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為什麽要相親

随後,蘇美景跟着葉涼辰來到警察局的技術部門門口,推門而入。

裏面有個男人正坐在電腦前噼裏啪啦的敲打着鍵盤,牆壁上鑲嵌着一塊巨大的液晶顯示屏,上面顯示着無數的監控錄像。

男人的目光掠過葉涼辰,落在了蘇美景的身上。

“喲,景妹妹,今個兒怎麽有空來看哥哥我了?是不是想我了?”男人嬉皮笑臉的說道。

蘇美景在原主的記憶裏搜索了一番,才知眼前這個男人名叫許泉,是原主在警察局最好的哥們,兩人經常沒事就混在一起,以至于很多人都誤會他們在談戀愛。

“呃……我這不是聽說有案子,所以就過來湊個熱鬧嘛!怎麽樣,那個墜樓案有進展麽?”蘇美景學着原主的語氣問道。

說到案子的進展,許泉就更加得意了,臉上的笑意更甚:“景妹妹,你這可算問對人了!放眼咱們整個城東分局,論電腦這一塊,還沒有人能比我更快的!”

聽聞這話,一旁的葉涼辰一個冷眼掃上去,沉聲道:“你一天不吹牛,是不是能死?”

許泉本想說的話,頓時就被噎在了嘴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臉無辜的看着蘇美景。

以前蘇美景覺得葉涼辰嘴毒只是針對她一個人,現在看來,這個家夥分明就是只刺猬,見人就紮!

想到這裏,蘇美景白了葉涼辰一眼,走到許泉的面前,将手搭在其肩膀上,笑着說道:“泉哥哥,你快說說,這個案子到底有什麽進展?”

看到這一幕,葉涼辰的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湧出一絲酸澀的感覺,讓他極不舒服。

許泉看了一眼葉涼辰,感覺他眸中似乎無數把利箭射出來,頓時就歇菜了。

天啊,這分明是要把他五花大綁押上刑場的架勢啊,這要是他真和蘇美景說了,那葉涼辰還不得分分鐘手撕了他?

算了,為了保命,他還是乖乖的閉嘴吧!

“呃……景妹妹,這事兒是我們警察局的機密,你……還是不聽為好吧!”許泉随便找了個借口想搪塞沈小桃。

但蘇美景可不幹了,如果破不了這個案子,那她完不成任務,可是分分鐘會被系統君抹殺的啊!

所以,即便許泉都這麽說了,她還是軟磨硬泡想知道案子的進展。

“泉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我以前也總參與你們案子的調查,也不見你說什麽啊!這才幾天啊,你就對我這個态度了!”蘇美景故作生氣的說道。

許泉這下可為難了,一邊是自家隊長,一邊是自己好哥們,他被夾在中間,怎麽做都是錯。

不等他做出選擇,葉涼辰已經把将蘇美景提了起來,直接丢出了門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看着這一幕,許泉整個人都傻了。

擦,這隊長就是隊長,連局長家的千金都敢往外丢。

牛,真是牛!

将蘇美景丢出辦公室之後,葉涼辰偏頭點了根煙,淡淡說道:“說吧,我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已經查到了,那個男人是晴天服裝公司的總經理,名叫徐路遙。你們在案發現場查到的那枚腳印,根據分析,也屬于這個徐路遙。所以,現在可以初步判定,他在案發時間段內,确實去過女死者家,嫌疑很大。”許泉一本正經的說道。

葉涼辰眉頭輕蹙,眼色漸沉,問道:“就這些?”

“當然不是。我看了下你發給我的那段視頻,根據對視頻背景聲音的分析,我一步一步的查下去,你猜我發現了什麽?”許泉的神色不禁有些得意。

葉涼辰眉心微挑,唇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意,“你小子又皮癢了?”

許泉連忙認慫,将自己查出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葉涼辰:“如你所料,那段視頻表面上看起來像是被人洩露出去的,但實際上卻是晴天公司有意安排的一個惡性炒作事件。經過這段視頻之後,晴天公司名氣大增,股票一路攀升。”

“還有呢?”葉涼辰淡淡問道。

許泉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個案子的女死者,也就是視頻的女主角,其實是徐路遙的情人。女死者有個閨蜜,叫程瀾,是晴天公司的財務,女死者當初就是通過程瀾和徐璐遙結識的。”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蘇美景捶門的聲音。

“葉涼辰,你給我出來!你這個混蛋,你這個人渣!你居然敢丢我,有本事你出來,我們單挑!”

一時之間,外面的走廊上都站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警察。

“這不是蘇局長家的千金麽?怎麽在這兒鬧起來了?”警察A說道。

警察B也附和道:“是啊,我記得蘇局長家的千金性子很文靜的,怎麽現在這麽兇悍?”

“你們也不看看惹她的是誰,是葉隊長啊,就他那個千年老冰塊的性子,十個女人,有九個能被他氣得跳腳。看來,我們局長家的千金,也沒能幸免于難啊!”警察C感慨道。

聽了這些人的閑言碎語,沈小桃仍舊不依不饒的捶着技術部辦公室的門,“葉涼辰,你個王八蛋,你給我出……”

然而,她一句話還沒說完,技術部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葉涼辰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眼簾低垂,居高臨下的看着蘇美景,冷冷問道:“鬧夠了沒有?”

迎上他冰冷眸子的一瞬間,蘇美景的心裏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發虛,“鬧……夠了。”

葉涼辰沒理她,轉身便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

他穿着一件黑色襯衣,寬肩窄腰,英俊挺拔,尤其是那一雙腿簡直又長又直,甚至讓蘇美景覺得他做警察真是浪費了,應該去當模特!

想到這裏,蘇美景連忙一路小跑的跟上去。

“喂,葉涼辰,你有沒有考慮過不做警察了?我覺得以你的身材,去做個模特挺合适的,正好我有個哥們是混模特圈的,要不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蘇美景興致勃勃的說道。

葉涼辰一道冷光射過來,差點讓蘇美景閃着舌頭。

“蘇美景,既然你有這麽多男性友人,那為什麽不在中間挑一個,反而要跑來相親呢?”

第 3 章 ☆、二、

我在房間裏整理買來的人界書籍,準備重新放在一個位置。因為進階成為了權天使,不更加努力的話晉升勝子階級是很費勁的。

房間的門突然開了“西西你在做什麽?”

我微微的皺起眉頭“母上,我說過好多次了,請敲門等我做出回應你再進來好嗎?這是我的屋子。”

母上毫不在意的說道“什麽你的屋子,你都是我的。”

我把書撂在桌子上“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母上白了我一眼走開了“什麽你自己的,我不是你母親?出來吃飯。”

我煩躁的看向窗外,氣悶極了。

“你現在是權天使了,該收收心了。”吃飯的時候父上說。

“我知道。”我平淡的回答。

“你以後就不要想着做什麽舞蹈家,學人界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把心思放在教堂上。”

我拉下臉。

“我當舞蹈家怎麽了?”我憋着一口悶氣。

“你哪來的那種天賦?”父上擡眼看了我,又繼續說道。

我抿抿嘴唇“可是,我明明跳得很好啊。”和我年齡相仿的天使比。

“那是你自己認為,你能和卡羅爾·素比了嗎?”父上不說話了,母上接着來。

“不是我自己認為的……”我喃喃着說,憋氣委屈的滋味讓我難以下咽。

明明就有很多人說我跳得很好的,我為什麽不能做舞蹈家?

“你的想法都不是正路數,好好從權級往上升,升到勝子階級出來當一個傳訊天使多好啊。”

“那有什麽好的啊?!”我受不了了,大聲質問。

母上盯着我“你要是真有那天賦早就有名了,何必等到現在?再說咱家供不起你去做什麽舞蹈家。”

正規的教書都是從人界傳來的,衆所周知人類的的知識類書籍總是有着特別高昂的價格,像我們這種低級天使的家庭根本負擔不起。

我難過的靈體都在波動,眼中止不住的流下東西。

“我、我不需要你們給我買什麽東西,我可以自己學。”

母上把手中的事情放下,瞪着我“你別露出那種奇怪的神情,你能不能聽點話?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嗎?”

父上一旁吃着飯,速度都變快了一拍,我知道那是生氣的表現。我看着這樣的他們,心中充滿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又是這樣?

我來理解你們,誰來理解我?

我放下餐具,轉身正要開門出去,身後的母上一把拉住我。

“你去哪?!”

“我要出去!”我哭喊着。

“你沒把話說完不準出去!”

我使勁推搡着母上,她的力氣比我大多了,一度使我脫不開身。

“說什麽話?說什麽話?!沒什麽好說的!”

“什麽沒什麽好說的?!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麽大,你就這麽對我說話?!”

“我怎麽對你說話了?我說什麽了?!”

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母上竟然能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來。母上的脾氣很強硬,父上又是一個死犟的人。每次他們吵架我都不堪承受,我根本不明白他們之間因為一點小事有什麽好吵的,更不明白我們之間有什麽好吵的。每次母上因此而哭泣,本害羞不擅于安慰他人的我那次沒有安慰她?哪次我沒有勸過他們?結果根本沒用!我從來沒求過他們什麽,從來沒要求過什麽,她怎麽能說出這麽傷人的話來?!

我快氣瘋了,一邊的父上摔下餐具,走進屋內,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又去吸人界購來的廉煙。我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簡直心死。

我曾經知道堂上有些天使也會偷偷購買人界的煙,我問過他們這些煙怎麽分等級,其中一個天使吊兒郎當的說。

“當然是越貴越好了。想那十幾個德珍幣換來的,吸着讓人想吐;幾十個德珍幣換來的,感覺過得去。要是幾百個幾千個德珍幣換來的,那可就不一樣了,和晉升飛天的感覺差不多,有過而無不及!”

我當時聽他所述,想起父上的幾十個德珍幣換來的煙,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我倒也很佩服我自己,吵架的時候一瞬間還能想出這麽多事。

我朝母上近在咫尺的臉哭訴。

“你放開我……我要出去!”

“不行!你把話說明白!”母上大力拉扯着我,我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只能死死拽着門。

“你別拉我別拉我!放手!放手啊!”

母上突然放棄了一般,一把拽開門。

“你出去吧!”

我看了母上一眼,猜測不出母上的心思,不回頭的跑了出去。

我輕車熟路的跑到梅裏姑姑的家,看見她安靜的在屋子裏裁剪衣裳,跳動的心平和了不少。我拿過修剪花枝的剪刀,幫她整理花園裏的玫瑰花叢。

梅裏姑姑輕輕的走了過來。

“親愛的,發生了什麽事?”

我坐在小板凳上,仰起頭看了看梅裏,茫茫默然的搖搖頭。

梅裏姑姑也不再問了,靜靜的坐在我身邊。我看着那無論精心飼養了幾次都在不适宜地方生存而枯萎的玫瑰,淚水橫流。

求而不得。

梅裏看着露伊西遠去的背影,無聲的嘆氣。

上午寧靜的街道邊,一戶房子的大門緩緩開了一條縫,靜置了一會一個人影身手敏捷的展開翅膀飛了出去。

我松了口氣,在天空中飛着,心裏恨得牙癢癢。

離應該去拿衣服那天過了好兩天了,我一直憋在家。薩夫諾最近不知抽了哪門子的瘋,天天跑來騷擾我。今天終于得了一個空,麻利的從家裏跑了出來。因為我真害怕,我再看見他時會把他……

胖(不)!揍(成)!一(人)!頓(形)!

我落在梅裏姑姑小花園的門口,從小徑望去,房門半開着。我走了過去正奇怪是不是來了什麽人,就聽見屋中一陣拉扯的聲音。

“天使長……你……!”

“只是為我量一下尺寸,不過分吧?”

門內一個身穿教廷象征聖潔的制服男子扼住梅裏姑姑的手腕,言語輕佻。梅裏姑姑扯着男子的袖子緊繃着臉,皺着秀氣的眉頭。

“請您放開我的手……羅賓。”

“別害羞,小安德莉亞,我是一個紳士,是不會做出粗魯的……”他的話沒說完,身體形成一種奇異的形狀拍在了後花園的欄杆上。

我只踢了一腳,覺得不夠滿意,飛身落在男子倒地的地方。在他還沒怎麽反應過來的時候将幻化的劍抵在他心髒的位置。

鬼知道他是什麽天使,總之心處是個靈體濃郁的地方,威脅這裏沒錯的。

我盯着那個天使。梅裏姑姑才反應過味,兩步并三步的跑到我這邊來。那天使也終于捂着發紅的臉回過神,呲牙咧嘴的朝我大叫。

“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打我?!”

我面無表情的剛想一劍捅進去,梅裏姑姑桎梏住我的手肘“克裏斯汀!快……把劍放下!”

我略微疑惑的微微轉頭。

“你在幹什麽?”

梅裏姑姑急的一頭冷汗“快點放下呀克裏斯汀!羅賓是切利的天使長……”

“我不能殺他?”

梅裏姑姑驚恐道“殺戮是堕落的表現克裏斯汀!你在想些什麽?!”

我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放下胳膊。羅賓扶着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不是戰鬥類型的天使,身體脆弱的可憐,經我這麽一腳,估計得修養好一陣子了。

“你、給我等着!你是叫克裏斯汀是吧!我記住你了,羽化日沒你的份了!梅裏!想從我這打聽亞倫的消息?沒門!”

羅賓跳着腳飛了,我不屑的瞧了一眼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天使長?這種水平?

“羅賓大人,羅賓……诶。”梅裏一臉欲言又止,最終一臉愁容的嘆了口氣。

梅裏姑姑把我拉回屋子裏,關上了門,擔憂的對我絮絮叨叨。

“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不讓大人省心呢?我最多被他欺負幾下也就完了,你這麽一鬧下回我怎麽讓人家幫我做事?還有你這動不動就揍誰的性格,能不能收斂點?羅賓是個口風不嚴的,他要是往哪個大人耳邊吹了口風,把你抓走怎麽辦?你是孑然一身了,但你能不能想想我心情?”

我拉着個臉,擰着頭發,木然的聽着梅裏姑姑唠唠叨叨。

“我……我知道了行不行?你歇會喝口水好吧?”

梅裏姑姑瞥我一眼,坐在椅子上歇了口氣。

“那我問你,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麽辦?”

“當然是上去弄死他了。”

梅裏姑姑重重放下杯子“合着我剛才說的都沒用啊?你……”我實在是被她啰嗦怕了,大喊一聲“啊呀!反正我是接受不了!誰要是讓我不順心了我就弄死他,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我今天要是不來誰知道那個二百五天使長會對你做出什麽事來梅裏姑姑你最溫柔最美麗最可愛了一定不會再說教我了對不對而且我今天是來拿衣服的拿完了我就走放過我吧!”

我抱着頭蹲在門口,準備梅裏姑姑再開口唠叨的時候箭步沖出去。

梅裏姑姑無奈地搖搖頭“行了,我不說你了。衣服在櫃子裏,第一盒就是,你拿走吧。”

我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打開櫃子拿出盒子,趁梅裏不注意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哎!你幹什麽去,怎麽跑了?”梅裏姑姑喊着。

廢話!欲擒故縱這招誰不會啊!我以前被你用這招騙的還少嗎?讓我幹完了正事再來唠叨我,才不給你這個機會呢!

“你這孩子……告訴露伊西再過兩天拿他的衣服,我還沒做完呢……”

我帶着衣服溜溜達達的走了回家,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得躲着點薩夫諾,便先繞到對面的街上,卻看見一堆人圍在我房子的周圍。

那些天使圍成一團,遠遠傳來薩夫諾的聲音。人群攢動間我看見那個叫羅賓的天使長的臉。我挑眉。

這是懷恨在心找人守株待兔準備輪我然後正巧遇見趕來的薩夫諾了?這羅賓辦事夠麻利的呀,跟我一樣有氣就得出呀。做正經事的時候有這心好不好,怎麽這種事這麽睚眦必報的?

我躲進一旁的陰影裏,觀察着他們。

“你是什麽人?克裏斯汀的親戚?”羅賓說。

他什麽眼神啊?薩夫諾長得這麽醜怎麽可能是我親戚?

“我、我、我、是……他、他……”薩夫諾不知所措道。

……他什麽時候能改改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

“他情敵!”

……啊?

“情敵?”

我喜歡誰?我怎麽不知道?

但是羅賓顯然不相信,又問“他喜歡誰?”

薩夫諾:“……”

我看他這副樣子,要是回答的不好,指不定羅賓怎麽折磨他呢。我心想:薩夫諾我會記着你替我扛着這頓打的,看看如果打的重的話我幫你追海格特。

一邊的薩夫諾內心一臉蒙逼。

“你不會連喜歡的人的名字都忘了吧?你果然在騙我!”羅賓迅速的給他的跟班使了個眼色。

“楚、楚、楚、楚、楚爾斯!”薩夫諾被逼狠了,止不住的開始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真的是來找他算賬的請不要打我嘤嘤嘤嘤嘤嘤嘤嘤!”薩夫諾捂臉痛哭。

天哪,我手癢了怎麽辦?

“楚爾斯?哪個楚爾斯?”

“就是、就是、那個楚爾斯·斯萊德呀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羅賓聽見薩夫諾的回答抽了口氣,神情也不像剛才那麽放肆,他轉了轉眼珠,陰沉道。

“別逗了,你們只是低級天使,怎麽可能見過楚爾斯?你在騙我。”

薩夫諾慌忙起來“沒、沒有呀嘤嘤嘤,我我我們教堂正值進階季,有很大的畢業舞會,是好幾個教堂聯辦的!楚爾斯殿下已經提前來了!我知曉克裏斯汀是楚爾斯殿下的狂熱粉絲,想今天給他下戰帖,看看誰能在畢業晚會上和楚爾斯殿下跳一支舞,誰知道他不在家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的天,薩夫諾說謊話都不打草稿!還行,幾百年追對象的花言巧語沒白練!

羅賓旁邊的天使上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他點點頭朝薩夫諾揮了揮手。

“你走吧,你父上丹尼爾和我有些交情。”

薩夫諾聽完走的時候虛脫得差點左腳絆右腳。

“謝謝謝謝謝大人!”

我見薩夫諾飛走了安下心,抱着衣服盒子也離開了。

看羅賓的樣子是不打我一頓就不罷休,我還是找個地方躲躲吧。

去靈之流。

靈之流是繼諸神之黃昏後從世界樹枝頭的第一片葉子流下的神力之河,是上帝消失後寓意保佑的信仰之流。它自上到下從三個階級世界奔流,衆天使都能得到神力的眷顧,離靈之流越近,神力越濃郁。嗯,房價越貴。

每到一度的羽化日時,靈之流迎來漲潮,是孕育新天使的好時機。諸神之戰後,天使數量急劇縮小并且靈體不穩定,于是天使借靈之流之力孕育新天使,而由此誕生的新天使有了一個致命的危險——靈魂印章。

靈魂印章非常脆弱,脆弱到新生天使活不過三百年。它在新生天使誕生時就存在于天使身上的某個部位,每個天使的靈魂印章部位都不一樣,它是天使的致命點。靈魂印章一旦碎裂,天使即刻消彌。後來終于找到了穩定靈魂印章的方式:一是提高自身實力,神力越多靈體越穩定。二是羽化選擇性別與其他天使結合。

羽化。顧名思義,是蛻變獲得新生。

新生天使若升不到大天使級就必須參加羽化,羽化日應時而生,一度一次。這是存在的必然方式。

天使在羽化日這天可以選擇性別同時選擇伴侶,互相勉勵共享生命,這是羽化日的初衷。過了這麽些年,它也漸變成互相表露心跡,為結連理争奇鬥豔的日子,畢竟低級天使這麽多,一旦和高級天使結合富貴榮華少不了吧?

最終确定關系的天使走上天壇最後跳一支舞,接受靈之流的洗禮以後就算禮畢。

從此共享榮辱與生命。

我帶着衣服盒子偷偷摸摸爬上了世界樹,望着天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半夜不知怎麽,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醒了,在世界樹的樹葉中恍惚之間看見一個人站在天壇上。

我揉了揉眼睛。

那是誰啊?

第 10 章 師團長VS旅團(二更)

“噢噢,有趣啊有趣!雖然還是那麽弱,不過真是讓人想不到那個殺殘居然能夠變身唉!(°?°)?不過變得真是好醜啊。”本來吃完爆米花,看着兩人對戰快要睡着了的基度在殺殘開始變身以後就來了精神。“可惜就算身體變得強大了,但是念依舊沒有什麽變化。這樣的她是無法戰勝那個小矮子的,現在那個小矮子可沒有使用他獨特的念能力呢。會是什麽呢?真是讓人好奇啊!(`?egui的表情,随後“噗….2333333333哈哈哈哈,你…你說她是女王?”基度指了指殺殘又指了指俠客,放聲大笑起來,笑的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而同時旅團的各位則是一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的表情,甚至俠客還尴尬的撓了撓臉。“我有說錯什麽話麽?”

“喂喂,殺殘,他說你是女王唉。”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基度拍了拍肩上的殺殘道。只不過回答他的只是殺殘有氣無力的哼哼聲。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要是基度知道自己自封女王而且被打成這樣的話大概會嘲笑她一輩子的吧。

“廢話少說,看來你是想把那個家夥救走咯?”本來脾氣就不是很好的飛坦在這時炸毛了。要知道自己都開大對方竟然一點事都木有,而且因為那個蠍子女的關系,自己現在還一身的傷,特別從剛剛開始就無視自己你們這是自尋死路啊。

“我是不想救這個家夥的啦,雖然以前在一起做過事。不過王要求我救下這個家夥并且把他帶回去。所以…請你們讓開吧。”基度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道。

“王?”看來這些螞蟻中還有個了不得的存在啊。旅團的衆人都不是笨蛋,很快就從白癡豹子的話中得到了不少的情報。

“在流星街大鬧了一場,現在卻想帶這個主犯走?這天下沒有那麽便宜的事吧。”火藥桶芬克斯的脾氣也不是很好,特別是因為流星街這裏可是芬克斯等旅團一衆的家啊。

“噢?(⊙o⊙)哦?那麽試試看吧。”此時基度的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這裏的高手很多啊,要是一個大意的話,或許自己也會被留下呢。

第 1 章 章

第 1 章

我覺得有必要記錄下來,再不記錄下來我就要把這個夢給忘掉了。

事實上我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了,接下來我将盡可能詳細的描述我都夢到了什麽。

事情的起因是我和大學室友們一起去S市參加某個視頻網站的年會,我們相約在該網站的大樓前見面,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出現好多網紅了,有的我認識,有的我不認識。

在會場裏我和其他室友遇到了另一個室友NN,為了保護我朋友的個人隐私,這裏我就用她名字的首字母稱呼她了。

NN現在已經是大網紅了,因為前年的一個吐槽視頻意外走紅,她抓住了這波流量,逐漸成為了一個大網紅。

遇到NN的時候我激動萬分,擁抱着她原地轉圈圈,她也回抱我,激動的又蹦又跳。

其他室友也擁抱了上來,我們和NN在大學都是一個寝室的,也是關系最好的朋友。

但由于畢業,現在天各一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面了。

這次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對其他室友說,這次一定要好好聚一聚。

寝室大姐對我說:“是呀是呀,當時你就數你和NN最要好了,總是睡在一個被窩裏,整天成雙入對的,我們起初好嫉妒你們倆呢。”

另一個室友:“就是,我記得當初你們倆一起來S市實習的吧,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NN在這裏繼續打拼有了成就,而你回了老家考公務員去了。”

“要是你留下來和NN一起多好啊。”

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可惜的:“我實在接受不來大城市的快節奏生活,還是在老家自在。”

這時NN的助理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要進場了,于是她與我們暫時惜別,約定好等散場之後不醉不歸。

我們看着NN走向後臺,也準備找自己的座位,因為晚會将要開始了。

在路過一條走廊的途中,一個工作人員叫住了我們,問我們是否認識NN。

我回答是。

得到肯答案後,他松了口氣,遞給了我們一個袋子,說是NN讓我們暫時幫忙拿着,等到散場之後,她來找我們。

我不疑有他,接過了袋子,繼續前進。NN就是這樣的,上學的時候就容易丢三落四,每次都是我幫她想着帶着。

—-

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壞境,這個房間什麽也沒有,并且非常破舊,牆上布滿了蜘蛛網,地面上也堆積了很很多灰塵。

而我和我的鋪蓋就放在地板上,我揉了揉腦袋有些頭疼,已經記不清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

我起身,摸到了我的手機打電話給我的室友們,問她們我為什麽在這裏。

我其中一個室友回答我說:“是你自己心血來潮,吵着要自己去曾經租過的房子看看的,我們攔都攔不住。”

“你快點回來啊,咱們今天還要去游樂園玩呢。”

我答應着,然後挂斷了電話。

我曾經是在S市實習工作過的,但那時候不是住在員工宿舍裏麽,什麽時候自己出來租房子住了?

但看着屋子中的陳設,好像我确實曾經來過這裏,有點熟悉怎麽回事。

我揉了揉眉心,一回想腦袋就一抽一抽的痛。

接着,我準備去浴室洗一個澡,然後和室友們彙合,在浴室裏,我發現了一個隐形攝像頭。

為了證明我猜測的沒錯,我拿出了手機,打開攝像功能,然後對準了那個隐蔽的地方。

很快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閃一閃的紅點。

我驚恐萬分,害怕攝像頭那邊的人發現我已經發現這個攝像頭了。

趕忙在通話欄敲下了幺幺零。

很快警察同志便來了,我帶着他們去看了那個地方,警察同志做着筆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兩個女生。

警察問一句她們答一句。

通過女生和警察的對話,我明白了原來這兩個女生是以前租住在這裏的,那麽找她們來問一問也合情合理。

兩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表示自己住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裏有攝像頭。

警察點了點頭,對兩個女生說:“小姑娘,你們可真大膽啊,敢租在這個地方。”

她們聽後面色有些難看,“我們之前也不知道發生過那種事情,這裏的租金實在便宜。”

做完筆錄之後,警察離開了,兩個小姑娘也離開了。

我很生氣,難道就這樣走了麽,連案都不立,壞人也沒有捉到。

但我擔心會被報複,也準備早些離開,能夠報警,我覺得我已經做的足夠了。

反正我只是S市游玩的,後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我開始收拾我自己的東西。

然後,我發現我的運動鞋、我的外套都沾着鮮血,已經不能穿了。

接着我看向了NN讓我拿着的那個袋子。

不知道為什麽NN沒有拿走它,被我帶來這裏。

我打開袋子,發現裏面有一雙水晶高跟鞋,還有一條白色紅碎花連衣裙。

我和NN的身材差不多,沒有辦法了,暫時先穿她的衣服吧。

迅速換好衣服之後,我沒有帶走我原來穿的衣服,而是将其仍在了這裏,推門準備離開。

推開門的時候,我查看了一下周圍,是十分陌生的環境,我之前确實來過這裏麽?

有些不确定了。

這裏好像是城鄉結合部,有很漂亮的小溪、村莊、還有農田,小山,以及工廠。

看起來很美,味道卻不怎麽樣,空氣中飄着一股刺激性的味道,以及臭臭的牛糞味。

捂住了口鼻,我決定迅速離開這裏。

可是我不知道該從那條路離開,我想問問遇到的路人,但是他們都非常的冷漠,沒有人願意搭理我。

沒有辦法,我選擇了一條看起來通往繁華城市的路,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着。

NN的高跟鞋穿起來真的不舒服。

我已經習慣穿舒适的運動鞋了,好久都沒穿過高跟鞋,走起路來沒一會腳就非常酸痛,像是上刑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我的膝蓋都開始疼痛。

本以為走出了鄉村土路,已經進入S市內的時候,一陣恍惚,我從地上坐了起來。

第 5 章 十年生死夢

天空下,一名黑袍少年靜靜的凝望那只孤雁,眼中漸濕。俊美清冷的臉龐上,仿佛透着無盡的悲涼與滄桑,恍如經歷了萬年的滄海歲月。

落日的餘晖輕輕的灑在這抹修長傲然的身影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淡然出塵,卻又像那九天之際的的神仙,仿佛觸犯了禁忌,不小心被打下凡塵的天使。

身後的一名男子靜靜的凝望着這位少年,那樣的背影給他的感覺太孤獨了,也太憂傷,同時也太美麗,眼前的這一幕,恍如一幅美麗寧靜的古畫,男子似不忍心破壞這美麗的場景,久久才開口道,“聖女,魔君找你。”

少年收回思緒,黑亮的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知道了。”說罷她轉身朝身後的魔殿走去。眼前的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洛傾城,洛族唯一的血脈。如今已事隔十年,但當年的場景卻是如芒在背,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暗夜邪殿真可謂是一個殘忍無情的人間地獄!當年一同修煉的女娃們只剩下五人,洛雪天便是其中一個!記得當初三年後,七十多個女娃進行殘忍的淘汰賽,總共分有三十組,兩人一組進行戰鬥,輸的死,勝者生!

七十多個女娃便只剩下了一半的人!

又是三年後,又是進行如此的比賽,三十多人便只剩下十幾人!在如此無情殘忍的訓煉中,她們都被培養成了一個無情陰冷的殺手!

當初那些因為不忍心殺害一條小狗的純真少女心靈早已不複存在!剩下的只有無情!殘忍!

更恐怖泯滅人性的還是第九年的兩次大決鬥。第一個是每個少女和自己師父的決鬥,同樣的輸的死,勝者生!曾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之說,暗夜邪殿端的是無比邪惡,這樣的生死決鬥無意于要她們舉刀殺自己的父親!

有些殺不過師父的,死了!有些抓住了師父不忍心動手的,也死了!剩下的便只有十人!

傾城心中明白,那教她心法口訣的師父對她的感情無異于陌生人般,她知道他們之間除了聽命便沒有任何的其他的情感!所以她始終不曾手下留情,就像殺當初的那條小狗!

這世間,對于她,除了仇恨,再也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存在!

最後的第二場生死決鬥便是活着的十個少女進行戰鬥,死五,剩五!

世間的生存法則,仍是勝者生存,劣者淘汰!

最後活下來的五個女孩都成了暗夜邪殿的聖女,傾城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是自己天賦不高,還是其他原因,修煉了十年的她仍只是一個二階七星大武師。那些同她一起修煉的女娃們,在這十年間都已成了三階一星武宗了。若不是虧得自己手段狠辣無情的話,她恐怕也會在那一場場殘酷的生死決鬥中被淘汰出局,走向死亡!

十年生死,夢一場!

只不過這夢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不知不覺中,行到了夜魔殿,她收回紛飛的思緒,望着殿堂上的男子,稍稍行禮道:“血泣見過魔君。”

十年前,從此世間沒有洛傾城,只有血泣!以血洗血,以血飲之的血泣!

總有一天她會讓那些傷害過洛族的所有人都統統下十八層地獄!

殿堂上的男子一襲血紅的衣袍在昏暗的殿堂內,泛着幽森的紅光,宛如地獄中的赤紅的岩漿。三千青絲輕輕灑落在腰際,他半磕着眼,半卧在殿堂上的大魔椅上,俊美如妖精的臉龐上是淡漠的慵懶,配那血紅的衣袍,更加顯得如妖精般。

美!他确實很美!

但傾城深知,那美麗只是外表,他兇狠無情起來可堪比地獄修羅!她不知道他的來歷,更不知他的法力有多深,也不知他到現在為止活了多少歲,她只知道他是魔,一個徹底的惡魔!

他曾經告訴過她,要想不被人傷害,就必須盡一切手段去傷害別人!是的,這個世界的确如此,她們洛族一向行善,廣積恩德,可是最後的結果呢?她們不傷害別人,反而卻被別人殘忍的屠殺!

這個世界沒有仁慈!只有殘忍!

逆星悠悠開口道:“泣兒,你可想報仇?”

“想!”傾城只是簡單堅定的說了一個字。她日日夜夜都想報仇,如今南宮族和水族都早已各自稱帝,雄霸一方!依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抗南宮帝國和臨水國。只怕她還沒報仇就已被殺害!

“你雖天資聰穎,但終究實力太差,如果對上強敵,你的戰鬥經驗尚淺,所以你必須得入世修煉才能有所突破。武學的修煉不像讀書,它必須是你在每一次的生死博鬥中有所頓悟而出。人的身體都潛藏着巨大的潛能,當你遇到生命危險時,它就會爆發而出,突破瓶頸,使你的武學更進一步!”

“并且,蒼狼大陸天縱英才,不少年輕一輩的人天賦卓絕,而你的資質在那些人中只能算是中上等,所以你必須無時無刻的鍛煉你自己,豐富你的戰鬥經驗和技巧!”

待逆星說完,傾城清冷的臉龐上終于拂過一絲十年不曾出現過的欣喜,“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下山了?”

“是的。明日你便可下山。不過你不可以帶走暗夜邪殿的任何一個物品,甚至是金幣。下山之後的一切都必須靠你自己!記住,這世上永遠沒有可以值得你相信的人!”

傾城蹙眉,而後堅定道:“是,魔君。我一定會親手血刃我的仇人!”

“不,記住切不可沖動!本尊要你下山,不是讓你去報仇的,你現在的修為不過是二階武師,雖是二階大乘之境,但還是差得太遠了。蒼狼大陸高手如雲,天縱奇才。本尊是要你下山好好磨煉,待得你到達六階境界後,自然大仇得報。此外,這次下山,本尊還有任務交付與你。”

傾城的眸中閃過一絲淩厲,而後蹙眉疑問道:“什麽任務?”

“到時本尊自會與你聯系。”逆星說罷,緩緩的站起身來,那一頭如墨的青絲已長至腳踝,血紅的衣袍上用金絲繡着大朵大朵的黑蓮花,顯得神秘而又高貴,妖豔而又詭異。他慢慢的走近洛雪天的身邊,伸手輕輕勾起她的一抹發絲,嘴邊漾起一抹妖媚的笑容,“泣兒,你長大了。”

傾城不明所以的瞪着他,這人說話怎麽不着邊際,前秒鐘還說着任務,後一秒鐘卻變成了她長大了。只是她長大了,卻沒見他變老。他似乎和十年前一樣,擁有着讓衆生颠倒的絕世容顏,美得像仙、像妖。

她曾多次猜測,他到底是人還是妖?

第 2 章 ☆、美味藥羹

“就算是不能,也得給我好好的變成可能。”鈴岚喃喃一句,看着卓然的目光灼熱起來,“你也是經脈盡斷對不對?”

沒等卓然回答,她拉着卓然匆匆走入花海中的一間木屋:“從今往後,你就安安穩穩的呆在這裏給我試藥,不得違抗,不能反對,記住了嗎?”

卓然點點頭,蒼白的臉色被周圍姹紫嫣紅的顏色襯着,倒也沒有了那種好像随時都能倒下的虛弱感,鈴岚定定的打量了他一會兒,皺着眉挑剔:“這身體也太虛弱了,你之前認識了那個小女孩對吧,我一會兒就把她要過來給你作侍從。只是十日之後,一定要把你的身體調整到一個能夠試藥的地步,記住了嗎?”

卓然點頭微笑:“喏。”

等到鈴岚離開,他才捂着自己的心口慢慢坐在地上,咬牙挨過了心口處一陣抽痛,微微苦笑起來。現在這樣的身體,別說鈴岚,就算是他也是很嫌棄的,只是……

卓然半眯上眼睛,按在心口的手掌握緊,指節泛起虛弱的白,他怎麽可能放棄。

“卓公子?你怎麽坐在地上!”已經有些熟悉的少女聲音遠遠的傳過來,卓然睜開眼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視線定格在她衣服下擺處沾上的一點泥土:“沒關系,只是有些虛弱罷了,倒是你,這麽着急跑過來不怕摔傷?”

少女手指害羞的撓撓衣袖,臉紅了:“奴奴皮糙肉厚的,這點兒小事兒不算什麽,呀!差點忘了,奴奴現在就扶公子起來!”

借着少女手臂上的力道,卓然站了起來,剛要走入屋內,腳步一頓,不留痕跡的退後了一步讓少女先走進去:“說起來倒是忘了一樣事情,醫仙說了,日後應當就是你我二人相依為命,可我還不知道姑娘芳名,芳齡幾何?”

少女給卓然打起簾子,沒有半點心機的笑了起來:“卓公子看你說的,什麽姑娘不姑娘的,多生分,奴奴沒有大名,阿嬷喚奴奴靜憐,公子不嫌棄的話,喊奴憐兒就行。”

“憐兒。”卓然眼神往屋內飛快的一掃,确定沒什麽東西後跟着靜憐的腳步走了進去,“你何時來的這藥王谷?”

“奴從小就在這裏長大呢!”靜憐的笑容純澈幹淨,一邊快手快腳的張羅着把有些許積塵的實木凳擦了一遍,一邊不知從哪兒摸出來一個茶壺,雙手捧着飛快的跑了出去,過了一會兒氣喘籲籲的跑回來,忙不疊給卓然倒了一杯茶,頗有些獻寶的意味:“公子嘗嘗,這是奴自己曬的花茶,公子頭一次可能有些喝不慣,可是這花茶可香了呢!”

卓然沒有推拒,笑吟吟端起茶杯,裏頭浮動着幾朵曬幹的小花兒,正在熱水的包裹下盡力舒展着自己的腰身,白的近乎透明的花瓣在水面鋪展開,慢慢的打開一抹幽香。

卓然的眼底不禁出現了一抹驚訝,認真的把茶杯湊到鼻端嗅聞:“這花倒是比我曾經見過的都要香上幾分,”說着他轉向有些小緊張的靜憐,笑得眉眼彎了起來,“謝謝憐兒。”

靜憐松了口氣:“剛才吓了奴一跳,還以為公子不喜歡憐兒泡的茶呢,既然如此,那麽憐兒每天都給公子泡上一杯如何?”

卓然苦笑着想,他堂堂一男兒,整日裏飲那些花茶算是什麽,可是看到靜憐亮晶晶的眼神還是無奈的點點頭:“也好,麻煩憐兒了。”

靜憐笑眯眯的出門,找來了兩床被子,認真的分別鋪在裏外間的兩張床上,卓然幾次想要幫忙都被她嚴肅的拒絕了去:“公子日後可是會受折磨的,奴醫術不精,不知如何幫公子減輕疼痛,只能多做一些小事,還請公子坐着便是。”

拗不過靜憐,卓然唇角含着一絲笑意坐在那裏,目光落在手邊的茶杯上,陽光暖暖的灑在他身上,使得他整個人都好像不真實了一般。卓然盯着茶杯,垂下去的眸子中斂去了笑意,帶了點冷冰冰的審視和思索,自小在這裏長大……嗎?

門口突然傳過來一陣細小的騷動,卓然悠然的端起茶杯飲了一口茶,往門口望過去,一個黝黑的大塊頭鬼鬼祟祟的出現在卓然視線中,看見卓然的身影,歡快的吐起了舌頭。看着那只兇神惡煞的黑犬露出這種神情,卓然不知不覺地笑起來。也不知道是為何,他打小就受這些貓兒狗兒親近,尤其是那時……

笑臉僵了一下,卓然閉了閉眼睛,似乎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事情,他動作輕微的蜷了蜷手指,然後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靜憐小跑回來的時候,正巧看到那只臭名昭著的黑犬對着毫無防備的卓然做出一個撲擊的姿勢,心髒險些吓飛了出來,好在下一刻她就看清了是卓然掂着桌上一塊髒兮兮的抹布正逗那只黑犬玩兒,才扶着門框松了口氣,快步上前搶了卓然手中的抹布氣道:“公子,奴剛才說的什麽你可有聽?公子現在身體不好,做什麽陪這只什麽也不懂的畜生玩?萬一它發狂了呢?以後有的是時間……”

靜憐突然噎了一下,沉默着收了話頭,卓然啞然失笑,知道這個小丫頭估計是想到了自己做藥人之後壽命的問題,看不得這小丫頭明媚的小臉上出現這種表情,卓然只好讓這只剛剛蹿過來的黑犬賣個乖:“好了,我也就是看它讨人喜歡才和它玩了會兒,是不是?”

卓然對着黑犬使了個眼色,手指壓在它的腦門上稍微用了些力,黑犬通人性的趴在地上,頭埋在兩只前爪中嗚嗚的小聲叫着仿佛在讨饒,靜憐還是沒繃住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真是的,奴還在生氣呢!”

靜憐在小屋內忙來忙去,卓然坐在那裏,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着黑犬頭頂的硬毛,蒼白的手指和濃夜似得黑色皮毛穿插在一起,靜憐偷偷擡眼看他們,眸子裏帶點兒羨慕。

不知不覺便是天色将暮,靜憐歡天喜地的捧着一堆東西走了進來:“這些都是醫仙剛剛差人送過來的,這下可好了,奴可以給公子做藥膳了!”

不放心的叮囑卓然安心的在木屋裏待着,靜憐匆匆又出門,那只黑犬蹭蹭卓然的小腿,在他腳下趴着閉目養神。卓然翻開手邊的一冊醫書權當解悶兒,看了約摸半個時辰,腳下安安靜靜的黑犬突然擡起頭,朝着一個地方嗅聞着,眼睛閃閃發亮。

卓然拍拍它的腦袋讓它安靜會兒,很快就知道了黑犬躁動不安的來源——靜憐用毛巾捂着一個熬藥用的紫砂罐慢吞吞的走進來,即使蓋着蓋子也遮蓋不了撲鼻的香味。卓然趕緊起身接了一下,靜憐也沒推拒,把紫砂罐遞給卓然之後忙不疊的吹吹手指:“公子快嘗嘗合不合口味?”

卓然揭開蓋子,拿起湯匙嘗了一口,動作停頓了一下有些驚訝,藥膳做得好吃的大有人在這個并不稀奇,但是也算是對醫術小有了解的他卻明白既要做得色香味俱全又要保留其中的藥性有多困難,要做到這一點起碼也得是浸淫醫道多年的人物,這藥王谷果然不簡單啊……

卓然眯起眼睛,這些念頭一閃而過,然後專心的把靜憐端過來的藥膳吃的一幹二淨,還給一旁站着的靜憐的時候忍不住笑:“憐兒你做的太好了,我都忘了你還沒吃飯這碼事,你去吃飯吧,不必管我。”

靜憐抿着嘴不說話,轉過身飛快的跑了出去,卓然看着她的背影失笑,這是害羞了?

作者有話要說: 靜憐的出現其實是一個吃貨的勝利……233333

這麽萌的軟妹子窩都想抱一個回家了~

日更!【握拳】我能做到的……吧?

第 3 章 章節

門外走。

你放開。我身體跟定在了原地般,一動不動,冷然道。

回家。他強硬地說,表情至始沒有一絲變化。不過眼神稍帶一點無奈。

回誰家?

果然,我一問出這句話他身體便嘎然頓住,扼住我的手不禁微微松了一些,我趁着他呆怔的縫隙立馬甩開了他。

回我家。

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如此說道。微微聳了聳肩,複又伸出手來拉我,這次我沒再躲開,見我乖乖地不再掙紮,他緊了緊牽住我的手,表情溫柔了一些,連帶着眼神都跟着柔和了起來。

天愈來愈暗。

客廳裏的氣氛有些怪怪的,說不上緣由。

我将碗裏的米粒刨得幹幹淨淨,舒服地哇了口氣,伸手大刺刺地抹了一把嘴,“啪嗒”一聲将碗筷砸在桌子上,坐在對面抽煙的他吓了一小跳,擡眼看了看我,然後嘆了口氣。

做什麽?我不悅地問。

誰教你這樣吃飯的。他語氣比我更不悅。

自己學的。

……他掐滅了煙,幾步走到我身側,優雅地坐下。

他慢慢伸出了手掌。

我後退。

他靠近。

我再後退,面色逐漸惱怒。

他一把把我拉近,表情淡漠。

我掙脫不開。

接着他伸出幾根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擦了擦我唇角沾着的飯粒。

動作溫柔。

我甘之如饴地享受。

末了我貪婪地舔了舔唇角,吸着飯的幾絲甜味和他指尖滿滿的香煙味道。

我舔舌動作故作情/色,但在情場老手他面前卻是不禁顯現出滿滿的青澀。

他揚了揚眉,又問,誰教你的?

自己學的。我白了他一眼,說。

……以後不能這樣。他皺眉,以一副命令的口吻說道。

憑什麽?

心裏不禁生起了悶氣,你這家夥完全沒有資格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

喏,用紙擦。答非所問的同時他抽出幾張餐巾紙遞給我。

真啰嗦。

我一把奪過他手中的餐巾紙,邊瞪他邊狠狠狠狠地擦着嘴,直到他摁住我的手我這才覺察到痛意,這樣狠的力道估計是把嘴都給擦腫了。

你媽沒教你這些?他摁住我的手腕,抽走了我手中的餐巾紙,溫柔地揉了揉我的黑發。

唔這感覺……

還不賴?

她不打我就很好了。我朝他翻了個白眼,在心裏腹诽了一句。

我得回去了。沉默了半響,我一把推開他靠近我的身體,動作迅速地跳出老遠,提起書包就往外開跑。

跑出沒幾步就聽見身後的他喊了句——別跟你媽說你見過我。

我本打算狂奔的腳步嘎然停住,呆怔了好久好久,我轉過身面對着他,冷笑道:“怎麽?你在怕什麽?”

他撩了撩眉,抽出一根煙,叼上:“你別說就是。”

哦。我冷冷應道,随即慢慢鍍步而出。

怎麽不跑了?背後的他問道。

關你屁事。我頭也不回吼道。

我怎麽不能管你了?我是你——

惡心!

我朝後面吼了一句,而後開始狂奔了起來,将身後他氣憤的吼叫盡數丢在了耳後。

惡心。

她。

還有你。

(五)

像偷情一樣。

我與他。

這樣偷偷的見面持續了好久,長達一年。

報複性的,沒有将這件事告訴那女人。

我坐在他的床上。

穿着一年前才入的那所大學的大學制服,悠閑地晃着腿拿着一本畫本亂塗亂畫。

而坐在辦公桌前辦公的他時不時在鍵盤上敲下幾個字,時不時回頭瞧一眼我在做什麽,是不是睡着了等等。

我漫不經心地在畫本上塗了幾筆,擡頭瞥了一眼他的後背。

喂。我沖他背影叫了聲。

嗯?

前幾天……我故意停頓了下。

什麽事?他的疑惑被挑了起來,在“啪嗒啪嗒”的打字聲開了口。

她問我怎麽好久都沒有呆在家裏了,是不是有事瞞着她。我以一副随意的口吻說道,悠閑地甩了甩手。

……你怎麽說的。像是被挑起了話題興致,他轉過椅子問我。

我說……我交了男朋友。

我揚了揚眉毛,在“說”字上面拉長了音調,吊足了他的胃口。

他聞言面色一變,嘆了口氣,又轉過身去,說,你故意的吧?

嗯。我又低下頭畫畫。

她打你了嗎?

沒有。

他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書房裏再度恢複沉默。

我卻忽然生起悶氣來,拿起筆在畫本上亂畫一通。

沉默了一陣。

我盯了他的背影好半響,問,你是在補償我麽?

他正在打字的手指停滞了片刻,然後又恢複了之前打字的頻率,毫無感情的語氣,算是吧。

太沒誠意了吧。我冷笑。

那橘薔想怎樣?是缺錢用了嗎?

才不是。我笑眯眯地歪頭道,即使他看不到我這樣類似于小孩子的調皮動作,我卻硬是想要做出這樣的動作來裝活潑取悅他。

可悲。

你回來得太晚了。我忽然輕聲說。

補償得也太晚了。我又說。

做錯的事情或是沒有做的事情隔了這麽些年卻還想要再補償是會付出或輕或重的代價的。我繼續說。

我第一次被打的時候,我就想呀,別人家的媽媽肯定都同她一樣這樣兇吧,但每家的爸爸肯定都是很溫柔親切的,所以在被打的時候抱着這樣想法的我倔強地從未掉過一滴淚,我想着你一定會來拉開我的,或者狠狠推開她,抱着我哄我。

但是你沒有。

你冷漠地坐在沙發上處理文件,不發一語。

全當沒有瞧見。

再後來,我被打的時候痛到不行,我都會朝你的方向望去。

我就想着,也許你下一秒就會丢下文件跑過來哄我也說不定呢,也許你下一秒就會發起火來為我而和她大吵一架也說不定呢,反正你肯定會那樣做的……

但是直到你們離婚,我同她搬家離開前,你都沒有……

然後我又會想,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呢。

我想從你口中得到答案。

我晃了晃腿,望天輕聲說道。

他沉默,亦不再像剛才那般快速地打字。

整個人像呆了一般坐在那裏。

這樣的他像個傻逼。

蠢貨。

你早該料到我會問出這句話。我說,聲音顫抖,所以你不該回來。

我想要的不止你給我的這些。

你也猜不到我想要的。

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過了好久好久,許是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他開口說話了。

那你想要什麽?

你問我也不會回答你。我吸了吸鼻子,從小養成的習慣,即使心裏再難過都絕對不會難堪地哭出聲音,總将淚水憋回去往肚子裏喝掉。

半響,他轉過身來,凝視了我許久,慢慢走到沙發前,輕輕坐下,摸了摸我的頭,輕聲說,只要還有機會,我就會補償你。

啊,是嗎。我假裝訝異地反問,心裏卻不停地發笑。

你幹嘛去了。很想這樣問他。

嗯。他微笑點頭。

我大笑着瞪了他一眼,然後猛地将他猝不及防地壓在了身下。

他驚愕地看向我,卻沒掙紮。

你說過會補償我的吧?

嗯。

随便我要什麽你都會給哦。

嗯。他想了一下,有些疑惑地問,你想要什麽?

真的會給嗎?

嗯。

好。

你做什麽?

他驚訝地盯了盯忽然将他雙腿大張開的我,在我将他褲子拉鏈猛地拉開的時候他終于回過神來,開始掙紮,卻又不敢做出過激的動作,想是怕将我甩下沙發。

你說過會補償我的吧。我輕輕說。你才說了不過一分鐘。你的話也是太沒有承諾性了,果然還是不該相信你。

他有些發懵地盯了幾秒坐在他身上的我,好像很難過似的露出了憂傷眼神,可是這一點都不能夠讓我動容。

然後,他松開了扯住我手臂的手,很認真地說,是親生的。

嗯?

你是我親生的。

哦。其實我根本不在意這個答案,我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所以?我挑眉問。

所以你可以下去了。他眼神閃爍了一下,催促道。

噢。我依舊沒有動作,繼續盯着他。

……嗯?

這補償又不會要了你的命,為什麽不給我?

……

他凝怔了數秒,輕嘆了口氣,凝視了許久神情堅定的我,漫長的等待像是有半個世紀一樣長,他說,好。

我像個溺水者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這感覺熟悉又陌生。

讓我的心像當年一樣惶恐。

某個東西硬生生地擠進身體裏。

嗚嗚咽咽——破碎的單音節從聲帶出發經過舌頭零碎地抛在了空氣裏。

一如當年被他抛棄的我。

眼前一片黑,整個大腦所有的神經都像是被毒藥麻痹了一樣,我全身的每根感官神經像是在這一刻皆被狠心地奪去了意識。

全身的疼痛仿佛是全部集中到了某個地方一樣,卻又像是找不到出口一樣瘋狂地

第 3 章 :驚喜

晚上江嬸生拉硬扯,江超只好去了她家吃飯,說句實在話,天使大陸的食物江超真的吃不習慣,雖然江嬸做了一大桌子的菜,勉強吃了半碗飯,就借口病剛好還沒胃口,就放下了飯碗,陪着江嬸一家四口人聊了會天,就回到了自己家裏。來到空間,江超發現空間裏種的菜已經長得很高,黃瓜、豆角和辣椒都已經開花。

這下發財了,江超想到,這種子才種下去幾個小時,在空間的增速下已經開花,只是這空間還太小了點,要是有個十畝八畝的,那可就發財了!來到小溪邊,看到聖泉緩慢的流動着,江超立刻拿起工具把那條小溪挖下去二米多,想着以後買點魚苗丢在裏面養着,在空間的增速下,長得肯定飛快。

花了一個多小時,才把小溪挖成了一條二米多的深坑,聖泉還沒有滿上來,應該再過幾個小時就可以,江超哼着小曲回到現實中,洗了個澡美美的睡了一覺,晚上的時候,江超還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成為了天使大陸上的首富。

第二天天剛剛放亮,江超臉都沒洗就匆匆忙忙來到空間,一進空間江超發現自己好像石化了一般,這還是地球上的蔬菜嗎?辣椒和西紅柿等都長成了一米多高的樹一樣,上面挂的果實紅的、綠的、紫的,一個個碩大無比,一個西紅柿初步估計起碼有一斤多重;一條黃瓜一米多長,忍不住摘了一個西紅柿,在衣服上擦了二下,一口咬下去,果汁四濺,非常的甘甜可口,江超長這麽大沒吃過這麽好吃的西紅柿,一斤多的西紅柿幾口就吃進肚子。

花了一個多小時,江超把成熟的蔬菜全部摘下了堆在一起,起碼有好幾萬斤,又來到種植人參的地方,發現人參也已經長出二片葉子,刨開泥土,江超發現人參已經長到手指粗,目測起碼也有二三年了,江超又把土重新蓋上,然後坐在那裏發愁,這些蔬菜怎麽辦呢?全部都是天使大陸沒有的東西,如果拿出去賣,會不會引起轟動?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來到現實世界,江超剛出門,就看到江嬸正提着一桶魚往回走。

小超,起來了?今天感覺怎麽樣?

謝謝江嬸,我已經好了,我正準備去鎮上買點東西,您需要帶什麽東西嗎?

我沒有什麽要買的,你去鎮上把你江叔的車開去,不開車去,晚上都回不來。

好的,謝謝江嬸。

天使大陸的車不比地球上的車,這裏的車裝的全部都是能量塊,不用加油,而且這裏的車全是在離地面100多米的空中飛行,不是走地上的,接過江嬸遞過來的車鑰匙,江超道聲謝連忙發動,車子一點響聲都沒有,油門一加,好像地球上的直升機一樣直接上升,挂上前進擋,車子立刻跑了起來,這種車速度非常的快,每小時可以跑一千多公裏,當然江叔的這款車也是天使大陸最差的車,只要10000塊天使幣(天使幣是天使大陸的流通貨幣),好的車不但外觀豪華,速度更是能跑到時速2000-3000公裏。

最近的鎮子離江家村有2000多公裏,江超開了2個小時的車才抵達,把車停在固定的位子,就匆匆忙忙往鎮上的菜場跑,菜場所有的菜江超都沒有見到過,地球上的蔬菜是一種也沒見到,沒辦法,江超只好往菜場的二樓走去。

站住,小兄弟,菜場的二樓只有貴族才能上去,你有貴族胸牌嗎?這時一個保安模樣的人把江超攔了下來。

貴族胸牌?我沒有啊!

小兄弟,我家上有老下有小,你可別害我啊,沒有貴族胸牌是不能去二樓的,快回去吧!

我就想上去看看上面都有些什麽菜。

回去吧,莫說上面你沒有貴族胸牌你上不去,就是上去了你也買不起,上面最便宜的菜都一二十塊錢一斤,快回去吧。

江超心不甘情不願地退了回去,突然從二樓下來一個中年少婦,提着菜籃子,江超往菜籃子一看,好家夥,各類肉食不說,籃子裏還有茄子、西紅柿,豆角、黃瓜等蔬菜,江超一陣激動,原來天使大陸也有這些東西啊,只是這些蔬菜的價格比較貴,看來自己的發財大計就要實現了!連忙在菜場買了一些肉食,出菜場門的時候發現有人賣魚,而且是活的,江超也沒問價格,買了十幾條,趁別人不注意就丢到聖泉裏面。

第 8 章 章

第 8 章

房門緊閉,梁景芬從黑暗中醒來,擡頭看那被月光照亮的鐘表,她掙脫束縛,推開窗戶,一躍而下。

第一個發現屍體的是學校保安,關校長得知消息趕來後連忙封鎖消息,通知全校學生放假一天,避免閑言碎語,引起恐慌。

死者不是學生,也不是老師,而是一位學生家長。

林絢和姜瑞玉比家屬先到。

現場只有關校長和保安兩人,此時兩人都離屍體遠遠的,關校長更是一臉愁容。

“屍體動過嗎?”姜瑞玉問道。

“我們哪敢動屍體。”保安一臉避嫌的樣子。

兩人踩上草坪,走向屍體。

死者女性,名叫梁景芬,是高一某男同學的母親,看起來年齡40歲左右。

她趴在草坪上,身後是教學樓,頭部湧出的大片鮮血滲進土地。

姜瑞玉擡頭看教學樓,一共十樓,八樓和頂樓的窗戶都開着,都能對應梁景芬落地的位置。

“她不是自殺吧?”林絢問。

“學生家長為什麽要在學校自殺,就算是自殺,也應該有其他原因。”

林絢蹲在屍體旁邊,用唇語默默說:“冒犯了。”

梁景芬左手戴了兩個戒指,林絢觸上她冰冷的手指,褪下來一個素圈戒指,攥在手裏。

随後兩人分別去了開着窗戶的八樓和十樓。

八樓開窗的房間是一間老師辦公室,十樓開窗的房間是一間美術室。

看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只是窗戶開着而已。

梁景芬的屍體已經被帶走。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迎合游戲設定,烏莫鎮的葬禮只有一天,而且流程很簡單,屍體當天就會被火化下葬。

“我們得知道她的死亡時間。”

林絢張開手,那枚素圈戒指靜靜躺在她的手心。

“梁景芬的。”她說道。

姜瑞玉挑眉:“變聰明了。”

“什麽時候笨過……”林絢小聲嘟囔。

梁景芬的葬禮在家中舉辦,下午兩人去了葬禮現場。葬禮上只有些親朋好友,現場滿是低低的啜泣聲。

梁景芬的15歲兒子因傷心過度在休息中,丈夫正守在她的遺像和靈牌前垂頭擦淚。

林絢環視一圈,湊近姜瑞玉小聲說:“你覺得現在這情況能問出點什麽嗎?”

姜瑞玉也低聲回道:“上午還誇你變聰明了,現在又笨了。我們現在最要緊是找到梁景芬的手機,看有沒有什麽線索,過了死亡時間就算有線索也找不到了。”

“那上午看見梁景芬屍體的時候,你怎麽不看她手機?”

“呃,忘了。”

“你才笨。”林絢趁機回怼。

梁景芬的屍體已經火化,火化前的随身衣物會褪下來,他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她的随身衣物。

兩人沒有打擾梁景芬的丈夫田龍,看他現在的狀态,問了也不一定會回答。

梁景芬死亡的時候穿了一件很顯眼的玫粉色呢子大衣,兩人站在葬禮的角落掃視了好幾遍也沒看到玫粉色的東西。

“看來不在這裏。”林絢湊近姜瑞玉。

“找她的卧室。”

梁景芬家是平層建築,房間比較好找。

兩人大大方方地穿過人群,走過每一個房間。

最後終于找到了梁景芬夫妻的卧室,她的遺物整整齊齊地放在梳妝臺上。

衣服、首飾和手機都在。

姜瑞玉走上前拿起手機,林絢則輕輕地将房門關上。

他依次打開相冊、短信和通話記錄,掏出自己的手機挨個拍下來。

林絢在一旁翻看她的遺物有沒有其他線索。

幾分鐘後,姜瑞玉關掉手機放回原處。

“好了,還有別的發現嗎?”

林絢将衣服重新整理好,搖搖頭。

“那走吧。”

臨走前,兩人在葬禮上鞠躬默哀了幾分鐘後才離開。

晚上,姜瑞玉躺在床上看手中的素圈戒指,他将這枚梁景芬的戒指要了過來。

她的死亡時間也可能是淩晨,也就意味着可能一晚上都不能睡,要時刻盯着這枚戒指什麽時候消失。

戒指攥在手裏,他平躺盯着天花板發呆。

思緒飛來飛去。

其實他一直有一個問題想問林絢,但一直不敢問。

他在現實中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的靈魂被困在虛拟世界,□□卻經歷了八年的平靜。

林絢現實中知道他的存在,她可能聽說過他的現狀,可能在刻意隐瞞,也可能沒有。

他不敢問,怕看到她失措遲疑的表情,林絢是個簡單的人,他一眼就能看穿她。

姜瑞玉張開空無一物的掌心,戒指消失了,他摸到床頭的手機,看時間。

晚上十點三十四分。

他翻下床,打開卧室門走向書房,拿着手機站在窗前,距離他家三四米的正對面的房間拉着窗簾,光透到窗外。

那是林絢的卧室。

看來還沒睡,姜瑞玉打開手機撥通了她的電話。

三聲後,電話被接通。

“喂?”她聲音聽起來含糊不清。

姜瑞玉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在睡覺?”

“嗯。”林絢回應後停頓了一會兒,“怎麽了?”

她聽起來很困,姜瑞玉單手撐着窗臺,看着對面那扇明亮的窗戶,幾秒後才回道:“沒事,明天再說吧。”

那邊已經沒了聲音。

又過了幾秒,他用氣聲說:“睡着了?”

一片安靜,連呼吸聲都沒有,看來是睡着了。

但他沒有挂斷電話,盯着屏幕發呆。

“喵。”

忽然幾聲細小的貓叫聲從聽筒傳出,伴随着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後,便開始了舒服的呼嚕聲。

不知道是五餅還是來福。

聽了幾分鐘的貓咪呼嚕聲後他挂斷了電話。

“神經病,為什麽不挂電話。”姜瑞玉反應過來後一邊罵自己,一邊走回卧室。

第二天上午,林絢按了姜瑞玉家的門鈴。

開門的卻是另一個人。

“林鎮長?”

烏莫鎮的居民全部都認識林絢,但林絢不一定認識每一個居民。

林絢看着面前有些眼熟的男人:“你是?”

“我叫段秋,姜瑞玉的朋友。”

林絢一臉了然地點點頭,有點印象但不多,她還是第一次見姜瑞玉的朋友。

“你好,姜瑞玉呢?”

此時姜瑞玉坐在沙發上,聽到聲音後朝門口招了招手。

段秋坐到沙發上,姜瑞玉将林絢拉到一邊。

“你昨晚給我打電話了?”林絢問。

“嗯,我是想……”

林絢打斷了他的話:“九分鐘的通話記錄,我怎麽一點兒都不記得?”

“這個不重要,昨天我是想說梁景芬的死亡時間。”

“幾點?”林絢來了精神,問道。

“十點三十四分。”

她摸摸下巴,作思考狀:“嗯,那我們今天是去梁景芬家拜訪家屬?”

“下午吧,一會兒我要去鎮上的畫展。”姜瑞玉看着她,停頓了下,繼續說道:“你也去。”

林絢指着自己:“我也去?可是我不懂畫啊。”

“我也不懂,之前和朋友約好的。”他指指坐在沙發上的段秋。

“話說我還是第一次見你朋友呢。”

三人出門時,段秋和姜瑞玉走在林絢後面。

“你什麽時候和林鎮長成朋友了?”

“就這段時間。”姜瑞玉敷衍道。

“那你倆剛剛偷摸說什麽呢?”

姜瑞玉撇了一眼段秋:“你別管。”

“切。”

畫展是鎮上的知名畫家舉辦的,但林絢看不懂。

她獨自站在一副烏漆麻黑的畫面前,抱臂,時不時點點頭假裝看懂了。

“林鎮長?沒想到你能光臨我的畫展。”一旁的年輕男人走過來看到林絢和她打招呼。

“你好。”

“看你剛剛的反應,是看懂這幅畫了?沒想到林鎮長竟然是我的知己。”

林絢幹笑應和,她就是想裝個杯,讓自己在這個畫展上看起來沒那麽小白而已。

段秋看旁邊的姜瑞玉面無表情的樣子,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遠處的林絢和畫展主人周冰看起來有說有笑的。

下午,和段秋告別後,兩人就去了梁景芬家。

路上,姜瑞玉一副漫不經心的語氣問道:“你今天看起來心情不錯啊。”

“沒有啊。”

“我看你和那個周冰不是聊得挺開心嗎?”

“沒有啊,”林絢一連否認,然後問道:“你覺得今天家屬有精力搭理我們嗎?”

姜瑞玉嘆口氣回答:“試試吧,梁景芬怎麽看都不像正常死亡。”

烏莫中學的死亡現場已經清理幹淨,學生正常上課,關校長封鎖消息不讓相關人員說梁景芬死在他們學校,并給了家屬一部分補償金。

梁景芬家。

“林鎮長你想問什麽問題?”田龍一臉疲憊,但還是配合了他們。

“田叔,我們想問梁阿姨前天晚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有啊,我最後一次見她,她精神還很好呢。”

“最後一次見她是什麽時候呢?”

田龍想了想,抹了把臉,回道:“前天晚上八點四十五,她接了個電話就說要出門。這個時間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還問她這麽晚出門幹什麽,不過她沒告訴我。”

林絢和姜瑞玉交替着問了幾個問題,得出了一些其他的信息。

第一,梁景芬的脾氣一直不好,最近兩個月尤其差,經常和田龍吵架。

雖然脾氣差,但人緣還不錯。

第二,梁景芬之前是烏莫鎮珠寶店的店員,一周前辭職了。

問完後,兩人又詢問能不能見一下梁景芬的兒子田易鳴。

“我問一下,他這兩天一直在房間裏不出門。”

田龍站起來朝兒子的房間而去。

林絢看一旁的姜瑞玉皺眉盯着手機,問道:“怎麽了?”

姜瑞玉反轉手機伸到她面前給她看屏幕。

“這是梁景芬的最近通話記錄,沒有八點四十五分的記錄,要麽是兇手删除了,要麽是田龍說謊。”

他接着說:“總之,梁景芬不是自殺。”

第 5 章

下人飛奔而去,又飛奔而回,同時帶來的還有自家老爺的盛情:“法師快快請進——”

既靈似有若無地瞥了譚雲山一眼,仿佛在說,你看,你爹比你通情達理多了。

譚雲山仍盈着淡淡微笑,也不分辯,只低頭溫和提醒:“姑娘,小心門檻。”

他說的晚了一步,既靈水下的一只腳已經踢到了門檻上,有水阻着疼倒不疼,只身體失去平衡向前狠狠栽去。

門內的譚雲山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胳膊,既穩穩扶住她,又沒半點旁的不該有的身體接觸,可謂從力道到姿勢都極其精準,就像……他早有準備似的。

終于千辛萬苦跨過那道看不見的水下門檻後,既靈再琢磨對方之前的提醒,怎麽品,怎麽像詛咒!

譚雲山還真的被冤枉了,他自認及時出言,哪知道既靈還真是不管何時都風風火火,那一腳踢的,埋在水裏,都能聽見悶響,可想而知踢得多急多重。出手相扶是下意識的身體動作,雖然只是抓住了對方的胳膊,但畢竟男女有別,就算是騙子,也終歸是個騙子姑娘,他本想等人站穩後出聲道歉的,結果人家好像半點沒覺出不妥,抽出胳膊昂起頭,英姿飒爽就跨過了門檻。徒留譚雲山站在原地,呆愣得像個被占了便宜的黃花閨女。

既靈在下人的帶領下穿過空蕩前庭,繞過冷清正堂,又于幽長曲折的回廊中穿行許久,仍未抵達譚老爺所在的後庭茶廳。

宅院深深的譚府,仿佛沒有盡頭。

且這偌大的宅院十分冷清,明明四處都掌着燈,映得光輝透亮,卻安靜得過分。下人們應是都躲着不敢出來,于是既無人聲,也無蟲語,讓這座宅子在不甚明朗的夜幕下,透着幽暗的靜谧。

腳下因持續的蹚水,已經冷得有些木了,嗅覺卻愈發敏銳起來。

既靈微微皺眉,明顯聞到撲面而來的潮濕夜風裏,腥氣越來越重。

起先她習慣性地警惕,可等無意中瞥見回廊右側雖泡在水中卻仍郁郁蔥蔥的林木,便心中了然。

通常大戶人家的回廊,都會修在池塘之上,花園之中,想來譚府也不例外。故而暴雨來襲,池塘同花園連成一片汪澤,前者隐于洪水,只留下淤泥泛起的腥氣,後者連根被泡,只剩枝繁葉茂的上身。

胡思亂想間,回廊已至盡頭。穿過一道月亮門,終于抵達後宅。

之前繞過正堂的時候既靈還在奇怪,為何譚老爺不在那裏見他。一般來講,正堂才是會客的地方,尤其她這種初次拜訪的,和主人家別說相熟,連認識都算不上,卻直接被邀到了後宅,于常理不合。

可等到進了後宅,腳下忽然一輕,她就明白了。

譚府後宅竟然沒被淹!

相較于前庭和中庭,這裏顯然又被整體擡高了不少,具體高了多少尺寸既靈算不出确切,只是低頭看着濕漉漉腳下久違的踏實地面,由衷覺得,譚雲山他爺的銀子沒白花。

後宅是主人家寝居所在之地,但在寝居之前還有茶廳與圍牆相隔,既靈跟着小厮去的就是茶廳。

說是茶廳,其實也是一個敞亮的廳堂,比前庭的正堂稍小些,然門窗雕刻繁複精美,廳內布置古樸典雅,也不失為待客佳所。

“老爺,法師來了——”下人自既靈報出名號後,就将她放在了“德高望重”的位置。

話音未落,譚老爺已經迎了出來。

譚老爺今年四十有四,個子不高,人又中年發福,沒風吹日曬過的臉就像一個發面饅頭,但細看能看出五官底子是可以的,只是如今生生被擠成了慈眉善目。一身緞面華服本該端莊大氣,硬讓他穿成了富貴喜慶,幸虧手裏沒拄拐杖,否則這月黑風高的,乍看還以為土地爺顯靈。

“這位就是……女法師?”譚老爺迎出來的時候一臉熱情洋溢,可等看清既靈,熱情險些沒挂住。先前下人确實說是來了位女法師,但他以為怎麽也該是得道高尼或者道姑,結果竟是個黃毛丫頭。

既靈的蓑衣鬥笠都留在栓于大門口的木盆內,此時一襲水色衣衫,頭發簡單梳起,無繁複裝飾,卻趁得面容更為秀氣靈動,活脫脫一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既靈太習慣這樣的目光了,也不客套,直接默念淨妖咒。

只見腰間鈴铛随着她的低吟閃出銀光,忽地掙脫系線,浮于半空,驟然變大!

譚員外和小厮瞪大眼睛,吓傻了。

既靈伸出手掌,口中默念,轉瞬,空中巨鐘變回鈴铛落于掌心,既靈将之重新系好,這才緩緩施禮,沉聲道:“在下既靈,想必員外已在通禀中知曉了我的身份,我便不再多講了。如今妖星入譚宅,恰被我所見,那是我與貴府有緣,員外若信得過我,我定不遺餘力驅除妖孽,若信不過我,我立刻離開,從此山高路遠,再無相幹。”

這年頭,富甲一方的大戶都會捐個員外郎來做,既靈料定譚老爺也不可能免俗,故開口直接喊了員外。

譚老爺的确是個員外郎,但這種事情被說中無甚稀奇,真正把他震住的是突然出現的大鐘和既靈的氣勢,尤其那句“從此山高路遠,再無相幹”,怎麽聽都像是“你就算被妖星禍害死了也別怪我”。

譚員外和氣生財一輩子,妥妥慫人一名,當下一臉愧意,語帶熱切:“法師快請進來說話。”

既靈目的達到,心滿意足進門落座,終于在折騰了一晚上之後,喝到了一口熱茶。

既靈是在熱茶下肚,身體慢慢暖和之後,才想起來還有譚雲山這麽一位公子,于是四下環顧,發現對方竟然就坐在自己身邊。

從抵達茶廳門口到現在,譚雲山始終未發一語,安靜得就像根本沒他這麽個人。而譚老爺也沒跟兒子說什麽話,全副身心都放在“妖星”上,一個勁兒問她有何法可解。

既靈說不出哪裏怪異,但就是覺得不對,并且後知後覺,這譚老爺和譚雲山的外貌也着實相差太多,即便譚老爺瘦下來,身量和眉眼也都不像……

“法師?”譚老爺誠心盼救命良方,法師卻好像走了神,他只好小心翼翼地出聲呼喚。

既靈定定神,拂去亂七八糟的心思,重新看向譚員外,道:“那妖星十有八九需要借水而行,所以員外不必做什麽,只要同現在一樣待在後宅,除非萬不得已,斷不要入水,剩下的交給我。”

譚員外點頭如啄米:“全聽法師的。”

既靈就喜歡這樣好說話的。妖怪作祟,當然只有捉到妖才能了結,她不用別人幫忙,但也不希望別人添亂……

“爹,雲山想随法師一道捉拿妖星。”

比如這種!

譚員外聞言詫異,終于第一次給了譚雲山正眼:“你要一起?”

譚雲山點頭,一直淡然得甚至有些慵懶的聲音,竟铿锵有力起來:“身為譚家子嗣,保家護宅責無旁貸。法師初來乍到,對譚府各處不甚了解,雲山雖不通法術,但熟知府內情形,可随在左右相輔,助法師降魔除妖。”

既靈想都不用想,斷定譚員外肯定拒絕,誰家親爹會放自己兒子舍身犯險,況且又不是真能幫什麽大忙,無非跑前跑後打個雜,領個路,随便小厮都能做。

譚員外也的确一臉不贊同。

但既靈等了半天,眼看着譚員外從不贊同變成猶豫,又從猶豫變成下定決心,也不知道心裏如何百轉千回的,竟然最終點了頭:“也好。”

也好?

這是親爹?!

譚雲山似早料到這個結果,眼底毫無訝異,臉上則長久地維持着毅然,仿佛真有一腔降魔除妖的熱血。

少爺毅然決然,老爺點頭應允,既靈總不能說我不想讓你家少爺跟着我,這不光說出來尴尬,也容易讓譚員外起疑,最終只得客随主便,接受這位少爺跟班。

除此之外,既靈也把話說明,即降服妖星并非一天能成的事,要看捉妖者的能力,也要看運氣。譚員外覺得很有道理,确切地說他現在覺得既靈說什麽都有道理,故而立刻邀請既靈住下,許諾整個譚府,無分日夜,随她走動,什麽時候降服妖星,什麽時候再行離開不遲。

如此這般,一切敲定。

夜色如水,明明雨停了,雲霧也散了些,可還是覺不出一點輕快。

被小厮于酣眠中挖起來的譚員外已經被“妖星”吓得沒一絲睡意,但該談的都談完,坐在茶廳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回事,便叫來管家,讓他給既靈安排客房,先行休息。

“恐怕不成,”既靈起身,道,“妖星剛剛入宅,正是無頭蒼蠅亂撞的時候,如果等到它熟悉了貴府,甚至找到了藏匿之處,那就更難捉了。”

譚老爺聞言變色,也跟着緊張起身:“那依法師看該當如何?”

既靈無半點猶豫:“事不宜遲,現在就捉。”

譚員外當然喜歡這個提議,但又不知道該如何接話,總不好說那法師你捉去吧,我回房裏繼續睡覺。

好在法師是個貼心的——

“員外快些歇息吧,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

譚員外長舒口氣:“有勞法師了。”而後瞄兒子一眼,頓了下,才道,“多加小心。”

然語氣之冷淡,連既靈聽着都有點替譚雲山抱不平。

送走譚員外後,管家差人以最快的速度帶二少爺下去更衣,及至譚雲山重新一身清爽幹燥,才離開茶廳,回去歇息。管家原本也想找丫鬟帶既靈去換掉濕透的鞋襪,但既靈想到等下捉妖還得濕,便婉言謝絕,不費那個事了。

很快,茶廳只剩下既靈和換衣歸來的譚雲山,還有兩盞已經冷透的茶。

既靈用餘光看譚雲山,後者和先前離開時一樣,面色平靜,神态自然,看不出什麽情緒。倒是新換的一身黛藍衣衫和重新梳好的頭發,讓他一掃先前的輕浮之氣,多了幾分穩重英武。

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既靈雖滿腹狐疑,也不願多打聽,思量片刻後,還是講回他倆之間的恩怨:“你既然認定我是騙子,為什麽不和你爹講?”

譚雲山無奈嘆口氣:“你都祭出大鐘了,我說什麽爹也不會信的,倒不如順着他的意。南牆嘛,總要撞上一次,疼了,才知道回頭。”

既靈挑眉:“那你又自告奮勇給我做幫手?”

譚雲山笑:“沒法拆穿你就只能盯着你,不然回頭我爹是醒了,譚府也讓你搬空了。”

……讓親爹撞牆,把善意當賊,這什麽破人啊!換身衣服也白搭!

借着茶廳燭火點燃浮屠香,香縷袅袅而起,立刻散出清淡香氣,聞得人心神安寧,五內平和。

“這是什麽香?”譚雲山好奇地湊過來。既靈懂法術,身上定然帶着一些神奇之物,無妖可捉,但唬人足夠了,他沒打算真的幫她,然而長夜漫漫,總要找點趣味。

若在半個時辰之前,既靈理都不會理他,但見過譚員外之後,驀地就有點替這位二少爺鳴不平。雖然他由着自己親爹撞南牆,但那也是出于“自認為的好意”,其目的是守護家宅,也就是說他心裏是放着家人的;可譚員外就不一樣了,無論是同意譚雲山幫她忙,還是剛剛茶廳裏全程的微妙冷淡和疏離,都讓人感覺不到那句“可憐天下父母心”。

也許個中有說得通的緣由吧,但既靈只是個外人,無從得知內情,只單純對比二者态度,泛濫的同情心就有點往譚雲山這邊傾斜,連帶着臉也就冷不起來了。

“浮屠香,”自譚府門外相識,既靈第一次對着譚雲山态度平和,甚至帶上點耐心,“可辨妖氣方向。”

“如何辨?”譚雲山沒注意既靈的變化,全部心思都放在她手中的新奇物件上。

既靈一邊目不轉睛盯着香縷,一邊耐心解釋:“若有妖氣,香縷便會朝着有妖氣的方向飄,若無妖氣,香縷徑直向上。”

譚雲山锲而不舍:“要是有風呢?”

既靈篤定:“除了妖氣,什麽都吹不動浮屠香。”

譚雲山:“呼——”

既靈:“……”

譚雲山:“竟然真的不動!”

……素未蒙面的妖怪在既靈這裏只是出于斬妖除魔的大義,必須捉拿,但譚雲山,成功以一己之力激起了她大開殺戒的心。

說也奇怪,明明眼看紫氣入了宅,當時的浮屠香也清清楚楚飄進譚府高牆,可等到既靈在茶廳重新燃了浮屠香,香縷卻哪也不去,就徑直往上,執着地鐘情于茶廳房梁。

既靈睜大眼睛在茶廳盯了一個時辰

譚雲山陪了她一個時辰。

前者雙目通紅,後者呵欠連連。

說實話,看着既靈一動不動,目不轉睛,生生對着浮屠香坐了這麽久,譚雲山幾乎要信她了,可如今什麽都沒發生,這就非常說不過去了。

“放棄吧,”譚雲山起身動動僵硬酸疼的胳膊腿,好言相勸,“姑娘家的,何必熬得這麽辛苦。”

又一支香燃盡,既靈也滿是挫敗和疑惑。

吹掉指尖上的香灰,她也學着譚雲山那樣,站起來左扭扭右扭扭,果然,關節舒展許多,連帶着也有了聊天的心情:“我還以為你會說,放棄吧,反正有我在,你什麽都拿不走。”

譚雲山看着既靈不管不顧伸胳膊弄腿,全然沒姑娘家的自覺,好笑之餘,又覺得難得。世俗禮教給了女子太多限制,這也不能行,那也不能做,久而久之,便都成了規規矩矩的樣子。笑不露齒固然溫婉,可人生一世,若連激動時都不能縱情,狂喜時都不能放肆,該有多苦悶。

怕也只有既靈這樣在外漂泊自力更生的姑娘,能如此自然灑脫。

“我相信你是捉妖的了。”譚雲山這麽想,便也這麽說了。

既靈愣住,懷疑自己聽錯了。悄無聲息過了一個時辰,連根妖毛都沒見到,這人就信了?

“但這世上沒妖,所以你放棄吧,別再追尋這種無影的虛妄。”

“……”

她就知道。

這人還想讓自己爹撞南牆,依既靈看,最需要南牆的是他!

“如果我說我自下山到現在,捉過的妖不下數十只,你信嗎?”

“信……”

“啊?”

“如果你能讓我看見的話。”

“……”

妖都收完了,去哪裏看!!!

與譚雲山交談就是個錯誤。

既靈不住地深呼吸,好不容易重新穩住心神,再不理旁邊的家夥,拿出一支新的浮屠香,走近燭臺重新點上。

譚雲山坐回椅子,還慢悠悠勸呢:“別浪費了,挺好聞的香,留下來送我幾……”

話未說完,戛然而止。

譚雲山瞪大眼睛,只見新燃起的浮屠香似有狂風來襲,香縷在燃起的一剎那便沖向緊閉窗扇,重重打在窗格的蒙紙上,因無法突破,一撞而散,發出不大不小的一聲“啪”。而後飄來的香縷持之以恒地往窗外沖,接二連三的“啪啪啪”之後,蒙紙竟被打透一個指尖大小的窟窿!

譚雲山驚得忘了呼吸。

直到一個黑影從眼前咻地閃過,譚雲山才回過神,定睛再看,大堂早沒了“法師”身影。

譚雲山反應遲鈍,好在腳程不賴,尋着聲音沒多久便追上了既靈。追上時,後者已在中庭的花園之中。說是花園,也早沒了鳥語花香,甭管多珍奇的草木盡數泡在泥水裏,偶爾還能踢到大盆景所用的缸甕。

既靈神情嚴肅,不發一語,對于氣喘籲籲的譚雲山無絲毫在意,就像根本沒這個人一樣,目光緊緊鎖着香縷,腳下則亦步亦趨地跟着,直至來到花園西面的盡頭。

譚宅的中庭占地很大,貫穿其中的回廊也幽深曲折,但實際上布局并不複雜。回廊大體仍是連通正南的前庭和正北的後宅,而後西面建花園,東面修池塘。

既靈的腳步在花園盡頭的圍牆底下停住,終于想起身旁還一位譚公子:“牆那邊是什麽?”

譚雲山如實相告:“街上。”

已經到了西面盡頭,再往西,自然就不是譚宅了。

真以為譚宅沒有盡頭的既靈毫無防備,讓這答案打了個措手不及。

譚雲山難得占了一回地主之禮,心情剛要飄,就覺臉側刮過一陣風——既靈竟然上牆了,還是就地而起生蹦上去的!

譚雲山嘆為觀止,不自覺出聲:“既靈姑娘……”

沒等他說完,牆頭上的玲珑身影又咻地一下消失,随後就是一牆之隔,身體落水的咕咚聲。

譚雲山完全沒有跟着翻牆那種自不量力的念頭,回過神後立刻啪啪踩水地往前跑,以最快速度抵達花園側門,放下門闩,自開啓的門扇中側身而出。

從花園到街上,一門之隔,水卻一下子漫到胸口,好在譚雲山身強體健,穩得住,倒是關心不遠處那翻騰起的水花:“既靈姑娘,你還好吧——”

“你、說、呢——”

很好,仍然中氣十足。

“我剛才就是想提醒你,牆外水深——”

“那你倒是說啊——”

“沒等我說呢你就已經跳下去了——”

“那麻煩你下次嘴皮子再快點——”

“語速急促有失君子風度——”

“我嗚……”

吞進去一口泥水的時候,既靈在心底對已經仙逝的青道子虔誠低語:師傅,您老人家在天上一定很寂寞,別急,我這就送人上去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