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槐樹(下)

槐樹(下)

“夠了!”秦老爺子一聲怒喝,停止了這場鬧劇。“一盞燈籠而已,重新點上就是了。”

秦老爺子轉過頭,渾濁的眼睛目光炯炯:“山神知道我們心誠,不會怪罪的。”

秦望舒笑了笑,踩在張雪裙子上的腳悄悄挪開,識趣的沒再提這件事。腰杆後的槍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夏波的手。他們兩個貼得極近,登對的相貌,一前一後像極了書中的才子佳人。

“你在幫我?”夏波動了動嘴,細細的聲音傳進了秦望舒耳中。

他的手掌很大,幹燥且溫暖,幾乎抵得上秦望舒整個腰。他暧昧地揉了揉,道:“你這是在示好?”

他思考了一番,突然道:“也不是不行。”

他拉過秦望舒,朦胧的燈光下看她是和張雪不同的美。亂世中女人美得大都像是菟絲花,風雨飄搖後零落成泥碾作塵,但偏偏極為惑人。

而接受了西式教育的女性就猶如那紅玫瑰,在亂世中開得肆意驕傲,又是另一種風姿。前者深知亂世苦難,安居一隅,後者不知天高地厚,時間一久便成了那蚊子血。

他起初覺得秦望舒是前者,之後又認為她是後者,現在看來倒哪個都不像。

但她無疑是好看的,同樣是白面團子的臉,像是暈上了胭脂,五官像是帶着尖銳的鈎子,有着洋人的濃豔,偏偏卻又配上了水墨畫的留白。

極黑的眉和眼,下面是高挺的鼻子,在鼻梁中微微隆起,鼻頭尖尖,人中雖深卻長得恰到好處。嘴唇猶如紅紅的花,但嘴角卻耷聳向下,看着有些苦,是書中典型狐媚子長相,好巧不巧的放在了端正大氣的鵝蛋臉上。

舒展的氣質沖淡了五官帶來的豔麗,達到了奇異的平衡,讓人只覺得濃妝淡抹總相宜。

他小時候曾聽算命先生說,相由心生,所以那心懷天下的菩薩總是莊嚴寶相。秦望舒的面相很複雜,像是多種情感糅合在一張臉上,尤其是那覆盆口的嘴。

不笑時,像是把生人勿近這幾個字刻在了臉上。

她笑了笑,下垂的嘴角提了起來,整個面容的苦情瞬間被明豔沖淡。卷着的頭發自然垂落在耳後,利索又英氣,她是個黃種人,卻總和洋人一樣,提倡且主導個性。

緊接着,張雪被她毫不留情地塞進夏波懷中,多出來的一個人打破了此時所有的暧昧。她捂着腰杆,那裏還有夏波手掌殘留的熱度,像是烙進了皮膚裏,微微發燙。

銅牛奏樂或許對于秦家村的人而言,除去稀奇外還多了一層愚昧的迷信,但她聽慣了唱詩班的音樂,能留到現在無非是看張雪是否安分。

她回的是秦老爺子的屋子,她不知道夏波是怎麽打招呼的,她在銅牛面前才落了秦老爺子的面子,如今就要成為屋檐下的低頭人,讓她很難不懷疑是這個男人的小心眼。

她剛推開門,就見到正坐在桌前的秦老爺子,她一愣,但臉部肌肉已經習慣性地露出笑容。

秦老爺子只是擡了下眼皮子,嘴裏的旱煙抽抽搭搭,煙霧模糊了他飽經風霜的面容。“水給你準備好了,在鍋裏自己拿瓢舀。”

“在別家我不管,你既然住我這兒了,就得遵守我這兒的規矩。”他拿下旱煙敲了敲桌面,黑黑的煙絲倒在桌上,還帶着火星。“晚上不能出門,尿急有尿壺。”

“我知道你們這些城裏來的娃娃講究,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不懂規矩就會吃苦頭。”淡淡的月光灑在了秦老爺子臉上,他眼角的皺紋像是凝結了一層霜。

秦望舒沒吭聲,她的目光落在了旱煙上,那杆身油光發亮,像是常年被把玩的東西,接縫處看得歲月磨損的痕跡,尤其是煙鬥處,更是被熏得發黑,粗摸估計有個幾十年了。

“今晚山神會來。”秦老爺子毫無預兆道。他撮了點煙絲,趁着旱煙還有火,又啪嗒啪嗒地抽了起來。缭繞的煙霧袅袅升空,像是層紗,籠罩在他們兩人身邊。

“銅牛大仙奏樂,必有山神旨意。壓滅燈籠不怪你,但你得祈禱,山神寬宏大量不計較。”他吐出一口煙,笑出一口帶着煙漬的稀疏黃牙,渾濁的眼睛此時分外明亮,可惜秦望舒看不見。“不然那女娃娃就要出事了。”

這種原始的抽煙方式,煙味尤其大,讓出入慣了高雅場所的秦望舒沒一會兒便覺得嗓子癢。她沒忍住撇開頭,才注意到這煙之大把他們徹底包在其中。

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這煙是故意把他們與外界隔開。

這個念頭,讓她忍住了扇風的想法,壓着喉間的咳意問道:“什麽是山神?”

“山神啊——就是那棵槐樹。槐樹有多少年,誰也不知道,秦家村第一代祖先來這裏時槐樹就是那個模樣,現在也還是。”

壓抑的咳嗽聲從對面傳來,很快又被秦老爺子忍住。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繼續道:“秦家村最早不姓秦,祖先留下是看上了那棵槐樹,那麽大——秦字,樹下乘禾,人才能吃上飯。”

“人要活,得吃飯。”他清了清嗓子,道:“山神要活,也得吃飯。”

他聲不成調,喉嚨裏開始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

秦望舒覺得不對,扇開煙霧竟發現秦老爺子的手掐在自己喉嚨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白處是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半凸的眼球像是會随時脫框而出。

猙獰的模樣把秦望舒吓了一跳,這麽一遲疑,一團深色的小東西被秦老爺子吐了出來,他立刻緩了口氣,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輕松下來。

他站起身,擺擺手,之前的話閉口不提,只道:“山神不高興了。”

秦望舒覺得荒謬,可她明白一個人的信仰絕非一日可動搖。她跟着站起身,意有所指道:“那您還會講故事嗎?”

“看時候。”秦老爺子神色莫測,旱煙有意無意指着銅牛所在的方向。他看了眼秦望舒,擡腳就要按走,又被秦望舒叫住。

“時候是什麽時候?”

秦老爺子笑了笑,道:“黃道吉日。”

竈臺的水燒得熱和,剛進來就是一股熱浪撲面,她拿了旁邊放着的葫蘆瓢舀了水,倒在臉盆裏。臉盆不知用了多少年,又笨又重,面上黑黑的像是有一層垢,她刮了刮,掉下黑黑的木屑。

涼水就在缸裏,緊挨着竈臺後,她先是燙了一遍臉盆,才勉強算是放心。她穿着單衣冷了許久,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溫度,突來的熱水讓她接連打了幾個寒顫,才覺得說不出的舒爽。

秦老爺子走時帶上了門,村子裏每戶人家的屋子并不完全相連,她睡的那間在最邊上,與秦老爺子的屋子隔了一間房。

大門背後貼着兩個門神,鮮紅的顏色一看就是新的。門中間卡着一條色澤油亮的木條,顏色赤紅,紋路疏松。她摸了摸,又掐了掐,門闩上沒留下一點印子。

她的行李箱已經放在了屋子內,她關上門時對上門後同樣兩個門神,一愣,才轉頭又瞧見了凳子上的小木條。她拿起木條,對着門後的栓子插了進去,嚴絲合縫,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頭的。

她心中隐約有個猜測,卻又覺得荒謬。

屋子的條件很是寒碜,勉強算得上是平整的泥巴地,一張木板床靠在床邊,兩張條凳架在邊上,角落裏是一個搪瓷的尿壺。

銅牛還在奏樂,她透過窗戶看向那巨大的槐樹,隐約可以看見跳動的火光。月光下的槐樹影子倒在地上,張牙舞爪,正好夠到秦老爺子屋子。

秦老爺子說,槐樹是山神的化身,秦家村世代供奉山神。槐樹圓了秦家村樹下乘禾的夢,所以不管外面日子如何,村子裏總歸是吃得上飯的。

當信仰尚未崩塌時,那便是信徒的天與地,乃至真理。面對真理,神父和所有的教徒奉獻了自己一生,不去科學的計較其中真假,信徒感恩神讓他們降臨于世,所以他們虔誠的苦修,只為死後回到神的懷抱。

教堂的神像前從未少過水果與鮮花,這是教徒們的心意,無關神是否會在意。縱觀這十年,她從未聽聞神會吃凡人之食,可秦老爺子卻說,山神要活,得吃飯。

如果把秦家村比作教堂,那秦老爺子就是神父。可秦望舒回想秦老爺子所有的舉動,确定這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該有的。他不信他的神,就像是猶大質疑神子。

耶稣死于不能定罪的罪名——妄稱上帝之名。不論天國是否存在,他威脅了當時高官的地位,真善便成僞善,莫有虛名的“叛國罪”蓋了下來,可誰也不知道耶稣是真的神之子。

她看着外面從狹小窗戶看不見頂的槐樹,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去世的神父,又閃過秦老爺子黝黑的面孔,最終定格在門裏門外的門神,和一根根桃木做的門闩。

華國的信仰很多,神也格外講究,除去那些耳熟能詳的正神,扯着皮子的魑魅魍魉更是不計其數。

耶稣死時,山搖地動,神子之名得以證實。在死後的第三天,他在門徒面前複活。約翰福音說:神愛世人,甚至将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青槐夾道多塵埃,龍樓鳳闕望崔巍。

而槐樹,性陰,木也,從木,鬼聲,意為木中之鬼。

第 6 章 十字星劍

“那個,這是哪兒啊?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來的,一覺醒了我就在這兒了。”

煜黎看着她一臉疑惑的樣子還有她身上的白衣知道她并不是離雲派的弟子,但是離雲派不準外人進來,逸雨殿更是沒有他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那她是怎麽進來的。關鍵是她居然在逸雨殿前烤野兔,煜黎覺得很是頭疼。“這裏是離雲派,你不是離雲派的弟子?”

“啊?離雲派,這裏是離雲派,那你、、、”“???”未兮突然想到白裏山那個白衣男子,和眼前這個人一一重合,未兮趕忙捂住了嘴,這個人她惹不起,趁他沒發現自己的身份趕快溜吧。煜黎還在側頭等着聽她說完,卻看見她捂着嘴一臉驚恐的表情,剛剛舒展的眉頭又一次糾結了。

未兮看到他神色不對,馬上接着說道“那個、我,我是昏迷的時候被人弄這兒來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離雲派,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啊,呵呵、呵呵。”未兮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面退,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走,為什麽我不是鳥妖啊!

煜黎見未兮想跑,扔出了一條捆仙繩将她捆住“誰說沒事了?”說着煜黎用眼睛掃了掃地上那堆黑灰。未兮馬上搶白“哦,有事有事,上仙我知道錯了,我馬上把這裏清理幹淨,那個你就先松開我吧。”未兮打算争取寬大處理。煜黎本想把她交給掌門發落的,但是看着地上那堆黑呼呼的柴灰着實很礙眼,便打算先讓未兮将這裏清理幹淨再送她去掌門那裏。

“記着不能讓寒梅沾到這些凡物,所以你要把所有沾了這黑灰的泥土都帶到後山上去埋了,另外在後山上有一棵鳳凰神木,你在樹下取了土來填在這裏。”說着煜黎就收回了捆仙繩,逸雨殿只有他一個人以前這些事都是他自己打理的,那些寒梅也是他親手栽了,不過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那些黑乎乎的東西讓他很郁悶。

未兮聽完忙不跌地點頭,心想這仙人怪癖還真多,不就是點柴火烤兔灰嗎,還弄得這麽麻煩。不過一看這裏寒梅全都盛開着,雖然山頂溫度低但也不至于現在五月都還開着吧,想必是跟那鳳凰神木的土有關了,這麽想着覺得這仙人的怪癖又有幾分道理了。見未兮眼神明了地看着他,煜黎便不多說收了捆仙繩徑直走進逸雨殿,将未兮一人留在那裏,他倒不擔心未兮會借機逃跑因為她根本跑不了。

未兮見他進了逸雨殿,頓時舒了口氣,神經一放松肚子就開始叫嚷了。“啊,我的烤兔~~”未兮悵然地看着地上那堆黑灰,然後再悵然地想到了烤蛇,于是她打了個寒噤,連忙蹲到地上去收拾那堆黑柴灰。“什麽上仙,上仙都是有好生之德的,上仙都是和和氣氣的,上仙都是不計較身外之物的,哪有這樣恐怖又小氣巴拉的。”未兮一邊扒灰一邊抱怨着,她以前可從來沒聽說東華上仙的名號,不然她肯定又是另一番評價了。

未兮将柴火灰清理完畢,就抱着一大包灰往後山上走去,一邊抱怨一邊又只能往上走,既然那些寒梅不能沾染凡塵,她總不能将這柴灰全倒到懸崖下去吧,鬼知道那下面又是什麽地方呢。其實懸崖下正是離雲派掌門的臨風殿,她要是将那黑乎乎的柴灰一股腦兒倒下去,估計她十條蛇命都不夠的。

到了小山腳下未兮就将柴灰都倒在草叢裏了,然後繼續向山上走去。雖說是後山其實只是這山峰上的一個小山丘,當未兮花了半個小時就走到一處山崖邊時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麽那個仙人不怕她跑了,因為這裏根本沒路,逸雨殿和這小山丘都是坐落在峰頂的,而這座山峰就像是從地上升起來的一根大柱子似的,四面都是筆直的峭壁想上來下去都只能靠飛。雖然這根本難不倒未兮,她是妖即使不用什麽飛行法器也可以禦空飛行,但是要是中途被仙人給抓住了,想想未兮就覺得脖子發冷。

再三斟酌之後未兮決定想找到鳳凰木,挖點土把逸雨殿門前的坑給填了,說不定人家仙人一高興就放她離開了呢。于是未兮就樂呵呵地找鳳凰木去了,這山丘很小,不一會兒未兮就找到了鳳凰木。鳳凰木只是很普通的一顆大樹本身它并不起眼,起眼的是鳳凰木下的土,那些土仿佛鍍上了一層光暈閃着熒光,即使現在是正午那些土依然灼灼其華。未兮自然是驚訝了一番,不知道是這土養的木還是這木生的土。未兮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土挖出來,那些土一離開地面就變得跟普通的土一樣了,未兮很好奇要是放普通的土在這裏是不是也會變成熒光土呢,于是她決定做個試驗。

她在鳳凰木旁邊不被熒光波及的地方蹲下開始挖土,挖了兩下未兮發現者土裏似乎埋着什麽東西,于是她繼續挖了幾下,終于被她挖出了一把劍來,未兮拿着那把劍左看右看,除了劍鋒形狀很奇怪有四個劍鋒呈一個十字形狀,其他倒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也不是什麽靈器寶貝的,那是誰把它埋在這裏的呢?這山上貌似只有那個白衣仙人住,這劍難道是他埋在這裏的。管它呢,反正也沒人要先拿着吧,未兮把劍放進靈虛內,也沒心思再做什麽熒光土的試驗了,便拿着神木土往逸雨殿走去。

未兮将土填好之後又将整個梅林都打理了一遍,就準備去向白衣仙人辭行了,她想她做得這麽稱職,該做不該做的都給做了,看長相他應該也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仙人吧,似乎放她離開的可能性很大。逸雨殿總共就那麽幾間房,未兮找吃的時候就已經将這裏摸了個透,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煜黎的房間,不過她還是不敢進去,畢竟她在百裏山是見識了煜黎的實力的。煜黎早就發現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未兮了,袖子一揮門就開了,未兮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跟他說就那樣杵在了那裏。

煜黎面無表情地看着門口低着頭拿兩根食指不停繞着圈圈的未兮,未兮擡頭剛撞上煜黎的眼光她連忙又低下頭:“上仙,我已經把梅林都打理幹淨了,可以走了麽?”最後那一句未兮說得非常小,因為她很怕煜黎那麽一揮手就結果了自己。

煜黎看着站在那裏看起來非常局促的未兮,突然覺得她很奇怪,從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明明開始還很正常,從知道這是離雲派的時候她就變得不正常了,好像這裏是什麽恐怖的地方他是什麽恐怖的東西似的,好像她很怕他,對就是怕他。煜黎雖然在仙界位列上仙,但因為他不想回到天宮去,所以在大多數人眼裏他只是駐守凡間的一個普通神仙,而且他為人向來和善從不拿身份壓人,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敬他并不畏他。而現在突然出現這麽一個少年,看起來那麽怕他,煜黎覺得很奇怪。

“你很怕我?”聽到煜黎這麽問,未兮覺得那個瀑布汗啊,他是上仙她是蛇妖,她不怕他才怪哦,但是這個肯定不能讓他知道。未兮壯了壯膽子找了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誰怕你啊,只是覺得把你的林子弄髒了有點不好意思而已。”他只是盯着她把她盯得冷汗直冒就差點想認錯的時候煜黎終于開口了“現在梅林也打理好了,你不用內疚,說吧你來這裏幹什麽?”聽到煜黎沒有再繼續深究未兮舒了口氣“我都說了,我是在百裏山受傷昏迷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這裏也沒人我又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就上山去抓了只野兔來烤,還沒吃呢就被你給灰飛了。”後面未兮都是抱怨的語氣,并且肚子也很适宜地叫喚了幾聲,這讓未兮有些尴尬。

煜黎聽她這麽說再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認出了就是幾天前在百裏山他救的那個少年,前後一想便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看來确實不能怪她。“這裏沒有廚房。”未兮聽到煜黎思考良久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随後就明白了心裏有點竊喜,看來他是不會為難自己了,“沒事,我都餓完了,已經不餓了,你只要讓我離開就行了。”說完未兮的肚子很不給力地再次叫喚起來了,未兮只好打兩個哈哈想糊弄過去。“也好,那你自己下去吧。”既然沒有可疑之處煜黎也懶得再理會她了,便讓她自己走了。

走到懸崖未兮才想起這裏是落霞山的四峰之頂,下面肯定還有其他離雲派的人,要是自己這樣貿然禦風飛下去,被人看到就完了,紅蓮又沒有開鋒根本無法使用,她突然想起後山挖到的那把十字劍,這時倒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她将劍拿了出來禦劍向下面飛去。在離她剛剛站的位置後面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個白衣仙人正看着她禦走的那把劍若有所思。

離雲掌門

第 8 章 :從實招來

晴天服裝公司。

“砰砰砰……”徐路遙辦公室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身着米色套裝的年輕女子推門而入,“徐總,外面有警察找您。”

徐路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點頭,讓她将來人請進來。

該來的,早晚都要來,就算他想躲也躲不掉。

只不過,他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麽快就找到了這裏。

如此看來,他們還真是有點能耐。

兩分鐘之後,身穿米色套裝的女子将來人請了過來。

徐路遙擡頭望過去,只見來人個頭非常高,長相清隽而冷冽,眉眼修長,鼻高唇薄,正是葉涼辰無疑。

雖是第一次到這裏,但葉涼辰卻沒有半分局促,在徐路遙辦公桌的對面随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閑适得沒有一點來查案的樣子,反而像是來和朋友敘舊的。

“徐總,想必你知道我來找你幹什麽。”葉涼辰微微挑眉。

徐路遙點點頭,坦然應道:“我知道你們會來,所以專程在這兒等着。”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這個女孩徐總應該認識吧?”說罷,葉涼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徐路遙接過照片,只瞥了一眼,便開口說道:“沒錯,我認識她,她叫方佳曼,是我們公司一個職員的閨蜜,之前在聚餐的時候見過幾次。”

葉涼辰唇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意,看着徐路遙說道:“徐總,據我所知,應該不止是這樣吧?”

聽到這話,徐路遙微微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他這個樣子,葉涼辰便知道這其中有些門口,正準備再次開口詢問,結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緊接着,徐路遙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蘇美景不管不顧的沖了進來。

“葉涼辰,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把我丢在路邊上……”話還沒說完,蘇美景掃視四周一眼,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便将剩下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徐路遙以為蘇美景是無關人員,連忙讓人将她拉出去。

這時,一旁黑着臉的葉涼辰開口了:“徐總,她不是無關人員。”

蘇美景會過意來,連忙解釋道:“對對對,我不是無關人員,我是葉警官的同事,我去處理了一點旁的事,我們約好了在這裏碰面。剛忘記打招呼就直接闖了進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希望徐總別見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徐路遙就算心中想見怪,也不能表現出來,只好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葉警官的同事,那別說直接闖入了,就算把我這辦公室給拆了,也沒多大個事。”

“徐總您還真是寬宏大量,和剛才在月亮咖啡館樓下撞我的那個人,還真是判若兩人呢!”蘇美景漫不經心的說道。

聽到“月亮咖啡館”,徐路遙的心猛的一顫,額頭上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就連雙手也不由自主的緊握在一起,不停的摩挲。

對于蘇美景的突然闖入,葉涼辰本來是極為不滿的,甚至還想罵她一頓。

但當他看到徐路遙此刻的小動作時,唇角卻不禁微微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呵,沒想到這個蘇美景還有點小聰明,猝不及防的闖進來,又讓徐路遙放下防備,然後再突然問了這麽個尖銳的問題,徐路遙真的很難不露出馬腳。

看來,之前他的确是小巧她了。

“你……你說什麽?我……我聽不懂,我也沒去過什麽月亮咖啡館。”徐路遙磕磕巴巴的反駁道。

蘇美景淡淡一笑,将自己手機拿出來,擺在徐路遙的面前,說道:“徐總,這個人,想必您應該不陌生吧?”

徐路遙看了一眼桌面上蘇美景遞過來的手機,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因為手機上播放的這段視頻,正是他慌忙從月亮咖啡館門口逃走的畫面。

雖然現在他換了身衣服,連頭發也理短了,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視頻裏的這個男人,就是他無疑。

徐路遙本來以為葉涼辰二人前來,不過是查到了之前網上的那段視頻而已。

卻不曾想,他們手中居然已經掌握了這樣确鑿的證據。

沉默了良久,徐路遙終究還是再次開口了:“沒錯,我的确認識方佳曼,她是我養在外面的情人,今天中午快下班的時候,她給我發短信,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因為之前她和我鬧過幾次,想逼着我和我老婆離婚,我擔心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就去了。”

說到這裏,徐路遙停了停,擡頭看了一眼葉涼辰和蘇美景,似在試探他們的态度。

誰知這一看,卻迎上了蘇美景那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顫。

“看什麽看?繼續說!”蘇美景沒好氣的沖徐路遙吼道。

要知道,她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

吃着碗裏的,惦記着鍋裏的,甚至還想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真是太可惡了。

葉涼辰擡眸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咳咳咳,蘇……蘇警官,徐總現在只是嫌疑人,不是犯人,請注意你的言行。”

蘇美景很想白葉涼辰一眼,但為了破案,她還是收斂了臉上的怒氣,用極其嬌媚的聲音說道:“徐總,剛才是我态度不好,您繼續說,繼續說。”

看到她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徐路遙心裏有些發杵。

要知道,一個剛剛河東獅吼了的女人,突然對你百媚千嬌起來,這感覺簡直比下地獄還要恐怖。

他甚至都不敢看蘇美景的眼睛了,低着頭,老老實實将事情交代出來:“我去了之後,正準備敲門,誰知她家的門居然是開的。我以為是她知道我來了,故意打開的,也沒多想,就進去了。但進去之後,我根本就沒看到她的人影。我以為她是在跟我玩惡作劇,故意把我騙過來戲弄一頓,就準備走。我看見她家客廳的窗戶大開着,風吹進來,都把窗簾吹亂了,就好心想給她關上。結果,這一關,我就瞥到了樓下躺着的那一具屍體,我一慌,趕緊就跑了。”

第 5 章 ☆、試藥之時

“借你吉言,”鈴岚走過來手中托着一碗湯藥,“可是這藥是省不了,所以你就別費心思讨好我了。”

看着卓然面不改色的一飲而盡,鈴岚坐在浴桶邊掐着時間等藥效起作用,手中拿了紙和筆,一邊仔細觀察卓然露在青色藥液上面容的輕微變化,一邊開口問:“現在什麽感覺?”

卓然眯着眼睛聲音細微:“左手青靈至少府,天池至中沖兩脈疼痛,其餘經脈無甚感覺。”

“疼痛程度?”鈴岚追問。

卓然額頭上冒出了一些細小的汗珠,聲音更加微弱:“有如刀割。”

鈴岚皺起眉,筆杆抵住下唇凝神思索了一會兒:“那你嘗試着調動一下你剛剛說那兩脈之中的內力。”

卓然依言嘗試,過了一會兒虛弱得搖搖頭:“沒有半絲動靜。”

鈴岚困惑地喃喃:“不應該啊,難道是洛神花出了問題……今天試藥就到這裏吧,你等到藥湯涼了再起身,我會派人把今天的藥材給你送過去。”

說完她轉身就走,卓然背靠在浴桶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挨過那一陣難熬的疼痛之後,咬牙起身沖去身上殘留的藥液,套上身幹爽的衣服出門,給擔心不已的靜憐一個安撫的微笑。

傅知秋一身黑衣躲在暗處,看着他和靜憐的背影眸光深深,看着他在靜憐面前逞強,卻在靜憐看不到的時候腳步踉跄,握緊的拳松了又緊還是沒有現身。

是夜,又是一場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夢。

卓然打量着身邊靜谧的竹林,恍然記起這是他和傅知秋第二次相遇的地點,那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竹林後面的一個大坑裏,然後被難得動一回善念的他撿回家。

信步走到那個大坑邊緣,果然看見了那一雙帶着警惕的眼睛,卓然俯視着他,忽然很想知道倘若自己不救會是個什麽情況,于是對他和善地點點頭,他期待地看着卓然,下一刻卻看見卓然利落地轉身就走,潇灑極了。

傅知秋:“……”

等等,事情好像不應該是這樣的!

卓然轉身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折返過身走到坑邊蹲下,對着坑底思考人生的傅知秋伸手:“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傅知秋盯着那只修長有力的手出神,直到手的主人開始明顯表現出不耐煩之後,才忙不疊的伸手,堪堪觸碰到他的指尖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貼身小厮的笑臉出現在自己眼前:“谷主,有人前來拜訪。”

傅知秋冷着臉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門口有人恭恭敬敬的施禮:“谷主……”

話沒說完就被傅知秋甩了一個陰測測的眼刀過去,瞬間打了個冷戰乖覺的閉上嘴,拿眼神對着小厮示意——這是怎麽了?

小厮偷偷的用口型回複他——大概是吃錯藥了。

“你們才吃錯藥了,”傅知秋讀得懂唇語所以火氣更大,“你最好能說出來一個打擾我睡覺的理由,否則的話我不介意把你們統統丢過去試毒!”

那人不敢怠慢,躬身将手裏的東西呈上:“下屬不辱使命,找到了一點關于谷主失去記憶有關的東西。”

傅知秋來了興致,伸手接過那個手帕包裹着的東西,打開一看不由得怔了,裏面是一片劍的碎片,正是他從前從不離身的蒼溟劍的一部分。

他現在還記得從前的自己對那把劍有多麽寶貝,只是如今看到了它的碎片,卻一點心疼或者惋惜的感覺都沒有,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丢失的記憶中肯定有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超過了它的重要性。

他眯起眼睛:“接着找,有什麽線索速速來報。”

下屬一抱拳,轉身退下,小厮忍不住開口:“谷主,您這又是何必呢,過去的記憶忘了也就罷了,這麽找下去就像大海撈針一樣,什麽時候能找得到啊。”

傅知秋将手上的碎片抛了抛,哼笑一聲:“如果有一樣東西對你很重要,可是你把它丢了,你會甘心嗎?”

小厮懵懵懂懂的搖頭,傅知秋伸了個懶腰轉身回房:“我也不甘心。”

小厮疑惑的歪了歪頭,最終還是沒能搞清楚傅知秋想表達的什麽,想到自己的職責連忙追了上去,看到谷主正坐在窗口,仰頭望着天一言不發,手中還攥着那個碎片。小厮下意識停住了腳步,雖然他依舊什麽都不懂,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谷主身邊濃郁的化不開的東西,似乎叫做悲傷。

傅知秋沒注意到小厮的進來,他只是拿着那個碎片,覺得手心被燙傷一般的疼。

他一直寶貝着的,放在心尖上的東西,好像被他忘了。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從他心裏活活刨去一塊,只覺得如果找不到那個讓他心心念念舍不得放下的事物,整個人就像是無根浮萍,天地那麽大,似乎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第二日清晨,靜憐端上一杯花茶,看着卓然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公子,可是昨夜沒有睡好?是不是夜半疼了?”

卓然搖了搖頭,拿起那杯花茶喝了一口,擡眼笑道:“憐兒泡得越發好了,只是我可能沒有那麽大的福氣一直喝喽。”

靜憐皺着眉抱怨:“公子說的這是什麽話,若是公子想喝,奴給公子泡一輩子便是。”

卓然失笑,點了點她的額頭:“這話是如何說的,你小小年紀,還能不嫁人了不成?”

“那便不嫁了。”靜憐賭氣道,背轉過身不再搭理卓然。

又一次踏進鈴岚的小屋中,靜憐這回想要跟上,被鈴岚召了兩個人阻在門外,卓然坐在一邊看鈴岚指揮着方戟忙得團團轉,覺得挺有意思,從來沒見過尊貴的方大少爺幹過這種粗活,就沖這個,這藥王谷就沒白來。

十天之後。

依舊是藥浴,試藥,卓然忍着天池至中沖一脈的疼痛嘗試着按照鈴岚的要求調動了一下內力,驚喜得發現殘破不堪的經脈似乎隐隐有了好轉的趨勢,而內力也能推動一點兒,而不是游離在破碎的經脈中橫沖直撞了。

告訴了鈴岚自己的感受,鈴岚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轉身便走,也不去管依舊在藥桶中泡着的卓然,卓然很無奈的搖搖頭,這麽多天他也算是摸清楚了這位令人聞風喪膽毒醫仙的真正模樣,不過是一個令人敬佩的醫學大家,只是手段略微……

卓然皺了皺眉,慢慢的放松了繃緊的身體,眉宇之間呈現出并不遮擋的痛苦之色,傅知秋從窗外“不經意走過”的時候,看見他的模樣心中一揪,頭腦一熱就沖了進去,站在原地卻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什麽進來,頗有些手足無措。

第 7 章

“中也,你知道太宰在哪裏嗎?”尾崎紅葉挑明了問他。

中原中也的怒氣積壓在眉峰,坐回沙發,硬梆梆地說道:“你不必問我,我沒有出賣人的愛好,他要是不想見你們,誰都找不到他人。”

尾崎紅葉被他的話勾起回應,喃道:“也是。”

港口黑手黨裏最擅長拷問和追蹤的就是太宰治,反過來,太宰治最擅長對付這類。

中原中也移開目光。

他的話只是試探而已,他認識的太宰還小,這方面強不強也是未知數。

“看來未來要加強防備,回去就跟紅葉大姐學這方面的東西。”中原中也在心裏盤算着體術之外的學習項目,想要不被太宰治那個靠腦子吃飯的家夥掌控住自己,他必須同樣掌握相關的技術。

把太宰治的話題丢到一邊,尾崎紅葉關心起中也。

“你現在是怎麽回事?”

中原中也把對芥川龍之介說過的話重複一遍,比起滿腦子都是“太宰先生”的芥川龍之介,尾崎紅葉顯然要敏銳許多,“你說你是過去的中也,那麽……你是碰到了什麽事情才穿越到這個世界?”

中原中也遲疑了一下,“太宰不知從哪裏找到一個粉色的炸彈,說它能夠實現他的願望——想要用來自殺。”

結果可想而知,他剛把太宰推開,掉落到地上的炸彈就爆炸了。

“炮彈炸開後,我沒有受傷,只看見一片粉色的煙霧,再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粉色炸彈?”

尾崎紅葉低吟,聲音微不可聞,“莫非是傳說中的十年後火箭炮?”

十年。

這個時間太微妙了。

在意大利那邊,有一個奇怪的小家族,一直有傳聞那個波諾維家族能夠制造穿越十年時間的火箭炮。

這樣的傳聞如同西西裏島的都市奇談,知道的人都會心一笑,沒有放在心上。要是真的能夠穿越時間,預知未來,波諾維家族早就能代替彭格列家族成為第一了,哪裏會百年來一直躲在彭格列家族的庇佑下。

“我會讓人調查這件事,中也,你有什麽想問我嗎?”

尾崎紅葉的眼中含笑,上下打量穿着裙子,宛若淑女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故作冷靜地端起咖啡,輕抿一口,“沒什麽,我只等着回去。”

他會把握住未來,不需要外力。

尾崎紅葉随即打碎了他的自制力,“你真是不小心,Boss拿到了你在服裝店的照片。”

嘭的一聲!

咖啡杯在中原中也的手掌下碎了。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抽出餐巾紙擦拭手,“不小心弄碎了。”他的內心風中淩亂,自己的照片居然被那個老頭子模樣的Boss拿到?這豈不是代表港口黑手黨高層都知道了?

“不必擔心。”尾崎紅葉用溫和的目光看他,“我們的Boss雖然不靠譜,但不會讓照片外傳。”

中原中也聽到她的語氣,驚訝道:“首領換了一位嗎?”

他知道紅葉大姐憎恨首領,因為首領曾經處決了妄圖帶紅葉大姐逃離黑手黨的男人。

尾崎紅葉笑道:“是呀。”

這一笑,陰翳散去,留下她深深的快意。

報了仇的尾崎紅葉對港口黑手黨的态度變好很多,同樣對待中也多出不少真心,她的前半生都是黑暗的,但她希望後半生能夠在這些後輩身上看到美好的結果。

“現在的首領是森鷗外,也就是照顧上一任首領的森醫生。”

這句話內含血雨腥風。

明明是醫生,森鷗外卻硬是幹掉了雇主,自己上位,還在短短時間內穩定了港口黑手黨,手段、心智都非常人能及。

中原中也對陰謀不太喜歡,可也明白首領換人的好處,“紅葉大姐為什麽還留下呢?”

尾崎紅葉有些悵惘,“有點不放心吧。”

她喝了一口自己不愛的咖啡,苦澀的味道停留在口齒之間,細細品味,方能夠感受到香甜。

不放心森鷗外。

不放心中原中也。

不放心年齡尚小的泉鏡花。

二十多年,她已經習慣了港口黑手黨的生活,原本想要逃脫的念頭反而淡了下來。

中原中也聽懂她的言下之意,不太擅長收到這種好意,“紅葉大姐……你想走就走吧,我和未來的‘我’肯定都不想拖累你,如果你要走,我和太宰都會幫你。”

“那小鬼會幫我?”尾崎紅葉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太宰變了。”中原中也慢吞吞地說道,“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冷漠、無情、自稱失去做人資格的太宰,他現在的夢想是找一個美女殉情,相信紅葉大姐符合他的審美标準。”

尾崎紅葉冷漠臉。

很抱歉,她不想和太宰治那個自殺愛好者殉情。

“中也,這句話就錯了。”

咖啡店的門口走進一個風衣青年,單手插在口袋裏,潇灑而從容。

他擠到中原中也身邊坐下,把對方逼得挪到裏面一點去,“紅葉大姐,正如某個守備範圍在12歲以下的首領,我的守備範圍是在20歲以下的小姐,你不太符合我的要求呢。”

尾崎紅葉定定地看着對面坐着的兩人,一人笑容滿面,一人臉色扭曲。在視線看不到的桌子下,她也能知道太宰治在努力安撫想要炸了的中原中也,誰讓太宰治之前在對方身上塞了竊聽器和追蹤器。

她後悔了。

為什麽要讓芥川走,有芥川在,太宰肯定沒辦法這麽撩撥中也!

“你這麽過來,不怕我把你的行蹤禀報給Boss嗎?”尾崎紅葉冷冷地說道,太宰治俏皮的眨了眨眼,鳶色的眸子讓人聯想到可愛的泰迪熊,“大姐,我一直在橫濱,你們也找不到我。”

尾崎紅葉:“……”

太宰治繼續插刀,“我記起來了,畢竟創立港口黑手黨監視術的人是我。”

尾崎紅葉氣得說不出話來。

中原中也踩住太宰治的腳,高跟皮鞋的後跟研磨在腳背上。

“閉嘴,太宰!”

“嘶——疼啊,中也。”

太宰治擠出淚花,俊美的臉蛋寫滿痛苦,中也的高跟鞋最少5cm啊!

尾崎紅葉在他們的舉動下,有種滄桑了的感覺,“太宰,你比以前開朗了很多呢。”

太宰治積極說道:“是呀!我在學當一個好人!”

尾崎紅葉重重地放下咖啡杯,簡直沒辦法和這個故人聊天了!

好人?

地獄的惡鬼都比你更像是好人!

尾崎紅葉不理太宰治,對中也說道:“中也,和我回去,港口黑手黨的人都以為你學太宰叛逃了。”

中原中也停下怼太宰治,皺緊眉頭,“這麽嚴重嗎?”

“肯定不會有事啦!”太宰治說出截然相反的意見,“芥川和大姐都見到了中也,證實了中也沒有叛逃,首領再怎麽亂來也會制止流言的擴散,不然中也萬一回來後,被這種流言逼得待不下去——”他吐了吐舌頭,惡意滿滿,“那才真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大損失。”

中原中也松口氣,“那就好。”

太宰治記吃不記打地說道:“中也是港黑一枝花,又是價值八位數美金的幼女,首領怎麽舍得舍棄。”

中原中也暴怒拍桌,“太宰治!我們決鬥吧!”

太宰治更不怕了,得意洋洋,“哈哈,來啊,想要打過我——再等十年吧,小鬼!”

乒呤乓啷的聲音絡繹不絕,咖啡店內傳來服務員和客人的驚呼聲,年齡相差十歲的兩人居然打了起來!在這個嘈雜的環境下,尾崎紅葉的神經麻木,手指按了按額頭,迷之不解:“我和Boss當年是怎麽把他們帶大的?”

打架勝負分出。

太宰治取得勝利的果實。

中原中也一肚子氣,抱臂坐在破爛的沙發上,頭上多出一個大包。

太宰治脖子上的繃帶被扯得亂七八糟,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膚,他一邊打理自己珍愛的繃帶,一邊吐槽對方:“你為什麽喜歡對着我的臉打,我竟然不知道中也這麽嫉妒我的容貌。”

中原中也磨牙,“我嫉妒你?開什麽玩笑,你身上有哪一點值得我嫉妒?”

太宰治沉吟。

随後,他豎起一根指頭,說出一個讓中也絕望的詞:“身高。”

中原中也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混蛋!

中原中也急切地看向尾崎紅葉,“紅葉大姐,十年後我的身高是不是超過太宰了?”

他和太宰治年齡差不多大,奈何從小就比太宰矮一點。

尾崎紅葉欲言又止,“中也……”

中原中也用這輩子最大的期望目光凝視她,尾崎紅葉壓力山大,面對這樣藍寶石一樣的眸子心生不忍。太宰治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簡直充滿了大宇宙的惡意,黑泥都要溢出來了,與在武裝偵探社的狀态判若兩人。

在大多數時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人兩看相厭。

正如三年前,太宰治叛逃之後,中原中也當天晚上給自己慶祝,喝了一瓶價值貴死人的紅酒,而太宰治即使叛逃也沒忘記在中原中也的車上安裝炸彈,送了他的搭檔一個臨別禮物。

這是何等深刻的“友情”啊!

尾崎紅葉對此知之甚深,嘆道:“太宰比你高。”

中原中也失望,“還是沒超過他嗎?”

尾崎紅葉用衣袖掩面。

中也,你讓我怎麽忍心告訴你——十年後的你只有160cm的身高。

壞人不用尾崎紅葉來做,太宰治親自來扮演,“中也,別指望超過我了。”他用手比劃十年後中也的身高,告訴他一個殘酷至極的真相,“我和你分開的時候,你也只有這麽高。”

太宰治擡頭問尾崎紅葉,“我相信三年也沒變化吧。”

尾崎紅葉沉重地點頭,中也三年前什麽樣,三年後還是什麽樣,身高靜止不動。

中原中也石化,“……不、不可能!”

這年頭走到路上的女孩子,都有不少超過一米六的人!

“誰讓中也以前那麽‘刻苦鍛煉’。”太宰治拍了拍他石化的肩膀,“天天用重力異能訓練自己,壓榨肌肉和骨骼的力量,後來還迷上危害身體的香煙、紅酒,怎麽看都注定了長不高。”

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中原中也終于崩潰了。

“我回去就改變訓練方式!”

不,他要天天喝牛奶,不到一米七絕對不碰香煙紅酒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時候太宰治才能從中也身上看出十二歲的痕跡,極度在乎身高,死要面子活受罪。要知道成年後的中也,面對他的嘲諷都面不改色,腦海自動忽略“身高”的詞彙,最多迸發幾根青筋證明生氣了。

輪到結賬的時候,尾崎紅葉看着舉手說“沒錢”的太宰,再看抱頭痛哭的中也,自動去結賬。

這一次就當安慰心靈受創的中也了。

臨別之前,尾崎紅葉把中也留到太宰身邊,說道:“你應該知道讓中也來這裏的東西是什麽吧?”

太宰治玩味道:“當然知道。”

那顆粉色的炮彈是森鷗外的珍藏品,小時候他試圖偷出來,可惜遭到失敗。

沒想到在中也所在的世界,“他”成功了。

太宰治把中原中也往人行道上拉去,中原中也腳步踉跄,神色恍恍惚惚,幾乎貼到太宰治身上。太宰治在人群中朝尾崎紅葉揮手,聲音從遠方飄來,“去檢查一下Boss的儲物室吧。”

尾崎紅葉捏住紅傘,“Boss,你竟然收藏這麽危險的東西!”

她急匆匆地趕回港口黑手黨。

森鷗外對她的來意知曉幾分,裝傻地說道:“什麽?粉色炮彈?我不記得有這種東西。”

尾崎紅葉逼近,“交出來。”

森鷗外汗顏的看着如母獅子的紅葉,“也許、也許中也君過幾天就能回來,何必浪費這樣的寶物……”當他這麽說後,愛麗絲蹦蹦跳跳地走過來,拉着他的衣袖,“林太郎有很好玩的寶物?”

森鷗外哭喪着臉,“沒有!”

愛麗絲指責:“明明就有,林太郎舍不得才胡說八道。”

森鷗外的本名是森林太郎,整個港口黑手黨也僅有這個金發小姑娘敢這麽喊。

“紅葉姐姐——”愛麗絲天真無邪道,“我知道林太郎的儲物室在哪裏,我們一起去拿吧!”尾崎紅葉對愛麗絲寵愛一笑,愛麗絲是森鷗外的人型異能,也是最不可能背叛森鷗外的人。

有了愛麗絲的同意,尾崎紅葉牽起她的小手走向儲物室,忽略某人的吶喊:“只可以拿一件!絕對不能動其他的寶物,那都是我這些年的心血啊啊啊!”

經過重重的防禦機制,尾崎紅葉跟着愛麗絲來到了首領的私人儲物室。頭頂的燈光打開,大部分東西都閃爍着華美的光,在這些值錢無比的珍寶之中,一枚破舊的炮彈很是顯目。

它被放置在防彈玻璃箱裏,拳頭大小,安靜無害的樣子讓人一點堤防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尾崎紅葉驚奇,“這就是十年後火箭炮的彈藥?”

愛麗絲雙手背在身後,小臉湊近玻璃,“看上去好可愛呀。”

粉色的炮彈。

她笑嘻嘻地說道:“我要是把它砸了,中也是不是就回不來了?”她眼神閃着危險的光,毫不懷疑只要認定這一點,她就做得出來,“我想看到林太郎哭!”

尾崎紅葉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把她的手按住。

“不行。”

對付想惡作劇的小蘿莉,她用了一招:“你不讓他回來,Boss會喜歡上小時候的中也。”

愛麗絲鼓起包子臉,“死蘿莉控。”

首領辦公室裏,森鷗外打了個噴嚏,吹飛了幾張黑手黨的重要走私文件。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主《文豪野犬》。

至于綜漫……你們就當做綜了家教,捂臉。

第 9 章 挑釁

“那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我?難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北澤容辰同樣是看着她的眼睛,反問道。(下載樓

“我身上沒有任何值得你欺騙的東西!”

“你身上有一種不同的氣質,讓我覺得很溫暖很親切,雖然你很少笑!”北澤容辰發現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一種淡淡的氣息在她周邊萦繞,襯得她白皙冷酷的臉龐俊美無俦,淡然脫塵,潔雅如仙,令他感到很舒心,仿佛一切的煩惱都會消失。

傾城從對方黑色的眸仁中看到了真誠堅定的色彩,心中的顧慮頓失,或許是自己修煉《九天玄功》的原因吧,傾城發現自己修煉九天玄功以來,體內的真氣一直在生生不息的運轉着,雖然真氣稀薄,但卻是一直存在着,改造着體內的經脈,令她的骨骼變得更為堅韌。

北澤容辰道:“那你休息吧!”說罷他便轉身走向旁邊的房間。傾城拿着鑰匙進了房間,便坐在床上修煉起來,一股淡白色如輕煙的真氣在體內緩緩流動着,一直流到丹田,形成一團乳白色的輕煙盤在丹田處。雪天一直內視着體內的變化,感覺有絲微微詫異,又有些驚喜,她體內的真氣似乎比以前更精純了一些。

腰間的短刀‘铮’的一聲,自動離鞘,在屋內來回不斷的飛旋着,鋒芒窄閃,淩厲無匹。

忽然一縷暗紅色的光芒從雪天手中的戒指中散發出來,慢慢的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影像。床上的傾城睜開眼眸,望着眼前出現的人頭影像,輕啓朱唇,“魔君!”

暗夜魔君逆星開口道:“泣兒,可還習慣?一路上有沒有遇到蕀手的事情?”

“回魔君,沒有!”傾城頓了一頓問道:“魔君此次出現是否是有關于古落森林裏的神秘寶物?”

早知道他沒安好心,原來在百納海戒中就早已留下了他的一絲氣息,那從此以後她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要在他的掌握之中?

逆星輕輕一笑道:“還是泣兒聰明!看來我是什麽都瞞不了你!那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血泣明白!”傾城微一伏首,逆星的影像随之消失,一切又恢複如初的平靜!

隔壁房間隐隐有談話聲音傳來,“殿下,你應該明白我們不能帶着一個陌生的人一起進入古落森林,我們對血泣并不了解,萬一她是……”

“夠了,陸魔法長老,如果你再敢說一句血泣兄弟的不是,休怪我翻臉無情!”

北澤容辰略帶愠怒的聲音一字不差的傳入傾城的耳中,令她心中掀起一層漣漪。夕陽淡淡的餘晖透着窗戶灑照而入,投射在她淡漠的臉龐上,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思緒。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聽下去,便出了房間。

傾城獨自一人走在星城的街道上,來到了一個出售魔獸晶核,兌換金幣的工會前,門口人流絡繹不絕。工會內坐滿了形形色色的男女,有坐着聊天的,也有坐着歇息,熱鬧非凡。傾城擡步走了進去,來到櫃臺前,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袋綠色的魔獸晶核,遞到櫃臺前一個穿着綠衫魔法裙,頗為清秀的女服務員面前,淡淡說道:“美麗的小姐,麻煩你清點下!”

一襲黑袍襯着冷淡的臉龐白皙如玉,一雙黑亮的眸仁中閃着如星辰般的光彩,薄薄的唇瓣緊抿着,微微上揚,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仿若璀璨的明星。

少女不由瞪了眼眸,眼裏充滿了驚豔,好俊俏,好冷酷的少年啊!

而工會內歇息聊天的衆人不禁紛紛震驚的張大着嘴巴,怎麽這麽多魔獸晶核啊,足足有三十幾個呢!并且其中每個晶核至少是二階魔獸!而眼前的這個黑袍少年看起來不過才十五歲,這麽多的魔獸晶核她到底是從哪弄來的?

這也太扯了吧!

“好,請稍等!”少女很快便回過神來,接過那袋魔獸晶核,準備清點數量,忽然一聲粗暴的聲音在櫃臺前直接響開來,只見一只黝黑的拳頭砸在少女和傾城的面前!

“砰!”

一聲巨響過後,只聽見一道粗魯的男聲響起,“去去去,一邊去!”說話的人邊說邊推了傾城一把,而又轉頭對少女說道:“你先給我家少爺清點數量!”說罷,便有一袋晶核扔在了櫃臺前,數量明顯比傾城的少了一許多,并且等級也比傾城的低了很多,其中大部分還是一階的!

傾城瞥了眸子望着那只黝黑拳的主人,滿臉胡腮,虎背熊腰,他的身後站着五個人,其中四個中年人,還有一個頗為俊美的男子,大概二十左右,白皙的臉上挂着高傲不屑的神情。

少女為難的看着那個虎背熊腰的男人,道:“這位閣下,是他先來的!”她的眸光看向傾城,畢竟傾城先到,況且她不僅長得俊美而又溫柔禮貌,比眼前這幾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男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少女說罷便繼續替雪天清點數量,那人見少女不買賬,忽然一拳繼續砸在櫃臺前,兇惡道:“聽到本大爺的話沒有,叫你先替我家少爺清點數量,他算個什麽東西?”說罷那人不屑的瞥了眼傾城,不就長得細皮嫩肉嗎?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個東西?!”傾城輕輕挑眉,出言諷刺道。

“我當然不是東西,我是個……”那人還沒說完,全場忽然轟笑而出,傾城也輕笑出聲,道:“原來你不是個東西啊!”

那虎背腰熊的男人被氣當臉紅脖子粗,黝黑的臉頰一片青一片白,顯得難堪無比。

“臭小子,你竟敢嘲笑我!”那人氣得當即揮起一拳朝傾城直掄過去。傾城冷笑一聲,便沒有閃躲,而是直接伸了出手掌擋住了拳頭!

揮出的拳頭帶着淩厲的勁風,當場就被隔絕在隔黑袍少年一尺之前,再也進不得分毫!這不禁讓那人暗自心驚,自己揮出的這一拳有多大力量,他心中自是明白,只是沒想眼前的這個少年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擋了下來!

場內的也不禁暗暗驚奇!在衆人以為傾城要挨打時,沒想到竟是出現了這樣的場面!

“敢觸犯我,簡直是找死!”傾城冷哼一聲,掌風一揮,直接将那人甩了出去,一直摔出了工會門口,摔在大街,當場引來了無數圍觀的人群!

本是站在那人身後的那個二十左右穿着一襲藍色精致武士服的男子,見此情況,那高傲不屑的神情瞬時一僵,怒瞪着眼睛看向傾城,道:“你竟敢傷本殿下的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傾城挑眉看向他,“看好你的狗,別讓他再出來亂咬人,否則下次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

全場再次轟笑!男子的臉色瞬間一紅,顯是尴尬憤怒無比,“看來本殿下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本殿下的厲害了!連你這種低賤的人也敢爬上我南宮傲青的頭上!曾長老,給本殿下好好教訓教訓她!”

随着他一聲話落,他身後的四個同樣是身穿着武士服的中年長老,有些無奈的嘆口氣,往前走一步,看向傾城的眼神頗為同情,得罪了他們的殿下,通常都沒有好果子吃!

工會內的衆人一愣,原來是南宮帝國的人,敢情是這麽嚣張,目中無人啊!南宮帝國是一個新掘起的武士國家,短短十年間,發展壯大得非常迅速,在整個蒼狼算得上是一個有名氣的國家!最近古落森林的神秘寶物可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了啊!

傾城在聽見南宮二字時,渾身猶如電擊了一般,黑亮的眸子中迸發出一股淩厲的殺氣!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五個人,四個長老至少在四階武宗,再加之南宮傲青也至少有二階武師的實力,若是真與他們拼殺起來,死的只會是自己!

武者的階別等級之分是,一階武士,二階武師,三階武影,四階武宗,五階武尊,六階武聖,七階武魂,八階武帝,九階武神。

每階都有九個星級,每個星級的力量都是不一樣的,星級越高,階級越高者,則力量越強!

傾城斂了殺氣,緊握住黑袍下的手指,她現在還必須忍!即使看見仇人在眼前,她還是得忍!

她現在只是個七星大武師而已,那四個長老整整比自己高了兩個階級!

那四個長老生生一愣,剛才分明看見她身上有一股淩厲的殺氣迸發出來,怎麽一下子就沒了!難道是他們的錯覺?

傾城道:“原來南宮帝國的人都是沒用的孬種!只會躲在別人的身後命令別人,像這樣的孬種根本就不配做我血泣的對手!南宮傲青,你還是再回去多喝幾年奶吧!”

那不屑輕蔑的聲音,絕對是赤果果的挑釁和藐視!

此話聲一落,全場更是轟然大笑,有的直笑得前俯後仰!衆人心中雖是佩服傾城的膽量,但同時也為她擔心不已,對方可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帝國啊!

南宮傲青煞時臉色氣得蒼白無比,怒吼道:“你一個區區的七星大武師,也敢如此對本殿下叫嚣,你就看着本殿下如何将你打得滿地找牙!”

平時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說他是個沒用的孬種!四個長老暗自叫罵,你本來就是個沒用的孬種,若不是命好,出生在南宮族,恐怕這會早就被人踩扁了!四個長老同時對傾城也是佩服不已,細細的打量着這個少年,在得知他們是南宮帝國的人後,不僅沒有絲毫害怕之意,反而是冷笑嘲諷,難道她也是某個帝國的皇子?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湧到星城,為了奪寶,這種可能性也不能否定!

只是血泣這名號從沒在大陸上聽過啊!

第 4 章 ☆、那年那時

卓然回了房間,最終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靜憐奇怪的看着笑得止不住的卓然,疑惑的歪腦袋:“公子,你笑什麽呢?”

卓然單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眨眨眼問靜憐:“你不覺得醫仙身後站着的那個男人特別好笑嗎?”

靜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後沮喪的搖搖頭:“公子,奴奴沒看清他的臉,更不知道他到底好笑到什麽地方了。”

卓然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語氣溫柔:“那就不要想了,憐兒,我餓了。”

靜憐撲哧一聲笑,又嚴肅起表情皺着鼻子抱怨:“公子也就這個時候才會叫奴奴憐兒,真是讨厭。”

靜憐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卓然身後冒了出來,他看一眼歡快跑開靜憐的背影,一邊嘲笑:“喲,卓公子,從小一塊兒長到大怎麽我就不知道你這麽會哄女孩兒呢?你要是早有了這個本事何必……”

卓然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笑意淡淡:“現在我跟你都在這裏,這些話就不用說了,反正你知道說了也沒用,閑話少敘,打聽出來點兒什麽沒有?”

“有!”男人來了興致,掰着手指慢慢數給卓然聽,“醫仙不喜歡穿鞋的原因是她曾經被人用鞋暗算過,她其實喜歡淡紫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穿一身大紅,據說是因為當初傅知秋要和她成親的時候突然丢下她跑路,後來她就一直大紅色不離身了,還有她喜歡吃甜食,不喜歡”

“停。”卓然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的話,眯起眼睛看着他,“雖然我的武功已經廢了但是分個筋錯個骨什麽的還是能辦得到的,你要不要嘗試一下?方戟?”

方戟低頭:“好吧我什麽都沒查到。”

卓然深呼吸,指着門外:“你可以滾了。”

于是方戟乖乖的滾了出去。

卓然扶着額頭嘆氣,往門外張望了一眼,沒有發現黑犬的身影,有些疑惑,索性出門轉了轉,不小心就轉到了谷中最為偏僻的地方,一轉頭卻在木屋屋頂上發現了傅知秋的身影。

卓然眯起眼睛,不是說經脈盡斷嗎?

這人上蹿下跳的哪兒有經脈盡斷的表現?

卓然擡起頭眯起眼看傅知秋,語氣十分肯定:“你武功沒有廢掉。”

傅知秋莫名有些發怵,乖乖的點了點頭,卓然冷冷淡淡的開口問:“那你是哪兒出了問題?”

傅知秋老老實實承認:“我就是失憶了。”

頓了頓,他問:“你是誰?”

卓然看他,突然勾起唇笑了起來:“吾名卓然。”

傅知秋晃了一下神,模模糊糊有一個畫面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被官兵追殺,慌不擇路的自己闖進了一戶人家的書房中,破窗而入的自己一擡眼就看見面前這個自稱卓然的人正認真的執筆作畫,聽到聲響擡眼看過來,狹長的鳳目裏閃過一絲不滿。

就這麽直愣愣的撞進了那一雙清淩淩的眸子裏的自己整個人都傻了,腦海中只能閃過一句不知道從那個私塾聽到裏面小兒搖頭晃腦念得一句話。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自己靠着這個人的掩護躲過了前來追殺他的官兵,這個人關上門,聲音裏帶一點冷厲的煞氣:“別躲了,他們已經走了。”

自己從藏身之處出來,覺得這個人好歹救了自己一命,應該問問姓名。

他勾起唇角笑得陰冷:“吾名卓然。”

傅知秋回過神,問卓然:“我們……是不是認識?”

卓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點頭:“認識。”

然後轉身就走。

是夜,許久未曾做過夢的卓然卻做了個夢,夢到了他和傅知秋的初識的時候。

五年之前,這個笑起來很邪氣的男人一頭闖進卓然的書房,帶着點痞氣的請求讓他暫躲一下,趁卓然還有些懵的時候迅速竄進了櫃子後面。

然後就是官兵在門外敲門,問卓然有沒有見到一個這模樣的人,随意應付了官兵幾句話,回房,看見他吊兒郎當的坐在自己的書桌上,笑得很欠揍:“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卓然看着眼前那人熟悉又有些青澀的臉龐,閉了閉眼睛将翻湧在心口的情感壓了下去,伸手拿起桌上的硯臺對準傅知秋砸過去,傅知秋一躲,躲開了硯臺卻沒有躲開潑灑下來的墨汁,頂着滿臉的墨水愣愣地瞅着卓然。

卓然沒忍住笑起來,再睜眼時已經是晨光熹微。

傅知秋從自己床上猛地坐起來,看一眼窗外微明的天色,身邊伺候着的小厮關切地問:“谷主,怎麽了?”

傅知秋臉色很怪異,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然後擺擺手:“沒事,夢裏被人澆了一頭墨水而已。”

夢裏被人澆了一頭墨水能笑得這麽開心?小厮狐疑的看了傅知秋一眼,再一次确定他們的谷主笑得如同一朵迎風招展的狗尾巴花,不解的搖搖頭,開始認真思考谷主是不是傷到哪裏的可能性,可能……是撞壞了腦袋吧。

卓然微眯着眼睛透過水面氤氲的熱氣盯着忙忙碌碌的鈴岚,茫茫的水霧給他的眸子遮上了一層朦胧,鈴岚偶然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哼笑一聲:“就你這模樣,絕對不能讓傅知秋看到,他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男人。”

卓然笑了笑沒有說話,反倒是鈴岚似乎一瞬間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一邊忙活着手中的活兒一邊自顧自說起來:“說到底我們倆也是一塊兒在這個藥王谷裏頭長大的,聽我娘說,我一出生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到最後我都有些分不清,對他到底是喜歡,還是單純的依賴,所以爹爹讓我們倆成親的時候,我就滿心歡喜的答應了。”

“可是誰知道,這個家夥居然在成親的前一夜就那麽潇灑的走了,你說說,那個時候我得多丢人。未婚夫因為不想跟自己成親所以跑路了,別人怎麽看我?當時的我啊,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鈴岚放進最後一味藥,動作頓了頓笑起來:“可是等到他在外頭真的快要死了,我是真的舍不得了。”

“剛開始發現他失憶的時候,我簡直是開心的要命。”

鈴岚拿着藥杵慢慢搗着藥,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可是後來才發現,哪怕是失憶了,他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

鈴蘭轉過頭看着卓然,輕輕嘆:“但是我還是想他好好的,像以前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那才是他。”

卓然依舊一言不發,鈴岚自嘲的笑:“其實你也不簡單啊,我看着你就覺得,什麽話對你說都行,這藏了這麽多年的心裏話一股腦兒的都倒出來了,我可是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知秋(傻笑):哎嘿嘿嘿雖然被澆了墨水但是看見這個人真心實意的笑起來我還是好開心怎麽辦!形象是什麽,可以吃嗎?

小厮(無奈):谷主,谷主?醒醒!你的口水流下來了!

第 7 章 ☆、(2)

國頗有名氣的刊物上發表了,他不覺就有點看不起一帆辦的刊物,寫了小說都是遭大刊退稿後才給一帆的刊物。

易菲上班去了,左安在書房寫東西,總覺心猿意馬的寫不下去。胡蝶在打掃衛生,弄得客廳裏一片聲響。左安奇怪易菲怎麽放心他和胡蝶孤男寡女呆在家裏,若換了自己是易菲決不請像胡蝶這樣年青又有姿色的保姆。胡蝶那雙眼還是那麽迷人,不知道肌膚還像不像從前那樣滑膩富有彈性。。。。。。

書房的門開了,不知為什麽胡蝶站在那兒看着左安,眼神如怨如慕的,看得左安怦然心跳,覺得胡蝶的眼神在鼓勵着他去做什麽。左安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将胡蝶拉抱在懷裏,胡蝶竟然一聲不響也不反抗。左安在心裏想像了多少遍的今天這一舉動,果然如願以償了。左安激動得聲音都有點變了:“我終于等到這一天了。”胡蝶仍然一聲不響。任左安撫摸親吻和剝脫她的衣服。。。。。。胡蝶終于激動起來,她氣喘籲籲滿眼含淚:“我在這個城市找了你十年,為了找到你,我一直在這個不容易存身的城市裏堅持着,堅持了十年。說實話,我恨你,可我更愛你。不是冤家不聚頭,想不到我會把自己送到你家裏。“左安給她的癡情感動了,更緊地抱住她,喃喃地說:“我對不起你,我對不起你。”胡蝶凄然笑笑:“我并沒有覺得你對不起我,環境不同了,人是會變的。”左安又愧又愛地看着胡蝶:“今後我會加倍補還你的。”胡蝶唇上不經意地又浮上一絲譏笑:“補還我什麽?”左安發誓說:“我要永遠跟你好下去。”胡蝶冷笑:“你想長期包二奶?”左安恬着臉說:“包二奶又怎麽了,二奶才是真愛。我們單位的書法家大風置別墅金屋藏嬌,和一個小他二十歲的大酒店小姐姘居,家裏家外地兩頭跑還挺忙乎;還有我們的一把手,眼看六十歲的人了,把一美女作家憐惜得不得了。況且你是我的初戀情人,有首歌不是公開唱說情人是老的好嗎。”胡蝶鄙夷地說:“文人無行。”左安看看座鐘,放開胡蝶,意猶未盡地表示遺憾:“易菲要下班了,還是打掃戰場吧,免得她回來起疑心壞了我們的長久大計。”胡蝶苦笑:“你還真想長久包二奶啊。”左安依然恬着臉:“到嘴的鴨子我可舍不得讓它飛了。”胡蝶不由嘆口氣:“命,都是命啊。”

左安再想不到易菲會給他買回一盒偉哥。易菲說:“給你的,我盼着久旱逢甘霖。”左安心頭漾上一層愧疚:“這東西喝了會傷身子,其實,我行的。”易菲懷疑地盯着他:“你說你行,可次次都不行。”左安無話回答,接了偉哥,不由心想:“女人就是女人。”随手将偉哥丢進抽屜裏。易菲看他漫不經心的樣子,覺得受了羞辱,覺得自己犯賤,心裏有氣又無端由發作,一連幾天不理左安。左安也不刻意講和,怕胡蝶說他懼內因而看不起他。

左安乘着頭兒不在單位紀律渙散的機會,能不去單位就不去,躲在家裏和胡蝶偷情。有次左安和胡蝶完事後,滿足地嘆口氣:“難怪有人說偷來的才是最好的,說這話的人若不是親身體驗怎麽知道其中的美妙。”胡蝶則憂郁地說:“這樣欺騙易菲,我心裏不安。”“心裏不安的該是她,是她先搶了你的情哥哥。”左安覺得自己這話是在不懷好意地慫恿胡蝶繼續和他好下去。胡蝶越覺不開心:“這樣下去,恐怕總有被發覺的一天,那時怎麽收局?”左安想想說:“我們節制中加上小心,她是個馬大哈,不會看出問題。”胡蝶搖搖頭:“就算她不能發覺,我也不能一輩子在你家當保姆。”停停,看着左安故意說,“長久的辦法倒有一個,你和她離婚娶我。”左安一怔,脫口說:“這不行。”胡蝶當下冷笑了:“我就知道你不是真心對我好,只是玩玩。“左安連忙抱住她表白:“我是說離婚了小鬥怎麽辦,孩子小,心靈會受創傷的。我對你是真心的,要不我跪下發個誓。”胡蝶厭煩地推開他:“哪個真的要你離婚,我是不敢有這奢望的。”胡蝶只覺心裏一片冰涼,茫然盯着她心愛的人,仿佛遭了海難,好不容易掙紮着爬上一個孤島,可這孤島也淪陷了,她無路可逃,只能眼睜睜地葬身大海,她不想掙紮,掙紮也沒用。此前,她一直覺得自己真要他離婚他也會答應的。

左安又有一篇小說在大刊物上發表了,他心裏禁不住地得意。那天下午三四點鐘,左安一邊想着已發表的那篇小說會給他帶來什麽影響,一邊爬在書房的窗臺上下望熙熙攘攘的街道,胡蝶出去買菜這時該回來了吧。左安自從和胡蝶好後,不僅文思泉湧,而且連連在有影響的大刊上發作品,他覺得全身充滿了創作的活力,這一切是胡蝶給他的。左安因為心情不錯,就盼着胡蝶快點回來。他爬在窗臺上用一種怡然自得又有所企盼的心情俯視着街道。很快,盡管行人如織,他還是一眼認出了拎着食品袋的胡蝶。胡蝶的身材很高挑,細腰娉婷的,走起來很有女人味。左安用欣賞的眼光看着胡蝶,忽然生出想在胡蝶身上試試偉哥的念頭,遂轉身去卧室的抽屜內拿出原封沒動的偉哥。。。。。。

胡蝶輕聲哼着歌兒從樓下上來。左安看看表才三點半。易菲五點下班,常常五點半甚至更晚才到家。左安在卧室內靜候着藥效發作,故意不理胡蝶。胡蝶一點也不知道左安的這些鬼心思,嘴裏哼着歌兒自顧忙着家務。左安還沒見過這麽快樂着的胡蝶,她多像一個勤快而又知足的家庭主婦,可惜這個家不是她的,癡癡尋了十年才尋着的情人也不是她的。左安油然生出一腔憐惜,覺得只能用肉體來補償她的這份癡情了。

偉哥很快起了作用。左安開了卧室門,悄悄走近正在廚房背對着他削土豆的胡蝶,從後面猛地攬腰抱住她。胡蝶吓了一跳,笑罵:“冤家,吓死我了。”左安嘻皮笑臉地說:“這會兒我特別想要。”胡蝶想掙脫,無奈他抱得太緊,嘆了口氣,頗有自責的意思:“早知道你這般難纏,真後悔當初。你這樣不節制,出了亂子可別怪我,反正我是有心理準備的。”左安□□焚身,更不搭話,抱起胡蝶進了卧室。不知為什麽,胡蝶又重複了一遍那句不吉祥的話:“出了亂子可別怪我,反正我是有心理準備的。”

左安很快進入颠狂狀态,等聽到門響時什麽都晚了。那時胡蝶面向着卧室的門,她比左安更早地聽到了卧室外的動靜,也知道是誰進了來,但她一動不動地躺着,嘴角浮上慣有的譏笑。

左安聽到背後有人驚叫了一聲,他一下子像從雲端摔到了堅硬的地面上。易菲站在卧室門口,神情極怪異可怖。左安面如土色,倉皇中竟滾落到床下。胡蝶坐起整着衣服,看看左安的狼狽樣,唇上的譏笑更明顯了。胡蝶沒有看易菲。易菲從極度的羞辱中回過神,并沒有像胡蝶想像中的那樣大哭大鬧,她堵着門口,神情嫌惡而又絕望地問左安:“說,誰勾引了誰?!”左安提着褲子,不禁瑟瑟發抖,冷似的,看看胡蝶又看看易菲,然後低下了頭。易菲凄厲地大叫一聲:“說,誰勾引了誰?!”尖銳的聲音像把刀子刺進左安的心窩,他偷眼看看胡蝶,小聲說:“她勾引了我。”左安的聲音雖小,卻像炸雷響在胡蝶心裏,有什麽一直溫存在心的東西應聲裂成碎片,孤島淪陷海中的絕望再次抓住了她。她陌生地看着左安,嘴角的譏笑比任何時候都明顯,全然無視易菲的存在:“我一直準備着這一天的到來,我要看看你到底會怎麽做,果然如我所料,一到關鍵時刻,一到有礙你的前途和名聲時,你就會毫不猶豫地犧牲我。”

胡蝶的東西給易菲統統扔了出來:“滾,滾得遠遠的,永遠不要讓我看見你。”胡蝶面無表情地撿着自己為數不多的幾樣東西。裏面易菲開始哭了,一遍又一遍地說:“左安,你這個禽獸不如的東西,我要跟你離婚。”胡蝶知道他們是離不了婚的。胡蝶甚至有點同情易菲。

胡蝶決意離開這個耗了她十年青春的城市,這個城市沒有她的愛情,就算有也是虛假的□□的。

第 8 章 星城

傾城快速來到荊蕀山坡上詫異的發現竟是一場人魔獸大戰。只見一群綠色的山地大蜘蛛正在圍攻着一群武士。那從綠色山地大蜘蛛口中吐出來的毒絲劇毒無比,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幾具武士的屍體。雖然綠色山地蜘蛛也死了幾只,顯然卻是沒有那群武士傷亡的嚴重。那些正在拼命博鬥的武士,看着自己的隊友戰死了大半,而山地蜘蛛越來越多,個個已是精神委頓,失去了大半的作戰信心。

傾城抽出腰間的短刀,薄如蟬翼的鋒芒淩空一閃,她便已是加入了到了厮殺魔獸的戰隊中。北澤容辰和守衛隊也加入了戰鬥中,原本臨近死亡邊緣的武士們,見一下子多了一群幫手,不由紛紛瞪了眼,一時信心高漲,更加奮力的厮殺起來。

高亢的嘶喊聲響徹整個森林上空!

空氣中彌漫着更為濃烈的血腥味,更多的綠色山地蜘蛛逐漸的倒下!忽然正在厮殺的衆人不禁驚訝的瞪着眼,瞧着不遠處的那個方向!

只見一大群足有二三十只的山地蜘蛛中間,一個黑色的身影手握短刀,動作幹淨利落,身形矯健靈敏,詭異如電的在蜘蛛群中穿梭,手起刀落間,便有蜘蛛倒下,血花四濺,卻是沒有一絲血跡沾染在身!煞時間她周圍的山地蜘蛛便倒了一大片!

好奇怪的身手!

傾城運轉着體內的真氣,同時用飄渺乾坤步,詭異靈敏可如風般來去自如!速度更快時可若閃電,令人眼花缭亂!而傾城所學的是這個大陸上已經絕跡的仙家法術。

蒼狼大陸上只有洛族一脈是修仙的,洛族滅亡後,自然修仙一脈也就絕跡了!再加之衆人對傾城使的身法根本就不了解,更是聞所未聞,所以這才驚奇不已!

待得衆人從驚愕中回過神來時,才訝然的發現那些山地蜘蛛竟是幾乎全部被抹殺幹淨,只留下少數的幾只!衆人幹掉那幾只山地蜘蛛後,傾城已是在快速的收割着魔獸晶核,挖開蜘蛛的腦門,一顆綠色瑩亮的晶核如綠寶石般,閃着淡綠的光芒。

傾城淡笑着收入百納海戒中,再收割下一頭魔獸晶核,動作同樣是快速無比,這下可以小小的發筆橫財了!北澤容辰只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着那個黑色的身影,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意。衆人醒悟過來,也忙紛紛去搶收魔獸的晶核,不一會兒衆人就已全部收割完畢。

一個穿着武士服的中年男人來到傾城的面前,恭敬的獻了一禮,說道:“我尊敬的大武師閣下,多謝您的解救,才使得我們免于其難,在這裏我林裘代表所有的武士向您敬禮。”

傾城瞅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相貌頗為英俊,粗犷的劍眉透着一股豪爽的氣勢,武士服胸前別着一枚傭兵團的标志,她淡淡說道:“舉手之勞,不必多謝,更何況幫你們的又不止我一個!”說罷她看了眼旁邊的北澤容辰。

林裘頗為贊賞的再次看了眼傾城,又向北澤容辰敬了一禮。北澤容辰皺了皺眉,問道:“你們怎麽會惹上這大群的綠色山地蜘蛛?”

林裘臉色一黯,粗犷的劍眉聳動着,顯得是非常的憤怒,“我們在這裏做任務,結果卻遇到了南宮族的人,他們引來了這大批的山地蜘蛛後,就跑了,害得我們死了不少弟兄!”說到後面幾乎是咬牙切齒了。

傾城聽到南宮二字,原本冷漠的臉龐立刻變得凝重起來,一股淩厲的殺氣噴發而出,袖下手拳緊握,衣袍無風自動,發絲輕舞。衆人皆是一陣輕輕的顫抖,擡眸望了過來,心中驚詫,好淩厲的氣勢!

北澤容辰望着她,“血泣,你怎麽了?”說罷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眼中閃過一抹擔憂的神色。

傾城回過神來,急忙斂了殺氣,一切又恢複如初,她輕輕聳動眉毛,一臉冷漠的說道:“那邊似乎有殺氣傳來!”說罷眼眸看向遠處的森林,衆人也随着她的方向望去,林裘說道:“我們就是從那邊過來的,估計那裏應該是南宮族的人。”

傾城暗自舒口氣,還好沒有讓人懷疑她,心中懊惱不已,自己怎麽可以這麽沉不住氣!十年都熬了過來,還怕以後沒有機會報仇嗎?魔君說得對,現在自己的實力太弱,根本不能報仇,現今之計唯有快速提高自己的實力才行。

傾城擡眸望向眼前那個俊美斯文,溫潤如玉的男子,眼中閃過一抹感動的神色,他定是看出了自己剛才那一刻的殺機,所以才将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拉回她的思緒。北澤容辰仍是淡笑着回望着她,那般風輕雲淡。

“南宮族的人太過份了,依仗着自己是南宮帝國的人,就了不起啊!”

“是啊,是啊。他們将大批的山地蜘蛛引出來,不就是為了那個神秘的寶物!居然這麽自私,害怕我們搶了寶物,就害死我們的弟兄!”

“真他媽的,就憑他們也想得到那神寶,我看他們是在做夢!等我們少主來了,一定會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南宮帝國又怎麽了,我們紫淩傭兵團也不是吃素的!”剩下的那幾個傭兵皆是一臉憤恨之色,不停的咒罵着,顯是對南宮族的人恨之入骨。剛剛就是他們才害得他們損失了不少的弟兄,這叫他們怎麽不氣憤?

原來他們是蒼狼大陸最有名氣的三大傭兵團之一,紫淩傭兵團。

傾城聽着卻是神情一滞,問道:“什麽神秘寶物?”

林裘驚訝的看着傾城:“這位小兄弟,你還不知道嗎?”剛開始看見傾城還以為她是某個權貴世家的少爺,出來歷練尋寶的,然而傾城這麽一問,這怎能不讓人驚訝,這于這個神秘寶物可是衆所周知的!

北澤容辰同樣有些驚訝的看着傾城,說道:“幾個月前,這古落森林的內部忽然降下一道強烈的天光!這天光極具古仙靈氣,在森林上空足足持續了一月有餘。衆人斷定一定是有上古瑰寶降落蒼狼大陸,所以有好多人此前來搶奪寶物。”

傾城訝然道:“你們也是去奪寶的嗎?”

北澤容辰道:“算是吧!天光剛降落時,籠罩了整片古落森林的上空,形成一道無堅不摧的屏障,任何人都無法進入。待得天光消失時,那無堅不摧的屏障雖然沒有了,但是衆人卻失去了寶物了下落。古落森林這麽大,裏面魔獸衆多,兇險無比,誰也不知道神秘瑰寶落在了哪裏。”

林裘說道:“是啊,大夥都猜測那天光是從神秘寶物身上發出來的!我們在古落森林裏尋找了将近半個月,一點線索也沒有。”

傾城驚詫不已,一道天光就能形成無堅不摧的屏障,若是那神秘寶物,又是何等的強大?

北澤容辰望着她白皙臉頰上一閃而過的光芒色彩,說道:“我正好也要去尋寶,血泣,如果你不介意,就和我一起吧,不過現在我們得先回城裏。”

傾城望着眼前仍是笑得溫柔的男子,他總是這麽細心,她的一舉一動,每個神情似乎都不能逃脫他的眼睛。只是她不明白,他們才相遇沒多久,他為什麽要對自己這麽好?

但是她還是下意識的點頭,“好啊!”

林裘看着北澤容辰和傾城說道:“閣下現在不進去尋寶嗎?裏面尋寶的人可多了!”

北澤容辰道:“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無論你用何手段都得不到!”

傾城詫異的瞪着眸子看着他,咋覺這句話怎麽那麽像二十一世紀的用語!林裘卻是朗朗一笑,“說得不錯!既是上古神秘瑰寶必定是有靈性的,有緣人得之!既然這樣那林裘就與二位別過了!他日若是能再相遇,我林裘定會報答二位的救命之恩,赴湯蹈火再所不辭!”

北澤容辰微微點頭,林裘帶着一隊傭兵離開往森林裏面走去。北澤容辰收回視線落在眼前一襲黑袍的少年身上,輕拍了她的肩膀,“我們先回城準備準備。”

傾城明白,這麽強大的神秘寶物他怎麽可能會不動心,只是他想得比較周到而已。既然裏面魔獸衆多,尋寶的人又特別的多,其中肯定不乏高階強者,就算發現了神物,也必會成為衆矢之地。何不以被動潛伏,來個意外突襲?

現今的情況暗的總比明的強!

出了古落森林,就是星城。

高聳的城牆是用堅硬無比的大理岩石堆砌而成,城牆上方寫着兩個大字‘星城’!城門口有兩個護衛把守着,人流來往川流不息。傾城随着北澤容辰來到星城內,道路是用幹淨的白色大理石鋪就,如白玉般透明,整潔寬闊,兩邊的商販絡繹不絕,吆喝聲此起彼伏,小攤前擺滿了各式各樣的物品,有魔獸晶核,也有一些魔法武器。

“這裏很繁華!”傾城不禁感嘆出聲,這十年來她一直深居暗夜邪殿中,所有的吃穿住行都有人提供,她根本從未踏足過外界,所以當她這十年來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景,才不免感嘆出聲。

北澤容辰笑道:“血泣,你以前是不是很少出來逛過啊?其實這星城只能算是一般而已!”兩人說着不知不覺來到一家名為四海客棧樓下,北澤容辰從戒指中取出銀色晶卡,開了兩間最豪華的住房,再另外幾間上等住房給他随行的手下。

“血泣,現在你先休息一會,明天我們再出發。”北澤容辰說着将房間的鑰匙遞到她的手中,傾城看着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第 8 章 “你嫂子膽子小……”

第8章 “你嫂子膽子小……”

自西向南吹來一股甜腥味。

季夏加快腳步回去,蹲在茂密的樹枝上往下看,醜僵屍正趴在名叫方心怡的女孩身上,貪婪地吸着她的血。

血因子肆虐,順風飄進鼻間,季夏險些把持不住從樹上栽下去,兩顆乳白尖牙不受控地伸出來——喉間突然好渴。

季夏忍楓不住撓兩下,新長出的指甲發了狠,脖頸上赫然幾道鮮紅的爪痕,越撓越深。

好在這時,地面響起一聲微弱呻.吟,及時喚回他差點失去的理智。

季夏跳下樹蹲到趴地上的蘇小雯身邊,用指頭戳她臉,蘇小雯很快被戳醒,睜眼看到眯眯笑的狐貍面具,拽住他衣服晃,“季哥,心怡又被僵屍咬了,你快去救她。”

“不去。”

“謝謝季哥,季哥真是大好……诶?”蘇小雯愣愣眨兩眼,指向都快被吸幹的舍友,“她被僵屍咬了。”

“牧哥說了,讓她長記性。”

除了老道士,季夏最聽監護人林牧的話。

蘇小雯挖空腦袋,林隊長在來之前好像确實說過類似的話,她以為只是吓唬吓唬,誰想到真不管啊。

“好季哥。”她舔着臉求,“你就幫幫她吧,真被咬死,哪邊都不好交代。”

季夏依舊沒有動作,支着腦袋問:“怕麽?那些僵屍。”

蘇小雯忙不疊點頭,倉庫裏被兩具僵屍追,怕地她魂兒快都飛了,“這不是有季哥你在嘛。”

“如果今天晚上沒有我呢?”

沒有他……

蘇小雯垂下頭不說話了,季夏替她說,“沒有我,今晚你就死了,不止你,那些天師也得跟着遭殃,這些都是因為你這個朋友。”

蘇小雯的頭又往下埋了埋,對他說的這些不置可否。

事實上她也怨方心怡,要不是她,根本沒有今天這出,但現在的問題是,“她被吸暈過去了,總不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啊,而且林隊長說的是咬重點,讓她長教訓。”

蘇小雯解釋着,從包裏掏出一只紅番茄讨好地遞過去。

季夏盯住那只番茄幾秒,起身過去揪住正在進食的僵屍。

許是吃飽了有力氣了,竟想對他發起反抗。

烏漆嘛黑的爪子戳到眼前,季夏握住輕輕一掰,枯瘦幹癟的手腕就跟斷了似的無力垂下。

聽到遠處雜亂的腳步聲,季夏再次将僵屍舉過頭頂往剛才的方向抛過去,林間傳來好一陣枝葉斷裂的聲音,如果仔細聽還有一聲極輕的悶哼。

季夏拍兩下手,解決完僵屍舉起方心怡,“我們走。”

“哥,您能把她從頭頂放下來麽。”

僵屍,蘇小雯可以理解,太醜太臭,抱着膈應,拖着會有痕跡,可方心怡是人啊。

“她身上有血。”

蘇小雯又不說話了,默默揣好紅番茄,跟着他繞一大圈,避開聞聲趕來的天師成功回到車上。

一上車,季夏就将生死不明的人扔後座,摘下面具抱着兩只番茄有滋有味地吸起來。

*

同一時間,實驗樓外。

收到黎行緊急求援,呂方足足帶夠了八名天師趕來,抵達現場後,狀況簡直可以用觸目驚心來形容。

實驗室大門攔腰斷成兩截,四周玻璃悉數震碎,室內滿地狼藉,遍布破碎的燈盞瓷器,無一處能下腳,門外也到處都是香樟樹的殘枝。

院子裏,黎行身負重傷,被一具僵屍橫壓在下面。

呂方大駭,立即夥同其他天師對僵屍展開圍剿,鐘時琴趁機扶起黎行暫退一旁,看清他身上的傷,驚呆了,“僵屍這麽厲害?”

“屁!”黎行抓下面具,臉色煞白還在陣陣冒冷汗,“出現了一個比僵屍還要厲害十倍的家夥,不,是百倍、千倍!差距太大了。”

鐘時琴看出來了,呂師兄輕輕松松就擒住了那僵屍,沒道理黎師兄會傷成這樣。

他很疑惑,“什麽樣的家夥?”

“戴着面具看不見臉,力氣非常大。”興奮感下去後,黎行才發覺肋骨斷了兩根,“說不上來是不是人,身上有溫度……腳踝特別細。”

鐘時琴:“什麽?”

“我抓住過他的腳。”黎行回想當時的場景,抓住腳踝之後,對方非常反抗,“那應該就是他的弱點,等下次見面——”

“別下次見面了。”鐘時琴提醒他,“你這傷回去怎麽跟男朋友說?”

黎行啪地回神,捂着肋骨扭頭:“……有複原丹麽。”

“師兄,咱不修仙。”鐘時琴嘴角狠狠抽了兩下,扯過他一條手臂搭在後頸,“趕緊去醫院吧。”

“可是夏夏那邊要怎麽解釋?”

“實在不行直說好了。”

“然後每次出任務都讓他跟着擔驚受怕?”黎行捂着肋骨無奈嘆氣,“你嫂子膽子小,被他看見我這樣,指不定要哭鼻子呢。”

……

鐘時琴嚴重懷疑師兄在跟他秀,而且有證據,“那你自個兒想辦法吧,反正我是想不出來。”

扶着他上車後,暢通無阻地開往醫院。

“頭兒,那些天師将兩具僵屍都抓到了!”

東門入口附近,林牧瞥眼開走的商務車收回目光,“記得叫他們留一具抽血清,醫院裏還有個等着用。”

“是!”

林牧碾熄手中煙蒂,随口問:“剛剛開走的是天師的車,有人受傷了?”

“好像是,南門那邊聽說蠻嚴重的,實驗室一樓全部報廢。”頂着鍋蓋頭的小警察滿臉擔憂,“頭兒,園區明天不會要向咱們賠錢吧。”

“賠個屁。”斜長的眼尾微往上挑,林牧眉間藏不住地桀骜,“有本事叫他找那些天師賠。得了,事情估計都差不多了,剩下的你們去跟那些天師對接,我還有點事先走了。”

林牧将收尾的工作安排下去,繞大半圈回到車上,拉開車門正對上抱着番茄啾啾吸的季夏。

季夏眨巴兩眼,迅速把番茄藏到身後。

“我都看見了。”林牧坐上車,瞧見他的舉動有些好笑,“哪兒來的。”

季夏連連搖頭辯解:“不是偷的。”

“是我。”氣虛的聲音從後方傳來,蘇小雯弱弱舉起手,“我偷,也不叫偷吧,就……拿了幾個。”

“下不為例。”林牧還不至于為了兩只番茄定他們的罪,只是,“別老是吃番茄,偶爾也吃點其他好的。”

季夏安下心,把番茄從背後拿出來,邊吸邊說“好”。

林牧搖頭嘆口氣,啓動車輛先将方心怡送回醫院。再出來都快一點了,問蘇小雯:“宿舍現在是進不去了,你打算怎麽辦。”

蘇小雯看看他再看季夏,“我去便利店湊合一宿吧。”

“好。”

林牧直接一趟車将他們送到便利店門口。

下車後,季夏仰頭輕嗅兩下,眉頭猝然皺起。

“季哥怎麽不走了?”蘇小雯跳下車,目送林隊長開車離開後,兩步到他身邊。

季夏:“有臭味。”

“臭味?”蘇小雯跟着到處嗅,只聞到附近路邊的桂花香,“沒有臭味啊。”

等等,這段對話是不是有點似曾相識。

蘇小雯立馬抓着他,上下嘴皮子開始嘚啵打架,“這裏不會也有僵屍吧。”

也不對啊,便利店裏亮着燈,餘頌今還坐在休息區抱着臉沖他們笑,怎麽看都不像有僵屍的樣子。

“和僵屍的味道不一樣,像是汽油。”

季夏跨步進店,臭味撲面而來。他循着味道走到休息區,在餘頌今面前晃兩下,“店長。”

餘頌今放下托腮的兩只手,嘴角仍呈45度地笑,“你們回來啦。”

“事情完美解決。”蘇小雯從季夏身後探出腦袋,瞧他眼下熬出了好大的黑眼圈,“店長,你要不回去休息吧,都成熊貓眼了。”

“沒事,我還可以繼續。”餘頌今又抱住腮幫,沖着窗外揚起愉悅滿足的笑容。

“這麽開心?”蘇小雯在他身邊來回轉,“中彩票了?”

“是被鬼迷了。”

季夏靠近人再嗅,确認臭味是從餘頌今身上傳來的,但他身上沒有任何汽油的痕跡。

“鬼!”蘇小雯幾個大步跑回季夏身後,“那店長怎麽辦?”

季夏環顧一圈,走到供奉財神爺的神龛前,端起紫檀香爐拜三拜,“小雯,找個幹淨杯子,再倒上半碗純淨水。”

蘇小雯動作很快,端着水過去,季夏撮一把爐內的灰灑進水裏,用竹筷快速攪拌。

“……這不會要喂店長喝吧。”

“嗯。”

攪拌均勻後,季夏一手捏住餘頌今鼻子往上擡,迫使他張開嘴,另只手将調和的水給他全部灌進去。

“找個盆來,他要吐了。”

蘇小雯跑前跑後,從倉庫尋到一只塑料小盆,剛放下,餘頌今扭頭嘔出一灘黑油。

味道臭得,蘇小雯捏着鼻子立刻躲出去三丈遠。

吐了足足五分鐘,膽汁都快吐出來了,餘頌今終于緩過神認清人,“季夏,你回來啦。蘇小雯?你捏着鼻子離那麽遠幹嘛?我艹!好臭!”

季夏指向他面前的一灘嘔吐物,“你晚上碰見誰了。”

“晚上?”餘頌今往盆裏瞟,胃裏又是一陣翻江倒海,可惜已經沒東西吐了,“晚上遇到的人多了。”

季夏:“我們走後呢。”

“走後……”餘頌今捏着鼻子,恍然想起,“你們走後來了個OL,問我要水喝。”

季夏:“只是這樣?”

餘頌今遲疑兩秒點頭。

“那你還記得她長什麽樣子麽?”蘇小雯隔着兩排貨架,大聲問。

餘頌今原本還記得,再想就想不起來了。

“應該沒錯。”

“什麽沒錯?”

餘頌今被他們給說糊塗了。

蘇小雯雙手做成喇叭狀,吼着道:“你遇見了鬼。”

“不可能!”餘頌今張嘴就是反駁,“那麽漂亮的小姐姐怎麽可能是鬼?”

“你不是想不起來她的樣子麽。”蘇小雯指着他面前的塑料盆提醒:“剛才可是季哥救的你,季哥能說假話嗎?趕緊把你這東西處理了。”

再看面前黑乎乎油膩膩的一灘,餘頌今手腳冰涼,又向季夏确認,“真是鬼?”

“不出意外,是的。”季夏以前偶爾陰天跟着老道士出門,見過山腳下的村民被鬼迷,跟他不相上下,“真是鬼,她還會來找你。”

餘頌今頓時寒毛直豎,抱住他,“季夏,我的好季夏,你有辦法救我的對不對?”

“我沒有。”

“那我不是完了!”餘頌今嗷嗷地哭,“怎麽這樣,我的命也太慘了吧!季夏,季哥,季老爺,季神,你可不能眼睜睜看着我死啊。我死了誰給你們發工資啊。”

“對哦,工資。”蘇小雯觸發開關,加入陣列,“季哥,你給他支個招呗,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

噪音磨地耳朵生疼,季夏摁了摁,道:“我沒有辦法天師有,你去找,他們就會來。”

哭聲暫停,餘頌今吸着鼻子抽噎,“真的?”

“不騙你,不過現在不行,他們正忙着別的事,女鬼今天估計也不會再來了,等天亮吧。”

已經連着好幾天夜班,男朋友都有怨言了,季夏幹脆趁這個機會請個假。

待到清早,趁太陽出來前,收拾東西回家。

到家剛打開門,手機上進來一條新消息。

【黎行:臨時接到通知要出差幾天,冰箱裏準備了飯菜,記得熱一下再吃~mua】

【作者有話說】

季夏:(▼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