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章

第 10 章

翌日清晨,林絢一覺醒來游戲多了好幾條通知。

都是烏莫鎮入住申請,海洋館已經正式開業,鎮上的新聞社大肆宣傳。

她看看現在的居民人數,4448人。處理完入住通知後變成了4459人。

總算有點進度了。

她手撐在床上坐起來,揉揉太陽穴。昨晚喝了個半醉,不過還有意識。

但姜瑞玉竟然是個一杯倒,林絢使出吃奶的勁才把他送回家。

今天還要繼續調查梁景芬的人際關系,以防姜瑞玉沒狀态,她熬了些醒酒湯。

*

站在棋牌室門口,姜瑞玉擡起黑框眼鏡揉揉眼睛。

“怎麽了?醒酒湯不管用?”林絢看着他的動作問道。

他搖搖頭,就是有點困。

梁景芬是棋牌室的常客,經常在這裏打麻将。棋牌室老板認識她,也認識和梁景芬一起打麻将的朋友,今天正好在。

兩人根據老板的提示找到了梁景芬的麻友。

四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阿姨圍坐一桌,正在洗牌。

聽聞林絢是為了梁景芬而來,四人開始嘆氣。

“唉,景芬啊,不知道為什麽想不開要去自殺。”

“就是,上次見她還開開心心的。”另一個阿姨附和着。

“梁阿姨最近和之前有什麽變化嗎?”

“有啊,她最近特別大方,在這裏玩她出錢,出去吃飯她也請客。”

“以前不大方嗎?”

“也不是,就是沒最近那麽大方。”阿姨特地強調了‘那麽’兩字,随後指着另一個阿姨問道:“诶?上次你們不是還因為這個吵起來了嗎?”

她回答:“啊,就是絆了兩句嘴而已。”

林絢追問道:“怎麽吵起來的?”

“我問她最近為什麽這麽大方,是不是在哪發財了,她說我多管閑事。”

“除了棋牌室,她還有經常去的地方嗎?”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姜瑞玉問道。

“我們經常一起去老李家常菜館。還有茶館,她喜歡喝茶。別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站在棋牌室樓下,林絢看看天空,今天是陰天。

“感覺珠寶店的戒指就是她拿的啊,對這方面的問題很敏感。”

“先去阿姨提到的那兩個地方吧。”

老李家常菜館和茶館。

因為距離問題,他們先去了老李家常菜館。

他們從菜館的老板口中得知,梁景芬只和一起打麻将的朋友來這裏吃飯。

沒什麽有效信息。

随後兩人又去了茶館,鎮上就一家茶館,就在姜瑞玉的甜品店旁邊。

下車後,林絢先是打量了一番他的甜品店。

“你這甜品店就一直空着啊?”

“不然呢?你知道嗎,我在這裏做了八年的蛋糕,人都被腌入味了。”他的語氣裏滿是怨氣。

“沒有啊。”林絢靠近姜瑞玉,嗅嗅他的外套,只有洗衣液的味道。

“……”

“你可以跳槽啊,甜品店讓給別人,空着多浪費。”

畢竟每季度的GDP達到一定數額還有游戲獎金,蒼蠅腿也是肉啊。

“跳槽?”

“嗯……”林絢思考着,“鎮長助理的職位一直空着,你可以來。”

其實是因為助理工資很高,她為了省點錢,就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助理位置自然而然就一直空着。

“我給你當助理?”姜瑞玉看着她,頓了一秒後說道:“也行。”

這樣他正好有理由一直跟着她了。

“工資這方面可能有點低哦……”林絢試圖把助理工資降下來。

“沒事。”

他有點存款,而且這裏只是游戲世界,日常吃住問題能解決就可以。

“那我晚上給你安排轉職。”林絢說完後側過臉偷笑。

道具背包裏的轉職卡也終于派上用場了。

姜瑞玉看着她的樣子,心裏大概猜到了什麽,不過他不在意,反正不管怎麽樣林絢都不可能讓他餓死。

林絢推門進茶館。裏面實在算不上安靜雅致,整個茶館只有大廳,沒有隔間,但氛圍很好,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兩人挑了個安靜的角落,坐在竹椅上。

林絢剛拿起四方桌上的茶單,老板就過來了。

“林鎮長來喝茶啊。”茶館老板扭頭又看見姜瑞玉,“張老板,好久不見,你的甜品店怎麽一直歇業呀?”

姜瑞玉和茶館老板算得上點頭之交,偶爾老板還會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嗯,要換工作了。”

“這樣啊,今天喝什麽?給你們打八折。”

兩人掃了一遍茶單,最後點了一壺肉桂茶和一份中式糕點。

末了林絢問了一句,“老板一會兒有空嗎?我們有點事想問您。”

茶和糕點上來後,老板坐在空閑的竹椅上。

他給兩人倒了茶,笑着說道:“林鎮長想問什麽?知無不言。”

“您記得梁景芬嗎?”

“記得,老顧客了,不過這兩天沒來。”

林絢聽後沒提她已經去世的事,直接問道:“她經常和誰一起來這裏喝茶?”

“一般是和秋莉一起來,她倆好像是打麻将認識的。”

李秋莉,沒記錯他們剛剛已經在棋牌室見過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婦女。

“還有呢?”

“還有……我想想。”老板想了幾秒後說道:“最近和一個年輕男人來過兩三次。”

“年輕男人?”姜瑞玉抿了口茶,出聲問道。

“對對,我聽見她叫什麽姜老師?”

“他們在聊什麽您知道嗎?”林絢問。

“這我不知道。”

茶館進來兩個中年男人,“老板,一壺普洱。”

“诶诶,來了。”老板站起來說道:“我先去忙了,你們慢用。”

林絢捏了塊糕點,“姜老師……不是你嗎?”

“只有你知道我姓姜。”他伸手拿了塊一樣的糕點,“游戲裏能查學校的老師名單嗎?”

“能。”

林絢花十分鐘看了烏莫小學、烏莫中學和烏莫大學的所有老師名單。

“沒有姓姜的,倒是有個姓蔣的。姜老師?蔣老師?是不是老板聽錯了。”

“可能,你看一下這位蔣老師的具體資料。”

她又花一分鐘掃了一遍這位蔣老師的資料。

“好像就是他,他是烏莫中學高一的物理老師,田易鳴就是高一。”

由于人口基數小,烏莫中學一個年級也就六個班,蔣維就是田易鳴班的班主任。

林絢問關校長要了蔣維的聯系方式,順利約好中午在學校旁的素食餐廳見面。

兩人比蔣維先到,林絢早就餓了,先點了菜。

蔣維到時,菜已經上的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林鎮長,我剛下課,讓你們久等了。”

蔣維坐下,将外套挂在椅背上,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瘦弱文雅,很年輕的老師。

“沒事,我們也才到幾分鐘。”

“這位是?”蔣維看着姜瑞玉詢問道。

“我助理,張強。”

“張助理你好。”

“你好。”姜瑞玉點頭回應,好新鮮的稱呼。

聽到林絢是為了梁景芬找他,蔣維剛拿起來的筷子又放下了,“唉,聽說她去世了,可惜,梁女士是位很負責的好家長。”

“我聽說你們最近有私下見面?”林絢開門見山地問道。

“哦,有的,因為最近她兒子田易鳴的成績下滑得厲害,私下聊過幾次。”

“成績下滑?”

“田易鳴的成績之前一直穩定在班級前十,最近下滑到班級下游了。”

“因為什麽呢?”

“梁女士說她兒子最近壓力大,所以給他買了游戲機想讓他勞逸結合,我估計是因為這個吧。”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好像還有個原因……”

“什麽?”

“田易鳴早戀了。”

“早戀?他今天有來上學嗎?”

“沒有,請了一周的假。”

林絢和姜瑞玉對視一眼,看來要再拜訪一次田家了。

下午,站在田家緊閉的大門面前,姜瑞玉按下了旁邊的門鈴。

一分鐘後,田易鳴只一個腦袋從門縫裏探出來,看到是林絢後拉開了門。

他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

“你爸爸呢?”

“我爸爸上班去了,就我一個人在家。”

兩人再一次進了田家大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田易鳴看起來是個懂事的小孩,主動給他們倒水。

“最近有好好吃飯睡覺嗎?”林絢喝了口水,關心地問道。

他頂着烏青的黑眼圈點了點頭。

“聽你們班主任說,你前段時間成績下滑得厲害。”姜瑞玉直接問道。

田易鳴聽到這個問題後恍惚了下,然後呆呆地點頭,“嗯。”

“你早戀了?”

他擡頭看姜瑞玉,臉上終于有了不一樣的神色,不好意思地又低下頭,小聲說:“嗯,不過已經分手了。”

“為什麽分手?”

“那個女生的媽媽碰到我們在一起了,然後找我媽媽談話,就分開了……”

聽到談話兩字,林絢問道:“談話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五六天前吧,當時媽媽看起來很生氣,不過沒說我什麽,只是讓我和那個女生分開。”他頓了一下,“哦,還說我可以談戀愛,但不能和那個女生。我不知道為什麽。”

那不就是梁景芬跳樓前兩天。

聽田易鳴的描述,梁景芬生氣并不是因為他早戀。

第 8 章 :簽訂收購合同

哎呀!這些貴族菜竟然長得這麽茂盛啊!真是平生罕見,你們看看,都長成一顆顆的大樹了,江小友,不知你這些貴族菜有沒有預定出去啊?

男爵大人,這些菜剛剛移植不久,估計要成熟的話還得再等幾天,所以還沒有預定。

好,太好了,江小友,你的貴族菜我全包了,價格好商量。

張老弟,我們交情歸交情,你要優先購也買可以,但是這個價格你可別忽悠,我們村就指望這些菜了!村長江濤連忙說道。

瞧你說的,江濤大哥,我是那樣的人嗎?我決定了,這些貴族菜我全部按照二十塊錢一斤收購,這總行了吧?您出去打聽打聽,我這個價格是良心價吧?

村長正要拍板答應,江超趕緊說道,男爵大人,先別急着定價,我這裏有一些自己培育的貴族菜,您先嘗嘗再說,江超變戲法似的拿出幾個西紅柿,黃瓜等。

我靠,張建軍爆了一句粗口,這還是西紅柿嗎?這還是黃瓜嗎?不管味道怎麽樣,起碼這個頭,絕對是我見到最大的貴族菜,說着也不洗,拿起一個西紅柿就往嘴裏送,村長江濤也拿起一個跟着吃了起來。

入口汁水四濺,水分非常充足,特別是這味道,就跟喝蜂蜜水一樣甜而不膩,好吃,太好吃了,一斤多的西紅柿三二口就吃完,張建軍又拿起一根黃瓜吃了起來,咔嚓咔嚓在嘴巴裏咬個不停,張建軍差不多一米八的身高,但是體重起碼有三百斤,走起路來就像個肉球,笑起來根本看不見眼睛,就這樣一個大胖子,吃完一個西紅柿和一根黃瓜,也是非常的飽,好吃,太好吃了,這是我吃到最好吃的貴族菜了。

而村長江濤也是吃得根本停不下來,小超,這就是你培育的貴族菜?也太好吃了,好啊!我老了,活不了幾年了,以後村裏的事你就多費心了。

村長爺爺,您還年輕呢,您肯定能長命百歲的!

呵呵,那就托你的福了。

江超是吧?我也跟江濤大哥一樣叫你小超吧,我們趕緊簽供貨合同吧,三十塊錢一斤,不,四十塊錢一斤,你看怎麽樣?

村長爺爺,您看呢?江超連忙問到。

這是你的事情,我不好插手,不過市面上的貴族菜平均也就十幾二十塊錢一斤。

好,張男爵大人,就按您說的辦,不過您得自己派車過來拉,我們平民只能買三座的小車,這貨車我是無能為力了!

那我們趕緊議定合同吧,張建軍好像害怕江超反悔一樣,就在菜地裏就把合同的事情給定了下來,來到村長江濤的家裏把合同打印出來,雙方簽字畫押之後,張建軍哈哈大笑,小超啊?依你估計,這菜大概什麽時候能成熟啊?

男爵大人,您明天這個時候就可以派車來拉菜了。

這麽快,你确定?

我确定,明天肯定可以拉菜的男爵大人。

嗨,別叫我男爵大人,你就跟叫江濤大哥一樣叫我張爺爺就行,那就說好了,我明天一早就派車過來拉菜,我酒店還一大堆亂七八糟的事,就先走了。

男爵大人要不吃了午飯再走吧?

叫張爺爺,哈哈,以後有的是機會吃飯,我先走了。

送走張建軍之後,江超又回家拿了一些貴族菜送給村長江濤,跟村長聊了會天,江超就往菜地走。

小超,那位男爵大人有沒有定我們的菜啊?江勇急切地問到。

定了江叔。

多少錢一斤啊?

您猜

我們這麽好吃的貴族菜,我猜起碼得十幾二十塊錢一斤。

江超搖了搖頭!

那十塊一斤有沒有?十塊一斤我們也是大賺啊!

江叔,不是十塊,也不是十幾二十塊,我們這貴族菜啊,四十塊錢一斤。

多少?四十一斤!小超,你沒诓我吧?

不錯,就是四十一斤,這時村長江濤的聲音從後面響起。

我的個天吶,真是四十一斤啊,這下我們發財了小超,江勇說完激動地抱着江超。

江超被江勇抱得快喘不過氣來,連忙說道,江叔您輕點,人家明天還要來拉菜呢!

哦、對啊,拉菜,拉菜!江勇說完立刻提着小桶去給蔬菜澆聖泉水,幾個小時的時間,那些蔬菜已經開始花落結果,大的都已經拇指大小。

第 10 章 打得你滿地找牙

“殿下,切不可沖動啊!”四位長老說道,此時的南宮傲青幾近氣得抓狂,哪還能聽見他們的勸告。

傾城不屑的諷刺道:“誰打得誰滿地找牙還不知道呢!你敢對衆人立誓不讓四位長老幫忙嗎?”

“媽的,你以為我南宮傲青是這麽不守信用的人嗎?”讓人當着衆人立誓這無疑是上種挑釁,更是激發了南宮傲青體內的怒火。

“很難說哦,誰知你輸了之後,會不會賴賬啊!若是你讓他們幫忙,你就是一只沒用的蠢豬!”

南宮傲青早已氣得快怒火攻心了,吼道:“少廢話,本殿下說一不二!不打得你跪叫爺爺,我今天就不姓南宮!臭小子,出招吧!”

傾城露出一抹奸計得逞的意味,看了眼工會,道:“這裏太小了,動起手來超極不爽,有本事來街上!”說罷,傾城身形一躍,眨眼之間便來到了工會門口!

四位長老更是悲嘆一聲,知道他們的殿下已經上當了!

南宮傲青跟了出去,傾城早已在街讓站立,微風卷起她黑色的衣角,街道四周已騰出一個偌大的範圍,以免殃及無辜!南宮傲青迅速的取出一柄銀亮的大刀,并召喚出魔獸,一頭剛進階到二階的成年大螳螂,那龐大的身形足有一棵小樹那般大,張牙舞爪的朝傾城嘶吼着。

衆人驚呼!哇,一只二階的成年大螳螂!那可是相當于一個二階的大武師或是二階中級魔法師!

這下傾城死定了!衆人不禁紛紛同情的看着傾城弱小的身軀!要知道在星城這種小地方,能有個一階的魔獸就已經很厲害了,還來個二階的成年大螳螂,這怎麽不叫人吃驚!

傾城冷笑一聲,一只成年大螳螂就這般得意了嗎?昨天她剛好收服了一只三階的紫電貂,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紫風,出來!”随着她的一聲輕喝,只見一只小小的奇怪的紫藍色小貓從她的衣領中跳了出來!

衆人不禁一陣暈眩,有沒有搞錯,上陣殺敵,帶着只小貓?顯然這些沒眼光的人并沒有發現小貓的異常,只有四位實力高深的長老才發現了些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想說已經來不及了,比試一旦開始,若是有人中途退出,或是違約,就會受天下人嘲笑,成為所有的武士魔法師追殺的對象!因為對手之間的比試決鬥是神聖的,任何人都不可玷污!

忽然小貓的身軀見風就長,最後越長越大,足有一棵大樹那般大,足足比南宮傲青的成年大螳螂大了兩倍多,二階和三階之間雖然只是相隔了一階,但是實力和身體上就會有很大的差異!

天空中忽然有一種遮天蔽日的感覺,紫風龐大的身軀擋住了頭頂的殘陽,如火的夕陽在紫風紫藍色的身上投射出一片淡黃的餘晖,衆人不禁驚呼,竟然也是只二階魔獸!

紫風原本是剛進階到三階,由于被傾城和北澤容辰打鬥了一番,它死而複生,所以它的實力由三階掉到了二階!能擁有魔獸寵物的一般都是大家族中的子弟或是皇室中人,顯然這位黑袍少年也不簡單。大家看向傾城的目光中不禁充滿了崇拜,羨慕!

紫風那雙紫色的眸光不屑的看着對面地上的成年大螳螂,鼻孔哼哼幾聲,緊接着朝天嘶吼一聲,那滾滾吼聲如九天雷庭般,響徹整個星城,震得人耳膜漲痛,剛才還虎虎生威的成年大螳螂便是吓得身子一抖縮,萎蔫了下去。

南宮傲青臉色一僵,面目有些猙獰,看向傾城的目光不禁變得兇狠起來,眼珠轉了幾下,那兇狠的目光有些貪婪的看着紫風。

傾城狹長的雙眸微眯,一縷精芒閃過,她雙手環胸優雅高傲的打量着南宮傲青,對面的人到底是什麽心思,她豈會不明白?想殺了她再奪得她的魔獸,連門都沒有!

“臭小子,受死吧!”南宮傲青憤怒的吼叫一聲,手中的大刀迷漫上一層薄薄的白色,勁氣如風,凜冽的朝傾需砍去。他是南宮帝國的皇子,自小不僅有五階武尊的師父教他武道,在修煉的路途中,更是有不少的靈丹妙藥促進他的修煉速度,現在他可是二階九星武師,這樣的修煉速度在蒼狼大陸上算得中上天賦。

雖然他比自己高出兩個星級,但傾城似乎并不畏懼!

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南宮傲青手中的大刀眨眼劈到,傾城冷笑一聲,手中恍然多了柄長劍,面對急速劈來的刀芒,她并未露出絲毫的驚慌,而是身形詭異的後退着,快若流星。

南宮傲青一怔,顯然是對她輕而易舉的躲過自己的攻擊有些詫異。傾城運轉着體內的真氣,手中的長劍發出‘哧哧’的破風聲響,在後退十幾米後,身形卻是暴漲,猶如旋風一般,手中的長劍向着南宮傲青便是直刺而去,同時身體再次如閃電般一蹿而過,轉瞬間便來到了他的身前。

南宮傲青心中一驚,卻是來不及躲閃,只能硬着頭皮,催發全身的力量護在胸口,形成一個若隐若現的防禦盾。

“砰!”

一聲脆響,長劍猶如一條靈蛇般破開他的防禦,鑽入他的身體,南宮傲青頓時悶哼一聲,臉色不由煞白了幾分。對方看似柔弱的攻擊卻能輕而易舉的破掉他的防禦!他可是九星大武師啊!

場外的幾位長老驚恐的瞪着眸子,哎,這沒用的家夥,真以為自己是個九星大武師就了不起了,還想打別人魔獸的主意,真是自不量力。嘴上雖是這樣罵着,但心中卻又是擔心不已,好歹他也是南宮帝國的皇子,這次他們是負責保護南宮傲青的安危陪同他出來歷練的,若是真出了什麽事情,他們也不好向南宮帝皇交待。

光不說他們長老的地位不保,恐怕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一絲血跡順着南宮傲青的華麗的武士服緩緩流下,就在他憤怒得想要揮刀劈死傾城的時候,忽然一道猛烈的罡風自方刮來,南宮傲青瞳孔驟縮,一只白皙粉嫩的拳頭帶着一股可怖的力量打在他的鼻孔間,手中的大刀随着那猛烈的罡風直接脫手甩了出去。

‘砰’随着一聲悶響,南宮傲青慘呼出聲,鼻孔處頓時蹋陷了下去,很顯然是鼻梁被傾城一拳直接打斷了!

南宮傲青捂着鼻子,痛苦憤怒的吼叫出聲,“小雜種,我要殺了你!”

說罷,他不顧鼻孔的疼痛,揮起拳頭像瘋子般朝傾城打去。

傾城冷哼一聲,微微一閃避開他的拳風,黑袍下白皙的手指緊握,又是直接一拳打在南宮傲青的臉上,她恨恨咬牙出聲,“我叫你罵,我打得你滿地找牙!”

“噗噗……”幾聲悶響,只聽得南宮傲青再次慘叫出聲,他呆滞的停下身子,嘴巴一張,一口鮮血吐了出來,随着一起吐落的是幾顆牙齒!還不待他從憤怒驚懼中回過神來,接着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臉上。

“砰砰砰!”随着一聲聲的悶響,南宮傲青的俊臉徹底成了豬頭,鼻青臉腫,地上的鮮血令人作嘔,一顆顆牙齒滾落在地上,有的還帶着血肉。

不知挨了多少拳,南宮傲青軟趴在地上,微張着嘴,痛苦的慘吟出聲,那張開的嘴巴中居然是一顆牙齒也沒有,最後竟是活生生的痛苦的氣昏了過去。

圍觀的衆人皆是驚恐的瞪着雙眼,一個七星大武師将一個九星大武師打得滿地找牙?那可是跨了整整兩星啊!

雖然此時已是夕陽西下,但街上的衆人卻猶如身墜冰窯一般,渾身浸在一股冰冷的寒潭中,沒有任何溫度。空氣中彌漫着一種可怖血腥的氣息。

衆人心中不禁一陣惡寒,望向場中那黑袍少年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懼,當真是一個可怕的人,長得清秀俊美,發起狠可真如一個惡魔。

而此同時,紫風釋放出幾道猛烈的閃電,打得成年大螳螂皮開肉綻,渾身血污,幹淨整潔的街道煞時被閃電劈出幾個大坑。大螳螂渾血浴血的趴在南宮傲青的身旁,不住的哀鳴着。

紫風興奮的朝天嘶吼一聲,龐大的身形又再次縮小得如同一只可愛的小貓,蹿入傾城的衣領間吱吱的叫着,仿佛在向她邀功,傾城寵溺的伸出手摸摸它紫色的頭顱。

此時,衆人再也不敢小瞧這只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小貓,輕輕松松幹掉一只二階成年大螳螂。

四位長老臉色發青的看着沒有牙齒,臉腫得像豬頭的南宮傲青,憤恨的握了拳,朝傾城怒道:“小子,你未免也太猖狂了,別忘了他可是南宮帝皇的兒子!”

在剛才戰鬥的過程中,他們四人不好插手,只得眼睜睜的看着南宮傲青被摧殘的面目全非。

傾城不屑的挑眉,“南宮帝皇的兒子又怎樣?不也是人嗎?哎……看來以後,他吃飯只得用吞了!要不讓他回家去喝奶也成!”

若不是他們在場,今日她早就殺了南宮傲青!雖然不能殺了他,但能當衆打得他滿地找牙,似乎也很不錯。

聽着傾城像是頗為同情的話語,街邊的衆人不由偷笑出聲,堂堂一個南宮帝國的皇子居然被人生生的打得掉光了牙齒,當真是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看來今天不教訓教訓你,你是不知天高地厚了!”其中一個長老兇狠的說道,同時手中的武者力量暴發出來。

傾城雙眸一眯,戒備的看着前方四人,“怎麽,大的打不過,你們幾個老的就想上了嗎?難道也不怕變成無齒之徒?”

“嚣張是要付出代價的!”另一個長老憤慨的呼喝一聲,抽出背上的大刀,兩人作勢便要沖傾城砍去,忽然這時一道溫潤的輕笑聲響起,“想不到堂堂南宮帝國的馬長老竟對一個後輩小生出手,更令人意外的是還以多欺少,以大欺小,以強欺弱,這難道就是南宮帝國貫來的作風?”

第 12 章

柳清妍睡下了,溫婉才悄然起身,她就近去學校附近的超市,買了點紅棗、保溫杯,一次性杯子、衛生巾屯着用,順便給自己帶了一點零食飲料。前世身體不好很多零食都不能吃,現在溫婉也注重養生,偶爾也會給自己買點解饞。

去排隊付款時她選了個人少的隊伍,排在溫婉前面的人穿着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的男孩,溫婉覺得這個背影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不過,少年單薄修長的背影,雪白的皮膚給了她不少好感。溫婉也沒有探究的意思,就低頭玩了一小把游戲。

“有會員號嗎?”服務員問。

“有的”,男孩的聲音清潤附有磁性,聲線幹淨又溫柔。

“總共五元,現金還是微信。”服務員冷漠得問道。

溫婉關掉手機微微前傾去看前面的男孩。

“微信。”男孩遞過手機,不料手機傳來一聲振動自動關機了,他尴尬的回頭看看後面的隊伍不知所措。本來想趁最後一點電量買點東西,不巧,手機在最後付款的時候關機了,身上又帶沒現金,他想還是先不買了。

嗯是王宇川,怪不得這麽眼熟。

“我來幫他付吧。”溫婉遞上手機在掃碼處。“滴”溫婉笑着把屏幕朝向男孩搖晃兩下說道,“付了”。

說完溫婉就沒再管王宇川了,把自己的東西放到前臺上等待付款。

本來也沒想和他有太多交流,不過是舉手之勞,結個善緣。萬一以後真和男一男二對上了希望他們能看着自己曾經幫助過他們的份上從輕發落。

王宇川很不好意思,站在一邊等女孩結賬後才追上去 。

“你好同學,你叫什麽名字,方便告訴我微信多少嗎我回去還你。”

還是第一次讓女生幫他付款呢,他不喜歡欠人情。

溫婉也不熱情,本沒打算深交。她兩手提着袋子,後退一步輕笑道“舉手之勞,沒多少錢,你不要過意不去。我還有事,再見。”

再不回去柳清妍都快醒了,要抱大腿還得是柳清妍。

“你還沒告訴我名字呢,同學”王宇川對她很有好感,上前兩步追問她。

溫婉聲音清脆,溫柔中帶這一絲調皮“我叫活雷鋒,再見”趁王宇川呆愣之際穿入人潮。

溫婉沿途買了兩碗熱騰騰易消化的湯面打包帶走,又去水果攤上買了一點蘋果香蕉帶回去。

回到寝室,柳清妍還沒醒。溫婉也沒急得叫她,洗了澡換上睡衣,又用保溫杯泡了點紅糖紅棗茶,這才坐在柳清妍床邊。

柳清妍被熱水袋烘的臉上都紅潤了,睡着的柳清妍對于溫婉來說毫無殺傷力。溫婉用手戳戳她的臉蛋,柳清妍的眼皮轉動兩下,還沒醒過來。溫婉微慫不敢再動柳清妍的臉。

“清妍,醒醒,起來吃面。”溫婉隔着被子輕拍。

“唔嗯……”柳清妍朦胧醒來,看見換上家居服的溫婉很休閑清爽,柳清妍擡起雙手揉眼睛,睡得太沉有點分不清自己在家還是在學校。

“先吃了再睡,再不吃都要坨了。”溫婉起身去椅子上拿來柳清妍的外套替她披上。

“你要坐床上吃還是坐桌子邊吃”溫婉背對着柳清妍低頭擺弄晚餐。沒有得到她的回答,溫婉扭頭看她,望向柳清妍無聲得問。

柳清妍套上外套,抱住熱水袋坐在椅子上,“這邊吃。”

溫婉忙墊了一張紙巾,将面推到她的面前,并讨好地雙手遞上筷子。柳清妍意味不明得掃過她的臉,低頭吃起來。

安頓好柳清妍,溫婉也不急着吃,從口袋裏拿出手機花五分鐘搜了一部電視劇邊吃邊看。

溫婉心思在電視機上,吃飯又細嚼慢咽,柳清妍吃完的時候溫婉才吃了半碗。溫婉餘光瞥見柳清妍吃完扔垃圾,忙招呼她“你放那兒吧,等會兒我吃好了一起收拾。”

柳清妍看着溫婉那半碗面,平淡道“我還不至于弱到扔不了垃圾。”

“……”

下午躲被子裏的人是誰。

溫婉也不去管她了,心思又放回電視劇上,剛好看到笑點,她捂嘴嘿嘿笑。

柳清妍外面回來的時候溫婉那半碗面還沒怎麽動。溫婉都快鑽進電視劇裏了,擡起下颌點點桌子上放在的保溫杯方向道“喏,給你的,趁熱喝了。”

柳清妍端起來倒了一小杯,喝掉。從剛才吃了湯面以後,柳清妍的小腹已經好很多了,她也不急着上床,從書桌上拿了一本書靜靜得看着。

溫婉花半個小時才吃完。下樓扔了垃圾回來又催柳清妍去床上躺着。

柳清妍淡淡看了她一樣乖順的躺回去。溫婉又忙裏忙外打掃衛生,開窗通風,讓寝室的味道飄散一點。

做完又坐回去看電視劇,還順手拿一包剛買的薯片和飲料嘎嘎炫。整個房間充斥着溫婉的輕笑聲和她吃薯片的“咔擦咔擦”聲。

季詩瑤外面回來經過404寝室,看她們的門半掩着,敲了兩下順手推門探頭進來。“柳清妍回來了”

“嗯”柳清妍平淡的回道。她起身從書桌上拿了剛才沒看完的書,坐回床上,豎起枕頭半靠着看起書。

溫婉坐在離門不遠處,聽到聲音往後靠在椅背上,把薯片遞到季詩瑤面前道“來一點”

季詩瑤伸手拿了一片,進門拉過柳清妍的椅子坐在溫婉身邊,側身将手搭在溫婉的肩膀上問道“在看什麽電視劇”

溫婉從抽屜裏拿出一次性杯子将飲料倒了一半放在季詩瑤面前。季詩瑤從來不和溫婉客氣,端起來喝了一口。

“霸道總裁愛上我。”溫婉眼睛盯着屏幕,又将薯片遞到季詩瑤面前。

季詩瑤也不推辭,和溫婉你一片我一片的吃起來。“怎麽看這種gou*xue劇,沒什麽好看的了嗎?”

溫婉搖晃了一下手裏的薯片,讓季詩瑤更方便拿,“有呀,懸疑劇比較燒腦,吃飯的時候還是适合看輕松的”

十五分鐘後……

“解釋呀!快解釋!哎呀,這也太夠gou了,都這樣了兩人還悶着誰誰都不說,他們不分手誰分手。氣活了。”季詩瑤一邊吃一邊吐槽。

“廢話,後面還有一半劇情呢,早解釋了不就完結了嘛。啧,這男主的也太油膩了。”溫婉喝了一口飲料解膩。

柳清妍擡眸望向前面兩個勾肩搭背的人兒,目光幽深又低眸将眼睛放在書上,半響不曾翻頁,耳邊是兩人叽叽喳喳的讨論聲,柳清妍幹脆放下書提醒道“你留王欣然一個人在寝室”

季詩瑤沒有回頭,又端起飲料喝了一口才回道,“她不在,她媽媽今天生日,她今晚回家了。”

季詩瑤一把摟住溫婉的胳膊,嗲聲嗲氣得撒嬌“婉婉~今晚就只有我一個人獨守空房,我能不能過來跟你一起睡”說着又把雙腳擡放在溫婉腳上,雙眼眨巴眨巴得看着溫婉。

“不可以!”

“可以呀。”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季詩瑤不服氣得轉身與柳清妍争辯,“為什麽不可以,我和婉婉從小一起睡過不知道多少遍了,為什麽不可以。”

溫婉也不解的看着柳清妍。

“……床太小了,兩個人不好睡。溫婉睡相不好,會鬧你。”柳清妍一副全身為你好的神态。

溫婉低頭,手指在衣服上攪來攪去。原來我睡相真的這麽差呀,唉,一定是昨晚鬧到她了,看來以後不能跟她一起睡了。不能再給她留壞印象了。

季詩瑤神經大條,“不會呀,她睡相是差了點,抱住睡,她就不會亂動了。婉婉,一起睡嘛。”季詩瑤搖晃着溫婉的脖子撒嬌,“婉婉~婉婉”

柳清妍面色難看,“不行,等會宿管阿姨回來查寝,你要待在自己寝室。”

季詩瑤沉默突然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高興道,“那查寝了我再偷偷遛過來。”

柳清妍臉色發黑,思緒良久說道,“你……睡溫婉的床,她跟我一起睡,……她的睡相太差,不要鬧到你了。”柳清妍免為其難的樣子。

“婉婉,你說呢”季詩瑤反問

溫婉想到柳清妍肚子不舒服,想讓她好好睡一覺。再說她也不想再鬧她了。“啊,這……要不……”

季詩瑤目不轉睛的看着溫婉。

柳清妍臉色稍稍緩和。

“要不你睡我的床,我去你的寝室睡你的床可以嗎”很好,端水大師,兩個都不得罪。

“……”季詩瑤

“……”柳清妍

最終,溫婉把床讓出來給季詩瑤,自己和柳清妍睡一張床。誰讓她小命還在柳清妍手裏呢。大boss都表示不介意,她有什麽好拒絕的。

夜裏溫婉一直僵着睡,生怕自己壓到虛弱的柳清妍。第二天起床她的眼底浮現出淡淡的黑圓圈。

唉,以後再也不和柳清妍一起睡了……

還有兩天軍訓就要結束了,大家都混熟了,每天教室裏都聚成一團叽叽喳喳很是熱鬧。溫婉三人踏進教室,周圍全安靜下來了。

溫婉停住腳步皺眉環顧四周,大家都偷瞄她們,溫婉與幾個偷瞄的眼神對上,對方又擠眉弄眼地移開視線,同時視線在她和柳清妍身上來回探究。有些人還興奮的發出噓的阻止聲。

溫婉沒有說什麽,坐道位置上沉思。這幾天她都努力和同學們打好關系,雖然沒有到出生入死的地步,但至少他們會主動過來搭讪,今天怎麽都鬼鬼祟祟的。

不行,事出反常即為妖……

江楚燕看熱鬧不嫌事大“你們知道我們班有的八卦嗎?”

溫婉轉身問“什麽八卦。”

江楚燕招招手示意她過來,溫婉附耳過去,江楚燕湊到溫婉耳邊,眼睛卻戲谑得看着柳清妍。

江楚燕用全班都能聽到的說道“有人傳,你和柳清妍是情侶。”

“噫~”話音幹落,全部起哄。

什麽她、和、柳清妍、是情侶!

第 7 章 高嶺之花

從咖啡館出來,樓主就溜溜達達的在外面走着,知道王佳明等下要追過來。果不其然,沒五分鐘人就蹿到身邊了。

“哎喲我的姑奶奶,您這怎麽就這麽大氣呢!跟你鬧着玩的,一點都不禁逗!真沒勁。”

樓主淡淡掃了他一眼,心裏有種悲哀,怎麽能在添堵的時候找了這麽一個添堵的貨來安慰自己,還不如自己找個天臺抽風了。

“你原諒我吧,好不好?我保證再不氣你了。”

“那你說說你哪錯了?”

“……”

樓主幽幽地瞥了他一眼,繼續往前走。

“哎——”王鈣鈣跳起來立馬抓住樓主的胳膊,“祖宗,姑奶奶,我親姐姐親妹子我哪裏都錯了!我不該嘲笑你,我不該說你喜歡我小姑,我不該棒打鴛鴦,我……”

撸主!不是!樓主覺得當時如果有面鏡子照來看,樓主的臉色一定是綠的。

“王佳明!”樓主斜眼看他。

“在!”

“叫小姑父。”

“……”

晚飯在家吃的,一家三口人,樓主吃的安安靜靜,索然無味的想着明天上班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福還是禍。

“怎麽了?”

“小啓?”

“啊?”樓主擡頭望着老媽。

“你爸爸你問話呢!”

“哦,爸你怎麽了?”樓主又看向老爸。

老爸好像翻了個白眼,“不是我怎麽了,是我問你怎麽了!”

樓主看了看碗裏的飯,“不是吃飯呢麽?”

老爸的筷子好像抖了下,随即夾了塊肉到樓主碗裏來,“嗯,那你多吃點。也不夾菜,一直吃白飯。”

樓主也回了一筷子肉到老爸碗裏,“謝謝老爸,你也多吃點,補補腦子。”

瞬間感覺氣氛不對,拉了仇恨。

嘿嘿一笑,“不是,那個——律師,腦力勞動,要補的,要補的!”又轉向了老媽,“媽,你也多吃點。婦女主任也是費腦子的活兒。”

低頭猛扒飯碗,生怕這張破車嘴再拉出什麽仇恨來。

“你慢點!”

耳聽老媽說着的同時,啪的一下,樓主的手就被打了下。

“嗯,知道知道。媽,我明天上班了。”樓主嘴裏這口飯還沒咽下去,含糊着。

“這麽快?什麽工作?”老爸開口了。

“外貿公司,助理。”

“助理?”老媽立刻不願意了,瞪着眼睛,“什麽助理?男的女的?”

樓主老媽這反應絕對是職業敏感度外加肥皂劇的荼毒,每天喝喝茶水看看報,讨論讨論韓國化妝品和腎678的發展趨勢,處理處理家暴小三出軌等問題,閑暇時各種千金歸來丈夫歸來,千金複仇丈夫複仇,再不就是繼承者和來自星星的你承包了魚塘等等。

至于李敏稿和魚塘總裁長的有什麽區別,樓主至今還分不清。

樓主嘆了口氣,“女的啦,女經理。試用期底薪四千,福利待遇什麽的都有。”

“嗯,那就好,女的就好。”老媽松了口氣,瞅了瞅樓主又加了句,“你這樣也挺安全的。”

樓主停在半空的筷子頓了頓,樓主可能就是那傳說中的充話費送的,于是筷子默默的收回來繼續扒着白飯,樓主覺得樓主有點憋屈。

老爸粥了皺眉,習慣性地推了推眼鏡勉強道了句,“你要是喜歡做的話,就好好做吧。”

樓主覺得還是飯也不要吃了,沒有考上一本重點混個無限體面的工作實在是給老楊家添堵,等到死了之後一團青煙白骨飄到列祖列宗那裏也不會受到待見。

可能是感覺到樓主的沮喪,老媽出了個聲岔開話題。

“小啓,不是一直看車呢麽?看怎麽樣了?”

“先不看了,再說吧。”

算了算,要是真在路創上班,車和樓主只能養一個。

老媽狐疑着不解,“怎麽了?不是看得好好的麽?一直吵着要買。”看了眼老爸再繼續,“反正你生日也快到了,我和你爸爸打算出資送你了。”

“嗯,我跟你媽媽商量過了,這樣也省得你每天擠地鐵了。”老爸又推了推眼鏡。

樓主有點動心,随後想了想嘆了口氣,搖搖頭,“哎——算了,我就還是坐地鐵吧。招聘也說了要會開車的,我估計平時得幫老板跑跑腿什麽的,少不了。”

以前想買是因為做銷售,出去見個客戶什麽的開着車方便有面子有底氣,現在一個助理開給誰看,高峰要堵車,車位不好找,除了加油再加上定期保養沒準還有什麽不定期支出……都能再養一個人了。

“那也行,先幫你存着。等你想要的時候再說。”老爸可能覺得他一開始的态度對樓主打擊的有些嚴重,趕緊着溫柔道:“雖然錢是少了點,不過跟着老板身邊也能學到些東西。不過這個不像你做銷售一樣,要記住少說話多做事情。”

樓主笑嘻嘻當即一抱拳,“多謝!”

冷風一掃,好像同時遭到倆白眼的淹沒。

真想照下來,發到他們的朋友圈走一走瞧一瞧,看看觀後感。

晚飯後,主動承擔刷碗工作,接着回到房間撸了兩局游戲,關了電腦輕輕籲了口氣,眼見着窗外也黑了。犯煙瘾,到樓下遛了一圈後回來洗澡,挑好明天的衣服,這就床上準備睡覺了,結果關了燈,左躺右躺翻來覆去的折騰了也不知多久,氣憤的一看手機,才十點不到。

完全無睡意,這麽早睡覺坑爹呢這不是。

那就刷微博,刷微信,朋友圈各種刷。

然後鬼使神差的就發了條——老板是支高嶺花!!!

再然後去了個洗手間,再出去冰箱拿了瓶水,偶遇同樣拿水的老爸聊了一會兒再回房間的這十分鐘裏,樓主的微信下刷出了十五條回複,并且還在保持穩步增長模式。

無一不是——強攻!放着我來!!擁入懷裏!!!叫獸放開那支高嶺花!!!!坐等女幹情發展等等的回複。

再過了兩分鐘,微信收到王鈣鈣的信息,點進去一瞧,我勒個去的樓主心中這百萬頭草泥馬已經深深的陷入崩潰了。

生活照中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女老板,手裏還領着個娃!!!

啧啧,看看那長發,看看那身條,看看那腰段,麻痹的那叫一個嘴角含笑春意盎然眼波流轉的磨人的小妖精!!!!

“楊叫獸,你看好看不!!!!!!”王賤人的信息來。

撸主的臉色立馬就板下來了,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已經一個人邪惡的女幹笑好久了。

不好不好,趕緊拍了拍腮幫子上的肌肉放松。

“沒興趣。”回複完,碎覺。

第 7 章 師兄

喻永朝是半夜被庭院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喻陵前陣子給他通了個信,告訴他和傅正卿多了一個師妹。他擺擺手心想等睡醒了就去看看這位師妹是否有什麽特別之處,能讓喻陵這麽看重。

結果一覺又睡到了現在。

城主府平時無人,傅正卿常年在外處理魔界事務,喻陵又總是隔三差五往外跑。

因此能在半夜三更制造出奇怪聲響的,也只會是這位小師妹了。

他站在角落看了半晌,感覺有些微妙。

師妹為何執意于用伏鷹鞭摘果子?

庭院中這顆魔樹是喻陵種下的,對于喻陵種的一切東西,喻永朝一向避而遠之。前幾年喻陵喊他吃了個魔瓜,他面部表情失靈了三天。

師妹想吃那果子,又不肯用手摘。

作為師兄,幫師妹摘個果子不過是舉手之勞。

說不定喻陵這次終于種出來個好東西呢。

喻永朝捧着那顆最圓最大的魔果,咬了一口。

酸的。

……

小師妹這口味還真是特別。

面前的男修一身黑衣,隐匿在夜色中,又收斂了氣息,難怪白芨沒有發現。

墨發用玉冠束在腦後,魔氣散去的地方,露出一張似笑非笑的臉。一只手握着折扇的扇頭,攏起手指,輕輕點着扇骨。

另一只手,拿着被咬了一口的魔果。

她剛剛聽見這位師兄說魔果難吃了。

白芨默默地把手中的一堆魔果放下,收回了之前想要嘗嘗果子的念頭,站起身來,行了個魔界的禮節:“師兄好,我是白芨,師尊新收的徒弟。”

喻永朝微微颔首。

卻扯開一抹笑容,眼裏有光輝流轉,“只是小師妹可否知曉,我是你大師兄,還是二師兄呢?”

白芨不知道,但她可以猜。

反正是個二選一的答案。

但她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聽師尊說,哪個生的好看哪個便是我的師兄。師兄這一手扇子使得這麽漂亮,人也好看,我覺得是大師兄。”

真叫她給猜對了。

本來喻永朝還有那麽些起床氣,再加上吃了連那三頭犬都不屑一顧的魔果,心中有些郁氣。

沒想到師妹嘴甜又好玩,生生消了他不滿的情緒。

被哄得心花怒放的喻永朝也沒忘了正事。他從腰間抽出一把玉質的扇子,遞給白芨。

“這扇子你先拿着,是個保命的武器。遇到致命一擊的時候能給你擋一下,只要不是分神期以上的傷害,都能擋住。”

白芨小心翼翼地接過,端詳着扇面。

玉質的折扇上纂刻了很多奇怪的圖案,白芨并不認得。她唯一能看懂的,是扇骨處刻下的三枚小字。

喻永朝。

“謝謝大師兄。”

白芨收了扇子,想起了儲物戒指裏摘的兩朵荊棘花來。一朵是暗紅的血荊,一朵是黑荊,倒是不知道喻永朝會喜歡哪朵。

送黑色吧,反正師兄穿的是黑色衣服,總不會出錯。

她從儲物戒指中掏出黑荊棘花遞給喻永朝。

“這黑荊是我來魔界後在城西的村落裏摘的,見它顏色獨特,便提前給師兄摘了一朵。只是可惜黑荊花期不長。”

雖然在戒指中,時間流速靜止,黑荊棘并不會枯萎,但一旦将它拿出來,時間流速恢複了,荊棘花照樣會随着時間的流逝衰敗、枯萎。

“這有何難?”

喻永朝輕哼一聲,右手抓來一團魔氣,注進黑荊裏。絲絲縷縷的魔氣順着根莖沒入黑荊花裏,有些失了水分的花葉竟慢慢舒展開,回到了盛開時的狀态。

魔氣竟然還能這麽使用!

短短見了大師兄一面,她修煉中的疑問茅塞頓開。

喻永朝低頭看到白芨頓悟的表情,再一看地上動都沒動一口的魔果,方知道自己是會錯了意。

“只是一個低階的法術。”他開口道,“你若是想學,便教予你。”

白芨想到了戒指裏的血荊,點點頭。

“你先在靈府中找到魔氣,然後将它釋放出來。”

這一步白芨十分熟練,她剛才用伏鷹鞭已經練過幾十次了。

喻永朝繼續引導她:“把魔氣壓縮,聚成一束,再收回靈府。”

這一步是操控魔氣,改變魔氣形狀。只要利用的好,就算手中沒有武器,魔氣也可以化成刀、劍、斧。

白芨沒試過壓縮魔氣,她試着将魔氣擠成一團——結果體內釋放的魔氣和空氣中的魔氣混為一團,成了個球形。

喻永朝看着空中魔果狀的魔球,罕見地沉默了。能把魔氣團成球形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他沉默了,白芨也沉默了。

喻永朝猜到了忙着種地的魔尊可能連魔氣怎麽收放都沒教給白芨。魔修和人修的修煉方式不同,怪不得她大晚上一個人在反複練習伏鷹鞭。

等到天光大亮時,喻永朝才離開庭院,擺擺手說自己去休息了。

白芨不算愚笨,喻永朝教過她幾次後她便學會了。只是她壓縮的魔氣形狀千奇百怪,最多的是球形,鋪了院子一地。

好在她成功學會了。

她撚着手中的血荊,魔氣注入以後,已經過了兩個時辰了,血荊的狀态沒有絲毫改變,永遠停留在了盛放的那一刻。

一晚上的努力總算有所收獲。

白芨最後望了一眼魔樹,打算轉身回屋子裏繼續鑽研伏鷹鞭。

大師兄臨走前把她創造出的魔球都挂到了樹上,說是怕喻陵回來看見樹上沒有果子責罰他和白芨。

但是……

她怎麽感覺有點不對勁呢?

剩下的幾顆魔果白芨也沒有浪費,全讓她扔進缸裏喂食人魚了。

食人魚吃不吃魔果她不知道,反正她是一口也不想吃。

在昨夜喻永朝出扇采魔果的時候,其實給了她很多啓發。武器是死的,人是活的,她完完全全可以通過操控魔氣來控制伏鷹鞭。

甚至可以化魔氣于伏鷹鞭上,産生密密麻麻的魔刺,造成更大面積的傷害。

看着滿樹的魔球,白芨覺得自己想的為時過早了。

現在她對魔氣的掌控還是太弱。

這日,白芨剛将伏鷹鞭法突破到第二重,卻突然接到了師尊的傳訊,讓她到大堂來一趟。

魔修似乎是沒有辟谷這一說法的,不會像玉昆宗等仙門限制弟子的飲食。白芨沿着連廊往大堂走,老遠就聞到了飯菜的香氣。

“小師妹。”喻永朝老遠就看見了白芨,喊住了她,“快過來坐。”

白芨擡眼望去發現喻永朝把她送的那朵黑荊棘花別在了腰間。這位大師兄似乎偏愛黑色,今日穿了一身黑色長袍,金線編織成八瓣蓮花繡在袖口處,平添了幾分莊肅。

而喻永朝身旁,坐着一名少年。那少年見白芨望過來,友好地朝她一笑。

那少年生了雙極為漂亮的丹鳳眼,與他對視的瞬間,仿佛靈魂都被吸了進去。

“你好,小師妹。”他有些歉意,“我是你的二師兄,傅正卿。”

白芨看他手一晃,拿出了一袋東西。

“最近要處理的事情有些多,實在是走不開,沒來得及給你買什麽禮物。想着你剛來魔界,應該缺一些身外之物。”

傅正卿的話說的委婉,但是出手十分闊綽。

白芨接過的那袋魔石,分量可不輕。

她把血荊遞給傅正卿。“這是送給二師兄的,聽說血荊有安神的功效。二師兄平時處理事務比較疲憊,把血荊帶在身邊可以解乏。”

傅正卿點點頭接過了血荊:“師妹有心了。”

今天傅正卿難得有空,就被喻陵一張通訊符召來城主府,說是有大事宣布。

結果他們師兄妹三人都到齊了,也不見喻陵出現。

白芨幹脆原地打坐,一面在靈府內修煉着魔功,一面等師尊到來。

三人之間并沒有什麽多餘的交流。

傅正卿不斷處理着傳訊的內容,眉頭緊鎖;喻永朝把玩着手裏的紙扇,閉着眼休憩。

直到一陣腳步聲傳來——

喻陵抱着個壇子風風火火地坐下,倒了三杯酒:“快嘗嘗,這是我釀了三十年的果酒,今天剛開封,給護法搶去了幾壇。”

傅正卿婉言拒絕:“師尊,我一會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喝了。”

喻陵随即忘向傅正卿身邊的喻永朝。

喻永朝不說話。

喻陵卻看懂了自家大弟子的表情,左臉寫滿了抗拒,右臉寫着“你釀的玩意還有人喝嗎?”

他給小徒弟倒了一杯。

清澈的果酒沿着杯壁流入酒盅,白芨吸了口氣,感覺鼻腔中都充盈着這股清甜的香氣。

她并不排斥飲酒。

喻陵在一旁勸她嘗嘗味道,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我剛才經過庭院,發現前些日子種的魔樹已經結了果。但我思來想去,覺得那果子十分怪異,莫不是賣我樹苗的那人欺騙了我?”

白芨正抿了口酒往下吞咽,聞言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在場唯二知道魔果成分的人甩開扇子遮住了唇角的笑意:“小師妹,這酒十分辛辣,還是慢些喝,免得嗆到自己。”

喻陵看白芨咳成這樣,也沒再敢給她續酒。他帶來的一壇子果酒,幾乎全進了他的肚子裏。

酒過三巡,魔尊倒也沒忘了正事。他神色逐漸嚴肅起來,扔下一則消息。

“古秘境要開了,就在三個月後。”

古秘境……

古秘境位于十萬大山與晉國之間的原始森林。魔宗弟子與仙門弟子都需要穿過中間橫亘的騰流河才能抵達。

上輩子古秘境開啓時,白芨正被關在寒冰潭內。等她被放出來時,林問夏她們早就分得了無數天材地寶,甚至上古靈器。

可她現在的實力,別說去奪寶了。

光是秘籍裏的妖獸就夠廢掉她半條命。

魔尊看着他的兩個大徒弟:“等到秘境開啓,我會和陰、陽兩位護法一同前去。秘境可容納人數有限,其餘弟子我會選出有自保實力的讓諸位長老帶着。機會不多,這次我們務必找到返魂草。”

第 6 章 伏鷹鞭

等白芨到達中心城時,已經是一個月後的事情了。

中心城內聚集了大大小小的攤販、酒樓和店鋪,熙熙攘攘的販賣聲不絕于耳,多了些人間的煙火氣。

喻陵給她的丹藥很是好用,在這一個月內,她的傷好了個七七八八,基礎內功也修到了第三重。

與玉昆山上的修真者不同的是,魔修并非擁有各自的府邸,多數時候就像晉城的普通人一樣,群居。

白芨很喜歡魔界的氛圍,在城主府安頓了下來。魔修武器百花齊放,白芨不想練劍,卻又不知适合自己的武器,喻陵甩給她一堆武器心法,讓她自己挑選。

魔尊對弟子确實很好。哪怕她是個人修。

城主府并非魔尊議事的地方,而是生活和修煉的住所。喻陵告訴她,大師兄喻永朝和二師兄傅正卿都住在這裏,只不過碰見他們需要運氣。草草叮囑白芨幾句話後,魔尊又出去種地了。

白芨:?

什麽說法?

既然是靠運氣,估計一時半會也碰不到師兄們。當務之急,還是修煉。

白芨攤開魔尊給她的秘籍,罕見地犯了難。

魔界的基礎內功大體是相似的,因此她完全可以按照上輩子殘魂教給她的修煉。至于武器心法,玉昆的九天劍訣是萬萬練不得的,失了本命劍,其他劍法也不适合練;拳法和掌法并不适合她,鞭法與暗器倒是不錯……

白芨在一摞秘籍中挑花了眼。

忘記在師尊走前問他了,能不能多選幾門心法,她都想學一學。

白芨在房間中整整呆了三天,這才想起來出門去尋找煉器材料。

中心城有集市,甚至有拍賣行。可問題是,這裏是魔界。她儲物戒指裏的靈石,在這裏不過是一堆沒用的石頭。

喻陵忘記給她錢了。

白芨在玉昆宗時,經常接任務斬殺魔物換取靈石。除去保養本命劍需要每個月固定開支以外,基本上沒有什麽花費靈石的需求,因此白芨攢了一筆數額不小的靈石。

可是來到魔界以後白芨瞬間變成了一個窮光蛋。

在魔界靠什麽賺錢?總不可能是擊殺魔物吧。

那屬于自家人害自家人。

難道是靠種地嗎?

最終白芨也沒走出中心城。

她心中因為靈石煩悶,在城主府內逛了起來。玉昆宗講究大道至簡,因此長老對洞府并無特殊要求,弟子居也就建造的十分簡潔。

魔界相反。

也不知道是魔界風俗習慣就是這樣,還是師尊他的品味導致的——府內裝潢大氣又奢靡,庭院連廊挂的燈都是東海鲛珠。天材地寶随手扔在一邊,玉昆女修們三萬靈石換來用來做衣裳的輕雲紗被拿來當門簾!

白芨別過頭去,快步走出這驕奢淫逸的屋宅。

再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忍不住把那門上用金粉澆築的魔神神像扣下來換錢。

天色漸暗時,白芨也大概了解了城主府的布局。除了住所之外,府內有書庫、寶庫、練武場、一大塊菜地以及……面前的靈池。

魔界到處都充滿了魔幻的事情。

白芨呆住,看着面前摸着黑在靈池釣魚的紅衣魔修。

那魔修背對着她,拿着她從那本武器心法中看到的頂級魔器伏鷹鞭在釣魚。他坐在池邊的石臺上,紅衣垂入池水中,随着風吹泛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看起來像是師尊口中所說的需要運氣才能碰見的兩位師兄之一。

只是不知道是大師兄還是二師兄……

出于謹慎,白芨喊了一聲:“師兄好。”

師兄這個稱呼總歸不會出錯。

然而面前的魔修仍然背對着她,沒有回頭。

白芨:?

她又喊了一聲。

紅衣魔修這才轉過了頭。

只一眼,白芨噔噔蹬倒退好幾步。

原因無他。

眼前的人不是兩位師兄中的任意一個。

而是當日魔界傾巢而出在玉昆山上混戰時,領頭交涉的魔祖!

魔祖的容貌十分年輕,黑發如瀑披在身後,月光映襯在一看就很貴的紅衣上,豔麗的像個妖鬼。比起一身農民裝扮的師尊來說,更像個魔界中人。

魔祖拍了拍他身旁的石臺,示意她坐下來。

白芨拘謹地上前,眼神不敢亂瞄。可這石臺就這麽大的位置,就算她再怎麽小心翼翼,也避免不了看到那碩大的魚桶。

桶裏一尾魚都沒有。

魔祖沒提及她認錯人的尴尬,白芨也老老實實低着頭沒有看那桶一眼,雙方都給對方留足了面子。

還是魔祖先憋不住,試圖打破這詭異的沉默:“我聽說,喻陵新收了個人修弟子,就是你吧。”

白芨點點頭。

魔祖其實對他的兩個徒孫非常不滿意。

一個總是試圖和他講道理,說他釣魚方式有問題,說他的伏鷹鞭上又沒有餌,怎麽可能會釣的上來魚呢?

另一個做的更絕,買了一筐食人魚,把他養的紅鯉吃的一幹二淨,試圖阻止他天天空手而歸的釣魚行為。甚至覺得他連食人魚都釣不出來,大筆一揮,把池子題名成“化靈池”,防止其他人靠近。

某種程度上來說,化靈池內全是饑腸辘辘的食人魚,倒也應了這個名字。不小心掉進去的話,還真的能被魚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而喻陵這新收的小徒弟倒是乖巧,最起碼懂得不打擊他的娛樂愛好。

思及此,他的笑容愈發和藹:“不用這麽拘束,叫我師祖就好。來,拿着這柄魚竿。”

他把伏鷹鞭遞到白芨手裏:“來試試釣魚。年輕人要沉得住氣,釣魚就是最好的修煉方式。養成一個良好的心态對日後修煉有好處的。”

白芨的眼神中浮現出抗拒,但是面對伏鷹鞭的誘惑,她終究還是沒忍住接了過來。

在夜晚當做釣魚竿沉入滿是食人魚的池子裏釣魚,伏鷹鞭要是知道它自己有這一天,會不會後悔來到這個令它心碎的世界?

“就是這樣。”

魔祖在一旁進行語言指導。“手要拿穩魚竿,然後放平心态,心平氣和地等魚上鈎就好。很多人釣魚都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總是在動來動去。這一動,魚不就跑了嗎。”

伏鷹鞭動了起來。

白芨立刻無辜地看向魔祖,表示不是自己動的手。

魔祖鑽研了那麽多年的釣魚技術,即使自己沒親自釣上去過,但也看過別人上魚。

白芨在他的指揮下拉動伏鷹鞭,然後猛地一甩——

三條食人魚準确無比地被投入了魚桶裏。

那三條魚一條咬着另一條的尾巴,一起被掄出了水面。

魔祖失魂落魄地看着那上了貨的魚桶。

“師祖。”白芨把伏鷹鞭遞給他,安慰道:“明天您也會釣到的。”

魔祖擺了擺手:“你收着吧,就當我送你的見面禮了。還有,把這三條魚也拿走。”

釣了十幾年的魚也沒上鈎一條。別人一甩鈎就上了三條。

也許徒孫說得對,伏鷹鞭根本不适合釣魚。

白芨找了個透明的魚缸把這三條食人魚養了起來。

房間內沒有生物,總少了幾分靈動感。雖然是不太美觀的食人魚,但也能在白芨修習心法之餘,給她帶來一絲放松。

魔祖将伏鷹鞭贈與她,正好省了她一筆材料錢。若是自己煉制,光是天材地寶就要搜集好久。

伏鷹鞭可以按照意念伸縮鞭體的長度。作為一個近戰武器,它的功能不可謂不全。

用于進攻,伏鷹鞭硬如磐石,附以魔火後,更是能融化術法;用于防守,伏鷹鞭靈活易動,眨眼間就能抵擋住刀劍的劈砍。

白芨更偏向于用伏鷹鞭偷襲。若是在交戰中聲東擊西,伸長鞭體去抽打遠處的人,也許會有奇效。

照着魔尊給她的書研究了一會鞭法後,白芨手癢,更想通過實戰試試這伏鷹鞭。

正巧回來的時候看到庭院中有顆結了魔果的樹,就拿它試試手吧。

每到晚上的時候,淡淡的魔氣總會浮現在空中,阻礙視野。白天的時候因着有日照,魔氣并不會聚集。

白芨站的與樹并不近,她主要想嘗試遠距離能否操控伏鷹鞭将魔果卷過來拿到她的手上。

換句話說,她在練習熟練度。

一把好的武器,不一定是榜上有名的天才地寶鍛造成的神器,而是看武器與自己的熟練度。

再好的武器沒有得當的使用方法,都和廢銅爛鐵差不多。

白芨估算着距離。

魔樹長的粗壯,枝繁葉茂。以她甩出鞭子到樹上最近的那顆魔果的距離,伏鷹鞭要伸長四倍不止。

在卷到魔果的瞬間,還要收縮回來。

魔尊給她的伏鷹鞭法第一重,正是控制伏鷹鞭長度的一篇心法。

魔氣加于鞭上,白芨驟然甩鞭。若是魔祖在此處,定會發現白芨甩鞭的手法與她釣魚的手法如出一轍。

白芨出鞭的速度極快。

在空中,伏鷹鞭如同盤曲的蛇一樣,有了自主意識。它不斷地生長伸長,眼看就要觸碰到那最近的魔果,卻失了力氣,向地上垂去。

力度不夠。

伏鷹鞭收回到原來的長度。白芨重複之前的動作,甩鞭出鞭,只是這次附加在鞭子上的魔氣多了一倍。

這次伏鷹鞭順利觸碰到了魔樹,只不過因為角度的偏差,鞭尾打到了旁邊的一個小魔果。沒等鞭尾纏繞住果子,果子直接被外溢的魔氣抽得爛掉。

這等不受控制的魔器,讓白芨難得懷念起了她在沉仙崖下随手折斷的樹枝。

她又改變了發力角度,附着在伏鷹鞭上的魔氣量,甚至換掉了自己的慣用手,只可惜要麽伏鷹鞭打空,要麽根本觸碰不到目标魔果。練了兩個時辰,那魔樹的葉子都快被她打禿了。

白芨重重地嘆了口氣。

她握着伏鷹鞭,坐在臺階上發呆。

撕拉——

是有什麽東西破空而出的聲音。

白芨循着聲音看去。只見月光之下,一把折扇疾飛而來。折扇經過魔樹,扇面旋轉着收割了一顆又一顆魔果。魔果幾乎是同時墜落,這時折扇軌跡一歪,精準無比地接到了每個果實。

而後,盛裝着魔果的折扇徑直飛到了她的懷裏。

白芨望着折扇,心中卻想的是:只憑一把折扇,是如何承接了幾枚分量不輕的魔果的?只有魔氣附加其身能達到這種效果;而折扇朝她飛來落入她懷中,扇面的魔氣定是在一瞬間褪去,否則必然會傷及到她。

她只顧着每次調整魔氣的輸送量,卻沒想到在途中也可以改變魔氣大小。

白芨将折扇上的魔果仔細摘下,那折扇突然将扇面一合,扇骨從她手中挑出一顆果子,直向魔氣最濃郁的地方抛去。

折扇重新舞開扇面,盤旋着緊随其後。

有人站在魔氣後。

那人正逐漸朝她走來,她甚至聽到了折扇咔的一聲被合上的聲音。

一種戰栗感頓時遍布白芨的全身,伏鷹鞭感受到白芨情緒的變化,鞭尾也以十分微小的幅度抖動着。

她看見那人在魔氣中一步兩步地靠近她,然後突然呸了一聲。

“這是什麽果子,生的這麽難吃。”

第 10 章 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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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然被周可兒劇透一臉的布魯斯心情複雜。

但很巧的是,另一個人在此時此刻心情也有些複雜。

……複雜的想殺人。

“所以你到底要來這裏幹什麽?”

傑森目光莫名地看着在前面招手讓他跟緊的人。

他原來以為昨天看見兩個老蝙蝠就已經是不尋常的事情了,誰知道今天又從天上掉下來了個自己。

還傻乎乎的。

在花了一天時間用于互相試探——其實大多時間都是傑森在試探二桶,而二桶輕輕松松就接受了——後,傑森不情不願的承認了這确實是另外一個自己。

畢竟不會有另外一個人對自己如此知之甚詳了,有些事情甚至連老蝙蝠都不清楚。

……然後大晚上的二桶就帶着他來夜闖蝙蝠洞了。

二桶原本帶着的幾分笑意在聽到他的問話後收斂的一幹二淨,反而多出了幾分無奈:“你以為我想?”

傑森呵了一聲。

我覺得你挺想的。

然後他就看見另外一個自己用一種極為不滿的語氣抱怨:“誰讓蝙蝠洞的電腦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用過以後用別的打游戲總覺得差了點什麽。”

他低聲嘟囔:“其實斯塔克家的電腦也不錯,不過他在知道了老蝙蝠的密碼後就遷怒我不讓我玩了。”

傑森:……?啥玩意?

“所以你他媽的晚上把我叫出來,就是為了去老蝙蝠的洞裏打游戲?”

鴿了一場□□火拼來參與二桶夜間小活動的傑森在心裏産生了一種強烈的掐死同位體的沖動。

“……反正你也沒必要捂着馬甲啦。”心裏略微有些小心虛的二桶試圖說服傑森,“我那邊的老蝙蝠早就知道紅頭罩是傑森了,所以……”

所以你的馬甲說不準已經被扒掉啦。

冥冥之中說對了的二桶此時還并不知道馬甲是被某個周可兒扒掉的。

不過總而言之,馬甲确實掉了這件事情是沒錯的。

……所以這不還是你們那個世界的鍋嗎?

傑森面無表情。

他在思索怎麽樣才能把一個拆成百來塊兒也能安然無恙的樂高毀屍滅跡。

半小時後——

傑森盯着屏幕上的過關提示,在心裏思索一切的一切是怎麽走到這一步的。

旁邊的二桶很開心地想伸手拍拍傑森的肩膀——雖然拍了一個空,但是還是沒有影響到他的好心情。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目光放遠語氣多了幾分沉重。

——“你玩游戲比布魯斯好多了。”

傑森:……其實他并不想要這種誇獎,哪怕作為對比的是老蝙蝠。

更何況這個老蝙蝠還是別人家的。

腳步聲在身後響起,傑森的手下意識扣上了扳機。

而二桶……

他很自然的摘下頭罩——這個動作還伴随了極為神奇的“啵”的一聲,轉了轉有些歪的頭發,回頭眨了眨眼目光帶上了幾分期許:“還有小甜餅嗎。”

阿爾弗雷德沉默了片刻,露出了一個極為輕松的笑:“——只要你想,傑森少爺。”

于是在布魯斯領着一個樂高蝙一個樂高超回家的時候,猝不及防就看見了兩個桶排排坐一邊吃餅餅一邊聯機打游戲。

布魯斯:……

布魯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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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沙雕ooc小甜餅就是有權利為所欲為/叉腰

下章大型吵架現場(咦?)

評論可能不會一個一個回複啦,回複太多導致現在每回複一個都需要輸驗證碼,我做數學題快做吐啦/呆

——感謝在2020-03-17 21:01:10~2020-03-18 22:31:4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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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9 章 兩節文化課過後,又到了體育課

!礦山車,帶我去吧。”

“成。”見她笑了,任遠才松了一口氣,“都聽你的。”

說罷,他對着她笑了一笑。

所謂礦山車,就是那種迷你版的火車,開起來慢悠悠的,雖說時間不長,但還是能讓你欣賞幾分鐘還算能讓人心情舒暢的景色。

的确是适合情侶玩的項目,尤其适合情侶中的女性角色。

這剛上了礦山車,任遠便覺得自己的算盤還真是打對了。

沒開多久,沈葉便将腦袋枕在了任遠的肩上,開始喃喃細語起來:“對不起哦,我這麽大的人了,還讓你陪我玩這些幼稚的東西。”

“沒事兒,客氣啥。”任遠笑了笑,胳臂便偷偷地從沈葉身後伸過,想去環住她纖細的腰肢。

可是她很敏感地察覺到了,微微偏過腦袋盯着任遠的胳膊看了一會兒,任遠便很識趣地抽回了胳膊。

沈葉嘆口氣道:“對不起,我就是這麽沒安全感……”

但似乎意識到這尴尬不僅僅是道歉能夠緩解的,她便将話題給岔開了:“我……從來就沒和爸爸媽媽一家人開開心心地來這種地方玩過,所以……真的好羨慕那些能被爸爸媽媽帶着,一家人高高興興地出來玩的小朋友。因為這個,我不止一次地想過,要是有了男朋友……不,哪怕只是喜歡的人,也一定要和他來這裏玩一趟……是呢,我就是……就是這麽的幼稚……”

提示音響起,小火車的電源便被切斷了。

看着沈葉提着裙子打開車門的背影,任遠忽地覺着有些莫名地心疼起來,便喊了一聲:“诶。”

沈葉回過頭來,眼睛因着背光而晶亮晶亮的。

“一會兒,我請你吃冰淇淋吧。”任遠說着,把目光對準了沈葉的眼睛。

沈葉笑了,眼裏依舊晶亮晶亮的,轉過身便走下了小火車去。

任遠就那麽怔怔地看着她下去了,便也起了身來,不知怎地,在那一瞬,他忽然覺得她有點兒像童話裏的小公主,只是……是個缺少了別人的關心和愛護的小公主。

在白天明媚的光線裏,兩人很快行至了那座後山,地面的土壤依舊那般黑黢黢的,幹看着并不會覺得這是什麽不尋常的地方。

許越瞅了瞅四周的環境,幹咳一聲道:“咳,這地方……有點兒偏啊。”

“是啊。”羅弋随口應道,便開始尋找起那日發現永生陣的地方來,卻忽然想到,這啓動永生陣,是不是一定要沈葉在場才可以呢?

可是她和許越又不熟,這騙他來一次可以,這要再來一次,可得有多麻煩呀!

不管了,先試上一試再說!

她走到上次讓沈葉站過的中心,輕輕一拍地面,卻并沒有出現意料之中的啓動反應。

心情不覺有些沮喪。

而站在一旁的許越也有些疑惑起來,不由得湊近她問道:“你在幹嗎呢?難道說,這土地下面,還埋着黃金不成?”

“是啊,就是有呢。”羅弋的眼珠向着他滴溜溜地轉過去,“要不,你也一起幫個忙?”

許越不由得笑了:“小妹妹,你還真是奇怪,不愛上課,還成天鼓搗着這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說起來,你一個女孩子,居然敢往這樣的深山老林裏跑,膽子還真是不小啊。”

“謝謝誇獎。”羅弋敷衍着答,卻從腰間取下了匕首來,對準了記憶中的那個位置便是一戳。

“喂,小孩子家家的,怎麽能玩這麽危險的……”

可還沒等許越說完,地面便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光陣,散發着幽幽的藍光,奇奇怪怪的線條在其上萦萦繞繞,如果仔細去看,會覺得那些就像是意有所指的圖案。

“這……不科學啊……”許越喃喃地說道,“難道說,超自然的現象……真的存在?”

羅弋忍俊不禁,指着這光陣中剩下的唯一一個難辨的符號道:“要是你站在那個圖案上面,還會有更加超自然的現象發生呢。”

“小妹妹,我看,我得離你遠點兒,這才第二次遇見你呢,我就老見着這麽些奇奇怪怪的事兒,再這樣下去我可真要精神錯亂了,那畢業以後,還怎麽找工作啊。”

“別再小妹妹小妹妹地喊我了,我可是有名字的,你叫我羅弋就好。”

“羅……弋?好吧……”

但說歸說,許越還是站到了羅弋指着的那個圖案上,這才剛踩上去,一團藍光便将他包圍了,緊接着,他的手上便多出了一只懷表來。

“啊……”他伸出手來揉亂了頭發,“我一定是神經錯亂了……”

“你沒有神經錯亂啦。”羅弋笑着走向了他,“懷表……你看,這細細的鏈子末端拴着這樣一個圓圓的物件,最适合催眠用了,這樣看來,你應該就是永生陣裏的第三種力量了,也就是——意念。”

許越将目光從懷表上擡起,又挪開腳步繞着羅弋轉了一圈,把懷表在她眼前晃了晃:“我說小姐,你是搞推銷的麽?這懷表看着也不值幾個錢啊,用得着編這麽個神神叨叨的故事來騙我麽?還有,我話可先說前面,我就一窮學生,你就是再怎麽詐,我也沒有閑錢來買這個破表哈。”

羅弋一個沒忍住,便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笑得蹲下了身子,淚水都快要從眼角迸出來了。

☆、第②③章

許越看上去更加的疑惑了。

羅弋擦着笑出的眼淚盯着許越瞅着,心說哎喲娘親,這件事可該怎麽跟他解釋才好呢。

“什麽?永生陣已經落成了?”

聽出喬寒的嗓音裏帶着些怒氣,暗夜探子不由得立馬下意識地躲遠了,而幾乎是在同一刻,那朵被喬寒擒在手裏的玫瑰登時被捏成了碎片,飄落了一地的花瓣。

可是,不得不說喬寒的自控能力真是極強,沒過幾分鐘她的狀态便複歸平靜,走到了不遠處的湖沼跟前,瞅着自己的面目倒映其上,便開始順起了那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真不愧是小弋子,出手速度真快呢,果然是打頭陣的最佳人選。但我早就說過,倘若是沒有十分把握的賭局,我喬寒可斷斷不會參加。小弋子,你一定不會想到,我在尋找永生陣的同時,也在尋找着另外一個破壞力極大的陣吧——沒錯,暗夜陣,雖說知道它的人鳳毛麟角,可我喬寒就是這樣的被老天眷顧着……”

“是呀,想來,我的手裏還有這張王牌呢,就是把永生陣讓渡給你小弋子也無所謂呀,何必要那樣生氣……”喬寒沉下睫毛來,高高舉起手臂清脆地拍了兩下,和着這聲音,便從牆角走出了一個人影來。

待行至光明之處時,可依稀辨出是徐丹的樣貌,只是她的瞳孔暗紅,眼神顯得空洞而又迷離。

“來吧,寶貝兒……你的心,是觸發暗夜陣最好的引子……釋放出黑暗的力量吧,破壞吧、吞噬吧,讓這人世,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之中,讓這陽光與希望,永永遠遠,從這人世間消失吧!”

喬寒輕輕地托起了徐丹的下巴,她的嘴便微微地張開了。

一顆幾近污濁的黑色心靈從她的口中跳出,帶着溫熱的氣息,輕輕地在喬寒的手掌上方盈躍着。

帶着幾分得意,喬寒伸出手指在其上一點,便将它擲入了湖沼之中。

登時,一團巨大的黑霧自湖心盤升而起,連帶出了一圈陰沉沉、黑黢黢的光陣來,而光陣的正中央,正飄移着徐丹的那顆心。

那顆心,從光陣的中央帶出了鑰匙一般的東西,像是知道自己的歸屬在何處一般,直直沖着徐丹沖來,将挂着鑰匙的項鏈朝着她的脖子上一擲,便順着她張開的嘴回到了胸腔之中,可這一返回所帶來的沖撞可不小,引得徐丹一下單膝跪地,轉瞬恢複了意識,這才發覺自己竟身處這樣一個陌生的場所,眼前還站着一個沖她微笑着的陌生女人,心上雖說是有些害怕,卻用語氣的狠戾生生地給蓋了回去:“你是誰?這裏……又是什麽地方?”

喬寒的臉上現出了滿意的微笑,微微俯下身子,使得視線正好與徐丹的齊平:“寶貝兒,你的膽子倒是挺大,看來這一次,我的運氣,難得地不錯呢。”

徐丹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卻感覺撞上了什麽,待回頭去看時,卻發覺這四周全是密密麻麻撲棱着翅膀的小圓球,不遠處還浮着一個黑色的詭異光陣,不覺心上一陣陰冷,忍不住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被困在一個難脫的噩夢之中了。

約會很快便結束了,兩人的關系開始變得有些微妙。

沈葉一下一下地舔着手裏的冰淇淋,想到馬上就要分別了,心裏竟有些微的不舍。

看着影子順着夕陽的光線投射在地面上,卻是那樣細長,連着帶着些涼意的晚風,她将最後一口冰淇淋吃完,扔進了垃圾箱裏,這才感覺到手臂上已然被凍得全是雞皮疙瘩了。

也許這裙子穿着是顯性感,但可真的不耐寒啊。

“怎麽,冷了?”

“嗯……”

沈葉把手搭在了胳膊上,小聲地應道,正想用手去捂鼻子,卻忽地感到被覆上了一陣溫暖來。

帶着些許驚異,她回過頭去,卻發覺自己的身上蓋着任遠的外套。

她擡起眼來,卻見任遠只着一身黑色的T恤,脖子上挂一條細細的銀鏈,末端吊着一枚做工極為細致的銀色十字架,就那麽在他的胸口迎風晃蕩着,卻愈發襯出他那帶着叛逆感覺的帥氣來。

剛剛他穿着外套的時候,都沒有注意到這個挂飾呢……

真好看,正配他的氣質。

還有,他的外套,似乎還隐隐帶着他的體溫呢……

沈葉不由得有些臉紅起來。

“可別凍感冒了,要是還冷的話,歡迎來我懷裏。”

任遠忽地來了這麽一句,臉上帶着一副賤兮兮的笑容。

沈葉一閉眼,紅着臉故作生氣狀:“誰……誰要去……”

可話還沒說完,她一下沒忍住,便打了個噴嚏。

她有些尴尬,趕忙将外套裹得緊了些,卻忽地感到身子一傾,便被任遠帶進了懷裏。

“別……好多人在看着呢……”她道,卻幾乎輕得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怕什麽。”可任遠一如既往的一臉不在意的模樣。

他胸前那小小的十字架就那麽在沈葉的眼前晃蕩着,過了一會兒沈葉的心便随着這擺動安定下來,索性開始享受他懷抱的溫度來。

真沒想到,任遠看着清瘦,胳臂卻這樣的有力量,雖說他只是這麽溫柔地用這樣輕微的力道摟着她,卻也能讓她感到難得的心安了。

那個十字架依舊在眼前晃蕩着,沈葉愣愣地瞅着它,心裏卻忽地泛上了些酸水來:“這樣好看的項鏈,一定是個女孩子買的……他能這樣把它戴在身上,那個人,對他一定很重要吧……居然能選出這樣襯他氣質的項鏈,那個人……一定很懂他吧……”

正當她的思緒開始控制不住地游走的時候,任遠卻忽然開口說話了:“喂。”

雖然簡略到只有一個字,卻仍引得沈葉擡起頭來去瞅他的眼睛。

“那個……”說着,他微微低下腦袋來,光影柔和地打在了他俊秀的側顏之上,“如果你覺得穿運動服舒服的話,那麽穿運動服來也沒事兒啊。看你剛才那噴嚏打的,這萬一感冒了……”

說到這兒,他忽地頓了一頓,好像陷入了回憶之中,卻很快又回過了神來:“我們活着,不能總是在取悅他人,不是麽?”

這話聽得沈葉心頭一顫,一行熱淚便順着臉頰流下來了:“嗯,好……”

“瞧你,不是說了不要哭嗎……”任遠伸出手去,揩掉她眼邊的淚水,“剛剛才說過呢,這妝要花了,可會變得跟女鬼一樣的……”

“讨厭!”沈葉一把拍掉了他的手,語氣裏帶着點兒嗔怒,可卻又忍不住笑了。

“任遠……”她說着,擡頭去看他的眼睛,“今天,謝謝你陪我……”

任遠笑了笑,伸出手去在她的鼻子上迅速地刮了一下:“幹嗎總是和我這麽客氣。”

“因為……”她偏過腦袋,望向了遠處天邊的彩霞,“我總是害怕,這樣和你在一起的時光,會是最後一次啊。”

“畢竟……你那麽讨女孩子喜歡。”

任遠心裏微微一動,卻一時不知該怎麽回應了,只是有幾分局促地回道:“不會的。這……不會是最後一次的。”

“是嗎?那就好。”

沈葉回過腦袋來,眼兒笑得彎彎的,将外套複又蓋回了任遠的肩上:“那麽,我回家了……下次再見!”

她跑出一小段距離,便回過身子來沖他揮了揮手,小小的背影便消失在了和她的裙子一樣鮮紅的夕陽之中。

任遠就這麽怔怔地目送着她遠去,心裏卻忽然有些不好受起來。

不,現在……還不能說,她是他的女朋友。

這個給了他十字架的人,在他的心上留下了那麽深的一道傷口,使得他這麽多年雖然一直在和不同的女孩子約會,可只要一想起她來,心頭便會隐隐地淌出血來。

這個十字架,是她留的紀念,也是他給自己的警示。

他擡起頭來,卻才發現今天的晚霞真的是分外的火紅,一如他們分別的那個黃昏。

“不管你信還是不信,事情就是這樣。”羅弋将懷表拍回了許越的手中,“這東西不準扔了,否則我就天天往你宿舍跑,讓你寝室的那些哥們兒全都知道我的存在。”

“別別別……”許越慌得連連擺手,“我保管好、我保管好還不成,你可不要亂來啊……”

說起他寝室裏的那幾個家夥,別的本事倒沒有,可那八卦心卻是賊重,為此許越不止一次取笑他們真是像個娘們兒。

記得他剛來這寝室的時候,這幾個家夥就堵着他,問他有沒有女朋友,當他回答沒有的時候,他們臉上的神情就跟彩虹一樣缤紛——事後許越才知道,他們竟為這個事兒打了賭,輸得最慘的便是那個號稱自己是把妹達人的家夥。

本來,他還指望着贏了這頓飯錢,請妹子好好看場電影呢。更何況,他覺着按許越這條件,不能沒有女朋友啊。

再看眼前的羅弋,雖說許越對她不了解,可是他不得不承認,她真的是很漂亮——假如讓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天天往寝室跑,那自己還不得被那三個家夥的唾沫星子淹死……

見他這副模樣,羅弋的臉上現出了滿意的微笑來:“成,那就這麽說定了。”

她牽起了他的手,許越只覺身子一輕,便跟着她跑了起來。

她在前面,有幾縷發絲就這麽順着風兒拂在了他的臉上,讓他不由得有幾分愣神了:原來女孩子的頭發能這樣好聞,淡淡的,就好像是有玫瑰花的香味呢。

☆、第②④章

沒跑多久,兩人便回到了許越的學校,再看天色,已然是傍晚了。

“你……”

兩人幾乎是同時開口,又幾乎是在同時斷了聲音。

晚風裏漫上酷似栀子花的香氣,正襯出夏日傍晚特有的清涼。

羅弋捂着自己的心口,只覺得它在裏面跳得厲害,自己這是怎麽了,難道……

而與此同時,許越也在偷偷看她——也許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真的是自己看錯了,這姑娘,真的只是長得顯小而已,怎麽可能會是小妹妹呢。

這樣一副長發飄飄、膚白勝雪、桃面蜂腰的模樣,就算是和自己接觸過的那些女同學比起來,也算是出挑的了。

雖說他不是外貌協會,但是之前和他表白過的女生,真的是讓他沒法來電——而沒法來電,這是個很麻煩的事情。

不過女生就是這麽麻煩的物種,在那些和他表白失敗的女生之中,就有那麽些長得不怎麽樣卻相當心高氣傲的,覺着我喜歡你就是給你面子,你居然有膽拒絕我,于是一見許越就冷着個臉,連招呼也不願意打一個,更有甚者,居然造謠說他是gay,引得他對于女性,一度有深深的恐懼。

也許因為這個,他開始變得越來越自閉,身上的氣質也随之愈發高冷,因此路上遇見的搭讪者便愈發的少了。

樂得清靜,他便也習慣了這樣獨來獨往的日子,而音樂,便是他只身一人時最好的慰藉了。

說起來,眼前的這個姑娘,好像一點兒也不怕他呢,卻又不像之前的那些女生一樣死纏爛打的,而且這般貌美,生生透出一股古典的氣息來……

是我的菜,許越在心裏暗暗想道。

就在這時,他忽地就那麽心念一動。

你們不是說老子是gay麽?

好啊,這下就睜大你們的狗眼看清楚,老子特麽是不是gay!

他清楚得很,這大學裏也散落着些昔日的同窗,尤其是還有幾個賊心不死的,密切地關注着他的一舉一動呢。

于是,他一伸手,便将羅弋的手給擒在了手裏。

這讓羅弋有些意外,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瞅着他。

“反正也到飯點了。”他沖羅弋一笑,眼睛笑成了彎彎的月牙形狀,透亮透亮的,“我請你吃個飯吧,作為你送我這古董的回報。”

說罷,他沖着羅弋晃了晃手中的懷表。

這進展有些出乎羅弋的意料,可是轉念一想,反正自己也不讨厭他,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吧。

雖然身邊的妹子手這麽涼,涼得就像是得了重感冒一樣,可是牽着這麽靓的姑娘在校園裏走,許越只覺得四面八方都在朝着他砸來豔羨的目光,頓覺那片謠言的陰雲,已然被身邊這位難得一見的美人兒,給驅逐到九霄雲外了。

回到家,沈葉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散架了,草草地洗了個澡便爬上了床,這才發覺不見了羅弋的蹤影。

“哼,還慫恿我要拯救世界呢,可自己人呢……這會兒,連個影兒都沒了!”沈葉咕哝着,在床上伸了個懶腰,便開始對着天花板發起呆來。

那個十字架依舊在她的眼前晃動,讓她的心裏,忽地就感到很不好受。

能這樣抓住他的心的,一定是個很了不得的女孩子吧……

她抓過放在床邊的手機,點開了任遠的朋友圈,便開始像做閱讀理解一樣逐條逐條仔細地閱讀了起來。

這樣仔細,不過是為了找到關于那個女孩兒的蛛絲馬跡而已,可是心裏,又有着些隐隐的害怕。

但她終于還是翻到了那條動态,只覺得眼睛都被刺得生疼:“再見了,文。說希望你幸福是騙人的,但還是……祝你幸福。”

其實也沒說什麽大不了的,可是沈葉的腦海裏已經爆炸開了各種小劇場,她只覺得自己的神經都似是被纏成了一團,趕忙點了退出。

喜歡上一個人就是這麽奇怪,總會希望了解他過去所有的一切,特別是他生命中經歷過的那些女孩兒。

覺得她們沒自己優秀,就那麽小小地竊喜一下;覺得她們優秀得讓自己望塵莫及,便那麽小小地自慚形穢一下……

但最可怕的對手就是初戀了,如果他能把初戀罵個狗血淋頭,心裏反倒會有一種扭曲的快樂,但最可怕的,就是這種喜歡着的、又念念不忘的——他對她的留戀那樣明顯,明顯得都能看得出他心裏的遺憾,而且,就算是那麽一個小小的十字架,他也要日夜不停地戴在身上……

如果一個女孩子遇見一個喜歡的人,就總是願意将之前的一切全部扔光抹淨,恨不能送給眼前人一個全新的、沒有過去的自己,可是男孩兒卻是不同——他們忘不掉,也不願忘掉之前遇見過的那些妍麗的花兒,甚至,他們給每一朵花兒都留了位置,如果身邊的那朵花兒脾性不是太烈,他們甚至願意将這片花圃永永遠遠地種在自己的心中,時不時地拿出來翻檢一番,還會有些小小的得意,而表現到極致的那種男人,便被稱為“女性收集者”。

“我真是犯賤。”沈葉在心裏暗暗罵着自己,卻又不由得覺着有些想哭了。

為什麽,這究竟是為什麽,那些姑娘命就能那麽好,能有人愛、有人疼,可自己就得什麽都自己擔着扛着,甚至喜歡上了一個人,還要表現得如此卑微……

她也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女孩兒啊,也希望自己能占據某個人整個兒的心,讓那個人成天日思夜想、狠狠疼愛的,只是她一個啊!

她将腦袋埋進了臂彎之中,開始啜泣,只覺得真的好孤單、好孤單,心上就似是有一百雙手在狠狠拉扯,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她忽地明白過來之前那種什麽也不在乎的感覺是什麽——因為預先知道了不會有人在乎自己,所以,她便要搶先一步讓自己變得什麽也不在乎。

衛生間的白色燈光有些晃眼,任遠擰開了水龍頭,讓冰涼的水狠狠地澆了自己一臉。

他擡起頭來,凝視着鏡中的那個自己,不由得在心裏暗暗開罵:真是一臉痞相。

任遠,你還想這樣破罐破摔到什麽時候?

她已經離開了,你不明白嗎?

她已經是別人的了,你到底,還在妄想些什麽?

他扯下了那條細細的項鏈,眼前卻開始模糊起來。

矯情的話,本不該說的,可當初,明明就是你,告訴了我那麽多動聽的情話……

都是因為你,我才知道了女孩子的溫柔與香氣有多麽的讓人心馳神迷……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要離開我……

他将項鏈擲到一邊,看着水珠從自己的頭發上一滴一滴地滾落下來。

朱文,你讓我……再也不敢放心去愛一個人了……

他一拳砸在了臺板上,便開始掩面哭泣起來,刻意地壓制着聲音。

為悼念他心碎的初戀,也痛心眼前這不敢展開的情緣。

雖然人前的他總是那麽嘻嘻哈哈的,可是每當深夜來臨的時候,他便覺得渾身的精氣神都像是被抽走了一樣,只剩下一具疲憊不堪的骸骨,還有掩埋在其中的破碎萎靡的心靈。

徐丹一步一步地向後退着,可是喬寒卻是越逼越近,很快便逼得她無路可退了。

這個女人,還有那些密密麻麻的小圓球都是好生奇怪,自己這究竟是在哪裏,而這個女人……又到底想做什麽呢?

“寶貝兒,我突然後悔了,總覺得……還是不要讓你恢複意識來得好些呢。”喬寒說着,便伸出了手去按住了徐丹的腦袋,眼睛不疾不徐地有韻律地眨動着。

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人販子?

不像啊。

搶劫?

也不像啊。

最奇怪的,這些小圓球到底……

“随便你想把我怎麽樣。”想了想,徐丹還是決定,就算是要死,也得死個明白,“就算你要弄死我,也得讓我知道一下,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吧?”

喬寒仰天一陣長笑,便松手放開了徐丹:“好!告訴你。我就喜歡你這種态度。”

“眼下的這個世界,表面上看起來很和平、很安寧,那樣波瀾不驚的,永遠也不會有黑暗和危險,對不對?”喬寒說着,便開始沿着湖岸走動起來,“可是在一些隐秘的角落,總會藏着一些不為人所知的黑暗力量。”

“關于這一點,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而且很有可能,就算我向你解釋了,你也未必能夠明白。現在,我只問你一件事。”

喬寒擡起頭來,直視着徐丹的眼睛:“你的心上,有着能與黑暗相互聯結的力量。而我呢,需要你的這種力量。現在……你要不要考慮,跟我合作呢?作為回報,我可以教你催眠之術。別笑,我這可不是街邊那些騙人的把戲,卻是能實實在在為你帶來好處的力量……這力量,可以操控別人的靈魂,讓他們為你所用。至于時長,那便要取決于你的靈力還有對方的靈力強弱了。假如你的靈力足夠強,強到能夠壓制住對方,那麽,他便不能反抗你的任何行為。如果再強一些,他甚至會失去心智,任你控制。”

“我知道你有個喜歡的小夥,所以……這提議,對你來說,應該很誘人吧?咱們正好公平交易,各取所需,你看……怎麽樣呢?”

徐丹微微擡起眼來,目光有點閃爍:“你……不是屬于這人世間的生靈,對吧?”

“啊,”喬寒笑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這樣的。待這暗夜陣修到圓滿的時候,莫說長生不老,就是這三界的力量和秩序,都要聽我喬寒說了算呢。”

☆、第②⑤章

但徐丹似是對這些晦澀的名詞并不感興趣,只問:“你剛剛說的催眠之術,是真的對誰都有效麽?”

“當然了。”喬寒順了順黑色的衣袖,“否則,你以為你怎麽會在不知情的狀況下來到這裏的呢?”

徐丹沉默了片刻,便似是下定了決心般回道:“雖然我不知道,我對你而言有什麽利用價值,但倘若你真的能教給我操縱他人的催眠之術,那麽……我願意跟你合作。”

“我當然能夠教你,而你……也很快就能學會的。”說着,喬寒靠近了徐丹的身旁,将手搭上了她的肩膀,“你生來,就擁有着能夠操縱他人的資質呢,可是塊上好的璞玉。”

徐丹咽了咽口水,只覺得自己快要被眼前這個女人的氣場給掰彎碾碎了——她的确是美豔非常,可卻有着讓人窒息的感覺。一襲帶着黑色絨毛的纖細長裙,緊緊裹着她那凹凸有致的曼妙身軀,卻更能襯出她神秘危險的氣質來。

徐丹只覺得,自己已是将一只腳伸入了黑暗的泥淖,卻再也沒有辦法脫身了。

原來大學的食堂也能這樣寬敞明麗——羅弋擡起頭來,打量着四周的一切,不覺間已是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這亮堂的燈光引得她有幾分眩暈,眼前經過的男男女女成雙成對,更是讓她有些站不穩腳跟了——現代的人果然要開放得多,雖然如此親昵,還是在公共場合,卻也沒有人感到紮眼。

“看看,想吃些什麽?”

就在這時,許越碰了碰她的手臂,她才回過神來,跟着他走到了點菜的窗口。

好豐盛啊,羅弋透過玻璃朝着裏面看着,什麽西紅柿炒蛋、皮蛋豆腐、脆皮烤鴨、清炒莴筍,真是應有盡有……

她偷瞟了一下旁邊女生點的菜色和數量,模仿着她在其中挑了幾個自己最喜歡的,看着許越替她刷過卡了,便尋了個位置坐下了。

許越也很快打好菜來了,見羅弋挑的地方僻靜,便笑着問道:“怎麽,不喜歡熱鬧?”

“嗯。”她答,“人多的地方容易頭暈。”

“這樣啊……”許越将菜碟擺擺整齊,開始尋思起可該怎麽跟眼前的這漂亮妹子搭話才好——畢竟他從來也沒正經談過戀愛,不可能像情場高手似的駕輕就熟。

可是羅弋卻似乎看出了他的顧慮,竟開始主動找起話題來:“你們食堂的飯菜真好吃,可真是幸福啊。”

“我們食堂?”許越疑惑地提了提眉毛,“你不也在這兒讀書麽,也能天天吃到啊?”

羅弋一癟嘴,這才發現自己穿幫了,趕忙補救道:“我身體不太好,休學快一年了,這才回學校,所以不太熟悉呢……”

“哦……”

許越一想,确實如此,她的手那麽冰呢,看來是身體真不好。

“對了,你先前說……你是工業設計的?這專業是幹嗎的呀,我怎麽從來都沒聽說過呢。”羅弋說着,帶着一抹俏皮的笑從許越的碟裏順走了一口菜。

這個動作很微妙,若是把握不好,很容易就會招致別人的反感,但羅弋卻做得很讨人喜歡——就像是一只色澤豔麗的鳥兒,因為好奇而輕輕地那麽啄了一口你正在品嘗的東西,并不為和你搶食,而是因為有了解你的欲望,似乎這麽一品,就能洞察出你的心性為人一般,更重要的,是讓你知道她“不讨厭你”,正正好那麽點到為止,讓你只希望,她再來那麽一下。

看來這個小姑娘,很懂得利用自己美貌的優勢呢。

“說話呀。”

這羅弋這麽嬌滴滴地一喚,許越才發覺她已經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好久了,趕忙清清思緒正色答道:“也沒什麽啦,就畫畫草圖、設計設計産品什麽的。不過的确,知道這個專業的人不多,畢竟是新興的嘛。可是這專業很有意思是真的,可能……是我們學校最有意思的一個專業呢。”

“這樣嗎……”羅弋看起來有幾分好奇,“聽起來比外語有意思多了呢。”

見她将話題引到了自己的身上,許越便笑着順水推舟:“像你長得這樣漂亮,一定有男朋友了吧。”

許越本是想挑逗她一下,卻見她的眼神變得黯淡下來,過了片刻才緩過來,帶着一縷苦笑回道:“有啊。可是……他已經,死了。”

許越驚得差點兒一口湯水沒噴出來,登時變得局促了:“這……這樣啊……對不起……”

但同時,他也在懷疑這是不是氣話,畢竟這太平盛世的,哪兒那麽容易能死人啊。

“你跟我說什麽對不起?”

“這……不是扯到你的傷心事兒了嗎?”

“哈……我早就無所謂了。”

看着羅弋這樣輕描淡

第 4 章 章節

發洩着叫嚣着怒吼着撕扯着我的身體,陷入恐懼的我抓不住一塊可以将我意識徹底從黑暗深淵拉回來的浮木,我被迫關在黑暗裏聆聽自己思緒支離破碎的聲音。

竟然出乎意料地好聽。

片刻後,心髒似乎又像活過來了一般瘋狂地跳動着,亢奮的心率似乎要幫助心髒從我心口處跳出來一樣。

每根神經像是要破裂般凸凸地跳着。

每塊皮膚像是要裂開般激憤地顫栗着。

整個身體猶如落進了深海裏,呼吸動彈皆不能。身上大汗淋漓。

意識像流水一般四散開來,接着随着沉睡逐漸消失。

也許過了好久。

也許過得并不久。

僅記得醒來時,沙發上全是粘稠的濁液,與我身上的汗水濃液相呼應,都讓人反胃想吐覺得惡心。

記得沉入在黑暗深淵與茫茫深海時,有只寬大的手掌溫柔地撫摸着我的脊背,這樣溫柔的力道是我曾經想都不敢想的,畢竟脊背上落下的從來都只有像毒蟲一樣令人感到害怕的鞭子與袖針落下的火辣疼痛。

我像個溺水者,雙手緊緊地抱住他的身體不敢松怔半分。

他一面溫柔地安撫我,一面像個惡魔一樣瘋狂扯碎我的意識。

他溫柔又殘酷。

我困倦又亢奮。

整個人像虛弱得快要死掉了一樣,他不發一語,溫柔地拍着我的脊背,輕輕摟過我的上半身,而此我耳朵恰好貼着他的心口,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裏心髒跳動的聲音。

我這才确定,我還活着。

但在當時。

我想着,啊,也許就這樣死掉也不錯。

抱着這樣絕望的想法竟是沒有死掉,整個人僅是想發燒了一般很困倦而已。

令我失望。

(六)

喜歡他嗎?

我不清楚。

也不想去搞清楚。

卻想和他一個人,靜靜地去往一個沒有痛苦沒有争吵沒有欲望的世界。

我和他,兩個人。

若是真的有這樣的好地方,能和他死在那裏也許很不錯呢。

我想,我就這樣想想。

這是個夢,我常能做到的夢。

寬敞明亮的客廳,他反常地将文件工作全然抛到了一邊,将年幼的我溫柔地抱在懷裏,讓滿身都是傷痕的我坐在他的大腿上。

溫柔地哄我。

逗我。

同我說話。

眼睛有些發酸,什麽話都說不出,跟個傻瓜一樣呆呆地盯着他的側顏出神。

恍惚間,畫面又轉換了。

他表情冷漠地坐于沙發上,客廳中央,她将我像個垃圾一樣推來推去,踢來提去,似發洩,似取樂,又似故意在他面前做出這樣舉動的報複。

我想求他救我。

但是卻發不出聲音,張了張口,聲帶像損壞了一般。

喂……你再不阻止我就打死這小子。

随便你。

喂喂真夠無情哦橘卿。

你就擡頭瞧我一眼也好。稍微伸出手掌,便可将陷入痛苦深淵的我救出……

巨大翁鳴。

血海。

屍體。

冷漠的他,與她。

是不是會死掉。

我從劇烈地咳嗽中醒來。

大口大口地喘着氣,洩憤似的扯開了衣領。

橘薔,你沒事吧?他輕輕地打開門,走進來,以一副擔憂的口吻說道。

我呆呆地望着他。

傻了啊。他在我面前揮了揮手,調侃道。

沒。我慌亂轉移視線。

沉默着。

我在他的注視下從床頭櫃上的書包裏掏出一個盒子,從裏面拿出幾根針,細且長。

針尖尖銳。

針柱因陽光的照豔閃爍着零碎的晃眼光芒,有一根針針柱上面沾了一滴血跡。

難聞的。

小小的。

像諷刺的。

你要縫衣服?他口吻困惑問我。

不是。我像瞧白癡一樣瞧了他一眼,不打算同他解釋。

那要做什麽?他繼續問。

你想知道嗎?

嗯。

我在他的注視下,将針尖緩緩刺入手腕,聰明的我特意避開了血管,先是針尖,而後是針柱,他凝怔了幾秒,反應過來後立馬扯開了我繼續将針往手腕裏使勁按壓的動作。

你做什麽?他呵斥道。

你是瞎子嗎。

……

很舒服的。我耐心地同他說。剛開始會有點痛,慢慢地等針全部刺進去了就會覺得很舒服很享受。真的。怕他不相信,末了我又強調了一遍。

什麽時候開始的?

忘了。

……她知道嗎?

與不知道有何區別。

我有些嘲諷地瞥了他一眼,而後繼續動作。

尖銳的針尖漸漸刺入血肉。

一根,兩根,三根……

猶如沒有思想的木偶一樣繼續着這樣的事情。

半個小時前,他将我書包裏所有能對我生命造成威脅的東西全部沒收了。

真傻。

這樣的話我就不回去找其他東西代替了嗎?

蠢貨。

而且,我根本沒他想象中的那樣蠢,自尋死這樣的蠢事我絕不可能做。

我重新縮回被窩裏面,将自己全身都縮進了被窩,背對着坐在床前的他。

我故意的。

不想同他交談。

她給不了我快樂,我便自己尋找。

你給不了我快樂,我便自己尋找。

如今你連我自己給我自己快樂的權力都要剝奪,這就是你所謂的補償?

可笑。

(七)

我生日當天。

在到達學校門口時,下車前,我跟他說叫他一定要來學校接我。

親自來。

下課後,我亂哼着兒歌,晃着頭腦收拾課本。

心情很好。

正當我将最後一本書丢進書包裏時,同桌指了指站在教室門外的他,她問我,那是誰?

我爸爸。我說。

……不會吧?她表情很驚訝,張大的嘴巴可以塞進一個雞蛋了,真醜。

哦。我想了一下,難得耐心地解釋了一下,他看起來很年輕的。

……不是。同桌有些躊躇,然後貼在我耳畔小聲說,我前幾天看見你親他了……

那又怎麽了?聞此言我的心輕輕地顫抖了一下,繼而裝作面無表情地斜了她一眼。

不是……你又不是小孩子了,你爸爸都不會介意嗎?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壓着聲音說道,生怕誰聽了去。

可我讨厭她這樣。

誰讓你隐瞞了。

傻逼。

後來幾個星期。

班上有幾個人老是故意在瞧見我走進教室後故意在我背後說“同性戀”“亂倫”等惡心詞語。

我皆是面無表情,一一不搭理。

我斜睨了一眼坐在身側一直低着頭不敢擡起來的同桌。

這個傻逼。

誰又準許你說出去了……誰給你這樣的權利了……

滾去死吧人渣。

你怎麽又和他們打架了?他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背,有些無奈地問我。

嗯……我咽下一口蛋糕,說,哦他們說我是同性戀。

他拍我肩背的手嘎然頓住。

他們還說我倆亂倫。我又說。

……半響,他嘆了口氣,收回手,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香煙。難道不是嗎。

哦。我埋首繼續吃東西,忽然覺得這蛋糕吃起來有些難以下咽。

所以不打算收手嗎?

你不快樂嗎?我用他遞過來的衛生紙毫無文雅可言地擦了擦嘴巴,問。

啊?

你和我在一起,不快樂嗎?我放下蛋糕和飲料,直視着他。

……也許吧。嘴上這樣回答着,但他眼神閃躲,明顯是在撒謊。

噢。

嗯……他的語氣猶疑,眼神閃爍。

那和她在一起快樂嗎?

不。這次他回答得果斷,畢竟這确是事實。

噢。

我不快樂你會停止這樣的游戲嗎?

這不是游戲。我賭氣,皺眉強調道。

我覺得是。

……或許是你口中的補償吧。

……

不快樂的話,你怎麽不滾去死啊。

我将沒吃完的蛋糕哐當一聲推在地上,站起來,平靜地對他如此說道。

不再欣賞他俊臉上的表情變化,将沒喝完的飲料全部潑在他的臉上後擦了擦弄髒的手便快步離去。

(八)

他們即将複婚。

在一年半的偷偷摸摸見面後,她終于得到了他早已回國并且經常同我見面的消息。

彼此都沒有新歡,而且都沒有再結婚。

見了一面做了一次似乎覺得身體比以前兩人婚前時還要更契合。

索性就這樣靠着性維持生活也不錯。

那就再結一次婚吧。

兩個人渣抱着這樣糟糕的想法做了這個令我惡心的決定。

滿滿的惡心。

肮髒。

老實說,這個世界上我誰都搞不懂。

連同我自己。

他是喜歡我的嗎?

不喜歡的吧。

喜歡吧。

我不清楚。

可我想搞清楚。

恭喜你。

我走出客廳,站在陽臺上,倚着牆抽出一根煙。

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的。他皺了皺眉。

從喜歡上你開始。我用同他開玩笑的語氣說道,但我說的确是真的。

……少抽點。他視線忽然閃躲起來,也倚着牆,說。

嗯。

除了恭喜就沒別的話要說了嗎?

……沒有。猶疑了幾秒,我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