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章

第 15 章

紅櫻也不想對他再有所隐瞞,直接道:“你跟我去看了就知道了。”

他們先去了赤水河邊,冷無塵一眼就認出了那躺在竹筏上飄蕩着的人。

“石墨!”他驚訝地叫出他的名字,那是他們師門中年齡最小的一位師弟。

眼看他呼吸微弱,便想着輸些靈力給他,然而卻被紅櫻阻止。

“你自己身上的傷都尚未完全恢複,還想着救別人!”她訓斥他,把他拉去身後,自己上前動手。

先前那些從赤水河上飄來的人她也有救下,并暗中把他們全都安排進了曾經關押那些被她從人間抓來的那些少年少女的金絲籠中。

現下她又帶冷無塵去了那裏讓他看個明白,已經湊夠七個了,冷無塵看到他們時一臉震驚。

紅櫻問他,“這些人是不是都出自你松雪齋?”

冷無塵應了聲,從先前的震驚中恢複過來,忙上前去查看他們身上的傷勢。

無一例外,幾乎沒有外傷,全是被一股強大又霸道的力量所震得五髒六腑和七竅而流血,當失血過多時,生命便垂危。

能夠擁有這樣力量的人屈指可數,冷無塵突然轉臉看向紅櫻。

紅櫻蹙了下眉頭,“怎麽,你以為是我做的?”

冷無塵并不妄下斷言,只聽紅櫻又說:“喂,你可真是沒良心,這些時日我可都是與你待在一起,給你折花給你做月餅的,你竟然還懷疑我?”

“我沒有。”他搖了搖頭,又張口:“我是想問,你是從什麽時候發現他們的?”

紅櫻數了下數,回道:“七日前。”她向他大大概說了事情經過。

聽完後冷無塵面色凝重,他随即起身,很快便做出一個決定,“我現在就要回一趟松雪齋。”

“你要走?”

“嗯。”冷無塵的态度很堅決。

紅櫻搖頭,“不行!照如今這般,只怕松雪齋已經危在旦夕,你回去不是自投羅網。”

“那我更要回去了。”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師門中的人慘死。

他剛剛查看了一番,傷他們的人手段說不上殘忍,卻是很折磨人,他們不會立刻就死,而是會因為每天都流血,卻又無法深入五髒六腑和七竅給予其及時的治療而導致最後失血過多而死。

而傷者是還有意識的,但是他們被施了某種法術,口不能言,每天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身上滲出血液來而無能為力,這樣最是讓人心灰意冷,折磨人。

“你的命是我的!”紅櫻的語氣逐漸冷了下來,“我不讓你死,你就得給我活着。”

冷無塵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他此刻一心只想回松雪齋一探究竟,到底發生了什麽?他不能再讓師門中人受到傷害,他必須得去阻止那幕後黑手。

他邁出一步,紅櫻大聲喊道:“站住!”

冷無塵沒有理會,紅櫻再次喊了句,“冷無塵你給我站住!”命令式的語氣,已經帶上了威壓。

冷無塵還是沒有聽她的話。

紅櫻直接一個瞬行到了他面前堵住了他的去路,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美眸之中愠色漸濃,“我說話你沒聽見是吧?”

“咳咳咳……”冷無塵被她掐的猛地咳嗽了起來,白淨的臉變得通紅。

紅櫻的手勁不由得松了松。

見她那般狠戾決絕,如果非要硬走,只怕要被她再次關進籠中,冷無塵冷靜下來後,只好換一種方法與她溝通,呼吸不能順暢,他紅了眼眶望着她,眼裏有懇求,“那你現在能與我一起去松雪齋嗎?”

紅櫻冷笑,“我為什麽要幫你?”

“算我求你,而且……咳咳咳……”他又咳了幾聲。

瞧他那樣,紅櫻哼了聲,最終松開了他道:“我陪你去,一切都要聽我的,不能擅作主張!”

冷無塵救人心切,想也沒想便應下,“好。”

“那我們走吧。”不知怎的,他竟然很自然而然地牽過了紅櫻的手,就要着急趕路。

紅櫻也是沒有反應過來就被他牽了手,等後知後覺時她勾着唇角笑了笑,拽住他問:“你剛剛想說什麽沒說完?”

冷無塵還是腳步沒有停,一邊走一邊說:“只怕那人不僅僅是針對松雪齋,還向魔域和你發起了挑釁和示威。”

紅櫻的眼神很不屑,“等我找到幕後黑手,我一定将他碎屍萬段。”

冷無塵內心裏并不認同她的做法,但情況緊急,他也沒有多說什麽。

一路來到赤水河畔,紅櫻從袖籠中掏出一葉扁舟往河水中一抛,兩人跳上小船逐漸駛離魔域。

這裏離幽都還有一些距離,以最快的腳程趕到也需要在兩日以後。

而他們剛離開魔域不久在路上就好巧不巧地遇到了一些熟人。

在附屬幽都的一座小鎮上,夕葉鎮,只因小鎮之上栽種着成片的楓林而由此得名。

而如今秋意漸濃,楓葉逐漸開始變紅,有些甚至已經紅透了,就像那夕陽西下,紅透半邊天。

“一襲雪衣冷,幂離遮倩影。晚風落夕葉,誤入凡塵間。”有人在街角小巷邊的一家酒肆中吟詠着不知名的詩歌,當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落入西邊的山澗中,夕葉鎮上的家家戶戶都點起了楓葉燈籠來。

成排的紅燈籠點亮了夜的黑暗,也讓那襲雪白在一片紅光中顯得更加獨特又純淨。

秋楓酒肆前圍觀了好些人,從下午的時候鎮上人都在傳他們鎮上來了位天仙似的人物。

一襲雪衣,纖塵不染,頭戴幂離,看不清樣貌,則更顯一份清冷神秘感。

她窈窕曼妙的身形坐在酒肆前,有人看着她忍不住作了幾句詩吟誦了出來望能得佳人仙子回眸,還有一群人在叽叽喳喳地指着那雪衣女子交頭接耳地讨論着。

她雖坐在酒肆裏,卻不飲酒,什麽也沒有點,酒肆老板也沒有驅趕,畢竟這一個下午光是被她吸引而來看她的人就能坐滿一整個酒肆了。

她看起來像是在等什麽人。

天黑不好再趕路,紅櫻便提議道:“先找個地方歇腳,吃點東西明日再啓程。”

冷無塵沒有意見,過了這座小鎮就到幽都了。

他們恰好路過那家酒肆,紅櫻看前頭圍了那麽多人,想來有什麽熱鬧可看,于是便湊過去。

“讓開讓開都給我讓開!”紅櫻大喊了一句,又用了些微法術,讓那些沖叫她叫嚷着的人不得不退散給她讓出了一條路。

而後她大步流星從那些人中間走過去。

到了盡頭,只感到一股冰冷的寒意撲面而來。

那在酒肆裏坐了一下午頭戴幂離的雪衣女子也終于動了身。

她起身回眸,眼神冷凝而肅殺。

紅櫻看到了她,呦呵了一聲,“我當是誰呢?讓這麽多人在這湊熱鬧圍觀,原來是我那一心想要成仙的雪雪在這啊!”

她故意那麽叫她,沒想到香雪海當即便是一揮袖打來。

紅櫻輕巧地接下,“你這怎麽一上來就打我呢?”她的語氣半開玩笑般,然而神色卻并不友好,擡手便是一個反擊。

“把血魂珠給我!”香雪海冷聲道。

紅櫻的氣焰很嚣張,“有本事你自己來拿啊。”一揚手,她将香雪海頭上戴的幂離給揚翻了。

一頭烏黑如瀑的秀發随之飄逸飛揚而過,在空中劃過一弧絕美的弧度。

待衆人看清香雪海的樣貌,無不驚嘆:“真真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了!”

而再看與之敵對的紅櫻,穿着一身紅衣,生得那般美豔,自然是被當做了會禍國殃民的妖孽!

一時間衆人都幫着香雪海,紅櫻成了那個壞人。

紅櫻也不氣惱,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

只想快點解決掉香雪海,吃頓人間美味再睡個好覺,哪不知她打着打着,一轉頭卻發現冷無塵竟消失在人海不見!

第 15 章 ☆、章

“七歲半的小姑娘,臉長得也不錯,挺漂亮。啧,怎麽就想不通要到山上來?明明山下有那麽多好玩的東西。聽說啊,山下有一家馄饨店,每天早上開爐的時候,隔了一個山頭就聞得到想問,可惜我從來沒有聞到過。而且還聽說,山下的女孩子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哪裏像是山上的那些花妖草精,每天就知道抖着自己的花瓣葉子,還有啊……”

我面前的這個人自從我睜開眼睛之後,就開始一刻不停的說着,而且在說“漂亮”的時候,也不是看着我,根本就是捏着自己的臉頰來回比劃。看着一個和自己張的一模一樣的人在自己面前做着奇怪的動作,很鬧心的好不好。

“你到底是誰?”我顫巍巍的說着,生怕她突然變了一個模樣。

“嘻。”她笑了一下,沒回答我。

坐在凳子上的我,這下連動都不敢動了。

“真沒勁,我第一次在山上看到人,竟然連話都不怎麽說,你難道沒有什麽想問我的?”

她跳到桌子上,又蹲下.身子看着我,亮晶晶的眼睛好像我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情一樣。

聽着她的問題,我哭喪了臉:“我剛剛明明問過你了,你到底是誰?”

“诶呀,那可能是我沒聽懂。”她又扯了一個笑臉:“我啊,誰都不是,誰過來需要什麽,我就變成了什麽。”

我瞪大了眼睛,好神奇,脫口而出:“你是孫悟空嗎?”

她愣了一下,又蹦到了床上,滿床的打滾:“哈哈哈,你好好玩,果然還是人類最好玩了。”

一來一回好幾次了,我還是沒有弄明白他到底是誰。我有些郁悶。

她鬧騰了一會兒,看我沒有理她,又蹲到了我的身邊,仰着頭看着我:“我變成了和你一模一樣的人。那你最需要的是什麽呢?難道是你自己嗎?自己需要自己?”

“我自己也不明白啊。”山犬大人根本就沒有跟我說明啊。

“唉?那你為什麽才會來這裏的啊。”她又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的是,這個山洞是非常有名的地方,自古就有名,就好像我聽老師說過的阿裏巴巴芝麻開門的故事一樣。

“向日葵說,我需要修煉,不然的話,我的時間過的太快了。”

修煉?時間過的太快?

她好像也不是很明白我是什麽意思。

“你有名字嗎?”她突然問我。

“我叫悠悠。”我反射性的回答。

“哦,原來叫悠悠啊。”她點點頭。

突然她站起了身體,直接正面把我從凳子上拉了起來。然後不知道用什麽辦法在我的膝蓋窩這裏踢了一下,直接讓我跪了下來。我看她得意的表情,好像很興奮她比我高了半截身體。

“你想幹什麽啊!”

“我自然是在教你修煉啊。你既然叫我孫悟空,我怎麽也得給你變點東西啊!”

她說笑着,又不知道用什麽辦法讓我彎了三下身子,然後她拍着手興奮的說:“我也收了一個徒弟,哈哈哈。”

我在不知不覺之中,就拜了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叫師父?

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啊?山犬大人你快來救救我啊。

我覺得我可能又快要哭了,結果她卻湊到了我的面前:“怪不得我會變成你的樣子,不過我可不能和你走,我還得留在這裏呢。”

“為什麽?”我自己都分不清是問為什麽變成我的樣子還是為什麽不能和我走。

“你太寂寞了啦。不過你既然來了,還是先滿足你一個願望吧。”她笑嘻嘻的做到了我剛剛坐着的凳子上:“徒兒,上茶。為師教你如何騰雲駕霧,上天為仙。”…………這話其實是騙人的。她畢竟還是山洞裏面的妖怪,怎麽可能會騰雲駕霧、飛天成仙?

但是她最後還是教會我了如何從大山之中吸取天地精華。

等我老老實實的按照她交給我的辦法開始修煉,并且稍稍有點成就了之後,她才慢慢的對我解釋。

山裏的世界實在是太多漫長了,幾百年可能對于他們來說也不過是睡一覺的事情。我雖然年紀還小,但是也最多不過百來年的壽命,對于他們來說,我的一生,過的實在是太快了……

事實上,我自己覺得,每天都是一樣的長短,每天起床的時候看見太陽的初生,每天睡覺的時候,看着頭頂的月亮。只是到了山裏之後,太陽和月亮的界限沒有那麽的清楚。

“那我吸取了精華,有什麽用呢?”我雙腿盤在床上,睜開眼睛問她。

她站在床頭,整張臉布滿了笑容。

“沒有什麽用,就是讓你的時間變慢了而已。”

“呃?”

“你自己說的啊,為了讓自己的時間不要過的太快。”說着她伸出手指點了點我的額頭,“作為你的師父,我當然滿足你小小的要求啊。”

其實師父什麽的,根本就是你自說自話的吧。我嘟起嘴,不滿意這個稱呼。

“可是我并沒有覺得時間變得慢了啊?”

“你只注意到了自己的時間,當然不會覺得慢。你要對比的是其他人的時間。”

她說的話不清不楚的,我想要再問他的時候,卻發現她暴跳如雷的讓我接着修煉。

我只好老實的照做。“師父”總是會一些奇奇怪怪的手段,我想不到解釋的辦法,最後只能用她是妖怪來解釋。

和自己長的一模一樣的妖怪。

我不知道在山洞裏面住了多少天的時間,因為山洞太深陽光根本照不進來。只知道我越來越精神,覺得每一次睡覺的時間間隔也越來越長了。

是我的精神越來越好了嗎?不過這種問題我就算是問“師父”,她也不會回答我。

有一天我睡醒了,睜開眼就看到“師父”的臉湊在我的面前,因為視線實在是太接近了,直接本能的尖叫起來。

然後“師父”反射性的把我踹下了床。

“徒兒!上茶!”

她每隔那麽一會兒總有這樣那樣的要求,我随便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就拿着桌子上的茶壺就給“師父”倒茶。我很清楚地記得我來的時候并沒有這個茶壺,但是自從說要“上茶”之後,茶壺就出現了。

“徒兒,你資質愚鈍,七十二變根本無法學會,而除了這個,為師能教你的都教你了,現在……下山去吧。”

說完她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好像非常傷心的樣子。我一臉不明就以。這文绉绉的話我根本就聽不懂!

“咳,我的意思是說,你怎麽修煉餓已經學完了,現在就回去吧。”

“哦……”

我點點頭,總算是聽明白了。

幹脆的反應倒是讓她有些不習慣,一口喝掉了我給她到得茶之後,好奇的看着我:“你難道就一點別的問題都麽有嗎?”

我哭喪了臉:“每次我問你問題的時候,你又不回答我,現在要趕我走了,我還問什麽啊。。”

“诶?”她愣了一下,然後連忙說道:“誰說我敢你走了?”

“不就是你嗎!”我控訴道!

她突然走到我的面前,然後伸出手狠狠的拉我的臉頰:“你這個沒良心的,誰要敢你走了。但是你的願望已經完成,我沒有道理再留你下來。”

我幹巴巴的答應了。

又問道:“可是你還是沒有和我說,我吸收了日月精華有什麽用?我還是我,我也沒有變的會飛也沒有變的很厲害。”

她冷哼一聲,撇過腦袋。

在我以為她又和以前一樣準備不回答我的時候,她說道:“我本來也沒有說會能讓你很厲害。修煉,只是讓你活的更加長一點的時間。不過有些麻煩的事情是……你現在可能也慢慢不算是是人類了。”

我不懂,她竟然好脾氣的繼續給我解釋:“俗話說,天上一天地上十年,這個地方并不是天上,但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你如果還是人類的話,雖然生長的速度還是一樣的,但是可能只要十年,你就活不下去了。”

“那如果我不是人類了呢?”

“這和你是不是人類沒有關系,我只是讓你教會你,讓你的時間過的和外面的人的速度一樣而已。如果你勤奮的話,你的時間會越來越慢,陪在大家身邊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我被她最後一句話感觸了。

“那我現在學會了,所以說,不能留在這裏了嗎?”

“不是不能留在這裏,而是你留在這裏已經沒有必要了。”

她彎着和我一樣的眼睛,卻比我看起來好看了很多。

“我能知道你叫做什麽名字嗎?”我問道。

她搖搖頭,伸手揉着我的腦袋:“我不是和你說了嗎?要叫我師父,你以後叫我師父就可以了。”

我并不滿意這個回答。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外面已經有人來接你了。”

她一向是有我根本無法解釋的手段,只覺得我眼前一花,就出現在我當年走去山洞的路上。

遠遠的,看到有一個銀色頭發的家夥跑來。看到我了之後顯然非常的興奮,他大叫道:“悠悠!”

我朝他揮了揮手。

[第一個來到山裏的人類孩子。我叫做綠波。]

我猛然回頭,好像看到了和我一模一樣的妖怪站在山洞口,做着和我一模一樣揮手的動作。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5 章 奇怪的貓眼石項鏈

蕭九因為米恬恬的一巴掌一個愣神,才發現自己去拉項鏈的時候,将米恬恬的衣襟拉開,半個胸都露在了外面。

平時這一愣神倒是沒什麽,可是在被鬼追殺的時候,這一愣神可是要命的。

“将中指咬破,血沾到貓眼石上面。”蕭九只感覺到後背一痛,人就有些踉跄,将米恬恬推出去一些之後,快速的說道,從兜裏掏出最後一張符紙來,手中開始掐上印訣,嘴中念起了結咒。

“定。”蕭九大喝一聲,讓跌坐在地上的米恬恬驚恐的看着近在咫尺的長長的黑色指甲,眨巴着眼睛,不知道要幹什麽。

“靠,女人,趕忙的,咬破中指,血滴到貓眼石上面。”蕭九因為施了定身咒,因為自己是個半吊子的原因,并不能動,轉過頭去,就看見米恬恬居然呆呆的在哪裏,并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做。

“咬不動。”米恬恬快要哭了,手指放到嘴裏死勁死勁的咬,可是就是沒有血出來。

“刀啊,快點,要堅持不住了。”蕭九快要被氣死了,感覺自己越來越難以控制這些近在咫尺的東西了,可是那個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沒咬破手指。

“刀,刀,刀。”米恬恬趕緊翻自己的包,卻只發現了一把指甲刀,心中一狠,将指甲刀對着手指一剪。

“痛死了。”手指上一痛,米恬恬差點哭出來了,十指連心啊。

“趕緊啊。”蕭九突然覺得全身一松,整個原本努力向後的動作,因為沒有了控制,就那麽倒了下去,也躲過了近在眼前的長指。

“啊……”米恬恬尖叫着閉上了眼睛,帶着血的手指捏上了貓眼石。

原本沒有風的四周突然有了風一樣,将米恬恬的頭發吹的飛了起來,只感覺冷冽的風在自己四周刮着,刮的臉頰生疼,一股股的冷氣向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傳來,整個後背卻滾燙滾燙的,好像在砧板上一樣。

“女人,你怎麽樣了。”蕭九回過神來,就看見躺在地上閉着眼睛的米恬恬口中尖叫着,而四周的狂風好像都圍在她的周圍一樣,不斷有着什麽東西在向着她的胸口鑽了進去。

“呼……呼……”米恬恬半晌之後終于回過神來,睜開眼睛就看見蹲在自己身邊的蕭九,再也沒有看見那一群臉色白白的東西了。

米恬恬慌亂的從地上坐起來,将手指從貓眼石上拿開,可是手指卻好像被黏在了上面一樣,并不能動。

“怎麽了?”蕭九看着米恬恬的動作,一張小臉白的難看,趕忙問道。

“手指粘在上面了。”米恬恬說着,感覺手指黏在那貓眼石的地方好像在吸食自己的鮮血一樣,雖然還沒有感覺到失血過多的暈眩,可是真真實實的血從傷口位置在流失。

蕭九一下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對着米恬恬的胸口畫着什麽,然後帶着血的中指就那麽點在了貓眼石上面,原本黏在米恬恬手指上的貓眼石脫落了下來,垂在了米恬恬的胸口前面,而原本金色貓眼石卻帶上了絲絲的血色,豔麗詭異。

“蕭九,怎麽回事啊?”米恬恬看着胸口冰冷冷的貼在哪裏的貓眼石哭出了聲,這是在說,這貓眼石要吸血麽,她真怕自己在什麽時候就被吸幹了血了。

想着,米恬恬趕忙伸手去解貓眼石項鏈。

“我把這東西還給你,我真不要了。”不知道是因為米恬恬的手忙腳亂還是因為其他什麽原因,就是解不開項鏈的扣,越是慌亂,越是不知道該怎麽辦。

就連身後周圍已經回暖了米恬恬也不知道,就那麽坐在地上,手解着項鏈,哭着,而蕭九就蹲在他的身邊,眼神幽暗的看着她的動作,沒有動。

人聲漸漸的圍在了兩人周圍,而周圍車水馬龍的聲音,還有昏黃的橘紅色燈光照射着四周,米恬恬終于回過神來,這是到了什麽地方了?

“我們回去再說,這樣不好看。”蕭九也發現了周圍的變化,趕忙将米恬恬從地上拉起來,然後看了看路,向着自己停車的地方走去。

被蕭九帶回到車上,米恬恬不哭了,陷入進了沉默,因為她剛剛發現,項鏈好像就那麽成為項鏈,并沒有接頭,更不可能有扣解開了,她明明記得在幾個小時之前還講項鏈解下來過,難道是因為墜子的原因,蕭九到底給了自己一個什麽樣的東西。

還有之前他總是警告自己,不要将項鏈解下來,他一定知道一些什麽,還有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她相信自己不會眼瞎的連自己被追了無數條街的東西都認錯,還有剛剛自己明明不在那條街上,可是卻在一切那什麽消失之後,突然就出現在那裏。

還有那些東西去了哪裏,為什麽自己手指在貼上貓眼石項鏈之後,他們就突然消失了,自己剛才若不是因為太害怕而閉上了眼睛,一定知道的。

米恬恬微微磚頭去看身邊皺着眉頭開着車的蕭九,心中打定主意,一會一定要好好問問他。

車子很快就到了公寓外面的路口,米恬恬轉過頭去看着蕭九,并沒有打算就這麽下車,若是下車,他跑了,自己到什麽地方去找他啊。

“走吧,上去坐坐。”米恬恬看着蕭九說着,今天說什麽都要搞清楚,就算自己真的遇鬼了,那麽為什麽呢,她相信自己不是那些說的什麽火焰底的,容易遇到那些東西,那麽到底是怎麽回事,現在就只有找蕭九才能知道了。

“你這樣的邀請,會讓我以為你已經愛上了我了。”米恬恬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讓蕭九說出這樣的話,一愣神,就看見他一臉嬉皮笑臉的靠近自己,感覺就要吻自己一樣。

“你知道我要幹什麽,我有權利知道一切。”米恬恬并沒有如同那些偶像劇裏面的女人那樣閉上眼睛,等着身邊的帥哥吻上自己,而是冷冷的将人推開,說着,解開安全帶下車了。

“好吧,正好,你也要做個選擇。”蕭九看了一眼米恬恬,好像做了好大的決定一樣,打開了車門下車了。#####

第 14 章 路口遇險

最後米恬恬除了給李萍買了一些香蠟紙錢之外,還給李萍買了幾件衣服,一輛車子,看着蕭九舉着手中的東西,笑了。

“你這樣子真搞笑。”蕭九瞪眼看着那個笑得歡的女人,決定不搭理她。

“蕭九,李萍說把東西拿到路口去燒掉,是這個路口行麽?”米恬恬看了看小巷口的位置,這裏應該也是路口吧,李萍能不能收到呢?

米恬恬對于這個其實很好奇的,以前聽到老人說過,這些東西燒了之後,會被存到酆都銀行裏面,然後那些陰鬼可以到銀行裏面去提出來,可是李萍現在根本就是在人間,怎麽能去酆都銀行提貨呢?這要是收不到多可惜啊,她可是很期待李萍穿上新衣服的樣子呢。

“等等吧,等天黑了再說。”蕭九将一堆東西放在路口轉彎的地方,蹲下身來,點了一根煙。

“咦,沒想到你居然還抽煙啊。”米恬恬蹲在蕭九身邊捂着鼻子一臉嫌棄的說着。

“你之前說,你在鬼市見過你的老總,是時甄麽?”蕭九覺得這個問題還是問一問米恬恬比較好,H市最近出現了好幾起奇怪的時間,上面已經發來了消息,讓注意一下本市裏面的妖魔鬼怪,以前從來沒有看出來時甄跟這方面有關系,除了在時尚國際裏面實實在在存在一些超自然存在的東西,但是他們都比較安分守己,難道是因為最近出了什麽事情?和時甄有關系?

“時甄?對啊,就是他,上次我不小心坐上了鬼公交車,也是他救我的。”米恬恬說着,看着蕭九有些奇怪他為什麽要問這個。

“鬼公交?上次救你的人是時甄?”蕭九瞪大了眼睛,上次他也因為鬼公交的事情進入了鬼路裏面,結果只能看到一個黑影和那些鬼打鬥,一股強大的力量将她推出處了鬼路,等他再進去的時候,就只看見了提着米恬恬東西的女鬼。

所以上次晚上他一直就在米恬恬家那裏等她,而李萍跟着米恬恬回家他也沒有在意,畢竟他是看見李萍救她的,他相信她是不會傷害她的。

只是,他沒有想到的是,上次那個黑影居然是時甄,居然是本市龍頭企業的老總,只是,他到底是個怎麽樣的存在呢?

“你想幹什麽?”米恬恬瞪眼看着蕭九,他可是超自然研究員,不會因為自己的話就把時甄抓起來,抓到實驗室裏面研究吧。

“嘿,天都黑了,我們快燒一燒回去了。”蕭九說着,站起身來,将香蠟點上,然後将衣服和紙錢都放進車裏,一把火都點燃了。

可是才點上車子的一角,車子好像被澆了油一樣,火一下就串得老高,吓的米恬恬猛然後腿,然後那車子和香蠟都好像一瞬間就沒有了一樣,面前只剩下一堆灰跡。

米恬恬驚恐的看着在天上打着旋兒的黑灰,突然就覺得三伏的天,好像一下冷了下來一樣,剛剛明明還因為動一動就熱的汗水淋漓,可是現在卻覺得身上的汗水就那麽的冰冷的貼在身上,忍不住的身體一抖。

“拿着,站在一邊別動。”蕭九将米恬恬拉到一邊靠着自己的車子站好,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拿出一條紅色的繩子。

米恬恬看着蕭九不斷變換着手勢的手,那條紅繩好像又靈性一樣突然飛了起來,飛快的繞着米恬恬的神周圍一圈,将米恬恬圍在了紅線中間。

“站在裏面別動。”米恬恬看着不斷泛着紅光的紅繩瞪眼,難道就遇到了鬼了?難怪剛剛車子燃燒的時候居然不是紅光,那光居然幽藍幽藍的。

原本放下去的心突然提起來了,怎麽搞得,好像從那天去了時尚國際之後,自己就開始招陰了,李萍救算了,至少她不會傷害自己,那麽鬼公交呢,那麽現在燒了東西也能引來一堆鬼,自己這是八字太弱了,還是火焰太低了。

米恬恬忍不住的吐槽,就看着蕭九不知道什麽時候拿出來一個木劍一樣的東西在左左右右的幹着什麽,可是我卻又不知道,卻只能看見他在空氣之中刺刺削削的。

“蕭九,要我幫忙麽?”米恬恬看着蕭九已經濕透的襯衣,對着他喊道。

“靠,尼瑪,你別喊,站圈裏就幫忙了。”蕭九聽到米恬恬的喊聲,一個閃神,就被抓了一巴掌,手臂上一痛,手一瞬間就麻了,手上的桃木劍也抓不住了。

“喂,你要不要緊啊。”米恬恬看着蕭九突然就紅了的手臂,一瞬間就向前跨去,原本圍繞在身邊的閃着紅光的紅繩突然失去了紅光。

米恬恬就這麽看見了眼前的一切,密密麻麻的舉着手的鬼,還有好幾雙手就在自己的面前,而原本能夠哦阻擋他們前進的紅繩失去了力氣一樣,掉落在了地上,一點用也沒有了。

“啊……”米恬恬慘叫的蹲下身去,免得那有着長指甲的手劃傷自己的臉。

“你是豬麽?”米恬恬就覺得耳邊一聲爆喝,然後手就被人抓起來。

“怎麽回事?”被蕭九拉着不斷的跑着,米恬恬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可是那陰冷冷的感覺好像如影随形一樣,并沒有消失。

“誰知道。”蕭九說着,桃木劍現在已經不知去向了,現在他根本就沒有辦法停下身影籁設置結界,可是那些該死的東西,為什麽要追着自己和米恬恬跑呢?

雨鞋納悶的蕭九轉過頭去看着米恬恬,發現她脖子位置被衣服擋起來的地方,有着隐隐的金光閃耀。

“米恬恬吧,将你脖子上的東西拿出來。”蕭九心中有了猜測,但是還不能确定,因為自己得到那石頭好多年了,并沒有這麽奇怪的變化,究竟是怎麽回事?

“啊,你說什麽?”米恬恬覺得自己現在快要跑斷氣了,耳朵兩邊都是轟鳴,好像有聽到蕭九在說什麽,可是卻好像很遙遠,聲音很輕,一點也沒有聽到一樣。

沒有看到米恬恬的動作,蕭九只好自己動手了。

“流氓,不要臉。”米恬恬也不管現在是不是在逃命了,一個巴掌就拍在了蕭九的臉上。#####

第 16 章 待我名滿華夏,許你當歌縱馬(下)

我是在一個茶館裏面找到莫生的,當我找到他的時候他正因為沒錢而被老板壓在櫃臺前面奚落。

我十分看不過眼,莫生只能是讓我來擠兌的,何時輪到他們來說?!

“這些錢夠了吧。”我從錢袋裏面掏出一把錢直接嘩啦一聲扔在了櫃臺上面。

趁着老板在櫃臺上面數錢的時候,我回頭一臉“看,還得是我吧”的表情看着莫生。

莫生當做沒看到我一般,把眼神飄到一邊:“你怎麽來了?”

“我來解救你這個不小心淪落在凡間的花樣美男子啊……”我一把拉住莫生的手:“莫生,我想過了,俗話說揭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今早我直接朝你的臉上招呼是我的不對了。”

莫生默默地把自己的手從我的手裏抽出來,一副不想理我的樣子。

“哎~”我又把手搭在莫生的肩上,“不要這麽小家子氣啦,來來來,姐姐帶你去上街買好東西啊!”

說着我便推着莫生往外走去,卻不想被老板在半路叫住:“姑娘,你這錢不夠啊……”

我:“……”

把莫生欠的錢補完之後我拉着莫生游蕩在大街上,忽然看見前面有很多人在圍着叫好,本着有熱鬧絕對不能放過的理念,我拉着莫生擠到了圈子的最前面。

臺上有兩個人在比武,我拉住旁邊一樣在看熱鬧的大爺,問道:“大爺,不是沒到武林大會的時間嗎?他們為何在此比武?”

據大爺說,其實在真正的比武大會之前都會有一些小小的比試,只有在這些小比試中獲勝的人才能去參加真正的武林大會。

原來是這樣,所以這兩天總是能看見有很多人圍在一塊看大大小小的比試,我定睛看了看正在比試的兩個人,忽然感覺他們其中的一個好像稍微有點眼熟,我想了半天,直到他贏了那個人的時候我才想起來,這不是那個為了救我而砸了莫生攤子那個小俠客嘛!

看着他獲勝之後拿着勝的牌子走下臺去我才喊道:“喂!”不過話才出口,我才發現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叫什麽。

那人顯然聽到我在叫他,他也恰巧認出來我,走到我這邊來雙手抱拳:“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是啊,真巧,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尴尬的撓撓頭。

“在下李胥。”李胥笑着報上他的名字,我也禮貌的回了他:“我叫陳圓,他是莫生。”

李胥顯然是知道莫生的,向他抱拳歉意道:“上次砸了你的鋪子真是對不起。”

莫生無所謂的笑笑:“沒關系。”反正有人賠。

“剛剛看你打架打得真棒,看樣子你要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喽。”我岔開話題,見不得莫生那副裝好人的樣子。

“是,請到時候你們一定要來看啊。”李胥誠懇的邀請到。

反正也是要去的,不如賣李胥個人情也不錯:“好啊,那天我一定到,不僅如此,我還要為你吶喊助威呢!”我本想再與李胥閑聊兩句,卻沒想到莫生冷冷的插嘴:“陳圓,我不是說你還要打醬油去嗎?再不走就趕不上了。”

正當我納悶我什麽時候要去打醬油的時候,莫生對李胥說道:“真是報歉得很,我與陳圓今日有要事在身,等改日再續。”

還沒等我跟人家好好的打聲招呼就被莫生粗魯的拉走,對此,我表示很不滿。

等到被莫生拉着走了好一段路,我才甩開他的手:“你這個人怎麽那麽沒禮貌啊?你就這樣走了人家自己在那裏多尴尬啊!”

莫生瞥我一眼:“難道你大早上的把我眼睛打腫了我就不尴尬了嗎?”

我登時被說得啞口無言,只能呵呵的陪着傻笑:“哎呀,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我了呗。”

莫生冷道:“那就看你的誠意了。”

我心領神會,立刻回客棧換了男裝陪他去了花樓。

到了花樓,開了上房,莫生沒有叫任何一個姑娘,反而是要了一桌子菜自己吃的津津有味。

我暗自想了幾想還是參不透其中的玄妙,索性直接問莫生:“你既然來了花樓為何不點姑娘?”

莫生答:“不喜歡。”

我繼續不解:“吃東西為何不到酒館?”難道你不知道這兒的菜比外面貴上一倍嗎?

莫生答:“這你就不知道了,這裏的東西好吃。”

我噎住,果然,有錢就是任性啊……

不過,莫生也算是解答了我一直以來的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莫生不能喝酒還可以混跡花場這麽多年。原來,答案竟如此簡單,那便是,他不喝酒。

所以,當莫生吃飽喝足之後,早上那件事也算是翻過去了。

後來我一直在想,其實按理說來,那晚,應該是我吃虧了。

出了花樓天已經黑了,吃飽餍足的莫生打算趁着夜色在外面逛一逛再回去,我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莫生吃多了。

總之,我和莫生太平的度過了第二個晚上。

我來到滁州的第三日便是正兒八經的武林大會,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我便把莫生折騰起來打算早點去占個好位置,我本以為我已經去的夠早,卻沒想到主會場的人還是裏三層外三層,幸好舞臺很大且我眼神兒不錯,不然就真的什麽都看不見了。

不知等了多久,各大門派長老一一就坐,武林盟主站起身來廢話一篇之後宣布武林大會正式開始。

其實說實話,武林大會比武的場景都是大同小異,兩個壯士上來先相互作揖表示友好,後來就絲毫不留情面的開打,你打我,我打你,打到最後沒倒下的那個人獲勝。

看來看去,也無甚意思。

倒是李胥上臺的時候我認真的看了一看,畢竟是我認識的人。

其出場順序及打架方式跟前面絕無二樣,但是唯一出乎我意料的是……他輸了。

莫生在我旁邊涼涼的道:“二百五十斤的對手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我估摸着莫生看不上李胥的原因應該是李胥把他的攤子給砸了,所以……

我本想着今日看到江湖第一美男子皇甫岚就走的,卻不想這武林大會竟是分上下場,一般重要的人物都只在明天的下半場中出現。

我摸摸早已經空空如也的肚子對莫生表示,回家吃飯。

莫生點頭,表示同意。

于是我們兩個又擠着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向外走去。

剛回到客棧想點一些好菜來犒勞一下自己,卻發現一身熟悉的紫色衣服出現在我眼前——這不是剛剛輸了的李胥嗎?

合着他是在這兒喝酒買醉?

作者有話要說: 姑涼們,到底有麽有人來個評論啊……這個故事不會太長,菇涼們快快來給我收藏啊~

第 14 章 與教會最初的接觸

聖光籠罩世界。

傳說中,這是教會建立之初,萬能的神下達的第一條神谕。在風雨飄搖的戰争年代,初代教皇默念着這句話,捧着手中微弱閃耀的聖光,讓它在人類的黑暗時代升入了夜空。

教會建立至今,經歷上千年的發展,從世人眼中的貧民救濟組織,成為了霸占這片大陸的龐然大物。三百年前,圍繞着教廷建立起的霍裏王國,是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的國家。雖然王國也有皇室的存在,但是誰都知道,皇室是教會手中的傀儡,永遠只能低伏在神像的腳邊。

可以說,出生在這個國度上的每一個孩子,都是神的子民,從他們的百日洗禮,到結婚宣誓,再到死亡的葬禮,都少不了神意的滲透。教會就是用這樣的手段,掌控着每一個人的生活。

沒有人不相信神的意志,也沒有人不臣服于教會的權威。

而作為最初的神谕,“聖光籠罩世界”,也被刻在了每一座教堂的每一個角落。

作為霍裏王國的王都,海文萊特中唯一的教堂,教會的心髒,聖彼得大教堂也自然如此。

此刻,本傑明就坐在聖彼得大教堂的一間忏悔室當中,望着刻在牆壁上的那句話。

“聖光籠罩世界。”

當然了,他并不是來忏悔的。作為初入門徑的法師,按教會所說,他已經是受到惡魔誘惑的堕落者,被神摒棄的殘次品。忏悔對于他而言,沒有半點意義。

他是來見主教的。

聖彼得大教堂的主教,在普通民衆看來,是日常教會事務的管理者。但實際上,他還負責着異教徒的追殺與清洗,掌握着教會最精銳的力量——“清洗者”。

本傑明要和他談談米歇爾的事。

并不是打算給教堂通風報信,也不是想幫助教會抓住米歇爾,說實話,本傑明現在才懶得管米歇爾的死活。作為一個剛剛進入魔法殿堂的法師,他一件要做的事情,是提升自己的實力。

法師們都是如何讓自己變強大的?

對于這個問題,不論是本傑明還是系統都一無所知。想要了解到法師的一切,唯一的線索就是米歇爾,或者是教會了。

他不可能轉投米歇爾的懷抱,因此,教會是他此刻最好的選擇。

教會肯定握有大量法師的資料,當然了,也肯定是不會把這些東西給他的。他來這裏的目的,是要向大主教詢問米歇爾的蹤跡,以及她曾經待過的地方。

他還記得安妮送死之前說過的一句話:“米歇爾,老地方的第三棵樹下,我把我所有寶貴的東西都埋在那裏了,你記得去挖出來。”雖然這兩個女人之前相互算計虛情假意,但是他卻下意識地覺得,安妮的這句話是真的。

他想找到米歇爾曾經待過的地方,找到她們所說的“老地方”。

安妮口中的“寶貴的東西”,一定有不少是與魔法相關的。他想趁着米歇爾還在躲避風頭,找到他們待過的地方,找到那“第三棵樹”,搶在米歇爾之前,把安妮的遺物挖出來。

這些,就是本傑明會來到教堂的理由。雖然安妮說的有可能是謊話,雖然從大主教口中問出米歇爾線索的可能性也不大,但不管怎麽說,他總要試一試。如果這個方法行不通,他也可以再通過別的渠道想辦法。

總之,他就是那種哪怕只有一丁點希望,也忍不住要去嘗試的人。否則,那點希望會一直盤旋在他的腦中,令他寝食難安。

他倒不怕教會對自己起疑心。自己的記憶都被“清洗者”提取過了,教會的人對自己,肯定是毫無戒心的。他們又怎麽想得到,自己會有穿越前穿越後兩份記憶呢?

“裏瑟閣下。”

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本傑明的思緒。

本傑明從沉思中恢複過來,轉過頭。透過忏悔室隔斷的薄紗,他模糊地看見,一位鷹鈎鼻的中年男人已經在忏悔室的另一頭坐下了。

“主教大人。”他連忙恭敬地叫道。

他有點想用遇見刺客時領悟到的水元素感應法,感應一下這位主教大人。不過一想到這裏是教堂,又想到這些人很可能會一些奇怪的神術,安全起見,他還是忍住了。

“我不是什麽主教,我只是一位願意傾聽民衆告解的神父,将神的寬容與恩賜傳達給每一位悔過的年輕人。”對方的聲音裏帶有一種非人的平靜,好像連人性都摒棄掉了一樣,“你是說,你有了關于惡魔使徒的消息,要警示于神,是嗎?”

這些搞宗教的人說起話來真是神神叨叨的。本傑明忍不住心中腹诽。

不過他自然沒有表現出來,而是畢恭畢敬地說:“是的。”

主教停頓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說:“這麽說來,那個為你種下詛咒的惡魔使徒,已經開始聯系你了?”

聞言,本傑明皺了皺眉。

種下詛咒?

主教随口的一句話,讓他心中疑惑叢生,關注的重點一下從安妮的遺物上轉移開了。對方所說的話雖然修辭得有點過,但那個意思他還是聽得懂的:自己被人下了詛咒。

什麽情況?自己是錯過了什麽劇情嗎?

本傑明忽然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哦對了,我好像忘記告訴你了。”系統冒了出來,非常恰當地解釋道,“米歇爾逃走之前,對着你念了句挺複雜的咒語,然後一道暗紅色的光飛進了你的心口。我當時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現在看來,大概就是他所說詛咒吧。”

“……”

再次被系統坑了一道,本傑明感覺很無語。

他有點想對系統吼一句“你他媽不早說”,但是這句話他說過太多遍了,并沒有什麽卵用,系統該犯病還是會犯。本傑明現在甚至都懶得生氣了,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而且現在也不是跟系統鬥嘴的時候。

詛咒嗎……

果然,他就知道米歇爾不會這麽輕易地放過他。先前他就對米歇爾如此慷慨而反常的舉動感到不解,現在,一切都合理了。米歇爾沒有死心,她就像一條毒蛇,只是暫時地潛伏到了黑暗之中,耐心地等待着一擊斃命的時刻。

她的意圖也夠明顯了。她要用這個詛咒來威脅自己,讓他聽從米歇爾的吩咐,為她獲取裏瑟家族的寶庫。中了詛咒的本傑明為了性命,只能給米歇爾當牛做馬了。

真他媽陰魂不散!

不過,本傑明很快回過神來,能從主教口中知道這一點,其實已經算是意外之喜了——再晚點知道,情況只會更糟糕。

這樣想着,他看了一眼隔壁主教那朦胧的輪廓,心裏馬上又有了主意。

他整理了一下情緒,換上一種極為驚慌的語氣,對着隔間的主教開始了他的表演:

“是的,主……主教大人,請您一定要救救我!今天早上,我……我就在我的卧室裏,發現了那個女巫給我的信,上面說……上面說……我的天啊!主教大人,她說這個詛咒會要了我的命的,請您一定要救救我!”

本傑明感覺自己突然爆發出的演技還不錯,主教似乎半點懷疑都沒有。

“不要驚慌,神自會庇佑你的。”主教仍舊不疾不徐地說,“你可以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地告訴我,那封信上都寫了些什麽東西,主會聆聽你的聲音。”

本傑明按照主教所說,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接着演道:“那封信……那封信只是告訴了我,我中了她的詛咒,讓我一切聽她的指示,不然我會死得很慘。然後……然後她就讓我等待進一步的指示,其餘的事情就什麽也沒說了。主教大人,我不想死在她的手裏,請您一定要救救我!”

主教仍舊對本傑明“驚慌”的求救沒有回應。思慮片刻,他又問:“那封信呢?你帶來了嗎?”

本傑明對此也早有準備:“沒有。那封信在我看完之後突然就自燃了,連半點灰燼都沒剩下,差點燒着了我的手指頭,太可怕了。”

主教一下子沉默了下來,似乎連他也覺得有些棘手。

本傑明觀察了主教一會。他覺得現在也鋪墊得差不多了,于是,便把他整段表演的最終目的也給抛了出來:

“主教大人,神的力量無窮無盡。我能不能請求神,為我解開這個邪惡的詛咒呢?”

雖然一個小小的詛咒就讓他焦頭爛額,但是他知道,教會一定是有能力解開這個詛咒的。不僅如此,作為俗世衆人的庇佑,教會更是有這個義務,為他解開詛咒,不然它的公信力肯定會受損的。

只要教會把他身上的詛咒解開,一切問題自然就迎刃而解了。

區區一個詛咒就想讓自己言聽計從?米歇爾,想得太美了吧!

然而,主教的回答卻讓本傑明大為失望:

“這并不是一般的詛咒,其中凝聚了非常強大的惡魔力量。你知道,在這片大陸上,仍舊有無數的民衆沉淪在惡魔的陰影下,神一直在為之奮鬥,分不出精力來解除你的詛咒。而像我們這些奴仆,就更沒有能力将你從如此邪惡的詛咒當中拯救出來了。”

“……”

說得倒是好聽……

本傑明仍舊沒死心,又繼續追問:“可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嗎?我一心侍奉神,不想為那個邪惡的女巫所擺布啊!”

主教卻道:“你也不必擔憂,神會一直注視着你。那個女巫只要繼續和你聯系,遲早都會有露出破綻的一天。到那個時候,我們自然會出現,将邪惡的女巫淨化,而你也就不必害怕了。”

本傑明恍然大悟。

原來不是解不了,而是不願解。教會要留着這個詛咒,拿他當誘餌,釣米歇爾這條大魚,所以才裝出這麽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

這幫搞洗腦的僞君子,跟米歇爾還真是一路人。

這麽一想,米歇爾的心機恐怕也就在于此了。她知道教會能解開詛咒,但是她也清楚,教會為了追殺她,肯定也不會為本傑明解開詛咒。在這互相掣肘之下,她才能這麽毫無顧慮地把本傑明放走。

因為她知道,一切仍舊在她的掌握之中。

這幫老油條!一個比一個精!

這下本傑明算是徹底死了心了,教會是不可能為他解開詛咒了,他只能自己想辦法。

“那麽主教大人,我想問問,你們知不知道這個女巫的線索?我的家族對她也非常憤怒,希望加入追捕之中,為神的事業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詛咒的事情暫時放到一邊,本傑明再次回歸的他來時的目的——找到米歇爾的“老地方”,挖出安妮的“寶貝”,踏出魔法學習的第一步。

要是這趟教堂之行,他除了身中詛咒這個壞消息之外一無所獲,那他也真的是要哭暈在廁所了。

“涉及到了堕落者的力量,就已經不是你們能夠參與的了。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一切還是交由神的奴仆來處理。”哪怕是拒絕,主教仍舊能把話給說得滴水不漏,這也算是一種才華了。

然而,聽了這話,本傑明卻并沒有感到失望。

主教的拒絕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而他也沒有放棄,反而是進一步把自己的理由給編圓了:

“雖然我們家族沒有人能與教會的聖騎士相提并論,但是我們在民間也有一些自己的渠道,能夠打探到一些隐秘的消息,一定會有所幫助的。那個女巫一心防備神的追捕,對于我們這些普通人反而可能放松警惕。主教大人放心,一有消息我會立刻通知您的。”

本傑明堅定的态度似乎讓主教有些詫異。思慮片刻之後,主教最終還是點了頭。

“既然你們對主的意志如此堅定,那麽我就代主接收了。”

似乎是因為還要借助本傑明來釣出米歇爾,對方顯得非常好說話。本傑明猜測,可能站在主教的角度上,給本傑明一些無關緊要的線索,能夠更加安撫本傑明,讓他乖乖地當好教會的魚餌,釣出米歇爾這條大魚。

當然,主教肯定不會給出重要的線索,他只可能告訴自己一些過時的蹤跡之類的信息,一些無關緊要的、基本上不可能讓這些普通人接觸到魔法的信息。

但是站在本傑明的角度……

“魔法,我來了!”

他壓抑着強烈的喜悅,在心中大笑道。

第 15 章 黑暗巫師(二)

巨大的魔法時鐘懸挂在頭頂,巫師學徒們聚集在大廳,小聲地竊竊私語,臉上帶着隐隐約約的激動。

艾維爾站在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落裏,心裏疑惑:校長這麽鄭重地突然叫我們過來集合難道有什麽大事?

部分家中有權有勢的學徒像是已經提前知道了什麽消息,面上挂着胸有成竹的微笑。艾維爾一向與他們格格不入,也無法去詢問。

夢幻般的流金羽毛從空中卷來,幾個人影閃現在高臺上,老校長丹尼爾笑容滿面地看着底下的同學們,他的身邊是幾位學徒們從未見過的魔法師,周身氣息透露着不凡。

學徒們頓時炸開:“這氣息…難道是學院裏的五位魔法大導師?”“他們可是只有正式魔法師才有資格見到的人物!”

艾維爾驚了一瞬,一下子揪住旁邊那人的衣領,指着高高站在臺上的顧彬:“他是誰?”

這人不耐煩地掙脫開:“你幹什麽?帝國的魔法大導士‘銀月’冰波爾都不知道?哪裏來的鄉巴佬?”

艾維爾陰狠地看了眼這人的背影,等着,等他成為了正式魔法師一定不會讓這人好過。他轉過頭癡癡地看着顧彬,渾身都激動地微微發顫:太好了,帝國僅有魔法大導士是他的老師!一步登天的機會就在眼前!這樣的好運居然會落在他的頭上,簡直不敢想象。

老校長丹尼爾微笑:“三年一度的學院魔法選撥賽現在開幕,歡迎同學們盡情享受這魔法盛宴,有請銀月導師冰波爾。”

顧彬矜持地點了點頭,上前一步,流光般傾瀉的銀色長發在身後無風自動,金色的火光沖天而起,在半空中形成一條火焰巨龍。火龍拍打着雙翼,裹挾着滾滾的岩漿,一聲巨大的龍吼直震雲霄:“吼!!!!”底下的學徒們被恐怖的氣息壓的一陣腿軟,勉強支撐住身形。

顧彬一揮手,盤旋的火龍化為無數的焰光落下,倒映在學徒們的眼裏像是紅色的星星,溫暖的火光融進魔法學徒們的身體內,暖洋洋的。

顧彬桃花眼微彎,豎起食指比在唇上:“噓——一個小禮物。”

學徒們感到體內更加活躍的魔力,興奮的臉蛋發紅,  老校長在一旁笑得慈祥,不經意間提了一句:“呵呵,對了,按照以往的慣例,這次魔法選拔賽的第一名好像有權利挑選自己喜歡的魔法導師作為老師呢。”

親傳弟子!學徒們看向顧彬的眼神更為熱烈,如果有銀月導士這樣實力強大又好看的人做自己的老師….

顧彬回到座席上,一團金色的火焰調皮飛到他肩膀上跳下竄,顧彬的眼神放柔:小金,好久不見。金焰輕輕晃了一下作為回應。

上個世界是現代位面,小金受法則限制無法出來,只能龜縮在系統空間裏。這個世界因為顧彬在外身份是一個火系魔法大導士,小金才得以出來。

小九坐在顧彬的另一肩膀上嘟着嘴:“哼,它在我的空間裏每天打游戲看動漫可開心了好嗎?比我們可逍遙多了。”

顧彬臉上的柔和愉悅可是深深刺痛了某些人的眼,金系魔法大導士巴賽陰陽怪氣地出聲:“一段時間不見,想不到冰達爾的魔法又精進了,這火焰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奇遇呢。”眼神嫉妒地看了小金一眼。

原主未婚妻愛莎的又一個“裙下之臣”。

無視他人探究的眼神,顧彬臉色淡淡:“多謝巴塞導師的誇獎,多勤奮一點,相信巴塞導師也可以做到。”“!”巴塞一口老血給噎的差點噴出來,這是說他懶還是說他沒天賦?!這個該死的家夥……..

坐在巴塞身旁的愛莎目光微微閃爍,看向顧彬,以往的愛莎對顧彬不屑一顧,還狠狠警告過他不許在學校裏暴露她未婚妻的身份,不然就取消婚約,兩人之前一向在學院裏假裝陌生人。今天的愛莎倒是不同以往,竟然主動向顧彬搭話:“冰達爾老師,你是這次的審判官嗎?”

顧彬慢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像是想到了什麽,唇瓣惡作劇一般地勾起:“這位同學,我看你也是魔法學徒,怎麽不見你去參加魔法選拔賽呢?”

愛莎一驚,冰達爾對她的态度怎麽變得這麽奇怪,以往不都是把她捧在手心的嗎?難道…..發現了她有古怪?

沒錯,這個愛莎不是原裝貨,李愛莎幾天前醒來,發現自己居然穿越到了一部魔法小說裏,而且身份還是女主角!她自然欣喜若狂,使勁地回想起在小說中看過的劇情,至于冰達爾這個被女主厭惡注定被炮灰的未婚夫她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今天見到顧彬的面才會如此驚豔。

卻沒想到她會被當場發問!李愛莎不是原女主,可一點兒魔法也不會使,她可是假裝身體不舒服利用了愛慕者巴塞的心疼才得以逃過比賽的!

李愛莎額間一滴冷汗緩緩滴落,“夠了!”,巴塞憤怒不屑地看着顧彬:“愛莎是因為身體不舒服才會退出參賽的,好歹你也是愛莎的未婚夫,怎麽一點也不懂得關心她!冰達爾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驚天爆料!

其他幾位導師忍不住目光頻頻投來,真是沒有想到銀月冰達爾居然有一個小學徒做未婚妻。

顧彬目光涼涼:“哦,我還以為你才是她的未婚夫呢。”巴塞立即一副被戳到尾巴的羞怒模樣,被揭露心思的他對着愛莎十分心虛:“愛、愛莎,我….”李愛莎無法,只好假裝羞憤地掩面而逃,巴塞急忙追上去:“愛莎!”

顧彬慢悠悠地噙了一口酒水:“一出鬧劇。”

原本想看好戲的人也收回了目光,看來銀月冰達爾對這個未婚妻也沒有很在意,想要抓住他弱點的人該失望了。

黑沉沉的夜色,壁爐安靜燃燒着,給房間帶來一絲溫暖的亮光。艾維爾正神色認真地調試着一瓶魔法藥劑,肩上突然多出了一只細膩溫熱的手,艾維爾側頭,語氣不穩:“老、老師。”顧彬沒有否認,目光盯着試瓶中月光般的沉澱的色澤,狹長妖異的眼角緩緩眯起:“在做阿姆草試劑?”鼻翼間淡淡的沁人熏香環繞,艾維爾睫毛不安地輕顫着:“是。”

“把我上次教你做的三級巫師藥劑‘龍舌幹’做給我看看。”

艾維爾點點頭開始調配藥劑,可是身後的顧彬緊緊挨着他,高大的身影籠罩着,艾維爾白皙柔嫩的耳尖越來越紅,手上的動作也不自覺地輕輕輕顫抖。

“?”顧彬疑惑,伸出手掌覆蓋上艾維爾白皙柔嫩的指尖:“我來帶着你做一遍。”艾維爾仿佛被燙到了一般指尖一縮,而後連忙掩飾緊張的情緒低垂下眼簾,顧彬瞥見那通紅的耳垂,才頓時反應過來:這是……害羞了?前幾天不是還粘人熱情的緊嗎?怎麽今天突然這麽腼腆,難道他把人給吓到了?顧彬默默地思索。

艾維爾與顧彬飛快地對視一眼:“老、老師?”以往沒有仔細觀察,顧彬這時才發現原來艾維爾有一雙極圓極大的雙眼,澄澈萬分,比黑寶石還要透亮美麗,一抹隐隐的紫意掠過眼底。顧彬眨了眨眼,依然是黑亮的眼眸,仿佛剛剛的紫意只是錯覺。

被顧彬專注的目光看着,艾維爾低垂的臉上越來越燙,攥着的衣角不敢擡眼,顧彬猛然回神:“……今天就到這裏,記住我教你的,明天第一輪考的就是巫師藥劑。”

“老師,這就要走了嗎?”艾維爾目光深處透着十分的戀戀不舍,這倒是與以前沒有什麽不同,顧彬淡淡道:“恩。”

還沒來得及道別,顧彬的身影就融入空氣消失在艾維爾面前,他低下頭,把依稀溫熱的指尖抵在自己的唇尖,眼神漆黑宛如暈不開的墨:“老師……..”

第二日,學院魔法選拔大賽如期在賽場舉行,艾維爾急急忙忙穿好衣物跑來,神思還有點不屬,奇怪,昨晚這麽早就困了,還一覺睡得那麽香甜,弄得今天早上差點就要遲到…..

第一輪考試近在眼前,艾維爾顧不得疑惑,連忙提起精神走進賽場。

前方浮空着一枚黑色的沙漏,裁判在一旁公布比賽規則:“第一輪測試,制作三級魔藥‘龍舌幹’,限制時間三十分鐘,現在,比賽開始!”

學徒們手忙腳亂地架起坩埚,争分奪秒地開始。艾維爾壓抑着激動的心情,這個前段時間冰達爾導師教他做過!因為太過蠢笨,還被導師狠狠罵了幾句。

艾維爾暗自得意地掃視了一眼周圍的學徒,手上有條不紊地開始制作藥劑。

“霹啦!”“崩!”“轟!”一個接着一個坎鍋的爆炸聲響起,巫師裁判不由得搖搖頭,一眼望去,動作标準流暢的艾維爾倒是給他留下了好印象。

“嗒!”黑色沙漏裏的最後一顆沙粒流盡,比賽場的禁锢場域瞬間開啓,使巫師學徒們無法再動作。裁判一個一個走過學徒們前,觀察着學徒們的成果。

“D”

“C”

“不錯,B級。”

裁判在艾維爾身前站定,艾維爾壓抑着激動看過去,裁判仔細端詳着藥劑,恩,色澤完美,魔力無差,于是給出了評定:“A。”

艾維爾內心得意極了,不過還是在臉上作出了一幅謙虛乖巧的模樣:“謝謝導師指導。”

裁判點點頭,待評定完所有的試劑,往臺上一站:“第一輪到此結束,明天開始第二輪的選拔賽,內容是拿着你們此次做出的藥劑到‘落日之森’捕捉魔法精靈!”

“奪取得魔法精靈者,晉級!”

“!”學徒們沸騰,要知道,巫師體內的魔法分為幾大系別,分別是金木水火土,以及一些極為少見的光系、風系等。而魔法精靈,是可以與巫師體內的魔法産生共鳴,增加巫師魔法潛力和恢複速度的生物,稀有無比,傳聞,強大的魔法精靈甚至可以賦予一個巫師第二魔法天賦!

沒想到學院居然如此大手筆将魔法精靈的捕捉設置為第二輪比賽的內容,這也意味着,學徒們一定會為了争奪這樣的寶物互相激烈厮殺!

“……”艾維爾緊緊皺着眉,他的空間系魔法還沒有怎麽學習過,根本使不出什麽招式,而且落日之森競争這麽激烈,他進去之後命都不一定留的下來!火熱的心漸漸冷卻下來,艾維爾心想,算了,反正冰達爾導師那麽喜歡他,就算沒有晉級也一定會收他為弟子的。

只是,想到那魔法精靈的妙用,艾維爾咬着唇很是不甘心,對了,心中一抹靈光閃過,不如…..

夜色落下,艾維爾回到小屋,走近那個他從來不靠近的昏暗角落裏,看着髒兮兮的人影不由得眼神閃過深深的厭惡之情,不過為了魔法精靈,他還是平複下情緒。

————“喂,小怪物,想不想出去?”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一:

薛霖偷摸摸地看着黑龍X魔王的同人文

顧彬擁上:還沒吸取教訓?誰是老公,恩?

薛霖:臉紅,連忙啾啾顧彬的臉蛋:當然是你啦~(內心小人瘋狂尖叫:啊,好可愛……)

小劇場二:

小九:三殺啊哈哈哈!!!我又贏了!

一個不留神……

顧彬和薛霖在一邊卿卿我我。

小九:驚恐.jpg,我錯過了什麽?!

上個世界的小劇場,給你們懷念一下

第 14 章 黑暗巫師(一)

冰涼的雨滴晰瀝瀝地滴落到臉頰上,顧彬緊緊皺着眉,忍下因位面轉換而帶來的惡心眩暈感。身上黑色的西裝,蒼白的指尖,周圍獨特異域的建築無一不顯示着這次世界的奇特。

顧彬接收着腦中的信息:“高級西幻世界,看不到太多進程,不過這次的男主很有意思,居然是一個反派。”

他的身影遠去,逐漸變得透明,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

壁爐裏橙紅的焰火噼裏啪啦地作響,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熏香,牆壁的書架上密布着大大小小的實驗器皿,裏面浮現着眼球、動物的标本等令普通人一看就心生恐懼的生物器官,器皿上貼了一張小小的标簽:【魔法實驗材料】。

顧彬坐在柔軟順滑毛毯墊着的座椅上,随意翻看着今天的魔法刊報。

管家彎下腰悄聲無息地送上一份蛋糕甜點。顧彬眼神不受控地瞟了過來,剛出爐的小蛋糕散發着濃郁的焦香,小巧鮮嫩的櫻桃點綴其上,顯得軟糯欲滴。

咳咳,這巫師做的也太幸福了吧。

管家忍笑:“對了,老爺,今天您不在的時候,愛莎小姐來找過您。”

愛莎?這好像是原主的未婚妻,在劇情裏,愛莎也是個奇葩瑪麗蘇,沒少亂撩人,後來喜歡上了男主,為了攀附上男主就把原主給狠狠踹了。畢竟原主在外人看來就是個一個學院裏學識比較淵博的巫師老師而已,又有誰會想到他其實是一個心狠手辣的強大黑巫師呢?

“哦。”顧彬冷淡地叉着蛋糕。

管家愣了愣,老爺怎麽突然對愛莎小姐這麽冷淡?以前不是一聽到愛莎小姐的消息都會欣喜異常嗎?

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在從小服侍老爺長大的管家看來,愛莎小姐是是個性子不定的小姑娘,明明是老爺的未婚妻,卻總是一副對老爺呵之即來呵之即去的傲慢模樣,根本就配不上老爺妻子的身份。

真不知道原來的老爺怎麽會給老爺訂下一個小他十二歲的小姑娘,弄得老爺現在苦苦等待了這麽久也還沒有結果。

“她找我什麽事?”

管家低頭:“愛莎小姐說這個月在學院的生活費不夠了。”

顧彬拉下臉,他可不想做原主那樣的冤大頭,冷冷道:“買首飾和衣服又超支了?每次都這麽嬌氣可不行,也是該讓她鍛煉鍛煉了,我記得,學院裏有挺多适合巫師學徒的兼職?”

“是的。”

顧彬打了個響指:“ok,那麽整理出幾份兼職資料給她。”

管家忍笑:“是,老爺。”

“扣扣。”拱窗被敲響,顧彬伸手打開,一只灰色的貓頭鷹順着窗口的縫隙飛進來。

這只貓頭鷹一看就被滋潤的很好,圓滾滾的身軀讓顧彬一度懷疑它是怎麽從大老遠的地方飛過來的,憨态可掬地站穩後,小貓頭鷹十分人性化地舉着爪子,瞪大眼瞳看着顧彬。

顧彬忍住撫摸它腦袋的沖動,取下了貓頭鷹挂在爪子上的羊皮紙,羊皮紙上扣着皇加納巫師學院的徽章,顧彬運起魔力,指尖撫過上方的魔法印記,信紙緩緩展開。

這是一份邀請函,誠摯邀請顧彬作為魔法審判官去參加學院三年一度的巫師比賽。

雖然因為高級世界的法則阻攔,不知道男主究竟是誰,但是按照劇情發展慣例,這麽大的比賽男主出現的幾率一定很大,顧彬扣着下巴思考了一番,從抽屜中抽出一沓有關學院學生的調查資料。

雪花般的紙片飛快地翻動,顧彬的指尖突然在一頁停住,魔法相片裏,清秀的男孩眼尾微微下垂,怯懦地看着顧彬,亞麻色的發絲顯得氣質如同小綿羊一樣清純無辜。

“艾維爾,十八歲,為今年學院新生,水系魔法天賦,等級C-,從小在黑區長大,母親被醉酒賭博的父親失手打死。被警官送入當地的福利院,在福利教養院裏被學院招生巫師檢測出魔法天賦後招進…….”

小九飛落在照片上:“我也覺得這個家夥很可疑!劇情裏不是也說男主一開始天賦不顯被人看不起,後來就狠狠打臉進化成天賦絕倫的黑巫師了嗎?”

“我感覺的到這個艾維爾身上有一股微弱的強大氣息,一定是還有魔法資質沒有激發出來!”小九興奮得眼睛閃閃發亮,期待地望向顧彬。

顧彬勾唇:“是與不是,去探一探不就知道了?”

“裏森”,顧彬系上黑色的鬥篷,寬大的兜帽下,微笑的紅唇顯得很是神秘:“我有事出去一趟。”

“是,老爺。”

灰暗窄小的房間,艾維爾縮在角落裏臉色認真地舉起魔法試瓶倒下——“砰!”一聲爆炸聲響過,艾維爾的臉上蒙上一層黑黑的灰,像是一只滑稽的花貓。

艾維爾沮喪着臉:“又失敗了,看來我真的沒有魔法天賦,難怪會被大家嘲笑….”

黑暗的角落裏靜悄悄的,仿佛那裏只有一片空氣,艾維爾眼底微不可見地閃過一絲厭惡。

窗外淡淡的月光灑進來,顯得靜谧柔和。搖曳的白薔薇順着微風吹進房間,清香撲鼻。

一道影子在月光下出現。

艾維爾舉目望去,一道人影輕巧地站在樹枝之上,銀色的美麗長發在月光下熠熠生輝,面容在瑩白的彎月下顯得神秘迷人。

他這是見到了傳說中的精靈嗎?

這個奇妙的場景艾維爾此生都不會忘記,他恍惚地望着樹枝上的人,連呼吸聲都小心翼翼地放緩,怕把精靈給驚跑了。

顧彬從樹枝上落下,來到艾維爾面前,小九跟在一旁打量,目光懷疑:“這真的是男主嗎?看起來傻愣愣的。”

顧彬捏起艾維爾的下巴,艾維爾傻乎乎地跟着擡頭,兩人額頭緊貼着額頭,艾維爾看着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容臉頰通紅的都快冒煙了:“你、你!”

顧彬閉上眼,運起體內深厚的魔力去感知,果然,艾維爾的體內有一股細小的灰色魔力在深處晦澀地運轉着。

艾維爾愣愣地擡頭,耳畔傳來顧彬低沉磁性的話語:“小家夥,要不要和我學魔法?”

“我、我可以嗎?”小綿羊傻乎乎的,聞言也不想顧彬是不是壞人,知道有人要教他魔法就高興的不得了。要知道,在學院裏,魔法學徒是沒有資格得到老師的專門教導的,只有魔法師才有這個權利。

“當然,”顧彬眯着眼,用誘惑的語調娓娓道來:“我感覺到你的體內還有一股魔力在運轉,是極為少見的空間系天賦。”

“這個一般人都教不了,不過”,顧彬神秘地一笑:“我可以教你。”

順便在心裏向小九傳音:“小九,看你的。”

小九感到不公地哇哇大叫:“我怎麽知道空間魔法怎麽搞啊?顧彬你就這麽甩鍋給我啦。”

小綿羊給忽悠地一愣一愣的,看向顧彬的眼神也越來越崇拜:“…….老師!”

顧彬笑容一僵,接住撲到他懷裏的艾維爾:“….恩。”艾維爾幸福地在美人老師的懷裏蹭啊蹭:“老師,你真好!”顧彬:這個世界的男主也太好騙了。小九:嗯嗯,進程很是順利呢。

見夜色漸深,顧彬低頭沖懷裏的艾維爾道:“老師該走了。”艾維爾擡眼看着顧彬,十分依依不舍:“老師這就要走了嗎?什麽時候再來看我呀?”

顧彬:“….過段時間就來。”男主前期這麽纏人的嗎。

艾維爾:“好,老師要記得哦。”

顧彬後退,高大的身影緩緩融入夜色之中,消失在艾維爾眼前。

一聲脆響突然從房間內的角落裏傳來,離去的顧彬聽到這一聲響聲,卻沒有太放在心上,應該是艾維爾養的小魔法寵物吧?一些學徒都喜歡養這個,顧彬漫不經心地想着。

顧彬身影消散的瞬間,艾維爾臉上甜膩乖巧的微笑瞬時拉了下來,清純的臉蛋扭曲地猙獰可怕,他冷漠厭惡的目光掃向房間裏的角落:“怪物,你發出響聲難道是想吸引老師的注意?你以為老師會看得上你這個怪物?惡心的殘渣!”

角落裏的人影默不作聲。

艾維爾不屑地走開,既然他自己有了魔法資質,這個怪物也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他得意一笑,回到卧室的床上,夜晚,做了一個有關導師的香甜美夢。

第 14 章

章節14

周晝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恍惚覺得自己是夢到了什麽東西的。

那樣東西明亮而美好,讓人忍不住會開心起來,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他滿懷期待地睜眼,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

“小晝晝,你醒啦!”金源寶臉上綻開笑容。

周晝心底閃過一瞬難以描摹的情緒,太快太模糊,以至于來不及探究出那究竟是什麽。

“阿金,你怎麽在這兒?”他眨了眨眼,一開口才覺得,嗓子沙啞難受,應該已經好長時間沒喝水了。

金源寶一邊體貼地給他倒水,一邊說:“還說我呢,你怎麽一天沒見就發這麽高的燒。這都下午了,我白天叫你半天不回複,都不知道咋回事。幸好協會裏有人認識你室友小圓,這才知道你生病了。”

周晝接過杯子喝了幾大口水,終于決定緩過來了。他聽着對方絮絮叨叨地講話,看着房間裏也沒其他人,心裏明白了幾分。

他雙手捧着杯子,不确定地問道:“所以阿金你一直在這兒陪着我的嗎?”

“唔……算是吧,我一下課就過來啦,不過也沒來多久啦哈哈哈哈。”

周晝捏着杯子的手指收緊,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麽,半晌才回道:“是這樣啊……謝謝你了。”

“小晝晝你跟我還說謝呢?以前我生病的時候你也幫過我的,這算什麽!”

金源寶上次生病,好像都是初中的時候了。

那時周晝剛能看見幻象沒多久,正對周母的話信以為真,并沒有太過在意這件事。

那天中午,周晝好像因為什麽事去了金源寶的班級找人,一進去便看見金源寶趴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的。

同班同學不在意道:“剛剛金源寶說他有點困,就趴着睡一會兒。”

周晝聞言沒多想,既然對方睡着了,那就下午再來也行。可就在他想離開時,忽然瞥見了金源寶背上的小白翅膀。

他之前也見過金源寶身上出現過“幻覺”,就是一對精神熠熠的小翅膀,時不時撲扇幾下,特別活潑可愛。可現在的小翅膀沒精打采地聳拉着,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還從來沒有過這麽虛弱的時候。

周晝隐隐覺得不太對勁。

雖然這個莫名其妙的幻覺并不能說明什麽,但他糾結了一會兒,還是伸手推了推金源寶。

“阿金,阿金,你醒醒,我有事找你。”

周晝叫了好一會兒,金源寶都沒什麽反應。周晝見狀心裏有點慌了,雖然沒什麽特別的證據,他還是跑去辦公室把老師叫過來了。

老師來叫不醒金源寶後,把他推開一看,面色慘白慘白的,還有點發青。

後面發生的事印象就很模糊了,只記得當時班上跟炸開了鍋一樣,擔憂和恐慌瞬間彌漫了整間教室。救護車很快來了,周晝眼睜睜看着金源寶被擡上了擔架。

金源寶被查出來食物中毒,據他自己所說,是中午溜達的時候看見操場大樹下長了一朵特別好看的蘑菇,金燦燦的,香噴噴的,就沒忍住咬了一口。

這件事金源寶回憶起來,至今心有餘悸。

“小晝晝,那次其實真的蠻危險的,你不知道,我被送去醫院後,醫生說再來遲一點,我人就涼了。”金源寶倒吸一口氣,拍拍胸口。

周晝:“那次還不是因為你亂吃東西。你也是心大,莫名其妙的蘑菇你也敢嘗……”

金源寶心虛地咳了幾聲:“這個也不能全怪我,你沒看見,那蘑菇真的長得特別誘人,你知道銅錢的樣子吧?圓圓的,金燦燦的,還特別香。”

周晝心下了然,金源寶本體是古代神話中的貔貅,著名的吞金獸,這麽一看他當時應該是沒能抵抗住本能。

看來就算是吞金獸,也不能亂吃東西。

金源寶:“不過小晝晝真的多虧了你,沒想到你那麽關注我,我同學說,當時我跟睡着了沒什麽兩樣,誰都沒發覺異常,只有你察覺到了。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這個……”周晝抓着身上薄薄的被子,嘴角僵硬了一下,“可能是直覺吧。”

“小晝晝,你的直覺太厲害了!”

周晝暗暗松了口氣。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一道妖媚的聲音飄了進來。

“我來了!對不起你等很久了吧——嗯?!”

未說完的話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一身旗袍的沈月澤懷裏抱着一個保溫壺,背後蓬松的狐貍尾巴左右搖晃,滿臉欣喜。在看見房間內景象的時候,表情猝不及防僵住了。

周晝一臉莫名,兩人在空中四目相對。

沈月澤不死心一般将房間打量了一圈,周身氣場直線下降。他僵着臉走到周晝床前,硬邦邦問道:“這裏就你們倆?”

“是的。”周晝無辜地點頭。

沈月澤身後的狐貍尾巴沒精打采地抖了抖,漸漸消失了。他把懷裏的保溫壺不情不願地遞給周晝,橫着脖子,聲音跟機器語音念字一樣呆板:“感謝您選擇我們餐廳,您的餐已送到,歡迎下次光臨。”

周晝:“……”

他總覺得沈月澤脖子上其實橫着一把刀,被逼迫着說出這句話。他想說的不是歡迎下次光臨,而是下次來就滾蛋。

周晝接過保溫壺,沉甸甸的,不由出聲叫住正準備離開的沈月澤:“诶等等,那個……”

他本來想問問誰幫他點的餐,可在開口的時候,又覺得也許不用問出來。

沈月澤在門口停住,細長的狐貍眼斜斜地瞥過來,突然沖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尖尖的牙齒,泛着森白的光芒。

金源寶嗖的一下跳起來:“你你你幹什麽!?”

他擋在周晝面前,瞪着沈月澤。而沈月澤翻了個白眼轉過頭,步伐妖嬈地走了。

“這是哪家店的外送員,奇奇怪怪的,脾氣還這麽大,我們沒惹着他吧?”金源寶松了口氣重新坐下來,卻見周晝抱着保溫壺發呆。

“小晝晝,小晝晝?你咋了,是不是被剛剛那人吓着了?”

周晝慌忙回過神,垂眸看了懷裏一眼,又掩飾般地朝金源寶笑了下,抱着保溫壺的手指收緊了:“啊啊?沒、沒事,沒被吓到。”

這個點也是吃晚飯的時間了,雖然在校醫務室會供應有簡單的病員餐,但據說味道實在不咋地,有些人不願意吃供應餐,會自己點餐。

金源寶也沒多想:“這是哪家的啊,味道好吃嗎?說起來你什麽時候點的餐啊,我在這兒怎麽沒見你點。”

“這是……”周晝抿了抿唇,耳根不知為何泛起一層薄紅。

蓋子被打開,一瞬間,香濃醇厚的炖湯味道溢滿了整間屋子,連空氣都變得鮮香濃郁起來。

金源寶眼睛都直了,咂了咂嘴:“小晝晝,你這吃的也太好了吧。啧啧,我也餓得不行了,不能在這兒待下去了,我趕緊得走了。”

他起身說:“對了,小晝晝我幫你問過了,校醫說你最好還得在這兒呆一晚,明天多恢複一點再走。這兩天協會排練我幫你請假了,明天也先別來,好好休息。”

周晝點點頭。

“哦還有,過兩天就是各系月考了,還是挺重要的。你這一病缺了課,得加油啦。我認識你們系上一屆的學霸,我幫你找他借了筆記,明天給你帶來。”

周晝目光一軟:“謝謝你,阿金。”

金源寶毫不在意地招招手,走了。

房間裏安靜下來,周晝抱着懷裏暖乎乎的保溫壺,輕輕吸了吸鼻子。

其實感冒的人胃口并不太好,他也不是太想吃東西,可是懷裏的這罐東西像有某種魔力一樣,居然勾得他有了一些食欲。

他低頭慢慢喝了一口,舒服地半眯起眼睛。暖暖的湯從口中一路暖到了胃裏,又似乎沿着體內擴散到了四肢,連指尖都被溫暖地浸潤着。

周晝又有了點睡意,忽然想起之前朦朦胧胧地有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原本以為是燒糊塗了聽錯了,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那樣。

靳辭好像真的來看過他。

就算沒有,也應該是知道他病了的。

周晝心跳怦怦怦地快了起來,眉眼間無意識地彎出一個柔軟的弧度,好像此前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也煙消雲散了。畢竟,有朋友關心惦記的感覺真的很好。

他拿出手機,點開靳辭的頭像,看了好半天。對話框還停留在昨天,并沒有新消息。

周晝指尖摩挲着保溫壺,想了想,拍了一張湯的照片,然後認真地打出幾個字:

【東西收到啦,謝謝靳學長。[圖片]】

第 119 章 :一池暖色,(2)

的,“這麽多年了,主子和帝尊大人終于在一起了,真好。”花燦然的眼中是淡淡的祝福,這麽多年了主子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幸福,他們怎麽可能會不替主子高興呢。

“其實我也沒有想到啊,”想起了昨天的大膽,雲染的臉上就已經羞紅一片了,若是自己當時阻止了的話,魅一定會停住吧,“不過,我發現若是對方是他的話,沒有什麽難以接受的,畢竟他是将我放在他的心中,而我亦然。”

想起軒轅魅那張妖孽的臉,雲染的臉上僅是幸福,萬年的時間,歷經了百世輪回,他們終于能夠在一起了,所以自己一定會和他一起守護者這份來之不易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