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滴答滴答

劉冬啊了一聲,以為那人嫌棄自己,嗫啜道:“我“““”

那人一直皺着眉頭,還想要說什麽。忽然後面傳來一個男聲,“韋老板,怎麽了?”

“沒什麽,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劉冬杵在門口,不知怎麽辦才好。

那穿着黑衣裳的人帶上房門,繞過他,徑直就走了,恍惚間,劉冬聞見一股香火味。

因為每年他們村子裏都會拜祭先祖,一到那時候,香火三天都下不去,劉冬自小就熟這味道,他轉過身看那人走了,有些怔忪,心裏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劉冬瞧瞧那房門,頓了頓還是走開了。

後面的阿姨跟上來了,看見劉冬沒打掃,罵罵咧咧幾句,随即就敲敲那房間的門。

劉冬站住沒走,但是聽不清楚裏面的動靜,又伸着腦洞去看。

只見裏面是個套間,外面是客廳,裏面才是卧室,靠近門邊上,是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一個眉發須白的老叟靠在椅子上,之前的聲音大約就是他發出來的,劉冬想了想剛剛的聲音,有些深沉暗啞,像是這麽個年紀的人說出來的。

那阿姨手腳很快,一會就弄得差不多了,劉冬趕緊後退,往裏面的房間去。

但是那個穿着黑衣裳的人,卻在他的心裏紮上了根,有種莫名的情緒滋擾着劉冬。

中午在酒店後廚房和一群人吃飯的時候,那大廚見有新來的,吆喝幾聲要加菜,劉冬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其實這廚酒店裏的人都不壞,大家都是打工的,不是什麽富貴人,沒有多少講究,一夥人湊在一塊說起了葷笑話。

一個前臺的姑娘捂着嘴巴道:“你們這些不正經的!人家還是小孩子!你們就亂說。”

後廚的小夥都嘻嘻直笑,“陳姐,我亂說的哈!”

被叫陳姐的姑娘哼了一聲,随即道:“今天有個怪事,前幾天有個三十多歲的人過來包了一間房,說有事要一個星期。可是今天才第四天就退房了,并且這不是最奇怪的,你們猜猜怎麽了?”

劉冬扒着飯,耳朵還是聽着的,聽見陳姐說這個事,就擡起頭來,邊上的人都唏噓,“你講個事,還讓猜什麽,說呗!”

那陳姐皺着眉頭,“說起來你們不信,那人來的時候,不過三十多歲,剛剛退房的人竟然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而且那老頭和三十歲的客人用的是一個身份證和□□,後來,查了查登記的,那人是一個人來的,一個人住,你們說這事可古怪?”

有人不屑道:“肯定是那人兒子來開房讓他爸爸住呀!把身份證和□□丢給他爸了!”

随即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陳姐蹙眉,“總感覺和奇怪。”

劉冬聽了好久,最後把飯一扒,緩緩問道:“是四樓的那個嗎?”

陳姐唉了一聲,“對!就是那個,你也知道?”

劉冬點頭,“我早上去打掃,看見有個人從哪個房間出來,裏面有個老人,所以記住了。”他說的半真半假,也沒人去探究。

“我說吧!就是原來那人自己先走了,他爸後走的!”有人說話,似是很有道理。

陳姐咦了一聲,道:“那個人是穿黑衣服,長得特別帥吧?”

劉冬撓頭,“是的。”

“那個人是來找哪位客人的,開房的時候就囑咐我了,我記得。”

衆人不說話了,其實在酒店遇到古怪事很多,大家都不怎麽在意。

一夥人說了會話,就散了,劉冬慢吞吞的洗碗,又回了前面,那劉經理也吃完了,看見劉冬蹲在邊上,就走過去:“哎呀!小劉,吃過飯了麽?”

劉冬正在想事情,一聽見有人叫他,忙站起來,一看是劉經理,道:“吃過了!劉經理呢?”

劉經理笑,“剛剛也吃了,歇一會吧!下午過來吃飯的人就多了,你就幫忙端端菜,累了就歇,別不好意思!”

劉冬腼腆的笑笑,“嗯嗯,我知道的,不累。”

劉經理跟他絮叨幾句話,随即就挺着肚子走開了。

嘆了嘆氣,劉冬站起來,準備去幹活,忽然牆邊邊石頭上的花盆砰的一聲掉下來,吓了他一大跳。

其實那花盆離劉冬有些遠,砸下來也不會有事,但是劉冬還是被吓着了,半天動了動,才想起來要打掃一下。

一直忙到晚間,劉冬還是心有餘悸,怎麽都忘不了那個花盆。

酒店在十點多的時候就慢慢的沒人了,一衆人收拾到十一點左右,都開始歇息了,沒有幾個人還在晃蕩,除了客房那邊。

劉冬躺在床上才想起來沒有給他阿姨打電話,好不容易摸出手機,趕緊打個電話報平安,那邊他阿姨剛睡的聲音就飙出來了,一遍遍的數落劉冬不懂事,好久,劉冬才挂了電話。

摸着還有些涼的被子,劉冬本來涼透了的心,又熱絡起來,想着就是為了家裏人,也絕不能倒下!但是仍舊反轉難眠。

這夜裏還有些涼,劉冬蜷縮着身子,蓋着的被子很厚,但是好像是濕的,寒氣兒順着被子就往劉冬懷裏鑽,果然這濕冷的地兒,讓他睡不着覺。

正想着要不要去喝點熱水,期期艾艾的半天還是起不來。

翻了個身,對着牆,迷迷瞪瞪的才有些瞌睡。

外面的狗叫聲也遠了,漸漸的劉冬也睡下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這縣裏一到九十點幾乎都沒什麽人在外面晃蕩了,偶爾幾聲有狗叫,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的狗一直在叫,吵的好些人睡不着覺。

劉冬那小窗戶外面水龍頭忽然被人擰開了,但是水流不大,滴答滴答的流着,也不知什麽時候,也沒有狗的叫聲了。在這靜谧的夜裏,只有這水滴嗒嗒的聲音。

一陣風吹來,那水滴的聲音就更大了。

劉冬忽的被驚醒,一下坐起來,黑漆漆的屋子裏什麽都看不見,連外面都沒有什麽亮光,劉冬吞了口口水,才發現外面的水滴聲,吓得不敢動彈。

劉冬不敢開燈,就怕開燈看見這黑的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多出什麽東西來!

水滴聲還在,一滴一滴,好似就在劉冬心裏一樣。

劉冬發着抖,緩緩躺下來,用被子蒙住頭,試圖去隔絕那水滴聲。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為什麽,這水滴聲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就好像是水滴進了屋子裏,慢慢到劉冬床邊一樣。

劉冬的頭皮發麻,他覺得那聲音越來越來近,一步一步的往他床邊來,越過窗戶,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顫抖的雙手也只能死命的按住被子角,試圖讓自己的不被暴露,似乎這世界只有這個被窩是安全的。

那水滴的聲音已經到了劉冬的床邊,聲音就更清晰了,劉冬覺得自己都能聽見水滴劃破空氣的聲音,最後緩緩的滴在地上,濺出小水花。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停住了,水滴就在劉冬邊上停住了,他與那水滴就隔了一個被子,下一步,劉冬就好像能看見一張可怖的惡鬼,滴着水,将他的被子掀開,但是好久好久,都沒有什麽動作,只有水滴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甚至這聲音似乎就在劉冬的耳邊,一遍一遍的回響着。

劉冬不敢動,只是怔怔的,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壓住被子,不管這聲音多近,這被子沒有被掀開,就沒有什麽東西就可以傷害劉冬,腦子裏就像有一根弦一直緊繃着,直到天亮。

“起來啦!”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在劉冬腦子裏炸開,劉冬一個激靈趕緊睜開眼,就見隔壁的後廚小夥子拿着毛巾看他。

劉冬一驚,趕緊坐起來,環顧四周,只見什麽都沒有了,自己也是躺在床上,沒有了催人命的水滴聲,而且天已經亮了。

“怎······怎麽了?”

那後廚小夥一臉疑惑,“看你挺晚沒起,叫你一聲,你怎麽了?冒冷汗幹嘛?昨晚太冷了?”

劉冬的手還在顫抖,連連搖頭,“沒事沒事,就是第一天在這裏睡覺,有點不适應,謝謝你啊!”

“沒事就好,快起來洗臉刷牙,馬上吃早飯了,再不快點,連鹹菜都沒了呃!”

說着後廚小夥就轉身走了,劉冬躺下來,深深的嘆口氣,将一夜的恐懼緩緩嘆出去。

外面的人聲音愈來愈大,劉冬顫抖着身子,拿來棉襖套上就出去了。

昨夜的事讓劉冬更加驚懼,其實在他一不小心挖開那半個棺材後,就每晚都睡不好,總是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夢裏一直是一個女人死時的場景,她被兩個男人擒着,帶到閣樓上,用白色的绫緞吊在橫梁上,她一直在掙紮,雙手不停的扣住绫緞,兩只眼睛都凸出來了,慢慢的,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不再動了,舌頭長長的伸出來。

劉冬一直沒敢和任何人說,這不是他膽小,他怕自己是被什麽給纏上了,村子裏歷來就信這些,劉冬也是相信的。他怕連累到家裏人,獨自跑出來,反而越來越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第 2 章 留下來

第2章留下來

到底這家夥暫時留下來了,忽略他奇奇怪怪的行為,林松清努力把他當成往日裏農家樂的客人。

他家這個平房可不小,平常也能住個十來個人。

左邊是廚房加浴室和柴房,右邊是一套老廂房,傳統的兩個大房間一個小客廳以及兩個耳房。

院子正中間這一排只有兩個大房間和中間這個客廳。

前後都有院子。

前院晾曬東西和乘涼,有一顆歪脖子棗樹,種着幾盆花花草草,後院則是種菜的一片菜地,幾顆果樹,養着一堆牲畜,一大早就嘎嘎叫。

也就林松清他的房間隔音好,不然指不定煩成什麽樣呢。

家裏他爸閑不住,村裏開始走旅游路線時,他們家也跟風弄了農家樂,老人家熱心腸還喜歡熱鬧。

家裏能來一些年輕人陪他聊聊天,林善財挺開心的。

某點評上他家農家樂評分都一直是4.9呢,要知道滿分是五星滿分。

可見得林善財有多麽和善。

而太子殿下落腳後的第一個難題就是得洗澡換衣服!但問題來了,這家夥居然還嫌棄普通衣服醜??

林善財忘記給他買些衣服了,老人家偶爾難免容易記性不好,他給他翻出自己以前的衣服。

但年輕人怎麽會喜歡?

他也理解。

于是把目光落在自家兒子身上,把林松清看的渾身不自在,最終只能認命,“行行行,我找找,先說好了,這大塊頭的,我的衣服他未必能穿!”

他說着就忍不住帶上一點哀怨,他天天喝牛奶也才長到一米七八,在北方這邊顯得真的很一般,結果這腦子不太好的家夥,身高卻有一米八幾。

真氣人啊……

林松清一陣翻箱倒櫃,總算是找出幾套對方能穿的衣服來。

他之前喜歡過一段時間寬大的衣服,俗稱嘻哈風,這才勉勉強強能借給他穿,他坐在浴室門口唉聲嘆氣,沒辦法,“太子殿下”洗個澡淨出狀況。

不會開浴霸,不會開熱水器,不知道瓶瓶罐罐是什麽,繃着臉說的理直氣壯。

林松清在心裏直吐槽,就沒遇到過比自己還矯情的人!

對方說他是太子殿下,他現在坐在浴室門口邊上守着,頓時覺得感覺有些微妙,自己活脫脫像伺候他的奴才…

“哈秋!!”林松清頓時打了個噴嚏,他身上随意地裹着件軍大衣,還是他爸之前買的,主要買兩件有折扣打,他也半點不嫌棄這東西土。

林善財正準備做小雞炖蘑菇呢,聽見動靜就從廚房門口探頭看看,忍不住關心道:“寶啊,都說不能穿你早上那大褲衩出門亂晃了,你別是感冒了吧?”

林松清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表示沒關系,“話說這家夥晚上睡哪啊?給他一個人開東廂房的暖氣?他也太奢侈了!”

農村以前是沒有暖氣的,城裏暖氣地暖也不受人控制,一開就是大家都開,但現在科技好呀,他們買了接電的暖氣片,想開就開,想關就關就行。

但要電費啊。

林善財也是勤儉持家的人,聽見這話也挺為難,他看看兒子,然後笑着商量說道:“要不寶兒你晚上跟他将就一下?看他這講究的樣兒,樂意穿你衣裳也不樂意穿我的,到底你們年輕人親近些。”

這顯然對方也不會跟他這麽個老頭睡一個炕上。

林松清臉都麻了。

林善財偷偷摸摸看一眼兒子臉色,然後就開始念叨,“你看看,他這一個人占着東屋多浪費資源吶?那麽多電費嘩啦啦流水似的出去,你不心疼啊?我可心疼了,我這一心疼就睡不着啊,這一把年紀的睡不着可怎麽是好?你說對吧兒子?”

林松清趕緊打斷他爸的絮叨,“你就知道我心疼你,你故意拿這個壓我?行吧行吧,這可疑人物我晚上也得盯着點,你一老頭可看不住他!”

林善財看着自家兒子這身板沒吱聲,看着他不樂意但還是答應下來後,就露出個笑容來,“我覺得這人不壞,你爸我看人這麽多年,真沒看錯人。”

眼神不好的人,他不會往家裏領,那不是自找麻煩麽?

這樣一個眼神幹淨,一身正氣的孩子,除了腦子不太好使,其實心地不壞。

林松清這個得承認,他爸做好事的确是沒出過岔子,也沒有招惹出麻煩過,老家夥看人是挺準。

父子倆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浴室的太子殿下把對話聽的清清楚楚,不禁感到好笑,就沒見過這麽坦誠的人,說壞話居然還不避着點他這個主人公?

他身邊從小圍繞着各種心眼的人,說實話,跟這對父子倆相處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而浴室裏面的東西也讓太子殿下大開眼界,可以扭動就會出水的東西,還可以調節冷熱水(其實就是熱水器),還有打開就會發光發熱的神奇器具(就是浴霸),還有各種香膏洗澡洗頭用的。

太子殿下對這個新世界感覺良好,探索欲也很強,也逐漸淡定下來,盡量不讓自己表現出太震驚的樣子。

等他洗漱完畢。

蹲守在門口的林松清看了一眼他,一時間有些心梗,忍不住嘀咕道:“這人怎麽長的這麽好看啊?腦子的養分全用來供養五官了?白長這麽好看了……”

說是美人出浴也不為過,黑色如同黑綢緞般的烏發,居然還是齊腰的,五官端正,眉眼矜貴。

這家夥還真有幾分太子殿下的風範,可惜林松清把他當走火入魔了,才會時時刻刻端着架子。

跟他擦肩而過的時候,他忍不住摸一把滑溜溜的頭發,“媽呀,你這不是假發啊?居然是真的?”

太子殿下允許了他的無禮,颔首答到:“自然。”

林松清忍不住發笑,”你還挺驕傲?等夏天到了熱不死你!!“

他推開對方就進浴室打轉,看了一圈發現對方沒有搞破壞才放心。

太子殿下手裏也抱着他的佩劍和一個随身荷包,他伸手遞給林松清一個玉佩,“給,當作是借宿的費用。”

別的不說。

對方這舉手投足的架勢,還真有幾分那種感覺。

挺好看的。

林松清借過玉佩左右看看,他不識貨,也不知道玉的好壞,反正傻子的話有幾成能當真的?

他就敷衍地擺擺手,“行了行了,我收下行了吧?”

太子殿下就矜持地點點頭。

第 6 章 :陰陽臉

昨晚,那恐怖的一幕立刻浮現在管家的腦海,就算是他們獨孤府修為最高的人也沒有本事連手指頭都不動,瞬息之間将五個煉靈七期的修靈師殺死。

獨孤驚鴻又怎麽不知道管家的心思,冷笑幾聲,“管家這是何意?我一個庶出的小姐沒見識請教幾句。你不回答我的話也就算了,說饒不饒命的話我可是擔當不起啊!”

說罷,也不理會滿臉恐慌的管家帶着人去了落凰院。

單聽着院子的名字便知道獨孤裘打着什麽主意,獨孤裘有四個嫡出的女兒,落凰,鸾彩,鳳仙,七霞這幾個院子的名字就明顯不過了。

當獨孤驚鴻走到門口的時候,守門的嬷嬷鼻孔朝天,硬生生道:“小姐安。”

說罷,便站在一邊,不開門,也不說話。

清韻見狀,忙上去開門,獨孤驚鴻伸出手臂攔住了清韻。

“清韻你跟在我身邊即可,其他人都在門口跪着,沒有我的吩咐不準起來。”

“呦呦…….這是什麽世道,是人是鬼還不知道,以為飛上了枝頭就是鳳凰了,瞎在老婆子我面前充起主子來!”

一個老嬷嬷拄着拐棍從院中走出來,那嬷嬷滿頭白發,但精神頭卻很好,扶着一個小丫頭,威嚴地看了衆人一眼,直接将獨孤驚鴻忽視,朗聲道:“六小姐不在了,但老婆子我還在,長公主臨走前怎麽吩咐你們的?就算小姐不在了,這個院子還輪不到別人染指。”

獨孤驚鴻的唇角這才勾起一絲冷笑來,怪不得這麽嚣張,原來是長公主的人。

長公主的生母曦太妃去世,為了盡孝,長公主親自護送妃陵,所以昨夜才沒能出現。

獨孤驚鴻上前一步,唇角微挑,故作驚訝道:“原來是母親身邊的人,失敬了。”

那嬷嬷冷哼一聲,回眸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吓的連連驚叫,“鬼!”

獨孤驚鴻剛才還一副謙和的模樣,一聽老嬷嬷的話,立刻變了臉色,怒道:“放肆!好大膽的奴才,驚了主子,你該當何罪?”

那嬷嬷扶着丫鬟氣勢洶洶地走到獨孤驚鴻面前:“老身是先曦太妃娘娘身邊一等宮女,就算是皇子見了老身也都客客氣氣稱我一聲‘嬷嬷’。卻不知你這鬼面丫頭是什麽人,敢在老身面前稱起‘主子’來。”

狗仗人勢!獨孤驚鴻最厭惡這種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原來是宮裏出來的狗。”

老嬷嬷以為獨孤驚鴻被吓着了,得意地揚了揚眉毛,才要說話卻被獨孤驚鴻的話氣得差點吐血。

“看來昨晚上你是睡過頭了,不想死的話,滾!”

說罷,也不理會那嬷嬷什麽心思,帶着人進了院子。

用過早膳,獨孤驚鴻将人全部打發出去,那些個丫鬟本來就不屑于伺候獨孤驚鴻,樂的跑得遠遠的玩耍。

獨孤驚鴻關好門窗便盤膝而坐,就算這具身體沒有從前的天分,但獨孤驚鴻相信,憑她的努力。成為一個優秀的修靈師那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心沉丹田,運起《天道尋靈決》,誰知道剛剛進入引靈入體的階段,便覺渾身上下如有萬只螞蟻啃咬一般疼。

獨孤驚鴻不安地蹙眉,這本《天道尋靈決》乃是南國至寶,只要是人體都可引靈入體,就算資質平庸,多多少少也能吸收天地間的靈力。

可這具身體的靈脈幾乎連找都找不到,一絲靈力都無法入脈更別說進入丹田之中了。

但是,不如不能修靈,但昨晚的力量是什麽?為什麽地獄的惡鬼為聽從她的命令?

“小姐,老爺傳話,請所有小姐到永樂堂。”門外清韻的聲音打斷了獨孤驚鴻的思緒。

獨孤驚鴻蹙眉,對獨孤家她可是厭惡到了極點。

起身時順便走到鏡子旁邊整理自己的妝容,雖然不知道這個獨孤驚鴻的容顏是否如她從前那麽美,但能讓赫連城求娶,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微微側目,但見銅鏡裏的人兒,膚如凝脂,唇似櫻桃,丹鳳眼,翠羽眉,秀似空谷幽蘭,清若淩波水仙,明豔不可方物。只是右側眼部肌膚赤紅如血,像是戲曲裏鐘馗的臉譜,足有小孩的巴掌大小,煞是吓人。

“這……這是什麽?”獨孤驚鴻的聲音都有些顫了,她用袖子使勁擦抹着那個地方。

但那塊紅色的東西卻越擦越鮮豔。

獨孤驚鴻湊到鏡子跟前仔仔細細地看着右側臉上的那塊紅色的印記,那東西居然是長在了皮肉裏,這分明是與生而來的胎記啊!

難怪獨孤裘會舍棄,難怪赫連城說求娶自己,衆人都以為聽錯了。

“我說,九小姐,老爺有請。”

門外的丫鬟不耐煩地催促道,盡管不情不願但也沒法子啊!誰叫那個醜八怪走了狗屎運呢。

‘嘎吱’一聲。

獨孤驚鴻筆直的站着,長袖如翼,迎風而舞,眸中閃爍的光彩,墨發肆意飛揚,臉頰上的紅色胎記如她人一般在陽光下綻放異彩。

門口的丫鬟先是驚豔後慢慢恢複了原來的鄙夷和不屑。

裝,如果是人家大小姐谪仙般人物,這種風姿自然是傾國傾城的,但一個醜如惡鬼的小丫頭,裝什麽潇灑!

不過之前連管家都對獨孤驚鴻如此服服帖帖,她們再也不敢在起那些奴大欺主的心思,紛紛站在路旁,讓出一條路來。

“帶路。”獨孤驚鴻也不理會丫鬟們的态度,跨出門檻。

雖然知道獨孤裘打的定不是好主意,但她現在的身份是獨孤家的庶女,而且憑她現在也沒有能力擺脫獨孤家,一切都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丫鬟們帶着她繞過花園,上了一輛馬車,走了半柱香的時間在一座院門口停下。

一進門,便有數道淩厲的目光落在自己身邊。

坐在上首的獨孤裘看到獨孤驚鴻進門,原本慈祥的面孔立刻垮了下來,冷哼一聲,偏過頭去。

獨孤驚鴻也不在意,走進去在最後一張椅子上坐下,端起茶自顧自地喝茶吃點心。

除了長女獨孤未央,獨孤裘所有的女兒都在大廳坐着。#####

第 10 章 ☆、 之落月屋梁(三)

殘夢魂之落月屋梁(三)

這可讓不受寵的徐妃受到莫大的驚訝,不敢直視慌亂中銅鏡中的自己。

宋倩倩被拖走的路上,她意識到自己竟然穿越到了古代。如果是真的橫店,不可能道具如此逼真。

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遠處走來一位華服男子,他的面容竟與嬴政十分相似。

男子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喝止了侍衛。他走到宋倩倩面前,仔細端詳着她,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宋倩倩看着他,心中充滿了疑惑和期待。男子開口道:“朕看此人并無異常,派太醫整治一下……然後再叫宮中的人認領過去。”

原來,他正是嬴政。歷經千辛萬苦,他利用神秘的力量穿越時空,只為與宋倩倩再度相會。

或許上天不想讓她說話的原因就是怕她洩露天機吧!

*

少年的熱愛,始終是一場泡沫。

在位期間,一共失去了三名最愛的女子,第一位初戀情人-阿房,第二位紅顏知己黎姜,第三位則聯姻公主-敏代,

三人都是秦始皇愛而不得的人,只是短暫的得到,到最後也未能陪秦始皇由青絲到白發的愛情故事。

秦始皇站在城牆上,遙望着遠方,心中有着短暫的無盡的悲傷和孤獨。

然而,他也深知自己肩負着天下蒼生的重任,不能沉浸在個人的情感之中。于是,他看向遠處,使自己的眼淚不容易流出來,随後轉身離去。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秦始皇更加專注于治理國家,努力讓百姓過上安寧幸福的生活。

在朝稱帝不久,便實現了全國統一,完成了對中國歷史上首次的大一統。此舉統一了度量衡叀⑽淖趾頭律等,為秦朝奠定了強大基礎。

**

關于自己意外穿越到了屬于他的王朝內,而自己所在的宿主也是冤案一枚,死的不明不白,真可謂是“奴才的命如低賤的蝼蟻般脆弱。”

“回大王,此婢女因為失足摔到了腦袋,造成了失聲的現象。”大夫伸手禮貌的回答,并鞠躬向秦始皇解釋。

徐妃此刻慌了,深怕大王怪罪下裏,所要尋找真相。

“既然是在城中受的傷,那麽就賞她點平複金,送出宮,待她回家。”秦始皇背對着丫鬟翠蓮,眼神側着看向地板,發話道。

一旁的徐妃由剛才的慌張變幻為鎮靜的模樣,她內心無比的欣慰,自己所做的醜事,早已平息了。

此刻的翠蓮拉開被子,跪地叩拜秦始皇的賞賜,失聲的她緩緩擡頭看向那高大又迷人的老祖宗,眼淚止不住的往外流。

他似乎沒有歷史般那麽醜,而且還穿着審美也很潮流.領先,也會聽取別人的意見而改變現在不好的狀态。

他自始至終都在為未來打下穩定的基礎而做努力,他的才華橫溢出衆,但此刻的的翠蓮內心感慨,為何老天不讓他多活幾十年呢?

秦始皇說完便離開了此地,而我等着衆人離去過後,我才起身,收拾行李,準備回家。

雖然很想留在宮中,但從前世宿主身上就能得知,深宮的險惡之處。

收拾了一個時辰的翠蓮(宋倩倩),腋下挎着包裹,走在走廊之中,奈何秦始皇經過這裏,

翠蓮無奈做出自己經常看古偶電視劇裏面的手勢,

秦始皇輕輕的從未身旁經過,我低着頭,本想擡頭看他,但又怕壞了規矩被退出去砍頭,畢竟早上就遇到那個該死的奴才。

待秦始皇從她身旁經過的時候,他清楚的聞道來自穿越前所熟知的桂花香,是宋倩倩危,畢竟送出去會死路一條,回來之際,也是死路一條。

翠蓮再次叩頭表示感謝。

護衛騎着馬車一路護送翠蓮來到了都城內,這裏被保護的很好,有圍牆的保護,自然有很多百姓居住。

修建長城也是每個人都能分配到八文錢的工資。

**

翠蓮回到那說不上破,但也沒有現在這般繁華的家,

“丫頭,你怎麽回來了?”

阿娘滿頭白發,朝我擁抱,我也親切的感受到了那份溫柔,那份到死才體會到屬于別人的溫柔。

我也迎合着娘親,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此刻,兩人似乎留下了許久未見,以及內心未做到孝心的悔恨之淚。

護衛替她回答,“回大娘,她因為摔跤,而短暫的失聲,所以此刻回答不了你的問題。”

“苦了你呀!”

“這位公子,請坐,我給你們倒水去。”大娘仁慈的喊兩人坐下。

“謝謝大娘。”護衛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等待着。

兩人喝了喝幹淨的泉水過後,

翠蓮便想出去看看,這兩千多年的前的世界。

宋倩倩的手語,外加護衛的解釋,阿娘這才讓宋倩倩外出逛逛。

大街上,她看着人們都在為生活而努力,商人也在秦始皇的統治下,誠信經營,老百姓也過着簡簡單單的平凡幸福小日子。

她發現,這個世界被他改變的非常的有規範以及秩序。

農業書籍被保留下來,就是有利于農田的灌溉,促使了百姓們能夠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

醫書的保留,促使了治病救人的原則之上,人人都可以因為藥物的便宜,以及效果,世人能夠将其傳承下去。

統一杜衡與文字,是想讓衆人相遇之時,能夠更多的了解,也不會感到尴尬,促使一種語言的發展。

我走過大街上,每個人在外都說着秦話,看着一位婦女在購買布匹,買完布匹的婦女興高采烈的回到家。

我看着她滿臉的笑容,或許想起了之前沒有被統一,又或者其他人管轄之時,布匹售賣的一個比一個的要高。

尺度也是全國統一,終于打壓了這世界的不平等,以及坑蒙拐騙的那些商家。

翠蓮(宋倩倩)甚至買食材的時候,路過整條街道,都沒有聽誰說過“拐賣孩子”的事情。

女性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門,再也不是以前那種封建迷信點社會,女子只配待在家中洗衣做飯,刺繡,照顧夫君等事情。

“聽聞,夜晚會放花燈,以及孔明燈……”

“不過,在秦皇殿高塔之上看,很是壯觀。”

護衛這麽一解釋,宋倩倩才明白秦始皇當時的那句,黃昏之時回來的含義。

宋倩倩一眼看上了商販攤子上點一件物品,立馬買了那件紅色的名為“香蘭閣”的香囊,像寶貝般揣在懷裏。

“回姑娘,時候也不早了,咱們該回宮了。”

宋倩倩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同意回宮。

第 9 章 ☆、009. 辭職

? 最終,第二天,寧因和王素坤都坐在了王仲田的辦公室裏。

王仲田非常無奈地看着她們兩個,“你說說你們兩個,也是公司的老人了,竟然當着一群小輩的面打起來了!”

寧因說:“我可沒有跟她打,一直是她在動手。”

王素坤說:“有些人欠打。”

王仲田說:“現在你們自己手下的藝人打架的事鬧得沸沸揚揚,你們自己反倒打起來了,這不是讓人看笑話嗎?”

寧因說:“老板,我現在只想知道,公司要怎麽處理蘇靖康和吳斯的這件事。”

王仲田看了她們兩個一眼,說:“事情都爆出來了,現在必須要舍棄一個人,才能保另一個人,難道你們就不能為了公司的大局着想退一步嗎?”

寧因說:“我沒什麽好說的,這件事蘇靖康先動的手,我自知理虧,但是要蘇靖康擔起這件事的全部責任,我不同意。”

“你憑什麽不同意啊?公司大局在前,你又承認了是蘇靖康先動的手。”王素坤說:“你是平素在公司裏霸道慣了吧?”

“我哪能有你霸道啊?”寧因冷笑,“仗着自己是老板的侄女,把公司所有好的資源都優先給自己手下的藝人,你去聽聽其他那些經紀人的聲音,看看他們誰又服你。”

“行了行了。”王仲田說:“你們都別吵了,這次的事,不管怎麽樣,總要有個結果,《小魚兒》的制作人今天早上跟我打來電話,說這件事情的影響太惡劣,要換掉蘇靖康。所以,這件事就保住吳斯,按照這樣解決好了。”

“蘇靖康被換掉了?”寧因瞪大眼睛,“保吳斯,所以犧牲掉蘇靖康?”

王仲田說:“小寧啊,我知道,你是蘇靖康的經紀人,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嘛,總要給出一個結果,蘇靖康已經被換掉了,這個時候再說是吳斯的責任,兩個人都落不着好。”

“蘇靖康會從此毀掉他的演藝之路你知道嗎?”寧因說道。

“你重新再帶一個就好了不是嗎?”王仲田說:“蘇靖康你都捧了兩年了還沒有捧起來。”

寧因冷笑,“蘇靖康兩年內已經達到了二線的位置,那個吳斯呢?在王素坤的手下待了幾年了,現在有誰知道他?他當初能進《小魚兒》劇組還是托了蘇靖康的推薦吧?現在倒好了,當了狗不成還要反咬一口!”

“欸,小寧,你怎麽說話呢?”王仲田皺着眉頭說:“反正這件事就這麽決定了。”

寧因站起身,看向王素坤。王素坤看着她,眼睛裏流露出勝利的光彩。寧因深吸一口氣,說:“好,既然您要這麽偏袒你侄女我無話可說,不過,我跟公司的合同不用續簽了,我倒要看看,你靠着你這個侄女,能夠幫你培養出幾個明星來。”

王仲田沉聲道:“寧因,你真的要為了一個藝人做出這樣錯誤的決定嗎?”

寧因笑着看向他,“老板,你可別忘了,今天華影天下之所以有這樣的成績,是我帶出了兩個一線的大明星,才養活了你們。”

丢下這句話,也不去管王素坤和王仲田黑下去的臉,她說:“最後三個月工資不用給我發了,我不會來公司了。”

她走出辦公室。

辦公室外,蘇靖康站在外面的走廊上緊張地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問:“寧姐,怎麽樣了?”

寧因看着他英俊的面孔,搖搖頭,說:“抱歉,我保護不了你。”

蘇靖康臉色一灰。他剛才也知道了自己被《小魚兒》換掉的消息。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蘇靖康說。

寧因搖搖頭,說:“不,是他們做得太過分了。”

“那寧姐,我們以後怎麽辦?”

寧因說:“我辭職了,不會再這做了,你……如果你合約到期了,還願意跟着我幹,寧姐歡迎你來我的新公司。”

“寧姐,你要走?”蘇靖康臉上露出震驚的神色。

寧因說:“對不起。”

當初蘇靖康是她一眼從藝人培訓班挑中的,兩年來,她一手把他推上現在這個位置。現在要分別,她心裏面自然舍不得。但更多的,是身為一名經紀人,卻無法保護自己旗下藝人的愧疚。

第 7 章 章

第 7 章

等楊沫回到西街方姐的豆腐攤時,方姐已經差不多要收攤了。

見到楊沫過來,方姐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随後嘆了一口氣:“快來幫我把東西收收。”

平日裏楊沫也會幫方姐将豆腐攤從城南榕樹胡同裏提到西街來賣,回去的時候也一并背回去,這兩日實在是她還得早起替她的娘親煮藥,這才同方姐告了兩日的假。

楊沫瞧見方姐又看了她一眼,紅唇微動,只是還不等她說出什麽,方姐的視線落到了楊沫的身後,楊沫轉頭看過去時,就見到她那個早就同他們分家的大哥正站在她身後。

“小妹,我聽說父親給你留了個銀镯子?”

楊沫的手被他一把拉過,深青色短打的袖子也被捋了上去,楊富卻并沒有看見那個傳聞中的銀镯子。

“小沫,你告訴大哥,镯子去哪了?”

“我的镯子……被知府大人收了去了……”楊沫想悄悄把自己的手從大哥手裏拽回來,可惜沒有成功,反倒拽出兩道紅印子。

楊富噌地一聲站了起來:“你竟沒有拿回來嗎?”

“走,我們去拿回來,那可是我們家的東西。”

楊沫的胳膊被拉住,她的手腕瞬間就起了印子,楊沫往前跌了幾步,還是方姐看不過眼了一下子拍開了楊鑫的手,将楊沫的手腕小心地護在手中。

“你要去你便自己去好了,為難小沫做什麽?”方姐一雙帶着厚繭子的手輕柔地攏着楊沫細小的手腕,将她撥到了自己身後。

“她一個小女孩子,沒見過什麽世面,怕那些官人老爺再正常不過了,你若是真想要回那個什麽镯子,你就自己去同知府老爺去說。”

楊沫在方姐身後,看着自己的這個大哥,低下了頭,他大哥二哥是個什麽樣的人,只要是住在這附近的老街坊都一清二楚。

如果不是今日镯子的事情傳到了大哥的耳朵裏,恐怕她自己上門都不見得能見到他。

楊富的神色難看起來,瞥了一眼楊沫,又看了眼護着她的方姐,最後還是離開了西街,楊沫也不知道這個大哥,是不是真的敢沖到知府衙門去要東西,只是眼下都不關她的事了。

楊沫垂下眼眸,幫方姐将兩個大筐子提了起來,而她自己又背起一個,往城南的方向走去。

*

明樂坊離西街有一段不小的距離,反倒是離東街比較近,不過楊沫知道西街外頭的一條街有一條小胡同,往那裏走需要翻個牆,不過比起大路來說可要快多了。

明樂坊有一處很大的樓,楊沫白日裏做工的茶水鋪子就在那一處的隔壁,但是和她一起端水的小米總讓她不要去那個樓,就連周圍都不要去,尋常要是看見了最好繞着道走。

大約日落時分,楊沫他們的茶水店的人會多上一些,而到了太陽完全落山,他們這處的人會爆滿,而那處小米不讓她去的高樓裏總會傳出好聽的音樂。

楊沫形容不出來,但是聽見那些音樂聲的時候,楊沫總是很高興,哪怕比起白日的時候要累上許多,她也不會覺得很難過。

那天的日落時分,旁邊那座高樓裏就響起了往日楊沫最喜歡聽的那些靡靡之音,而他們茶水店的人數也比往日要少的多。

“今日那處是有什麽筵席嗎?”

楊沫靠在拿着一把大掃帚的小米身邊,站在茶水店的二樓往那處望了望,只是那處樓裏雖大門已開,好看的走馬燈被安置在門外的檐上,微暖的燈光照亮了那一片微微昏暗的地界,外頭還多了好多漂亮的小姐姐,尋常可沒有那麽多的小姐姐。

而那裏除了門前的情形,楊沫完全看不清楚院內是什麽光景。

小米撇了撇嘴,往樓下那些往新音坊趕的臭男人望了幾眼,“你管他什麽筵席呢,橫豎不會是什麽好的席面。”

拎着掃帚的小米拉了一把楊沫,往樓下趕去,她得把茶水店的門前清理幹淨,可別沾染了新音坊那些胭脂俗粉的腥臭氣。

“小沫,将這壺茶水和這些點心給角落那個客人送過去。”

楊沫一下一樓就被茗姐叫住,塞了一個木托盤子給她,上頭放着一盤花型的,中間還點着桃紅的點心,以及一壺刻着精致花鳥紋的茶壺。

而那處一樓的角落,坐着的是一個穿着青衣素袍的年輕人,正閉着眼睛随着隔壁傳來的音樂輕輕的搖頭晃腦,手中還拿着一支毛筆,桌上鋪着一層絹布,絹布旁擺放着一塊墨色的石頭,楊沫聽那些人管那塊石頭叫硯臺。

這樣的人楊沫經常能在店裏看見,好多人都同那個人差不多,一邊搖頭晃腦一邊拿着筆,有時候還會在絹布上寫些什麽東西。

楊沫只識得少數幾個字,那些人寫的東西她大多看不懂,當她将茶水和點心送過去的時候,那些人偶爾會叫她點評一下那些絹布上的字,只是當她茫然的念出幾個字時,那些人就會生氣,然後說什麽“朽木不可吊也”什麽的,叫她走開。

今日的那個人她先前不曾見過,或者說就算見過,也沒有進行過上述那些行為。

所以她将點心和茶壺在桌上放下時,本想拎着木托盤就離開的,她還想再問問小米那處樓裏的事情呢。

“這位小姑娘,”一道幹淨的嗓音在楊沫身後響起,楊沫轉頭看去,就見方才那個搖頭晃腦的年輕人已經睜開了眼睛,那支毛筆被他擱在了硯臺上,正将桌上的絹布一點點收起,“你若是得閑,不如坐下同我一道聽一聽?”

楊沫看了一眼那個年輕的公子,随後搖了搖頭:“我得去幫茗姐幹活。”

“你覺得外頭的音律,好聽嗎?”

那人沒有接楊沫的話,轉而問了楊沫一句。

楊沫的視線落到那人身邊的窗子外頭,從這個角度看,完全看不到隔壁那處樓,只能聽見如今傳進她耳朵的,是一曲悠揚的琴音,她猜,應該是琴音。

“好聽,”楊沫揚起了笑臉,“聽到他們的音樂,我覺得很開心。”

聽到這句話,男子的表情詫異了起來,“開心?為什麽這麽覺得?”

楊沫歪了歪頭,從來沒有人這麽問過她,如果一定要解釋的話……

“因為我覺得他們應該是喜歡自己彈奏的音樂,所以我覺得開心。”

楊沫的話讓對面那個人陷入了沉思,目光落到了楊沫手中的木托盤上,卻遲遲沒有說話。

就在楊沫以為這人應該是問完了,她可以離開的時候,茶水店的外頭傳來一陣喧鬧的聲音,在悠揚的樂聲之中極為明顯,其中似乎還有兩道她頗為耳熟的聲音,似乎是從隔壁那處傳來的。

就在那一刻,樂聲戛然而止。

*

“沈大少爺如今倒是變得風雅了,連新音坊的聞樂宴都敢來參加了,倒是不知道大少爺你是不是聽得明白?”

一道清雅的聲音響起,只是說出的話卻極為刺耳。

那個說話的人站在新音坊的門口,同身邊的人竊竊私語了幾句,笑了一聲又道:“不過我也明白,樂音什麽的,對沈大少爺來說,不過點綴罷了,裏頭那些姑娘才是沈少爺今日的目的吧?”

“你瞎胡說什麽呢?”蘇藺如一腳邁出了新音坊,推了一把站在他和沈書對立面的那個人,“元朗,你不要以為你老子是書院的院監,你就能這麽肆無忌憚的诋毀別人。”

蘇藺如從來沒有這麽生氣過,因為家裏的原因,他一向看的很開,所以別人怎麽說他他都無所謂,但是沈書不一樣,他的家裏其實很愛他,和他們蘇家一點都不一樣。

只是很可惜,自從和他蘇藺如玩在一起,沈書在青州城似乎也沒有什麽好名聲了。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元朗的臉色沉了下來,他自然知道因為他父親是院監的原因,總有人覺得他進書院是靠着他父親的關系,“他沈書一介商賈子弟,憑什麽能夠進我們書院,他今天既然有臉來新音坊,怎麽就不容的別人說他一句?”

“我怎麽樣跟你有什麽關系,我沈書就算是買進書院的,也比你這個不上不下的要好多了。”

新音坊中燈火通明,而外頭只有兩盞走馬燈,在昏暗的燈光下,沈書踏出了新音坊,面容如同先前一般好看,只是比先前看上去要冷漠的多,他拉住了一旁已經快要沖動地打上去的蘇藺如。

而元朗的面色比沈書要難看的多了,他最讨厭別人說他在書院裏的事情,他身為院監的兒子,在旬試和月試裏卻回回比不上這兩個青州城有名的纨绔。

“沈書,你最好給我道歉,不然……”元朗聽到沈書的那句話時,已經氣的幾乎快要失去理智,他的拳頭緊緊捏着,似乎下一刻就要繃不住讀書人的面子沖上前去。

“不然?不然你能拿我怎麽樣?”

“你元朗也就是個院監的兒子了,在這青州城裏,你還當自己是老大不成。”

沈書嗤笑一聲,他從來就沒看得上這個元朗,他從不拿元朗是院監的兒子這一事說事,但元朗回回拿着他是商賈之子來挑釁他。

他們那個書院裏,風氣一向如此,成績最不好的讨好成績好的,成績好的讨好有地位的,即便是書院裏榜首幾位,看上去似乎剛正不阿,實際上一樣偏向像元朗這樣的人,他們自诩風雅,但在沈書看來,實在是愚昧不堪,他着實不喜歡同這些人打交道。

雖然不喜歡和元朗這樣的人打交道,但是人家都沖上來打他的臉了,還忍氣吞聲可不是沈書的風格。

“沈書你品行不端,不說你今日流連這煙花之地,就說你那滿城纨绔的名聲,就足夠院正将你逐出書院好機會了。”

元朗身邊的一個青年拉住了元朗,開口說出了這樣一番話。

“嗤,”沈書冷笑一聲,他就說這些人愚昧無知,怕不是已經忘了自己如今站在什麽地方,“你說我流連煙花之地,那你等今日是來作甚的,你等方才可是同樣踏進了新音坊的。”

那個青年被他堵的噎了一噎,面色也不好看起來。

“喲,怎麽不說話了?我們來這裏,再怎麽樣我們光明正大,”蘇藺如總算是恢複了一些理智,嘴角挂着一抹嘲笑,看着元朗他們那群人,“我說,你們不會是偷偷摸摸來的吧,你們這些讀書人豈不是比我們更龌龊?”

“你說什麽?”元朗推開了身邊的人,沖上前來就推了蘇藺如一把。

蘇藺如也不是個吃虧的人,反手就是一拳揮向元朗的臉,倆人這一下似乎是打開了什麽開關,沈書上前一腳踢開旁邊沖蘇藺如來的一個青年。

新音坊的門前,場面一下子混亂了起來,沈書他們只有兩個人,而元朗那方幾乎有七八個人,還有個人湊在最後面,悄悄地跑離了這處。

但蘇藺如和沈書一向在青州城裏混慣了,不論是書院,武場,還是煙花之地,幾乎就沒有他倆沒去過的地方,而元朗他們就是那些徹頭徹尾的,迂腐的讀書人了,每天嘴裏挂着之乎者也,天下民生,可天下的百姓到底過的是什麽樣的生活,他們完全不知道。

所以和沈書他們對打,元朗這群讀書人,完全沒有占到什麽好處,幾乎是被壓着打的,不過一會兒時間,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挂了彩。

沈書笑了笑,要是其他人,他也許還會手下留情,像元朗這樣的人,他是最看不上的了,今天還主動來招惹他,怕是覺得自己的命太長了。

只是還不等沈書的下一記拳頭落到元朗的臉上,他就聽見從角落裏傳出來一個熟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