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滴答滴答

劉冬啊了一聲,以為那人嫌棄自己,嗫啜道:“我“““”

那人一直皺着眉頭,還想要說什麽。忽然後面傳來一個男聲,“韋老板,怎麽了?”

“沒什麽,我要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劉冬杵在門口,不知怎麽辦才好。

那穿着黑衣裳的人帶上房門,繞過他,徑直就走了,恍惚間,劉冬聞見一股香火味。

因為每年他們村子裏都會拜祭先祖,一到那時候,香火三天都下不去,劉冬自小就熟這味道,他轉過身看那人走了,有些怔忪,心裏起了一種莫名的感覺,卻又說不上來。

劉冬瞧瞧那房門,頓了頓還是走開了。

後面的阿姨跟上來了,看見劉冬沒打掃,罵罵咧咧幾句,随即就敲敲那房間的門。

劉冬站住沒走,但是聽不清楚裏面的動靜,又伸着腦洞去看。

只見裏面是個套間,外面是客廳,裏面才是卧室,靠近門邊上,是張桌子和兩把椅子,一個眉發須白的老叟靠在椅子上,之前的聲音大約就是他發出來的,劉冬想了想剛剛的聲音,有些深沉暗啞,像是這麽個年紀的人說出來的。

那阿姨手腳很快,一會就弄得差不多了,劉冬趕緊後退,往裏面的房間去。

但是那個穿着黑衣裳的人,卻在他的心裏紮上了根,有種莫名的情緒滋擾着劉冬。

中午在酒店後廚房和一群人吃飯的時候,那大廚見有新來的,吆喝幾聲要加菜,劉冬也不好意思的笑笑。

其實這廚酒店裏的人都不壞,大家都是打工的,不是什麽富貴人,沒有多少講究,一夥人湊在一塊說起了葷笑話。

一個前臺的姑娘捂着嘴巴道:“你們這些不正經的!人家還是小孩子!你們就亂說。”

後廚的小夥都嘻嘻直笑,“陳姐,我亂說的哈!”

被叫陳姐的姑娘哼了一聲,随即道:“今天有個怪事,前幾天有個三十多歲的人過來包了一間房,說有事要一個星期。可是今天才第四天就退房了,并且這不是最奇怪的,你們猜猜怎麽了?”

劉冬扒着飯,耳朵還是聽着的,聽見陳姐說這個事,就擡起頭來,邊上的人都唏噓,“你講個事,還讓猜什麽,說呗!”

那陳姐皺着眉頭,“說起來你們不信,那人來的時候,不過三十多歲,剛剛退房的人竟然是個八十多歲的老頭,而且那老頭和三十歲的客人用的是一個身份證和□□,後來,查了查登記的,那人是一個人來的,一個人住,你們說這事可古怪?”

有人不屑道:“肯定是那人兒子來開房讓他爸爸住呀!把身份證和□□丢給他爸了!”

随即有人附和,“就是,就是。”

陳姐蹙眉,“總感覺和奇怪。”

劉冬聽了好久,最後把飯一扒,緩緩問道:“是四樓的那個嗎?”

陳姐唉了一聲,“對!就是那個,你也知道?”

劉冬點頭,“我早上去打掃,看見有個人從哪個房間出來,裏面有個老人,所以記住了。”他說的半真半假,也沒人去探究。

“我說吧!就是原來那人自己先走了,他爸後走的!”有人說話,似是很有道理。

陳姐咦了一聲,道:“那個人是穿黑衣服,長得特別帥吧?”

劉冬撓頭,“是的。”

“那個人是來找哪位客人的,開房的時候就囑咐我了,我記得。”

衆人不說話了,其實在酒店遇到古怪事很多,大家都不怎麽在意。

一夥人說了會話,就散了,劉冬慢吞吞的洗碗,又回了前面,那劉經理也吃完了,看見劉冬蹲在邊上,就走過去:“哎呀!小劉,吃過飯了麽?”

劉冬正在想事情,一聽見有人叫他,忙站起來,一看是劉經理,道:“吃過了!劉經理呢?”

劉經理笑,“剛剛也吃了,歇一會吧!下午過來吃飯的人就多了,你就幫忙端端菜,累了就歇,別不好意思!”

劉冬腼腆的笑笑,“嗯嗯,我知道的,不累。”

劉經理跟他絮叨幾句話,随即就挺着肚子走開了。

嘆了嘆氣,劉冬站起來,準備去幹活,忽然牆邊邊石頭上的花盆砰的一聲掉下來,吓了他一大跳。

其實那花盆離劉冬有些遠,砸下來也不會有事,但是劉冬還是被吓着了,半天動了動,才想起來要打掃一下。

一直忙到晚間,劉冬還是心有餘悸,怎麽都忘不了那個花盆。

酒店在十點多的時候就慢慢的沒人了,一衆人收拾到十一點左右,都開始歇息了,沒有幾個人還在晃蕩,除了客房那邊。

劉冬躺在床上才想起來沒有給他阿姨打電話,好不容易摸出手機,趕緊打個電話報平安,那邊他阿姨剛睡的聲音就飙出來了,一遍遍的數落劉冬不懂事,好久,劉冬才挂了電話。

摸着還有些涼的被子,劉冬本來涼透了的心,又熱絡起來,想着就是為了家裏人,也絕不能倒下!但是仍舊反轉難眠。

這夜裏還有些涼,劉冬蜷縮着身子,蓋着的被子很厚,但是好像是濕的,寒氣兒順着被子就往劉冬懷裏鑽,果然這濕冷的地兒,讓他睡不着覺。

正想着要不要去喝點熱水,期期艾艾的半天還是起不來。

翻了個身,對着牆,迷迷瞪瞪的才有些瞌睡。

外面的狗叫聲也遠了,漸漸的劉冬也睡下了,發出輕微的鼾聲。

這縣裏一到九十點幾乎都沒什麽人在外面晃蕩了,偶爾幾聲有狗叫,不知道為什麽今晚的狗一直在叫,吵的好些人睡不着覺。

劉冬那小窗戶外面水龍頭忽然被人擰開了,但是水流不大,滴答滴答的流着,也不知什麽時候,也沒有狗的叫聲了。在這靜谧的夜裏,只有這水滴嗒嗒的聲音。

一陣風吹來,那水滴的聲音就更大了。

劉冬忽的被驚醒,一下坐起來,黑漆漆的屋子裏什麽都看不見,連外面都沒有什麽亮光,劉冬吞了口口水,才發現外面的水滴聲,吓得不敢動彈。

劉冬不敢開燈,就怕開燈看見這黑的看不見五指的房間裏多出什麽東西來!

水滴聲還在,一滴一滴,好似就在劉冬心裏一樣。

劉冬發着抖,緩緩躺下來,用被子蒙住頭,試圖去隔絕那水滴聲。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不知為什麽,這水滴聲反而越來越大,越來越近,就好像是水滴進了屋子裏,慢慢到劉冬床邊一樣。

劉冬的頭皮發麻,他覺得那聲音越來越來近,一步一步的往他床邊來,越過窗戶,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顫抖的雙手也只能死命的按住被子角,試圖讓自己的不被暴露,似乎這世界只有這個被窩是安全的。

那水滴的聲音已經到了劉冬的床邊,聲音就更清晰了,劉冬覺得自己都能聽見水滴劃破空氣的聲音,最後緩緩的滴在地上,濺出小水花。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停住了,水滴就在劉冬邊上停住了,他與那水滴就隔了一個被子,下一步,劉冬就好像能看見一張可怖的惡鬼,滴着水,将他的被子掀開,但是好久好久,都沒有什麽動作,只有水滴在地上發出的聲音,甚至這聲音似乎就在劉冬的耳邊,一遍一遍的回響着。

劉冬不敢動,只是怔怔的,用自己最大的力氣壓住被子,不管這聲音多近,這被子沒有被掀開,就沒有什麽東西就可以傷害劉冬,腦子裏就像有一根弦一直緊繃着,直到天亮。

“起來啦!”

突然一個尖銳的聲音在劉冬腦子裏炸開,劉冬一個激靈趕緊睜開眼,就見隔壁的後廚小夥子拿着毛巾看他。

劉冬一驚,趕緊坐起來,環顧四周,只見什麽都沒有了,自己也是躺在床上,沒有了催人命的水滴聲,而且天已經亮了。

“怎······怎麽了?”

那後廚小夥一臉疑惑,“看你挺晚沒起,叫你一聲,你怎麽了?冒冷汗幹嘛?昨晚太冷了?”

劉冬的手還在顫抖,連連搖頭,“沒事沒事,就是第一天在這裏睡覺,有點不适應,謝謝你啊!”

“沒事就好,快起來洗臉刷牙,馬上吃早飯了,再不快點,連鹹菜都沒了呃!”

說着後廚小夥就轉身走了,劉冬躺下來,深深的嘆口氣,将一夜的恐懼緩緩嘆出去。

外面的人聲音愈來愈大,劉冬顫抖着身子,拿來棉襖套上就出去了。

昨夜的事讓劉冬更加驚懼,其實在他一不小心挖開那半個棺材後,就每晚都睡不好,總是會做些奇奇怪怪的夢,夢裏一直是一個女人死時的場景,她被兩個男人擒着,帶到閣樓上,用白色的绫緞吊在橫梁上,她一直在掙紮,雙手不停的扣住绫緞,兩只眼睛都凸出來了,慢慢的,她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不再動了,舌頭長長的伸出來。

劉冬一直沒敢和任何人說,這不是他膽小,他怕自己是被什麽給纏上了,村子裏歷來就信這些,劉冬也是相信的。他怕連累到家裏人,獨自跑出來,反而越來越不好了!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能不能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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