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周晝真想把自己挖個坑埋進去。

要是回答開心吧,好像哪裏怪怪的;可是如果回答不開心吧,逛動物園都不開心,怕不是哪裏有問題。

周晝抿了抿嘴唇,恨不得原地蒸發。

這時,金源寶興沖沖買完紀念品回來了。

“小晝晝,你看看這個好棒……”他舉着東西跑過來,突然眼睛睜大,原地剎車,“靳、靳靳靳!!”

金源寶背後的小翅膀都吓的立起來了,把紀念品往身後一藏,滿臉假笑:“哈、哈哈哈哈哈靳學長怎麽也在這兒?”

靳辭眼神淡淡的瞥他一眼,沒說話。

周晝感到金源寶從背後把紀念品塞給了他。

周晝頓時覺得紀念品燙手起來。

這算什麽?紅燈區一日游的留戀嗎?

周晝越發有種幹了壞事,不巧被熟人撞見的尴尬感。而化解尴尬最快的方法,就是把對方也拉下水。

周晝腦子一熱,說道:“咳咳,來都來了,靳學長今天有空嗎,要不我陪你再進去看看?”

從某種層面上來說,動物園确實是會令人快樂的地方。之前靳辭天天畫圖都沒放松過,心情一定很苦逼,那趁此機會放松一下也是好的。

另一方面……就今天看到的情況來看,動物園裏的游客無一例外都露出了幻象,畢竟任誰看到可愛又性.感的同類,會不心情激動呢?

這是個驗證靳辭是否是人類的好機會!

周晝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靳辭,心髒怦怦怦跳的飛快。

金源寶被他的話吓到,在背後猛拉他袖子,大概是讓他不要亂說話。

靳辭聞言微微眯起眼睛:“……你還想進去看?”

雖然這話聽起來有那麽點奇怪,顯得好像周晝對動物園很着迷一樣,但激動之下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周晝點點頭,長長的眼睫抖了抖:“唔,裏面還挺好玩的,如果是陪靳學長進去再逛一遍,我覺得也不錯啊……所以靳學長現在有空嗎?”

不知道這句話裏哪個點觸動了靳辭,他暗沉沉的眸光動了動,開口道:“可以。”

一旁的金源寶吓得要厥過去了。

他不明白周晝為什麽想和靳辭一起逛動物園,但他明白,自己肯定是不想的!

就是現在這麽站着,都能感覺到對方身上那股懾人的威壓,更別說過會兒還要一直待在一起。

金源寶試圖挽回:“小晝晝,可是都這個點了,動物園5點就要關門,應該逛不成了。”

周晝一愣,眼睛裏的光暗下來:“啊……對啊,五點就要關門了,那現在進不去了。”

大約是他臉上的失落太過明顯,靳辭目光落在上面幾秒,忽然拿起手機翻了一會兒。

“你想去的話,附近有個夜光水族館,”他頓了一下,“也很有意思。”

周晝眼睛一亮:“水族館嗎?好啊。”

聽起來好像不錯,可是那裏面應該大部分是魚類吧?能起到試探靳辭的作用嗎?

周晝決定死馬當活馬醫,有這種類似的機會總比沒有好。

他這才想起,從剛剛開始就不太對勁的金源寶,大概知道對方心裏在顧忌什麽,便體貼道:“阿金,你的協會今晚上不是還有事兒嗎,你先回學校吧,我還想在外面玩會兒。”

金源寶還想再搶救一下:“小晝晝,你真的沒玩夠嗎?”

他的手下意識抓住了周晝手臂,忽然覺得身側一道冷冷的視線落在上面,頓時背後一涼,松開了手。

正巧這時,靳辭手機響了,轉過身接電話。

周晝悄悄對金元寶說:“阿金沒事的,靳學長對我挺好的,你別擔心,不想玩了就先回學校吧。”

金源寶看着周晝平和明亮的眼神,神情很是複雜。良久,終于嘆了口氣拍拍他:“好吧,那你小心。”

周晝樂了:“你這說的,怎麽感覺靳學長像要吃了我似的。”

……

靳辭接通電話,時輝标志性的調笑聲在對面響起:

“靳大忙人,你又去哪兒了?我還說到公寓來逮你,結果撲了個空。”

“我在外邊。”

“又幹嘛去了,不是答應了跟我去吃飯嗎?那主辦方拉着我求了半天了,你不會想反悔吧?”

靳辭餘光朝身後瞥了一眼。

“幫我推一下吧,這邊有事。”

“诶你別別別……”

靳辭利落地挂了電話,随手開了靜音。

金源寶已經溜了。

只剩周晝留在原地,安靜地等他打完電話。一雙眸子烏黑澄澈地看着他,襯得膚色越發柔軟而白皙,很乖巧的樣子。

靳辭看了一會兒,眼底帶了幾分柔和:“餓不餓?”

兩人吃完飯差不多六點過,天色漸漸黑下來。

坐在去水族館的車上,周晝把金源寶給他的紀念品打開看了看,是兩只小小的熊貓,模樣憨态可掬,十分可愛。

周晝忍不住拿在手上仔細看,覺得挺有意思。

“你喜歡熊貓?”靳辭說。

周晝正在撫摸熊貓的手指一頓,雖然這個問題聽起來稀松平常,可就覺得哪裏怪怪的。

按理說熊貓這麽可愛,他肯定是喜歡的。可是,這個喜歡跟那個喜歡又是不一樣的。他要是說喜歡熊貓,會不會被誤會啊?

他明明正常人類。

周晝眼皮一跳,急忙把熊貓又放回了紀念盒裏,表情有幾分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糾結:“其實還是比較喜歡的。”

說完又連忙補充道:“是一般的喜歡。”

靳辭看着對方緊緊拿着紀念盒的手,沒說什麽。

下車到了水族館,在館外都能看見一點館內的迷離光景。水族館的人沒有動物園多,顯得氛圍安靜優雅,平添了幾分浪漫氣息。有質感的燈光照射在透明的玻璃牆上,整個水族館猶如一塊巨大絢麗流動水體。

靳辭買完票過來,在周晝手心放了一塊東西。

周晝低頭一看,是一條雕刻精美的魚,尾巴靈動飄逸,燈光下反射着細碎的鱗光,栩栩如生。

“這個好漂亮。”周晝眼睛都亮了。

“這是水族館的吉祥物。”靳辭眼底掠過一絲笑意,頓了下,似乎還想說什麽,但看着周晝終究沒開口。

兩人進入水族館內部,選了一條游客很少的路線。

頭頂的水光落下明明滅滅的影子,各種各樣的魚類不時游過他們身側,甩下一片輕紗般的漂亮魚尾。

周晝一邊看着四周的魚,一邊分心觀察周圍的游客。人雖少,但偶爾走過的還是有那麽幾個,有些神情沉醉的,看着看着就露出背後一對毛茸茸的翅膀。

周晝稍稍定下心,看來這裏對人的吸引力還是足夠的,如果真的不是人類,恐怕很難控制住不顯出幻象。

他悄悄偏頭看向身側的這人。

館內冰冷的光影投在側臉,勾勒出幾乎完美的輪廓,無論頭頂還是背後,依舊沒有任何異樣的地方,幹淨得讓人心驚。

出神間,靳辭忽然轉過頭來,對上他來不及撤退的視線。

大約是周圍的氛圍太過迷惑人,水光疊影中讓人有些錯神。周晝看見對方黑漆漆的眸底閃過一抹鋒利的金色,再一恍神又消失不見,快得像是燈光落在眼中的殘影。

周晝來不及在意,便聽見靳辭低低的聲音仿佛浸潤過海水一般傳來。

“晝晝。”

不是周晝,是晝晝。

靳辭一直都是叫的全名,但周晝很确定對方剛剛叫的是晝晝。雖然很多人也這麽叫過,但他卻覺得這兩個字對方嘴裏出來,帶了點說不清道不清的意味。

周晝不知道為什麽心跳快了幾分,他抿了下唇角,鎮定道:“怎麽了?”

靳辭眼裏像帶了細碎的笑意:“前面沒路了,是玻璃。”

周晝:“……”

周晝的腦子瞬間被熱氣占領了。

他立即掉頭往回走,走到剛剛的岔道口,視線只敢往旁邊的玻璃上移,根本不敢再看身邊這人。

“我平時不迷路的,因為這裏的魚真的很漂亮,我剛剛不小心看入迷了才……”周晝幹巴巴解釋,也不知道對方信沒信。

“是嗎,有這麽好看嗎?”

“是啊是啊,”周晝巴不得說點什麽緩解下剛才窘境,想到什麽說什麽,“特別一路看過來的魚,我從來不知道有那麽多種類,它們的尾巴也特別好看。”

說到這裏,周晝腦海中忽然浮現起一條金色的尾巴,因為時間的流逝而在記憶中顯得朦胧而不真實起來。

“不過,”他頓了下,“其實我見過一條魚尾巴,比這裏見到的這些還要好看,也不知道是什麽品種的。”

靳辭:“哦?什麽樣的?”

周晝:“就是上次我們去露營,我掉水裏的時候看到的,是一條金色的魚尾巴,特別好看。我覺得好像很大很大,但應該也不會有那麽大的魚,所以可能是我看錯了。”

他似乎覺得不夠,又強調道:“不過比我見過的任何尾巴都好看,是最好看的尾巴。”

靳辭眸光垂落下來,很久沒說話。

就在周晝以為對方不會回他了時,靳辭忽然開口了。

“那你喜歡嗎?”

“什麽?”周晝轉過頭,看見對方的眸子裏映着明滅的水波。

靳辭看着他,重複道:“你喜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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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2)

第二章  愛情 (2)

逃到廣達的那一天,麗雲覺得整個人都累得虛脫了——他們沒有買到當日的高鐵票,于是李發明帶着麗雲大巴轉大巴,坐票轉卧票,一路折騰到了廣達。

廣達的汽車站沒有麗雲想象中那麽寬敞又明亮,下客區亂糟糟的,全是農民和打工人,汗臭味混合着某種莫名的家禽味,還有嘔吐物的酸味兒、男人的鞋味兒、二手煙味兒混合在一起,麗雲聞得頭腦發脹,走出車站沒兩步就吐了起來。

而在這之前,她已經吐了一路了。

李發明也十分疲憊,他看着嘔吐的麗雲,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攙扶,麻木且怠倦地站在一邊,靠着行道樹等待。

來往的人行色匆匆,從同一趟車上下來的乘客沒多大會兒就四散來開,各自融進人群中。他們似乎都有自己的方向,這不禁讓李發明擔憂起來,不過在麗雲問他“我們去哪兒”時,他還是成竹在胸地說:“不遠,我帶你去找我兄弟吃飯。”

他說的不遠,讓麗雲拖着行李箱足足走了快一個小時,才終于到達一個叫“陳立平美業”的理發店,理發店裏坐着的都是男人,一個精瘦、矮小的理發師正在為客人推後腦勺的頭發。

“平哥”,李發明走上前去,對着理發師喊了一聲。

陳立平轉過頭,敷衍地應付了兩句:“喲,兄弟。你先坐哈,我這裏還得再忙一會兒。”

麗雲局促地站在理發店門口,不知道該不該進去。她下意識地檢查着自己的形象,看到鞋面不知什麽時候被踩得黑黢黢的,心裏不免委屈起來。這是她很喜歡的鞋子,要六百塊呢。

李發明沒看出麗雲的不适,他四下看了一會兒,把東西放在門後面的角落裏,示意麗雲進來坐下,然後自作主張地招呼起客人來:“哥,來,我先給你洗頭。”

在邊上坐着玩手機的中年男人狐疑地看着他,他輕輕地對着陳立平又喊了一句:“平哥。”

陳立平看看他,又看看麗雲,才對客人點點頭,“哥你先去洗頭嘛,下一個就到你了。”

李發明和麗雲就算在陳立平這兒将就了下來,但是陳立平的鋪面小,客流量也就月底這一會兒大一些,平時不算太忙,多請兩個人,對他來說屬實是沒有必要。半個月以後,陳立平就直接趕人了。

“發明兄弟,你遇到難處了,哥肯定能幫就會幫,但是你看你們兩個人,只有你一個人幹活,肯定是不行的。我看弟妹人也靈巧,閑着也不是個事兒,要不……你們再我這兒再住半個月,過渡一下,下個月,就得麻煩你們搬走了。”

談話進行在工作時間,那時候麗雲正在樓上隔間搭建出來的卧室裏疊衣服,不知道倆男人在樓下進行了這麽一番對話。

她把衣服疊得整整齊齊的,像和李慶東一起住的時候他所做的那樣。疊好衣服,麗雲又從行李箱裏拿出來一支拇指大小的香水,在衣服上噴了噴,心滿意足地把衣服重新放進了行李箱。

陳立平這裏的地方太小了,住一個人已經是勉強,現在住三個人,感覺像三只老鼠住在鐵籠子裏,衣櫃什麽的,簡直是奢侈品,每個人的衣服,都只能放在各自的行李箱裏。

因為沒有床,麗雲和李發明睡在地板上臨時鋪出來的地鋪,白天的時候卷起來放在一邊,晚上等陳立平洗漱完畢在自己的床上睡下了,他們才能把地鋪打開睡覺。

但麗雲并不覺得難過,李發明和陳立平工作時,她做完屋裏的瑣事就會出去走一走,從理發店一直往東走,就能走到一條大道上,大道兩邊都種着巨大的橡樹,它們的根把人行道的路磚微微頂起來,縣城的路面也是如此,讓麗雲覺得熟悉。

熟悉的路面,新奇的城市,麗雲的心裏充滿了雀躍,她來來回回地在路上走,直到記住了路上的每一家店鋪。

“我才知道大城市也有縣城裏那烤烤腸的小鋪子,轉角那個什麽巴……什麽克咖啡,生意真不錯,我看裏面的人忙得團團轉,喝水的時間都沒有,你說他們一天得掙多少錢啊,我要是去了,會不會也能掙大錢?”

麗雲的天真和誠懇此刻不再是她的吸引力,倒顯得人光長年紀不長腦子,李發明累了一天,無心再為她解答,只想快些睡覺。但麗雲的興致不減,她趴在李發明的肩膀頭上,壓低聲音,生怕吵醒陳立平:“要不咱們自己開個理發店,我洗頭,你理發,咱就可以掙兩份錢了。”

“哪有那麽容易”,李發明不耐煩地拿開麗雲的手,“別壓着這裏,洗一天頭了,胳膊酸。”

麗雲坐起來,給李發明揉胳膊,“那我們都去那個咖啡店上班吧,那麽好的生意呀,人進進出出的,尤其是中午的時候……”

“我說你能不能實際一點”,李發明看起來不太高興,麗雲屏住了嘴巴聽他解釋,“你會做咖啡嗎?你會用人家的電腦系統嗎?你能講英語嗎?你以為咖啡店說去就去。”

“我就是說說……”麗雲挪回了邊上。

李發明背對着麗雲,沉默了一會兒,轉過身低聲問:“你真什麽都不會?”

麗雲搖搖頭,“我只會種地……種地也忘得差不多了。”

“開車呢?”

“不會。”

“電動車?”

“不會。”

李發明嘆了一口氣,“要不這樣,我去找家政公司,看他們包不包培訓。”

“家政公司?掃地的?我不幹。”麗雲用被子捂住臉,表示抗議。

李發明把她的被子輕輕拉開,“不是掃地,就是幹幹衛生、疊疊衣服什麽的。你想,你在這兒給我們疊衣服,我們還不給錢,你要是去給有錢人疊衣服,人家可是會給錢的。”

這話麗雲倒是聽進去了,她聽到了“有錢人”三個字,頓時好奇起來:“什麽人才會付錢讓人疊衣服?”

“大城市裏這樣的人多着呢,還有人付錢請人到屋裏給貓貓狗狗撿屎的呢。這麽一說,你能幹的活倒是挺多的。哎呀,先睡吧,明天好好合計合計,給你找個工作。”

說完沒一會兒,李發明就睡着了,他和陳立平的鼾聲一個比一個大,麗雲翻來覆去地睡不着。她披上衣服,蹑手蹑腳地爬下樓,走到鏡子前。

接着路燈的光,她看着鏡子,感覺自己瘦了很多,胸也小了,屁股也癟癟的,想到堂叔有一次說:“你屁股大肯定生兒子”,那會兒要是真的生個兒子就好了……

想到這裏,麗雲覺得自己不應該這樣想,就算生個兒子,那也是農村娃兒,她就得被孩子一輩子拴在農村了,她可不幹。

可現在終于來到大城市了,好像也并沒有好很多。

說實在的,和李慶東一起生活的日子,的确是她最好過的一段時間了。至少從物質上來說是這樣的。

此時,麗雲跪在理發椅上,把手杵在牆上,透過窄窄的玻璃窗望着外面的街道,街道上沒有人,但她總能聽到轟隆隆的聲音,能聞到下水道的味道。這一夜,麗雲失眠了,她清楚地感受到了李發明對她的耐心在減少,她想掙錢,想掙很多錢,直到能夠住進正常的屋子。

沒過兩天,不等李發明催促,麗雲就踏上了找工作的行程。陳立平說了,她年輕,漂亮,想要工作有的是機會,只要有人帶,就一定能找到工作。

她不知道的是,工作和工作之間也是有區別的,人有時候不是靠一腔熱情就能達到一個理想的狀态,很多時候,知識和運氣占更大的成分。可那時候麗雲不明白這一點,她堅信陳立平指給她的是一條明路,所以和陳立平聯系的中間人梅姐一起,到了一個從未去過的地方。

第 9 章 來自水球的反殺

“喂喂喂,你在說什麽?你腦子壞了嗎!”

系統突然冒出來,驚恐萬分地對着顧北喊道。

“你不是關機了嗎?”顧北很淡定。

“您的電腦開機時間為零點一秒,打敗了全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電腦。”系統像得了小紅花一樣驕傲,不過它的語氣也轉變得很快,“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想死嗎,為什麽要承認自己不是本人?”

“這不重要。”

系統反問:“那還有什麽重要的?”

“米歇爾的反應。”

顧北一邊盯着米歇爾,一邊對腦中的系統說道。

而一切,也正如顧北所預料到的一樣,米歇爾沒什麽大反應。她只是有些不屑地哼了一聲,動都懶得動,似乎對顧北的自白一點也不驚奇。

系統沉默了,許久才幽幽道:“我開始有幻覺了,一定是你忘記給我殺毒了。”

“……”

顧北有些無奈。當然,也不怪系統反應不過來,米歇爾的思路太過複雜,想要跟上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他也想了好半天。

實際上,顧北是說錯了話沒錯,那兩段編出來試探米歇爾的話可謂是漏洞百出。而他說錯的話也讓米歇爾懷疑了他的身份,甚至認為他偷偷将“人質”給偷換走了。

然而,正是因為話裏的漏洞太多,才救了顧北一命。

因為漏洞過于明顯,米歇爾在懷疑了顧北的身份之後,很快,她的心裏又冒出來了另一種懷疑:

這是不是陷阱?是不是顧北故意說錯話,讓她以為顧北是個冒牌貨?

米歇爾把自己繞進去了。

以下是顧北推導出來的,米歇爾的腦洞:

“你不是格蘭特·裏瑟,你是誰?”

顧北忽然眼神一變,哈哈大笑起來,道:“你說的沒錯!我不是格蘭特·裏瑟,真正的貴族少爺,早就被我給偷換走了!”

米歇爾咬牙切齒:“你把他藏到哪裏去了,給我說!不然我殺了你!”

顧北一臉奸詐:“我當然可以告訴你,但是你要答應我幾個條件,第一你要幹嘛幹嘛,第二你要幹嘛幹嘛,第三你要幹嘛幹嘛。而且就算你殺了我也沒用,那樣小少爺回到自己的貴族窩,把你的消息傳出來,嘿嘿嘿嘿……”

米歇爾深惡痛絕:“你卑鄙!”

顧北仰天大笑。

突然間,米歇爾倒吸一口涼氣,幡然醒悟:“不,你在說謊,你就是格蘭特·裏瑟,你想騙我好讓我把你放走,你做夢!”

顧北虎軀一震,笑聲戛然而止:“你怎麽知道的?”

米歇爾連聲冷笑,說:“想騙過我,你死了這條心吧!”

就這樣,不論顧北如何花招盡出花樣作死,米歇爾都打定了主意:這就是格蘭特·裏瑟!就算他用嘴拉屎用鼻子撒尿,他也是他嗎的格蘭特·裏瑟!

“……大概就是這樣,所以現在不管我說什麽,她都會覺得我在騙她。”顧北把他的推理解釋給了系統,最後,這麽總結道。

系統聽完,沉默良久,說:

“……好爛的推理。”

“謝謝誇獎。”顧北心安理得。

雖然描述得浮誇了些,但是他還是很确信,自己把米歇爾的思路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如果不是這樣,他也想不出什麽別的理由可以解釋米歇爾那詭異的行為了。

在想明白的那一刻,其實顧北很想對米歇爾說:想太多,是病,得治。

他也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才逃過了這九死一生的劫難。

多虧了自己功力深厚的“沒帶作業”臉。

不過仔細想想,其中的道理也深得很。米歇爾為了那個寶庫,付出了這麽多的努力,還從前呼後擁變成了光杆司令。在這種情況下,“顧北是冒牌貨”這個消息,對她絕對是重大打擊。

那意味着她一切的努力都白費了。

因此,她寧願相信顧北就是格蘭特·裏瑟,這樣,她才有得到寶庫的希望。

人只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東西。

這樣一想,顧北忽然覺得米歇爾沒那麽可怕了。教會的追捕如影随形,她其實和自己一樣承受着巨大的壓力,在死亡的邊緣游蕩。只不過她比自己更習慣這種狀态,因此表現得更娴熟鎮定罷了。

而到頭來,顧北不是格蘭特·裏瑟,米歇爾一切的努力也都注定打水漂。

悲哀。

當然,如果顧北會先被憤怒的米歇爾虐待致死,那他是沒什麽資格在這裏可憐米歇爾的。米歇爾再怎麽可悲,也牢牢握着他的小命。

除非……

顧北抓住了那縷風。

“米歇爾,那寶庫裏究竟有什麽東西,能讓你這麽不顧一切地想要得到它?”突然間,顧北開口問道。

“不關你的事。”

米歇爾壓力應該還是蠻大的,回答得很不耐煩。

“別這麽兇啊,我就是好奇。你都把自己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地害死了,能讓法師這麽瘋狂的東西可不多,我真的很好奇。”

顧北都感覺到了自己拿賤兮兮的語氣,他自己都有點被惡心到了。但是沒辦法,事關他的性命,他只能怎麽賤怎麽來了。

不這樣做,他無法确認,自己的另一個“推理”。

能夠扭轉整個局勢的“推理”。

“沒什麽可好奇的。”米歇爾應該已經有點忍不住了。

“怎麽會?可好奇的地方多了,你看……”顧北火上澆油。

米歇爾忍無可忍:“閉嘴!”

終于。

顧北感覺自己随着那縷風,挖開了封死的洞穴,希望的光線落上了他的臉頰。

“你希望我閉嘴嗎?”

他收起了欠揍的腔調,忽然變得嚴肅了起來。

“對,你的話太多了。”米歇爾什麽都還沒有意識到。

“那……你為什麽不親手讓我閉嘴呢?就用你之前的魔法,讓我安靜下來。‘希望你不要給我徒增麻煩’,你之前不是這麽說的嗎?”

顧北的語速忽然慢了下來,他能感覺到伴随着這些話的,自己一下一下的心跳聲:“還是說,你的魔法,你不敢用了。”

米歇爾忽然僵住了。

雖然看不見她的表情,但顧北知道,她不複之前的銳利氣勢了。

從米歇爾對他态度變惡劣開始,他就覺得有些奇怪,只是他之前一直沒發現哪裏奇怪。在靈光一閃的那一刻,他終于想通了一切,而剛剛的故作唠叨只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

既然米歇爾那麽希望自己閉嘴,為什麽不幹脆再用一次束縛術把自己定起來呢?

之前他中束縛術的時候,連話都說不了,束縛術是具備禁言這個功能的。

經過反複的試探和驗證,答案已經很明顯了:她不能用。而再結合“清洗者”的存在,應該說,是她不敢用,她怕被教會的人發現。

據此推測,清洗者能夠感應到一定範圍內的魔法。

先前她用束縛術的時候,安妮才剛剛離開,還沒有被清洗者殺死。因此,當清洗者感應到魔法,又見到了一身女巫打扮、打算向“裏瑟家族的追兵”投降的安妮,自然把她當成了米歇爾,那個用束縛術的法師。

于是,他們毫不猶豫地淨化掉了安妮。

然後,這些清洗者就以為,法師已經被消滅幹淨了,準備再巡邏一會就離開這個地方。而米歇爾,自然也就從教會的眼皮子底下逃之夭夭了。就算她以前幹過什麽壞事被追捕,現在也全算在死去的安妮頭上了。

确實是很不錯的計劃,可以稱得上是一箭三雕了。既除掉了安妮,又擺脫了教會的追捕,還斷絕了顧北逃生的先機。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在清洗者還沒有遠離的時間段,她不能再使用魔法。

因此,她才會不耐煩到讓顧北閉嘴,也不敢再用一次束縛術。

“你說的沒錯,我不能使用魔法,清洗者會感應得到。其實如果不是我使用了特殊的方法,就算不用魔法,教會的走狗也能嗅到我們的蹤跡。他們的鼻子靈得很。”

米歇爾終于開了口,語氣中多了一份之前沒有的謹慎:“可是即便如此,那又怎樣呢?不用魔法,你以為你能從我的手中逃走嗎?”

聞言,顧北忍不住露出了幾分笑意,搖了搖頭:

“我并不打算從你手中逃走,是你會從我身邊逃走。”

米歇爾有些疑惑:“你什麽意思?”

顧北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伴随着一陣微妙的波動,一句咒語,從他的口中被說了出來。

是水球術的咒語。

顧北的意識空間,淺藍色的三角字符輕輕振動。無聲的音符從他的靈魂中傳出來,第一次在天地間回蕩了起來。在某個未知的空間角落,水元素潮汐一樣湧動,像聽從某種意志的指揮,于虛空中浮現,在他的掌心不斷地凝聚起來……

轉眼間,一個水球浮在了顧北的面前。

一個只有嬰兒拳頭大小的、弱不禁風的水球,一個好像輕輕一碰就會破碎的水球,卻仿佛凍結了時空,讓萬事萬物不由得為之顫抖。

水球上,倒映着顧北勝利的笑容。

“這一次,可沒有人能為你當替死鬼了。”他看了看騎士們離開的方向,有些戲谑地說,“清洗者要來了,你該逃了。”

米歇爾望着那枚小小的水球,徹底地陷入了震驚。

她利用顧北不知道“清洗者”的存在算計了顧北一回,然而,顧北也利用米歇爾不知道他會魔法的情況,反将了米歇爾一軍。

清洗者在感應到了水球術之後,會重新開始追捕,而米歇爾想帶着顧北這個拖油瓶在追逐之下脫身,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只能撇下顧北,自己一個人逃跑。而顧北只要作出一付無辜的人質樣子,清洗者就會把他救回裏瑟家族了。

當然,米歇爾也有可能在暴怒之下,把顧北殺掉,但他感覺這個的可能性不高。背負上謀殺貴族的罪名,她的壓力只會更大。“清洗者”可不是省油的燈,把顧北留在這裏,還可以拖延一下他們追捕的速度,米歇爾才有脫身的機會。

就這樣,顧北成功逃生,米歇爾竹籃打水一場空。

簡直……完美。

在力量完全不能對抗的情況下,顧北通過不斷示弱,成功地将局勢引導成了智力的博弈,最終,利用一個不起眼的小小砝碼,扭轉了整個勝負的天枰。

他還能說什麽呢?

芝士就是力量。

“哈哈哈哈!看到了沒有,誰他麽是水貨。就算只靠着一招水球術,我照樣能反殺!老子真他麽機智!”他在心裏對着系統一陣狂吼。

“……”

系統沉默,突然發了一個擦汗的QQ表情到他眼前。

“你他麽還能發表情,不公平!”顧北愣了一下,憤憤不平地說。

系統像是死了一會機,才緩緩出聲:

“我勸你別高興得太早,依我看,她可沒那麽容易放棄。”

正如系統所說,米歇爾似乎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

她瞪着顧北,一字一頓、是真的有些咬牙切齒地說:“誰說我沒有替罪羊,只要把我的袍子披在你身上,清洗者可不管你是不是貴族家的少爺,他們會把你淨化得幹幹淨淨!”

而顧北也毫不意外:

“是啊,你确實可以這麽做。”

但是,正如系統所說,米歇爾沒那麽容易放棄。

她不會放棄寶庫的。

而自己,這個格蘭特·裏瑟的身份,是米歇爾獲得寶庫的最大希望。

想要得到東西,她可不能弄死顧北,否則她只能再策劃一次綁架行動了。很顯然,第一次就搞得這麽焦頭爛額,再來一次?她再上哪去找兩個炮灰來用?

她也不可能帶着顧北接着躲避清洗者。就像先前的行動一樣,顧北會拖慢行進的速度,而清洗者的速度又那麽快。帶着顧北,他們用不了多久就會被騎士們追上。

她只能放顧北一條生路,寄希望于和顧北合作。雖然這個希望怎麽看都不太靠譜。

不論如何,這一次,主動權已經掌握在顧北手裏了。

“米歇爾女士,不如……我們現在來商量一下新的合作方式吧。”他學着米歇爾之前那慢條斯理的語氣,這麽說道,“你放我離開,作為交換,我會為你取得寶庫裏的東西。想想看,這可比你拖着我在這裏抱頭鼠竄有效率得多。”

米歇爾沉默片刻,終于,嘆了口氣,道:

“你贏了。”

時隔五個多小時,顧北再一次聽到了這句話。

不過這次,他知道自己不會被打臉了。

麻痹!終于活下來了!

好像在無邊的黑夜中攀爬了半生,經歷了無數絕望和困苦,強咽下每一股窒息的沖動,直到手腳麻木每一根肌肉纖維都顫抖着崩裂。

他終于看到了黎明的第一道光。

那種心情,就跟交了最後一科的卷子的高考考生一樣。

他可是貴族家的天才少爺,只要度過了這一關,以後,那就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過不完的紙醉金迷。與穿越前苦逼兮兮的平民生活相比,他這算是投了個絕世好胎了。

他正這麽想着……

“小心!”

系統突然出聲提醒道。

顧北還來不及反應,一個拳頭就像閃電一樣朝着他沖了過來,砰的一下,正中左臉。

卧槽!什麽鬼?

在一種非常突兀的情況下,米歇爾用她那不可思議的怪力,在顧北的臉上狠狠地來了一拳。要知道,米歇爾能夠單手将顧北像拎包一樣拎上樹,她擁有的力量不可小觑。

而這一拳,又伴随着被設計的憤怒,實在得不行。

因此,顧北只感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識。

在不省人事的前一刻,他隐約聽見系統說:

“這,才是真正字面意義上的‘打臉’啊!”

第 9 章 待你了無牽挂,只怕紅顏已差(下)

劉菀卿只背着一個簡單的包袱回到了大宛村。

好像,這些年來,大宛村就沒有變過一樣,一樣的安靜祥和。劉菀卿想,不知道綠翠還會不會把他給認出來,不過,就算綠翠已經認不出來他了,他也會讓她記起那段時間,還有,那個未講完的故事。

劉菀卿在朝堂的二十年來,有很多大臣想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他,甚至連陛下都想為他指一門婚事,但是劉菀卿都一一拒絕了,因為之前有林寶,現在有綠翠。

流水潺潺,日光細細照在劉菀卿那張已經犯老的臉上,他憑着記憶回到了綠翠的家門口,輕輕叩門:“綠翠在嗎?”

無人回答。

劉菀卿已經聞到了院子中淡淡的酒香氣,勾了嘴角,又叩門:“綠翠在嗎?”

劉菀卿想,綠翠可能是有事出門去了,反正已經回到了大宛村,已不在乎這點時間,于是劉菀卿把包袱放下來安心坐在旁邊的石磨上。

“公子可是找綠翠?”夕陽下走過來一位老人,劉菀卿看着眼熟,卻認不出他到底是誰,只能答了他的話:“是,敢問綠翠在哪?”

誰知那老人并不回答他的話,複又問道:“可是劉菀卿?”

“是,不知老人家有何事?”劉菀卿心裏暗暗的不安起來,直到那老人家手裏拿出一把鑰匙的時候,劉菀卿的心咯噔一下,顫巍巍的接過鑰匙,直到老人家走了,劉菀卿才剛剛明白剛才的老人家在說什麽。

他說,綠翠死了,三年前得病死的。

他說,綠翠臨去的時候把這把鑰匙交給了他,讓他替她等那個叫劉菀卿的人。

劉菀卿擡手打開門,這裏的一切和二十年前沒有任何區別,就好像劉菀卿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一般。

劉菀卿住了下來,他想在這裏做綠翠這些年一直在做的事情,釀酒,等他,有的時候,他也會學着綠翠自己嘗試一些新酒。

劉菀卿也漸漸知道了這些年來綠翠是怎麽過來的,她如她所說的一樣,一直在這裏等着劉菀卿,從未離開過一步,她還跟人到處講那個沒有結尾的故事,她說,她一定能等到那個故事的結尾。

果然還是那個豪爽而不矯情的姑娘,而這個姑娘卻執着的讓人心疼,為了那當初的二十天,賠上了自己的二十年。

“綠翠,我回來了,我回來給你講故事,那個故事的結尾是包子姑娘和劉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你高興嗎?”

這是劉菀卿告訴綠翠的結局,他想,如果要是綠翠知道包子姑娘已經死了該是有多麽傷心,那個善良的姑娘啊……但這是個故事啊,結局是完美的才最好,不是嗎?

卻不知,綠翠會不會知道,她,最終也變成了這個故事中的一角,也獲得了好的結局,因為,在故事中,劉郎從來都沒有遇見過一個叫綠翠的姑娘,也許,那個姑娘會幸福一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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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我抹掉眼角的淚,轉頭去看剛剛清醒的莫生,雖是睡了一覺,但是此處的酒味還是很大,所以莫生的腦筋還是處于模糊的階段,我端着杯酒晃到莫生面前:“就你這德性還每天流連在花樓呢?我真是瞧不起你,不要懷疑,我是真心的瞧不起你。”

莫生顯然沒想搭理我,面對我的挑釁,他冷哼一聲:“就算你再瞧不起我,你還是要還銀子的,你個窮鬼。”

“嘿!三句話不離銀子,你俗不俗?我感覺我跟你站在一起都拉低我整個人的水準。”我不甘示弱。

“我跟你站在一起才是拉低我整個人的氣質呢,你個窮鬼。”

窮鬼,窮鬼,窮鬼!

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莫生你這樣在我臉上盡情的揮舞着巴掌,真的是我不能忍的了!

俗話說,能動手千萬別動嘴,我深深的知道這個道理,于是擡腳直接把他踹回了屋裏,砰的一下把門關上,深深的呼了口氣,勸自己不要沖動。

“哎,老伯,那……”解決完莫生的事情,我想回頭再與老伯聊幾句,卻沒想到院中早已沒有了老伯的身影,桌上只有空蕩蕩的酒杯和那盤沒有吃完點心。

我不知道劉菀卿此一生最愛誰,包子姑娘林寶是劉菀卿幼年時的玩伴,而綠翠則是劉菀卿一生精神的寄托,或者說,劉菀卿愛林寶是因為林寶是他幼年時唯一美好的記憶,而綠翠生活的地方則是劉菀卿一直夢想的地方。

或許,劉菀卿愛的,不過是兩種感覺罷了……

我收好本子,趁着月色正好,也想早點休息,而且剛剛喝了不少的酒,此刻也有點醉了,而醉殇的故事我也終于知道,倒不如早些休息,明天好繼續趕路。

轉身進了屋裏,剛想鎖門,又覺得如此好的地方不如試一試夜不閉戶的感覺,也不枉我來過大宛村一次。

安安心心的掀開被子把自己埋了進去,正想找個舒服的位置睡了,恍惚間竟感覺到有人把我的房門打開,摸摸索索的進來。

靠!到底靠不靠譜啊?不是說好的夜不閉戶嗎?

我屏氣凝神,想看看這個小賊到底想幹什麽,卻聽見他居然在桌子旁摸起茶杯給自己倒了杯水喝。

好你個賊,竟然如此悠閑,還把我放在眼裏嗎?

剛想抄起家夥教訓一下他,卻聽見無比耳熟的聲音:“這水怎麽有一股子酒味啊?”

莫生!?你丫的大半夜竟然跑到我這裏來到底是何意圖?我躲在被窩裏想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卻沒想到這個色膽包天的小王八蛋竟然摸上了我的榻。

這還了得?

我一個鯉魚打挺的坐了起來,把莫生一腳踹到了地上:“莫生,你個小混蛋想幹什麽?”

“咦?怎麽還有個人?一定是幻覺,幻覺……”說完莫生又想摸上榻而後又被我無情的踹了下去。

“莫生,你丫要是再敢上來,就休怪我腳下不留情了!”我擡腳對着他的胯部威脅他道。

“陳圓啊,我們又不是第一次在一塊睡了,你還害羞了什麽勁兒?等到結束以後,我們兩個就要成親啦,有什麽的呢,來,親親!”莫生毫不畏懼我的腳,雙手捧着我的臉就要親上來。

“親你大爺!”我把莫生的臉扇到一邊去。

結束?成親?又不是第一次在一塊睡?

莫生,你确定你是在說我嗎?

姑奶奶什麽時候跟你在一塊睡過?!什麽時候要跟你成親啦?!你個神經病!

我擡腳直接而又準确的踢上了莫生的胯部,果然他嘤的一聲倒在了地上,眼底裏透出了一絲清明,忍着痛對我:“陳圓!你大爺!”

我笑了,笑得很猖狂:果然,剛剛莫生是不清醒的,我這樣也讓他能醒醒酒,省的他一天醉生夢死的不知所謂!

“呦,你竟然醒了啊,怎麽樣啊?腦子能不能清醒一點了?”第二天我剛打開門便看見莫生便秘的表情站在我的門前,看見我神清氣爽的出來咬着牙根道:“可清醒了呢,也不知你對我有多大的怨恨竟然想讓我斷子絕孫。”

“哎哎哎,這話你說的就不對了哦,是你先調戲我我才對你這樣的,你可別反咬一口!”

“呵,”莫生冷笑一聲,“我是瞎了嗎?我調戲你?”

“你,你!”好得很!

我不想再與他廢話,直接踩着他的腳撞了他的肩膀:“讓開!”

“啊!你個毒婦!”

我轉身一笑:“哎呀呀,是我瞎了呢,昨天竟然誤會你調戲我呢,原諒我吧,莫生公子~”

“……”

作者有話要說: 月夕好傷心呢,都沒有人評論或者收藏~來吧,來吧,月夕已經躺在床上求臨幸了哦~

第 9 章 要死還是要活

時甄咬牙切齒的看着被開跑的車子,然而剛剛車上的鬼都走到了車下向着兩個走了過來。

“怎麽……怎麽辦?”米恬恬抓着時甄的衣袖,小心的瞄着那些已經看不出面目的鬼,向着自己這邊挪過來,她現在已經不知道該幹什麽了,若是換了一般膽小的女人早就已經吓暈了過去。

“你怎麽這麽能惹事呢。”時甄說着将抓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撫開,将外面的西裝脫了下來,交給米恬恬手上,緩緩的挽着襯衣的袖子。

這個該死的女人,這車原本就是載着這些剛剛死掉的人去地府報道,等待輪回的,沒想到她居然都能坐上車,讓原本安靜等待的靈魂喚醒他們的惡性。

“我也不想,我……”米恬恬想要為自己反駁,可是卻發現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什麽。

“閉嘴,站好別動。”時甄說完話,向着那一群鬼跑了過去。

米恬恬覺得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真的太刷新自己的世界觀了。公司的老總會在夜市開小攤。公司裏面有女鬼,好吧,這個有可能的吧,只怪自己火焰太低,被鬼找上門了,可問題是,她想和自己做朋友。自己居然會坐上剛剛才被燒焦了不就的公交車上,而公司的老總居然像個奧特曼一樣,居然那麽神勇,那麽厲害,将那些鬼打的哇哇叫。

“哈哈……抓到你了。”米恬恬關切的看着時甄的動作,只覺得脖子一痛,肩膀一種,一個甜甜的聲音就在自己耳邊響起。

米恬恬轉過頭去就看見剛剛在公交車上的小女孩居然趴在自己的背上,嘴下居然咬着自己的肩膀,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米恬恬想要将背後的小女孩甩下來,卻發現她好像長在了自己背上一樣,自己拿她根本一點辦法都沒有。

“傷害我的朋友。”米恬恬正想要尖叫,叫時甄過來救自己,就發現自己背上一松,然後一個熟悉的輕飄飄的聲音響起。

米恬恬轉過頭去就看見剛剛在公司裏面陪自己坐了将近一個小時電梯的李萍,她怎麽又會出現在這裏。

米恬恬捂着肩膀上的傷,發現那傷口之上流出來的居然會是黑色的血,難道那小女孩還有毒?

“哼,不過是個小鬼,擋着我吃東西。”說完原本可愛的小女孩臉變得扭曲起來,而原本白淨的小手變得漆黑,長長的黑指甲長了出來,而李萍也已經進入了防備狀态。

“你……”米恬恬看着李萍有些詫異,不管是在什麽電視還是電影裏面,鬼都是會害人,她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李萍居然回來救自己。

“我們是朋友。”米恬恬看着那蒼白的臉上挂着一抹淡笑的看着自己,心中很是感動,眼眶之中有什麽東西快要掉落下來了一般。

李萍和那小姑娘就打了起來,很明顯的,李萍根本就不是那個小姑娘的對手。

“小姑娘,想要你朋友死還是活啊。”蒼老的聲音在米恬恬身邊響起,米恬恬剛剛不知道在什麽的奶奶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那雙紅色的眼看着自己的孫女和李萍。

“她不是已經死了麽?”米恬恬有些奇怪的問着。

“人死了就成鬼了,鬼死了就魂飛魄散了。”老人說着,并不擔心自己的孫女。

“當然不想她死啊。”米恬恬脫口而出。

“那用你的身體交換吧。”老人說着,一雙紅色的眼睛,冒着光,口中好像有什麽東西咬掉落出來一樣。

“我……”米恬恬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交出自己的身體,自己是不是也就變成了鬼了?死了?可是……

“我知道了,人都是自私的,即便是人家會為你而死,你也會無動于衷的吧。”蒼老的聲音說着,看似緩慢的,卻好像一步就到了李萍的身後,蒼老的手只是輕輕的一下就将原本還在打鬥這的李萍抓在了手中,好像抓小雞一樣。

李萍原本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蒼白了起來。

“看吧,你要救的人,根本就是想你去死,你還要幫她麽?”蒼老的聲音在李萍耳邊說着,李萍原本站直的身體突然軟到,好像沒有了力氣一般,那老人在李萍耳邊說着。

“她是我朋友,反正我也死了,死了就死了吧。”米恬恬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表達自己現在的心情,自己并沒有真正的将李萍當做朋友,只不過是被她吓得不得不答應而已,沒有想到只不過是短短的一個小時的朋友而已,她居然快要對自己性命相交,自己這樣是不是也太自私了呢?

“哈哈哈……真傻,真傻,好久沒有見過這麽傻的鬼了,居然會相信人的話,會相信她當你是朋友,哈哈哈……”那老人說着,大笑着,那蒼老的聲音笑起來好像什麽東西磨割着自己的耳朵已經,那樣難聽。

“你放了她。”米恬恬上前一步,她不能看着李萍死去,她死了就什麽都沒有,自己交出身體也不過是變成鬼而已,還是存在的吧。

“姐姐,你是要交出身體麽?”肩膀一種,原本已經感覺不到疼痛的傷口傳來一絲絲涼意,米恬恬轉過頭去就看見小女孩趴在自己肩膀上舔舐着從肩膀上流出來的血。

“該死的女人。”時甄打鬥完的時候就看見米恬恬背對着自己,肩膀上趴着一個小女孩,而他們好像在說什麽,一個閃身就到了米恬恬身後,将那趴在她肩膀的小女孩扔了出去,砸向那掐着李萍脖子的老人。

“都很想死麽?”時甄冷冷的聲音響起,原本抓着李萍的老人松了手,那滿是褶皺的臉上出現的谄媚的笑來。“大人,我們先走了。”

“奶奶,他打幾個剛剛成形的鬼都要這麽久,不用怕他,看我去将他收拾了,一起帶回去吃掉。”小女孩說着,那張恐怖的臉上好像突然咧開了一道口子一樣,大大的嘴裏出現一條長長的舌頭舔了一下嘴角,将唇邊的血跡舔到嘴裏,好像在回味這剛剛的味道一樣。

“哼……”時甄一個冷哼,沒想到自己久了沒有回去了,居然一個小鬼都能欺負到自己頭上來了,看來自己是做生意做久了,太溫和了一點。

“死。”時甄說着,原本在身上的白色襯衣好像突然碎裂了一般露出結實的身材來,而那小女孩也向着時甄沖了過來,那雙眸子之中閃着興奮的光。

“丫頭。”蒼老的聲音喊着,趕在小女孩之前迎上了時甄。#####

第 8 章 被識破了?

安妮灰飛煙滅的半個小時後。

夜幕的另一端,顧北的處境比安妮好不到哪裏去。

“……為了設計我,你連你的同伴都下得了手?”

倒不是顧北突然正義感爆發,要為安妮打抱不平。只是除了在道德上譴責米歇爾,他實在不知道還有什麽能說的了。

而他又必須說下去,閉嘴和等死沒什麽區別。畢竟,他和米歇爾還在進行“談判”,雖然談判的走向和顧北先前的設想早已南轅北轍。

但這是他唯一的生機了。

“這有什麽下不了手的。”米歇爾的态度也開始變得惡劣起來,“裏瑟閣下,為了我們的合作愉快,我似乎對你過于親切了一些,讓你産生了一種我們可以随意交流的錯覺。”

親切個毛線。

顧北感受到了壓力。很顯然,米歇爾撕去僞善的面具,準備叫停這次“談判”了。對顧北來說,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謀求生機也好,緩兵之計也好,他得讓米歇爾一直說下去才行。

因此,他試着強硬起來:

“米歇爾女士,你只能靠我打開寶庫,而我也随時可能改變主意。你別忘了,我可以讓你永遠都拿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然而,米歇爾的反擊來得比他想象中更快。

“閣下心急了,我馬上用最好的皮鞭招待你。相信很快,你就會知道自己應該拿什麽主意了。”

“……”

顧北不得不承認,這種輕聲細語的威脅,比兇惡的語調給人的壓力更大。

這種語氣背後的潛臺詞就是:你的小算盤我看得一清二楚,就算耍再多的花招,你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

蔑視!徹底的蔑視!

見顧北沒有回答,米歇爾從袖子裏又摸出了一根漆黑的鞭子。她拿着鞭子在顧北面前晃了晃,月光把鞭子照得油亮油亮的。

“喜歡你所看到的嗎?”她說。

你麻痹。顧北在心裏說。

米歇爾扯了扯鞭子。

顧北立馬扯出一個笑容: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米歇爾點了點頭,又慢悠悠地把鞭子收了起來。

顧北感覺很窩火。

其實回想之前,米歇爾能夠騙到自己,主要也是因為自己剛穿越過來,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他就跟個剛進城的農民工一樣,抓瞎摸黑,三歲小孩都能把他耍得團團轉。

坑爹的穿越,別的小說裏的主角不都是會繼承前人的記憶嗎?為什麽自己屁也沒有?

要是他能早點知道沒有追兵這一回事,要是他能知道更多的東西……

一切肯定會不一樣。

“清洗者,教會專門用來對付異教徒的聖騎士。”突然,系統冒了出來,一本正經地說,“清洗者的選拔非常嚴格,每年有兩千名聖騎士會參與,卻只有兩個人能夠順利成為其中的一員。據說,每一位清洗者都會接受教皇的洗禮,擁有不凡的戰鬥力。而當他們聚集在一起時,又會變得更加可怕。”

“什麽鬼?不要在這種重要關頭突然冒出來吓人好嗎?”顧北很憤怒,在心中對系統說。

“這是清洗者的信息資料。”

系統顯然感覺不到顧北半點的憤怒,語氣聽上去仍舊很欠揍。

“你……”顧北剛想說什麽,忽然回過神來,“這些資料,從哪來的?”

“不知道,突然就從信息庫裏冒出來了。”系統這麽回答。

“還有別的嗎?給我些有用的資料,法師的!這個世界的法師都是怎麽學習新魔法的?”

顧北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信息!資料!雖然他并不知道系統是升級還是抽風,弄到了這些資料,但他現在最缺的就是這個了——都怪這該死的穿越,他對于這個世界了解得太少。

他需要關于法師的資料。

他必須學會束縛術,這是他唯一的生機。

“沒有了,除了你寫得很爛的演講稿,這是數據庫裏唯一的資料了。”

顧北非常焦躁:“我沒心思和你開玩笑,給我點有用的東西。我們可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我沒死你才能跟着活下來,學不會束縛術我們只能一起完蛋。”

“沒有了就是沒有了,系統從來不開玩笑。”

“……”

顧北都不知道該追問前一句,還是該吐槽後一句了。

“真的沒有了?”他還是不死心。

“真的沒有了。”

“真的真的沒有了?”

系統傳來一陣雜音,随後,半透明的數字界面再次浮現在了顧北眼前:“需要人工服務,請按零。”

“……”

這下顧北算是死心了。

靠自己吧。

沒錯,顧北還沒有放棄。形勢已成死局,要在其他小說裏,早該發生奇跡天降高人把他救走了。但人生不是小說,身處絕境的更大可能不是漲停反彈,而是天臺排隊來生再見。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在一本小說裏,從他的遭遇來看,這個小說的作者一定很恨他。

只是……

從米歇爾的态度變得惡劣開始,顧北心中忽然有了一股奇怪的違和感。他不知道這感覺是從哪冒出來的,但是直覺卻告訴他,事情有哪裏不太對,米歇爾刻意隐瞞了什麽東西,不想讓他知道。

“會是什麽呢……”

在強烈的死亡壓力之中,顧北卻隐約感覺到了一線生機。

就像封閉岩洞裏突然感受到的一縷風。

他要抓住那縷風。

注意力回到現實中來,他和米歇爾仍舊藏在樹上。米歇爾看上去還沒有要動身的跡象,似乎怕被清洗者發現,想等他們走得更遠一些。

清洗者……

米歇爾似乎非常忌憚他們,系統剛剛也給出了不少關于他們的資料,不如就把這裏當作突破口試試。系統那裏得不到情報,但至少,他可以在米歇爾這裏旁敲側擊一下。

想了想,顧北再次開口了:“他們不是來找安妮的,他們真正想要清洗的人,是你。”

米歇爾實力冷漠,甩給他一句:

“話多的貴族活不久。”

話多能不能活久不知道,但是話少,是肯定活不下去了。

顧北也不想當個話唠,都是老天爺逼的。

“清洗者,教會專門用來對付你們這些人的聖騎士。教會現有的清洗者也不多,每一個清洗者都是身經百戰的聖騎士。能讓十多個清洗者一起出動,你恐怕已經引起了教會的注意了。”

顧北特意說得很慢,想用剛從系統那裏得到的消息,試探米歇爾的反應。

米歇爾沒有反應。

顧北沒有氣餒:“你真的覺得你能在教會的眼皮子底下打開寶庫嗎?每一個家族的寶庫都有人看守,即便你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他們,也很難沒有一點動靜。清洗者離得這麽近,他們一定會發現的。”

他的語氣很冷靜,但心裏早已急得跟火燒了一樣。

拜托……拜托……來點反應啊!

他感覺像在參加政治考試,叨逼叨了一堆自己都不知道什麽意思的東西,指望哪句話能瞎貓撞上死耗子,把這個天衣無縫的死局撞出一點生機來。他編得腦汁都快幹了。

幸而,米歇爾終于動了。

她轉過頭,看着顧北。那是顧北第一次看見米歇爾的樣子:昏暗的月光,兜帽罩得很嚴實,整張臉還是影影綽綽看不清楚。可那雙淡金色的眸子卻像貓頭鷹一樣,刺眼得不像話。

野獸一樣的眼神,銳利得不帶半點溫度,看得顧北有點發毛。

“你是誰?”

“什麽?”顧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你不是格蘭特·裏瑟,你是誰?你什麽時候把他換走的?他在哪?”米歇爾忽然拔出匕首,架在了顧北的脖子上,語氣也變得咄咄逼人。

顧北心中咯噔一下,一股不太好的預感湧上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米歇爾的眼神像獵豹一樣,兇殘又冷漠:“別裝傻了。清洗者出動從來都是十四個人,你卻好像不知道一樣,這個倒也就算了。裏瑟家族向來最自豪他們寶庫的隐蔽和特殊的打開方式,從來都不會派人看守,你卻說會有人看守。作為裏瑟家族的人,你不可能不知道這些。”

略一停頓,她加重了語氣:“你是誰?”

顧北出了一手心的冷汗。

玩脫了,徹底地玩脫了。

還是政治考試比較好,至少說錯了話不會倒扣分。

他從來都不是什麽格蘭特·裏瑟,他只是顧北,一個倒黴的穿越者。他不知道裏瑟家族究竟是什麽鬼東西,更不知道那個所謂的寶庫要如何打開。他什麽都不知道。

一旦米歇爾發現了這一點,自己将毫無利用價值。

她會殺了他的。

“超級無敵精密的智能系統,救我!”

顧北在心裏喊道。

“正在關機,噔噔噔噔……”

“你麻痹。”

回到現實中來,因為米歇爾的動作過于突然,顧北被吓得完全沒有動作和表情,因此,倒也算是沒有露出破綻來。于是,顧北順着自己的面癱撲克臉,裝出了一幅淡定的樣子:

“我就是格蘭特·裏瑟。”

米歇爾的眼神像一把手術刀,簡直要把顧北的五髒六腑剖出來一個細胞一個細胞地檢視。

生死關頭,顧北強行冷靜下來,漠然地與米歇爾對視。

感覺就像回到了小學,班主任惡狠狠地瞪着他,問:“你是不是沒寫作業?”,他回答:“我真的寫了,可是我不小心忘記帶了。”,班主任又說“你是不是在說謊?”,他說“我真的沒有說謊!”

幸好他不常做作業,這副表情也練得比較熟,才能在米歇爾這麽可怕的眼神下撐住。

時間像過了一輩子那麽久。

顧北都感覺有點餓了。

忽然,米歇爾收回了匕首,也收起了那一身咄咄逼人的氣勢,再次恢複了之前蹲在樹枝上的雕像樣子。

什麽情況?顧北還沉浸在自己完美的“忘帶作業”臉當中,沒有反應過來。

他有點懵。

“放棄吧,我不會上當的。”米歇爾這麽對他說。

什麽鬼……顧北感覺像是在看小說的時候不小心跳過了一章,一時間有點跟不上劇情。放棄什麽?上什麽當?他是做了什麽連自己不知道的事嗎?

他都有點不知道該如何反應了。

當然,他不會把疑惑表現出來。幾經思考,他想到了一個不會露出破綻比較穩妥的試探方法:重複自己剛才說過的話,然後再看米歇爾的反應判斷情況。

“我就是格蘭特·裏瑟。”

米歇爾似乎有點不耐煩:“你的廢話太多了,閉嘴!”

顧北死盯這米歇爾一動不動的身影,回憶着剛才的每一個細節。米歇爾那奇怪的态度、還有自己絕望中莫名感覺到的希望……那種微妙的違和感,就像滿頭黑發中的一根白發,他要把它拔出來。

忽然,他的腦中靈光一閃。

“我不是格蘭特·裏瑟。”

第 10 章

有了每天要去照看團子的任務,周晝的時間變得緊張而充實了起來。

一天沒什麽課的時候還好,滿課的時候簡直忙得飛起。從早上開始,除了上課吃飯寫作業之外,晚自習的時間基本貢獻給了排練節目,還要見縫插針地去一趟靳辭的公寓看看團子。

不過周晝倒是沒覺得累,每天去往公寓的路上是最開心的時候。

畢竟撸貓真的很快樂。

靳辭正如他自己所說的,這陣子果然很忙。周晝喂團子的時候,他基本就在客廳畫圖;周晝抱着團子在沙發上挼的時候,他還是專心致志地畫圖,周晝放輕了腳步追着團子跑的時候,他依舊在一旁畫圖。

不過偶爾也會轉過頭來,眼神淡淡地看他們一眼,又繼續畫圖。

周晝內心很欣慰,他來這裏确實來對了的,既能讓靳辭安心畫圖,也能好好照顧了團子。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幾天,周五的時候,靳辭忽然給了他一把鑰匙。

“這是?”周晝疑惑地問道。

靳辭手上拿着筆,走回椅子上坐着,腿在燈光下拉出一個修長的影子:“這間公寓大門的鑰匙,以後萬一你來的時候我沒醒,你可以直接進來。”

周晝握着那把鑰匙,愣了一下。

雖然因為照顧團子的關系,好像跟靳辭的關系比較熟了,可是直接把公寓鑰匙給了他,合适嗎?

周晝有點遲疑,也不知道該不該接。團子見他來了已經等不及了,噠噠噠地跑過來一個勁在他腳邊蹭,沖着他手裏的貓罐頭喵喵喵地叫。

周晝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

“……好好知道了,馬上給你吃。”周晝看着腳邊毛茸茸軟乎乎的團子,那漂亮可愛的小臉,那圓溜溜的眼睛,心都快化了。他打開罐頭喂給團子,伸手撓了撓那白得發光的貓毛,一點也不想放開。

“那鑰匙我就先拿着了,等靳學長這段時間忙完了,我就還給你。”周晝說。

靳辭拿着筆的手停了一瞬,片刻後只是淡淡地嗯了聲。

經過這陣子的接觸,團子已經跟他比較熟了,不僅願意被他挼,有時候對他好像比對靳辭還黏,應該是周晝經常給它喂東西,還陪它玩的原因。

周晝等團子吃完,又抱着團子在沙發上挼了一陣,整個人就像被充滿了電一般滿足。

他看時間差不多了,再不去排練金源寶估計要催他了,便起身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啊對了靳學長,明天周六,我可能不能過來喂團子了。”

畫紙上的筆尖微微一頓。

“怎麽了嗎?”

“唔,明天要和朋友一起去動物園玩,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回來,所以靳學長記得明天喂一下團子啦。”

對面沉默了一下:“動物園?”

周晝點點頭:“是啊,其實我一直沒去過,所以很好奇。”

氣氛忽然有點微妙的怪異,那感覺就好像明天要去的地方不是動物園,而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場所似的。

可是想來動物園也并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場所,周晝從小就被告知,因為動物園很危險,所以小孩子不可以進去參觀,只有成年後才能進入。

他從小看着每個去過動物園回來的人,都十分的開心,笑容燦爛得好像春天盛開的花朵。就好像動物園裏有某種強大的魔力,能讓去參觀過的人都開心起來。

動物園一定是個非常有意思的地方。

周晝一直這麽認為。

他等啊等,終于等到了成年的時候,那天金源寶對他猛眨眼睛,問他要不要一起去逛逛本市最大的動物園時,他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周晝仔細思考了一下,覺得可能是他要去動物園玩,而靳辭去不了,所以看起來好像不太開心。畢竟動物園那麽有意思,他明天能玩得開開心心,而靳辭卻只能在這裏辛辛苦苦地畫圖,這麽一對比,頓時就能理解了。

周晝抓了抓耳朵後的發尖,試探道:“靳學長也想去嗎?如果明天有空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啊。”

靳辭聲音有些低:“不用了。”

周晝立刻會意:“那沒關系,靳學長什麽時候有空想去了,我們再一起去也可以的。”

靳辭沒說話。

片刻後有聲音傳來:“是誰帶你去的?”

“是金源寶啦,哦,你好像見過一面的,就是開學那天來接我的朋友。”

靳辭手中的筆轉了一圈,眸子垂了下去:“知道了。”

周晝關上了公寓大門,掐着點急急忙忙向着協會跑去了。

客廳裏安靜下來,團子找不到周晝的身影,便朝靳辭跑過來,在他腳下繞着褲腿黏黏糊糊地求撫摸。

靳辭伸手把它抱起來,漫不經心地撓着它脖子,目光盯着空無一人的門口,晦澀不明。

過了一會兒,手機震動,時輝的消息發了過來。

【靳大爺,你最近怎麽人影都看不到了,這哪門子圖能讓你改這麽久啊?不會是借口吧?】

【對了,明天那個頒獎儀式,主辦方千叮萬囑我一定要把你請去,露個臉就行,你會去吧?】

靳辭動作溫柔地勾起團子下巴,眸色卻冷得像結了層冰。

【沒空。】

第二天下午,周晝和金源寶站在了動物園門口。

這家動物園果然不愧是本市最大,人氣最旺的,周末在入口排隊的游客都有四條長龍,十分熱鬧。

“您好,等待辛苦了,喝點水吧!”穿着性感人魚裝的工作人員為了緩解排隊游客的情緒,體貼地給大家送水解渴。

周晝看了看那身人魚裝,做得真的很精致,漂亮的鱗片在陽光下散發出五彩的色澤,仿佛真的一樣。那妹子微卷的栗色長發披在肩頭,動作間很是妩媚,令人賞心悅目,好像站在外面等待也不是那麽難熬的事了。

周晝悄悄對金源寶說:“動物園的服務好敬業啊,連工作人員都穿着人魚裝。”

金源寶朝他說的方向看去,找了半天,疑惑道:“人魚裝?哪兒有人穿人魚裝?”

周晝一怔,随即背後冒出一陣冷汗。

他慌忙解釋說:“啊沒有沒有,剛剛應該是我看錯了。”

說話間發礦泉水的工作人員已經到了他們前面,周晝這才看清,對方根本不是穿的人魚裝,而是下半身顯出了一條半透明的魚尾巴幻象,與人的腿重疊在一起,這才會讓人看錯。

周晝心髒怦怦跳,心道差點在金源寶面前說漏嘴。

“您好,等待辛苦了……”工作人魚将水遞給周晝,盯着他忽然愣了一下,瞬間收起一臉燦爛的笑容,變得正經起來,“不好意思,動物園只對成年人開放,未成年人還不可以進去的哦。”

周晝準備接過水的手一頓,跟工作人魚大眼瞪小眼。

“我……成年了啊?”他莫名道。

金源寶也在一旁說:“是啊,他雖然看起來小,但是真的已經成年了。”

工作人魚仔細看了看他,似乎不太相信:“看你這個樣子,真的成年了嗎?可以把身份證拿出來給我看一下嗎?”

雖然對方不相信他,讓周晝覺得有點委屈,不過入動物園本來就要憑借身份證的,就當對方檢查嚴格了一點也沒什麽的。

周晝乖乖把身份證交給對方,對方仔細檢查之後,将身份證遞還,重新綻開一臉燦爛的笑容:“确實成年了,不好意思懷疑您了。主要每天都會有好些未成年的孩子試圖混進來,讓我們不得不提高警惕。”

“沒事沒事,這是你們的工作。”周晝點點頭表示理解。

等工作人魚走開後,周晝說:“沒想到檢查得這麽嚴,看來動物園确實還是有危險性,小孩子進去比較危險。”

金源寶盯了他幾秒,眼睛忽然睜大:“危險?小晝晝你以前沒去過動物園嗎?”

周晝:“對啊,我前兩個月才剛成年,今天還是我第一次去動物園。”

金源寶的表情忽然變得微妙起來。

周晝有些奇怪:“怎麽了?”

“啊啊啊沒、沒什麽哈哈哈哈哈。”金源寶笑道,“就是,如果是第一次進去的話,嗯,可能會比較……”

“請出示您的證件。”

兩人已經排到了入口,檢票員笑眯眯地看着他們。

金源寶連忙拉着周晝:“先進去,進去你就知道了!”

兩人跟着人群走進了動物園,裏面很大,還分了很多區。金源寶看了看地圖,雙眼發亮地指了指左邊:“熊貓在那邊,先去看熊貓!”

滾滾獸大名鼎鼎,周晝早就想親眼見見了。不過兩人到了熊貓館外圍,實在人擠人什麽也看不見,周晝看着面前的一堆游客,忽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随着一聲聲“嗚啊太可愛了!”、“天哪嗚嗚嗚心都化了!”的驚呼,面前幾乎每個人頭上都冒出一對毛茸茸黑乎乎的熊貓耳朵,屁股後都冒出了又短又圓的熊貓尾巴,一群熊貓人挨在一起,你擠我我擠你,十分熱鬧。

周晝忽然明白了什麽。

原來如此……動物園就是個大型的妖怪聚衆吸同類現場!

“小晝晝快來看啊!”恰好他們前面有人離開了,金源寶連忙拉着他湊上去,透過玻璃看見了裏面正在吃竹子的滾滾獸。

“嗚嗚嗚小晝晝你看,真的好可愛嗚嗚嗚……”金源寶激動得熱淚盈眶,緋紅從脖子上升到耳朵,好像從來沒見他那麽高興過。

周晝若有所思,難道金源寶也是熊貓妖?

下一瞬,一對眼熟的小白翅膀從金源寶背上顫巍巍冒了出來。

……不對,正常來講,熊貓應該不長翅膀。

“小晝晝,我好幸福啊,真想一直站在這裏嗚嗚嗚。”金源寶的手扒着玻璃,四肢幻化出了獸類的幻象,有點像熊貓,又不太像熊貓,讓人莫名聯想起古代大宅門口趴着的石獅子。

金源寶看過了瘾,忽然對周晝科普道:“小晝晝你知道嗎,很多人都把熊貓當成貔貅,但其實兩者是不一樣的。你知道它們外形上最大的區別是怎麽嗎?”

周晝試探道:“……貔貅有翅膀?”

金源寶:“小晝晝你真聰明!你怎麽知道?”

周晝:“……”

金源寶繼續說:“不過現在社會幾乎看不到真正的貔貅了,熊貓算是最接近貔貅的動物,能看看熊貓也不錯,啊……”

周晝:“……”

怎麽看不到了,面前不就有一只嗎。

在熊貓館待了一會兒,周晝聽見身旁一對小情侶似乎吵了起來。

女熊貓人:“你眼睛看哪兒呢!?”

男熊貓人:“我、我沒看哪兒啊。”

“放屁,你直勾勾地盯着那只熊貓屁股看好半天了,你在想什麽?!”

“我哪兒有……”

“還想狡辯,當我瞎嗎?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還說什麽來動物園是沖着熊貓可愛來的!”

“啊啊我錯了我再也不亂看了……”

小情侶吵吵嚷嚷地走遠了,周晝仔細思考了一下這段對話,忽然有點無法直視這群吸熊貓的熊貓人了。

怪不得從動物園回來的人一個個都容光煥發,喜氣洋洋。

怪不得未成年不許入內。

因為這裏面很天然地含有少兒不宜的內容!

周晝忽然覺得什麽東西從腦海裏崩塌了,腦子裏嗡嗡作響,好一會兒才聽見金源寶在叫他。

“小晝晝,小晝晝你想什麽呢?咦,你耳朵怎麽這麽紅?”

周晝慌忙捂了捂耳朵:“啊?可能、可能有點悶熱,我們出去吧。”

兩人走到了人群外面,金源寶剛剛吸夠了熊貓,此刻看起來心情很好,背上的小白翅膀撲棱棱的。他問:“小晝晝,你想去看什麽動物啊?”

這話仿佛在問,小晝晝你想去看什麽動物的屁股?

周晝有點無法跟金源寶對視。雖然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想看點這種擦邊的咳咳咳可以理解,好像也沒什麽不對,可是讓他一下子接受這個狀況實在是太快了一點。

“我……我好像沒什麽想看的……”周晝扇子似的眼睫抖了抖。

金源寶一臉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笑嘻嘻拍了拍他肩膀:“害,這有什麽,第一次來是會有點害羞的,別怕啊,大膽去看!”

周晝耳朵更紅了。

“小晝晝,你就是太害羞了,你要是不說,我只能拉着你一個個去看了嗷!”

“不不不等等……”

這天下午,周晝被金源寶拉着逛遍了動物園。

而他耳朵上的熱度,就沒消停下來過。

等到走出動物園時,周晝如釋重負般呼出口氣。

金源寶興沖沖跑去買紀念品了,周晝沒什麽興趣,待在一旁休息。他手上拿着買來的冰水猛喝了一口,試圖冷靜一下,擡眼忽然看見街對面一個眼熟的身影。

對方恰好也擡眼,看見了他。

周晝愣住了。

靳辭怎麽會在這兒?

正想着,對方已經走到了他面前。

“……靳學長怎麽會在這兒?”

“買了點東西,剛好路過。你們動物園逛完了?”

雖然之前也有告訴過靳辭,他今天來逛動物園的事,可是現在情況不一樣了,他終于明白動物園究竟是個什麽地方了,周晝莫名有點心虛,好像幹了什麽壞事被熟人當場抓住似的,不敢跟靳辭對視。

他捏着礦泉水瓶子,感覺耳根的熱度蔓延到了脖子,聲音跟蚊子一般:“逛完了……”

靳辭視線落在他泛着薄紅的皮膚上,停了好一會兒。

“逛完了。”靳辭緩緩重複一遍,黑曜石般的眸子猶如浸了層薄冰,似乎很輕地笑了一下,“那開心了嗎?”

第 9 章 cos漫展

第9章 cos漫展

附近的一家活動中心正在舉行漫展,還有機會可以獲得著名cos的簽名和合影,還能拿到小禮物,吸引了無數cos和動漫影迷,停車場停滿了豪車,見沒有停車位,顧沉就在路邊下了車,大步走進展廳。

展廳很大,很多人在合影和拍攝,賣吧唧的攤位前更是人滿為患。

顧沉拿出手機給明喻發去一條短信:“你在哪?”

過了一會,顧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轉過身對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

站在他面前的大眼萌妹,一頭粉色順滑的假發,戴着粉色美瞳,身穿精致的cos長裙,十分惹人喜歡。

顧沉挑眉,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明喻女扮男裝的樣子,還挺好看的,不過感覺有點變态是怎麽回事?

“你怎麽cos女孩子?”

“害,我妹硬要我穿的,我就勉為其難穿上咯,怎麽樣,好看吧?”說完,他轉了一圈,白色的裙擺随着他的動作飄起來,又垂下了。

見顧沉還是一臉不相信的樣子,他嘿嘿一笑:“好了,逗你的,其實是我喜歡的人喜歡這個角色,所以我拜托我妹幫我出這個角色。”他擡手指向了不遠處一個人

那人站在一處小攤前,手上拿着一個粉色的吧唧在看,臉上戴着一副金絲眼鏡,上身穿着一件白襯衫,袖口別在手肘上,露出細白結實的手腕線條,白色長褲襯得人,身形修長,整個人的氣質溫文爾雅,溫柔的不像話。

“怎麽樣,是不是很帥!”

明喻靠近顧沉,擡起胳膊搗了他一下,朝他眨了眨眼睛。

顧沉點頭:“是挺帥,他知道你喜歡他嗎?”

“還不知道呢,甚至不知道我是男扮男裝,不過這有什麽關系,反正相愛能抵萬難,他能接受就在一起,如果不能接受,我就換一個,放心,我看的很開。”

“還得是你。”顧沉朝他豎起一根大拇指,開門見山道:“這次我過來,是有一件事找你。”

明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只要我能幫,我肯定幫。”

“我想參加後面的雜志拍攝和選秀活動複出,然後把現在的公司換了。”

明喻和他在同一家經紀公司上班,是他的助理兼好友,和他一樣早就對現在的公司不爽很久了。

經過之前追陳涵塌房事件,只有明喻衣個人幫他,可是一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幫不了什麽忙,在這種情況下,公司不幫自家藝人就算了,還把自己高高挂起,不幫助他,任由黑粉黑他,他已經對這家公司沒什麽留戀了

把雜志拍了賺一點小錢就行,然後通過水果臺舉行的選秀活動複出,就可以收拾包袱離開這家公司了。

“好啊,我早就看公司不順眼了,到時候我和你一起走。”

兩個人一拍即合,決定一起換一家公司。

【宿主,任務時間還差三小時,大橘檢測到傅嚴離宿主比較遠,大概要兩個小時才能抵達,所以提醒一下宿主。】

【這麽遠。】

【是的宿主,因為人家在拍攝,所以拍攝地點比較偏僻。】

“不說了,我要去忙了,下次我們再聊。”

“好,去吧。”

兩個人揮手告別,等顧沉的背影離開後,明喻轉頭看向物料小攤,随後僵住。

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已經不在了。

明喻蹭一下從地上蹦起來

什麽情況,他剛剛明明只和顧沉聊了幾句,怎麽這會的功夫,人就不見了?

他那麽大個人呢

去哪了!

明喻走到物料攤前詢問:“你好,剛剛在這裏,穿白色衣服的人你們有印象嗎,知道他去哪了嗎?”

攤位後面的兩個女生面面相觑,一同搖了搖頭,其中一個女孩說:“抱歉,我們沒有印象。”

完了。

他用好容易的假期打扮成這樣,就是為了認識他,現在人沒了,他還認識個什麽勁啊!

明喻欲哭無淚,垂着頭走開了。

就在他懊惱的時候,地磚上忽然出現一雙白色的鞋子。

他愣住,緩緩擡起頭,就看見了韓悅那雙溫柔平靜的眸子。

明喻當場愣在了原地,張着嘴巴不知道說什麽,過了一段時間才反應過來,察覺剛剛的失禮,有些不好意思,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

韓悅輕笑出聲,溫柔地朝他伸出手。

“可以認識一下嗎?”

明喻內心狂喜:“好。”

第 8 章 ☆、章

山狩這個壞家夥!為什麽會在這個地方!

我的腦袋嗡嗡響着,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些什麽,更加不明白的是自己應該說些什麽。

山狩的口水已經滴到了我的身上,但是還沒有張口咬下來。

我害怕極了,總算是張口求救了起來:“爺爺!”

只不過這一回我可能沒有前幾回那麽的幸運,我出來的時候太過小心,爺爺根本就不知道我出來了,又怎麽會發現我不見了呢?爺爺大概還認為我在學校裏面呢。

“別害怕,女娃娃,我保證你一下子就到我肚子裏啦。一點都不會痛的!”

山狩還在繼續時候着,只是他認為他在說着安慰的話,但是對于我來說的話,分明是如此的恐怖。

“你別害怕啊,你害怕了就不好吃了。”

“茉莉……茉莉是不是也被你吃了!”我顫抖着。

“茉莉?那種難吃的花我才不會吃。”山狩說完又朝着我舔了舔。

可能是發現我的恐懼變大,山狩也不想吃味道不好的肉,所以叼着我的衣領就把我帶走了。

山狩跑的很快,我根本看不清在我的眼邊到底掠過了什麽,又覺得風在我的臉上刮得生疼。

等我被風刮的臉色發紫,山狩才終于到了目的地。我好不容易才睜開了一條縫的眼睛,覺得這個距離真的非常的遠。

山狩把我扔到一邊又飛了出去,等到他變成小點點,我才開始打量周圍。

這裏是個山洞,裏面放着各種皮毛和稻草。

揉着還僵硬的臉頰,我還是決定先找個什麽讓自己暖和起來。

我身上蓋着皮毛,才被溫軟舒了一口氣,心想趁着山狩那個壞家夥不在,我還是快一點逃出去比較好。山洞的出口直接就是懸崖,我根本想不到這個山洞到底是怎麽形成的,但是我發現了一跳我可以走的通道下面去的路!

這條路非常的細小,如果我再長大一點點的話,說不定我就不能走了。

扶着只有一面的扶手,拒絕觀看邊上看一眼就覺得會掉下去的風景,我小心的走着。

根本沒有考慮我的體力的後果就是,等我累的不成樣子的時候,我根本下不去也上不來,因為這個地方連個轉身的地方都沒有。

僵硬着,我蹲坐了下來,竟然讓自己大面積的呆在可以觸碰到的位置。

接下來該怎麽辦?

茉莉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沒有好好的按照山犬大人的說法,闖入了大山。

現在到底有誰回來救我?

風聲——

“你這個女娃娃一點都不乖巧,如果乖乖的呆在洞裏,我說不定最後才吃你。”山狩對着我不懷好意的說道。

我沒有看到山狩對我的眼神,只看到山狩這個壞家夥的爪子上面挂着什麽,再仔細一看,不就是我心心念念要找的茉莉嗎!

茉莉的名字在我的腦袋裏面無限放大,讓我根本就忘記了我現在在什麽地方,眼前遇見的到底是誰!

“你放開茉莉!你對茉莉做了什麽!”

山狩顯然沒有明白我的話,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麽,自顧自的把腦袋湊近了我,顯然是想要我把直接給吃掉!

遇見了這比我小幾個月的茉莉,我心底的勇氣被無限的激發出來,猛然想起自己身後還有一把短刀,不管不顧的就對着山狩的腦門給砸去。

短刀的使用方法錯了,卻是讓山狩把茉莉甩了下來。無視掉我腳下根本不能站的路,我猛的跑過去接住了茉莉。還好,茉莉落下的地方還是在可以站的地方,不然我和茉莉可能要一起掉下去死掉了。

“女娃娃!”

我聽見山狩這個壞家夥的怒吼,腳顫了一下,竟然是沒有站穩!

好不容易把茉莉接住了,結果還是要掉下去摔死嗎?出奇的是我現在竟然沒有害怕,緊緊的抱着茉莉的身體,想要找一個可以藏身也不會有危險的地方。

這種地方找起來是相當的不容易。

“女娃娃,三番兩次三番兩次。這一回本大爺說什麽都要吃掉你!”

山狩怒吼着,咆哮着張大了自己的嘴巴,朝着我和茉莉撲了過來——

我想要躲,但是根本沒有地方躲,只是看着山狩的嘴巴離開自己越來越近。

“悠悠!”

我聽見了誰在叫我,反射性的看過去,原來是山犬大人!我朝山犬大人那邊伸出手,也看到了山犬大人焦急的眼神,但是最後山犬大人也沒有抓到我的手……

因為我和茉莉都到了山狩的肚子裏面。

看到悠悠和另外一個女孩子掉到山狩的嘴裏,山犬倒是突然冷靜了下來,飛速前行的身體也停了下來,直直的站在山狩的面前。不過比起山狩的本體,山犬的人形就顯得相當的渺小。之前若不是山犬的聲音,可能悠悠根本沒有辦法發現山犬到底在什麽地方。

“山狩,我之前和你說過,你不能害人,也不能吃人。”山犬悲哀的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山狩,卻讓山狩冷哼一聲,竟然是連回答都懶得回答。

“你難道不記得主人了?”

“為了一時間的口腹之欲,你做了這等罪大惡極的事情,你覺得主人會原諒你嗎?”

“先不說你幾百年的道行,如果被山外的知道了,你讓主人如何是好?”

山犬一句接着一句的說,不是如同倒豆子一樣的全部倒出來,而是一句一句分的很開,但是沒說一句,他的表情就沉痛一點,而他對面的山狩,每一句話之後的臉色就更加的難看。

“主人,主人,主人……”山狩嘴裏咕哝着,然後猛地朝山犬咆哮了起來。

山狩這個大家夥巨大的體型,連帶着說話的時候氣息都異常的猛烈,看起來就好像是山犬迎着山狩的口氣一樣。

“若是主人還在的話,為什麽不出來……為什麽不出來制止我……”

我好像聽見了誰在說這句話,但是又覺得這句話好像是驚雷一樣的在我的耳邊出現。不過現在這個時候我并沒有時間來煩惱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

我慶幸的是……山狩這個壞家夥的體積的确是太大了,一口吞下我和茉莉之後,竟然連嚼都不用嚼,直接把我和茉莉吞到了肚子裏面。

山狩的肚子裏面非常的暖和,逐漸讓我可以舒展身體,我拖着茉莉的身體,第一次覺得茉莉那麽的沉。

等回到學校,我一定拿這一點狠狠的嘲笑她。我撅着嘴想到。

我能确定的是我除了因為之前在外面吹冷風凍傷了一點其他的沒有問題,但是卻不知道茉莉到底怎麽了。她的身體冰冰涼涼的。若是平時,現在這個秋老虎來襲的日子我應該會抱着茉莉非常的開心,但是現在卻說不準了。我根本不敢去試茉莉還沒有有呼吸。

“咳……咳咳……”

我驚喜茉莉發出聲音,也慶幸自己不需要去檢查茉莉到底有沒有死掉。發現茉莉身上現在還是什麽力氣都沒有的樣子,我放棄讓她自己坐着。

茉莉剛睜開的眼睛還非常的迷茫,半響才問道:“這裏是哪裏?”

“……”

這個問題我才不想要回答呢。

“茉莉,你怎麽會在這個地方?好幾天上課你也沒有去。”

“……”

顯然茉莉也不想要回答我的這個問題。

“悠悠,現在我們到底是在什麽地方啊……”

茉莉等自己的視線清楚了之後開始打量四周,顯然她實在是沒有辦法辨認出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我張了張嘴,雖然很不想回答,卻還是老實的說了出來:“我們在一個大怪物的肚子裏面,我們被吃掉了!”

茉莉瞪着眼睛,直勾勾的眼神讓我知道茉莉根本就不相信我說的話。

“我沒有騙你!我們被山狩那個壞家夥給吃掉了!”

我突然站起來對着茉莉叫着。

“就算是大象的肚子也不能裝下兩個人!顧老師說過的,這裏那麽空,哪裏是人家的肚子!”

茉莉也突然克服了自己的腿軟,對着我大叫到。

我撇撇嘴:“反正我們現在就是被吃掉了,到底應該怎麽出去?”

茉莉卻做着和我一樣的表情:“你怎麽那麽喜歡騙人,我不和你說話了!以後也不和你玩了!”

“不和我玩就不和我玩,我才不稀罕呢!”我犟嘴到,故意把後背對着茉莉,準備往前走。

才走了幾步,才想起來我不應該和茉莉分開了,本來就很危險了,而且我的刀也沒有了,現在如果我和茉莉分開的話,那不是更加的危險了?

腦袋裏轉着想法,也明白坐在這邊坐以待斃是不可以的,我回想着顧老師教給我們的知識,但是顧老師除了告訴我們“螞蟻雖然很小,但是是世界上力氣最大的生物”之外什麽都不明白。

我和茉莉現在是在山狩那個壞家夥的肚子裏面……

回想着被我吃掉的魚和雞,除了變成粑粑拉出來之外沒有其他的樣子了。

想到這裏……我想我的臉大概綠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9 章

周晝今天晚自習的時候,又被金源寶拖去協會了。

整個舞臺劇的演員有十來個,今晚是第一次排練,只需要把全程拉一遍,熟悉一下。

周晝的惡龍臺詞比較少,演繹起來難度并不大,基本從頭到尾只需要坐在那裏,等着屠龍勇士來将他打倒就行了。

“惡龍!我跋山涉水千辛萬苦終于來到這裏,就是為了将你……将你……”

演屠龍勇士的妹子一手拿着劇本,一手指着周晝,兩人四目相對。

周晝安靜地眨了眨眼睛。

“不行嗚嗚嗚我下不去手!這龍太可愛了!”屠龍勇士突然把劇本一丢,捂着臉甩着松鼠尾巴跑開了。

“嘉嘉、嘉嘉你回來冷靜一下啊!你太入戲了!”

周晝:……

周晝摸了摸頭上戴着的龍角,想了想,還是把龍角取下來了。

“小晝晝。”金源寶走過來,神色有些關切,“怎麽啦,感覺你今天好像不在狀态,有點走神?”

周晝指腹摸了摸手裏的龍角,心不在焉:“啊,有嗎?”

金源寶看了他一會兒,皺起眉頭:“就剛剛排練的這會兒,你都把手機摸出來看七八次了。”

手心裏攥着手機的周晝:“……”

金源寶:“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沒關系,你有事就去忙吧,反正今天排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主要讓他們再背背臺詞,你不在也行的。”

周晝遲疑了一下:“真的沒關系嗎?”

金源寶:“是啊,哈哈哈小晝晝你就別擔心了,去忙你的吧。”

金源寶拍了拍周晝肩膀,周晝點點頭,便去了更衣室脫下道具服。

他摸出手機,再次點開了微信聊天界面,上面依舊沒有任何新消息,只有他中午發的那條信息孤零零地躺在那裏。

【不舍晝夜:靳學長,那只小貓的傷怎麽樣了?】

昨晚看了那條視頻後,周晝忽然就想摸一摸那只小白貓了。貓那麽可愛,撸貓是很有必要的,而且還可以趁着撸貓的時候,找機會試探靳辭,真是一舉兩得的好主意。

周晝一想到可以撸貓就很開心,可這份開心從中午到現在,基本消磨得不剩什麽了。

他盯着毫無動靜的聊天界面,手機屏幕的光在眼睫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半晌,他垂下眼睫,關上手機走出了更衣室。

晚自習時間的校園人并不是很多,周晝從協會出來也不想回教室,便一路晃蕩着。等回過神來時,已經站在了商店的貓罐頭貨架前。

“同學選貓糧嗎?”老板看他站在貨架前很久,主動開口道,“是什麽貓,多大,有平時吃慣了的牌子嗎?”

“啊……這個,”周晝有點微妙的尴尬,不自覺摸了摸耳後的發尾,“就是一般的小白貓,平時吃的什麽牌子……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怕老板誤會,又連忙補充了一句:“不是我養的貓。”

老板也沒在意,走過來熱情地給他介紹:“這樣的話,你可以看看這種,還有這種。這兩個牌子都是不錯的,大多數貓都喜歡吃,不過這種要偏貴一點。”

周晝仔細看了看,還是挑了兩罐貴的罐頭付了錢。他出了商店,站在路上被風一吹,頭腦忽然清醒了過來。

他低頭看着袋子裏的貓罐頭,表情糾結地站了好一會兒,好像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買貓罐頭似的。最終他摸了摸手機,朝公寓走去。

公寓附近很清淨,一如既然地見不到幾個人影。

晚自習的時間還沒有結束,周晝不确定靳辭現在在不在公寓,其實在不在也沒什麽關系,既然靳辭沒有回他的微信……要不把罐頭放在門前就走吧?

周晝盯着面前緊閉的門看了好一會兒,揉了揉額角嘆了口氣,完全不明白自己這一趟是來幹什麽的。他正準備把袋子挂在門把手上時,消息鈴聲忽然響了起來,在空蕩蕩的走廊裏顯得異常明顯。

周晝被吓了一跳,剛摸出手機,一通電話打了進來,整個走廊都回蕩着電話鈴聲。

周晝差點沒把手機摔下去。

他看清對面的名字,手忙腳亂地接起來:“喂,靳學長?”

對面沒說話。

片刻後一陣細微的簌簌聲。

周晝正覺得奇怪,面前的門忽然咔噠一聲打開了。

靳辭穿着一身深色的睡衣,領口微敞,薄薄的眼皮半垂着看着他,帶着幾分剛睡醒的懶散氣息,跟平常的樣子很不一樣。

周晝忽然有點臉熱。

他慌忙移開目光,聽見對方略微低啞的聲音:“進來吧。”

“……”周晝無意識摸了摸滾燙的耳垂,跟着進了房間。

客廳地上還散落着沒收拾的作畫工具,看得出之前應該在這裏畫了很長時間。

靳辭給他倒了杯水:“昨天趕東西熬了夜,白天在睡覺,所以沒回你。”

周晝接過水杯,指尖碰到對方的,本能地縮了下。可能自己也沒察覺到的是,聽靳辭說完這句話後,周晝眉眼間彎起了一個微小的弧度,顯得整個人心情都變得好了不少。

“原來是這樣啊。”周晝喝了一口水,抿了下唇,唇角在燈光下泛起細微的光澤。

靳辭看了一會兒,才說道:“來看貓的?”

周晝恍然記起正事,點點頭:“啊對,我昨晚看見你發的視頻了,就想來看看貓……它傷好得怎麽樣了?”

靳辭上樓,将小貓抱了出來。

“傷口基本上快好了。”靳辭抱着貓坐在周晝身旁,小白貓乖乖地窩在他懷裏,一臉享受地眯着眼。

周晝想起來:“之前不是在找主人嗎,找到了嗎?”

靳辭:“問了一圈,附近都沒人丢貓,就先養着了。”

他伸手撓了撓小白貓的脖子,指節修長分明,探進了蓬松白淨的貓毛裏,格外好看。

周晝看得心癢癢,也伸手想去摸,誰知剛撓了兩下,小白貓甩着尾巴就打在了他手上,随後朝靳辭懷裏蹭了蹭。

周晝:“……”

周晝忽然有點失落。

靳辭眼尾似乎彎了下,說道:“它跟你不太熟,熟一點就好了。”

“這樣的嗎。”

“嗯。”

靳辭指節勾着小貓的下巴,漫不經心地輕輕撓着,眼睛卻看着周晝。

周晝不知道為什麽,莫名覺得那只撓着小貓的手仿佛撓在他下颌似的。他眼睫不自在地顫了下,立即把這股怪異的感覺抛開。

“對了,既然養它的話,有給它取名字嗎?”周晝問。

“還沒有。你覺得叫什麽名字好?”

“我來取嗎?”周晝看了看小貓窩在靳辭懷裏的樣子,像一個圓圓的白色絨球,“叫團子怎麽樣?”

靳辭看着他:“好啊。”

周晝想起買的貓罐頭,跑去把它拿了過來,抿了抿唇說道:“我買了兩罐,也不知道它吃不吃這種。”

靳辭看了一眼:“要吃的,不過這會兒算了,剛喂它吃過。”

現在已經是晚自習快結束的時候,這個時候才喂完其實有點遲了。靳辭半眯起眼:“白天沒醒就沒喂它,昨晚一直趕東西也沒理它,小家夥挺委屈的。”

确實,聽說建築系的趕作業的時候,忙起來喝水都沒時間,更別說抽空陪貓玩。

靳辭擡眸看了周晝一眼,又神色可惜地摸了下團子:“可能還要委屈它一段時間了,之後還要忙一陣。”

周晝看着團子軟乎乎的樣子,心都快化了。他想了想說道:“要不我來幫忙照顧它怎麽樣?學長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多來這裏陪陪它。”

靳辭笑了一下:“好啊。不過你不是要忙着排練節目嗎?”

周晝一愣:“你怎麽知道?”

靳辭:“我看過照片了。”

周晝想了一會兒是什麽照片,忽然記起那天一堆人圍着他拍照的場景,頓時有點尴尬。

“你演的龍很可愛。”靳辭黑漆漆的眸子看着他。

周晝:“……”

周晝感覺耳根又燒起來了。

他不自在地別開目光,咳了兩聲:“那個……算了,總之我會調整一下時間,盡量每天來這裏看看團子的。”

靳辭修長的指節勾着貓下巴,笑了起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