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無法言喻

韋陰回了自己的屋子,沒顧得上休息,就從那大衣櫃裏掏出一個小小的羅盤,正好有韋陰的手掌大小,羅盤顏色古樸,上面刻滿尺度和字,中間黑色的圓圈中有一個小小的指針,那指針細如牛毛,不似平常羅盤。

捏決吟數句,指針便開始動彈,并且伴有吱呀的聲音。

半響,韋陰都如入定了一般,最後指針停了下來,韋陰瞧了一眼,心中便有計較了,呼了口氣就将羅盤收起來。

“上天入地,還沒有我韋陰找不到的人。”

“也許只有一個。”

天已經很亮了,韋陰沒有多做停留,套上他的長大衣,就又去開那扇門,這一次停留在門前的時間倒是長些了,但是下一秒,門忽然就被韋陰拉開,滿眼的陽光撒過來,似乎這天格外的好。

韋陰來到一處巷子,不寬,也就兩三個人并行的樣子,他繼續往前走,很快就來到拐彎的地方,有人聲傳過來,是女人的打鬧的聲音。

一轉過去,果然看見兩三個女孩子坐在臺階上洗碗,還說着笑,這大冬天的,幾個人卻不帶手套,赤着雙手,在冷水裏面攪和着洗盤子,雖然鼻子都已經凍紅了,但是雙手仍不停,并且速度很快。

韋陰走過去,“張春偉在嗎?”

“啊?”左邊的那個女孩擡起頭來,一臉的小雀斑,頭發黃黃的,面色也是蠟黃的。

“我就是啊!先生你找誰?”

韋陰看見女孩滴溜溜的眼睛,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

“我是你外祖母的朋友的孫子,前幾天我外婆得了病,送進醫院,老是念叨着桃子桃子,我以為是水果呢!後來才知道是人名!”韋陰嘆氣,做出憂愁狀。

叫做張春偉的女孩子有點不知所措,匆匆忙忙站起來,不好意思道:“我奶奶是叫桃子,但是已經去世好多年了。”

說着,女孩又把手藏到後面去擦了擦,臉上出現異樣的潮紅。

“啊!這樣!那真的請節哀啊!”韋陰低頭,眼裏似乎有淚水要掉下來。

女孩看得就更不知所措了,“我媽媽說不定知道,要不我回去問問?”

韋陰搖頭,“我奶奶快不行了!”

女孩有點抱歉,“很抱歉,我很少和我奶奶說話,她老是自己一個人待着,不讓人靠近,很兇。”

“嗯,很抱歉,打擾您工作了!”韋陰的鼻音很

明顯,側着頭,就要走。

女該子怔怔的,覺得這樣體面的人竟然會在自己這樣的洗碗小妹面前哭,忙道:“先生,你別難過!生死有命啊!”

韋陰已經轉過身去了,憋着嗓子道:“謝謝。”但是臉上卻一派冷漠。

大概走出幾米遠的時候。

張春偉叫了一聲,“哎!”

韋陰迅速轉身,扯出笑臉,“怎麽了?”

張春偉脫下圍巾,彎腰跟另外兩個看熱鬧忍着笑的姑娘就道:“我等會就回來,老板問了,就說我媽媽病了,請假了。”

一個女孩不懷好意的笑笑,眼睛瞄向韋陰,“我知道,盡量幫你拖拖,你玩的開心,別忘了我們啊!”

張春偉臉一紅,“不要臉,我才不是那樣,我是幫那位先生的。”

說着三兩步跑到韋陰身邊,“我跟你一起去看看你奶奶吧!”

韋陰揉揉眼睛,“姑娘你真是好心腸,奶奶見了你,肯定很高興。”

高興的字眼,韋陰咬的很重,并且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哪裏的話,助人為樂嘛!”張春偉羞紅了臉,一直低着頭,不敢看韋陰。

韋陰笑了,“那就謝謝姑娘了!”

“叫姑娘太客氣了,就叫我小張吧!”

韋陰點點頭,“好,小張,我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張成虎,弓長張,成功的成,猛虎的虎。”

張春偉心裏嘀咕,這長得像電視裏面的書生一樣的人,竟然叫這個粗魯的名字,不過不管叫什麽名字,人真的是一表人才,還孝順體貼,“張大哥!和我一個姓呢!”

“對啊!真是緣分啊!”

“可能以前還是一家的呢!”

韋陰呵呵笑,“是啊!我老家在撫順的縣城張家山那邊,就是裏面的小村子。”

張春偉哎呀一聲,笑道:“那個地方啊?我小時候有去過呢!我家離那裏很近的!”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從巷子裏面拐出來了。

“我奶奶在大學城那邊的醫院裏面,有點遠,我們打車去吧!不過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不怕我賣了你嗎?”

“張大哥,你看着不是那樣的人!”

韋陰歪歪頭,“說笑的。”

“就是嘛!”張春偉其實被韋陰吓得一聲冷汗,她突然覺得自己就跟這個男人走了,很蹊跷,但是男人又有種魔力,讓人忍不住信服他的話。

韋陰沒有注意她,只是從懷裏掏出他那個已經不知道多少年的手機,找了找劉冬的號碼,才恍然大悟自己從來沒有問過的號碼。

很快韋陰就招到一輛車,“去大學城的二院門診部。”

張春偉有點擔心了,覺得自己是不是錯了就這樣跟着陌生人走,但是看韋陰的樣子又不像騙子,再說騙子怎麽會騙自己這樣沒錢又醜的姑娘。

“張大哥,你奶奶是什麽病啊?”

“中風了,前幾天的事,前幾天的事情,現在一直在醫院躺着。”韋陰又嘆氣,捂着自己的額頭,一直不得開懷的樣子。

“沒事,別擔心了!”

韋陰點點頭,“我奶奶活到這麽個歲數也是不容易,什麽都經歷過,打地主,分田地,現在好不容易熬到這麽大,也沒什麽遺憾了,倒是我爺爺去的早,我奶奶一直一個人,我們平常又在外面工作,真是苦了她一個人了,這麽多年肯定很難熬!”

這話說出來,連前面的出租車司機都忍不住哽咽,韋陰更是眼淚都要飙出來了,張春偉愧疚,覺得自己之前懷疑他真是過分,趕緊又安慰幾句,韋陰這才寬心。

過了大概有二十分鐘左右,出租車司機就喊,“小哥,你也別太傷心,醫院就在前面,多陪陪老人吧!”

張春偉也附和起來,“司機大哥說的可不是嗎?”

“我知道,我一定在我奶奶最後的時間好好陪她的,真的謝謝小張你了,能來陪我看奶奶。”

“哪的話,都是老鄉,客氣啥!”

兩個人先後下了車,韋陰指着邊上的學校道,“我有個小侄子在這學校上學,到現在還不知道。”

韋陰帶着張春偉來到住院部,上了二樓,韋陰笑眯眯道:“在這裏等一下我,我先去個廁所,馬上回來,你不要亂跑。”

張春偉點點頭,“去吧去吧!”

韋陰一離開,張春偉就覺得有點不舒服,大概有三分鐘之久,韋陰還沒有回來,張春偉皺眉,走到男廁邊上,咳嗽了兩聲。

可是裏面沒有人應,張春偉無法,走到欄杆邊繼續等,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這上大號也得回來了呀!

張春偉等不及了!一個箭步沖到男廁所門邊,喊了一聲張大哥,但是空蕩蕩的廁所沒有任何人應一聲。

“啊!”張春偉終于知道哪裏不對勁了,整個醫院靜悄悄的,剛才除了他們兩個,誰都不在,現在也只剩她一個了!

恐怖蔓延的極其迅速,從空蕩蕩的走廊裏滲透到張春偉的身子裏面。

畏懼的情緒将她壓的擡不起頭,腳更加邁不動,但是張春偉心裏清楚,要趕緊離開這裏,好不容易壓住心裏的恐懼,張春偉擡起那像是灌了鉛的腳,撒腿就往下面跑。

剛跑下一樓,面前突然又出現了一層,張春偉恨不得自己的腿有姚明那麽長,一下子就跨到一樓!

一樓!

可是自己明明已經往下好久了,為什麽一直有樓梯呢?自己到底在幾樓?

張春偉停了下來,從樓梯間裏往外面去,只見還是那不正是張春偉剛剛呆的二樓。

“張大哥?!你在哪兒!”

空蕩蕩的走廊傳來回聲,張春偉咽口唾沫,大着膽子欄杆上往下看,只見後面院子一個人都沒有,安靜的出奇,自己的呼吸聲反而越來越大。

瞧着只是二樓,張春偉咬咬牙,往上一爬,就咬往下跳,打死也不想在這鬼地方呆了,反正二樓不高,也摔不死。

但是心底還是怕的,腳杠放上去就哆嗦,但是心一橫,眼一閉,就往下面跳。

“啊啊啊啊!”

張春偉輕輕一縱,就往草坪下面滾過去。誰知道剛剛觸及那草坪的一剎那,張春偉就感覺到了無法言喻的寒冷。

這股寒冷比身上的疼痛感還要強烈,從腳趾一直清清楚楚的傳到大腦。但又并不是平常所謂的冷,是一種讓人心寒,感到極度的恐懼。

這一下張春偉就更動不了,她寧願自己還在那個樓上,而不是跳下來。

“啊~啊~好不容易把你困在那裏,不讓你受傷,你倒好,自己跳下來送死。”

韋陰的聲音傳過來,沒有喜怒。

張春偉趕緊轉頭去看,只見韋陰帶着另外一個年輕小夥子緩緩走來。但是韋陰臉上已經沒有之前讓人如沐春風的感覺,反而有一種掉入地獄的陰鸷感。

“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把我騙到這裏來?”

劉冬有些愧疚,忙擺手,“我們只是請你來幫一些小忙,你不要生氣。”

韋陰看了一眼周圍,“事成之後,會給你補償,只要你現在聽我的,我就能讓你完好無損的出去,不然的話,你就去見你的外婆吧!”

第 9 章 不得超生

女孩已經看得呆了,衆人臉上都帶着驚恐,叫做陳姐的女人把女孩拉回來,帶回房間,在她耳邊說了好幾句話,女孩都沒有什麽反應,劉冬被吓得夠慘,喃喃說不出話。

正這檔兒,又換了地方,這次是一個大宅院面前,一頂轎子正從遠處來,但是大門确實緊閉的,只有邊上的角門開了縫兒,邊上也沒有人。

小轎子被擡進角門裏頭,韋陰和劉冬也跟進去,進了後堂,轎子停了下來,有人挑起簾子來,正是那女孩,今天她穿着素色的衣裳,也沒有塗脂抹粉,只有頭發稍稍打理了,輕輕的挽着,一雙紅色小繡鞋落在方磚上。

“老爺呢?”女孩問道。

擡轎子的人半不搭理的,“收佃租去了!”

女孩子的眉頭輕輕的皺起來,卻沒有說什麽。

不一會有個婆子出來了,看見那女孩就道:“姨太,老爺臨走前吩咐過,讓您委屈一點,住在西廂房,有什麽事情跟我老婆子說,缺什麽盡管吩咐,老婆子都會去弄,回頭再給你找個使喚丫頭伺候您。”

“好,謝謝婆婆了。”說着從手帕裏掏出幾枚錢幣,放在那婆子手裏。

婆子一看,立馬笑嘻嘻道:“多謝姨太太打賞,老婆子現在就帶您去廂房,後面的,你們把姨太太的包袱拿着!”

擡轎子的人答應,從轎子裏就掏出一個大包袱,趕緊跟上兩個人。

宅子很大,女孩還是第一次見,好奇的望了半天,向婆子打聽了好些問題。

大概走了有七八分鐘,幾個人來了一個院子前,女孩一走進去,就喜不自禁道:“這裏是我一個人住嗎?”

“是的,姨太太,還有個燒飯的婆子在小廚房,不過一般大家晚飯都是在前廳吃,我這裏有個叫桃子的丫頭,前兩天剛從伢子手裏買回來的,伶俐的很,一會就讓她來伺候姨太太!”

“有勞婆婆費心了!”女孩彎腰,表示很感激。

婆子一看,眼睛都笑彎了,“不成不成,姨太太哪能對我們下人使這麽大的禮!”雖然嘴上推辭,但是卻沒有伸手去扶女孩子。

“那我就送您到這裏,下面還有活等着我呢!”

“行!那您去忙!”

轎夫把行李也放好了,跟着婆子都退出去了,只剩女孩一個人在院子裏待着。

院子裏有一間主屋,還有兩間小屋子,一左一右,左邊是廚房,右手邊是小房間。

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外面進來一個怯生生的小女孩,看樣子也只有十六七歲,還沒進屋子就喊姨太太好。

女孩趕緊出來,“你是桃子嗎?”

“回姨太太,我就是。”

“哦,你過來,幫我收拾。”女孩招招手。

桃子很乖巧,一雙眼睛滴溜溜的,幫着女孩收拾好屋子,已經到午間了。

“桃子,你知道老爺什麽時候回來嗎?”

桃子搖頭,“回姨太太,桃子也不知道,桃子是剛來這裏的。”

“丫頭你是哪的呢”

“我是卓家村的來的,前幾年那裏發大水,我娘實在養不起我們,我是老大,就把我賣給人伢子,先是把我賣到縣裏,又賣到省城最後轉了好幾下,才到了張家。”

女孩嘆氣,“都是苦命的人吶!”

“姨太太已經很好福氣了,老爺肯定很喜歡你,要不然不會跟老夫人發火,一定要把您接進府裏的。”

女孩子這才笑出來,“沒有的事!這晌午了,我們在哪吃飯呢?”

“府裏規矩,只有晚飯在飯廳吃,其他都是在自己院子。不用擔心,小廚房的王婆子已經快弄好了。”

韋陰都有點不耐煩了,劉冬到是看得津津有味。覺得比電影電視還有趣。

劉冬搖頭晃腦,“韋老板,這一下子是定住了嗎?再沒有換過呢!”

“急什麽!沒到時候呢!”

二人猜測幾句,果不其然,場景又變換了,女孩子這次被人綁着跪在廳裏,上面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人,大概有四十歲,一臉怒氣的看着女孩子,“你這浪蹄子本就是從雞窩裏帶回來的髒東西,還敢背着老爺和下人私通,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女孩一臉淚水,“夫人,我真的沒有!這是有賤人誣陷我!老爺呢!老爺肯定會聽我說的!”

“你還敢狡辯,我們連這東西都搜出來了!”那婦人狠狠地将一個香囊扔到女孩子面前。

女孩仔細去看,只見香囊上繡着一男一女在做着翻天覆地的事情,那刺繡還極為細致,連男女□□的部分都繡的清清楚楚!

老夫人冷笑道:“我看你是想學紅樓夢裏的司琪做那不知廉恥的事情!”

女孩子搖頭,“這絕對不是我的!”

“我就知道你不肯承認!帶上來!”

夫人擺擺手,側門就被人打開了,桃子緩緩走上來。

“把你跟我說的事再跟大家夥說清楚了!”

桃子低頭,不看女孩,慢慢道:“回夫人,姨太太上個月從莊子裏回來的時候,特別高興,跟我說她遇見個潇灑的人兒,姨太太十分傾慕他,還讓我送過幾回信,這香囊還是我帶回來的,那男人送的,他們還瞞着老爺見過面,在外面的客棧裏頭。”

老夫人指着女孩

“你這浪蹄子好生不要臉!”

女孩子聽的臉都青了,半天道:“桃子,我和你情同姐妹,你就是這麽誣陷我的!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嗎?”

女孩子惡狠狠地呸道:“你這不要臉的蹄子!我不聽你們的!我要見老爺!”

“到現在這是時候,你還想找老爺!老爺根本就不想見你,讓我處理這件事,你丢盡了老爺的臉,還想讓老爺放過你嗎?”

“不會的!老爺不會的!”

那夫人冷笑,擺擺手,只見一個中年人走出來,“老爺怎麽說。”

中年人冷笑,“老爺說吊死了,別讓她污了張家門楣!”

女孩子這才意識到,惡狠狠道:“你們這群人不得好死!我咒你這輩子不得好死!屍體爛了

被狗啃了,骨頭被鳥叼走!永遠不得入土!!賤人!賤人!”

老夫人眯起眼睛,“把嘴堵上!帶到後邊,吊死她!”

兩個大漢得令,找塊步就捂住了女孩的嘴,連拖帶拽就拉走了,老夫人看得得意洋洋,也跟上去!

女孩子被帶到府裏的雜間,兩個大漢,一個給她套上麻繩,一個把繩子扔到梁上,又接住,一下就将女孩吊起來!

那夫人也不怕,看着女孩子被活活勒死,表情不曾變半分,"你就是變成了厲鬼,也要不了我的命,我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女孩很快就沒有氣了,舌頭伸的長長,眼睛凸出來,死死的盯着夫人,像是要活過來一樣。

“晦氣!找個道士來!我要讓這蹄子永遠不得超生!”

劉冬捏緊拳頭,嘴唇氣的顫抖,“這就是那個女鬼?”

韋陰回答,“吊死鬼。”

“竟然如此可憐!”

韋陰冷笑,一瞬間,兩個人又置身黑暗中,黏黏的,濕濕的,有股腐敗的惡臭在延伸。“

劉冬被吓一跳,想要去抓韋陰,脖子一涼,被什麽東西纏上,将他勒的死死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就近在咫尺,劉冬卻發不出求救的聲音,一瞬間,劉冬看見了死亡在向他招手,腦袋一片空白!

“靜!”韋陰大喝!手指間捏着符紙,整個空間一下亮堂起來,劉冬已經有氣進沒氣出了,視野裏出現的韋陰沉着臉,拿一張符紙就往自己身上打來。

但下一秒,那勒住脖子的東西就自己松開了,劉冬一軟,癱下來,大口大口的呼吸。

“跟着我,別離我太遠,這女鬼不現身,我就捉不了她,我們現在要想辦法讓她出來!”

劉冬捂着脖子,好半天道:“好!”

“看來,這女鬼的怨念主要是因為張家,現在張成虎也死了,沒有什麽再能讓她現身了!”

“那我呢?為什麽一直纏着我!”

韋陰憋了他一眼,“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

劉冬翻個白眼,“現在怎麽辦?”

“那吊死鬼已經跑了,我們先回去。”

劉冬不禁愕然,“還有一次?”

“可能是最後一次,我有辦法了。”

“什麽辦法?”

“那個叫做桃子的侍女,吊死鬼對你的怨念也只是要殺了你這替身,但是若是前世最最仇恨的人出現,也許就出現了。”

“可是我們怎麽找到她個女人,她應該早就死了!”

“這個你別管,我自有辦法!”

說着韋陰雙手合十,低頭念了幾句經文,劉冬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自己的宿舍了,邊上幾個人睡得熱火朝天,還有人打着呼嚕。

“原來我們一直在這裏!”

韋陰不說話,徑自走向陽臺,到門前的時候,“我會來找你,等着我就行了。”

說完,韋陰拉開門,一陣風吹進來,劉冬忍不住打個哆嗦,再去看的時候,韋陰已經不見了,只有空着的門,被風吹的一直在響。

劉冬半天躺下來,摸着自己的脖子,想起今晚看見的一切,覺得這命運弄人,怎麽張家蓋房子就選了拿塊地,自己怎麽就刨開了棺材,那女鬼就纏上自己,張成虎死了,自己卻遇見了韋陰,脖子上被勒的疼痛感仍在,那女孩子的的一生也還在劉冬的腦子裏,久久不能散去。

第 8 章 血肉模糊

“有人處理墳墓了嗎?”韋陰和劉冬并行走在一起。

“後來張成虎他家就又找了個地重新埋了,裏面好像有很多東西陪葬,被張成虎拿出來了,據說是古董。”

韋陰嗯了一聲,“有金器嗎?”

“應該是沒有的,我聽別人說是一些銀器還有劍。”

“劍?什麽樣的?”

劉冬搖頭,“我也不知道,只是聽人說過。”

“那好,那個重新埋的地方你知道嗎?”

“大概清楚,動工的時候我看見了。”

兩個人來到一個山坳的地方,濕氣很重,但是草木茂盛,穿過去就見一塊平坦的草地,不遠處還有小水溝。

草地大約有十幾米的長寬,靠近水溝的地方有些長長的蘆葦,在草地中間又被人挖過又填上的痕跡。大概是一間房子的面積。

“就是那裏!”劉冬指着中間道,“現在被填上了。”

韋陰緩緩走近那裏,手指做捏訣狀,“聚陰地,氣不散,有劍加持,怕是之前葬的人就知道這女鬼死的煞氣重。”

“那張成虎祖上就是故意将女鬼葬在這裏了?”

韋陰點頭,環顧四周。

只見東邊有棵很大的槐樹,大約成材有十年的樣子了,“那棵樹什麽時候的了?”

“好像是我初中呃時候吧!小時候玩,沒見過這個,不過也應該有十年了。”

“東方種槐樹,還在個陰地,又被你刨開棺材,不出來作亂那是不可能的,我們再去新墳。”韋陰轉身,繞過劉冬。走至山坳處,劉冬就疾步跟上。

“那個地方有點遠,在山裏面。”

“無事,走過去。”

劉冬哦了一聲,回頭瞧了一眼槐樹,“我聽老人說槐樹容易生鬼。”

韋陰憋了劉冬一眼,“陰氣重,自然就這樣。”

走了的确是很長時間,大概有二十多分鐘,從山坳裏轉出去,就向更高的山窩窩走去,一路上都是枯枝樹葉,踩在上面發出的聲響,總是能驚的劉冬半天不敢亂動。

“晚上往這個山裏面跑,有點瘆得慌!”劉冬抱着臂膀,眼睛不敢離開韋陰。

韋陰冷笑,“眼睛看得多才滋生恐懼,以後沒法看了,反而天不怕地不怕了。”

劉冬無言,悶悶的在前面帶路。

轉進山背面,韋陰走的越發慢了,“快到了吧?”

劉冬看看四周,“好想就是這個地方,估計再往前就能看見墓碑了。”

果不其然,只走了不到一百米,就見到被樹叢擋住的墓碑,墓在樹下,不過是棵白桦樹,葉子已經掉完了,剩下光禿禿的樹幹在那裏。

韋陰快速走過去,看着那堆得老高的土,良久,擡頭問:“你能刨開這個棺材嗎?”

劉冬啊了一聲,有點不可思議,也是得意的很,“你給我弄來挖土機,我馬上就刨開!”

“那只能自己解決了,你讓開,不要看。”

劉冬好奇,“為什麽不能看。”

韋陰懶得解釋,從懷裏拿出兩只瓶子,“随你。”

劉冬一見那瓶子,就趕緊轉過身去。

但是又忍不住側頭去看。

韋陰也不管他,捏訣,瓶子就打開了,一陣青煙飄出,瓶子裏的東西竟然憑空出現在地上,并且變得巨大,而且那是一只人手。

“啊!”

韋陰聽見劉冬叫,不耐煩道:“閉嘴。”

那兩只手蹦了幾下,就開始掘土,發出刺耳的聲音。劉冬一開始只是臆想,如今覺得天旋地轉,就要倒下。

“再快點。”

韋陰冷漠的發號施令,手指任然捏着訣。

很快,那土就被掘的見地了,發出砰砰的聲音,韋陰喝了一聲,那兩只手又蹦蹦變小,回了瓶子裏面。

“來,弄開它!”

劉冬還在發着抖,聽見指揮,慢慢的走過去,蹲在坑裏,把土撥走,然後扳着棺材板就往上擡。

劉冬的力氣還是很大的,三兩下給掀開了,還沒等棺材板落地,劉冬撒腿就往上跑。

韋陰不在意,打開手機,照着棺材裏面,只見燈光下,一具泛着黑的枯骨,看起來并不高,瘦弱,遺骨已經破碎的很厲害了,身上只有一些破爛的紅色紡織物遮蓋着。

頭骨上還殘留着頭發,但是已經變得耳根枯草一般,下面的肋骨也不多,灑在裏面,似乎之前在搬運過程中已經遺失掉了,腿骨還完好的保存着,裏面放着的葬器看來是一個不剩的拿走完了。

韋陰站起來,拍拍手。

“好了,走吧!”

劉冬一愣,“這沒有埋呢!”

“這麽害你,你還不忍心這女鬼曝屍荒野?”

“不是,只是以後有人來,會吓死的!”

“走!”韋陰不想多解釋,抓着劉冬的領子,大步往前,這一下不要緊,竟然吓得劉冬直哆嗦,這韋陰一步竟然跨了有好幾米,像是縮地術一樣。

劉冬對韋陰的敬畏更深了,抱着自己的胳膊動也不敢動,不過一會,二人就來到最初的樹林裏。

忽然之間,那堵門就出現了。

韋陰連手指都沒有翹了,直接打開門把劉冬往裏面一扔,自己卻隔在外面。

大概過了幾秒,韋陰動了動門的把手,然後開門。

只不過這邊沒有劉冬,只有靜谧的屋子。

韋陰進來,順手關門,将懷裏的瓶子放好。

想了想,又找出筆,朱砂,符紙,準備畫符,韋陰端坐的,提着筆,卻很久沒有下筆,時間如凝固了一般,忽然,韋陰動筆了!一筆順暢的九江符紙畫好,随即又畫了數張。

擱下筆,就匆匆收拾好符紙,然後起身去開門。

門一開,只見是劉冬的宿舍陽臺,燈還在一閃一閃,還沒出來,韋陰就聽見那邊劉冬的慘叫聲。

“撤!”韋陰一聲清喝!那燈閃了幾下,就滅了,本就灰暗的地方,愈加的黑了。

“韋陰!救我!”

劉冬咋裏面叫的凄厲,但是韋陰卻皺眉,好不容易弄開了陽臺的門,裏面的惡臭卻十分重。

韋陰關上陽臺的門,沒有應劉冬的喊聲,慢慢的往裏面踱去。

明顯的呼吸聲又起來了,濕濕的,黏黏的。

劉冬聽見了韋陰的聲音之後,心裏的大石就落下了,但是還是被長長的頭發挾裹着,并且有腐敗的血水往他鼻子耳朵嘴巴裏鑽。

韋陰知道劉冬在哪裏,緩緩的走過去,剛準備要解開劉冬的束縛,整個空間動蕩了幾下,韋陰笑笑,一張符紙拍到劉冬頭上。

果然,那符紙的作用很大,一下就将所有頭發燒的幹幹淨淨,劉冬感覺到身上沒有了東西,半天爬起來,抓着韋陰的衣服不松手。

“韋老板,你故意把我一個人送來的?”劉冬說話還大喘氣,看來是真的吓得不輕。

韋陰不理他,手中符紙翻飛,不一會,宿舍就緩緩亮起來,但是燈還是一閃一閃的,韋陰皺眉,捏訣就要行動。

忽然燈光一閃,卻是另外一個地方,只見他們身處一群人中,但是那些人卻穿着布褂,留着豬尾巴鞭子,像是民國的人,韋陰擡頭看,劉冬也跟着看。

二樓是一個穿着紅衣的女孩子,很是嬌俏,大約一米六左右,明眸皓齒,她身邊是一個年級比較大的男人,伸着三個手指頭,大喊:“第一次點蠟燭,三個大洋!”

劉冬歪頭,正準備細看那個女孩的時候,場景又換了換,這次是一個漆黑的屋子,有女人細細的哭聲傳來,聽的人雞皮疙瘩掉一地。

還沒有過兩分鐘,就有女人踹開房門,還罵罵咧咧,十分潑辣,那女人一進去就走到裏面把哭着的人拖出來,“哭什麽哭!要死啊!”

“欠你錢的是我爸爸,不是我,求你別把我賣到妓院!”那女孩聲嘶力竭,抵死不從。

“扯你娘的犢子,父債子還,你這小蹄子倒是心狠啊!”

女孩還是哭,但是潑辣女人的力氣很大,一下就拖出去了,随之而來的就是尖叫聲。

劉冬看得眼皮直跳,準備出去看一看,一步剛踏出,就又換了一個地方,這次是女人的閨房裏面,東西擺放有些像劉冬小時候看得大宅門,也像活着那個電影。

“香翠啊!明天好好打扮一下!張老爺要接你走了,不能跌了我們院子的份,你可要知道,這多麽不容易,從我們這裏出去。”

那女孩背對着兩人坐着,邊上有個年級稍大的女人,但還是有些姿色的。

“我知道,陳姐。”

“唉,不是我說你,今天就別管了,在房間裏好好呆着。”

女孩頓了頓,“我知道,我明天就走,一定不回來。”

那年紀大的人準備再說話,外邊忽然傳來女人的尖叫,一直不停。

二人被吓了一大跳,趕緊開門,韋陰跟上去,劉冬沒法,也跑過去。

只見對面的屋子裏滿滿都是人堵着,女孩鑽進去,年紀大的都沒來得及阻止她,一臉懊悔。

劉冬穿過衆人去看房間裏面,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赤的躺在地下,身上有些烏青的紫塊,更可怕的是她被兩個彪形大漢按着手腳,張着 腿,一個穿着黑衣服的老婆子,手裏拿着燙紅了的鐵塊,在女人下身挖肉,那地方已經是血肉模糊,地上還有很多肉塊,那婆子下手很重,那女人已經沉沉的昏過去。

堂上坐着一個四十歲的女人,滿臉狠毒,看見地下的女人慢慢沒了聲息,尖聲道:“沒用的東西,扔了吧!看樣子也不能用了!好死不死染了髒病!你們可得小心點,誰要下次染了髒病,我要了你們的小命!”

第 7 章 其貌不揚

劉冬渾渾噩噩的回到宿舍,發現宿舍來了三個人,東西也沒收拾好,就在床上打游戲。劉冬沒有電腦,也想過要買一個,可是太貴了,他父親的積蓄根本不能承受,也就作罷!

室友見劉冬回來了,瞥了一眼就道:“輔導員有沒有說什麽?開會了嗎?”

“沒有,什麽事情都沒,就說明天開始上課。”

“啊啊!又死了!操!”

劉冬坐回自己的床,因為在下鋪,也不用上來下去,在上面的室友嫌麻煩,直接把電腦弄上床,在上面打游戲。

“吃飯了嗎?劉冬!”另一個室友關了游戲,深深懶腰。

劉冬一拍後腦勺,“哦,忘記了,還沒呢!”

室友笑,“你這腦袋在過年過智障了啊?走,去吃飯!”

“好,我拿錢。”

還在打游戲的室友一聽見吃飯,就忙伸頭,“我也要一份,随便什麽都行,錢回頭給你。”

兩個人收拾好,就出去了,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回來,但是進門卻不見之前的室友,宿舍裏的燈關着的,只剩電腦還開着,一閃一閃的屏幕。

"奇怪,吃飯呢!還跑出去串門不成?"

劉冬把飯放到那人的桌子上,“看看在不在廁所?”

“不在!不管了!我去玩會游戲啊!”

劉冬皺眉,這幾天總發生怪事,因為那個女鬼,不知道室友的失蹤是不是也因為那個女鬼。

往床上一躺,劉冬發現自己着實累的厲害,整個肩膀和背都是酸疼酸疼的,摸出手機看已經九點了,好半天才起來刷牙洗臉。

“你這就睡了啊?”

劉冬打了個哈欠,“困,我先睡了!”

“那我戴耳機吧!”

剛躺下沒多久,劉冬就昏昏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有踢踏踢踏的腳步聲傳來,之後便是房門被推開吱吱呀呀的聲音,門被重重的關上了。

劉冬想睜開眼,卻在怎麽也動不了,整個身子好想不是自己在控制,只有腦袋是最清醒,甚至他還能感覺到自己身上每一個部位的感覺。

從頭發絲到腳趾尖,他都能一分不差的感覺到,但是怎麽也動不了,他想撐起腦袋,想睜開眼看一看到底是誰進來了。

劉冬一驚感覺到那個人進來的人已經走到他的床邊,僵硬的手指情不自禁的顫栗着,眼皮更加沉重;像是有千萬斤的巨石壓在上面,劉冬很清楚,這是村裏面老人說的鬼壓床。

踢踏···踢踏···

但是下一秒腳步聲卻戛然而止,一室的寂靜讓劉冬冷汗直冒。

嘭!嘭!

有人在往上鋪爬,緩緩地,腳重重的落在梯子上,聲音沉重。

“啊!”劉冬終于睜開眼睛,趕緊坐起來,上面的人已經躺下了,劉冬大口呼吸,擦擦汗,摸出手機看已經是12點多了,自己頭頂的鋪位上的人,翻了個身,床就開始吱吱吱的叫喚,好久才靜下。

外面是一片漆黑,黑的有些滲人,連月光都沒有,聲音也寥寥無幾,只是偶爾傳來人說話的聲音。

良久,劉冬才又重新躺下來,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上面的床板,他想也許是室友回來了,但是這麽晚了,樓下大門已經鎖了,他怎麽進來的?難道他一直在別的宿舍串門。

劉冬越想越睡不着覺,索性也不睡了,捏着韋陰給的符紙等待他的到來。

可是一整夜過去了,韋陰都沒有來,劉冬有點不可思議,一大早起床,在宿舍裏裏面走來走去。

“你幹什麽大早上的!”上鋪的人有些怨氣的說道,但是聲音似乎不像他,劉冬忍不住擡頭去看。

只見韋陰面無表情的坐在上鋪,身上穿的是灰色的長袖襯衫,連個褶皺都沒有。

劉冬大驚!

“你你你!”

韋陰擺擺手,“你什麽?這一晚上不是安然無恙嗎?”

“半夜來的人也是你?”

“是。”

“那為什麽我會被鬼壓床啊?”

韋陰皺眉,“我來了,你才會被鬼上身的嗎?”

“你一進來,我就醒了!然後感覺動不了!”

“當真?”

劉冬皺眉,不知這話什麽意思,想了想道:“好像是先感覺冷,才聽見腳步聲。”

韋陰轉身爬下床,然後走到劉冬面前,伸出手,“給你的符紙呢?”

劉冬趕緊從脖子裏面掏出來,給韋陰。

韋陰捏着符紙聞了聞,“惡臭。”

末了将符紙打開,上面朱砂畫的符文,已經被浸透了,暈開在符紙上。

“今晚我還會再來,你等我,不要先睡着,再困也不行。”

劉冬點點頭,沉吟道:“我室友呢?”

“之後會回來的,不用擔心,只不過命格不好,倒黴罷了。”

劉冬不懂,但是知道可以回來,也就放下心了,看着韋陰走後,收拾一下就準備去上課。

韋陰只穿着長袖長褲就出來了,衣裳單薄的他并沒有感覺很冷,反而健步如飛,惹得行人紛紛側目。

到無人處的樓背面,韋陰瞧着四周,随即捏了個決,面前緩緩出現一扇門。

那扇門就像是普通的門,灰棕色,門上沒有什麽裝飾品,只有門把手異常豔麗,還有很多文字刻在上面,花紋繁複。

韋陰伸手打開門,走了進去。、

門裏面是韋陰的房間,陰暗的很,一進去就有一種揮散不去的氣味,韋陰也不在意,順勢往床上一躺,閉上眼睛,從懷裏拿出先前的符紙,用手摩擦了幾下,忽然重重攥在手裏,半晌才松開,扔進垃圾桶。

被扔進垃圾桶的黃色符紙顫抖了一下,随即竟然自己着了火,但是火是藍幽幽的顏色,燒幹淨符紙之後,自己也消失不見。

“溫有意。”

韋陰忽然笑着念了一聲。

“溫有意,溫有意。”

韋陰的嘴角緩緩上揚,沒有愉悅之意,有的竟是狠毒的決絕。

之後便再未出聲,平躺着,似乎沉沉睡過去了。

到了晚間約七八點的時候,劉冬已經急不可耐了,每當太陽下山以後,他就會渾身發冷,說不上來什麽原因,并且有種恐懼的心情,讓他如坐針氈,不知是對那個怒鬼的畏懼,還是對于即将要失去的眼睛的不舍。

從此,這雙眼睛就不再是自己的了,以後大約是看不見這世界了。

8點13分的時候,有人敲響了劉冬宿舍的門,劉冬吓了一大跳,宿舍另外一個來了的人頭也不擡的盯着電腦,劉冬望了望自己空空如也的上鋪。

敲門聲更急了,似乎要破門而入,劉冬恐懼了,捏着自己的手指,站起來,向陽臺方向走去,不管不顧敲門聲。

“劉冬!”

門外是失蹤室友的聲音,但是卻劉冬更不敢回頭了,加快腳步,甚至把陽臺的門反鎖起來,一個人待在陽臺,但是那催人命的敲門聲還在。

但是另外一個埋在游戲裏的室友像是沒有聽見一樣,任然聚精會神看着電腦。

“劉冬,這裏。”

忽然韋陰的聲音傳過來,劉冬只是一怔,便被一只手拉住,身後砰的一聲,似乎宿舍門已經被敲開了。

“韋老板你在哪裏?”

“這裏。”說着,劉冬面前出現一扇門。就是那日在屏風後面所見的門,門緩緩的呗打開,韋陰站在裏面抱着一個瓶子,伸出兩只手指,劉冬便被手腕上的瘦抓着往門裏面撲去。

雙腳一邁進去,門就重重的關上,風刮的劉冬,只覺得身上生疼。

韋陰扶了一下劉冬,然後就轉身走向全市瓶子的那面牆。

劉冬趕緊去看手腕上的東西,卻發現已經不見了,眼尖的他看見韋陰将一只裝着手掌的瓶子鄭重的挂在牆上,忍不住惡寒。

“我們去事情發生的地方。”韋陰轉身。

“那個在我們村子!”

“我知道。”說着伸手撥開劉冬,将手放在門把手上,往下按了兩下,就推開了門。

劉冬覺得這是他最奇妙的事情,剛剛在自己宿舍陽臺上開了一扇門都沒有來得及驚奇,這一下又把門開到自家村子裏面去。

劉冬忍住沒有叫喚,臉色變了好幾變,看韋陰臉上波瀾不驚,自己也是見過許多怪事的人,不能讓他看笑話,可是剛邁出一步,腿軟的就走不動了。

“韋老板,等一等。”

韋陰一只腳已經踏出去了,聽見劉冬喊聲,皺眉,側身一只手直接将他抓了出來,劉冬出來就癱在地上,回身去望門,卻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劉冬他們來的這個地方,就是夜幕下的村裏,這個地方,劉冬很熟,是一片小山坡,冬天一到,都是光禿禿的樹,并且這小山坡離那次挖出的半個棺材的地方很近,想西走過去,就兩三分鐘的事情,自從上次出了那事,再加上張成虎死的蹊跷,這邊已經人跡罕至了。

“起來,帶路。”韋陰已經走下去了,回頭看見劉冬還在地上,忍不住皺眉。

劉冬唉了一聲,用手撐着爬起來,“要去哪?”

“墓地。”韋陰撣撣大衣上的灰塵,漫不經心,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胸有成竹。

“誰的墓地?祖墳是不讓進的!”

劉冬追上去,緊緊跟着韋陰。

“不,是吊死鬼的墓地,你應該知道吧?”

“我知道!被我刨開的那一個!”

韋陰眼角跳了一下,看着自己身後矮小的劉冬,臉上全是驚懼,眼神躲閃,雖然其貌不揚,但是有一種決絕的狠勁。

果然這世上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還真的是存在的。

第 6 章 煞氣極重

兩個人坐在彼此對面,但是劉冬不敢擡頭去看那黑衣男子。

黑衣男子也不在意,從後邊櫃子上拿來茶壺和水杯,給劉冬倒滿水,輕輕地,水流進劉冬的杯子裏,直叫劉冬憋不住,雞皮疙瘩掉一地。

“我叫韋陰,随你怎麽叫,既然心中有所求,那就說出來。”韋陰的聲音緩緩的,慢慢的,有一種不怒自威的嚴肅感或者說是壓迫感。

“韋陰先生,我也不知道,就是不自覺的走進來了,我是想買牙膏牙刷的,我還是先走了。”

劉冬嘴上雖然說着要走的,但是腳還是邁不動。

“劉先生,當真要走?”

劉冬沉默。

“這個店名叫菖蒲,我是店主,沒有什麽商品,賣的都是你心中所想,報酬自然也是要相等的,我這個人最不願意做虧本的買賣。”

劉冬一怔,“我沒有錢。”

韋陰嘴角翹起,“我不要錢。”

“那你要什麽?”

“那看你要什麽?”

韋陰說話還是慢慢的,将水杯推到劉冬面前,

劉冬看見那水杯裏的紋路一蕩一蕩的,愣了好久才道:“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韋陰笑開了,“我怎麽可能不信,我是怕你不信。”

劉冬啊了一聲,環顧四周,“對呀!對呀!我怎麽這麽笨!”

“說吧!你想要什麽?”

“我想要那個女鬼不要纏着我!”劉冬說的決絕,似乎已經忍不可忍了。

“哦,那鬼是煞氣極重的吊死鬼,這功夫可是很深的,報酬也重,你承擔的起嗎?”

劉冬擡起頭來,“我沒有錢,但是我可以做任何事情,求求你,不要再讓那個女鬼纏着我了!”

“我說過我不要錢。”

“那你到底要什麽?”

韋陰伸出手,撫摸着劉冬的眉眼,淡淡道:“我要你的眼睛。”

劉冬聽見,睜大眼睛,不禁往後退了好遠。

“你說什麽!”

“你的眼睛,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在這裏等你。”

話剛說完,劉冬眼前一片漆黑,暈頭轉向,不過幾秒鐘,劉冬就發現自己出了那個店,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路燈下面,趕緊又回頭去看那個店,卻沒有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外面的風還在呼呼的刮,劉冬又回去找了半天,還是沒有發現那個店在哪,只有幾所破房子在,似乎是要拆遷的。

“出怪事了!”劉冬自言自語,又看了幾眼,最終還是回去了。

韋陰關了店門,這個月開了一單生意,就不用再開門招客了,但是偶然間卻碰見了劉冬,看來是定數,讓他見死不救的劫。

掃幹淨屋子,韋陰打開後面的那扇門,後又折回來,将茶壺和水杯帶上,只見那被打開的門竟是另一番景象,通着黑漆漆的樹林。

“啊!差一點忘記了。”韋陰笑了笑,伸手将牆上挂着的一枚瓶子取下來,瓶子是幹幹淨淨的但是卻呈現出一種暗暗的紅色,瓶子外面貼着朱砂符紙,再仔細去看那瓶子裏的東西。竟然是一只嘴巴。

韋陰閃進門後,門立即就關上了。

這時候,韋陰出了門,緩緩往前走,伸手卻沒有一棟房子,更別說門了。

約莫走了一分鐘,韋陰就看見前面的墓碑了,繞進裏面去,眼睛從墓碑上一掃而過,好久才停下來,面前的是一座碑,很新,邊上還有好些花,有的已經枯萎了,有的還依舊有些神氣的昂着頭。

墓碑上寫的是張成虎的名字,韋陰瞧了一眼,臉上無悲無喜,自己不救他,倒是對的,為自己招來了一個顧客,好上不上好,但是也有些用處的。

韋陰看了看天,随即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手一揮,符紙就飄向墓碑,其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天地自然,穢炁分散。洞中玄虛,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靈寶符命,普告九天;乾羅答那,洞罡太玄;斬妖縛邪,度人萬千。中山神咒,元始玉文,持誦一遍,卻病延年;按行五岳,八海知聞;魔王束首,侍衛我軒;兇穢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度人萬千。”

韋陰緩緩地吐出經文,符紙的光越來越強,緩緩遮蓋了這一處。

“救命!”

嘶啞的一聲吼叫劃破了墓地的寂靜,随之四周的鳥兒被驚起,漫天亂飛,好久好久才又歸于寂靜。

韋陰喝道:“張成虎!”

忽然韋陰手裏的瓶子發出咔嗒咔嗒的聲音,瓶上的蓋子緩緩飛起來,在半空中忽上忽下,瓶子裏面傳來悶悶的聲音,“我是張成虎。”

是瓶子裏的那張嘴在說話。

“你遇到何事了?”

“我碰到鬼了!救命!”

“什麽鬼?”

“我不知道!她是女鬼,頭發很長很長,舌頭也很長很長,卷着我的脖子,我喘不過氣!臉很白很白,好可怕!她跟我,一直跟着我,就怪那個劉冬,招來了髒東西,我好恨!”

韋陰不耐煩的敲敲瓶子,“說,你從酒店回去後發生什麽事情了?”

“那個女鬼一直跟着我,折磨我,我到哪裏都能看見她,每晚都是,她一直在夢裏,在夢裏,将我吊死。我請了佛像在家也不行,每晚還是到夢裏來折磨我,直到有一天,她站在我的窗前,頭發裹住我的頭,把我從二樓拖下去,我怕!我讓人救我,但是沒有人救我,我只好自己拿剪刀剪了頭發,但是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我跑到哪裏她就在哪裏,她殺了我!那個女鬼用舌頭把我吊死了!我好恨!”

瓶子裏聲音越來越大,韋陰聽得也差不多了,眼神一凜,喝了個閉字,那蓋子就塞住瓶口,但是瓶子還是鼓噪不安,韋陰看了看,右手捏了個決,那墓碑上的符紙便化成灰,随即瓶子也安靜下來。

這時候,天已經慢慢的轉命了,有些泛藍的光從東邊露出來,韋陰這才轉身往回走。

又回了最初出門的地方,晦暗的林子裏,竟然憑空多了一個門,韋陰也沒在意,伸手拉開門,閃身進去。

門裏面卻不是之前的樣子了,沒有瓶子,沒有屏風。只是一間很普通的卧室,一張不大的床,靠外邊的門還有一個很大的衣櫃,大約有五米左右,推拉的門,顏色是很古樸的紅棕色,雕着精細的花紋。

韋陰走過去,把門推開,小心翼翼的将手中的瓶子放進去。

“叮鈴鈴!叮鈴鈴!”

韋陰的手機還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的東西,只有比較古老的功能,電話,信息,拍照。電話響的突兀,韋陰沒有理會,把衣櫃門慢慢的關好,才摸出手機,看號碼并不認識。

“喂?”

那邊是個女人的聲音,柔軟清晰,“是韋老板嗎?”

“我是姓韋,不過不是韋老板。”

女人立即改口,“菖蒲韋陰嗎?”

韋陰坐下來,淡淡道:“我是。”

“我想請韋陰老板幫個忙。”

“我不幫忙!”

“我可以付報酬!什麽都行!”

韋陰想挂掉電話,最近的事情太多了,都沒有休息過,但是女人的聲音很好聽,讓他舍不得挂掉。

“是誰給你號碼的?”韋陰決定問一下誰這麽不遵守規定,然後好好的教訓一下那人。

“是溫有意。”

韋陰不說話了,他已經有多久沒聽過這個名字了,時間太長了,韋陰有一種錯愕感,低眉緩緩道:“我現在有事情,你的事情緩一緩,等我有時間我就去,給我地址。”

女人感激,“請您務必快一點,我在S市玉座別墅9棟。”

“好,我知道了。”

韋陰很快就挂掉電話,想起很久以前也是在S市遇見溫有意,當時他剛來這個世界,對什麽都很好奇,覺得可以掌控一切,但是卻變成了今天的樣子,一切皆是宿命。

一夜無話。

翌日韋陰早早的候在菖蒲裏面,等待着劉冬的到來。

大約是早上七點多的樣子,有人在外面喊道:“韋老板!”

韋陰笑,手一揮,店門就開了,外面是風塵仆仆的劉冬,雙眼裏盡是疲憊,臉色也蠟黃。

劉冬走過屏風,“我想好了。”

“好,我知道,你先坐下來。”

劉冬點頭,緩緩坐下來。

韋陰眯着眼睛,從懷裏拿出一張符紙,“這個你先拿回去。”

“然後呢?”

“然後,我幫你除掉女鬼,你給眼睛,以後不準和任何人提這件事,包括我的店。”

劉冬有些急切,重重道:“好!”

韋陰點頭,“今天你可以回去了,等到晚上我會去找你,收好符紙,貼身放,不要見水。”

劉冬巴巴的接過來,點點頭,就要走。

末了,又轉身問:“是要挖掉我的眼睛嗎?”

“到時候你自會知道,去吧!”

劉冬默默的轉身,覺得沒有那麽簡單,這世間有不存在的店,有女鬼,那麽這個韋陰取他眼睛的方式應該不會太可怕,随即也就安下心來。

目送,劉冬離開,韋陰站起來,從身後的矮櫃裏面找出一個瓶子,有一個拳頭那麽大,并且瓶子還帶着淡淡的血色,将瓶子鄭重的放在櫃子上。

韋陰撫摸着瓶子,自言自語道:“這雙眼睛也算值了。”

第 5 章 形狀各異

“怎麽會死了呢?之前還好好的啊?”劉冬自言自語。

“我不知道,爸他們知道,好像是上吊死的,可吓人了!”

“什麽?!”劉冬尖叫,聲音有些怪異。

“現在幾點了,估計爸爸他們要回來了,哥你吃飯了嗎?”

劉冬摸出手機看了一眼,“五點了。”

“那我們晚上吃啥?”

“你等我回來,我先去看看爸他們。”

劉冬妹妹噘嘴,“那你快點回來。”

劉冬嗯了一聲,把東西往凳子上一丢,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幸好張成虎家也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那邊人聲鼎沸,兩層的小樓,院子裏面圍滿了人,堵得是水洩不通,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嗑着瓜子在說笑。

劉冬也沒心情管,從人群裏面擠進去了,就瞧見自家父親母親陪着爺爺坐在大堂裏面。

大堂裏面坐着胡書記,村長,還有村子裏面輩分比較高的幾個老人。

“爸!”

一進去,劉冬忍不住喊了一聲,眼睛卻是往後面瞄。

他爸一看見劉冬回來了,“你怎麽回來了,也不打聲招呼?”

劉冬問的膽戰心驚,“怎麽了?”

“沒你們小人的事情,回去燒飯給你妹吃!快回去!”

劉冬咬牙,“爸!”

他爺爺咳嗽了一聲,“劉冬,你留着吧!正好也聽着。”

劉冬一激靈,走到他爺爺後面。

“按理這張家的事情,我們大夥不該多管,但是要把人埋進祖墳,那是使不得的,我今兒在這就給你們說,張成虎絕對不能進祖墳!”

老村長首先說話了,瘦骨嶙峋的樣子,但是氣場倒是很足,兩撇白胡子一抖一抖的。

劉冬爺爺也點頭,“我也不贊成,這人死的太晦氣了。”

胡書記坐在後邊,半天沒吭聲,一個女人忽然站起來,叉着腰喊道:“你們這群老不死的,我老公他還沒過頭七呢!你們一口一個晦氣,還不讓進祖墳,是安得什麽心啊?欺負我一個寡婦是吧!?胡書記你啞巴了啊?這事你憑什麽聽這群老不死的啊?”

胡書記連頭都沒擡,“這張老板死的太蹊跷了,進祖墳實在不好。”

那女人瞥了一眼在場的人,冷哼:“你們這個些老不死,我就知道你們嫉妒我們家,我們家有錢,不進你們那破祖墳,回頭你們這些遭雷劈,都是活該。”

老村長又開嗆了,“我們不是不讓進,是怕有髒東西,這張成虎怎麽死的,你最清楚。”

“我們家老張是病死的,你們這群看熱鬧的知道什麽啊!”

老村長不滿了,“那張成虎前幾天生龍活虎,這生個病就能上吊了!”

女人面色發白,似乎也吓得不輕,“不管,這屍體不能停在家裏,我還要住呢!”

“送到縣城裏火化吧!”劉冬忽然出聲。

大家看了他一眼,女人也緩下來了,說到底還是怕,想讓村子裏的人負責,老村長又堅決不同意,兩個人就被氣昏了頭,都沒想到法子,外面的人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

“好!”女人點頭。“那現在就找人拉進縣城裏去吧!”

“太晚了吧!這日頭都下山了!”胡書記皺眉。

“那也不能放在屋子裏,還住不住人了!”

老村長站起來,“你找個車,村裏面出兩個人送到縣城裏燒了。”

女人點頭,“後院裏有量小卡車,是之前造房子專門買的,你們誰會開,就幫個忙。”說着又從櫃子裏拿出兩條中華,塞進老村長手裏。

“村長,你看着辦吧!之前也是我氣急了,成虎不進祖墳也好,到時候再縣城裏買個墓,環境又好,他肯定也喜歡。”

“沒事,那今天就散了吧!老劉,我記得你會開車,你就幫襯着吧!”

老劉本來是一臉愁容,聽見村長的話,笑道:“好的。”

女人也精明,從口袋拿出一疊錢,往老劉手裏就送,“之前我家那口子笨,沒有給你結工錢,讓你等這麽久,現在正好一下結了,剩下就喝點酒吧!”

老劉笑眯眯,手裏捏了捏錢,感覺分量不少,“哪的話,我馬上就去,你葉別傷心了。”

這些動作一氣呵成,絲毫沒有停頓,老劉收過錢,喊了一個黑臉漢子,就要往後面院子去。

沒一會,老村長清清嗓子,“都天黑了,還不回去!”

外面看熱鬧的也覺得沒什麽可以看到了,三兩個結伴就走了,兩分鐘不到就走完了。

劉冬不敢吱聲,看着父親開着車子出院門,想說些什麽,卻半天開不了口。

“劉冬啊!咱們也回家吧!”

劉冬回過神來,趕忙扶着爺爺站起來。

路上

“爺爺,到底咋回事啊?”

“能游什麽事啊!不就是死人了嗎?”

“張老板?怎麽死的?”

他爺爺沒來得及說話,劉冬他媽媽在後面就說:“作孽,上吊死的,昨天晚上,喊了一晚上,說有鬼,有鬼,整個村子都聽見了,也不知道撞了什麽邪,後來不叫了我們也以為沒事了,誰知道一早上就被人看見在自家院門上上吊死了,哎喲!那舌頭伸的可長了,吓死個人!”

劉冬啊了一聲,“怎麽會這樣?”

“估計撞了髒東西吧!”

劉冬不說話了,想起來那天晚上自己暈倒不知道和這個有沒有關系,是不是之前一直纏着自己的髒東西,還有那個夢。

大概是晚上九點多的時候,老劉終于回來了,開着小卡車,在家裏喝了一杯茶,可能覺得不好,又出門将小卡車開回去了。

這邊家裏人都吃完飯了,老劉慢悠悠的回了家,看見都還在等自己,笑道:“那張成虎又不會活過來,你們瞅着我幹啥!餓死了!我要吃飯!”

“就知道你一回來就是吃飯,飯菜都在鍋裏熱着,自己拿。”劉冬媽媽坐在坑上打着毛衣,說是不關心,可是脖子伸的長長的。

其實真的沒有什麽幺蛾子,就是拉過去燒了,明天張家的人去領骨灰,找塊地葬了就行。

老劉還是不高興,雖說是拿了錢,但是覺得張成虎死的晦氣,“明天正好是十四,後天小年,不吉利啊!”

劉冬爺爺吧嗒吧嗒的抽完了一支煙,“劉冬,後天吃過飯,就走吧!反正家裏也沒什麽事,早點去學校多看看書。”

“行,我知道的。”

劉冬一夜無夢,睡到日上三竿,但還是感覺精疲力盡,連續打了好幾個哈欠,才緩緩穿上衣服。

“哥,你東西還不收拾,明天下午不就是要走了嗎?”

劉冬妹妹早就起來了,一手拿着稀飯,一手拿着饅頭進來了。

“等會就收拾,現在什麽時候了啊?”

他妹妹把東西放炕上,“十點多了,我出去玩了,媽讓你把飯做好了,她會帶點菜回來給我們中午吃。”

“嗯嗯,你去玩吧!”

小女孩蹦跳着跑出去了,起初還能聽見聲音,久了,什麽都聽不見了。

小年這天,村子裏很早就開始放鞭炮,噼裏啪啦的一直在響,整個村子一片喧擾聲中開始了新的早晨。

劉冬一起來就幫家裏幹些活,他爸媽也沒說什麽,反而他爺爺把他拉進屋子裏說了好些話。、臨到下午一點多的時候,劉冬才從家裏出發回學校。

劉冬的學校挺遠的,在外省,要從這裏坐車到縣裏,再從縣裏的車站到城裏面的火車站,坐一夜火車才到。

到了學校,才發現,宿舍只有自己一個人,冷冷清清,小年的夜裏面,在大城市卻沒有多熱鬧。

劉冬輾轉反側,好久才睡着,半夜裏迷迷糊糊被人拍醒,一睜眼卻什麽都沒有。

嘟囔幾句,翻了個身子又繼續睡覺,良久,劉冬忽然坐起來,啞着嗓子喊道:“誰?”

宿舍裏四個床位空蕩蕩的,沒有人應他一聲,劉冬吞了吞口水,又躺下去,用被子蒙住腦袋。

可是一晚上過去再沒又人去拍他。

第二日,宿舍裏的人還是沒有來,劉冬只好一個人出去逛逛,他們學校離市中心挺近的,附近有個醫院,後面全是賣吃的玩的。

劉冬在食堂吃完飯,懷裏揣着幾十塊錢,打算買點牙膏牙刷,街上人也挺多的,來來往往,街邊的小吃攤都是人。

劉冬走進一個超市,看了許久,又退了出來,還是太貴了。

走着走着,劉冬拐進醫院後面的巷子裏,發現有一個小店,沒有招牌,只有一個老式的玻璃門,牆是灰色的,還有個小窗戶,是那一種很老的木頭窗戶,這還是他們家以前老房子用的窗戶,裏面還藏着不少灰。

莫名的,劉冬走上樓梯,推開門。

“有什麽需要的嗎?”

剛進門就有低沉的聲音傳來,蘇蘇的,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劉冬環顧周圍,就見一個穿着黑色大衣的人站在自己一米左右的地方,低垂着頭。

裏面是一個中式的水墨屏風,畫了一些看不懂的物事,似乎有人在打架的樣子。

“請進。”那人擡起了頭,在晦暗的燈光下,劉冬還是一眼認出來他就是那天在酒店說換個人打掃的男人。

但是劉冬瞧着男人的樣子似乎不記得自己了,忍不住道:“您不記得我了。”

那人微微一笑,沒有笑意,卻是寒意。

“記得,請裏面坐。”說着做出請的姿勢。

劉冬想走,但是雙腿就像是着了魔,往前邁了一步。

穿過屏風,就見裏面一張桌子,兩把椅子。對面有一個門,很古舊的樣子,而兩邊牆上挂了一些瓶子,有大的有小的,形狀各異。

第 4 章 兇多吉少

張成虎腦袋上的冷汗一顆顆往下掉,這黑漆漆的空間,沒有聲音,沒有光線,什麽都沒有,外邊也沒聲響,也沒有人來過,他覺得,他們就像掉進地獄了!

邱老板在那邊也是忍不住了,“張老板,看來于局長他們是兇多吉少了,我們要不要一起逃了!”

呼吸聲還在,于局長他們都沒有出聲,似乎真的出了什麽事情,張成虎嗯了一聲,“好,我們怎麽出去?”

“我們先去找到燈!”

“可是手機都壞了,肯定是那個劉冬幹的好事!”

邱老板冷哼,“那個劉冬現在絕對不是人,看他對着你,看來以前是做過什麽好事啊!”

張成虎不做聲了,以前是玩過不少女人,但是都後來妥善處理好了,家裏的母老虎一直不得安生,玩的也少了,沒聽說哪個鬧出自殺,死人的呀!

看來這次回去以後要好好查一查,然後拜拜神。

“我們從哪裏出去?”張成虎問。

邱老板手機又摸出來,看了半天,“也許是做夢呢!我們手機怎麽可能同時壞,怎麽可能沒有人過來敲門,外面怎麽可能沒有光?”

張成虎聽了,截道:“夠了!”

邱老板被吓了一跳,良久道:“這房間就兩個出口,前面的門和後面的衛生間,衛生間就在我和于局長中間那個門,一個人我是不會去的,如果那個門也打不開,我們就死定了。”

“我和你一起去!”

說着張成虎慢慢順着玻璃往邱老板方向走去,大約有五六米的距離,但是張成虎走的小小心心,約莫花了一分多鐘,但是每走一步,邱老板的心就多跳一下,生怕走過來的不是張成虎,而是那女鬼!

邱老板把胳膊伸着,試圖摸到張成虎。

“我碰到你了!”邱老板忽然發聲。

張成虎一愣,他面前什麽都沒有啊!也沒有碰到什麽人!

“邱老板?邱老板?”張成虎叫了兩聲,那邊卻沒有人回應,随即也不敢往前面走了,仔細聽着前面。

緩緩的,似乎能聽見那邊稀稀疏疏的聲音,像是老鼠噬咬木屑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渾身一震。

“有沒有人在?”

張成虎忍不住喊了一聲,聲音裏面盡是嘶啞,以及掩飾不住的驚恐。

嘭!

忽然有什麽東西倒下來,發出沉重的聲音。

随即有兩個人的腳步聲交纏着傳來,張成虎愣了,明顯就是是兩個人的腳步聲,交疊着,在這個空間裏面,異常清楚。

一會又有門被打開的聲音,吱呀吱呀的,張成虎想過去,但是又不知道那裏有什麽妖魔鬼怪,但又怕自己出不去,想了想,撒腿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去。

自己的呼吸聲在這小小的空間裏變得突兀起來。

只是跑了幾步,張成虎就摸到牆了,上面還挂着字畫,手上黏黏的,也不管,順着就往衛生間的門找去。

果不其然,那門還真的給張成虎摸到了,張成虎心裏一喜,邁出腳,摸索着就往裏面去。

這裏面,張成虎也來過不少趟了,一個抽水馬桶,一個面盆和鏡子,右手邊就是一道小門,通到後面巷子。

不知道邱老板是怎麽了,還是和別人一起走了,也不見了他的身影,張成虎顧不得了,伸手去摸右邊的小門。

順着冰涼的面磚,摸到了門縫,趕緊就去摳門鎖,這一拉竟然真的把門給拉開了。

後面是個巷子,路口的燈還亮着,門邊還是晦暗的很,張成虎沒有反應過來,看見外面,反而不可思議,但是只是頓了一下,随即撒腿就跑,也不管不顧後面屋子裏的人了。

路口的燈暗了一下,随後又恢複正常,張成虎的身影慢慢的淡了。

很久之後,巷子口出現了一個身影,那人穿着黑色長大衣,身材挺拔,只見他緩緩的轉身,竟是昨天早上不讓劉冬進屋打掃的男人。

那人寒着臉,一雙眼睛陰鸷的吓人,但是他站在那裏,就感覺方圓之地無人可近,一股子淩厲的氣散發出來。

那通着廁所的小門,吱呀吱呀的合上又打開,最終還是無力的敞開了。

那人卻不過去,只是站在那裏站了一會,随即就走了,沒有回頭。

冬天的風吹得就像是夾着軟刀子一樣,一路攜裹着無數氣息悄悄的吹過每一個地方。

劉冬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大早上了,臉上還僵硬着,有些疼,身上穿着毛衣就睡了,襪子也沒有脫,怎麽都不像是自己睡去的。

“啊!我怎麽睡着了?”

外面似乎有人在說話,劉冬急急忙忙穿好衣服就跑出去,看見外面一群人都在那裏說笑

外面的人看見劉冬,都笑道:“你這孩子怎起來了,回去睡着吧!”

劉冬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半天張着嘴巴道:“我怎麽在床上睡着的?”

後廚小哥道:“你被人擡回來的,我就随便脫了衣服,給你蓋了被子,沒凍着吧?”

“什麽擡回來?我不是上菜嗎?”

“還上菜,你在房間裏面暈倒了,劉經理吓死了,一進去看你們一夥人全暈倒了,張老板也不見了。”

劉冬皺眉,“張經理沒說什麽吧?”

“張經理沒說啥啊!倒是奇怪你們怎麽全暈了!”

另外一個小夥說:“對啊!進去的時候吓我一大跳,你一個人暈在桌子邊上,另外的人就暈在角落裏,你不知道那場面,真是漂亮,我想拍照來着,張經理不讓!”

劉冬歪頭:“我也不記得了,就是我上完菜,張老板跟我說了幾句話,我記得沒出門,但是不記得法神什麽事了!”

“別想了,正好張經理讓你多休息,之後有你忙的!”

“酒店要忙啦?”劉冬疑惑。

有人哼哼,“那裏面吃飯的都是有頭有臉的,出了事肯定找原因,你到時候跑不了。”

“我什麽也沒有做啊!”

這話還沒落音,張經理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都在幹什麽啊?幹活去!”

轉過頭看見劉冬道:“你醒了,過來!”

周邊的人早就一哄而散了,劉冬慢慢走過去,“劉經理,對不起。”

“你有啥對不起的呀?”

劉冬語塞,“我上菜沒上好~”

劉經理哈哈大笑,“這有什麽啊!只不過你看到什麽不要說出去就行,自己心裏邊藏着。這樣,你也身體不舒服,我給你休一天假,今天休息休息。”

劉冬想拒絕,這沒有上幾天班,就出了這事兒,怎心裏都難受,最終還是應承下來。

可是就這樣過了幾天,竟然一點奇怪的事情沒有發生,連劉冬都詫異了,可是實在又不是盼着那髒東西回來。

這冬天回暖過後,反而沒有那麽冷冽了,已經到了十三號了,眼看着快到小年了,劉冬估計也要回去上課了,劉經理心裏也清楚,雖然劉冬沒有做多少天,但是為人老實勤快,想着給他結工資,以後放假了繼續來上班。

十四號的時候,劉經理不知道怎麽了忽然變得一臉愁容,劉冬也不敢問,劉經理找來他就是為了要結工資的事情,之前劉經理也跟他說了會讓他暑假來上班,劉冬心裏很是感激。

“劉經理?”

“小劉?你來了?坐吧!”

劉冬坐下來,看劉經理,眼睛巴巴的。

劉經理笑道:“小劉啊!什麽時候上學去?”

“十六號。”

“那挺快的,正好過了小年就走了。”

“對。”

“今天你就休息吧!我給你吧工資結了,你給我個卡號,好吧?以後放假回來了,就上我這裏來。”劉經理說的氣直嘆。

劉冬驚慌的很,“劉經理怎麽了?”

劉經理擺擺手,“沒事!去吧!回去歇息,這都多久沒有休息了!”

“那謝謝劉經理了!”柳丁站起來一鞠躬,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客氣啥!回家歇息吧!”

劉冬再三道謝之後,就出了劉經理的房門,喜氣洋洋的回了自己的小屋,自己的東西倒不多,随便一收拾就沒有了,屋外兩三個小夥子站在那裏,也不進來,笑嘻嘻的。

“我暑假還來。”劉冬頭也不回就道。

“知道!這屋子就給你留着。”大廚的聲音傳來,劉冬這才擡起頭,緩緩對外邊的人笑了笑。

不到晚間,劉冬就趕着下午的車回了村子,他也沒有通知家裏人,心情不似之前那樣低沉,自從那晚之後,就不會戰戰兢兢的不敢睡覺。

劉冬一進家門,就感覺氣氛不大對,扯着嗓子喊了一聲,“爸!”

屋子裏沒有人答應,劉冬皺眉,趕緊進屋裏面去,看見家裏沒什麽變化,但是仍舊沒人,敲開他爺爺的屋子,也沒有人。

正準備要去敲他爸媽的房間,裏屋出來一個身影,劉冬定睛一看,是他妹妹,正迷揉着眼睛,打哈欠。

“哥,你怎麽回來了不說一聲?”

看見自家妹妹沒一點事,心裏就安下來,随口道:“家裏怎麽沒人?”

“哈!那個張老板昨晚上死了,家裏人都去他家了,好像有什麽事情,我也不知道,鬧得一晚上沒睡,我剛醒呢!”

劉冬一聽這話,臉都綠了,大着舌頭道:“啥?張成虎死啦?”

第 3 章 不信鬼神

劉冬戰戰兢兢度過了一天,臨到晚間,才吃過飯,前面有熱火朝天的忙起來,這飯也是吃的不安生,剛反響碗筷,那邊就催着人趕緊去上菜。

劉冬抹抹嘴,一溜煙跑到取菜的窗口,那裏面師傅端着不小的一個煲趕緊端過來,見着是劉冬,哎喲一聲:“你可得小心,這湯比你一個與工資還貴,弄撒了,咱兩都得倒黴!可上點心吧!”

劉冬端上手,那一鍋湯可沉,用的是灰灰的一個石頭盅盛着,還冒着熱氣,撲棱棱的都到劉冬臉上去了,但是這湯的鮮味一下全鑽進鼻子裏去了,惹得劉冬趕緊扭頭。

這海華廳可是有講究的地方,那是進來吃飯的人非富即貴,那是酒店的裏最好的包廂,足足有四五十坪,一張大圓桌,據說是專門的定做的實木桌子,老貴了。

海華廳的門半掩着,劉冬低垂着腦袋,緩緩走進去,裏面觥籌交錯,三兩個聲音說着笑,走至桌邊的劉冬一直沒敢擡頭,這不是不敢擡頭,而是剛進門,劉冬就聽到了張成虎的聲音,這張成虎就是那張老板,前些日子給他造房子,然後挖出了棺材。

劉冬可是生怕張成虎認出來,急急地上了菜,趕緊就要走,誰知那張成虎忽的喊了他一聲:“那不是老劉家的大兒子嗎?”

這聲音一出來,吓得劉冬走的都不了,轉身也不是,出門也不是。

“唉!是我,張老板。”劉冬好久才轉身。

那張成虎約一米七,胖胖的,一臉橫肉,但是保養的倒好,不比村子裏那些上了年紀的,其實劉冬只知道張成虎二十幾歲就在外面闖蕩,三十幾歲回來就變成腰纏萬貫的大老板,整個就變成那個了他們村子一霸。

“喲!小劉怎麽在這裏啊?”張成虎問的不懷好意。

劉冬還在賠笑,“我在這裏打工。”

“在這裏打工那多累啊!聽你爸說你可是考上大學了,在這打工多不好,這樣!你張叔叔做主!明天到我那裏去!”

劉冬連連擺擺手,“不用!我在這挺好。”

“哪的話,我們一個村的老鄉,我哪能不照顧你啊!”

張成虎邊上還有幾個人,一派富貴樣,交頭接耳一番,臉上盡是笑意。

“張老板,我就是趁着寒假打打工,馬上就回學校。”

“ 唉~叫我張叔叔嘛!”

劉冬扭捏,“張叔叔。”

“這就對了!”

張成虎大笑,聲音變得有些刺耳,這燈火通明海華廳忽然暗了一下,衆人吓了一跳,随之便是噼裏啪啦的,有東西打翻了的聲音。

桌上幾人一轉頭就看見劉冬被吓得不請,一臉驚恐,癱在地上,手上的托盤也掉下來了。

張成虎欠着身子,“小劉,沒事吧?燈跳了一下。”

劉冬聽見這話還是沒什麽反應,怔怔的看着前方,張成虎皺眉,起身離開桌子,朝邊上人說聲抱歉,随即伸手就要去拉劉冬。

張成虎這手還沒碰到劉冬,劉冬就像遇見鬼一樣,用力甩掉,轉身就要跑,正張成虎是誰,早些年在江湖上混大了,身體甚是敏捷,剛被甩開,一扭肩膀,伸手就捏住劉冬的後頸,但入手卻像摸到了寒冰一樣,絕不像個活人該有的溫度。

“劉冬!你發啥子瘋?給我滾回來!”

劉冬還是瘋癫癫的,梁上沒有什麽表情,唯獨眼睛裏還有一絲驚恐,身體及其僵硬,兩只手往前一直撲棱,但就是逃不出張成虎的掌控。

聽見張成虎吼他,劉東瞬間就停下來,背對着衆人,像石頭一樣不曾動半點。

“好了,好了,你去上菜吧!”張成虎心裏奇怪,見他不動了,便松下手,準備回去坐着。

誰知那劉冬忽的轉身,臉上帶着怪異的笑,伸手就朝張成虎抓去。

張成虎不知怎地,渾身都動不了,被劉冬暴漲的指甲劃個正着,那邊有人站起來了,笑道:“老張,一個混小子,你都治不了,這兩年是不是身手不行了?”

那人慢慢的靠近了,還沒走幾步,就頓住了。

“啊啊啊啊啊!”

随之起來的就是驚恐的尖叫,張成虎也只是一瞬間的閃神,眼睛瞄到面前的劉冬,也是吓了一大跳,只見那劉冬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一個女人模樣,蓄着長長的黑黑的頭發,面上極其蒼白,更可怕的是嘴裏面,一條沾滿血的舌頭竟垂到了脖子下面了。

張成虎是動彈不得,要是可以動,他跑的肯定比誰都快。其他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此起彼伏的叫聲立馬充斥整個房間,三四個人對視了一眼,瞧着張成虎不對勁,也不顧不上其他,連滾帶爬的就要跑。

幾個人繞過劉冬和張成虎,就要開門,不知道廳門什麽時候已經被關起來了,怎麽也打不開,打擊這才發抖起來。

女鬼模樣的劉冬這時候已經撇下張成虎,腦袋轉了180度,看向那群人,張成虎忽然就可以動彈了,撒腿就跑,嘴裏念着阿彌陀佛,朝着窗戶邊跑的飛快,一側身子,就要撞出去。

可是再快也沒有那女鬼快,只是一瞬間,那女鬼就以極其扭曲的姿勢,一步跨到劉冬背後,突然!廳裏的燈全部都滅了!這外面剛剛華燈初上,按理說這廳裏即便是燈全沒了,也能看見人,但是這黑的卻是伸手不見五指,像一片濃墨一般,幾個人趕緊哆嗦着拿出手機,可是這時候不知道怎麽了,手機全都沒有用了,打開都打開不了!

“誰的手機可以用?”

不知道是誰在發問,聲音還帶着顫抖。

“我的不行了!”窗戶邊上人第一個回答。

張成虎這時候才想起來,摸出手機,怎麽都扣不開,半天也抖着聲音道:“這他媽的手機壞了!”

本來那三個人躲在角落裏準備有機會就跑,這一下心裏的防線都被擊破,只覺得天要亡他們!

“你他媽張成虎惹了什麽東西!要害死我們了!”躲在窗戶邊的那中年人一臉汗水,衣着狼狽,看見燈滅了,忍不住大罵。

這張成虎已經沒有什麽心情來管別人罵不罵他,他剛剛感覺劉冬竄到他背後,轉頭揮揮手,卻沒有碰到劉冬,張成虎心裏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啊了一聲!

“劉冬你他媽給我出來!別以為吓唬我就沒事了!你要是被我逮到,我連你爸也一塊收拾了!”

話還沒有落音,張成虎耳邊就傳來冷笑聲,笑聲仿佛就在張成虎耳邊,張成虎忍不住用手摸了摸耳朵,卻摸到一些涼涼的黏稠的東西,有些像人得頭發,又有些像線,還滴着水。

張成虎拿着那東西湊到鼻子前聞了聞,一股腐敗的惡臭味撲鼻而來,張成虎一下就想起來這是什麽味道,是死人的臭味,還夾雜着血腥氣。

想了一會,張成虎怔了怔神,“大家都還在嗎?”

那窗戶邊的人首先道:“在,你還沒死?”

張成虎不管那人,又問道:“其他人呢?”

角落了傳來了幾聲應答。

一聲,兩聲,三聲,四聲。

張成虎一愣,吞了吞唾沫,“于局長你們那裏幾個人啊?”

窗戶邊上的人也注意到了,抖着聲音道:“你們別吓唬人!”

良久,那邊疏疏落落的聲音停了,怪異的聲音響起來,“我~們~有~四~個~人~”

張成虎不自覺看了看窗戶邊,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是他仍然睜大眼睛,“邱老板,你看?”

那窗戶邊的人沒有立馬答應他,張成虎急了,走了一步,那人忽然喝道:“你別過來!”

張成虎咬牙,“我以為你跟于局長一起做伴了,原來還有氣兒!”

那人不吭聲,屋子裏一下靜下來,沒有人敢動彈。

張成虎不是什麽耐心的人,但是卻是個人精,雖然沒遇見這種事,但肯定和自己脫不了幹系。當即準備跑路,也不管其他人了。

三兩步跑到窗戶邊上,見沒有劉冬阻擋,膽子就更大了,順手摸到一個大花盆,上手就要砸,只是砸了好幾下都沒有什麽作用,張成虎顫着手,摸摸玻璃,又摸摸花瓶,不知道什麽時候,花瓶變得黏膩起來,有些滑,張成虎咬牙不去管,掄着花瓶又是一下,這一下用了老力氣了,卻什麽都砸不動,臉花瓶都沒什麽事。

“哼!我早試過了!”

邱老板出聲了,張成虎一屁股坐下來,“那怎麽辦?等死啊?”

邱老板打算回嘴,角落裏忽的傳來一聲尖叫,似乎是于局長的,随之張成虎和邱老板兩個人對視一眼,其實什麽也看不見。

“于局長,你們沒有事吧?”張成虎試探性的問。

那邊沒有聲音,卻有粗重的呼吸聲起伏,呼吸聲越來越重,都快到兩個人邊上了,好像那個角落裏不是人,而是猛獸,或者是鬼!

張成虎是不信鬼神的,但是短短十幾分鐘之內,已經不是信不信的問題了,他也不敢确信這個房間裏面除了他,誰還活着,活着除了自己誰已經死了。

身上腐敗的惡臭味越來越濃,手上的粘稠感一直提醒着張成虎自己要趕緊逃跑。

想着,張成虎扶着玻璃窗戶緩緩站起來,手上莫名的黏膩感在玻璃上似乎難以抓穩,撲咚一聲,張成虎一個屁股蹲又坐了下去。

“媽的!老子不管了!”

第 2 章 滴答滴答

劉冬啊了一聲,以為那人嫌棄自己,嗫啜道:“我“““”

那人一直皺着眉頭,還想要說什麽。忽然後面傳來一個男聲,“韋老板,怎麽了?”

“沒什麽,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劉冬杵在門口,不知怎麽辦才好。

那穿着黑衣裳的人帶上房門,繞過他,徑直就走了,恍惚間,劉冬聞見一股香火味。

因為每年他們村子裏都會拜祭先祖,一到那時候,香火三天都下不去,劉冬自小就熟這味道,他轉過身看那人走了,有些怔忪,心裏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劉冬瞧瞧那房門,頓了頓還是走開了。

後面的阿姨跟上來了,看見劉冬沒打掃,罵罵咧咧幾句,随即就敲敲那房間的門。

劉冬站住沒走,但是聽不清楚裏面的動靜,又伸着腦洞去看。

只見裏面是個套間,外面是客廳,裏面才是卧室,靠近門邊上,是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一個眉發須白的老叟靠在椅子上,之前的聲音大約就是他發出來的,劉冬想了想剛剛的聲音,有些深沉暗啞,像是這麽個年紀的人說出來的。

那阿姨手腳很快,一會就弄得差不多了,劉冬趕緊後退,往裏面的房間去。

但是那個穿着黑衣裳的人,卻在他的心裏紮上了根,有種莫名的情緒滋擾着劉冬。

中午在酒店後廚房和一群人吃飯的時候,那大廚見有新來的,吆喝幾聲要加菜,劉冬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其實這廚酒店裏的人都不壞,大家都是打工的,不是什麽富貴人,沒有多少講究,一夥人湊在一塊說起了葷笑話。

一個前臺的姑娘捂着嘴巴道:“你們這些不正經的!人家還是小孩子!你們就亂說。”

後廚的小夥都嘻嘻直笑,“陳姐,我亂說的哈!”

被叫陳姐的姑娘哼了一聲,随即道:“今天有個怪事,前幾天有個三十多歲的人過來包了一間房,說有事要一個星期。可是今天才第四天就退房了,并且這不是最奇怪的,你們猜猜怎麽了?”

劉冬扒着飯,耳朵還是聽着的,聽見陳姐說這個事,就擡起頭來,邊上的人都唏噓,“你講個事,還讓猜什麽,說呗!”

那陳姐皺着眉頭,“說起來你們不信,那人來的時候,不過三十多歲,剛剛退房的人竟然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而且那老頭和三十歲的客人用的是一個身份證和□□,後來,查了查登記的,那人是一個人來的,一個人住,你們說這事可古怪?”

有人不屑道:“肯定是那人兒子來開房讓他爸爸住呀!把身份證和□□丢給他爸了!”

随即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陳姐蹙眉,“總感覺和奇怪。”

劉冬聽了好久,最後把飯一扒,緩緩問道:“是四樓的那個嗎?”

陳姐唉了一聲,“對!就是那個,你也知道?”

劉冬點頭,“我早上去打掃,看見有個人從哪個房間出來,裏面有個老人,所以記住了。”他說的半真半假,也沒人去探究。

“我說吧!就是原來那人自己先走了,他爸後走的!”有人說話,似是很有道理。

陳姐咦了一聲,道:“那個人是穿黑衣服,長得特別帥吧?”

劉冬撓頭,“是的。”

“那個人是來找哪位客人的,開房的時候就囑咐我了,我記得。”

衆人不說話了,其實在酒店遇到古怪事很多,大家都不怎麽在意。

一夥人說了會話,就散了,劉冬慢吞吞的洗碗,又回了前面,那劉經理也吃完了,看見劉冬蹲在邊上,就走過去:“哎呀!小劉,吃過飯了麽?”

劉冬正在想事情,一聽見有人叫他,忙站起來,一看是劉經理,道:“吃過了!劉經理呢?”

劉經理笑,“剛剛也吃了,歇一會吧!下午過來吃飯的人就多了,你就幫忙端端菜,累了就歇,別不好意思!”

劉冬腼腆的笑笑,“嗯嗯,我知道的,不累。”

劉經理跟他絮叨幾句話,随即就挺着肚子走開了。

嘆了嘆氣,劉冬站起來,準備去幹活,忽然牆邊邊石頭上的花盆砰的一聲掉下來,吓了他一大跳。

其實那花盆離劉冬有些遠,砸下來也不會有事,但是劉冬還是被吓着了,半天動了動,才想起來要打掃一下。

一直忙到晚間,劉冬還是心有餘悸,怎麽都忘不了那個花盆。

酒店在十點多的時候就慢慢的沒人了,一衆人收拾到十一點左右,都開始歇息了,沒有幾個人還在晃蕩,除了客房那邊。

劉冬躺在床上才想起來沒有給他阿姨打電話,好不容易摸出手機,趕緊打個電話報平安,那邊他阿姨剛睡的聲音就飙出來了,一遍遍的數落劉冬不懂事,好久,劉冬才挂了電話。

摸着還有些涼的被子,劉冬本來涼透了的心,又熱絡起來,想着就是為了家裏人,也絕不能倒下!但是仍舊反轉難眠。

這夜裏還有些涼,劉冬蜷縮着身子,蓋着的被子很厚,但是好像是濕的,寒氣兒順着被子就往劉冬懷裏鑽,果然這濕冷的地兒,讓他睡不着覺。

正想着要不要去喝點熱水,期期艾艾的半天還是起不來。

翻了個身,對着牆,迷迷瞪瞪的才有些瞌睡。

外面的狗叫聲也遠了,漸漸的劉冬也睡下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這縣裏一到九十點幾乎都沒什麽人在外面晃蕩了,偶爾幾聲有狗叫,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的狗一直在叫,吵的好些人睡不着覺。

劉冬那小窗戶外面水龍頭忽然被人擰開了,但是水流不大,滴答滴答的流着,也不知什麽時候,也沒有狗的叫聲了。在這靜谧的夜裏,只有這水滴嗒嗒的聲音。

一陣風吹來,那水滴的聲音就更大了。

劉冬忽的被驚醒,一下坐起來,黑漆漆的屋子裏什麽都看不見,連外面都沒有什麽亮光,劉冬吞了口口水,才發現外面的水滴聲,吓得不敢動彈。

劉冬不敢開燈,就怕開燈看見這黑的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多出什麽東西來!

水滴聲還在,一滴一滴,好似就在劉冬心裏一樣。

劉冬發着抖,緩緩躺下來,用被子蒙住頭,試圖去隔絕那水滴聲。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為什麽,這水滴聲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就好像是水滴進了屋子裏,慢慢到劉冬床邊一樣。

劉冬的頭皮發麻,他覺得那聲音越來越來近,一步一步的往他床邊來,越過窗戶,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顫抖的雙手也只能死命的按住被子角,試圖讓自己的不被暴露,似乎這世界只有這個被窩是安全的。

那水滴的聲音已經到了劉冬的床邊,聲音就更清晰了,劉冬覺得自己都能聽見水滴劃破空氣的聲音,最後緩緩的滴在地上,濺出小水花。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停住了,水滴就在劉冬邊上停住了,他與那水滴就隔了一個被子,下一步,劉冬就好像能看見一張可怖的惡鬼,滴着水,将他的被子掀開,但是好久好久,都沒有什麽動作,只有水滴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甚至這聲音似乎就在劉冬的耳邊,一遍一遍的回響着。

劉冬不敢動,只是怔怔的,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壓住被子,不管這聲音多近,這被子沒有被掀開,就沒有什麽東西就可以傷害劉冬,腦子裏就像有一根弦一直緊繃着,直到天亮。

“起來啦!”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在劉冬腦子裏炸開,劉冬一個激靈趕緊睜開眼,就見隔壁的後廚小夥子拿着毛巾看他。

劉冬一驚,趕緊坐起來,環顧四周,只見什麽都沒有了,自己也是躺在床上,沒有了催人命的水滴聲,而且天已經亮了。

“怎······怎麽了?”

那後廚小夥一臉疑惑,“看你挺晚沒起,叫你一聲,你怎麽了?冒冷汗幹嘛?昨晚太冷了?”

劉冬的手還在顫抖,連連搖頭,“沒事沒事,就是第一天在這裏睡覺,有點不适應,謝謝你啊!”

“沒事就好,快起來洗臉刷牙,馬上吃早飯了,再不快點,連鹹菜都沒了呃!”

說着後廚小夥就轉身走了,劉冬躺下來,深深的嘆口氣,将一夜的恐懼緩緩嘆出去。

外面的人聲音愈來愈大,劉冬顫抖着身子,拿來棉襖套上就出去了。

昨夜的事讓劉冬更加驚懼,其實在他一不小心挖開那半個棺材後,就每晚都睡不好,總是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夢裏一直是一個女人死時的場景,她被兩個男人擒着,帶到閣樓上,用白色的绫緞吊在橫梁上,她一直在掙紮,雙手不停的扣住绫緞,兩只眼睛都凸出來了,慢慢的,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不再動了,舌頭長長的伸出來。

劉冬一直沒敢和任何人說,這不是他膽小,他怕自己是被什麽給纏上了,村子裏歷來就信這些,劉冬也是相信的。他怕連累到家裏人,獨自跑出來,反而越來越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第 1 章 半個棺材

北方的冬天很冷,尤其在這春節剛過完的檔兒,潑盆水出去立馬就凍上了,一撮一撮的黃土都凍得和石頭一樣,踩上去嘎吱嘎吱響,屋外面一個人影都沒剛剛過去的春節連餘溫都沒剩下。

這連鳥叫都沒得村子裏,忽然老劉家的門被人敲的震天響,屋裏五個人的瞌睡一下子就沒有了。

老劉他爸罵了一句,支使老劉去開門,老劉翻了個身,踢了他婆娘一腳,他婆娘沒辦法,顫顫巍巍的開門去。

“誰呀?這大冷天的!”

門吱呀吱呀的開了,就見村裏的那村支書穿着軍大衣,帶着帽子,凍得鼻子都紅了,看見有人開門,罵咧咧道:“幹啥!幹啥!現在才開門!”

婆娘見了,哎呀一聲,“胡書記啊!進來進來!”

胡書記哼哼捂着耳朵趕緊進屋裏,老劉早就起身了,看見胡書記進來,趕緊倒了杯熱水。

“胡書記,啥事?這麽冷天跑過來?”

胡書記趕緊接過熱水,在臉上貼着,呼了兩口氣就道:“劉大強啊!你這手倒是快啊!”

老劉笑笑,“趕緊坐坐。”

這時候,家裏的小孩也吵醒了,老劉就兩個孩子,一男一女,男的19歲了在外地上大學,回來過年也挺久的,年前還和他爸一起給胡書記幹活,小女兒才12歲,上初中呢!

一會功夫,老劉家就全部出來了,一雙雙眼睛全部盯着胡書記。

“胡書記,那老板是不是給錢啦?”

胡書記板起臉來,“你還有臉問張老板有錢,你兒子弄壞了那麽貴重的東西,賠都賠不起,還想着要錢!”

老劉聽了,一臉愁容,唉聲嘆氣,“那我家劉冬也不想的,誰知道那地底下有棺材呢!書記你也知道,那一鏟子下去,也沒清沒楚的,再說我家劉冬可是在挖土機車上面,哪能看得見啊!”

胡書記搖頭,“張老板你也知道,以前從我們村子出去的,有了幾個錢,現在回來重新造房子,那下面埋得估摸着還是他祖上的人,你家劉冬到好,一鏟子下去,就是半個棺材,人家鐵定跟你急。”

一直站在後面的劉冬走了過來,不知最近是怎麽了,臉色有點蒼白,“書記,我知道我錯了,我不要拿錢了!可是馬上明年又要交學費了,我這沒辦法了呀!”

胡書記聽了,摸着劉冬的頭道:“我也知道,你不容易,你們老劉家好不容易出的大學生,要不這樣吧!你暫時去縣裏面你阿姨家裏待着,我有個朋友在縣裏開了酒店,我讓他給你找個活,你好掙些生活費。”

老劉一聽,陪笑道:“謝謝胡書記!”

胡書記擺擺手,“張老板家造房子的事現在擱下來了,又鬧着把那棺材遷進祖墳裏,這老村長不同意,張老板要我來問問劉叔叔的意思。”

老劉點頭,正要喊他爸,就見他爸已經從東邊屋裏出來了,老劉他爸是村子裏面極少的長者,活到九十幾歲,什麽都經歷過,村裏一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知會他一聲,別看這老劉他爸已經直不起腰,脾氣倒是暴躁的很,出來就罵道:“那破棺材我清楚的很,你們這些人什麽都不知道,仗着他張家有幾個錢,就想把那□□往我們祖墳裏埋,可是要毀了我們村子啊!”

胡書記大驚,“劉叔叔,這話真不假?可是張老板講那是他家還是地主的時候,他祖上從縣城裏娶回來的大小姐!”

“你聽他一張嘴亂七八糟,那女的是張老爺子從院子裏帶回來的,那時候,張老爺子家還是很有錢的,經常上城裏去,我十歲的時候,就把那女的帶回來了,結果大夫人不願意了,說怎麽着也要弄死那女的,不讓進門,後來出一個月,那女的果真死掉了,可是張老爺喜歡的緊,花了不少錢給她葬掉了,又不能埋進咱們祖墳,特地找了的看風水的選了塊好地給埋了。你們這些人現在還想遷進祖墳,是驢糞糊着腦子啦吧!”

胡書記聽了良久,也嘆氣,“劉叔叔,我知道了,這就去回了張老板。”

老劉來興趣了,“胡書記,那棺材張老板又個重新換了?”

“能不換嗎?都爛成那樣!”

“可是裏面有不少東西呢!我家劉冬都看見了!”

胡書記嚴肅道:“老劉那裏面的東西也是人家的!”

老劉嘟囔了幾句,胡書記嘆口氣,朝老劉他爸點點頭,“劉叔叔,我就先走了!那邊還急着有事呢!”

胡書記走了之後,老劉他爸又要回去睡覺,老劉罵了劉冬幾句,也打着哈欠往屋裏面走。

一會客廳裏就剩下劉冬了,這劉冬雖說只有19歲,但是窮苦家的孩子老早就當家了,一臉黑黝黝的,看着就是那種吃苦的人,但是現在劉冬的臉可是一片煞白。

他悄悄的走進爺爺的屋子,看見他爺爺躺在床上半眯着眼,半天才喊一聲。

他爺爺睜開眼就見劉冬,“啥事啊?”

“爺爺,你說那個棺材裏面的女人是怎麽死的啊?”劉冬走到床邊,一屁股坐下來。

他爺爺打了個哈欠,“聽人說,是上吊死的,有人看見那舌頭伸出好長好長,我媽說那女的死後怨氣不得了,所以張老爺找個好地方埋她的。”

劉冬一聽,身子猛地一震,悠悠道:“爺爺,你可信有鬼?”

他爺爺嗯了一聲,“這事說不準,你爺爺我以前打死多少鬼子,現在照樣活到90歲,沒有一個來索命。”

劉冬低着頭,看不清表情,呆了一小會就出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劉冬就起來了,收拾了幾件衣服,從他爸那裏接過幾張鈔票,低着頭就出院子門了,老劉在後面看着,“劉冬,去了聽你阿姨的話,在胡書記朋友那不要偷懶,回來的時候跟我說,我去接你。”

劉冬在門邊的時候停下來了,轉身看見他爸點點頭,沒再說其他的話。

這村子口的馬路邊就是車站,大概20幾分鐘一趟車去縣城裏,劉冬算好了時間,在車站下面呆了沒幾分鐘,車就來了。

到縣城的時間大概一個多小時,九點多的時候,劉冬就到了縣城車站,這時候縣城裏的人還是很多,不比村子裏的荒涼,這裏人氣兒足的很。

劉冬先去了酒店,那經理就在門口,一看見劉冬背着包來了,就打招呼道:“哎哎!這裏!你可是劉冬啊?”

劉冬愣愣的點頭,“我是,我是。”

經理一拍劉冬的背,“這孩子,進來進來,可冷着呢!”

這酒店是四層,一樓是餐廳,上面是客房,造的是輝煌的很,在縣裏面挺有名的,是有錢人來的,一頓飯可要抵他一個學期的學費。

“我聽老胡說了,你以後就跟着我,在我酒店裏做做雜事,打掃打掃房間,收拾收拾。我呢!也姓劉,叫劉大哥就行了。”

“劉大哥,謝謝您了!”

劉冬小心翼翼的,不時的還往四周看看。

那叫劉大哥的人走在前面,“我聽你胡叔說,你有親戚在這,是要住在親戚家嗎?”

劉冬頓了一下,“是的,不過我看我阿姨家離這裏很遠。”

劉大哥哈哈笑起來,“那感情好,我這裏正好空了個屋子,之前是一個廚師的,現在人走了,你就住進去,每天也不用跑來跑去,是吧?”

“好!謝謝劉大哥!”

“你別一個勁謝我,快到你屋子了,讓你看一下,也歇一會。”

劉冬擺手,“我現在就幹活吧!”

“哪能!你這不是剛來!”

說着兩人到了後堂,一排小平房,外面是水泥地,左手邊是自來水和池子,有人正蹲在那裏刷牙。

劉大哥帶着劉冬穿過那人,走到最左邊的屋子。

“就是這一間,你進去瞧瞧,還是幹淨的呢!”

劉冬鑽進去一看還真的挺幹淨,床就在最裏面,被子都是鋪好的,床邊上就是一張小桌子,靠近門邊上有一個衣櫃,總的來說,屋子還是很不錯的。

放好東西後,劉冬求着劉經理,讓他趕緊幹活,多掙一天的錢,劉經理最後忍不住,正好也有十點了,就讓他跟着保潔阿姨上去打掃客房。

劉冬換上保潔的衣服,跟着保潔阿姨打掃了幾個房間,就被阿姨支使開,獨自打掃。

剛找到一個房間正準備敲門,那門就開了,裏面的人正好出來,只見那人有着一八多的個頭,容貌俊逸,穿着黑色的大衣,裏面穿着西服,顯得身材修長,但是仔細看去,卻有一絲陰翳,那人一看見劉冬就皺了皺眉頭。

劉冬也不知所措,眼睛不知道往哪處放,“先生,我打掃房間的。”

那人擺擺手,“不用你,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