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周晝半夜被叫醒的時候眼睛都睜不開。

他努力半睜着眼睛,腦子就跟罷工了一樣全是漿糊,只能機械地跟着別人往山上爬。

途中一只手牽住了他,掌心溫暖而令人安心,一路安靜地将他帶到了山頂。周晝看着四周翻滾的無邊雲海,仿佛置身雲端之上,整個人忽然就清醒了。

雲海的一端漸漸升起一輪紅日,金色璀璨的日光充盈了整個視線,好像整片天地間的塵埃與黑暗,都在此刻被洗濯幹淨。

“好漂亮……”周晝忍不住朝前走了幾步。

他轉過頭,下意識看向身後那人。

那人拿着手機靜靜站在那裏,長身玉立,整個人都被染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像是遠離塵世的一道缥缈幻象。察覺到他的目光,男人擡頭看過來,目光平靜卻像含着整片浩瀚的雲海。

周晝站在原地。

耳邊是自己胸口怦怦的心跳聲。

下山的時候,周晝比上山的時候精神還好,心情還興奮,一路蹦蹦跳跳跑得飛快。

時輝打了個哈欠,斜着眼看他:“小朋友果然精力很旺盛。”

結果精力很旺盛的小朋友,走到山下的時候就不行了。體力有點透支,坐在凳子上就跟被膠水粘住了似的,起不來了。

“上車。”靳辭将車開過來,周晝搖搖晃晃爬上副駕,一坐穩就腿一伸,累得把眼睛閉上了。

靳辭把一個眼罩丢給他。

周晝拿起來一看,是新的,應該是剛剛在山下買的。他乖乖把眼罩戴好,車穩穩當當地回程了。

“怎麽下山的時候這麽興奮?”

周晝半夢半醒間,隐約聽見靳辭似乎在問他。他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一片金色的景色,美得不像真實。

因為日出真的很好看。

他動了動嘴唇,也不記得到底有沒有把這個回答說出口,整個人已經沉入了睡眠中。

車平穩地行駛了好一會兒,忽然響起一聲消息通知音。

靳辭餘光瞥見身側人安安靜靜睡着,蒼白細膩脖頸皮膚隐沒入單薄的衣領裏,手心裏松松垮垮地拿着手機,似乎對外界的動靜渾然不覺。

沒過一會兒,通知音忽然密集起來,幾分鐘內接連不斷地收到好幾條消息。周晝似乎被這聲音影響,睡得不太.安穩,薄薄的唇角抿了一下,彎出一個略微向下的弧度。

通知音再次響起來的時候,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忽然将手機取走了。

靳辭單手将手機翻過來,瞥見亮起來的屏幕上顯示出最新的一條消息。

【金閃閃:小晝晝~我晚上想來找你~】

周晝從車上下來,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謝謝靳學長,我先回寝室了。”他朝靳辭招招手,便要轉身離開。

“過來。”靳辭說。

周晝一臉莫名的走近,靳辭伸出一只手,微涼的指尖撫過他耳後的頭發。

周晝眼睫顫了一下。

“好了。”靳辭面上沒什麽表情,扔掉了指尖撚起的一片小小的樹葉。

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不小心掉在頭發上的。

周晝下意識摸了摸頭發,有點不好意思:“謝謝靳學長。”

靳辭看着他。

周晝忽然有種應該說點什麽的感覺,可又有點莫名,好像也沒什麽可以說的。

周晝憋了半天:“那,靳學長再見。”

靳辭看了他一會兒,嗯了一聲。

周晝轉身走了。

他走出一段距離,舒出口氣,拿起手機看了看時間,這才發現一個未接電話和好幾條未讀消息,全是金源寶在他睡着的時候發的。

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把手機關成靜音了,竟然一點也沒察覺。

周晝打了個呵欠,把電話撥過去,問了一陣才知道,金源寶想找他幫忙排練他們協會的節目。

“……下個月的協會聯歡晚會真的特別重要,誰知道人手不夠,小晝晝你一定要來幫忙啊!”

“可以是可以,不過我從來沒表演過舞臺劇一類的,能行嗎?”

“行的行的!小晝晝你只管站在那裏都好的!”對面金源寶的聲音興奮起來。

周晝忽然想起一個問題:“等等,這個協會聯歡晚會是不是每個協會都要出節目,那我的協會……”

“哎別擔心,我查過了,你那個協會從來不參加這種活動的。”

“這樣啊……”

周晝偏頭想了想,确實想象不出靳辭穿着演出服,站在舞臺上表演會是什麽樣子,好像靳辭跟這類誇張閃亮的服裝有隔閡似的。

“那今天你累了就算了吧,我還說晚上來找你商量的。”金源寶說,“明天下午下課來找你嗷,你到時候可別又找不到人。”

“嗯嗯,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接下來的兩天,周晝一有空就被金源寶拖着準備演出表演,每天除了上課吃飯,就是研究劇本。

這個劇本是個童話故事。

“屠龍勇士鬥惡龍,順便拯救了公主……你們要表演的舞臺劇就是這個,這個會不會太常見太普通了?”周晝看完劇本一臉懵逼。

金源寶一臉高深莫測:“這你就不懂了,就像往往珍貴的食材只需簡單的烹饪,優秀的舞臺劇也只需簡單的劇本。”

周晝捏着劇本,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這句話是這麽理解的嗎??

“哎呀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啦,”金源寶咳了兩聲,不自在地說,“我花了兩天時間才寫好的,就這麽定了……”

周晝翻到內頁,看到內頁上印的幾個字:

劇本編寫:金源寶

他想起了小時候看見金源寶拿着語文作文不及格的卷子,被暴打出門的場景,好像明白了什麽。

“好啦好啦,我看看嗷……演出服差不多到了,小晝晝你看試試衣服合不合适,可以讓人早點改了。”金源寶帶着周晝走進道具房,一排誇張鮮豔的衣服排在架子上,旁邊還有寶劍盾牌大皇冠一類的模型。

周晝問:“我還不知道我是演哪個角色……勇士嗎?”

金源寶在衣服堆裏翻找一陣,翻出一件翠綠色的衣服,屁股後面拖着一截尾巴,背上兩只白色的小翅膀,頭上頂着兩只短短小小的龍角。

“找到了,”金源寶兩眼放光,興高采烈地把衣服塞給了周晝,“你來當然是我劇本裏最重要的角色啦,龍!小晝晝你快去試試!”

周晝:“……”

周晝抱着衣服被推進了更衣室。

出來的時候,外面圍了一圈人。周晝拉了拉頭上傾斜的龍角,小心翼翼地把它立起來,背上軟軟的小翅膀随着他的動作微微抖動。

“天……天哪,好可愛!”

“啊啊啊怎麽這麽可愛嘤嘤嘤!”

“嗷嗷嗷嗷這是什麽品種的惡龍,誰要屠龍啊,誰下得去手啊嗚嗚嗚……”

“誰也別攔我!我要拍照發朋友圈羨慕死別的協會的人!”

“我發校園網……”

……

一時間,數十個手機對準了周晝。周晝驟然之間成為了焦點,有點不自在地眨了下眼睛,耳根泛起一層淡淡的薄紅。

在場人群又是一陣嚎叫。

周晝看着滿眼的兔狗鹿熊耳朵,還有雞鴨鵝鷹擠來擠去的翅膀,熙熙攘攘叽叽喳喳,甚至還有人的眼睛閃爍起了綠光。

周晝差點沒吓暈過去。

“好……好了好了,我試過衣服了,該換回去了。”周晝不敢再耽誤,連忙退回了更衣室,啪地一下關上門松了口氣。

當晚,幾張惡龍試裝圖洗劫了T大論壇。

不過周晝并不知道。

他被金源寶拉着研究了一晚上劇本,回寝室後就累得早早地上床休息了。

睡覺之前,周晝總覺得似乎忘記了什麽。他劃拉着微信,忽然想起來,好像有兩天沒跟靳辭說過話了。對靳辭的人類觀察計劃還沒完成,得找機會試探一下。

他不知不覺點開靳辭的頭像,消息記錄還停留在露營之前。

他又點開了靳辭的朋友圈,幹幹淨淨,什麽也沒有。

周晝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他指節彎了下,正準備退出去時,不消息劃拉了一下屏幕,朋友圈立即刷新了一下。

一條新的動态出現在眼前,是一段視頻。

拍視頻的主人伸手在小白貓脖子上撓了撓,又慢慢滑落到貓爪上,輕輕捏了下。小白貓又跑了出去。

下面配有文字。

人類觀察:貓終于熟了一點,但還是愛跑。

周晝忍不住又把那個視頻點開,看了好幾遍。

鏡頭離得很近,可以看見那只手的指節修長分明,握着貓爪的時候,力度輕柔而溫暖。

周晝忽然想起那只手握着他的溫度。

他看了好一會兒,小心翼翼在這條動态下點了個心。

第 115 章 獸化的德古拉

第115章 獸化的德古拉

看着襲來的血斬,葉雲輕蔑一笑,手中的一陣紅光浮現,将襲來的血斬直接抓取在手手中,緩緩地将其化作血氣,補充自己的血海。

“你的血液很特殊啊,居然蘊含着這麽豐富的血氣。”

葉雲看着眼前的德古拉,仿佛是在一個行走的血氣庫一般,眼中的惡意,沒有絲毫隐藏。

“呵呵,想要我這一身血液?得看你的本事了,血魔屍王。還有,別用這種看獵物的眼神看着本伯爵,否則我不介意讓你死無全屍。

最後在警告一次,立刻離去,我不會追究你剛才的無禮,否則,就把命留下。”

德古拉看着葉雲的雙眼,厭惡不已,這種看待獵物的眼神,德古拉自然深有體會,因為自己經常也這樣看待別人。

“別把自己看的太高了,德古拉,就憑你,我還不放在眼裏。爆炎斬!”

葉雲手中炙炎彙聚,一道赤紅色火焰彙聚,直接被葉雲揮向德古拉所在的地方。

看着襲來的火焰,德古拉手中長劍卻是散發出了耀眼的血光,只見其在身前一劃,一道口子直接将襲來的爆炎斬吞噬。

随後,德古拉瞅準機會出手,手中的長劍散發着至寒的劍光,随着德古拉的劈下,身後的翅膀直接揮動,劍尖之上一滴不起眼的鮮血,開始緩緩的浮現,随後變得越來越大向着葉雲砸去。

“金光咒!”

一道金光從葉雲的腳下浮現,直接籠罩葉雲,随後金甲真身也在緩緩的加持着葉雲。

嘭!

巨大的聲響響起,劇烈的餘波真的整個主教內堂搖搖欲墜,葉雲身後的門口更是直接破開一個大洞。

無數的煙塵緩緩散去,只見金光咒之內的葉雲,手中紅光格外的耀眼:“你的血液,真的很不錯,我很喜歡。”

再次吸收了德古拉的血液,葉雲一臉貪婪的看着德古拉,繼續出言嘲諷。

“哼,極光斬!”

聽着葉雲的話語,德古拉面色陰沉,手中的長劍彙聚妖異的紅光,宛如無數的血氣化虛為實一般。

看着德古拉再次出手,葉雲也沒有着急,反而是靜靜的等待着德古拉出手。

只見德古拉手中長劍斬來,猩紅的雙眼宛如利箭一般,直直的射向葉雲。

嘭!

震耳的聲響真的整個教堂再次晃動,葉雲卻是單手抓住德古拉手中的長劍,面露不屑:“該我了吧,羽刃!”

聽着葉雲的話語,原本還木楞的德古拉看着眼前的一幕,随後,整個人面色忍不住驚恐了起來。

葉雲身後的三雙翅膀,直接揮舞,堅韌的羽骨萬物利刃一般,散着點點藍光,直接揮向德古拉,陣陣音爆緊随其後。

感受到左右兩側襲來的危險,德古拉連忙退後,但還是慢了一步,身前被劃出一道半指深的傷口,德古拉體內的鮮血瞬間湧現。

本來吸血鬼本就需要鮮血,可如今卻是被葉雲打傷,鮮血直流,更是傷上加傷。

葉雲看着流出血液的德古拉,手中鮮血汲取再度浮現,只見許多鮮血在鮮血汲取的這個技能面前,不斷的吸取着德古拉的鮮血,将其轉化為血氣蘊養自身,或者流入血海之中。

感受到自己體內瘋狂流失的鮮血,德古拉整個人再也不複之前的有優雅,宛如一頭饑餓了許久的野獸,瘋狂的朝着葉雲怒吼。

看着德古拉如此模樣,葉雲仿佛也是明白了什麽:“原來,鮮血是用來壓制你體內的獸性和饑餓啊。一旦損失嚴重,就會變成宛如野獸一般。”

雖然明白了德古拉現在的狀況,但是葉雲絲毫沒有挺手,反而是變本加厲的加大鮮血汲取的力度。

或許是葉雲汲取的鮮血太多,此刻的德古拉徹底的獸化了起來,全然不負之前的人類模樣,身上的高貴禮服也徹底華為了布條挂在自己身上。

眼前的德古拉徹底的變換了模樣,頭上長着一雙漆黑的牛角,身後一雙血紅色的翅膀約有四五米長,口中的獠牙徹底暴露而出,尖銳無比,不停的留着口水。

身前的皮膚早也化作了暗紅色,還有在不停的蠕動,仿佛是有着什麽在裏面一般。雙臂只見更是一條條肉眼可見的血管浮現,一雙鋒利閃着寒光的利爪之上,黑色且修長的指甲令人膽寒。身下的雙腿充滿了一塊塊的肌肉,強健而有力。

吼!

此刻的德古拉徹底沒有了理智,滿腦子都是進食的欲望,想着不斷的吸取鮮血。

看着眼前的德古拉葉雲卻是更加輕蔑:“沒有理智的野獸。”

“屍煞斬!”

雖然說是這樣說,但是葉雲手中的動作,卻是不慢。湛藍色的屍煞斬再度彙聚,被一層層黑氣不斷的強化,化作了漆黑的屍煞斬。

而此刻的德古拉已然沒有理智,只想着如何吞噬眼前的家夥,因為在他感知之中,眼前的家夥擁有着無比豐富的血氣。

葉雲使用迅影疾步,直接躲過德古拉拍來的爪擊,手中的屍煞斬,直接劈在了德古拉的背上,頓時鮮血揮灑,讓德古拉再次發出了震天的怒吼。

吼!

屍煞斬帶來的痛苦,令其忍不住怒吼,可惜葉雲并不會就這樣放過德古拉,手中的紅光浮現,再次瘋狂的汲取德古拉體內的鮮血。

感受到體內的鮮血再度瘋狂流失,越發的震怒不安,随後,緩緩地揮動身後的翅膀飛舞了起來,想要将葉雲摔下去。

可是,這無疑是癡心妄想,看着不斷飛行晃動身軀的德古拉,葉雲直接凝聚兩道滿月斬,直接斬在了德古拉身後的翅膀之上。翅膀上傳來的疼痛,讓德古拉不得不停止了飛行,落在了地面之上。

“哼,嗜血牢籠!”

感受這德古拉的劇烈掙紮,葉雲一個後跳,直接躲了過去,手中的一滴血液彈去,滴落在德古拉的腳下,瞬間演化成一個巨大的牢籠将其德古拉關在了其中。

吼吼吼!!!

德古拉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雙手不斷的抓住血液彙聚而成的牢籠,瘋狂的晃動,想要逃出來。

“魔血飛羽!”

可惜,葉雲可不會給其機會,雙翼一揮,天空之中無數的血羽紛紛落下,不斷的刺入德古拉的體內,令其苦不堪言,只能連連怒吼。

葉雲看着此刻的德古拉,眼中滿是輕蔑之意,手中一團鮮血在瘋狂的蠕動,直到最後一彙聚在右手。

“嗜血之牙!”

葉雲看着眼前的德古拉,手中的嗜血之牙,直接一甩而去,月牙形狀的嗜血之牙,直接刺入了德古拉的體內。

吼!

嗜血之牙的刺入,令其更加的疼痛難忍,周身對的無數血液仿佛不在受其精致一般,接連向嗜血之牙彙聚。

葉雲手中輕輕的捏緊,德古拉瞬間感覺自己的心髒,也再緩緩的被擠壓。

“爆!”

葉雲看着面色慘白的德古拉,猛然用力,直接一握。爾德古拉也仿佛是感受到了什麽,雙手瘋狂的捂住自己的心髒。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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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 8 章 死亡公交車

時甄車子在快要開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一個急轉彎,車子再次向着公司的方向開了過去。

剛剛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有一種心悸的感覺,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再加上那個女人,不管怎麽看都是一個倒黴蛋的感覺,陰氣重,額上青雲滿布,就跟一只腳踏進了鬼門關一樣。

車子在紅路燈口等着綠燈,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明顯,突然一輛漆黑的公交車向着自己的車子開了過來,時甄雙眉緊皺着,因為他看見了那個女人居然在車上站着,而在她的身邊只有一個個焦黑的影子。

時甄一錘方向盤,也不管是不是紅燈的時候,一個轉彎跟在那車子後面開去。

米恬恬在車子上站着,搖搖晃晃的,不知不覺的好像就好睡着了一樣,自己是要在終點站下車,所以還有很長一段時間,車子停了兩站,米恬恬擡起頭來看了眼車廂裏面,希望能夠找到一個座位,終于,在車子的後排找到一個座位,她提着東西快步的向着後面走去。

終于找到一個位子了,米恬恬舒心的坐在座位上,雖然這個位置的怪味道更加的重,不過不耽誤米恬恬打瞌睡的。

“奶奶,你以前給我說的什麽地方最好吃呢?”一個甜甜的聲音響起,米恬恬微微擡頭,就看見了之前和自己一起在公交站牌等車的祖孫兩。

“嘶,都好吃,不過這裏會搶的太多了,不好分啊,我覺得不夠分的。”蒼老的聲音響起,米恬恬也有點好奇了,是什麽東西好吃到會有人搶呢?微微探身就向着祖孫兩打量過去。

“奶奶,那我們什麽時候下手。”小姑娘甜甜的聲音仿佛在說着什麽好吃的不得了的東西一樣。

“乖孩子,等等吧。”米恬恬探身也沒有看見是什麽東西,只是祖孫兩個靠在一起,并沒有看見他們手中有什麽東西。

“好的,奶奶。”米恬恬看着前面那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突然轉身對着自己一笑,不知道為什麽米恬恬就是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姐姐,你為什麽會坐趟車呢?”看着小姑娘甜甜的笑,剛剛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好像是錯覺一樣。

“因為姐姐回家都是坐這趟車的啊,終點站沒多遠就是姐姐的家了。”米恬恬說着,突然發現自己白淨的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有些黑,好像在老家的時候那種用柴火燒過鍋底那種黑黑的東西。

米恬恬快速的從包裏拿出濕紙巾快速的将自己手上的黑色擦幹淨,才發現原本白色的紙袋底部不知道什麽時候也黑黑的一片了。

“奶奶,姐姐發現了呢。”小女孩甜甜的聲音響起,米恬恬好像想到了什麽一樣瞪大了眼睛,快速的拿出手機來,看着上面還沒退出的新聞,那視頻好像突然開始播放了一樣,慘叫聲還有烈火燃燒的聲音好像就在耳邊一樣。

不會這麽倒黴吧,剛剛明明還有好幾個人也和自己上車了啊。

米恬恬快速的将手機放到包裏,發現滿車的人都看着自己,這才發現整個車子好像都處在一種漆黑一片裏面,黑漆漆的人影,到處都冒着黑煙,帶着燒焦的烤肉味還有燒焦的座椅味道交織在一起讓米恬恬快要吐了。

米恬恬快要哭了,今天怎麽會這麽倒黴,明明自己什麽都沒做,遇到了鬼大姐就算了吧,沒想到坐個公交車居然也能做到鬼公交,早知道就算拿給那個男人殺了也比在這裏面對一車子的鬼好。

“師傅,停車。”米恬恬大喊着,想要沖出去。

“沒有站點,到了就聽。”幹啞的聲音響起,好像在米恬恬的耳邊一樣。

她一點都不想要再坐到站點了。

“跟我們一起吧,終點站黃泉路。”小女孩甜甜的聲音響起,她轉過頭來,歪着頭趴在座椅背上看着自己,米恬恬終于知道那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從哪裏來了。

剛剛這小女孩看着自己就好像那些食客看見美味一樣,雙眼放光。

原來她們剛剛說的是吃自己啊。

米恬恬現在後悔的想要哭了,早知道早知道自己就坐那變态男人的車了,死了好歹也就是掐死的,不會被分屍,不會變成焦炭了。

“該死的女人,快點下來。”車子微微輕晃了一下,米恬恬好像聽到了那個變态男人的聲音,可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在什麽地方,這裏漆黑一片,周圍什麽都看不見,好像又村落,又好像什麽都沒有,他怎麽可能找得到自己,救自己呢,肯定是自己幻聽了。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就不應該好心。”時甄看着雙眼無神的米恬恬心中聲音,一腳将公交車門踹開,原本就已經焦黑的公交車門一下就脆倒在地上。

時甄一個健步跑上車去,将還在發愣之中的米恬恬抓在手裏,快速向着車下跑去,原本因為時甄的舉動而愣住的車內的鬼,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了,向着兩人抓了過去。

“啊……”米恬恬一個尖叫,自己的手腕被一個冰冷的東西抓住了。

“這位帥哥,幹什麽事都要有個先來後到,這個食物就算你想吃也不能獨吞啊。”蒼老的聲音陰測測的響起,米恬恬轉過頭去,就看見原本一直低垂着頭的奶奶已經擡起頭來,一雙眼睛冒着紅光,而那張臉滿是褶皺,溝壑萬千,幹癟的嘴好像在笑,又好像在哭一樣。

米恬恬吓的尖叫出聲。

“閉嘴。”時甄說着,将自己的手向着米恬恬被抓着的地方附了過去,那抓着米恬恬的冰冷的手仿佛被灼燒了一般,一下縮了回去。

“原來是大人。”那老人說着一臉恭敬,再次垂下了頭,而一邊的小女孩不幹了,抓着自己奶奶的手臂搖晃着。

“孩子,坐着,這個不能吃。”那老人撥開小女孩的手說着,拉着小女孩在座位上坐下。

時甄将米恬恬從車內拉出來之後,就看見一個滿臉是血身上焦黑的男人坐在自己車上。

“媽的,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時甄說着抓着米恬恬的手快速的向着車子跑去,可是車子的性能真的很好,時甄只能聽到一陣發動機的聲音,然後車子就已經消失在了漆黑的街上了。#####

第 8 章 奪回自己的歌曲

第8章 奪回自己的歌曲

車子在一處富人區大門停下,顧沉下車,徑直走入一棟別墅。

別墅內金碧輝煌,奢華的水晶吊燈懸挂在客廳中央,地面鋪的波斯手工地毯是普通上班族好幾年的工資,還有真皮沙發,工藝複雜的紅木茶桌,這些造價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都是顧沉賺的辛苦錢。

忽然從二樓傳來一陣腳步聲,顧沉擡眸往上看,撞見了穿着家居服的顧青。

他先是一愣,很快恢複了正常,然後不急不慢的從樓梯上走下來。

“你怎麽回來了?”

“我有事想問你。”

顧青心虛地摸了一下鼻尖,但還是強裝鎮定走到顧沉面前,咧嘴冷笑:“我很忙,下午還有一個公告要趕,就不陪你多聊了。”

在顧青準備要走出大門的時候,顧沉幽幽說了一句:“抄襲我的歌曲,還想趕公告?”

顧青腳步一頓,眼底閃過一抹不可思議,猛地轉過頭:“你說什麽?”

顧沉轉過身面對着他:“我說錯了麽?你抄襲我的歌曲,還在網上發布帖子黑我,讓我成為別人的笑柄,又指使陳涵算計我,這些罪名單拎一個出來,足以讓網友噴死你。”

顧青從小就嫉妒顧沉的才華,趁顧沉被群嘲的時候,偷了顧沉用來記錄歌曲的本子,掐頭去尾,就成為了自己的歌曲,歌曲一度登上了各大平臺的熱歌榜,他也因此擠入了一線歌手的行業。

并且為了不被顧沉發現,他就給了陳涵好處,讓他去勾引顧沉,再把他狠狠抛棄,讓顧沉背負罵名。

因為本子上的歌曲,顧沉還沒發布,所以沒人知道,只要在顧沉最失意的時候毀了他,他就可以高枕無憂。

一個是聲名狼藉的十八線歌手,一個是炙手可熱的歌手,任憑誰來了,都會下意識相信顧青。

顧青靜靜盯着顧沉幾秒,“噗嗤”一聲笑出來,雙手一攤。

“你怎麽知道是我做的,這段時間我可是都在家裏呢。”

顧沉沒有和他廢話,打開手機,将一段視頻給他看。

屏幕上顯示一座玻璃花房,一個人悄無聲息地走進來,打開抽屜,拿出一本綠色的筆記本,翻開筆記本,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拍下了筆記本上的內容,全部拍下來後,将筆記本合上放進抽屜,走的時候還不忘往桌子上放着的吉他踹了一腳,若無其事的離開。

原來花房早就被顧沉安裝了針孔攝像頭,誰進入花房,他一清二楚。

顧青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他臉色發紅,伸手想搶過手機,卻被顧沉眼疾手快的躲開了。

“如果這段視頻發出去,別人就知道你抄襲我歌曲的事情,到時候你會怎麽被人唾棄不用我說,現在你還要裝傻充愣嗎?”

顧青見瞞不過,索性攤牌,他冷笑一聲:“是我做的又怎麽樣,我就是嫉妒你過的比我好,你只是我爸媽領養回來的打掃衛生的傭人而已,被陳涵甩掉就是你活該——”

“砰——”

他話還沒有說完,就被顧沉一拳打在了臉上,身體因為慣性飛了出去,狠狠摔在了地上,吐出一顆帶血的牙齒。

他赤紅着眼睛,罵道:“你敢打我?”

“打你難道還要挑日子嗎?”

顧沉拿出口袋的紙巾,不急不慢擦拭手背,好像碰到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顧青的眼神猶如一把鋒利的鋼刀,恨不得将顧沉碎屍萬段。

他擦去嘴角的鮮血,撐着手臂想從地上站起來,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沈蓉和顧山回來了,沈蓉看到客廳裏僵持的兩個人,愣了一下:“你們這是怎麽了?”

沈蓉放下手裏的東西,急匆匆走過來,顧青馬上換了一副表情,從剛剛的憤怒轉變成了委屈,扯着沈蓉的手指着顧沉大喊:“媽,你看他,他一回來就打我,哪裏有這樣的。”

沈蓉聽到顧沉打她的寶貝兒子,瞬間生氣,一邊把顧青從地上扶起來,一邊打罵:“哪有你這樣欺負弟弟的,還不快和你弟弟道歉!”

顧沉黑着臉不為所動,顧山這時候也走過來了,對顧沉怒目而視:“顧沉,我一直覺得你是個穩重的好孩子,你怎麽能欺負弟弟呢,就算顧青用你的歌曲去唱歌,那也沒什麽,我們是一家人,你也不用這麽斤斤計較,這樣顯得你小肚雞腸。”

顧沉冷笑:“顧青抄襲我的歌賺的盆滿缽滿,你們有好處的時候不想着我,現在倒想起來我們是一家人了?”

顧山見顧沉敢反駁他的話,一下子變了臉色。

在他看來,孩子天生就比他低一等,他才是這個家庭絕對的統治者,他不允許孩子挑戰他的權威,他想讓孩子做什麽就做什麽,孩子不能說一個不字。

“顧沉,你怎麽說話的,顧青只是用你的歌賺外快而已,也是為了這個家好,如果你再說一句,就從這個家滾出去!”

顧沉噗嗤一聲笑出聲,顧山的反應太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貓,他越不喜歡什麽,他就偏做什麽。

“讓我走可以,但要把以前我給你們的錢還給我。”

沈蓉一聽急了:“想得美,我們把你養這麽大,怎麽可能不花錢?這些錢本來就是我們應得的!我們已經沒錢了!”

“是嗎?”顧沉給了沈蓉一記眼刀,沈蓉馬上閉上了嘴巴,直覺告訴她,顧沉好像變了一個人。

“從我來到這個家開始,你們不是讓我打掃衛生,就是讓我出去當童工賺錢,你們倒好,一份工作都不上,我的生活費和上學的錢都是我自己賺來的,還要分你們一半,即使這樣做,你們還都是讓我吃剩飯,我就沒有上桌吃過飯,如果我不聽話,你們就用棍子打我,我小時候身上皮膚沒一塊是好的。”

“就連這棟別墅和裏面的裝修都是我出的錢,現在我找你們要錢,你們一分說沒錢,那我給你們的錢去哪了?被狗吃了嗎?你看你們現在吃的,穿的,住的,用的,哪一個不是花我的錢?”

沈蓉不知道顧沉會說這麽多話,驚疑不定的看向顧山,顧山的臉色也很難看,不過沒附和顧沉的話,沈蓉也有了幾分底氣。

“反正要錢沒有,要命一條,你怎麽看着辦吧。”

顧沉冷臉:“好,既然是這樣,我也沒必要往家裏寄錢了,我和你們斷絕一切關系,以後是也不要找我!”

這種父母不要也罷。

如果和他們繼續生活在一起,內耗的只能是自己,不如放手,給自己一個痛快。

顧沉面無表情的離開,走的時候還不忘拿走玻璃花房裏的綠色筆記本,走出門口的時候,沈蓉還追出來,指着顧沉的背影一通罵。

“你今天要是走了就不要回來,我就當沒你這個孩子!”

沈蓉越說越起勁,正好被路過的鄰居聽見了,有幾個大媽看不下去,幫忙說話。

“哎呦,你就別說了,如果不是顧沉,你還在工廠打工呢,現在孩子要走,你有什麽資格管人家,還不都是被你逼的。”

“就是就是,自從你領養了顧沉這個孩子,你哪有今天這麽舒服的日子過,人家從小就懂事,還把賺的錢給你們兩口子花,你們兩口子不懂感恩就算了,還讓人家走,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看看你現在這副嘴臉,我反正是支持顧沉這孩子走的,離開你們顧家這個虎狼窩,自己生活反而自在。”

沈蓉被鄰居說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哪裏見過這個陣仗,只能悻悻地閉上嘴巴,轉身回了屋。

顧沉朝幾位大媽點頭致謝:“謝謝你們。”

“沒事,沒事,我們早就看不慣他們了,沒事的,等有空了來大媽家裏坐坐啊。”

“是啊,他們性格就那樣,喂不飽的白眼狼,你不要放在心上,改天有空了過來玩。”

“好,謝謝。”

顧沉和幾位大媽告別後,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顧家大門。

在車上,顧沉将顧青抄襲他歌曲的視頻發了出去,并對着綠色筆記本拍了幾張照片,附上标題。

{一線頂流男星,憑借抄襲歌曲一炮而紅@顧青。}

此消息一經發出,在微博上就引起了軒然大波,許多網友聞着味就來了。

【這是顧沉的筆記本?顧青那些歌曲難怪聽着那麽耳熟,原來是抄襲別人的啊。】

【我去,我還以為顧青很有才呢,居然是抄襲自己哥哥的歌曲,歌詞和句子全部對上了,虧他之前還說自己的歌曲百分百原創,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我就感覺顧青唱歌怪怪的,沒什麽感情,原來不是他寫的,而且看這個調調,明顯就是顧沉寫的,顧沉雖然口碑不怎麽好,不過不能否認他的音樂才華,這些歌如果顧沉唱的,該有多好聽。】

顧沉看着網友的嘲諷,緩緩勾起了嘴角。

顧青,這是你欠我的。

【宿主,有新任務了。】

【新任務,親傅嚴一分鐘,時間:五個小時,計時開始。】

顧沉的嘴角抽了抽。

不是。

怎麽發展成親嘴了啊。

他可是直男,親人家這算哪樣!

照這樣發展下去,下一個任務豈不就是上床了???

【我拒絕。】

【拒絕無效哦宿主,為了你的健康值,還是忍忍吧,如果宿主拒絕任的話,将清空積分,清空積分後,宿主就會恢複車禍後的身體,變成植物人,永遠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不能動彈,所以宿主,為了你的健康着想,還是接任務吧~】

顧沉心裏十分不爽。

【那我要多一點積分,不要那三瓜兩棗的。】

系統:【……】

【大橘?你怎麽不說話了?】

奇怪,難道掉線了?

過了很長一段時間,系統都沒有聲音,顧沉心裏雖然疑惑,但沒有多想。

在做任務前,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等顧沉不在意後,大橘終于松了口氣。

還好他沒有應聲,如果讓宿主發現它可以讨價還價,那他不得虧的底褲都不剩。

吓死它了。

*

顧青在客廳裏,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他洩憤般舉起了旁邊的琉璃花瓶就往地上摔,“砰——”一聲摔成了碎片,無數碎片砸到地毯上,散落一地。

顧青氣得直喘氣,赤紅着一雙眼睛,奪過桌上的花瓶還要再砸。

“叮——”

手機這時候響了一聲,顧青手上的動作一僵,将花瓶放下來,接通手機,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音傳來。

“誰讓你招惹顧沉的!現在網上全是你的黑料,害公司丢了好幾個業務,你自己看怎麽解決吧,如果解決不了,你就別來公司上班了,真是晦氣!”

靠。

現在連一個小小的經紀人也敢沖他發脾氣,他紅的時候,這家夥還不知道在哪裏吃軟飯呢!

即使心有不甘,但他還是冷靜了下來,笑着賠不是:“哥,我也沒辦法,如果有辦法,我是不會讓他發出來的,誰知道他不顧兄弟情面,直接發到微博上了,我現在被粉絲罵也很苦惱啊,不過你放心,我有辦法讓顧沉付出代價,而且還可以借其他的熱度蓋過我這件事的熱度,網友都是魚的記憶,等這個熱度過去了就沒事了,我照樣還是一線歌手,公司照樣可以接廣告接到手軟。”

經紀人聞言半信半疑地答應下來:“行,那你盡快。”

“好的,我盡量。”

說完經紀人挂斷了電話。

顧青打開微博,他的評論區下面清一色全是辱罵他的話,而間接擡高了顧沉的咖位。

這樁樁件件,足以讓他殺了顧沉。

顧青氣到身體發抖,用力将手機扔了出去,砸在地上變成了廢鐵。

他一定要讓顧沉付出代價。

第 7 章 安妮之死

安妮之前常常想,自己會怎樣死去?

說起來也挺奇怪的,她并不喜歡死得很幹淨。她曾夢到自己被人肢解,死狀凄慘,卻沒有半點驚恐或者不安。有一次,她夢見自己安詳地死在病床上,人們為她舉辦了一個漂亮的葬禮,米歇爾靜靜地站在墓碑前,為她遞上一束百合花。

她從夢中驚醒,冷汗淋漓,翻來覆去再也睡不着。

自從遇見米歇爾,好像安妮所有的夢境都變得與她有關。被米歇爾砍碎、與米歇爾一同被教會燒死、用繩子勒死米歇爾……甚至還有一次是她與米歇爾在肮髒的小旅館翻雲覆雨,而清醒時,她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直到她決定背叛米歇爾。

背叛米歇爾的念頭,是從米歇爾不再相信自己開始的,但那并不是最初的隔閡。在莎莉出現之前,米歇爾就是她的信仰、她的精神支柱——米歇爾是她心目中的神。

米歇爾可以殺死任何人,米歇爾可以得到任何東西。

就像她第一次遇見米歇爾的時候。深夜的小旅館,米歇爾像神祇一樣,從天而降,一劍砍掉了客人的頭顱。

當時的場景恍如昨日:客人無頭的身子還壓在她的身上,像被扒光了毛的公雞一樣,抽搐、顫抖。頭顱帶着略顯滑稽的表情,骨碌碌在地上打滾。血噴得到處都是,染紅了發黃的被褥和床單,連被子上最頑固的黴臭味都給沖淡了。

天知道她有多恨那股黴臭味。

每次接待客人,她都只能把精神集中到旅館的天花板,好讓自己忘掉那股惡心的味道。哪怕來的客人再不堪,她都可以放空自己,無視掉那些聳動的肥肉和油膩的鼻頭。只有那股發黴的味道,她怎麽樣也無法忍受。

那味道像極了兒時的床單,粘膩,潮濕,時刻提醒着她成為了一個多麽卑賤不堪的人。

為了逃避那股味道,她會張大嘴巴呼吸。有時客人會把她這一表現當作褒獎,表現得更加賣力,不過她都不太在意。

回想當初,長達五年的職業生涯,唯一讓她印象深刻的也只有她用來發呆出神的天花板和被子上的可惡氣味了。

因此,當米歇爾殺死客人的時候,安妮并沒有害怕,反而因為血腥沖淡了黴臭味,感到了一絲輕松和快意。

然後,米歇爾收起手中的劍,看着面無表情的她,對她說:

“跟着我,你會成為一個法師。”

那時候,安妮甚至都不知道法師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可她卻點了頭,把這句話死死地記在了心裏。時至今日,她都能一字不差地複述出來。那一瞬間的場景就像定格了的油畫,米歇爾衣服上的每一個細節、門打開的角度、頭顱滾落的位置、牆壁污漬的形狀……一切都好像剛剛發生,那畫面,新鮮得像剛從海裏撈出來的魚。

米歇爾就是那樣一個不可思議的存在。

或許正因如此,當安妮發現米歇爾不再相信自己的時候,她才會變得那麽憤怒。

轉折發生在跟随米歇爾學習魔法的第三個月。

那天,米歇爾帶了個竹竿似的女人回來。正好是晚飯的時候,陌生的女人跟着米歇爾進門,不等別人說話,就笑眯眯地坐下,好像她才是這裏的主人,順手拿走了盤子裏的唯一一根香腸。

那是她留給米歇爾的晚餐。

安妮呆呆地望着那個女人,望着她高聳的顴骨和刻薄的眉毛。安妮感到很震驚,她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生氣。

那個女人與她對視,咧嘴笑了起來:

“你好,我叫莎莉。”

莎莉,真是個蠢名字。也只有最愚蠢的農婦,在喝了三桶麥酒後不小心掉到糞坑裏,意識模糊之下,才會給女兒取這樣的名字吧。

可她還是沒有發火,沒有給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一巴掌,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了米歇爾。米歇爾卻什麽也沒有做,只是扔給她一句話,或者說一個命令:

“從今天起,她就是我們的同伴了。”

安妮像掉進了冬天的珀爾湖,寒冷,刺痛,骨頭發酸。

這種感覺過于熟悉。

她好像一下子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時代,那個無知懵懂的小女孩。

在她五歲的時候,她的母親也是這樣,抱着一個皺巴巴的男嬰來到她面前,對她說:“從今天起,他就是你的弟弟了。”

多麽相似。

她的母親是村裏有名的棄婦,她的父親在她出生的那天就離開了。為了尋回自己的丈夫,母親變賣了田地和奶牛,踏上尋找丈夫的旅程。有時候三天,有時候五天,安妮只能靠着鄰居的一點接濟,在破舊的家裏等待着一次次失望而歸的母親。

五歲那年,母親離開了十天,最後帶回了一個男嬰——她的弟弟。聽說那是她父親在外面與別的女人生的孩子,至于她的父親在哪,安妮不知道,母親回來後也只字不提。

那次之後,母親似乎死了心,不再外出尋找父親,卻迷上了麥酒。醉醺醺的母親讓安妮感到害怕。有時候她在夜晚驚醒,會發現母親望着自己,眼神不像在看自己的女兒,卻像在看一個仇人。

可母親看弟弟的目光卻完全不一樣。

就算喝醉了,母親也只會用最溫柔的手臂去撫摸弟弟,給他唱搖籃曲,給他掖被子,給他到隔壁村裏偷牛奶。有時候,安妮都覺得母親看弟弟的眼神不像在看兒子,而是像看情人。

更何況,那根本不是母親的兒子。

安妮讨厭她的弟弟,可她沒有辦法。她去山上挖野菜,她做所有的家務,她幫鄰居幹農活。而她換來的錢除了母親的酒錢,也全花在了弟弟身上,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食物……一切只為了讓她的母親滿意。每當她給弟弟縫補衣服的時候,她都能夠感覺到,母親看自己的眼神變得柔和了一點。

這讓她覺得母親還是愛自己的。

随着時間的推移,母親變得愈加頹廢,對她的态度愈加惡劣,她對母親和弟弟的殷勤程度也逐步加深。最終,一切累積到頂點。

轉折發生,就像腐爛到極致的屍體生出蛆蟲。

十二歲那年,她為了掙錢,被一個禿頭的中年男人帶到旅館裏,經歷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第一次,她就愛上了旅館肮髒發黴的天花板。她一邊望着天花板,一邊想着拿到了這筆錢,能給弟弟買多少食物,母親又會有多麽開心。這讓她也很開心。

可當她拿着錢回家的時候,鄰居卻告訴她,弟弟在珀爾湖裏淹死了。

她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回家時,母親看她的眼神。

其實從頭到尾,母親并沒有對弟弟的死作出任何評價。她就像往常一樣,坐在床上,半蓋着破舊的棉被,手裏拎着一個喝了一半的酒瓶,冷冷地看着安妮。

安妮讀懂了母親眼裏的話:“我希望死的人是你。”

于是,安妮也不說話。她默默地走到床邊,拿出剛掙來的那一小袋錢,放在了母親的手旁。

母親又看了她一眼,終于開了口:

“下賤。”

第二天,安妮在珀爾湖裏發現了母親的屍體。和弟弟一樣,母親的五官變了形,臉腫得像發酵的面包。在看到屍體的那一刻,安妮想,母親一定會高興的,現在弟弟和母親長得那麽像,再也不會有人說他們不是親生的了。

母親和弟弟的葬禮上,她流了很多眼淚。那是她第一次哭泣,她覺得很輕松。

葬禮後,她離開了村子。

直到她遇見莎莉之前,她都不了解自己對于母親和弟弟的感覺。她覺得她愛他們,她為他們付出了那麽多。他們的死讓她很傷心,所以她才離開了家鄉,四處漂泊。

但見到莎莉的那一刻,她醒悟了——她恨弟弟,就如她恨眼前的莎莉一樣。

她希望自己能給莎莉一巴掌,就如她希望能在一開始掐死那個男嬰。

但她沒有。她維持着木然的表情,看着莎莉吃掉了那根香腸,有些怯懦地說了一句:“你好……我是安妮。”

她走進了一個新的死局。

莎莉比她更聰明,莎莉比她在魔法上的天賦更高,莎莉更加能言善辯……一切就如安妮預料到的一樣,米歇爾的天枰,漸漸傾斜到了莎莉那邊。不管她再怎麽努力,再怎麽言聽計從,米歇爾對于莎莉的關注,永遠在她之上。

每一個深夜,她都想悄悄地爬起來,用匕首割破那個女人的喉嚨,讓鮮血遮住那令人厭惡的假笑。可是她不敢。

就像她不敢殺死她的弟弟一樣,她不敢動莎莉的一根頭發絲。

這讓她愈發地厭惡自己。

她也發現了,自己就是這樣一個人:別人對她越差,她就忍不住對別人越好。這成為了一種動力,讓她試着擺脫自己的下賤。她想徹頭徹尾地改變自己。

于是,她變得越發偏激起來。她折磨所有米歇爾抓來的人質,她用最殘忍的手段殺死敵人。這讓她感到高興。她覺得她自己變了,變得很厲害,不再是以前那個卑微的傻女孩,別人都怕她。

但在米歇爾和莎莉面前,她還是大氣都不敢出。

莎莉并不是她殺的。

對于米歇爾不相信這一點,安妮感到震驚。她怎麽可能殺死莎莉?她怎麽敢殺死莎莉?死去的母親和弟弟早就變成了沉重的鎖鏈,将她束縛在了原地。她永遠邁不出去那一步。

莎莉告狀之後,安妮甚至沒有找莎莉争辯。她知道,莎莉就是那樣一個肆無忌憚的人,這也不是莎莉第一次說自己的壞話。當着她的面就發生了好幾次,私下一定更多。而她也不曾反抗,甚至連一句抱怨也沒有過。

是莎莉主動找的她。

“安妮,你不要生氣,剛才我不是故意告狀想要害你的。”

莎莉這麽對她解釋。

“安妮,你不覺得米歇爾很奇怪嗎?明明她知道那麽多東西,卻從來都不告訴我們,到現在我們都不知道寶庫裏到底有什麽好東西。你說,她憑什麽一定要壓着我們一頭。我真沒覺得她比我們強在哪裏……”

莎莉這麽對她抱怨。

“安妮,我聽說米歇爾身上有一個寶貝,可以讓人在一瞬間魔力倍增,我們去把它搶過來吧!你別怕,米歇爾其實根本沒有看上去那麽厲害,只要我們趁着她休息的時候……”

莎莉這麽對她煽動。

“安妮,不要這樣!你別去告訴米歇爾,不!米歇爾會殺了我的!求求你,不要告訴米歇爾我想背叛她的事好不好?”

莎莉這麽對她哀求。

當安妮打敗莎莉,用魔法把她束縛起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原來自己已經比莎莉強大了那麽多。而莎莉平時看上去的嚣張,不過只是裝出來的氣焰。

她仍舊不打算殺了莎莉。她要告訴米歇爾,讓米歇爾來處置這一切。米歇爾最痛恨背叛者了,只要她認清了莎莉的真面目,一定會殺死莎莉的——多好啊,這件自己想做而又不敢做的事。

只要莎莉死了,米歇爾一定會再次重視自己。她這麽想着。

只是她低估了莎莉的決絕。

在沒有退路的情況下,莎莉作出了一個更加慘烈的決定——雖然被安妮束縛住無法逃跑,但至少,她還可以掌控自己的性命。因此,在安妮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她從內部引爆了自己的魔力,殺死了自己。

“安妮,她再也不會相信你了。”

這是臨死前,她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安妮被推入絕望的深淵。

莎莉用自殺陷害了她,她不知道該如何向米歇爾解釋這一切。比起莎莉因為某些曲折的原因自殺,自己殺了莎莉顯然更加合理可信。而在米歇爾看來,她與莎莉積怨已久。

就跟不用說這一地的打鬥痕跡了。

“莎莉,安妮,該出發了!”

莎莉的餘溫還未褪去,米歇爾就開始呼喚她們了。慌亂之中,安妮發現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她匆忙處理掉屍體,編了一個謊言,試圖以此讓米歇爾相信莎莉失蹤了。

然而……

“安妮,你把莎莉給殺了?”

這是那個貴族說的話,驚天霹靂一樣在她腦中炸開。

莎莉言中了一切,米歇爾寧願相信那個無能的貴族,也不願意相信她。

她發現自己又變回了那個懦弱無能的小女孩,什麽也不會做,只能不停重複着蒼白的辯解。而米歇爾的态度更讓她如墜冰窖。雖然她嘴上說着相信自己,可是那個眼神,和弟弟死時的母親一模一樣。

時隔多年,安妮再次讀懂了那個眼神。

米歇爾要殺了她。

在絕望的反複沖洗之下,終于,一個強烈的念頭從她的心中湧了出來。

她要改變,她不要變回從前的自己,她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安妮決定背叛米歇爾。

她要去向裏瑟家族的追兵投降,她要告訴他們米歇爾的計劃。雖然教會對于法師的禁令很嚴格,但是暗地裏,不少貴族都與法師藕斷絲連,謀求魔法的力量。她願意為裏瑟家族做事,裏瑟家族會放自己一條生路,并殺死米歇爾。

殺死米歇爾……

一想到這裏,安妮就渾身發抖。

安妮說服自己是因為激動而顫抖。

在樹林奔跑了一段時間後,安妮終于看見了那隊騎士。他們一定就是裏瑟家族的人了!她這麽想。于是,她飛快地跑向他們,對他們揮手,大喊:

“我沒有惡意,你們家族的……”

迎接她的,是一道聖光。

在教廷內部,其實聖光分了很多種。有用來為騎士洗禮的聖光,溫和又聖潔;有用來折磨異教徒的聖光,能把人炙烤得生不如死;還有用來殺敵的聖光,威力巨大,能把人在一瞬間淨化得幹幹淨淨,不留一點痕跡。

安妮面對的就是第三種聖光。

可怕的溫度在眨眼之間便蒸發了她的法袍和皮膚,強烈的燒灼感甚至令她無法釋放出最簡單的防護魔法。她什麽也看不見,到處都是耀眼得難以直視的聖光。

還來不及背叛米歇爾,她就被“清洗者”淨化掉了。

細碎的灰燼在深夜的樹林中飄蕩,像蝴蝶一樣飛舞,像蝴蝶一樣被“清洗者”的鐵蹄踏成污泥。

安妮死了。

在臨死前的那一刻,她忽然想到……

不,她什麽都來不及想。她來不及對于這種死法有一個評價——不知道被聖光蒸發對她而言夠不夠慘烈?她也來不及後悔背叛米歇爾或是其他任何事。她的眼前沒有閃回自己的一生,沒有浮現出童年的快樂與不幸。

她只是死了而已。

第 7 章 打臉反派,沉冤得雪

第7章 打臉反派,沉冤得雪

“砰砰——”

房門忽然被人敲響,顧沉起身去開門,進來的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他看起來有些局促。

“怎麽了?”

顧沉耐着性子問,工作人員指了指一樓的大廳,有些難為情:“你過去看看吧,我也不好說。”

顧沉沒有多想就下樓了,一到客廳,就看到衆人圍在沙發上,而沙發主位上坐着陳涵他們。

兩個人雖然距離遠,但是顧沉明顯看到陳涵眼眶紅了,而陸衍坐在一旁,眼裏滿是心疼:“涵涵,如果你不喜歡那個房間,我的房間和你換吧,起碼環境好一點,不會有蜘蛛什麽的,你也不會怕。”

陳涵抹了把眼淚:“可是衍哥,這個房間是你好不容易拿下的,我怎麽能要你的房間。”

“沒事,只要你能開心就好。”

陸衍輕聲安慰,這時林娴注意到顧沉下來,抱着胳臂說:“我倒是覺得,有些人不應該住現在的房間,不就是靠小聰明贏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顧沉皮笑肉不笑,陰恻恻說了句:“那你和他換。”

“你!”林娴徹底沒了聲音,咬了咬唇,将這股無名火壓了下去,撩了撩頭發坐回了一邊。

她可不想因為陳涵而抛棄自己的房子,住那個柴房。

陳涵見顧沉過來更加委屈了,扭捏着說:“顧沉,真羨慕你可以住第一名的房間,不像我,要住柴房。”

陸衍心疼地摸了摸陳涵的頭,安慰道:“沒事,我來解決。”

随後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黑卡,遞到顧沉面前。

“裏面有五十萬,只要你肯和涵涵交換房間,這張卡裏面的錢就是你的。”

顧沉冷笑。

果然。

他就知道沒什麽好事,以往有什麽好事他們不會想着他,等他有利用價值了,再找他,态度還拽的跟大爺似得。

陳涵知道這次穩了,便止住了哭泣,心裏洋洋得意。

雖然這次顧沉很奇怪,沒有關心他,不過按照他以往的習慣,肯定會把房間讓出來的。

“好啊。”

五十萬不要百不要。

顧沉接過陸衍遞過來的黑卡:“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把房間讓出來。”

說完,他馬上回了房間,收拾好行李箱下樓,去外面租了一個民宿。

小鎮位置雖然偏僻,但是旅游業盛行,有不少人做民宿。

顧沉用五千三天的價格,租下一套三層的小別墅,裏面的設施一應俱全,卧室在最頂層,晚上還可以看到星星,環境也比節目組租的房子好了不少,還有傭人準備甜點和餐後水果。

只要參加節目組準備的游戲就可以了,然後回小院休息,這和度假沒什麽兩樣,而且還可以避開攝像頭,他在小院想怎麽玩就怎麽玩。

況且還有陸衍這個擋箭牌,節目組也不能強制他住柴房,畢竟是陸衍提出來的,他們礙于陸衍的面子,不會逼他住。

這不就是妥妥的公費旅游嘛。

辦完這一切後,顧沉将黑卡還給了陸衍,嘴角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還你,謝了兄弟。”

陳涵在旁邊目睹了這一切,氣得牙都要咬碎了。

什麽啊,他怎麽就沒有想到這一招,早知道這樣,他将讓陸衍幫他租一個民宿了,民宿的環境比節目組準備的房間,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陸衍面無表情的接過黑卡,臉色黑的跟炭似得,違心說了句沒事,接過黑卡揣進了口袋。

【牛,這也行,顧沉還挺聰明的,退而求其次選擇了民宿,也不怕節目組曝光自己的隐私了!】

【哈哈,陸衍氣的臉都黑了,陳涵也沒好到哪裏去。】

【我一開始還覺得陳涵很裝,不就是房間嘛,至于挑三揀四的,現在狠狠打了他的臉,感覺一好爽啊,我要粉顧沉一輩子。】

顧沉還給陸衍黑卡後,就回了自己的屋子,沒有多說什麽。

陳涵很快感覺到了不對勁。

奇怪,他以前不是最關心他的嗎?恨不得黏在自己身上,可是這次卻對他漠不關心,按理說無論哪個房間他都會無條件讓給他的,他雖然讓了,但是态度好冷漠啊。

莫非……他已經看出來他是裝的?

陳涵不安地抿了抿唇。

不,不可能。

他肯定是吃醋了,顧沉還是喜歡他的,只要他勾勾手指頭,他就會乖乖過來了。

他還要靠他的資源成名呢,不能就這樣放手。

他必須要榨幹他最後一點價值才可以完全抛棄他。

想到這裏,他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

落日熔金,暮雲合璧。

時間很快到了傍晚。

節目組在群裏發布了一條公告,邀請大家在別墅集合吃飯。

顧沉提前過去了,到客廳的時候,只有節目組寥寥幾個人,還在廚房處理食材準備做飯

他就坐到一邊準備吃飯,這時候有一位工作人員過來了,看樣子是新來的,顧沉并不記得他。

“你好,你就是顧沉吧?二樓還有你沒收拾完的東西,你要不要上去看一下?”

顧沉深深蹙起眉。

他記得走的時候把二樓的東西都扔進了行李箱,按理說已經沒東西了,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打算上去看看。

“好,謝謝。”

和工作人員道謝後,顧沉就走上了二樓的樓梯,打開房門的時候,一只冰涼的手攀上了他的手臂,将他拽進房間,“砰”一聲,門狠狠的關上。

等顧沉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就看見陳涵在他面前,淚眼婆娑地望着他,樣子別提有多可憐。

“你為什麽最近不理我了?”

顧沉嘴角一扯,現在又是鬧哪樣?

“你不是在和陸衍交往嗎,怎麽問我這個問題了?”

陳涵見這招對顧沉沒什麽效果,便止住了眼淚,裝出男人最喜歡的綠茶樣子,手臂的手滑到了顧沉衣袖上,勾着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雖然和他在交往,但是心裏一直有你,你看不出來嗎?”

這是什麽頂級渣男語錄?

顧沉簡直沒眼看,還不忘擺正項鏈上的攝像頭。

“我還真看不出來,之前我喜歡你,傾盡所有給了你最好的資源,可是你呢,和陸衍好上了之後,果斷把我抛棄了,還把小三的帽子扣到我頭上,我被網友讨伐的那段時間裏,你怎麽不回應?現在說喜歡我,也太晚了吧?還是說,你看上了哪個資源,想讓我幫你争取?真是不好意思,我被你搞的一線變成十八線,我咖位這麽低,我不想收拾你的爛攤子。”

陳涵愣住,他沒想到顧沉會和他說這麽多,按照以往,他應該無條件包容他才是,從來不會解釋,讓他不開心。

他果然變了。

陳涵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産生了懷疑,不過他還是很快調整好了心态面對顧沉。

“以前的錯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那樣對你,希望你不要生氣。”

顧沉見他承認錯誤,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你喜歡我,那陸衍怎麽辦,我看他倒是很喜歡你。”

“只要不和他說就可以了,他就不會知道,如果你願意,我可以經常陪你。”

好一個渣男語錄。

顧沉項鏈上的監控錄下了這一切,網友聽到這句話徹底炸開了鍋。

【不是吧,所以黑粉黑錯了人,真相其實是陳涵吊着顧沉,騎驢找馬,最後和陸衍好在一起了,然後把鍋全甩在顧沉身上,我就感覺顧沉是無辜的,虧我之前還專門跑節目組下面去罵。】

【什麽叫不和他說就可以了?陳涵這麽渣的嗎,我還以為他很清純呢,沒想到居然玩腳踏兩條船這一套,虧陸衍一心一意替他解決房間的問題,結果被人當槍使。】

【陳涵之前在微博上,明明說的是顧沉故意騷擾他,變臉變的好快啊,人為了利益,果然會亂說話,一邊想要陸衍的熱度,一邊想要顧沉的資源,真會算計啊。】

很快就有網友将音頻錄了下來,發布在微博,直接上了熱搜。

{爆}陳涵,渣男

{爆}顧沉是比窦娥還冤

{爆}陳涵兩面派

網上的輿論愈演愈烈,其中有不少人站隊顧沉,覺得顧沉承受了無妄之災,陳涵應該要道歉。

還有一部分渣男代表,感覺陳涵沒錯,和顧沉粉絲激情開麥。

但事實勝于雄辯,陳涵的确做錯了,陳涵的粉絲罵了一會就偃旗息鼓,不再罵人了。

顧沉見事情已經辦成,也不想多留:“我不願意,也沒有吊人家男朋友的習慣,你還是找別人吧。”

顧沉掰開衣角上的手,轉身出了房間,不願意在裏面多留。

陳涵徹底傻了眼,跟着顧沉出了房間:“你聽我說呀。”

顧沉面色不善:“我不想聽。”

之前冤枉了他那麽久,現在想憑一句話,就打消他的怨念,哪有那麽簡單的事。

他徑直下了樓梯,陳涵緊随其後,

陳涵還想解釋一下,忽然看見了客廳裏的工作人員,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他連忙調整好了表情,裝作什麽事也沒發生的樣子,朝衆人揮手問好。

“大家好啊,在準備晚飯了嗎,辛苦大家了。”

衆人面面相觑,沒有一個人搭理他,陳涵臉上的笑容僵住,手默默收了回去。

奇怪,怎麽大家都怪怪的,難道顧沉的房間有監控,他們都聽到了他的對話?

想到這裏,陳涵心裏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其中一個工作人員看不下去了,主動說:“你看一下微博熱搜。”

陳涵疑惑地拿出手機,點開微博。

原本姣好的面容,在看到微博熱搜上時,臉一下子變得煞白。

網上鋪天蓋地都是對他的怒罵,陳涵顫抖的手點開評論區,不堪入目的話語淹沒了他的微博。

怎麽回事,他剛剛明明檢查過二樓沒人,怎麽網友都知道了這件事?

直到他點開了熱搜,裏面有一條視頻,畫面沒有将他的臉拍全,可是聽聲音,就知道裏面的人是他。

這個角度…….顧沉的項鏈有監控?

陳涵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咬着牙握緊了手機。

好你個顧沉,居然敢算計我,我要讓他吃不了兜着走!

陳涵憤怒的轉身就要去大門找顧沉理論,還沒走幾步,就看見了陸衍陰沉着臉站在門口。

陳涵心虛的問了一聲:“衍哥….”

陸衍臉色很不好:“視頻裏,你說的都是真的?”

“不是真的,衍哥,你要相信我!”

“相信你?難道這些話是顧沉逼你說的嗎?陳涵,你太讓我失望了。”

說完這句話,陸衍直接出了客廳,陳涵連忙追上去想狡辯,但是陸衍走的太快,将陳涵遠遠甩在了身後。

陳涵跑出別墅追了一段路後,委屈的蹲在地上哭了。

顧沉不和他好了,現在陸衍的感情又出了問題,他該怎麽辦啊。

忽然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陳涵猛地擡起頭,以為是陸衍心軟了,回來見他了,只是當他看到顧沉的那張臉,一顆心又再次跌入了谷底。

他猛地從地上站起來,恨不得現在就手撕了顧沉,啞着嗓子罵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陸衍不可能生氣,網友也不會罵我!”

顧沉冷笑:“你現在體驗到網暴的滋味了,你當初把鍋全推我身上,怎麽沒想到有這一天?現在後悔了?晚了!”

陳涵愣住,紅着眼眶不知道說什麽好,只能默不作聲的站在一旁。

顧沉不想理他,打算要走。

“叮——”

手機忽然響了幾聲,顧沉拿起來看,瞬間張大了眼睛。

剛剛還在熱搜榜上的帖子,現在已經沒了。

顧沉不信邪,點入了陳涵的微博,原本五萬+的評論,已經删的了一大半。

雖然陳涵被揭穿的事情已經鬧的人盡皆知了,但是熱搜下架,他還是感覺很不爽。

難得洗白,帖子就這樣沒了。

陸衍才剛知道這件事,不可能這麽快删除他的帖子,但如果不是陸衍,那又是誰?

以前他被全網黑的時候,也有幾個質疑陳涵的帖子,但最終都是石沉大海,這件事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顧沉陰恻恻地看向了陳涵:“控評是怎麽回事?”

陳涵心虛的撇開了頭:“我不清楚,應該是我公司做的。”

“再不說,我就讓人把你剛剛勾引我的視頻發到抖音,上抖音熱搜榜。”

“我說,我說。”陳涵咽了一下口氣,硬着頭皮将事情說出來。

“是…..顧青,顧清讓我和你在一起,趁機抓住你的把柄,然後讓你退圈…..”

顧清…..

顧沉眼眸微暗,臉色陰沉了下來。

顧青是他養父母的唯一孩子,也是他的哥哥,而他其實是他們從福利院收養的,并不是他們親生的孩子。

他們從小就溺愛顧青,把什麽髒活累活給他幹,曾經還不想讓他念書,要不是他答應把勤工儉學的一半錢給他們,他們就不讓他上學了,而是讓他留在工廠裏幹一輩子的粗活。

而顧青從小就嫉妒他的才華比他好,常常不給他好臉色看。

是他,顧沉心裏也不意外。

顧沉回到別墅,王導就宣布了暫停營業。

因為陳涵的視頻涉及到道德方面的問題,在社會上引起軒然大波,上面要求節目暫停整改,王導只能先讓大家各自回家了,這也正合了他的意思。

節目組将衆人送回市中心,顧沉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就走了,忽略了街邊一輛純黑的勞斯萊斯。

後排坐着一個人,正緊盯着他的身影。

“傅總,我要叫顧先生回來嗎?”

傅嚴沉默一瞬,緩緩開口:“算了,回去吧。

第 7 章 電梯

米恬恬随口說着,看着面前的李萍,至少還是人樣,電視裏的鬼,不都是飄着的麽,不都是死的時候什麽樣子,出現在人的面前就是什麽樣子麽,看來這個李萍其實只是一個很少曬太陽的同事而已。

米恬恬心中安慰着,也松了一口氣,打開桌上的臺燈,天色已經很暗了,她怎麽樣也要今天晚上将文件看完了,做好總結。

“你回去吧,其實這些文件可以帶回家裏做的,那個安妮不過是在整你而已。”李萍輕飄飄的聲音在身後傳來,米恬恬有些詫異的微微轉頭看着已經站在身後的李萍,低頭看了看她腳上那八寸高跟鞋,在看了看光潔的地板磚,心中微微有些害怕了。

“好。”米恬恬聲音有些顫抖的說着,将桌上的文件一并放進了中午出去買的一個袋子裏面,将電腦放進包裏,飛快的關上了桌上的臺燈,飛也似的跑出了辦公室。

“你害怕我?”米恬恬沖進電梯,看着不斷向下跳動的數字拍着胸脯,不斷的嘀嘀咕咕的說着什麽,讓電梯內不那麽安靜,讓自己能夠平靜,可是那個輕飄飄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吓得米恬恬一下靠在了電梯壁上一臉驚恐的看着站在那裏面無表情的李萍。

“我行的正坐得端,不做壞事,我為什麽要怕你。”米恬恬聲音顫抖的說着,看着站在那裏沒有動的人。

“你願意和我做朋友麽?”那輕飄飄的聲音說着,整個電梯內在這酷暑之中好像都沒有那麽熱了,還透着絲絲的涼氣。

“我……”米恬恬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心中比量着,和一個鬼做朋友的可能性有多大,但是要做這個決定那是肯定需要很大很大的勇氣的。

“你不願意?”在李萍的聲音再次響起的時候,電梯內的燈也開始在閃動起來了。

“願意,當然願意。”米恬恬看着電梯內發生的一切,生害怕電梯突然癱瘓或者鋼絲斷裂,自己成了鬼,趕忙說着。

自己剛剛回答了李萍的話,電梯內再次恢複了正常,而原本很快就應該到底的電梯卻依然在運作着,沒有說停感覺電梯一直都在向下向下再向下。

尼瑪,這不是才四樓麽,需要向下這麽久麽?米恬恬心中已經一萬頭草泥馬狂奔着,安慰着自己,電梯再向下也有到頭的時候。

“真好。”輕飄飄的聲音響起,電梯叮的一聲,好像到了地點,又好像停了一般。

米恬恬期待的看着門口,現在不管門口站着的是誰,我都要感謝他祖宗。

電梯門打開了,時甄看着電梯內那個靠着電梯壁站着的女人,有些煩躁,不過還是擡腿走進了電梯內。

“你出不出去啊。”時甄按了二十九樓之後看着抱着包一臉驚恐在向着自己靠近的女人說着。

“我可以跟你一起麽?”米恬恬看了看電梯外面黑洞洞的,沒想到自己居然地下一樓。

“真麻煩。”時甄看了她一眼,将電梯門關了起來。

“公司加班又不給加班費,你還在公司幹什麽?”電梯裏面除了有電梯運作的聲音,很安靜。

“我……”米恬恬不敢開口,因為她還看見那個女人站在電梯角落裏面,而時甄仿佛沒有看見一般。

“算了,當我沒問。”時甄微微閉上了眼睛,心中很是煩躁。電梯內其他的東西他是知道的,只是她一直沒有害過人,而且公司裏面明文規定了,除了公司重要文件不能帶走之外,公司不允許在公司內加班,沒做完的工作可以帶回家裏去做,就是避免她的存在帶來一些危險。

到了二十九樓時甄快速的從辦公桌上拿了東西,看着小心翼翼的跟在自己身後的女人,煩躁煩躁,真的很煩躁,為什麽每次看到這個女人的時候就會莫名的煩躁,心難以平靜。

“你家在什麽地方?”米恬恬小心翼翼的跟在時甄的身後,下樓,然後很厚臉皮的上了時甄的車,這個冷面冷心,兩次想要殺自己的男人居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在車子駛出大樓之後問道。

“時總,你将我放在前面路口的公交站牌哪裏就好了,我坐公交車回去。”米恬恬很識趣,看着時甄那緊抿着唇也知道他非常不高興,她可不敢和這個如同殺人狂魔一樣的人坐在一起,她還想要活的久一點呢。

“謝謝時總。”車子果然在路口停了下來,米恬恬很下了車給時甄道了謝,卻沒想到車子在她下車的一瞬間,飛也似的跑了。

“什麽人嘛。”米恬恬說着,走到公交站牌哪裏等着公交車的到來。

等車是個很無聊的過程,米恬恬有些奇怪,今天自己雖然下班晚了一些時間,但至少天色還亮着的,自己坐的這一趟公交車也是主線路公交車,怎麽今天站臺這裏人都沒有兩個呢?

難道真的很晚了?米恬恬看了眼手表,也才八點多的樣子,可是明明記得她從辦公室離開的時候,也才七點不到的樣子,難道自己一個人坐電梯都坐了一個小時?

心中想着覺得有些好笑,自己明明在電梯裏面也就呆了幾分鐘的樣子啊。

想着,米恬恬拿出手機來,覺得在這無聊的等車時間裏面還是刷一下新聞比較好吧。

結果不刷還好,一刷,米恬恬就看見了一則關于公交車的新聞,而且是在不久之前發生的,好像是公交車自燃了,然後整個車子都燃了起來,裏面的人基本上都沒有逃出來。

兩個小時之前,正是下班高峰期,那個時候車子燃起來,我去,這不是說死的沒有上百也有好幾十了麽?

不知道是哪一路公交車啊?米恬恬繼續向下刷着新聞報道和當時路人拍下來的視頻,還沒看到公交車的站牌,就看見不遠處的8路公交車搖搖晃晃的開了過來,米恬恬趕忙将手機放進包裏,拿起一邊的袋子,跟在三三兩兩等車的人走上了公交車。

“味道真奇怪。”米恬恬上車之後聳了聳鼻子,覺得車子裏面的味道太奇怪了,可是,現在這個時間段的話,車趟車應該是最後一趟了,錯過了就只能打的了,想着自己幹癟的錢包,最後還是想着車裏面走去。

只是米恬恬沒有想到的是,車裏裏面人還挺多的,不過大多數都是低頭玩着手機或者做着其他的事情。

米恬恬并沒有在車內找到位置,只好站在一邊,一只手拉着手環一只手擰着東西,看着希望能在車內找到一個座位。#####

第 7 章 ☆、章

“你們這群臭小子,當老頭子我死了是吧!”爺爺的氣勢勢不可擋,一群男孩子站在我家的門口,被爺爺指着鼻子罵,還一聲不敢吭。而這群孩子的爹娘就站在我家籬笆外面,面面相觑,也沒有人敢沖進來把自己的兒子救出水深火熱。

爺爺是個火爆的脾氣,但是平時不與人交流,收斂了不少,這一回我的事情被爺爺知道了之後,爺爺哪裏還會收斂?雖然我是個沒爹沒娘的小丫頭,但是爺爺去世村子裏面最年長的一輩人了,在這個尊重輩分的村子裏面,還真的沒有幾個人敢對爺爺大呼小叫的。

“以後讓老頭子我再聽見我家孫女是什麽大山的媳婦,你們幾個臭小子的狗腿一個都別想留,全都打斷了!”爺爺怒氣沖沖,一擺袖子就走開了,留下幾個臭小子大眼瞪小眼,誰都不敢先溜。

最後是福滿爹出現,把這群臭小子都給趕跑了。

爺爺在我面前出現的時候顯然氣還沒有消,看得我莫名其妙的,連忙問爺爺出了什麽事情。

爺爺扯扯嘴角,說道:“悠悠,你以後還是別出去了,畢竟你是個丫頭。還是呆在家裏好一點。”

“我才不要!我還要去學校呢!”而且還要去大山裏面呢。當然這後面半句沒有讓爺爺聽見,不然爺爺可能真的把我禁足了。

“上學歸上學,平時就別出去竄了,傳出去對你的名聲不好。”爺爺揉了揉我的頭發,口氣不容拒絕,我只能喪氣的同意。雖然我不知道名聲為什麽會不好,而且名聲不好了對我有什麽影響。

去上學的那天,難得是一個陰雨綿綿的日子,爺爺也靠着天氣沒有出去給地澆水,說是想要送我去學校。但是被我義正言辭的給拒絕了。我已經七歲了,為什麽還要爺爺去送我上學?如果真的這樣做的話,我是會被同學取笑的!

我擺脫了爺爺,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在路上竟然遇見了福滿哥哥。

“悠悠,可算是見到你了。”福滿哥哥臉上帶着苦笑,也沒有帶雨傘,整個人弄得濕噠噠的。

我疑惑的看着福滿哥哥,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出現在這裏,不過就沒有雨傘這一點來看,福滿哥哥大概已經等了非常長的時間了。

“我這一次可能真的惹到你爺爺了,他不讓我去看你。但是我有東西要給你。”福滿哥哥蹲下他的身子,盡量視線與我平行,然後遞給了我一個淡綠色的荷包。

“這是什麽?”

“是我娘在外面給我求到的藥,你帶着它,我就不會攻擊你。”

福滿哥哥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有些局促。

我裂開嘴笑了起來,把荷包上的帶子解開,系長了挂到自己的脖子上。

“那這樣就沒有問題了!福滿哥哥,我去上學了!”

“快去吧,別遲到了。”

福滿哥哥說着,就跑遠了。我心想也應該快點回家換身衣服,身上都濕透了,還不得感冒?

到了學校,一大群的同學圍着我叽叽喳喳的吵鬧,我根本就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講些什麽。好在這個時候上課鈴也打了起來,同學們一下子全部散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我也沒有例外。

側頭看了一下我邊上屬于茉莉的座位,空空蕩蕩的,也就桌肚裏面的基本課本孤零零的躺着。

茉莉每一次都嫌棄書包太沉,所以會把不常用的課本全部都放在自己的桌肚裏面。

等到點名完,老師開始上語文課,我無聊的翻着課本,但是思緒又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報道了。

茉莉到底是會去什麽地方呢?她會不會去了大山?上一回和她去的時候,遇見了山狩這個大家夥,差一點被吃掉了,之後我就見了茉莉一次面,而且她也沒有再來學校,當然這一點是聽同學們說的。

下課的休息時間,同學們又聚集在我的身邊,因為我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了,然後話題又扯到好一段時間沒有出現的茉莉。

小芳平時和茉莉的關系不錯,還從自己的桌肚裏面掏出了一個粉紅色的小盒子,說是這個東西還是給茉莉準備的生日禮物,但是誰知道茉莉生日過了好幾天了,也沒有來,害她的生日禮物到現在都“過期”了。

又說道我和茉莉的關系不錯,問我知不知道茉莉去了什麽地方?

但是我也不知道,而且我也很想知道茉莉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在學校的時間一直都過的很快,更何況今天下午只有一節可憐兮兮的體育課,我和幾個要好的同學盤算着是不是可以去茉莉家看一下,也就直接和體育老師打了招呼,溜了出去。

茉莉的家和我家隔了一個山頭,不過對于我們這群小鬼頭來說,這條路并不難走。大夥人來到了茉莉家,但是都出氣的不敢去敲門。

最後大家推了我一個人上去,理由就是我和茉莉的關系比較好。

“叩叩叩。”

開門的是茉莉媽媽帶着欣喜的臉,但是看到我們一群學生之後就垮了下去。

“阿姨,我們來找茉莉的,她好多天沒有上學了。”小芳開口說道,還把自己早就準備好的生日禮物給遞了上去,“之前茉莉的生日,她沒有來學校,所以我看看能不能幾天送給她。”

茉莉媽媽沒有接過小芳送給茉莉的生日禮物,也沒有露出我最喜歡的溫和笑臉。

“茉莉不見了,好多天都沒有回來了。現在阿姨家裏沒有辦法招待你們。”說完又揉了揉小芳的頭,“謝謝你的禮物,但是最好還是等茉莉回來,你自己輕松送給他比較好,對不對?”

小芳把禮物重新抱在懷裏,顯然很失落,不甘心的又問了一句:“那麽你知道茉莉什麽時候回學校嗎?”

茉莉媽媽搖搖頭,顯然她也不知道。在這個方面,她一定比我們這些同學更加的着急。

我們一群同學無功而返。一路上,一群人的腦袋無論是誰都是把頭低的低低的。而我,也在這一次去茉莉家的确認了——茉莉失蹤了!

她到底去了什麽地方?

大家小聲的嘀咕,也覺得之前學校裏面茉莉的傳言實在是太對不起她了。不過這種事情,就算是心裏覺得抱歉,大概也不會沖出來制止吧。

我的家離茉莉家算是比較近的,所以和大部隊沒有多少時間就散開了,眼睛的餘光又看到了大山,也想起來,當時的自己的是多麽的興致勃勃去對着茉莉說大山的神奇和美好。只是現在開來,是不是當時的無心之舉害了茉莉?而且山犬大人也告誡過我。

我想要上山去找一下,茉莉是不是真的在山上。這個想法出現之後就根本停不下來。

如果我先回去的話,爺爺一定不會讓我再出來的,所以我還是直接去吧。

我心裏那麽想着,又把自己身後的書包往上擡了擡。

如果只是外圍的話……應該沒有違反山犬大人和我的約定吧。

大山依舊還是大山,只是天色已經黯淡了,誰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突然沖出來一些什麽。我大概已經被吓過幾回,在山裏的膽子更加小了,所以才會時不時的被突然沖出來的野兔弄得心亂跳。

爺爺說,以前這個山上還鬧過兔災,然後每年都會讓人來這邊獵兔子。

“茉莉!茉莉!”我在山裏大叫的,配合着大山的風,讓人覺得有些涼飕飕的。但是很可惜的是,無論我叫的多麽響亮,也沒有人回答我。

茉莉到底會藏在什麽地方呢?我眼睛四處瞄着,希望能發現茉莉的身影。

“嘿呀,女娃娃,怎麽就專門挑了我肚子餓的時候來呢,果然是想要到我的肚子裏面來做客吧!”

調笑的聲音不怎麽響亮,但是卻把我吓了一身的冷汗!

這個聲音——

是山狩那個壞家夥的!

為什麽它會在這裏呢?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13 章 被擒免死又追殺

“哼,想在我冷清梅的手下逃走,戰王,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垂死掙紮。”看着龍飛羽的逃竄,冷清梅一皺眉,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冷清梅一身白衣,瞬間化成一道白影,跟了上去。

龍飛羽自己辨別了一下自己的位置,正是出雲帝國和厄特帝國的交界,而厄特也是有和星空森林交界的地方,“看來自己還是要進入星空森林了,對方在自己身後,看來最高也就戰皇巅峰,只要自己進了森林,憑借着地形,和魔獸的困擾,想必還是有幾成把握逃離的。”

龍飛羽一身黑色的行頭,黑色的頭發,速度快起來就是一道黑色的影子,後面緊緊鉗着一道白色的身影,速度都是快到了極致,不知道的有着黑白無常白日橫行的感覺。

就在龍飛羽,冷清梅一追一逃的靠近星空森林的時候,距離鎖心城最近的城池,進入了一位白紗遮面的女子,手中提着一把古怪的長劍,連鞘帶柄通體青綠,隐隐還有流光閃動,輕輕的走在路上。

這座城池本來就是龍飛羽應該降落的城池,不過陰差陽錯的,跳入了鎖心宗的後山湖泊,城中幾乎路上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那柄劍所吸引。

“看到了嗎?那柄劍一定不是凡品。”

“切,還用你說,就我賣了半輩子包子,我都看得出來。”

人世間總是有人自以為是,憑空給生活添了一些插曲。

“姑娘,你的劍多少錢,在下買了。”總有不長眼睛的人會做一個出頭鳥。

“滾。”一道淡淡的聲音傳出,雖然不大,卻被每一個人清晰的聽在耳朵裏。

“既然你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我自己動手了。”說着伸手抓向那女子的手,路邊的人都看得出來,這人可不是買劍,而是找事。

一道青光閃過,沒有人看清楚發生了什麽,那人飛出二十幾步。

所有人以為這件事情就此完事之時,那女子竟然拔劍出鞘,一劍揮出,遠在二十步開外的那人,人頭落地。

“嘶,這女人真是可怕,就這樣就動了殺機?”

“哼,這是人家修為高?要是一個修為低的呢?惡人就該殺,再說了,剛才你沒看清?清靈寶劍,我沒猜錯她就是從未出宗門的鎖心宗,許宗主。”

“真的假的?聽說是個大美人,要是能一睹芳容就好了。”

“別瞎想了,不給你眼睛挖下來就怪了。”

“哎?巡邏隊怎麽還沒來?”

“誰知道呢?平時早來了,一有修為高的,就不見他們出面。”

說曹操,曹操到,“什麽人,在城中行兇,不知道城內禁止動武?抓起來。”

只見那女子,腰間摸出一塊令牌,頓時,那小隊長,腿明顯一手軟,雙手抱拳,“不知道許宗主大駕光臨,多有得罪。”

“巡邏隊什麽時候變得磨磨蹭蹭,要是別人行兇豈不是早跑了。”

“許宗主不知道,有人竟然在獅鹫上行兇,我們巡邏隊有責任貼出告示,擒拿此人。”

許心瑤明顯沒有什麽興趣,就要走,突然停下,“什麽人敢在獅鹫上行兇?難道沒有就此拿下?”

“許宗主,你有所不知啊,聽說那人年紀輕輕,身背一把藍色長劍,明明男人,劍卻有些女性化,據說快到的時候,在獅鹫上将人踢下,自己也跳了下去,可以輕易的制服四個戰宗,想必不是善茬。”那巡邏隊的隊長一聲的汗,你說你一個宗主問這點小事幹嘛。

“還有見過他的人嗎?帶我去。”

“好。”心中暗罵自己多嘴,這一尊大神在身邊,這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許心瑤看到了和龍飛羽一同坐獅鹫的人,用戰氣凝出龍飛羽的肖像,“認識這人嗎?”

那人自從獅鹫上下來,就被扣押,心中恨死了龍飛羽,如今一看到他的畫像,“就是他,就是他一個人将四個人封住修為,全部踢下,他自己踩着那四人下去的,當時就快到這座城了,有一個湖泊,對就是湖泊。”

那巡邏的小隊長聽到湖泊,一想周圍就鎖心宗有湖泊,莫非和那少年有關系,想着踢了那人一腳。

那人吓的頓時不敢說話。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許心瑤又問。

那人看了看那巡邏小隊長,小隊長氣極,看我幹嘛,我是你爸爸?“說”。

“出雲帝國北境,星空古城。那小子一身的植物枝葉味,想必從星空森林出來的。”說完還看了看那小隊長是否滿意。

只見那蒙面女子喃喃自語,“長時間在星空森林,更是在邊境與邊境之間出沒,想必只是路過,并不是出雲帝國人,各國想到這裏,都不會出現在星空古城,除非是龍澤,龍澤并沒有獅鹫等飛行魔獸代步。而龍澤不論是杯影城還是其他小城到星空古城,再到這裏,竟然都是是一條直線,也就是說他是直線前行。”

想到這裏,許心謠什麽都沒想,直接騰空而起,向那條直線的方向飛去。

此時的龍飛羽已經到了星空森林,仍然是向南邊跑,不論什麽事情都不能阻止他去劍神學院的道路。

而後面的冷清梅竟然沒有了蹤影,這并沒有讓龍飛羽放心,而是一種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沒有過多的思考,只有向前極速前進,并且放開神識,竟然沒有冷清梅的身影,“要麽可以屏蔽我的神識,要麽就是神識比我強太多,不過她不是帝階,想必有什麽秘術。”

一刻鐘之後,冷清梅踩在龍飛羽的胸膛上,“你還是真能跑啊,我動用秘術菲利這麽大的勁才抓到你,這可是我鎖心宗的鎮宗秘技,就為了你一個戰王,真是大材小用。”說着還托了一下自己的胸。

龍飛羽閉上了眼睛,怎麽碰的這個冰美人還是一個悶騷,其實冷清梅本來并不冷,一直以來都是同輩中的翹楚,而身為最優秀的她,一直以來也都是熱情開朗,樂于助人,就在上一任宗主決定将宗主之位傳給事事不如她的師妹,從那一天,她就變了。

今天為了抓龍飛羽,讓自己一個戰皇巅峰費勁巴力的,免不了真情流露,吐槽幾句。

就在她要下手的時候,頭上一聲莺啼,擡頭一招,那黃莺落在手上,腿上綁有一個信條。

冷清梅看了看龍飛羽的臉,拿開自己的腳,蹲下,“看你長得還不賴嗎,沒想到命還挺大,雖然我不殺你,鎖心宗還是要殺你的,我師父竟然要将鎮宗秘技交給你,便宜你了。”

就在龍飛羽沒明白事情的時候,冷清梅打算傳授秘技之時,一股強大的氣息從北方傳來,兩人第一反應竟是一個人,“我去幫你牽制一會,至于你自己能不能跑,聽天由命吧,你偷看洗澡的那個才是宗主,祝你好運了。”說着轉身朝那個方向去了,還扔給龍飛羽一個竹冊,明顯就是卷軸的副本,“真摳,卷軸都不舍得用。”

不過龍飛羽清楚的明白不是吐槽的時候,再不走就沒機會了,至于那悶**人為什麽放過自己,就先不管了,小命要緊。

龍飛羽突然想到這秘技好像就是那女人說的鎮宗秘技,也就是讓自己探測不到的?拿自己學了是不是也能做到一樣的效果呀。

想着,就拿出那竹冊,一邊将神識扇形散開,用來看路,自己低頭看着手中的秘技,估計這樣勤奮好學,一心二用,臨陣磨槍,着急補作業的也只有龍飛羽一人了(可以說,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第 113 章 :雲染沉眠,(2)

,輕柔的說道:“雲兒,你看見了吧,這麽多的人都在關心着你,你怎麽能夠這麽殘忍的睡下去呢,你要快點醒過來,知道麽,你怎麽能這麽殘忍的丢下我一個人,你怎麽舍得啊。”淚,又一次落了下來,打濕了她有些蒼白的臉,一滴又一滴,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斷腸時,現在的他恐怕早已經是肝腸寸斷了吧。

一直隐在暗處的花燦然暗暗的一聲嘆息,果然,情之一字最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