第 37 章 :民國法醫

怎麽可能!

幾分鐘之前,她明明還記得清清楚楚的,為什麽現在那一段記憶在她的腦海中,已經完全被抽離了?

“你……你對我做了什麽?”蘇美景一臉驚恐的問道。

屏風後面的男人似看了她一眼,淡淡說道:“對于一個合格的快穿者來說,任務中的記憶,是最不需要的東西,所以我全都幫你清除了!”

聽到這話,蘇美景有點惱火,厲聲沖屏風後的男人吼道:“那是我的記憶,你憑什麽自作主張的清除!”

“剛才可是你自己選擇新手大禮包的,大禮包的內容,就是清除每次任務的記憶。”屏風後的男人沉聲說道。

我了個去,蘇美景此刻的三觀真的是被颠覆了。

他都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新手大禮包裏到底有什麽,就直接為她清除了上次任務的記憶,這是想欺負她書讀的少?

想到這裏,蘇美景就氣不打一處來,想沖到屏風後,和那個男人理論理論。

見過欺負人的,還沒見過這麽欺負人的,真是氣死她了!

可不等她走到屏風後,她就被什麽東西給彈開,重重的摔在地上。

Md,剛才頭疼也就算了,現在還摔了一跤,這是要把她折騰散架的節奏啊?

然而,不等她從地上爬起來,她便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随即很快就失去了知覺。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身處一個實驗室了。

蘇美景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看向四周,一臉的蒙圈。

這是哪兒?

上次快穿之前,好歹系統君還會出聲提醒她一下。

結果這次,系統君還沒喊開始,就直接将她穿越了。

卧槽,真是越來越簡單粗暴了!

就算她只是做任務,也得照顧一下她的體驗吧?真是沒見過服務這麽差的系統君了!

【開始接收記憶……3……2……1】

腦海中再次突如其來的出現了系統君那個熟悉的聲音,蘇美景感覺一陣眩暈,有無數的記憶拼命的往她的腦海中擠,像要把她的腦子撐爆似的。

雖然之前已經經歷過一次了,但蘇美景還是有點不習慣。

這感覺,真的不太美妙。

幾分鐘之後,蘇美景搖了搖頭,緩緩站起身來。

回顧了一下腦海中的記憶,蘇美景發現自己現在身處于1935年秋天的上海,這次的原主,也叫蘇美景,是法租界巡捕房的一名法醫。

在這段記憶之中,蘇美景沒有發現感情記錄,但卻有很多相關的專業知識。

想必,應該是因為原主的身份特殊,需要大量專業知識的儲備,所以系統君才特意将那些知識和記憶一起輸送進入她腦海中的吧!

要不然,要真是碰上什麽事兒,她一個高中物理和化學常年不及格的人來代替原主做法醫,一問三不知不說,到時候耽誤了案子,那事情可就大了!

想到這裏,蘇美景覺得系統君好像也沒有那麽不近人情,最起碼有些事想得還是挺周到的。

只不過,下次回到快穿事務所,她得好好和他說說,讓他學着溫柔一點,別一言不合就簡單粗暴的對待她。

再怎麽說,人家也是女孩子,是需要用來呵護的!

如此想着,蘇美景在這棟古老的房子裏四處轉悠了一下,發現這居然是個獨立的實驗室。

想必,原主平時應該就是在這裏解剖屍體的吧!

看到解剖臺上的那具骷髅,蘇美景身上的汗毛瞬間就立了起來,身上的寒意一陣一陣往外冒。

靠,這也太恐怖了吧?

讓她穿越成什麽不好,為毛非要穿越成法醫啊?

她膽子本來就小,讓她看幾眼屍體就已經夠可怕的了,現在居然還讓她天天和屍體共處一室,而且說不定還得親手解剖屍體,這不是擺明了想吓死她麽?

不行不行,她得好好的和系統君說說,讓他給她重新換一個任務,這任務她肯定完成不了!

【宿主無權自主挑選任務,若宿主拒絕任務,将會即刻被抹殺!】

腦海中系統君傳來的聲音,差點沒把蘇美景氣個半死。

靠,抹殺抹殺,我抹殺你大爺啊!一天到晚只會抹殺,除了抹殺之外,能不能玩點新花樣?

哼,不換就不換,有什麽了不起的!

蘇美景氣哼哼的走出這古老的房子,準備去外面透透氣。

豈料,剛拉開門,便有一個人急沖沖的跑了過來。

“蘇教授,總算找到您了,可把我累壞了!”

蘇美景看了那人一眼,是個四十歲上下的男人,穿着一身巡捕的衣服,腰間配着槍,滿臉是汗。

對着他的容貌,蘇美景快速的在腦海中搜索,很快就知道了這個人的名字和身份。

這人是巡捕房的一名巡捕,名叫馮三,之前和原主關系不錯。

得知了這些,蘇美景立刻便學着原主的樣子,笑盈盈的對馮三說道:“馮叔叔,您怎麽了?匆匆忙忙的跑過來是有什麽事麽?”

大概是真的跑累了,馮三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對蘇美景說道:“死……死人了!”

聽到死人這兩個字,蘇美景心下頓時一驚。

靠,沒想到任務居然這麽快就來了,壓根就不給她一點适應這個身份的時間。

哼,可惡的系統君,算你狠!

可她心裏雖然恨不得把系統君大卸八塊,但眼下案子來了,她不能不查啊!

不然,要是她分分鐘抹殺了,她找誰喊冤去啊?

所以,她一臉凝重的看着馮三問道:“死人了?死哪兒了?”

馮三也沒多說,就讓蘇美景趕緊帶上驗屍的家夥事兒,巡捕房派來接她的汽車在門口等着。

蘇美景也不敢多耽擱,憑着記憶,将原主平時驗屍的東西簡單收拾在一個箱子裏,提着箱子就跟着馮三出了門。

長這麽大,蘇美景還是第一次坐這種汽車,開得慢不說,還不太穩,蹦蹦跳跳的,好幾次差點沒磕到蘇美景的頭。

不過,這種汽車,放在現代,那絕對是古董中的古董,要是能弄一輛回現代,那她可就發了!

蘇美景正打着這汽車的主意,汽車就停在了霞飛路上的一家公寓門口。

跟着馮三下了車,蘇美景提着驗屍箱上了樓。

這是一個大一室一廳的房子,房子裝修還算不錯,但并不是大富大貴人家。

蘇美景走進卧室中,發現裏面已經站了一個人。

這人背對着她,看背影,其身材高大,穿着的白襯衣和黑色馬甲及長褲恰如其分的貼合着身體的線條,反倒襯出了幾分修長。

而在男人的面前,擺着一只白色的浴缸,浴缸之中,躺着一個妝容精致的女人,穿着衣服,眼神安詳,甚至連一滴血都沒有。

可這個女人,偏偏就是死者!

蘇美景提着驗屍箱走到屍體旁,戴上橡膠手套,輕輕翻開死者的眼睑,發現并沒有潛在的出血點。

第 26 章 章

第 26 章

進了美術館後,姜瑞玉硬生生擠在了兩人中間,把林絢和周冰隔開。

周冰看着打斷他說話的姜瑞玉。

“不好意思啊,我就喜歡這樣走路。”姜瑞玉扯了下嘴角,毫無歉意地說道。

謝琳一個人走在三人後面,看到沒辦法再站到姜瑞玉身邊,她沒有多想,走到林絢的一側,摟上她的胳膊。

“诶!這幅畫我特別喜歡!”

謝琳看見一幅畫拉着林絢就走了,剩下姜瑞玉和周冰站在一起。

周冰見此情景,搭上姜瑞玉的肩膀說道:“沒事,我也喜歡這樣走路,走吧兄弟。”

“我的意思是,我喜歡擠在別人中間走路。”

周冰沒接他的話,突然說道:“其實我們可以公平競争的。”

“什麽公平競争?你在說什麽?”

周冰朝林絢的方向揚起下巴,“她啊。”

姜瑞玉順着他的視線看去,又收回眼神,看向周冰,“你神經病啊,莫名其妙。”

他肩膀抖掉周冰的手,撇了他一眼就走了。

“诶?你這人怎麽這麽沒素質?”

姜瑞玉回頭看他一眼,丢了個’我就是沒素質你能怎麽樣‘的眼神。

姜瑞玉朝林絢走去,要走到她身邊時慢了下來,假裝在看旁邊的畫,然後慢慢挪到她身邊。

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林絢擡頭看他,“周冰呢?”

“你問他幹什麽?不知道。”姜瑞玉皺眉。

林絢看見他的表情,“哦,你心情不好啊?”

被她這麽一說,姜瑞玉确實感覺到自己心裏一股無名火。

“沒有啊,我就是——”他随便編了一個理由,“肚子餓了。”

“現在就餓了?那我們去吃飯啊。”

“沒事,餓一餓對身體好。”

林絢疑惑,“是嗎?我怎麽沒聽說過,誰說的 ?”

“我說的。”

謝琳聽着他們說話,不知道什麽時候繞到了姜瑞玉身邊,“你懂的好多啊,原來餓肚子對身體好啊,那我以後要經常餓肚子!”

姜瑞玉被突然出現的謝琳吓一跳,“也不能經常,偶爾一次就行。”

“哦,好吧。你喜歡哪幅畫啊?我送你。”

“不用了吧,我不懂這些,你別破費了。”

謝琳突然害羞,“啊,你還怕我破費啊。”

林絢看見他們的互動默默走開了。

美術館兩個小時就逛完了,正好到吃午飯的時間。

四人去了謝琳推薦的附近餐館。

進了餐廳,姜瑞玉緊緊跟在林絢身後,以防周冰又貼過來。

姜瑞玉如願以償地坐在了林絢旁邊,而周冰坐在了林絢對面,謝琳坐在了他對面。

服務員站在旁邊,謝琳拿起菜單,“我先點幾道這家店特別好吃的菜。”

她跟服務員在菜單上一頓比劃,點了七八道菜。

然後把菜單放在桌子上,特地瞟了一眼姜瑞玉,“你們看看想吃什麽。”

“不用了吧,你剛剛點了那麽多,我們夠吃了。”林絢說道。

姜瑞玉無所謂,周冰附和林絢。

“啊,那我劃掉幾個,你們點。”

“別劃了,就這樣吧,你熟悉這裏,點的菜肯定好吃。”

謝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然後對旁邊的服務員說道:“那就這樣吧。”

店裏人不算多,沒過四十分鐘,菜就上齊了。

雖然是四人座,但幸虧桌子夠大。

周冰掃了一眼桌子上的菜,看着坐在對面的林絢,“小絢,你喜歡吃什麽啊?”

林絢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姜瑞玉發出了質疑的聲音,“小絢?”

說完他就低下頭吃菜,沒讓別人看到他被惡心到的表情。

“你還是叫我林絢吧。”林絢別扭地說道,好像只有她很好的朋友才會這麽叫她。

“哦,林絢,你不喜歡這個稱呼嗎?”

她快速的笑了一下,“不喜歡。”

姜瑞玉聽到後在旁邊偷偷笑。

“好吧,林絢,你喜歡吃什麽?”

“我都行,你別管我了,吃飯吧。”

林絢剛低頭扒拉了一下米飯,碗裏就多出來一塊青椒炒肉。

是周冰給她夾的。

姜瑞玉看到直接給他夾了回去。

林絢和周冰齊齊朝他看過來。

“這樣不衛生。”

謝琳附和他,“對啊對啊,這樣夾來夾去的多不衛生啊。”

“可我還沒用這個筷子呢。”周冰表示自己還沒碰過筷子。

“哦,那這塊肉碰過我的筷子了,我吃。”

姜瑞玉又把那塊肉夾回來,放到了自己嘴裏。

周冰默默腹诽——這個小心眼。

這頓飯吃得熱鬧,周冰說什麽姜瑞玉都得嗆兩句,然後謝琳附和姜瑞玉,把周冰氣得不輕。

只有林絢安安靜靜地吃飯。她覺得她沒說錯,姜瑞玉今天就是心情不好。

後來幾天,林絢一直在想舉辦一個什麽比賽。

杜若現在這麽小的年紀,沒有經濟來源,她頂多接受林絢每個月給她點零花錢,再多就不肯。

雖然她最近成績上去了些,但也沒有名列前茅,以學校的名義給她獎學金不太現實。

林絢偷偷找校長談話,她說要免掉學校裏單親家庭或者困難家庭學生的一切學雜費。

這部分錢她個人來出。

這兩種情況的學生在學校很少,杜若很容易就被選上了,免去了學費教材費。

但林絢覺得這樣還不夠,她的生活費也是個問題。

最後林絢決定舉辦個杜若擅長的比賽,有獎金的那種。

林絢找杜若的班主任了解過,她語文成績比較好,尤其是作文,經常被當作模範文章。

那就寫作比賽?

林絢花了半個多小時制定規則。

以“成長”為主題,體裁不限。詩歌,短篇小說均可。

報名條件沒有限制,前五名都有獎金。

林絢想了想,劃掉‘五’這個字眼,改成了‘十’。

前十名都有獎金,她滿意地點點頭。

出乎林絢的意料,寫作比賽的宣傳發出後,因為報名條件不限,加上前十名都有獎金,大批人前來報名。

就連夕陽社的奶奶也來了。

林絢說:“您看清寫作主題了嗎?主題是成長。”

她這個主題想了半天,很貼合杜若的年紀。

“鎮長,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一把年紀就不能成長了嗎?”

“行,您報吧。”

報名的人越來越多,林絢現在慶幸報名時間只有三天,杜若在她有意無意地提醒下已經報名了。

三天後,她一看人數,157人。

幸虧她當時換成了前十名有獎金,杜若應該能進前十吧?

準備時間半個月,半個月後舉行比賽 ,當衆念出自己的作品。

林絢知道這樣的形式好像有點草率,但她也沒自己編過活動。像領養日,運動會,登山賽這種活動都是游戲裏已經設定好的。

林絢找上姜瑞玉,讓他做評委。

“為什麽?”

“因為你有寫作經驗啊,畢竟比賽已經舉辦了,還是盡量要找專業人士來啊。”

“我也就——”姜瑞玉剛想說他只是走運。

“我還是你的粉絲呢,姜老師。”

“好吧,我去。”他妥協了,“就為了讓杜若的生活輕松點,這麽折騰?獎金是多少?”

“第一名三千,第十名一千二,中間依次減兩百。”

“這麽多人參加,她名次很有可能靠後,為了給杜若一千多塊,你花兩萬辦比賽。”

“我也想直接把錢給她啊,但她不收啊。”

“你都搞什麽免學費了,再設立個資助金讓學校給她錢不行嗎?”

“一時間弄這麽多針對單親和困難家庭的學校福利,她不會猜到是我做的嗎?”

“問你就不承認啊,反正不是你個人名義給她的,學校直接給她錢,她還能還回去嗎。”

“好吧,你說的也對,那先辦完這次比賽再說吧。”

臨近年關,學校已經放寒假,寫作比賽開始了。

林絢這個鎮長也充當了評委,兩個人用三天時間聽了各種各樣的文章。

有些文章一聽開頭就不行,但林絢為了不打擊他們,堅持和姜瑞玉聽完了。

但有些文章寫得很好,林絢是讀者視角,起碼這些作品她聽着很驚豔。

意想不到的人寫出意想不到的文章。

三天後,姜瑞玉拿着一沓原稿。

“你确定讓我排名次?不給杜若走後門?”

“比賽嘛,雖然本意是為她設立的,但還是要公平。”

“好吧。”

第二天上午,姜瑞玉拿着幾張原稿敲了林絢家的門。

林絢打開門看到一臉憔悴的姜瑞玉,“這麽快?”

“嗯。”他把手裏的稿子塞給她,走進家裏,“反正這些名次都是以我個人角度排的,你要是不滿也可以換。”

“杜若第幾名?”

“第八。”

“第八也不錯。”

杜若的作品她認真聽了,沒有寫父親,沒有寫家庭,只是她自己的成長,詩歌題材。

內容中規中矩,但勝在文筆好。

“那第一名是誰?”她好奇地問道。

姜瑞玉将自己摔在沙發上,“你自己看,我在稿子上标了名次。

林絢将手裏的稿子舉起來,一張張翻,這幾張紙沒有按順序疊在一起,林絢翻了一會兒才翻到右上角标着’1‘的一張紙。

手寫稿,字跡娟秀,行文整齊,是一篇第一人稱的短篇小說。

果然是她啊,唐曉珺,一位五十二歲的中年女人。

她的題目很通俗。

《成長是一輩子的事》

以中年女人在家庭束縛中重新找回自我為主題。

她走到沙發面前,坐下來,笑嘻嘻地對姜瑞玉說:“辛苦姜老師,你想吃什麽,或者玩什麽?”

“我想睡覺。”

第 55 章 叛逃的宇智波

“佐佐木大人,由于木葉的大規模進攻,那些主戰派的長老們已經全數戰死,雖然木葉也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但是我們現在所剩下能夠戰鬥的族人已經所剩無幾了。大人,懇請您下令撤退吧,宇智波一族不能在這裏被滅族。”

一個滿身是血的宇智波精英忍者半跪在佐佐木身前道。

就這樣的戰績還是梅路艾姆擋住了宇智波帶土,佐佐木擋住了宇智波鼬兩大影級強者才得到的結果。

否則宇智波一族還真會像原著一樣全族被滅的一點反應都沒有。

那些個眼高于頂的宇智波精英們也在這次與木葉暗部的厮殺中明白了,他們宇智波一族并不如他們自己想象中的那樣強大。

長年在木葉警衛部待的時間太久了,以至于他們都忘記一個忍村究竟有多強大了,區區幾百人的家族竟然妄想叛變颠覆一個村子。

這到底是有多自大?

現在已經不是戰國時期的家族了,曾經一時間達到上萬人的宇智波大族也已經沒落了,更沒有超影級強者宇智波斑的存在。

甚至族中唯三的三個影級止水、鼬、佐佐木還一死一叛一傀儡。

木葉只是派出主戰部隊之中的暗部而已幾乎将他們宇智波一族戰鬥部隊連根拔起,沒錯,因為有着寫輪眼在同級一對一的時候非常有優勢。

但是暗部可不像那些武士們還将就一對一單挑,二對一,甚至三對一就是殺你沒商量,宇智波一族的查克拉并不比其他忍者多多少。

所以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大量的暗部忍者還有根部的忍者兩方聯手之下宇智波一族的大量族人都死在了他們的手下。

宇智波一族之前存在幾百號族人,但是能夠稱之為忍者的只有一百幾十來號。

其中能稱之為精英忍者,特別上忍級別的族人只有二三十人,雖然這人數放在木葉家族之中已經算是數一數二的了,但是暗部來襲之人最差的也是精英中忍的程度。

木葉之中所存在的忍者家族可是有上百號,各種不同的家族就算每一族只有幾個族人加入暗部,其數量也是極其恐怖的。

甚至還有上忍、甚至極少精英上忍的高手,對于現在的宇智波一族來說簡直可以稱之為滅頂之災了。

但是這僅僅只是暗部,那麽木葉的忍者部隊有多少?數量是暗部的幾倍甚至十幾倍之多,當然這裏面有大量的下忍的存在。

但是特別上忍、上忍、甚至精英上忍的數量也不在少數。

能堅持這麽久,還是由于梅路艾姆在戰場中大開殺戒的緣故,否則大概能活下來的也就一兩人了,哪像現在還能有二十幾號忍者。

想要收複宇智波一族那些不利于佐佐木的聲音必須完全消失,所以那些長老必須死,現在全族上下唯一還活着的領導者,同時也是宇智波一族最強者便是宇智波佐佐木了。

順道一提,宇智波佐佐木這具身體的父親也戰死了。

現在帶土離去,而宇智波鼬也因為和佐佐木定了約定,決定暫時不動手。

木葉一邊除非三代或者團藏兩人出手,不然憑借佐佐木的實力還是能将宇智波剩餘的族人帶走的。

“黯滅,現在所剩下的族人還有多少?”佐佐木望着頭頂的明月随口問道。

“開眼的族人還剩二十五人左右,未開眼願意與我們一同離去的也有幾十人。”宇智波黯滅低着頭沉聲道。

堂堂木葉第一大族的宇智波一族竟然只剩下寥寥幾十人,能夠成功逃離木葉的恐怕這個數量還要下降四成以上。

真是諷刺啊。

“你帶着他們趕緊離開吧,現在木葉暗部的那些精英們幾乎全部集中在我們宇智波一族這裏,木葉的邊外防守能力現在是最弱的時候。你們突圍的機率也是最大的。”

“但是那大人您…”宇智波黯滅想到了什麽猛的擡頭看向佐佐木。

“木葉的那些暗部就由我來阻攔吧,放心。木葉不會派正規忍者與我們戰鬥的,只會派遣暗部,因為他們還想博得一個好名聲呢。真是僞善…”

“大人…”

“多說無益,吾意已決,現在我命令你立刻帶族人們離開。我們宇智波一族不能在這裏被滅族。放心,那些暗部忍者想殺我也沒那麽容易。等我解決完這些暗部的忍者就會找你們彙合。”

“是…”宇智波黯滅被佐佐木的一番話感動的一塌糊塗。大人這是要舍生取義,為我們離開争取寶貴的時間啊。如果宇智波佐佐木能活下來,黯滅絕對會成為他的死忠份子。

不過宇智波佐佐木或者說梅路艾姆有這麽偉大麽?他只是想多補充一些能量罷了。

感受到宇智波黯滅帶着所剩無幾的族人離開,以及大量的暗部忍者們向自己靠攏,宇智波佐佐木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微笑。

“我早就想這麽做了。”

宇智波佐佐木站在屋頂的至高之處,雙臂張開,做了個如同佩恩毀滅木葉一樣的姿勢。

“木葉喲,讓你感受一下宇智波一族對你們的恨吧!冰火九重天!回歸虛無!”

無數巨大的白色火焰不斷的從佐佐木的一只眼睛中噴了出來,暗部之人只要稍稍碰到一點火焰就能瞬間将其淹沒。

不是灼燒而是将其凍結随後化作一灘膿水。

而另一只眼睛與之所對視之人他們的身體通通開始自動崩潰,一點一點随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一時之間所有暗部都被宇智波佐佐木這一手所震懾。

但是暗部之中屬于團藏的根部忍者也僅僅只是一個愣神,随後毫不畏懼的繼續向佐佐木發動進攻。

根部的忍者是沒有感情的,也不懂什麽叫做害怕,他們只知道完成任務。

暗部到底是暗部,雖然反應比根部慢了一些,但是同樣不甘示弱的繼續向佐佐木的位置發動攻擊。

宇智波一族的周圍已經被布下了隔音結界,所以即使其中的戰鬥無論多麽吵鬧外界都不會聽到一絲一毫的聲音。除非戰鬥已經超過了隔音結界的範圍。

“呼呼…果然萬花筒寫輪眼雖然很強,但是在面對如此多的忍者連續使用瞳術還是有些受不了啊。恐怕這一戰以後這具身體也就廢了…要是有永恒萬花筒就好了。”佐佐木的兩只眼睛都留下了一行血淚,這是萬花筒寫輪眼瞳術使用過度的征兆。

同時如果仔細看的話會發現佐佐木的兩只萬花筒的眼白處都布滿了血絲。

“沒想到暗部的忍者竟然還有這麽多,之前已經殺掉那麽多了,該不會木葉将所有的暗部和根部都派過來了吧。”揉了揉有些發暈的雙眼,環視了周圍的暗部忍者後佐佐木自言自語起來。

其實他猜的沒錯,木葉對宇智波一族殲滅态度的決心,以及團藏對寫輪眼的野望足以讓幾乎大半以上的暗部忍者們都前往。

不然原著好歹宇智波一族也有不少精英忍者為什麽一個都沒有逃出?一個宇智波鼬有多大的精力能阻止一心要逃的一大堆忍者?

“沒辦法了,這具身體不用就不用了吧。大不了再換一具身體…給我統統去死吧,須佐能乎!”紫色充斥着不詳氣息的查克拉将佐佐木的身體覆蓋,将周圍暗部們所有的攻擊全數擋下,随後紫色的骨骼慢慢的形成,最終變成了一具巨大的骷髅形象。

須佐能乎,萬花筒寫輪眼的專屬能力之一,號稱最強的防禦。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最強一說,我愛羅的砂之铠也號稱過最強的防禦。

“哈呼…哈呼…”這具身體恐怕已經快達到極限了吧,剩下的還是看本體的了,潛力透支的極限開發雖然能夠在短時間之內得到極大的提升但是弊端實在是太大了。

如果是正常開的萬花筒,就算這時候也已經很吃力了,但是絕對不會像佐佐木這樣慘。甚至這次戰鬥結束後很可能會雙目失明,萬花筒的副作用加倍啊。

不過反正也只是一具傀儡。

随着巨大的骷髅骨架須佐能乎與暗部們的戰鬥,穿梭在兩者之間的梅路艾姆以極其恐怖的速度在這之中渾水摸魚着。

這些暗部們做夢都不會想到,在他們與超強的影級敵人戰鬥之時竟然有第三人的參與。

饕餮不停的加快着“吃”的速度,而梅路艾姆的實力也在逐步的快速恢複着增強着,直到暗部剩下最後幾人之時才反應過來,在場竟然還有另一個襲擊者。

但是這一切都晚了,在梅路艾姆的襲擊之下,幾人的生存幾率幾乎為零。

“多謝款待。”捏着自己因為獲取了大量能量而變強的拳頭,梅路艾姆不得不感嘆起來,要是這樣的戰鬥再多來幾次就好了,很快自己就能恢複所有的實力了。

然而這是梅路艾姆想多了,一個人吃掉了木葉大半的精英暗部才恢複了一層多點的實力,要想完全恢複大概梅路艾姆要吃掉兩個大忍村的精英才行。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不過現在的梅路艾姆實力已經恢複到三層多了,他自己的身高也增加了一點。

已經達到了可以解除釋放奇美拉蟻手下的水準了,不過不知道出于什麽目的,梅路艾姆并沒有這樣做。

奇美拉蟻可并不都如貓女彼多那樣忠心啊,人心是最難測的,更何況奇美拉蟻本身就算是人類變得。順道一提的是黑影一族也跟随梅路艾姆來到了這個世界,但是和奇美拉蟻一族一樣同樣需要梅路艾姆的解除釋放。

随後梅路艾姆提着只剩下一絲力氣的佐佐木離開了宇智波一族,至于鼬一會是不是要教育他的弟弟梅路艾姆可不關心,至于鼬怎麽和三代解釋這麽多暗部被幹掉梅路艾姆也不關心。這些都是他的事情,現在梅路艾姆關心的是宇智波一族。

佐佐木算是廢了,到時候找一另一個資質好的宇智波族人“吃”掉變成傀儡吧。反正以他現在的實力已經足夠再制造兩條金蠶蠱了。

而且因為之前“吃”掉了不少的宇智波精英,梅路艾姆的眼睛也發生了一點變化。吸收完善自身基因的能力,原著的蟻王有,現在的梅路艾姆同樣擁有。不用向原著的蟻王那樣一定要吃掉細胞液那麽麻煩。

所以現在梅路艾姆對于這個世界的血繼限界者越來越感興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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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吐槽一下最近那些漫威小說喜歡黑寡婦的--

比起漫威黑寡婦我更喜歡dc的神奇女郎,《蝙蝠俠vs超人》裏面的神奇女郎那才叫一個漂亮!吞口水!不知道為啥大超那麽喜歡路易斯。

當然dc的貓女賽琳娜也是萌萌噠!

第 41 章 酒樓詭事(5)

本來白芨還沒覺得怪異, 被夥計這麽一念,頓時感覺如芒在背,連喻永朝扶着她的手的溫度都升了起來。

奇怪的是明明她寒毒發作, 為什麽會覺得貼合的位置溫度很燙人啊?

白芨垂着頭任由喻永朝将她扶上了樓梯, 一步一步蹭回了房。

雖然知道大師兄是為了緩解寒毒才和她貼近距離, 但自己的心中還是感到怪怪的。

不過寒毒并沒有給白芨過多的時間來思考。

幾乎是進了屋子的瞬間, 白芨的全身就已經沒了知覺。

刺骨的冷。

像是血液被凍住,骨髓被凍住,全身上下都被凍住。

如同回到了那年剛被關入寒冰潭的時候,四面都是冰牆, 只有她一個人在中央吹着冷風。

她沒有能力再去思考作亂城中的魔物究竟是誰, 也忘卻那夥計口中調侃的話語, 只想一心抓住身前的熱源。

白芨躺在床上, 近乎沒有了意識,只是憑着直覺将那熱源死死地摟在了懷裏。

喻永朝彎下身子, 看着自己那只被白芨禁锢住的手臂,眸色沉沉。

在他肩膀上的百靈鳥歪了歪頭。

它究竟該不該拿翅膀捂住臉?

白芨的力量很大, 将手臂抱在懷裏,限制住了喻永朝的動作。

這就導致他被迫俯下身去,發絲随着他的動作垂落下來,墨色的發絲在兩人的白色衣袍上鋪展開, 像是一副水墨畫。

一直維持着這個姿勢不是很舒服。

喻永朝擡眼, 另一只手握着折扇一揮。

那床中間的簾幔便從中間應聲而斷,不再形成阻隔。

“師妹。去裏面睡。”

他喚了一聲白芨,白芨皺了皺眉, 依舊抱着他的手臂不松手。寒毒發作時最冷的時期已經過去了, 手心中地心火石逐漸散發出熱量, 暖呼呼的,就像屋外下着雪,屋內點着的火堆。

那白芨自然不會放下這股散發着熱量的手臂,跑去屋外吹着風雪吧。

意料之內的沒有回應。

既然沒有回應,那就是默許了。

喻永朝站起身來,發絲從兩人的身上移開,勾的白芨有些發癢。她皺了皺眉,伸手去捉那作亂的東西。

喻永朝的發絲被白芨捉在手心裏,他又被限制住了行動。

只是維持着這個俯身的姿勢真的很不舒服。

他把那折扇放在床頭,幹脆将另一只手伸到白芨的腦後,繞過她的脖頸,手掌發力。

——生生用一只手将白芨往那床的中央丢了丢。

百靈鳥簡直沒眼看,扭過頭将眼神移開,瞅着床頭的折扇。

那折扇似乎很是開心,被丢下時扇釘還是粉色的,然後在百靈鳥一言難盡的目光中,它逐漸變黃了。

黃了。

百靈鳥深吸一口氣,緩慢地閉上了它的兩只鳥眼睛。怎麽看什麽都是錯啊!

看不見看不見看不見它什麽也看不見!

喻永朝定定看了看白芨半晌,最終順着她的力道靠在了床頭,任她将自己的手臂摟在懷中,合上了雙眼休憩。

魔界可能有內鬼的事情,他已經給喻陵和傅正卿傳了訊。

如今這裏的事情,查不查清楚也無所謂了,自有傅正卿來處理。

既然師妹玩的開心,就當在這裏放松心情了,他也是。

想起古秘境之中遇見的景恒,喻永朝的指尖微微動了動,轉而睜開眼看起白芨的睡顏。

玉昆宗這麽對她,她難道就不想報複回去?

明明該是恨的。

自從白芨來到魔界,似乎更注重修煉與學習,像一塊吸水的海綿。而恩怨情仇被她抛在腦後,似乎只要那群人再也不出現在她面前,也亦不會主動記起。

該不會真的遵循着玉昆的教導,讓自己滅了七情六欲,一心向道吧?

想到這裏,他低下頭去,閑着的手去勾纏着白芨的發絲。

白芨此時躺在床上,而他靠坐在床頭。只要輕輕低下頭,就能将白芨的表情盡收眼底。

魔界的魔修并不需要一心向道。

勾纏着發絲的手一緊,白芨吃痛皺眉,将頭往他的方向又移過去了一寸,等感知不到疼痛,這才松了眉頭。

罷了……

他淡淡地将手指從發絲中抽出。

來日方長,身為師兄,他會好好教導師妹的。

今日是馮決被問斬的前一晚。

白芨在酒樓裏吃了幾日的菜,幾乎将菜單上的菜系都點了一遍,大大滿足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就連百靈鳥也通過撒嬌蹭到了不少好吃的。

白芨知道自己寒毒發作時肯定把師兄當成了暖手寶,因此第二天她從床上醒來時,看到中間被割斷開的簾幔,甚至不敢歪頭看向身邊的大師兄。

這簾幔壞了得賠多少錢?

而喻永朝靠坐在床頭,沒了簾幔,白芨便覺得這距離分外地近,讓她莫名有些尴尬。

最終兩人相對無言地下了樓,點了一桌子的菜繼續吃。

只是今日有些怪異,平時這個時段,酒樓依舊有很多人來吃飯。而今天一樓就她和師兄二人,店裏的夥計也不知去處,只剩下衛子昂一個人在櫃臺處算賬。

四周靜谧得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喻永朝轉着茶杯,忽然提高了聲音問向櫃臺處的衛子昂:“衛老板,你家的茶确實不錯。”

衛子昂擡起頭來,放下手中的算盤,微微一笑:“您能喜歡自然是最好的。”

屋子裏燈光昏暗,衛子昂又提了一壺茶上前,給白芨二人添了茶水,好奇地問着:“敢問您兄妹二人從何而來?看這位公子氣度不凡……”

他意猶未盡地收尾,給了足夠的想象空間,也不算冒犯。

喻永朝挑着眉接過那杯茶水,順着他的話說了下去:“我們是從王城外的偏僻鄉野村莊裏來的。帶着小妹去城中找個好人家,這才置辦了這身行頭。”

他露出了個極為市井的笑容,手指搓了搓,做了個數錢的動作:“要是能讨個好人家嫁了,也算是一家子衣食無憂了。”

白芨十分配合地看了衛子昂一眼,露了個臉,随即嬌羞地低下頭。

她師兄扯謊的能力真的絕了,張口就來,編了個倆窮鬼包裝好自己妄圖飛上枝頭變鳳凰的故事。

怕邏輯有漏洞,喻永朝嘬了口茶,繼續跟着衛子昂搭話:“也不怕衛老板您瞧不起,您看我們這幾天住店的錢,都是小妹的追求者送的。”

白芨:……

她都不敢擡頭了。

衛子昂并沒有做一些瞧不起人的動作,依舊為喻永朝添滿了茶水,笑意挂上了嘴角:“如此,那就住小妹能嫁個好人家吧。”

餘光看着衛子昂回到了櫃臺,喻永朝背對着他,筷子上沾了茶水,在桌子上劃了個字。

“毒。”

白芨一驚,衛子昂竟然将茶水裏下了毒?

他動了什麽心思?要殺人滅口嗎?

如今是連掩飾也懶得做了。因為什麽?就因為她去找店裏的夥計探聽馮決的消息嗎?

既然衛子昂下了毒,那麽他的目的一會兒就自會浮現了。

現在需要做的只是等待。

喻永朝沉默地夾着菜,與白芨談論着瑣事,兩人卻一直在留意着衛子昂那邊的動作。昏黃的燈光照在一樓的大堂內,顯得氣氛有種詭異的感覺。

最後一杯茶水喝完,喻永朝順勢倒在椅子上,仰着頭沒了聲音。手中的筷子因為脫力而滑落,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咔噠聲。

白芨見狀喃喃了一聲,也伏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

腳步聲離他們越來越近。

白芨注意到那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一雙粗糙的手朝着她伸了過來,像是要去觸碰她。

一種反胃感瞬間湧上了白芨的心頭,她連忙封閉了自己的五感。

結果下一秒,那手卻縮了回去。

衛子昂的聲音陰冷,似乎在自言自語:“祭品要保持幹淨,若是我碰了,大人該不樂意了……”

腳步聲停在了她面前,衛子昂将她連同椅子一起搬起來,艱難地往旁邊挪去。

白芨能感受到衛子昂挪動的距離并不算遠。

随後是機關響起的聲音,她感受不到頭頂昏暗的光線,徹底進入了一個漆黑封閉的地方。

趁着衛子昂轉身離去準備搬師兄的時機,白芨睜開眼睛打量了周圍的環境。

裏面沒有燈,漆黑一片,甚至有一絲血腥的氣息。

那股氣息被掩蓋得極好,不仔細感受,根本就無法發覺。

更何況還被隔在了密室裏。

密室之中并沒有多餘的雜物,空蕩蕩一片,似乎只是臨時存儲衛子昂口中的祭品的場所。

門外的機關又發出嘎吱的響動聲。

白芨知曉這是衛子昂拖着師兄來了,便又閉上了眼睛,等着衛子昂進入。

等到他把喻永朝放進來後,白芨卻發現衛子昂并沒有再踏入這間密室。

機關的響動聲再次響起,這次傳來了衛子昂走遠的腳步聲,直到感受到那腳步聲徹底消失在酒樓的盡頭,白芨才睜開了眼睛。

喻永朝剛進密室就随手施了個隔音的結界,以防說話聲被衛子昂聽到。

“大師兄。”白芨輕聲去喚喻永朝,“你沒事吧?”

“我剛剛看了一下,這裏是個密室,位置應該就在酒樓櫃臺的後面。”白芨冷哼了聲,“這衛子昂的膽子也是真夠大的,就把位置設在衆人的眼皮子底下,偏生沒有一個人看出不對勁來。”

喻永朝剛想點頭,卻發現在這黑暗之中白芨并不能看得見他的動作。他從椅子上起身,左手一燃魔火,驅散了周圍的黑暗。

在魔火燃起的那一刻,白芨的瞳孔收縮了下。

衛子昂果然在豢養魔物!

她聞到的血腥氣息,正是從這間屋子裏傳出來的。

四周的牆上,到處都是噴濺的血跡,有的已經幹涸,凝固在牆上,一層又一層,形成了深暗的顏色。而地上角落處堆放着幾具白骨,有的已經風幹,碎的不成樣子,甚至還成了那魔物的磨牙棒,地上散着一堆骨粉。

明明是如此慘烈的現場,血腥的氣息幾近于無,她是修士,感知本就比常人敏銳。若是連她都感知不出來這裏的血腥氣,那尋常人就更發現不了此處的詭異了。

衛子昂真的膽大包天!

喻永朝打量了下密室內的情況道:“按衛子昂的說法,他把外鄉人當做祭品,要麽騙來要麽下了毒,再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搬移到這裏,供給魔物進食。”

人的屍骨有了。

只是,那魔物呢?

白芨沉聲道:“我有個問題,衛子昂的生意已經做得這麽大了,為什麽要豢養魔物?”

“人的貪欲是永遠不止的。”喻永朝聲音嘲弄,“他既然能在這片街頭開了酒樓,就想獨占這條街。獨占了這條街不夠,他日後還會想進入王城。一層一層往上爬,貪欲又是怎能止的住的?不止普通人,我們修士不也是如此。”

滴答。

滴答、滴答。

白芨垂着頭看了一眼地面,發現地上濕漉漉的:“師兄,這天花板好像漏水……”

百靈鳥把自己往那毛絨絨的襖子裏面埋了埋。

什麽漏水!髒死了!

白芨覺得不對勁,擡起頭來,只見天花板上伏着一片巨大的人影,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牆上,扭着頭看着他們。

而剛剛的滴答聲,不是天花板漏水。

——而是從她嘴裏流出的口水。

白芨忙不疊地退後兩步,離開了口水流淌的範圍。

既然是魔物,而不是察覺不出修為的魔修作祟,白芨總算舒了口氣。還沒等那魔物朝她撲下來,喻永朝一翻扇子,數根魔箭射出,直接把那魔物釘在了牆上。

那魔物瑟縮了下,被釘在牆上,以一種怨毒的眼神盯着白芨二人。

看樣子,這魔物之前是個人。她有智慧,也有些思考能力,但不多。從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直吃祭品的行為來看,她依舊是看見“食物”無法維持理智的低等魔物。

她在沒有光線的密室裏呆的久了,乍然看見了發着光的魔火,眼睛刺痛,竟流下了一行血淚。

白芨走上前去,打量着那魔物:“你是誰?”

那魔物不說話,顫抖着身子,似乎想用手去遮擋魔火所散發的光。只可惜魔箭将她的雙手和雙腿牢牢地釘在了牆上,她無法移動分毫。

白芨換了個問法:“你認不認識馮決?”

馮決兩個字似乎觸動了什麽禁制一般,白芨剛提起這個名字,那魔物就激烈地掙紮着,不顧魔箭入體的疼痛,掙紮撕裂出許多濃稠的黑血。

腥臭的味道瞬間從她的身體裏散發出來。

那魔物用哀求的目光盯着白芨,她想開口,喉嚨裏卻只發出了嘶啞的“啊——”聲。

白芨後退了兩步。

她轉頭看向喻永朝,後者點了點頭:“她已經被毒啞了。”

“豢養魔物,圈禁魔物,甚至将人硬生生地變成了魔物……”白芨顫抖了一下,“那衛子昂竟然如此惡毒!”

她不敢相信,連魔修都不會做出的事情,一個普通人竟然會做得出來。

腳步聲逐漸又逼近了這間密室。

密室的機關又被衛子昂打開,他估摸着魔物也該進食完畢了,便準備去處理之後的血腥殘局。

只是他剛一踏入密室,卻發現裏面的兩人安然無恙;再一看密室中飄蕩的魔火,他察覺出不對,立刻腳底一滑,想要離開此處。

但是普通人的反應哪裏比得過修仙者呢?

白芨一振衣袖,掌風一揮,那密室的門便被咔噠一聲關上了。衛子昂早已失了那西街衛老板的氣勢,兩股戰戰,當即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竟砰地一聲跪下了。

如今他是徹底栽了,萬萬沒想到他以為的這兩條魚,真實身份卻是修真者。

衛子昂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喻永朝看了他一會,面無表情地把魔火掐滅了。

在火焰熄滅的一瞬間,衛子昂徹底陷入了黑暗裏。周圍是陳舊的血腥氣味,正源源不斷地往他的鼻子裏湧入,一旁的魔物撞牆的聲音分外明顯。他睜大眼睛,試圖看清黑暗之中的東西,但這密室裏沒有光源,他只能徒勞地瑟縮着自己。

魔火又在一瞬間燃起。

白芨俯下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衛子昂:“現在我們可以好好聊聊了。旁邊的魔物——究竟是誰?!”

她讓開了身後的位置,跪着的衛子昂一眼就看到了被釘在牆上的魔物。

他的眼裏出現了癡迷的神色,又變得極為痛苦,聲調都變得尖銳:“你們怎麽可以這麽對她!她是我的聚寶盆,你們為什麽要把她釘在牆上讓她受苦?都是因為你們傷害了她,不然我也不會被你們抓進來!”

衛子昂沉迷魔物,竟然已經到了瘋魔般的地步。

她抽出伏鷹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冷淡之色:“告訴我,她是誰。”

伏鷹鞭破空而出,她只用了一成力氣,那鞭子隔着空氣打在牆上,露出暗紅的泥磚。

好在大師兄設下了隔音的結界,不然她這一鞭子遲早得把全酒樓的人打醒。

見衛子昂露出了驚恐的目光,白芨把鞭子指向了他。大有一種答不上來下一鞭子就會落在他身上的感覺。

衛子昂抖着腿,他的膝蓋已經跪的發疼,卻依舊不敢起身:“是是是……是馮決的妻子!”

這魔物竟然是馮決的妻子?

白芨回頭看了一眼釘在牆上的魔物,內心十分複雜。

想起馮決穿到破爛的藍衣服,上面的補丁都是她親手打的,心中那份複雜感就更甚。馮妻自從聽到馮決這個名字以後,就一直在流着血淚,似乎在哭她身上無盡的冤訴。

衛子昂咽了下口水,見白芨的鞭子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所有交代了個遍:“馮決與妻子從偏遠的村莊來到這裏,本來是想投奔親戚,結果被人騙了,身無分文。我看他們可憐,就把他們收留在我的酒樓裏,給了他倆一份工作。馮決做雜活,他妻子幫着洗菜切菜……”

喻永朝看了眼白芨逐漸難看下來的臉色,冷聲呵斥:“說重點!”

“有人朝我獻了個法子,說只要豢養魔物,我的酒樓以及其他店面就能久盛不衰,財運翻滾。我花了大價錢去黑市買了個魔物的幼崽,按着方法養了一陣,生意上的事情是順了不少,只可惜,魔物很快就死了……”

衛子昂停頓了一下,見兩人沒有反應,繼續說下去:“後來那人跟我說,将普通人改造成魔物,能帶來更大的財運。正巧馮決的妻子病了,我便把注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我出了錢讓馮決帶她去醫館看病,自己買通了那醫館的藥童,把治病的湯藥換成了那人送我的藥方,馮決還哭着跪着給我磕頭呢。”

白芨忍不住甩了一下鞭子。

衛子昂抖了抖身子,接着說:“後來馮決的妻子便開始大量進食生肉,病的越來越厲害,直到有一天……生吃了店裏值夜的夥計。”

牆上在不斷撞擊自己的魔物也停了下來,垂着頭靜靜地聽衛子昂講話。

“馮決幾乎将自己賺的所有的錢都去購買了生肉,用來抑制他妻子進食同類的沖動。他向我求着,不讓我說出去,我應允了,心裏還在想他是個傻的,竟然半分沒懷疑到醫館身上,懷疑到我身上。”

百靈鳥終是看不下去了,撲了撲翅膀飛到衛子昂身上,用盡全力張大鳥嘴啄了一口衛子昂的耳朵。

它生生咬下了一塊肉,又呸了下把那塊肉吐了出來。

肮髒的肉,它才不屑于吃!

“後來,馮決的妻子徹底失去了理智。我将她關了起來,表面上對馮決說是為了防止她吃人,實際上一直在給她喂食人的血肉,據說這樣養的更快,財運來的也快。那馮決花光了自己的全部積蓄,後來便在這條街上行竊。他把偷來的錢,全都拿去買了肉,就是為了讓自己的妻子維持理智,不再吃人。”

“在之後,我把不順眼的人,阻擋我財路的人都丢給了她吃了。”衛子昂帶着笑意:“我聰明吧?化絆腳石為財路。東街的那個周長柏也是我害得,我把魔物放出去了,等她啃食完畢再将她召了回來。可憐的馮決還要替我頂罪。”

白芨想到了馮決衣角上的補丁,閉了閉眼。

她早該想到的。

有那麽一個賢惠愛他的妻子,他的衣服出現了新的破洞,她肯定會補上才是,就像衣服上那一堆補丁一樣。

而如今舊的補丁都快磨得破損,卻遲遲沒見破洞處打上新的補丁,只會是他妻子出了事……

馮決在牢獄裏,明明被她逼成了那樣,卻仍然心甘情願地頂罪,不願說出殺害周長柏的兇手。

只有一個可能,他是為了保護自己的妻子。

衛子昂他惡毒至極,死有餘辜!!

魔物沒了掙紮的動靜,衛子昂自知大勢已去,仰天長笑。

喻永朝看着他的眼睛,等他講完了整個故事,這才去詢問重點:“那個教你豢養魔物奪取財運的人,是誰?”

第 34 章 勾人勾魂

小子嫣換好了衣服也出現在了卧室門口,她好奇的往裏瞧着。王之夏招了招手,便把聽話的小女兒招了進來。小家夥趴在床邊,時不時和媽媽互動着戳戳捏捏的。母女倆你捏捏我的手,我戳戳你胳膊的玩得不亦樂乎。

王之夏發質好,這卷發摸在手裏也軟軟滑滑順順的,樓主小心翼翼小風仔細伺候着,生怕大一點就傷了她這妖精的一襲迷人長發。距離近得不能再近了,她的發就在手心指尖一絲一絲的慢慢散開……

有抑制不住的歡喜,又摻雜了受寵若驚的惶恐。

明明跟王雨桐在一起時無論做什麽都是自然而然的發生,都是女同胞,到了王之夏這裏怎就這麽別扭?有點心慌手也抖的。

好容易吹完,關了風筒。

一手指縫緩慢下來順着王之夏的頭發理了理,一手擡起胳膊蹭了蹭鼻尖和腦門上的汗。

姐姐對媽媽真好!小子嫣歪着腦袋觀察着兩個大人。

哈?樓主擦汗的動作當場卡住,嘴角抽了抽心虛地笑,含糊着答她,姐姐跟媽媽是好朋友,應該的嘛。轉而又瞪眼故作嚴肅,難道姐姐對子嫣不好嗎?那邊立馬大聲搶答,好!姐姐對子嫣最好啦!我喜歡姐姐!

看着小家夥那焦急起來的小模樣,王之夏帶着訝異看了看樓主,樓主得意地沖她眨了下眼。怎麽樣,我厲害吧?你誇我啊,誇我啊!

樓主滿意地捏了捏她的小臉蛋,所以說好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知道嗎?小家夥想了想說老師也是這麽講的好朋友之間要互相幫助。今天貝貝沒來幼兒園,老師說他生病了下周一才會回來,那……樓主的腦袋瓜子轉的那叫一個快當即接道,子嫣,貝貝時男孩子,可以照顧好自己的!

王子嫣:“真的嗎?”

樓主:“嗯,真的!”比鑽石都真。

王子嫣:“哦,我還想要不要照顧他一下呢……”

樓主:“不需要!!”

子嫣眨着她那黑亮亮的水晶葡萄一閃一閃的,似乎是很不理解“不需要”這三個字,不是要互相照顧的麽,怎麽又不需要了呢?

樓主呃了半天,看了眼孩子的親媽,親媽看着好戲顯然沒有救民于水火之中的打算。樓主只好厚着臉皮解釋,“也不是不需要……因為貝貝的爸爸媽媽會照顧好他的,那子嫣只需要表達一下作為好朋友的适當的關心就好了。懂嗎?”

王子嫣:“什麽是适當的關心?”

樓主:“……”

呃!可以說是沒有那麽誠心實意的虛僞的關心嗎?不不,這怎能教壞孩子。就是有保留的關心呀,保留的程度因人而定呀,可是你一定聽不懂的啊!樓主把可憐的目光投向了王之夏,豈料這女人唇邊一絲若隐若現的戲虐弧度一閃而過……她故作看不到這明晃晃的求救信號!惡毒的女人!

樓主含恨地抓着那娟秀美麗的手讨好般地輕輕搖了又搖,女神回過頭來微微抿着唇,似怪非怪地嗔了一眼。眼裏的意味簡直說不清道不明的在撓着你的小心肝。

王之夏:“等周一上了幼兒園,作為好朋友的子嫣可以關心一下貝貝生病是不是好了呀,對吧?你也可以把零食和好朋友一起分享,你們一起玩玩具你說好不好?”

王子嫣:“嗯,好!”

自己家孩子就是好糊弄!不對,應該說女神的智商就是棒棒噠!可樓主現在集中精神在手中握的這只手上,甭管什麽時候牽上的,現在中心思想就是完全不想放開咋辦?就是這麽個情況!趁她沒發現多捏一會兒還是怎樣?糢糢糊糊記得有個病貌似叫做什麽肌膚饑渴症,不曉得眼前這個情況算不?好像有點熱?她的還是我的?樓主把自己的爪子貼臉上碰了碰,是有點熱。再貼貼王之夏的,貌似更熱的是這個!

“做什麽?”

王之夏的一雙冷豔的眸子打量過來,明明是淡然,可她手上的動作卻是細微摩挲了幾下沒有離開。現在看着她的眼,現在已分不清哪個散發的熱度更濃烈一些了貌似。

“好像比剛回來的時候熱了……”

“會嗎?”王之夏自己貼了貼額頭。

“嗯。”

樓主起身把風筒放回原位,口幹舌燥的拿着壺子滾去燒水了。水壺嘶嘶啦啦的通電聲音,樓主的腦子裏也是嗡嗡的作響,盯着壺子漸漸冒出來的白花花水蒸汽打在眼前就像是王之夏那柔軟的還帶着不正常熱度的手心貼在臉頰一樣,軟綿綿的摩挲着不肯散去。聽着水聲汩汩沸騰翻轉冒泡直到斷電跳起的那一響,樓主哆嗦着晃了晃腦袋又朝着臉上連拍了兩巴掌,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

王之夏仍是先前那個姿勢坐着,單手托着下巴打量着樓主走進房間,小子嫣應該是讓她趕回自己房間玩去了。快躺好了,樓主再次把王之夏塞回被子裏。身上會不會痛?她搖了搖頭,視線一直投過來輕輕望着。不好再跟她對視,樓主倒好了水自顧自的囑咐,水一定要喝,發燒的時候多喝水對身體有好處,開水被腸胃吸收進到血液裏能把裏面的細菌有害物質沖淡稀釋起到排毒作用。不需要吃藥的時候就不要吃,你今天沒怎麽吃東西現在吃藥對腸胃不好,等吃過飯了休息半個小時……

“楊啓。”

“嗯?”樓主擡眼瞅她。

王之夏含着笑打趣,“你好啰嗦。”

樓主愕然,終于體會到王鈣那時不時的狗咬呂洞賓的心情了,當下沒好氣地甩了她一眼,“謝謝!我也第一次知道!”

我楊小啓賺着賣白菜的錢,操着賣白,粉的心,上班跟着你下班伺候你,這陪吃陪喝三陪就差陪,睡暖床了我容易麽我你還嫌我啰嗦。

不過……活好……

不吱聲,瞅着床上的女人。即便是穿了內衣的可王之夏胸前的旖旎還是不能讓人直視,确切來說是上帝沒有賜予我力量勇敢直勾勾的直視!對一個生病的人,腦子裏冒出各種亂七八糟乃至邪惡的想法這真的很禽獸啊!可是這樣一個男同胞流口水女同胞嫉妒的女人就這樣周身充滿了慵懶惬意氣息的綿軟的斜倚在一張充滿了暧昧氣息的大床上望着你這怎麽能讓人不動歪念頭!誰能不動誰告訴我!!

樓主:“快喝了!”怒了。

王之夏:“燙。”

王之夏一雙眼裏透着點無辜水色,雙唇微微欠了欠,竟有了那一絲兩絲的撒嬌意味。那寬闊松散的棉質t恤的領口,微擡的頸下兩片精致鎖骨突出在視野裏……

“就是燙着喝!”

走了,拔腿便走,再不走保不齊上演餓虎撲食。

勾人,忒勾人,瞅哪兒哪兒勾人,勾人又勾魂兒。她媽怎麽就生了她這麽個禍害!

誰給你們樓主送塊豆腐來,我要撞暈自己!

第 23 章 兩節文化課過後,又到了體育課

朦朦胧胧的,卻晃得人眼疼。

羅弋遮住一半眼睛向上看去,卻正見喬寒坐在了牆壁的頂端——那兒竟延伸出一把石椅來,這會兒喬寒就坐在上面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呢。而那個被喬寒稱作“敗北”的小女孩兒,眼下就漂浮在她的身邊,形影不離的,就像是一只忠心耿耿的小犬兒。

“小弋子,我想你該是了解我的。”喬寒低頭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一臉似笑非笑的神情,“所以,你應當知道我一向仁慈,如果決定要讓某人死,那麽一定會讓她在閉眼之前把原因弄個清楚,對嗎?”

“你想說什麽?”

“所以同理,我也得讓你明白,你為什麽非死不可。”

“誰死還不一定呢!”羅弋簡直是有些怒了,“既然你打算解決我,那麽至少,你得從上面下來吧?就這樣躲着做縮頭烏龜,只是動動嘴皮子而已,就顯得你很了不起了?”

喬寒卻又是冷冷一陣笑:“羅弋,你沒資格讓我親自動手。要說起來,我喬寒會淪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可都是拜你羅弋所賜。”

“拜我所賜?我怎麽你了?”

“你不記得了麽?行,也沒關系,就讓你也好好體驗體驗我的痛楚吧。但你的心思既已如此不缜密,那麽就讓你的肉體來代它受過吧。”

說罷,喬寒向着左側的牆面一揮袖——也就是在這個時候羅弋才注意到與其說左側是一堵牆,不如用一扇栅欄門來形容更為貼切,眼下随着喬寒的這麽一指揮,那門便開始向上緩緩擡升,而當它擡至最高點的時候,留下的卻是看不見底的黑暗深邃,巨大的壓迫感就從那黑暗中滲出,感覺似是有一頭極為危險的猛獸蟄伏其中,可又全然看不見輪廓。

常年奔波在外的,尤其是練過功夫的人,對于危險會有一種敏銳的直覺。

可眼下的這直覺,卻讓羅弋不由得捏了一把冷汗。

“出來吧,竹怪。”喬寒向着那黑暗微微偏過頭去,大聲呼喚道。

一陣窸窣聲掠過,裏面便随之走出了一個巨大的生物來,狀若螳螂一般,行動靈敏輕巧,可若是細看,便能發現它通體都是由竹子制成的。

眼下它就這麽緩緩地走到了羅弋的跟前來,綠豆一般的小眼睛賊賊地轉了一轉。

“這是我最近新研制出的人偶——啊,說人偶已經不太合适了,但你就這麽姑且一聽吧,”喬寒說,“它可是最擅長把人逼到絕境了,能讓人在無處可逃的情況下嘗透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鑽心之痛,絕對會讓你一輩子也難以忘懷。小弋子,你問我被你怎麽了,我雖然很想告訴你,可卻不是現在。也許對你來說那是一種無心之過吧,可它對我造成的打擊卻是毀滅性的。我沒有辦法讓你也品嘗這一模一樣的痛苦,因為那是精神上的,然而肉體上的痛苦,我還是可以辦得到的……”

“喬寒,這麽啰啰嗦嗦的可不像你呀,”說罷,羅弋抽出了那把銀色的匕首來,“雖然我不明白你為什麽不直接和我交戰,但我必須承認我的好奇心已經被你勾起來了,等我把這家夥解決之後,一定來好好地問問你!”

果然一開戰鬥模式她便像是換了個人般,但喬寒看起來也是一副信心滿滿的樣子,甚至還放松了身子靠在石椅上,看起來就像是欣賞鬥獸的觀衆似的。

一般交手之時雙方都會有片刻的對峙——這是觀察對手的實力品性乃至思考戰術的絕好時機,但也許因為竹怪只是一個沒有生命沒有意志的傀儡而已,這樣的時刻便自然而然地不存在了,眼下它只在原地停留了一秒,便揮起鋒利的前臂向着羅弋攻擊過來。

“你可以同時操縱多個傀儡嗎?”雲棠覺得還是有必要回來看一看,這會兒忍不住向喬寒問道。

“以我現在的能力,上限是兩個,而且還存在顧此失彼的風險。”

“所以不用藍石?”

“不,是因為憑竹怪就夠了。”

“是嗎……那,取勝的概率是取決于你的操控術還是傀儡的能力?”

“操控術只能算是一種戰術而已,所以最重要的自然還是能力了。雖然竹怪是我新近才研究出來的,但就能力來說,應當是略勝小弋子一籌。你不信麽?呵,我看,小弋子的功夫較上次可是沒有任何長進呢。所以,如果我的估測沒有錯的話,那麽就現在的她而言,根本就沒有讓我動用藍石的必要。”

“你真的打算殺掉她?”

“不然呢?換作是你,莫非你會放任自己的威脅在這個世界上無憂無慮地活下去麽?既然小弋子輕敵來送死了,那麽我自然要好好滿足她的願望。不過她是一定會來的,因為她絕不會讓自己有叫人看不起的機會。”

雲棠愣了一會兒——喬寒居然能一邊單手操縱着竹怪和羅弋對打一邊泰然自若地跟自己說話,而且剛剛說的那些聽起來并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樣子,一時心緒不由得變得有些複雜起來,于是索性選擇了沉默。

幾個回合過後竹怪猛然揮起前臂,像一陣旋風般向着羅弋劈來,虧得她機警把匕首向上一抵撐住了它的攻擊,這才躲過一劫,于是兩人就這麽相互僵持着,互不相讓。

喬寒自鼻中輕蔑地哼了一聲,一動無名指,那竹怪的下肢便随令一踢,正中羅弋的膝蓋,疼得她悶哼一聲随之跪了地,隐隐的鮮血很快從膝蓋下方滲了出來。

随着喬寒的指令,竹怪乘勝追擊,一對前臂像大斧一樣對着羅弋猛砍,羅弋掙紮着站起身來用匕首抵擋着進攻,但鑽心的疼痛從膝蓋處直直向上漫溢,引得她的體力開始漸漸不支了。

“我怎麽……弱到這個地步了……”羅弋渾身都是冷汗,但意識還算是清醒,“還是說,是喬寒變強了,強到用一只手便能把我捏死的地步了?”

就在這個時候,竹怪忽地停止了猛烈的攻擊,退後一步将雙臂交疊在一起,又忽地向上一舉,看起來就好像在禱告一般。

雲棠偷偷去瞄喬寒,帶着些不解,卻發現她的嘴角溜出了一抹得意的微笑來。

“是時候送你上路了,小弋子。”

☆、第⑥⑥章

聽到喬寒這樣說,雲棠帶着些緊張的情緒看向上方——說時遲那時快,一排竹刺随着竹怪的禱告姿勢從天而降,直直向着羅弋刺來,可憐羅弋本欲躲閃,卻因着抵擋竹怪迎面而來的一擊而滑倒在地,而那排竹刺就在這一瞬正打在她的腰背上,引得她登時吐出一口鮮血來,就好像一條被魚叉戳中的小魚似的,再動彈不得。

“慘……太慘了……”雲棠喃喃地說道,情不自禁地用手去捂自己的眼睛。

竹怪向着羅弋緩緩蹲下身子來,因着喬寒的操縱伸出前臂去探羅弋的下颏,看起來就像是想要欣賞一下她臨死之前的凄慘神情一般,不料卻瞅見了羅弋正對着它冷冷笑着。

喬寒的心頭一凜,竟一時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發現,羅弋不知何時已然将匕首抵住了竹怪的心窩,就在她暗叫不好之時,那匕首已似一道閃電般穿過了竹怪的身體,就如同一道銀光閃過,而竹怪就在這一瞬自腰腹被劈為兩半,幾乎是瞬間倒地咽了氣。

喬寒愣愣地瞅着那縷幽魂自竹怪的身體中蹿出,又目送着它晃晃悠悠地上了天,不由得一臉愕然地轉向雲棠發問道:“那……是什麽招式?”

雲棠似是也沒想到羅弋竟然能以這種方式反敗為勝,所以回話的時候聲音都還是有些抖顫:“我以前有聽說過,這招式……這招式似乎叫作……銀光閃……但應該是已經失傳許久的招式了,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見到……”

“銀光閃?”

“嗯。傳說那是一種以極快的速度飛出匕首或是刀子的招式,因為速度極快,飛過的時候就像是一道銀光閃過而得名。而且傳說它破壞力極大,一招能同時斬殺多個敵人,威力會随着使用者功力的增加而不斷增強。”

“那小弋子是從哪裏學會這樣的招式的?莫非……是因為永生陣的密卷?”

雲棠沒有回答——也許她是真不知道,可這在喬寒看來,卻倒更像是默認。

喬寒按住了石椅的邊緣一躍而下,敗北慌忙跟在其後保護,就這樣喬寒得以順利地落了地,而且是相當沉穩地走到了幾乎是奄奄一息的羅弋跟前。

羅弋像是感覺到了她的鄰近,于是掙紮着想要起來,可疼痛随着這一動便傳遍了全身,引得她忍不住發出了痛苦的呻-吟,但眼裏憤怒的火焰卻沒有停止燃燒。

“別掙紮了,小弋子。”喬寒居高臨下地看着她,目光就像冰一樣的寒冷,“你少動一下,便能少流一點兒血,這樣你便能夠多有一點兒時間聽我說話了。我可是一向言而有信的,所以按照我們的約定,我必須在你死去之前,好好說清楚你非死不可的原因。”

羅弋木然地睜着眼,不感興趣的表情塗了一臉。

但喬寒卻是很滿意的樣子,在歇斯底裏地大笑了一陣後,便不慌不忙地開口了:“你可還記得,你在我的城堡裏,曾經那麽魯莽地破門而入麽?我不知道那時候的你有沒有感覺到奇怪,為什麽平時至少能和你打個平手的我,甚至擁有了暗夜陣的力量理應變得更強的我,在當時卻是那樣的不堪一擊,甚至還要雲棠這家夥掩護着逃走——啊,你臉上的表情告訴我,你曾經是有這樣疑惑過。很好,那麽就由我來告訴你原因吧。

“那時候的我,正在研制一種新型的,擁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大的破壞力的人偶,可是說來也是可笑,當時我想着,一旦成功了我便能擁有坐擁三界的力量,竟然就那樣興奮不已,以至于都忘記了去找個人來看守。但我更沒有想到的是,你居然會從牢房裏逃出來。而完成這個人偶最大的風險便是,這過程不允許任何人前來打擾,一旦在制作過程中被打斷,人偶報廢不說,連制作人都要因為在給人偶輸送功力而受到影響……這影響,輕則是功力盡失,重則走火入魔萬劫不複,而我……

“沒錯,我想你該是猜到了。我自然也不能幸免,所以自那之後,我就成了一個廢人。

“本來這可算是一個天大的秘密,絕不能外洩,更不能讓像你這樣的死對頭知道。但是現在,你已經快死了,所以讓你知道也沒有什麽所謂了。呵,幹嗎擺出這樣一副吃驚的表情啊?小弋子,我知道你長得美,可我想看的,卻不是你這樣吃驚的表情,而是你受到折磨時的痛苦樣子……哦,是的呢,世界上最美的風景,莫過于美人兒受到折磨而呈現的極端痛苦的表情了……”

說着,喬寒又開始控制不住地冷笑,末了把手指放進口中打了個呼哨,她身後的黑暗中便走出了一個巨大的淺藍色人偶來,而那人偶的每一步落地,都能引起一陣地動山搖。不過所幸它并不需要走太遠。眼下它來到了喬寒的跟前,沖着她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這便是我當時傾盡所有也想要完成的人偶。”喬寒邊說邊帶着些得意撫摸着藍石光潔的表皮,末了向着羅弋轉過頭來,“小弋子,你很快便能死在它的手下了。你可真是個幸福的家夥呢……”

似是這樣說還不過瘾,喬寒又湊得離羅弋近了些:“本來呢我是打算用竹怪就把你給結果了的,但小弋子不愧是小弋子呢,就是會出一些叫人意想不到的奇招。可不幸的是,藍石的威力比起竹怪來說卻不知要大多少倍了,畢竟……它是我最得意的作品呢。再加上現在的你可謂是奄奄一息,怕是也做不了什麽抵抗了吧?”

羅弋別開臉去——她不能不說自己的心裏一點兒絕望的情緒沒有,因為她的銀光閃只是練到一半,所以沒法回旋,再加上現在又是體力不支的,那匕首還躺在離她十米開外的地方,她壓根就沒有辦法夠到它。

所以,現在的她,可真真是成了砧板上的魚肉,待宰的羔羊了。

“真是可惜啊可惜,那麽好戰的小弋子,那麽要強的小弋子,居然這麽輕易就栽在我的手上了。”喬寒說着,又是開始神經質地大笑起來,好容易才止住,“不過今天我心情好,可以發發慈悲。說吧,你想留下什麽遺言,我一定會盡職盡責地将它帶到那些拖你後腿的家夥那兒去——啊,又或者,我再送幾個家夥下去陪你,也省得你在下面寂寞……”

“喬寒,”但羅弋毫不客氣地打斷了她,臉上的冷笑因着滿身斑斑的血跡看起來是愈發的冷氣森森了,“什麽時候你的廢話也變得這樣多了?在我的印象裏,你不是一向以不說廢話為榮的麽?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好了,反正今天我來了,本就沒打算活着回去。我本就是已經死過一回的人,實在也沒什麽值得再牽挂的……”

可話說到這兒,她忽地就變得有些哽咽,硬是把沒說完的後半句給生生咽了回去。

喬寒等了一會兒,見她仍舊不打算開口,便抱起胳膊說道:“好,那我就成全你。藍石!”

話音剛落,羅弋立時感到一陣氣緊——一雙大手自後扼住了她的喉嚨,而且是越箍越緊,使得她的意識很快變得迷離起來。

對不起,許越……本來我還打算着再陪你一年的,可真沒想到今兒在這便要死了……

沈葉,有好一陣子沒見了,沒想到連臨走前都沒能再見你一面,都是我不好……以後沒有了我,你也要堅強地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別總是掉眼淚……

管若……他們就……拜托你了……喬寒還會有動作,你可千萬……別像我這麽……沒用……啊……

眼前漸漸模糊,就好像是有稀薄的霧氣吹進腦海中一般,眼皮也随之變得沉重起來,羅弋感到自己已是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喬寒一直站在一旁冷眼看着,似乎很滿意羅弋現出的瀕死神情。眼下所有的公文都會送到她的手中,一旦羅弋的魂魄出竅,她便要叫她立時魂飛魄散。

就在她的期待近乎被撩到滿點的時候,一道白光忽地從她眼前閃過,幾乎是在同時羅弋便從地面被掠走了,再一瞅,連那躺在地面的匕首也跟着一起不見了蹤影。

“這是怎麽回事?”喬寒轉向雲棠問道,臉上的肌肉抽搐得厲害。

可是雲棠和敗北面面相觑,顯然也并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

喬寒氣得大叫一聲,雖然她不清楚這是怎麽一回事,但她清楚的是,她的計劃顯然是落空了。于是她一躍跳上了藍石的肩,便指揮着它向着閻羅殿的最深處行進開去了。

“那個閻王會有答案嗎?”敗北問道。

“不知道呢……”雲棠蹲下身子凝視着這滿地的血跡,眉頭情不自禁地皺了起來,“這真是太殘忍了……”

敗北低下腦袋,緊緊地抱住了懷裏的兔子玩偶,又像是想到了什麽,便伸出肉乎乎的小手輕輕地遮住了它的眼睛。

☆、第⑥⑦章

待許越趕到學校宿舍置放好行李之後,才發現沈葉的消息也是早已在手機裏頭候着了。

“你到杭州了嗎?其他人我都叫齊了哦,現在就等你了。如果看到的話,麻煩給個回複。”

許越大喘了一口氣——他真沒想到他們的速度居然這樣快,于是趕緊匆匆回複一個“知道了,我馬上過去”,便随手抓了要帶的東西,着急忙慌地跑出了寝室。

約定的地點是一個僻靜的小涼亭,矮小的叢木形成了天然的屏障,而現場的五個人再加上匆忙趕到的許越正好能把所有座位占滿,就是有路過的行人也會以為只是朋友之間舉行的茶話會,因此可以說是絕不會引人生疑,而且即使路人想參加也無處落座,所以這下是可以放寬心來商議接下來的話題了。

沈葉斟好一杯茶遞給許越,道:“詳細的情況若若姐已經都和他們說過一遍了,你……你可還有什麽新的消息能為我們補充麽?”

許越擡頭一瞅,這才發覺管若也在,驚得一口茶差點兒噴出來,趕緊沖她擺了擺手。

管若微笑着示意。

許越有些猶豫,該不該和他們說仙翁來找過自己,并說羅弋要遭難的事兒呢,但又想到那天沈葉給自己發信息的時候,已經提過羅弋的處境有些危險了,那麽想來她們已是知道的吧,那……自己似乎也沒有什麽可補充的了,反倒是……很希望從她們嘴裏聽聽具體的細節呢。畢竟羅弋那天走的時候那樣匆忙,留下的只言片語也沒有辦法讓他窺見事件的全貌呢。

“我倒是有一點能補充的,”見許越一直沒說話,任遠開口打破了這略顯壓抑的寂靜,“羅弋之前……有來找過我。”

“诶?有嗎?你都沒說呢……”沈葉看起來頗感意外。

“嗯。”任遠點了點頭,“那時我也有問她怎麽沒和你一起,但她并沒有細說,只說……自己有急事,然後就離開了。”

“那是……”衛炎接過了話頭,看起來有些害羞,“那是為了我身上隐藏着的火的力量來的……”

“天哪!”沈葉帶着些急躁搓了搓裙邊,語氣裏的煩躁愈加明顯,“我怎麽感覺羅弋是想把所有的事兒都辦完一樣,這種感覺……這種感覺就像是,想把所有的牽挂都給掃除似的!”

看樣子即使是新加入的衛炎也比自己有存在感多了,可好歹自己也是欠着沈葉一個人情,還一直沒有機會還上,所以也不好意思顧自離場,于是馮江只得深深嘆一口氣,靠在欄杆上把玩起自己的帽子來。

“這樣吧!”沈葉像是想到了什麽,把手相對着一擊,“咱們建一個微信群,要有什麽事兒就在群裏聯系,省得我又像這次一樣一個一個地去聯系你們,麻煩死了。”

“我說恩人,”馮江終于逮到個開口的機會了,“這事兒未免也太聳人聽聞了吧,現在怎麽說也是二十一世紀了啊,你要說有什麽超自然現象的,我還能理解,可要說什麽咱們要闖入那人死後的靈魂歸屬之處——啊,你說那叫‘冥界’是吧,然後咱們還要進去見閻羅王和閻王什麽的,那就有點兒扯了吧?再說了,還有幾周就月考了,我看……”

“喂喂,羅弋可是我最重要的朋友诶,你不是想還我人情麽,那這件事兒就不能——”

可還沒等沈葉說完,管若卻忽地一步上前橫在了他倆之間,抓住了馮江的手靠近自己嘴邊,沖着他的手背就呼了一口氣,然後開始端詳着馮江的神情,慢悠悠地說道:“這回你信了麽?”

且不說她的手冷得就跟冰塊一樣——這姑且還能用體質弱什麽的來解釋,但是……連她呼出的氣都跟冰窖裏浮旋着的寒氣一樣,這就不能不讓人感到害怕了……

馮江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寒顫,連舌頭都有些打結了:“信……信信……我我我……我信……”

管若這才把他的手松開,複又回到了沈葉身旁坐下,拿起桌上的茶杯便優哉游哉地呷了一口,仿佛什麽事兒也沒發生過似的。

看着馮江抖得跟進了南極似的,衛炎忍不住捅了他一把道:“喂,你還好吧?”

“好……好得很……”馮江撐住椅面想要站起來,可目光一觸到管若,身子便像是被抽走了全部的氣力似的,于是複又癱回了欄杆之上。

“我說,你也別這麽抗拒嘛。”衛炎扶了扶眼鏡道,“你別看這事情現在看來是有些麻煩,但是……”

說到這裏,衛炎湊近馮江的耳旁,把聲音壓得很低:“但是這幾位姑娘,可都是實打實的大美人兒啊,尤其是羅弋姑娘……”

說到這兒,衛炎的春心不由得又開始蕩漾了,竟連話也忘記繼續說下去了。

馮江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回話的時候卻是帶着點兒不屑:“我可已經是被妹子給騷擾夠了,所以管她們漂不漂亮,我可算是一看到她們就頭疼呢。”

衛炎被他這句噎得半晌說不出話來,心裏恨恨想着這可真是個矯情的家夥,剛剛就應該讓他一個人被驚吓到虛脫而死,也不知剛剛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居然會對他産生那麽一丁點兒同情的心緒,居然還跟他說話呢,真是……哼。

“衛炎,馮江,你倆進群了麽?”

就在他倆各懷心事沉默着的時候,卻猛然發現沈葉的視線已是向着他倆冷冷地斜了過來。

“啊,馬上馬上……”

他倆幾乎是同時應道,連敲手機的頻率都是出奇的一致,發現後又不由得略帶嫌棄地對視了一眼。

“我有個問題想要問問大家,”就在這個當口,管若開口說話了,“請各位向右看,可看得見一只長着兩個腦袋的怪鳥?”

聽她這麽說,衆人齊刷刷地向着右側投去了目光——從他們的反應看來,應當是都看見了。

于是管若提起劍向着那只怪鳥走去,而那只怪鳥似也是感覺到了管若的接近,登時聳起了渾身的羽毛,身子弓得像只貓似的,卻發出了如狗一般的狂吠,撲扇了兩下翅膀便向着管若直沖過來。

管若舉劍一揮,便刺中了迎面而來的怪鳥的心髒,引得它立時慘叫一聲,但管若沒有絲毫猶疑,又直接拔了劍一劈便斬下了它的兩個腦袋。

那怪鳥發出一聲類似嗚咽的怪叫,便癱倒在了地上,轉瞬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一旁的衆人已是看得目瞪口呆。

“這便是之前說的從冥界逃出來的兇惡生物,”管若解釋道,“我看得出,它已經吃了不下五個活人。而且剛剛它站在那兒起碼有半個時辰了,看起來想要偷襲我們的打算已經存了很久了。日後諸位是一定會進出冥界的,而等進入冥界的時候,戰鬥素養就變得尤為重要。而這些冥界生物,只有擁有特殊法力或者是瀕死的人才能看見,且留在人界會造成不小的麻煩。而各位自然不是瀕死之人,所以……我希望以後你們若是看見了這種類似的生物,請痛快地予以斬殺,畢竟冥界也在四處追查它們的下落呢。這也算是為了提升你們的功力所做的熱身運動吧。更何況對于人界來說,也算是功勞一件了。”

聽到這番話最為熱血沸騰的便是衛炎了,激動得摩拳擦掌的也只有他。而其他人臉上的表情,則都是擔憂大過了責任感。

“知道了。我們照做就是。可是……羅弋呢?”沈葉發問道。

管若怔了一下,忽地就回想起了之前羅弋和她說的那些話來,臉色不由自主地就變得有些陰沉:“不好說……可是既然許越也沒能帶來什麽新的情報的話,那麽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

說完,她背過了身去,在心裏默默地寬慰着自己:“對不起,弋弋……但我還是覺得,你不能過分保護自己的朋友……如果只是顧着自己去成長而舍不得讓他們受到一點兒傷害,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自私的行為呢?他們已經卷入了這件事兒,那麽一定會繼續下去的,這絕不是憑你一己之力能夠阻攔得了的。”

許越還在猶疑該不該把仙翁找過他的事兒告訴大家,可一想到這似乎是他和仙翁私底下的約定,便覺得說出來似是不太好,于是還是決定保密了。

搞不好,他很有可能會是第一個再度見到羅弋的人呢。

盡管仙翁曾經直言,羅弋可能有難。

心有餘而力不足說的大概就是他現在的狀态吧——但是眼下也再沒有其它辦法了,只能等待三日以後的那個約定了。

“羅弋,你為什麽要選擇死亡?”

“活着太痛苦了,尤其作為一個女人。”

“那麽,來世你希望借由什麽面目出現呢?”

“你是說投胎?不,我不願意再降生在這個世界了。我希望,我能夠永遠消失,消失得幹幹淨淨的,就像一縷揚灰飄散在空氣中那樣。活着實在是太痛苦了,而我……實在是不願意再經歷一遍如此痛苦的人生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最後一段應該分到下一章的,然而我還是想不水地湊夠三千字……

☆、第⑥⑧章

“但你消失不了啊。若是要成為‘無’的話,那麽必須擁有一種平靜、祥和的心态,仇恨什麽的都必須得從心中消失得幹幹淨淨,再掀不起一絲波瀾,那才符合‘無’的标準。而現在的你,很顯然并不符合這個條件。”

“開什麽玩笑!”

“你的心裏燃燒着巨大的仇恨,即便是死前肚裏也還埋藏着無盡的冤屈與不滿,這便注定了你會成為一個游蕩于這世間的鬼魂的命運,所以……你沒有辦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靠!活着的時候不讓我好過,現在是連死了也不願意讓我清靜麽?既然你說我消失不了的話,那麽不如索性用你來替吧!”

“別別別……咳咳,那什麽……其實要完全消失還有另一個辦法,那便是踏上返生之路。”

“返生?”

“嗯。就是恢複到活人的狀态,同時仍舊保留一些獨屬于鬼魂的靈力,給一年的時間做個了斷。如果你找到的宿主願意把心交給你,那麽你便能取代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完成生前未了的心願,達到平靜之後再選擇成為‘無’;而如果沒法取得,那麽一年之後你便也要為此付出代價——徹徹底底的灰飛煙滅。畢竟如果放任鬼魂任意恢複活人狀态而且在世間肆意游蕩的話,那麽勢必會引起混亂的。但不管是哪一種,都完全符合你的期待不是麽?”

“聽起來好像是這樣……”

“如果願意的話,就請在這契約上畫押吧。”

回憶在這裏就停止了,空間也漸漸變得扭曲起來,噬心的痛楚從膝蓋開始向上蔓延開來,在腰腹處達到頂點,而這一切似是變成了一個夢,裏頭的場景愈發地光怪陸離、破碎不堪起來。

羅弋睜不開眼睛,也沒有辦法發出聲音,臉上痛苦的表情看上去仿佛在承受着來自地獄的折磨一般。

太上老君用拂塵輕輕地拂過她的額頭,嘆息道:“可憐這樣标致一個姑娘,肉體和心靈居然都受到過那樣嚴重的摧殘……人對于美好的東西總是會有破壞的欲望麽?都說人、仙、冥界從來都是界限分明的,但而今看來,似乎人間的苦難,似是比冥界更甚呢……

“不過也有這個可能。相較于仙界和冥界這樣純粹的地方,人界卻是一個更為複雜的存在了。如果是純粹的痛苦,那會使人麻木;而如果是純粹的幸福,便會使人平和。最怕的就是這苦樂相織,在天堂和地獄之間來回的感覺啊,那才是最叫人感到受折磨的……”

從前太上老君也算是救治過一些生靈,但很少見到有重傷到這個地步的——腰腹幾近被刺穿,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也多達幾十處。直到現在羅弋的傷勢依舊很嚴重,但最糟糕的是她的記憶裏,溫暖和快樂的記憶也是十分的稀少,受過的痛苦和折磨卻是占了主體,因此想要活轉過來的願望十分微弱,要恢複過來便是尤其不容易。

看來,要想讓她恢複得快一些,沒了那小夥子怕是不成了。

想來三日之約也是要到了,也是時候去看看了。

“明月。”

“在,師父。”

随着老君這一喚,簾幔後方走出了個樣貌标致的小女孩兒來,那可真是面若銀盆眼如杏,一襲仙衣飄飄的,叫人看了就不由得心生憐愛之情。

眼下她走到了老君的跟前,向着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為師要離開兜率宮片刻,這位姑娘就拜托你照看少頃了。”

“是,師父。”

交待完畢,太上老君便匆匆忙忙地騰雲駕霧而去了。

見他走遠,明月便拿起一把扇子開始為羅弋扇風,卻見她眉頭緊皺滿臉是汗,看起來很是痛苦的模樣,又見她的衣角微露,便輕輕地向上掀了一掀,這才發現她身上有着衆多的傷痕,頗為觸目驚心,不難想見當這傷口還是新鮮的時候該有多麽可怕。

雖然師父已經為她治療過了,但這樣嚴重的傷勢怕是也得過上好些時日才能好轉過來,見羅弋疼得滿臉是汗的樣子,明月不由得心生同情,于是趕緊将她扶起,從袖中取出一顆止痛的仙丹喂她服下,又卷起衣袖小心地為她拭汗。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明月才發覺懷裏的這位姑娘真是生得好生俊俏,又忽地想起前些日子曾聽何仙姑抱怨天庭的日子實在太過單調無聊了,可嘆空有一身技藝也是無法施展,若是能得一徒弟就圓滿了——眼下見到的這姑娘長得這樣一副标标致致的模樣,想來仙姑一定會喜歡的吧,再說仙姑在治病救人方面可算得上是一把好手,如此一來豈不是一箭雙雕麽?

想到這裏,明月不由得在心裏暗暗地稱贊起

第 40 章 生辰吉樂

生辰吉樂

陳英已經記不清自己多久沒有做過一個好夢了, 更多的時候夢裏有大火,有哭喊,卻怎麽也看不清那張張魂牽夢萦的臉。

江南學堂門口, 陳英駐足了很久,她知道這是父親曾經讀書的地方, 孩童的喧鬧聲讓冷清的大街突然熱鬧了起來,學堂放學了,陳英站在門口, 大概是太過引人注目, 不少放學的孩童都竊竊私語圍觀這個和他們格格不入的女子。

“姐姐,你東西掉了。”

一道清脆的童聲落在了陳英的耳畔, 陳英垂眸,當場呆在了原地。

小孩也沒管陳英如何, 将東西塞進了她的掌心, 牽起身旁的弟弟便走遠了, 陳英還可以清晰的聽見身後的談話。

“元笙,我是哥哥。”男孩笑着道, 話語裏藏不住的開心。

“咯, 咯?”小孩的年歲太小, 簡單的發音還不能準确說出,只能奶裏奶氣的說個大概的讀音。

一旁的陳仲笙好像沒有脾氣, 溫柔地點頭,摸了摸陳元笙的頭, 帶着篤定, 卻也滿是寵溺, “嗯,哥哥。”

“哥哥。”

江南的春日脫去了冬日的寒冷後, 便像是一下子就暖和了過來,柳條青青拂過堤岸,青石板道,兄弟二人手牽手的身影終于消失在了人海盡頭。

“英英,元笙、你小叔來信了,我要回陳家一趟,七月我一定回來。”

畫面一轉,那時稚童的陳仲笙一眨眼就變成了陳英熟悉的父親,陳英沒仔細打量,這時擡眸才發現,父親看完信後眼中藏不住的憂心忡忡,以及那個被父親當做珍寶放在書桌上的小箱子。

眼見父親打算離去,陳英喊住了他,“爹,把這個拿上吧。”

順着陳英指的方向,是放着自己寫給元笙書信的箱子。

陳英會心一笑,“車馬遙,書信難送達,父親何不親自将心意告訴小叔。”

是啊,陳英想至少不要再那麽蹉跎遺憾了。

縱然是夢,陳英也想至少讓這場夢也美好一點。

陳仲笙一個愣神,倏然笑了,“我怎麽把這個給忘記了,多虧了英英提醒。”

目送父親走遠後,陳英推開了母親的房門,“英英,這是怎麽了?”對上母親關切的目光,陳英一抹眼睛,才意識到自己哭了。

“母親。”

“何人欺負我家英英了?”女子放下手中的針線活,朝陳英走來,攥緊了陳英的手,這時候陳英腦裏不切實際的想到,這雙手自己要是可以握住一輩子該有多好。

“沒,沒有人欺負我。只是有些想母親了。”陳英擠出了一個帶着淚光的笑容。

這溫暖太過短暫,眼前的場景又散去,陳英走到了夢的盡頭。

推開最後的一扇木門。

撥浪鼓的聲音摻雜着嬰孩的笑聲。

“呀呀。”

“哇——”

春日宴,除夕夜,煙花歲歲見年年。

陳英哄着弟弟妹妹,父親和母親相視一笑,在火樹銀花的聲音之中,陳英聽到來自父母的祝福。

“英英,新春快樂。”

這樣平靜的一幕成了陳英此生奢望。

二十年的颠沛流離,陳英記得自己也曾擁有一個溫暖的家。

“等她醒來,我希望你們不要告訴她,我曾出現過。”

“這孩子頑固,不如讓她以為我早就魂飛魄散的好。”

陳仲笙兜兜轉轉後,把目光落在了商竹藥身上,“我師父曾給我留下一封信,這封信應該在英英手中,想來她應該還沒把那東西物歸原主。”

說完,嘴角微微翹起,畢恭畢敬地抱拳,“江湖渺渺,各位,有緣再會!”

魂魄漸漸淡去,天光大亮,徹底消逝在了人世間。

江湖之大,有緣者自會相見。

一切有商竹藥去處理,相榆帶着北冥韻幾人回到客棧,小夥伴幾人再次相聚,氣氛依舊活絡得很。

先是昏睡了許久的苗淼聽北冥韻講完故事始末,頗為震撼道,“陳仲笙竟然就是那老頭的大弟子,然後那麽什麽玉聆仙子是那個神秘的二弟子?”

宋溫心底的疑惑也被解開,“怪不得陳英會符咒,原來是父親教授的。”

“所以,陳元笙和陳仲笙到底是什麽關系?”君城莞插了嘴,他是真挺好奇,“不是親生,但陳仲笙卻對待弟弟如此親密,莫非,陳仲笙心中有愧于陳元笙,他才是那個丫鬟所出的兒子,陳元笙才是親生的?”

宋溫朝相榆遞去目光,少女會意掏出那封書信。

“想必答案就在這封信裏。”

少女細細地展開信,信上娟秀的字跡有些已經被淚暈染開來。

“大雨滂沱,門外聞嬰兒啼哭,我于心不忍便收養下了這個孩子,取名仲笙,仲笙雖非我與夫君所出,卻懂事聰穎,與元笙情同手足。”

“仲笙的管理能力在我與夫君之上,但對于繼承這事,他好像并沒有這方面的想法。”

“二十七歲那年,仲笙說要離開江南,去往北方。但我知道,那是元笙的意思。”

“在外多載,每每都收不到仲笙的家書。”

“元笙好像聽到我和夫君的打算,只是我還沒來得及說,仲笙應當沒有想與你争搶之心。”

“金藺,我等來了仲笙的死訊。”

聽完,君城莞很是意外,“所以,這個資質不夠聰穎的陳元笙才是陳家夫婦所出,而陳仲笙是撿來的孩子。”

北冥韻嘆了口氣,唏噓道,“終究是被嫉妒蒙蔽住了雙眼才幹出這等錯事。”

一個在寵愛裏長大的孩子卻缺少了那份最重要的安全感和信任。

“我們在石眉依的宅院內發現了些異常的事。”宋溫說話不緊不慢,但語氣顯然凝重不少,“疑點一共有三。其一,是誰告訴陳元笙制作屍傀的途徑,陳元笙不過是個商人如何會制作屍傀。其二,石眉依宅院內的魔族陣法是何人所繪,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其三便是,我感覺這一切冥冥之中背後好像有雙無形的手,到底是何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掌控這一切。”

相榆沉吟了一會兒,想起了蓬萊那次也是,“你們覺得蓬萊和江南這兩件事有沒有什麽關聯?”

苗淼答的最快:“都曾經被視為禁術。”

目前相榆已經遇見過攝魂和咒術,只剩下巫蠱一術未曾見過。

君城莞在一旁,托腮認真的回答道,“而且感覺都不是很強,不覺得嗎?無論是金藺城昔日的城主還是陳英,倘若不是設計讓人陷入昏睡都無法獨自應對旁人。”

“說到這,”北冥韻補充道,“都與金藺有關。”

相榆點了點頭,幾人說的都有道理,不過敵在暗我在明,相榆如今也無法确定那個反派究竟是何人。

不過,想到自己會和那人勾結在一起,相榆想,這人多半還真有可能是個魔族也說不準。

“好啦,船到橋頭自然直,那人遲早會露出狐貍尾巴。”苗淼輕笑了一下,“而且,北冥,我想我們到江南的另一個目的應該是一致的吧。”

苗淼扔下了句讓相榆摸不着頭腦的話,可偏生其他幾人好像都知道,相榆心裏像是住了只貓,撓得她心癢癢,但苗淼只是給了相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晚上,相榆熄了蠟燭,這一整天的勞累,相榆幾乎是腦袋一靠在枕頭上就昏昏欲睡。

這時,機械音不合時宜地跳出,給疲憊的相榆猛地一個激靈。

[恭喜宿主開啓新劇情——錯吻。]

作為一本大熱的綠江仙俠文,怎麽會少了下藥這種緊張刺激的情節。

原劇情之中,身為惡毒女配的苗淼因為看出宋溫對女主沈栀雪有好感,心生嫉妒,便在一次酒宴之中,從宋溫那裏偷了藥,給沈栀雪下了春風度。

春風度,春風一度顧名思義t就是那檔子助興的藥。

只不過藥力很猛,據說,靈力強者十天十夜不在話下。

而且最為坑爹的設定在于,這藥只有一種解法,倘若硬熬,很有可能靈力爆體而亡。

苗淼就下了兩杯酒,好死不死就正巧讓沈栀雪和商竹藥喝了下去,沈栀雪察覺不對之時,意識已然迷糊,随意的走進一間房間,正巧和同樣中藥的商竹藥遇上。

發生了什麽不言而喻。

這個劇情也正是男女主關系迅速發展的一個情節。

也不知道系統哪根筋抽壞了,偏要在這個時間點給相榆發布任務,相榆癱在床上,心想,這劇情的偏差度也太大了,不過按照系統之前布置的任務來看,只要結果達到,至于過程,好像并不是那麽重要。

所以,相榆迷迷糊糊想到,自己到時候去宋溫那裏拿點藥就好,應該也不難。

随後,便陷入了沉沉的夢鄉。

清早,相榆是被敲門聲吵醒的,她套上厚的衣服揉着眼睛,打開了門。

“早啊,阿榆!”看着容光煥發的苗淼,相榆忍着起床氣,微笑道,“早,有事嗎?”

苗淼被派為代表引開相榆自然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有,我聽說附近早市會賣一些稀奇的玩意,我想給我娘帶些禮物回去,你願意陪我去逛逛嗎?”

相榆看了眼還沒亮的天,你也知道很早啊,姐。

相榆用遲鈍的腦子轉了半圈,好像沒有什麽理由拒絕,就點點頭,答應下來了,“可以的。”

“我換下衣服。”相榆門都關一半了,驟然回頭,朝苗淼問道,“宋溫醒了嗎?”

“溫溫啊——”苗淼思考了一下,“這個點應該已經開始看書了。”

相榆滿意地點頭,“那三水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聽到相榆對自己有請求,苗淼想都沒想,激動道,“你有什麽請求直接和我說就是,畢竟今天……”苗淼的話戛然而止,苗淼覺得自己早上應該也沒睡醒,好險,差點就要說漏嘴了。

苗淼一改方才的激動,平靜了一些,但依舊熱情道,“阿榆有什麽請求說就是了。”

相榆:“我想要一點藥。”

聽此苗淼一把抓住相榆的肩,擔憂地掃了兩圈,“怎麽了,生什麽病了?”

相榆淡定地推開苗淼,一本正經道,“是春風度。”

苗淼:哦,春風度啊。

“什麽!春風度!!!”苗淼本來有些混沌的大腦瞬間清醒了。

相榆承認地坦蕩:“嗯。”

苗淼上下掃視了眼相榆,不放心地把手背貼在了少女的額頭上,奇怪道,“也沒發熱啊,怎麽大清早開始說胡話了。”

“你可知春風度是什麽藥?”

相榆表示我知道,“我師兄想要抱個娃,我是替他要的。”

相榆:對不起了,師兄。借個名頭。

苗淼了解,走去宋溫房間的時候還在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到,她那個師兄不是道宗的嗎?不怕那守心印反噬嗎?

相榆陪苗淼在外面逛了一整天,但是不妨礙她覺得苗淼這一整天都怪怪的。

一開始說要給她母親買些禮物回去,逛了圈早市臨近中午,又說要給七大姑八大姨買些首飾回去,買完首飾又拉着相榆去給她弟弟買書,書買完了,相榆餓了想回客棧吃飯,就被苗淼攔下道,

“我家、我家的狗,我還沒給它買禮物。”

相榆:……

回到客棧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相榆拖着“已經死去多時”的身體推開了房間的門。

“阿榆,生辰快樂!”

推開門不是寂靜的房間,對上小夥伴們的笑容,在祝福聲中她走入了人間煙火。

相榆還沒從驚喜之中反應過來,苗淼從背後輕輕拍了一下她,“阿榆,祝你生辰快樂。”

話語中藏不住的欣喜溫暖了相榆這個身處異地的孤魂。

原來,這就是他們的秘密,相榆都不知道的生辰。

但,這天确實是相榆的生日。

第 40 章 明玥

明玥

兩人的交談不歡而散。

周月尋依舊是開不完的會,甚至還有外地的招标會和一些活動,周廷遠鐵了心要讓周月尋先低頭。

許青州回來之後就一直在辦法拓展自己的勢力。他父親家裏也不錯,再加上周家的扶持,他一時風頭無倆,甚至是超過周月尋。

周家在上演商業風雲,方疏明倒是歲月靜好。

有時候在書桌上辦公累了,還出去休息休息。

可惜總約不到周月尋一起。

想來周月尋應該是不會對這些感興趣的。

方疏明将手上的泥水抹到身上的圍裙上,他回憶着手機上看到的圖片,手下用力,輕輕将轉盤上的土坯掐了一下,土坯的形狀變得更具觀賞性。

轉盤慢悠悠的轉着,方疏明哼着歌,心情好了不少,淤積心中多日的郁悶悄然而散。

“你也喜歡陶藝嗎?”

清亮的女聲響在耳邊,方疏明回頭,一個身材高挑,長相豔麗的女孩站在他旁邊。

方疏明笑笑:“還行,陶冶情操罷了。”

女生化着淡妝,身上帶着些許香水味,她随意地坐下:“很少見你這個年紀的男人安靜坐下玩這些。”

“我空閑的時間多,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

方疏明專注地為土坯塑着形,嘴角帶着笑容。

“工作很輕松嗎?”

方疏明看了她一眼,挑眉:“還行,應付得過來。”

明玥笑了一下,紅唇輕揚:“別誤會,我沒有打聽你隐私的意思,只是好奇。我有過很多相親對象,他們總是用各種借口來表達對家庭的不重視,其中出現頻率最高的就是工作很忙。”

這個借口很接地氣,至少讓方疏明聽了覺得這就是個純粹的,像他一樣的“普通人”。

方疏明會心一笑:“這倒是不錯的借口——對于失敗的男人來說。”

“不過我家裏就我一口,對象也有自己的工作,大概都是餓不着的,就不需要那麽拼命了,所以偶爾偷偷閑也不錯。”

明玥若有所思,靠近了一點:“真看不出來你有對象了。”

方疏明笑了一下,想到某個堪稱失聯的人,有點愁,忍不住抱怨:“對啊,只是最近他太忙了,我們好像都沒什麽機會在一塊。”

陶土的雛形差不多要出來了,是一個極具創意性的杯子。

明玥也拿了土,在方疏明的旁邊,她把陶土房子啊了轉盤上,慢悠悠地捏着:“男人嘛,總要先打拼一波事業的。”

方疏明動作一滞,笑了笑,沒說話。

只是他在手工方面的天賦确實不多。

他一直有在做木雕,斷斷續續也有幾年了,很可惜,最好的成果就是上次他送給周月尋的生日禮物,設計的時候簡直精致無比,做出來的時候有個人形就很不錯了。

現在也是這樣。

明明是對着樣品圖做的,可偏偏做着做着,東西就變了樣,有一種工業流水線上的廉價工藝品的感覺。

方疏明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再對照了一下自己捏的,不行,還是太醜了。

他不舍地看了一眼轉盤上已經做得差不多的半成品,還是決定再掙紮一下。

然後很不幸——更醜了。

方疏明:“……”

現在這裏一坨奇形怪狀的是什麽東西?

失敗品被扔進垃圾桶,方疏明再次拿了陶土上來。

反觀明玥這邊,大小各異的杯子已經做好兩三個了,雖然樣式普通,但是很工整。

起碼不像方疏明做的一樣,不倫不類。

方疏明:“……”

真是備受打擊。

方疏明深吸了口氣,重新對照圖片,雙手輕輕握着陶土。

“你這樣是做不成那樣的杯子的。”

方疏明道:“啊?”

“你得這樣。”明玥靠近,伸了只手,指着轉盤上的陶土,“捏着這裏,要輕輕的,另一只手扶住底部,等轉得差不多,再換到上面一點就好了,最後再來弄成你想要的模樣。如果按你剛才的手法,會讓整個杯子的形态都是歪的。”

方疏明按着她的步驟,試了一下,發現真的比自己做的好很多,形态更完美,幾乎跟樣品圖上的成品一模一樣。

他小心翼翼地修整自己的作品,然後放到指定位置風幹。

“真是多謝你了,不然我肯定做不成。”方疏明興奮道。

他看起來高興極了,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做出這麽完美的手工作品,現在連眉梢都帶着欣喜。

“小意思,你還有什麽想做的嗎?要不幹脆做一對?”

“一對?”

方疏明确實沒想過做一對,最開始只是心血來潮,想着給周月尋做一個手工杯子,一對的話,會不會有點別扭啊?

一把年紀了,怎麽還講究些小年輕的樂趣。

方疏明想到跟周月尋用情侶杯子,耳垂詭異地紅了。

雖然他心理年齡三十多了,但是他在感情方面還是個小白,這是他曾經從未體驗過的。

或許他曾經提過,只是帶着一點羞澀的試探,孟子越就不耐煩地推開了他,說随他的便。

一句話便涼了方疏明的心思,從那之後,方疏明就再沒有過那樣的想法了。

所以做木雕的時候也沒考慮過做一對,現在就更沒有想過那回事。

“好,那我再做一個一樣的。”

周月尋是不一樣的,他幾乎都要猜到周月尋看到這對杯子的樣子了,這對周月尋來說是一個信號——他可以住在自己家了。

明玥看着方疏明嘴角上揚,專注地看着手裏新的陶土,臉上閃過一絲笑意。

他們在這裏呆了很久,直到兩個杯子成功誕生,是方疏明親手上的色,都是淺淡的藍色,但是方疏明俗不可耐地在上面畫了一個愛心,兩個杯子各一半的那種。

這種行為引來了明玥肆無忌憚地嘲笑。

“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你還真是樸實。”

方疏明納悶,不就是個愛心嘛,情侶杯不就是那樣?

明玥看着他的表情,更加直不起腰:“沒事沒事,挺好的,希望你的對象能喜歡,哈哈哈哈哈。”

方疏明自我感覺非常良好,他鄭重地把杯子包裝好,準備回家。

“诶,等會,一塊下去呗,我也要回去了。”

方疏明站定:“走吧。”

明玥脫下身上的圍裙,露出底下修長的雙腿。

方疏明看後靜默了片刻,再次感受了一下身上的羽絨服,确定現在是真真實實的冬天,他應該沒有穿錯。

然後想:不愧是女生,真能抗凍。

明玥注意到方疏明的視線,哭笑不得:“我穿了光腿神器,不是真皮上陣。”

方疏明尴尬地移開視線:“咳,走吧。”

到了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又是一股詭異的安靜。

方疏明挑眉,随意看了看四周,沒發現什麽奇怪的人,除了幾輛破舊的面包車停在離停車場出口不遠的地方。

明玥道:“怎麽了?”

“沒什麽,就是有點奇怪。”

“你車停在這?真巧,我的車就在旁邊。”

方疏明眼睜睜看着她走向一邊停着的張揚的法拉利。

他:“……”

呵,世上的有錢人還真是密集。

方疏明冷漠地扯了下嘴角,把杯子放進副駕駛。随後繞到另一邊,正準備上車的時候,雜亂的腳步聲響起。

他擡頭一看,幾個人高馬大,兇神惡煞的男人正朝着明玥走過去。

看吧,法拉利固然好,卻總是會招些蒼蠅。

方疏明關上車門,坐在裏面打了報警電話。

明玥還沒坐進駕駛位,就被為首的男人拽住了:“明老板,借點錢花花?”

明玥皺眉,甩開他的手:“你是誰,明目張膽搶劫?”

“你管我是誰,今天拿不出三十萬,你就完蛋了,明老板,你手底下的人卷了我的錢跑了,你不得交代交代?”

他威脅地看着明玥,一副拿不到錢誓不罷休的模樣。

明玥謹慎地看着周圍,卻發現四面都被圍了起來,自己被包圍了。

眼看着明玥被圍困,方疏明卻無動于衷,直到為首那人的手搭上明玥的肩,才終于忍不住了。

“喂,我已經報警了,你們是想進去蹲嗎?”

方疏明手搭着車門,羽絨服被脫了下來,裏面只穿着一件毛衣,寬松的版型顯得他身材并不強壯。

為首的那人看見方疏明,眼神不屑:“少多管閑事。你信不信老子在警察來之前就把你弄死?”

他十分嚣張,吃準了警察局離這裏比較遠,短時間內警車根本沒辦法到這裏。

方疏明笑了:“試試看?”

圍着明玥的幾個人頓時氣不過,一擁而上,明玥瞧準機會,回到車上,看着方疏明一打多,紅唇輕啓:“……還算仗義。”

方疏明的拳腳功夫非常不錯,加上他本人打架的時候陰狠非常,幾乎是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沒機會功夫就出現勝勢。

……

方疏明踢出最後一腳,這場角落裏的戰鬥決出了勝負,遠處也傳來若隐若現的警笛聲,地上躺着的幾人掙紮着起身,竄回面包車上,沒一會功夫就跑了。

方疏明喘着粗氣,原地站了一會,平複了一下呼吸,轉身走向明玥的車。

他敲敲車窗:“好了,先留一會吧,警察快到了。”

明玥半晌沒動,等到方疏明有點不耐煩,她才下車。

細長的腿跨出來,她緊了緊身上的大衣,笑得有點勉強:“沒想到你身手這麽好。”

“以前練過散打跟自由搏擊。”

方疏明微笑,臉上還留着一點紅痕,嘴角紅腫,像是被誰咬了一樣。

“今天謝謝了。”

“舉手之勞。”

兩個人一塊去警察局做了筆錄,結果可能要等幾天,那幾個人目标大,對警察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方疏明跟她在警察局門口分別,走時明玥看着方疏明,眼神微妙,半晌,她說:“你人還不錯,有機會再見。”

方疏明擺手,頭也沒回。

第 20 章 為何離淚

一回到上邪院,夜闌就直接抱着未兮來找阜今了,阜今的醫法和陣法都是修仙界一流的。

“老家夥,快出來。”夜闌一腳踢開大門就像裏走去,雖然神仙是不用睡覺的但此時阜今正在神游太虛猛地被喚醒,心裏還是不爽“你這小子沒大沒小的,一點都不可愛,尊師重道懂不懂啊。”當他看到夜闌懷裏的未兮時立刻恢複成一本正經的問“這是怎麽回事?”

夜闌将未兮放在床上就将經過給他說了一遍。原來未兮出去時正巧被夜闌看見,他素來對未兮的身份很懷疑,又見她鬼鬼祟祟的(未兮不平:我哪裏鬼鬼祟祟了?我正大光明的飛出去的。)于是便跟上了她,直到魂仙湖外面被守衛發現,他便替她引開了守衛。(夜闌獨白:問為什麽要幫她?她那麽笨被發現了肯定就完了,到時候門派聲譽有損啊。而且她被抓住了就不能知道她要幹什麽了。)

等他回來時未兮已經下湖了,但他不知道還有另外一個人。他跟着下去順着未兮的氣息游了半天終于看到了一個大殿,可惜他進去的時候就看見未兮昏迷了。其實他還看見了藍光,不過不知道為什麽他選擇了忽略。

聽完他的話阜今深思了一會兒,看來那個魂仙湖的确有問題,但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是要等未兮醒來才知道,于是他伸手探向未兮的額頭,奇怪,他為什麽探不到她的識海,阜今運氣功力再次探進,竟然發現未兮體內有道禁制阻止他的探入。阜今微微詫異了一下随即又恢複成常态,在不明白是什麽禁制前他不敢冒險去幫她沖破,不過不管是什麽禁制這件事都很有意思不是嗎?

“她怎麽樣了?”夜闌問道。阜今事不關己地攤開雙手“不知道。”夜闌陰沉地望着他眼裏寫滿了不相信,阜今只好坐下來倒了一杯水慢慢說道“她體內有奇怪的禁制,我也不知道是什麽禁制,不敢貿然解開。”正在這時煜黎走了進來,大概是聽到了阜今的話表情有些許探究但馬上又歸于平靜了。他走到床前伸手在未兮額頭探了一下,眉頭輕皺,這個表情已經很久沒出現在他臉上了。

這個小徒兒到底招惹了什麽人?弄了一身的禁制。他剛收回手,就看見未兮臉色越來越蒼白,眉頭也緊緊皺在一起,他用手撫平她的眉頭轉過來對阜今說“她現在怎麽了?”阜今這才放下茶杯走過來,看到未兮的樣子他拿手抓住未兮的手腕就開始把起脈來“她竟然在強行破開禁制。”

聽到阜今的話煜黎眉頭皺的更厲害了“是什麽禁制?有危險嗎?”“不知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奇怪的禁制,不過應該沒什麽危險,她體內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幫她破除禁制,最多就是痛苦點兒罷了。”

聽到阜今這樣說煜黎才稍微放心了些,握着未兮的手給她渡了些靈力過去幫她抵制痛苦,就這樣未兮一直昏睡着,時不時地哼唧兩下表示出她很痛苦,煜黎比她好不了多少心裏擔憂得不行面上卻又要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但是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

有時候他會想,自己當初為何會答應收她為徒呢,只因為她那堅定的眼神麽?煜黎在心裏否定了這個想法,也不做深入探究,所謂緣法自然,說不定自己和她注定有這樣一段師徒緣分,倒不知是好是壞。煜黎伸手擦去未兮額頭的汗水,看着那張和自己小時候有幾分相似的臉,第一次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師父的職責,以後就讓自己來保護她吧。

而此時未兮體內的離淚珠正和當年水姬設下的禁制相互融合。那離淚珠據說是女娲娘娘下界後看到天空缺失,人間天災不斷百姓生活疾苦,一時不忍而流下的眼淚。但是也有人說是女娲娘娘煉石補天之後,感受到人們激動喜悅的心情以及人間的美好與溫暖,返回神界時而流下的不舍的淚水,因此才叫離淚珠。但不論是那種說法這離淚珠本身都是能與未兮相融合的,但是偏偏當初水姬封印了她體內的神之力,所以才會出現封印禁制與離淚珠相抗衡的情況。

未兮體內兩股強力互相沖撞,真氣暴亂無比,經脈不斷被膨脹,小的經脈已經不堪重負被撕裂開來,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若不是有上仙為她渡靈力幫她理順真氣減輕痛苦,只怕就是痛也得把她痛死,也慶幸她現在無法醒來,不然一定會走火入魔的。

惹禍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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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章

第 35 章

“嗨,只要案子同你們無關,我這顆心吶,就放回肚子裏啦。”

錢老板笑了笑,同在京城做生意,他對于那幾個商會裏的大老板都是比這些外鄉人知道的多一些,他能提醒就提醒一些。

不能的,他也已經盡力了。

如今只要他這邸舍還好好的,其他的,只能聽天由命了。

在錢老板走後,楊沫默默地将杯子裏的最後一口茶喝了幹淨,擡頭看向蔣先生。

“要去看看嗎?”

“哐”的一聲,對面人的水杯被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楊沫總覺得下一刻那桌子可能就會碎在蔣先生手裏。

“哼……”蔣先生冷笑了一聲,“她有膽子去逛花樓,應該也有本事把自己惹下來的麻煩解決個幹淨。”

“咳……既然如此,我們還是去東市走一走吧。”

*

楊沫同蔣先生兩個人在東市的大街小巷裏逛了整整兩圈。

這裏的繡樓,布坊和成衣鋪子幾乎都是商會裏那幾家老板的店鋪,樣式看上去都不算新奇,但價格是一致的高。

楊沫嘆了口氣,将蔣先生拉進了旁邊的一家茶樓裏換一換思路,如今秦老板陷在兒子的案子裏,幾乎不會有心情搭理他們,而商會其他那幾個老板,卻一家比一家難見。

兩人問小二要了一間二樓的茶室,正巧一樓的桌子中間站定一個穿着素色青衫的先生,手中還拿着一塊木案。

“咱們接着來說上一回說到的那個京城夜市裏的刺殺案。”

“要說那大理寺的少卿大人公孫墨正等在城門外,一見到鴻胪寺的沈少卿就一拳打了上去,兩人是打的天昏地暗啊,各位老爺可知道這二位大人是為了什麽?”

底下衆人一致搖了搖頭,茶樓下邊一個正倒茶的小二突然喊出了聲,“我知道我知道。”

“咳……”說書先生警告地掃了他一眼,“這二位大人啊,是為了一位女子,那女子清麗絕倫,就站在沈大人身邊,兩人為了這位女子,那可是争風吃醋。”

“眼見着那沈大人就要受傷了,那女子突然哭了起來,那真可謂是梨花帶雨,令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而此刻那位“梨花帶雨”的清麗女子這會兒正坐在這間茶室的二樓猛地咳嗽了起來,就連楊沫自己都沒想到,這京城的人竟如此生猛。

沒見過的場景叫這位說書先生說的宛如真的一般。

原本還有些心不在焉的蔣先生這會兒聽到底下的說書,悶笑了幾聲。

“你何時成為那個禍國殃民的狐媚子了?”

“……別說了,”楊沫甕聲甕氣地開口,方才一口茶水嗆進了嗓子,倒叫她想起一件事,“先前叫方明去采買,順便去看看西街的情況,他可有說他看的如何了?”

蔣先生搖了搖頭。

“昨日你被人帶去了皇宮,一夜沒有出來,他們兩個回來的時候也心不在焉的,我便也沒有問,本想等你回來一道問……”

“不過,西街那一頭大多是平頭百姓去的,很少有平頭老百姓願意買皮貨這種東西,這些大多是富貴人家買的。”

蔣先生擔憂的看向楊沫,“若是可以,這生意最好還是在東市……”

“無妨,我們暫且先去看一看,興許有什麽別的機會。”

楊沫正想叫小二進來結一下茶錢,卻被底下一聲驚響打斷了思路。

那說書先生啪的一下将木案打在身邊的一張桌子上,“那女子終于醒來,同那沈大人和周大人說了一句話,你們道那女子是什麽身份,又說了一句什麽樣的話?”

“哎呀,老于頭你就別賣關子了,趕緊說呀。”

底下一個聽客被這說書先生一截一截的方式給吊的不行,要不是那先生手裏沒拿着那話本子,他恨不得搶過來親自給其他聽客說。

“就是啊,趕緊說呀。”

其他一些聽客也紛紛附和。

眼下那大理寺的公示還未出來,他們只能坐在這茶室裏解解饞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也不知是所有的說書先生都是這個德行,他講到這裏就将自己的東西收整了一番,悠悠哉哉的就轉身離去。

“咳……哼,哈哈哈……”

蔣先生一口茶水噴在了地上,最終還是沒忍住笑出了聲。

“若不然,等方明回來,你叫他帶着商隊的一些人,還是來街市上,把這些……說書先生的說辭叫他們改上一改。”

實在是這書裏的人物同本人的形象差的實在太遠。

楊沫沉着臉站了起來,如果不是時間不夠,她肯定得找這裏的老板好好讨論讨論。

只是蔣先生這句話才說完,她們茶室的門就遭人一腳踹了開來。

“你就是那個纏着公孫哥哥的那個不要臉的女子!”

外頭的那個姑娘聲音嬌俏,身着一條海棠色的襦裙,外披一件淡黃色繡着海棠花的對襟小襖,她這會兒正兩手提着襦裙的兩邊,将那只踹開木門的腳放了下來。

“我警告你,你最好……”

“你說的公孫哥哥,不會是公孫墨吧……?”

楊沫将背脊往後仰了仰,神色古怪的看着那個姑娘,打斷了她即将說出口的話:“我和公孫墨沒關系。”

“你說沒關系就沒關系!我們可是都聽到了,那……那……”

跟在那姑娘身後的其中一個小丫頭指着樓下原先說書先生站着的那個地方,一副難以啓齒的樣子。

“我可告訴你,我同公孫哥哥一道長大,他是絕不會為了別的女子争風吃醋的!”

那姑娘憤懑不平,一雙小手舉了起來沖她揚了揚那個看上去沒什麽力氣的拳頭。

“嗤,”蔣先生走上前來,按住了那個姑娘的手,她本就是行伍出身,一般的小姑娘哪比得過她的力氣。

“小姑娘,你聽了說書先生幾句話就上來找茬,難道不知道說書先生嘴裏的那些故事大多都是胡編的嗎。”

氣氛僵持了一瞬,蔣先生松開了那姑娘的手。

楊沫繞過了那三個姑娘,扶了扶茶室那扇搖搖欲墜的木門,對蔣先生道:“我們還是走吧,與其在這裏浪費時間還不如去西市碰碰運氣。”

底下的說書先生已經不見了蹤影,有不少人似乎已經注意到了這邊的狀況,好些人裝作喝着嘴裏的茶,注意力卻全放到了這邊。

“不行,你不能走,西市是我的地盤,你想去西市還得問問……”

身後的姑娘不依不饒,只是她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樓的一聲巨響打斷了聲音。

“哐當”。

茶樓裏的木凳被人一腳帶倒在了地上,而那人也被凳子絆的摔在地上,這會兒子腳還挂在木凳的上方,看上去頗為狼狽。

那人手腳并用地從地上爬起來,擡頭看的時候就發現了楊沫看過來的目光。

“老板!”

跑進茶室的小夥子叫林晖,是他們商隊跑腿搬貨的,他看見樓梯上的楊沫和蔣先生,也不顧自己被摔成什麽慘樣就火急火燎地跑過來,拉過她們兩個就往外頭跑。

“發生什麽了?”

楊沫同蔣先生對視一眼,同時拉住了林晖。

“哎呀,也不知道那個秦老板發什麽瘋,愣說方哥是什麽兇手,我來之前正要知府老爺把方哥他們下獄呢。”

聽到這話楊沫當即松開了林晖,邊問話邊往外走。

“多久了?”

誰能想到秦風能瘋成這個樣子,楊沫猜測他多半是認出方明他們是商隊的人了。

楊沫這一聲沉穩冷靜,叫原本還有些慌張的林晖也跟着冷靜了下來,她們身後那個還想鬧騰的那位姑娘也不自覺的收了聲。

“上午的事兒了。”

而這會兒已經午時過半。

就在楊沫半只腳已經踏出茶室的當口,身後看愣了眼的小二總算反應過來了。

“客人!還未結賬啊!”

“……”

*

幾個人趕到京兆府門前的時候,那裏的大門已經緊緊閉了起來。

顯然京兆府尹的堂審已經是結束有一段時間了。

外頭還剩一個正在掃地的老頭,看見這麽一大群人過來,還當他們是過來看熱鬧的公子小姐。

“你們來晚喽……”

老人将府衙門前最後一點落葉掃開,就提着他那把大掃帚準備離開這裏。

“老人家,”楊沫出聲喊住了即将離開的老人,“裏頭的人呢?”

老人眯起眼細細打量了一番楊沫,“你問誰?秦老板?還是那些花樓的人?”

“那些昨晚去了花樓的客人。”

老人輕啧了一聲。

“那些人啊,叫知府老爺留下來了,上午那場折騰的可熱鬧了,你們要領人啊,得等審完喽……”

他将東西收整了一番,踢開腳邊那片又被風吹過來的落葉,老人就哼着一支不知名的小曲兒離開了京兆府衙門。

楊沫将目光轉向林晖,他們這群人裏,知道上午的京兆府衙門裏發生了什麽事情的,就只有他了。

只是,在那之前……

“這位姑娘……”

楊沫看向跟了她們一路,一直跟到了京兆府,讓她不要纏着公孫大人的那位姑娘。

“我也想知道!”

楊沫正想拒絕她,這個姑娘身份不明,但一看就是京城裏哪一家大戶人家裏的小姐,若是跟着她們出了什麽事她可交代不清楚。

只是楊沫的話還沒有說出口,京兆府那扇緊閉的大門發出了吱呀的一聲,裏頭走出來一個面容沉肅,但是頭發和衣領都相當淩亂的人。

楊沫同他對視的那刻,兩個人都微微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