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我只知道,他叫季夏,從我認識他開始

第38章 “我只知道,他叫季夏,從我認識他開始。”

雙手被舉過頭頂用領帶綁住,同時還額外貼了張符。接着,牛仔褲的扣子被解開。

季夏這才明白收取利息的意思,不出黎行所料開始掙紮。

好在他早有準備,貼在腕上的符雖不會造成傷害,也不會讓他輕易掙脫,雙腿也被壓得死死地。

季夏用力,黎行也用力,快要壓不住了便一口咬住他最為敏感的耳垂。

季夏半個身子都麻了。

“夏夏乖乖的,我就只收利息。”黎行用牙細細啃咬紅的滴血的耳垂,氣息沖入耳中,“要是不乖,就要加收罰息咯。”

身體裏似有千萬只蟲蟻往心口處爬,季夏聲音都在發顫:“你真的要跟一具僵屍做?”

“我想要的是你,季夏。”黎行神情前所未有的認真,“這不是一時沖動的想法,是我想了很久最終得出的答案。”

房間內溫度随之攀升。

黎行正要探入他腰間,一道振鈴突兀插進交纏的喘息聲中。

來電顯示:林牧。

“餘頌今說你晚上跟黎行走了?”

“對,夏夏現在和我在一起。”

低啞的聲音傳來,林牧拿開手機看眼備注,重新貼回耳邊,“黎行,季夏呢。”

“在我……”黎行垂眸看向身下滿面潮.紅的人,貼着季夏的唇不輕不重咬了一口,“旁邊。”

旁邊?

既然在旁邊,季夏為什麽不自己接?

林牧很快察覺到這其中的貓膩,冷聲喝道:“我之前跟你說過你們沒可能,為什麽還要纏着季夏!”

“當然是因為喜歡啊。”黎行脫口而出。

“喜歡?”林牧近乎嘲諷:“你的喜歡能維持多久?你喜歡的是季夏這個人,還是他的臉,他的身體!”

“全部。”黎行既是對電話裏的人,也是對季夏說:“我喜歡他的臉,喜歡他笑起來的瞬間,喜歡他偶爾呆呆傻傻的,更喜歡他努力活着的樣子。你問能維持多久我不知道,也給不出準确的時間,但從初次見面至今,我從不後悔喜歡他。”

電話內外雙雙沉默。

說實話,聽他這麽說,林牧其實挺高興的,至少季夏這段稀裏糊塗開始的戀愛有個美好的結果,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他試圖說服黎行:“以後還會有比季夏更好的人。”

“比季夏更好的人,留給比我更好的人吧。季夏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黎行油鹽不進,也大概猜到他百般阻撓的原因。

季夏的身份,林牧是知情者。他是害怕自己知道真相後,會對季夏不利。

“林隊長大可放心,不管以前還是以後,我都不會傷害季夏。”黎行加重音量:“也絕不會讓其他人有傷害季夏的機會。”

林牧一瞬反應過來他話裏的意思,頭皮陣陣發麻,“你怎麽會!”

他發現季夏身份了!

什麽時候?

“黎行,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他……”

“我只知道,他叫季夏,從我認識他開始。”

*

黎行和季夏初遇其實算不上有多美好。

遇到的那天晚上,黎行低血糖跌跌撞撞沖進便利店,只來得及喊一聲“巧克力”就暈了。

再睜眼,是被嘴裏的異物撐醒的。

一個眉眼秾麗,樣貌精致的男生,急急撕着一個又一個包裝袋,掰開他的嘴強行往裏塞巧克力,發現他醒了才停下。

“還餓麽?這裏還有很多。”這是季夏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季夏并不知道他低血糖,只當他餓暈了,将貨架上所有巧克力都拿了過來。

望着滿滿一桌,黎行哭笑不得,咽下嘴裏齁甜的巧克力,瞧他穿着便利店制服,虛虛擡手指向蒸箱,“麻煩幫我拿兩個豆沙包。”

季夏依言拿來包子,再問:“要喝水麽?”

他那時話不多,加上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只點頭作應答。可也不知是他表述不準确,還是對方怕他渴死,直接就給他搬來了一桶9升的礦泉水。

因此,黎行對季夏的初印象:這怕不是個傻的。

他當然沒跟着犯傻去喝那桶9升的水,等身上有了力氣,從貨架上拿走一瓶牛奶,慢慢吃着包子。

客人和店員就這麽各安一隅,誰也沒再向誰搭話。

他不愛說話,對方也一直在忙。白天被客人挑揀商品弄亂的貨架,一一碼整齊,又去拖地擦休息區的桌子,每一處包括水池都抹地幹幹淨淨,渾身像有使不完的勁。

要知道那個時候,已經淩晨兩點了。

因為這,黎行對季夏的第二印象:雖然腦子不好使,至少勤快,而且長得漂亮,眼睛亮晶晶的,有着不同于他的光。

即便如此,黎行并沒有對他産生多大興趣,吃完包子緩過來就打算離開。

這時,店裏迎來淩晨第二位登門的客人,是位老人家。

上身毛衣下.身睡褲,腳上還踩着一雙室內拖鞋,目光呆滞,嘴角控制不住抽搐,典型的中過風還患有老年癡呆,不用想都知道,定是趁家人不注意偷跑出來的。

一般遇到這種情況,正常人要麽聯系老人家人,要麽報警,那位漂亮的笨蛋店員卻去問他要買什麽。

老人說話含含糊糊,基本就一到兩個音,笨蛋店員不厭其煩,拿着貨架上的商品舉起來問“是這個麽”。

一個個問下去,直到他拿起一包軟糖,老人家“啊啊”兩聲。

“你想要這個啊。”漂亮的笨蛋店員将軟糖拿到收銀臺掃了下碼,道:“一袋6.8。”

患有癡呆症的老人,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口袋,手裏也沒有紙幣,只脖子上挂着牌子。

見他真等着對方付錢,黎行看不下去了,十年來頭一次多管閑事,過去撥下牌子後“請聯系我”的號碼。

老人兒子半小時後匆忙趕來,估計已經找了很長時間,找到人後耐心耗盡,不顧還有外人,低斥:“好好在家睡覺,跑出來幹什麽!你知不知道我們為了找你找了多久!”

斥責兩句,老人兒子向他們連聲道謝,拉着人離開。

“哎!你的東西,不要了麽?”自動感應門關上,将這句話一并擋回來。

黎行聽見他垂着腦袋嘟哝,“一包糖嘛,買給他好了。”

原來他注意到,老人在被兒子拉走前,手還指着那包糖。

漂亮的笨蛋店員,哪怕是患有老年癡呆的老人家,他也将對方當成獨立的一個人。

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黎行重新坐回休息區,喝了兩杯熱牛奶後成功得知小店員的名字,季夏。

季夏話不多,基本是問一句答一句,每一句都認認真真,沒有絲毫敷衍。

黎行在便利店坐了整夜,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

花一整夜,出于想将這個未經打磨的寶物占為己有的心思,天亮時分向對方告白。

初次見面到現在,他喜歡的一直是季夏這個人,不管內在還是外在,和身份,和他是不是僵屍無關。

“我不會放棄他,他也一樣。”黎行說完這句,利落挂斷電話扔床頭櫃上,繼續收取利息。

“你等等!”季夏偏開頭,“你剛才說什麽?”

為什麽說他也一樣。

“想知道?”黎行蹭着他的鼻子,抵住額頭,“親我,我就告訴你。”

“不說算了。”季夏好奇心還沒重到這個地步,掙脫兩下放狠話,“你快放開我,不然我……我咬死你!”

“你不會的。”黎行肆無忌憚探入他後腰,摩挲着尾椎骨,激起季夏陣陣酥麻,而後一道濕潤的氣息落下,喑啞呢喃:“夏夏也是喜歡我的。”

得知他天師身份後,一樣喜歡。

季夏被他逼出生理性眼淚,咬着唇:“我沒有。”

“沒有?那今晚為什麽要承認。”黎行其實并沒有揭穿他的打算。

如果季夏真的不喜歡他,完全可以無視繼續瞞着,可他最後還是選擇開口。

“你在賭我的态度,給我機會對不對?”

綁在一起的手用力捏緊,季夏左右搖頭,“不是,我沒有,我……”

“如果夏夏真的不喜歡我,當初在巫葉山上,以為我被吃了之後,為什麽去揍巫顏玉?”黎行拉開床頭櫃下層的抽屜,拿出一只套子用牙咬開,“如果不喜歡,之前在醫院,看到我要被押走,又為什麽急忙沖出來。”

“我那是……是因為……”季夏心髒咚咚跳得極快,他本身不會說謊,半天都找不出一個像樣的理由。

他為什麽要那麽做,他自己也不知道,只是等發覺的時候,已經出手。

“夏夏喜歡我。”黎行近乎乞求:“不要再逃避我了好不好?”

“……我是僵屍。”

“我說過了,我不在乎。”

……

黎行抱着人到窗邊賞了一夜雪。

直至天亮,太陽升起前窗簾才被拉上。

季夏這一覺睡得格外沉,醒來天都快黑了,稍動一動,關節就跟生鏽似的嘎吱嘎吱,身體已經被清理過了,掌心傷口也重新上了藥。

“醒了?”黎行時間掐地正正好,推開門,“飯已經做好了。”

季夏洗漱完出去,桌上除了正常的飯菜,還額外放了五.六袋番茄醬,微甜,和超市裏賣的不一樣。

“你做的!”

“前幾天剛做的,味道怎麽樣?”

季夏一連吸溜兩包番茄醬,顯然很滿意,對他的怨念也少了許多。

“喜歡的話,以後我每天都給你做。”黎行趁他高興的時候提議。

季夏下意識就要點頭,看看手裏的番茄醬,再看他,“你不會又要利息吧。”

“番茄醬免費給你做,前提是你得搬回來和我住。”黎行巧妙越過“利息”這個話題。

昨晚鬧得确實有點狠,先讓他休息兩天。

“為什麽一定要搬回來?監視我有沒有幹壞事?”

“我監視你幹嘛。”黎行抓過他受過傷的手,實話道:“青州的事沒有了結。”

第 40 章 章

第 40 章

楊沫本想讓嚴瀝自個兒帶着小孩兒去認人,沒想到小孩兒躲在她和蔣先生身後,愣是不願意出來跟着嚴瀝走。

直到她看見旁邊三個大人再一次譴責的視線的時候,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同虎子說了些什麽話。

別無他法,楊沫将虎子抱了起來,跟着蔣先生往京兆府的方向走去。

“你們……你們要帶虎子去哪裏呀?”

“我們去找虎子的娘親。”

“還要虎子幫忙抓壞人……”

*

京兆府的府衙內,接到嚴瀝消息的梁升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他揮退了前來傳信的差役,将等在外室裏的那個師爺叫了進來,目光落到了西南方向,那裏是正堂的側間,秦老板和忠義侯府的文管家正等在那裏。

“你去叫……”梁升見師爺進來了,卻突然頓住,“算了,你準備準備,我們申時升堂。”

那師爺擡頭看了梁升一眼,突然想到方才鴻胪寺卿元叔段進來說的那些話。

“那……那丢花盆的人……?”

“嚴瀝去尋了。”

*

申時正。

京兆府的大門準時打開,這會兒已經有好些等着看熱鬧的百姓等在府衙門外。

方明依舊需要作為證人出現在府衙之中,這會兒正是由他帶着虎子等在衙門的林園內。

楊沫和蔣先生站在大門的側邊,同百姓一起看着梁升從後堂走出來,只是這會兒她們還沒有看到嚴瀝回來。

而秦老板此時已經從側間之中走了出來,楊沫同他對視了一眼,秦風的眼神壓抑而陰狠,楊沫卻反倒沖他拱手拜了一禮。

如今,秦風心裏認定,她們商隊同秦公子的死有關,不管最後結論如何,她們都沒法再同東市的商會談生意了。

“無—惡——”

“惡—無——”

兩邊差役的聲音伴随着水火棍的聲音,叫堂中和門外的人聲都靜了下來。

而覃煙閣的尹媽媽以及蘇令丞和方明三個人都被守在林園的差役帶了上來。

梁升眯起眼睛,看向那位已經被吓得瑟瑟發抖的尹媽媽,“尹氏,你先前說,在飛镖刺中秦家公子前,覃煙閣內并無其他異常,此話可曾有誤?”

“大人!”尹媽媽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是,是我記錯了,在,在飛镖刺中秦公子之前,樓上,樓上是摔了個花盆下來。”

“那你為何擅自收走花盆?”

“奴家也是怕惹麻煩啊……”

那位尹媽媽如今已經不顧形象地伏在地上哭了起來。

“那花盆呢?”

“我……我叫人丢進糞桶裏了……”

“……”

梁升的臉上一瞬間露出了一絲嫌棄的意味,随後招呼了站在尾巴上的一位差役去覃煙閣尋那被丢掉的花盆碎片。

“蘇公子,你先前說你曾見到花盆從樓上被人丢下來,而秦家公子不知因何緣由絆了一下,這才躲開了花盆,卻被飛镖刺中,是也不是?”

“是。”

蘇令丞沖梁升拱手一禮。

“梁大人。”

就在這會兒,楊沫同蔣先生身後突然傳出了一個男聲,楊沫同蔣先生對視了一眼,回頭看去,就看見一個氣質儒雅的中年男子撥開人群從百姓的後頭走進了京兆府內。

而站在堂中的蘇令丞看見此人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受控制地朝後退了一步。

“梁大人,小兒出堂替本案作證,如今,他應當已經沒有其他作用了吧?”

這話說的很直接,直接的梁升被噎的差點把手裏的驚堂木也一并丢出去。

“蘇先生,”梁升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沒好氣地說道:“令公子如今還算是本案的證人,自然是要等本堂結束才能回府。”

“既然如此,梁大人不介意小民在此請用家法吧?”

說着,這位中年男子從身後的一人手裏拿過了一根足有女子手腕粗細的長木棍,嘴角卻還挂着一抹笑,看向了堂中的蘇令丞,活像一個剛從地獄爬上來的閻王。

“大人……”

蘇令丞求救的目光落到了梁升身上,讓他一下子有些說不出話來。

“算了算了,你帶走吧。”

梁升揮了揮手,示意中年男子将蘇令丞趕緊帶走,而堂下的蘇令丞不敢置信地看着梁升,随後一個看上去頗為精壯的漢子走進了堂中。

“公子,請吧。”

蘇令丞被這個漢子帶着走出了京兆府衙門,經過楊沫她們身邊時還可憐兮兮地望了她一眼,只是很可惜,她也沒法救這孩子。

而不知道什麽時候從林園出來的蘇月心正滿臉笑容的朝她揮了揮手。

中年男子跟在蘇令丞身後走出了京兆府,在路過楊沫身邊時,他停了下來。

“這位,就是楊老板吧?”

楊沫擡頭看向他,這個人一身儒雅的氣質,穿着也是當下文士很愛穿的一種大袖長袍,只是,即便如此,也遮掩不住他眼底精明的亮光。

“在下蘇政,”蘇政笑着看了她們一眼,“有空聊聊嗎?”

楊沫也笑了,如今生意送上門來,豈有拒之門外的道理。

“蘇先生誠意相邀,楊某豈有不允的道理。”

楊沫回頭瞥了一眼正可憐兮兮的看着這裏的方明,毫不猶豫地帶着蔣先生跟着蘇政離開了京兆府衙門。

*

蘇政直接帶着楊沫回到了蘇宅。

同蘇政給人的感覺相同,蘇宅之中并不是如同東市商會裏那般極盡奢華,反倒看上去像是書香門第。

進門之後繞過一道林間鹿鳴的影壁,便是回廊,回廊的側邊是一片竹林,蘇宅之內的亭臺樓閣錯落布置在回廊之後。

蘇政帶着一群人走到了正堂之內的一處待客廳,客廳的中央挂着一副鶴鳴九霄的挂圖,下方的高桌之上擺着一副香爐,爐中隐隐傳來一陣如同荷葉般的清香,讓人頭腦為之一醒。

倒是同如今市面上流通的大部分香都不同。

見到楊沫将視線放在了香爐之上,蘇政笑了笑:“這是我夫人親手調制的香,若是楊老板喜歡,我可以叫夫人贈你一塊。”

“若是如此,在下就不弗蘇先生好意了。”

楊沫回過頭,就看見被那個漢子一道帶過來的蘇令丞這會兒正蹑手蹑腳地往客廳之外走。

“蘇令丞!”蘇政的聲音一肅,叫已經溜到門邊的蘇令丞僵在了原地。

“爹……”

蘇令丞轉過頭來,發出可憐兮兮的聲音,只可惜蘇政毫不為之所動。

“阿格,帶少爺去祠堂好好反省反省,我現在有客人,等回頭,”蘇政的眼神犀利地盯着蘇令丞,“他要是還沒有反省過來自己哪裏錯了,就請家法!”

而一直守在門外的那個壯漢,也就是阿格,繞進門看着蘇令丞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等蘇令丞被阿格帶着,有三個婢女捧着三杯茶,以及兩碟子點心走進了待客廳,這是楊沫第一回感受到京城富戶的待客之道。

要知道即便是往常在塞北朔方城的将軍府裏,她們也是沒有這樣的待遇的,想喝水,就自己打,自己煮,哪兒來的那麽多矯情。

“聽聞你們已經去找過秦風了?”

蘇政轉身在主座上坐了下來,端過自己身邊的那盞茶,用杯蓋拂去茶沫,“感受如何?”

楊沫倒是很喜歡蘇政的作風,直入主題,倒有些他們将軍的風格了。

“難以合作。”

“哈哈哈哈,秦風那些人,仗着商會的名頭,作威作福慣了,哪管別人是如何看如何想的,如今整個東市的鋪子幾乎都與商會裏的那些人有關,你就算是同他們談成了合作,他們表面上予你的賬單也不會是他們實際吻合的賬冊。”

“如今整個東市鋪面裏的物品價格只高不低,像我們這樣的商戶,便只能在西市這樣的地方,偏安一隅了。”

雖然蘇政這麽說,楊沫也不會信的,畢竟西市上那些鋪子畢竟還是面向普通百姓的,可面向普通百姓的生意,哪可能做到像蘇政這樣的家産。

“聽蘇先生的意思,是想同我們合作了?”

楊沫垂眸,手指在袖中暗暗的揉搓着袖子。

“蘇先生知道我們從塞北帶來的,到底是什麽東西嗎?”

“那些東西,可不是西市的那些普通人家買得起的。”

“自然。”

上首的人低頭抿了一口茶水。

“在下也不是沒有誠意的人。”蘇政笑了笑,“如今,覃煙閣突發禍事,雖然于大部分人來說,這都是一樁有害無利的事,但于我們來說,未嘗不是一個機會。”

楊沫聽到蘇政的話一愣,該說這人不愧是在京城商會那些人的打壓下,卻依然做出自己一番家業的老狐貍,他非常懂得把握時機。

“先生的意思是……秦風?”

“楊老板果真聰明,昨夜秦風獨子暴亡,秦風一心想要給他的兒子讨個公道,自然要上下打點,如今,自然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蘇政放下茶盞,手指在一旁的桌上點了點。

而他身邊一直靜靜站着的小厮這會兒突然跑進了內室從裏頭拿了一本冊子出來,蘇政将冊子遞到了楊沫手上,冊子上書“賬冊”二字。

楊沫原以為那應當是西市鋪面的冊子,翻開一看,卻是東市的地址,上頭仔細地記着鋪面之中還剩下的布面與料子。

楊沫擡頭看向蘇政,她沒想到蘇政手腳這麽快。

上頭的蘇政笑了笑,眼中的精光此刻是藏也藏不住:“這是今日上午,我叫府上一個內院伺候的管事去東市上,買下來的。”

第 42 章 出門

出門

周月尋像是現在才聽見方疏明說話一樣,霎時連呼吸都停住了一般,脊背發涼,後悔的情緒開始彌漫全身。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頂着一張紅腫的臉擡頭,難以置信地看着方疏明:“疏明……你說什麽……?”

方疏明眼神冰冷,俯視着周月尋,由于角度問題,他半張臉掩蓋在黑暗裏。

“明天,你把你的東西全部搬出去。”

他的聲音冷到了極點,明顯是不想再糾纏下去,周月尋的作為已經觸及到了他的底線,方疏明的包容已經消耗殆盡。

“不,不要,疏明,對不起,我只是一時腦子渾了,你別這樣,疏明。”

周月尋從地上坐起來,神情沮喪,眼神恢複了清明,臉上滿是懊悔與慌張,他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看着方疏明,期盼着方疏明像從前一樣,緩和下來,然後原諒他。

方疏明并沒有如他所願,依舊是那副表情,只是多少帶了點厭倦:“你出去吧,剩下的明天說。”

然後從周月尋地上的大衣裏拿出了自己家的鑰匙,然後把周月尋的衣服扔在了他的身上。

方疏明深呼吸了幾下,才說:“我不想說第三遍。”

周月尋定定地看了他一眼,沉默着站起身,穿好衣服,鉛灰色的瞳孔中是說不清的沉靜。

臨走時,他說:“我們都先冷靜一下,明天再好好談談。”

外面風聲适時地呼嘯着,門開時卷進來一股涼意,方疏明打了個寒顫,揉着眉頭在床邊坐下。

他脖子上是剛剛留下的紅痕,幾條不算太完整的指印嵌在白皙如玉的脖頸上。

周月尋走了,一如他來時的風塵仆仆,狼狽不堪推開門走出去。

大門被關上時響了一下,方疏明仿佛感覺到了震動,他呼吸急促了幾瞬,最後平息下來。

他還敢有氣?

方疏明的額頭短短幾息就出了細細的汗,他滿是不耐地看了看房間。

最後走到周月尋睡過的次卧,把他的被子扯得亂七八糟,還把枕頭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兩腳。

“我踏馬讓你玩強上,了不起啊,崽種。”

方疏明喘着粗氣,雙手叉腰,兩腳跨立,随後抹了下額頭,毛絨睡衣的袖子被挽上去,露出曲線修長的小臂,把周月尋的被子衣服全都一股腦堆在一起,然後扔到門口。

“你能耐,滾回家去吧。”

……

一夜未眠。

方疏明輾轉一個小時之後成功入睡,周月尋卻不行,心中半是氣惱半是懊悔,實在難熬。

若是放在以前,對于這樣的表現,他鐵定嗤之以鼻,但是現在恨不得回去踹自己兩下,無論怎樣,他今夜前所未有的沖動,說什麽也不應該做出這種事情。

但是方疏明也不該就這樣對我。

周月尋的表情逐漸陰冷。

偌大的房間內沒有開燈,此刻設計華麗繁複的夜燈成了裝飾品,周月尋一動不動坐在床邊,看着另一邊落地窗外,漆黑一片的夜色出神。

要不是方疏明白天的時候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會失控。周月尋想。

回想起手下人拿給自己看的照片,周月尋面目扭曲了一瞬,明明是他自己先不安分,明知道自己很多麻煩,還出去招惹了那麽多人,甚至還那麽……親密……?

那張照片上,是方疏明和明玥在一塊的時候被偷偷拍下的,好巧不巧,明玥的手剛好疊在方疏明的手背上,所以在照片上看,就好像明玥在跟方疏明拉手一樣。

這種類似的,暧昧的照片有很多,角度清奇,但是都不約而同地在暗示方疏明和明月的關系不一般,或許他們兩個覺得沒什麽,但是在看到照片的周月尋眼中,就是方疏明做了不該做的。

不該在有了他的情況下還去招惹別人。

更何況,這個明玥,更是不好對付……

周月尋的眼神逐漸晦澀,變得意味不明起來。

*

方疏明是被紀知樂的電話轟醒的。

他眼睛有點腫了,頭發亂糟糟的來不及打理。

“疏明,起了嗎?看新聞!周家要跟蔣家聯手對付你生理學老爸!”

方疏明的眼神迷糊,掙紮了半天才反應過來紀知樂說的是什麽,揉了把腫脹的眼睛說:“啊?官方說了嗎?”

“你傻了啊,這哪裏會明着宣布,之前周月尋不是公然罵方苑博不要臉嗎,那時候情況還算正常,但是最近周家跟蔣家殺瘋了啊,明顯是奔着搞死方苑博去的。”

“不是很好嗎,那也是他欠蔣家的。”

方疏明神了個懶腰,沒注意到紀知樂話中的周家。

“你傻啊,蔣家幹這個事是正常,方苑博之前做過的事情全部被捅了出來,但是周家明顯不合理啊。”

“有什麽不……”話音未落,方疏明才猛然覺起,周家确實不應該有這麽大的動作,畢竟周廷遠根本沒有讓他和周月尋繼續下去的打算。

“現在網上都在傳你離開方家後抱了周月尋的大腿,你說抱就抱吧,一群傻逼居然還說周月尋在包養你,真是瞎了眼,你一身才華還需要別人包養你嗎?!!”

“沒事,網友吃瓜,合理猜測嘛,他們不知道內情,自然向着更八卦的方向進展更有意思。”

“可問題是方文川又出來大做文章,看見他那副嘴臉我就惡心!”

方疏明起身下床,路過鏡子時看見自己泛着紅色的脖子,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不禁頭疼,紀知樂還不知道他快和周月尋掰了。

“我跟你說啊,你讓周月尋好好治一治那個綠茶,省得他總犯……”

“知樂,別提周月尋了。”

“诶——咋了,你倆吵架了?”

“不是。”方疏明對着鏡子揉揉額頭,“我不知道怎麽跟你解釋,下次再跟你說,現在講不清楚,大概情況就是他父親不同意,然後周月尋來我這裏發了下瘋,腦子不清醒了。”

“好吧好吧,那我待會去找你,你先起床吃飯。”

“嗯,挂了。”

*

“……大概情況就是這樣了,我們鬧了點小矛盾,但是難解,我……可能跟他不是很合适。”

一向從容的方疏明在感情這方面顯示出了弱态,沒什麽情感經歷的他實在難以應付現在的情況,并且,他沒有對抗外界阻力的勇氣。

先前是他忽略了這些,現在不得不正視起來,周家是一定不會允許自己的繼承人沒有後代的。

“周月尋确實不應該那樣,可是你是不是真的想跟他分手啊?他人确實還不錯,不然我哥也不會跟他做朋友。”

紀知樂往自己嘴裏塞着甜點,不是很在意方疏明的話,在他看來,就是小兩口鬧了點無傷大雅的小矛盾罷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要是真翻臉了,周月尋怎麽可能還會對付方家,他又沒什麽好處。

“我知道,但是……”看着紀知樂沒心沒肺的樣子,方疏明嘆了口氣,“算了,就這樣吧,我懶得管,反正……也沒到愛得撕心裂肺的地步。”

方疏明随意地攪着手底下的咖啡,出神。

“先別擔心那麽多了,總有辦法解決的。你到時候再聽聽周月尋怎麽解釋。”

“嗯。”

“不過我還是比較想知道你爸會怎麽做。”

紀知樂思考道,他舔舔嘴唇,說:“說不定他會想辦法找你麻煩,你畢竟是他兒子,現在聯合外人對付他,指不定做出些什麽事情。”

“随便他,他能做什麽,不過無能狂怒罷了。”

“也對,吃完一塊出去逛逛吧,感覺好久都沒跟你出去玩過了。”

“你哥同意了?”

從上次的事情之後,他就被紀仁城嚴令禁止随便出去玩,尤其是跟賽車有關的東西。

“不要緊,和你出去我哥放心,再說段诩那個家夥被他家裏關起來了。”

“關?”

“對,那小子,前兩年睡了個小姑娘,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小姑娘居然懷孕了,但是段家家教好,不允許他幹這種混賬事,就經過那小姑娘同意,安排他倆的婚事了。”

方疏明點點頭,覺得确實還行,段诩只是有點小毛病,倒不是真壞。

“那你想去哪?”

紀知樂頓時樂呵起來:“這不是開始變冷了嗎,咱們去海邊玩玩吧,暖和還舒服,正好你也散散心,好好形象對周月尋的感情是不是不可抛棄。”

“行,你安排就好。”

“好嘞!”

方疏明出門的時候把周月尋的東西打包好放在了門口,他回去的時候發現還是原封不動的躺在門口,感到十分無語。

他拍了張照片,發給了周月尋:【你的東西。】

周月尋消息回得很快:【可以先放在你那裏嗎?】

方疏明收了手機沒有回他,周月尋一直都有這種賴皮的屬性在身上,他懶得再說,把東西拖進去,堆在了牆角。

本來還以為紀知樂要去什麽遠地方,結果沒想到就是鹹南鹹南。

“诶,你去過嗎?”

“上次出差,在那裏找了個工作。”方疏明看着紀知樂發過來的攻略道。

“這麽巧啊,那你入職沒。”

“差不多吧,一直在家辦公。”

“那太好了!咱們快點去,順便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我要看看是什麽公司能讓你看上。”

“行,我收拾收拾。”

方疏明走的時候發了個朋友圈,然後把手機關機,誰也沒搭理,他猜周月尋必然氣極,沒有得到坐下好好談的機會,就被他撂在了一邊。

不過周月尋自己也百事纏身,周廷遠為了讓他的關注從方疏明身上移開,特意給他安排了好多事情,甚至讓整個董事會給他施壓。

再加上許青州回國,短短一段時間就成了周家核心人物之一,周月尋更加不能放松警惕。

早些年周廷遠最滿意的繼承人就是許青州,只是周月尋後來大放異彩,才奪得了他的青睐,要是一朝失勢,只怕很難才挽回局面。

若是周廷遠更重視一點血脈姓氏的話,周月尋也許不需要擔心這些,可偏偏周廷遠跟他的姐妹向來同心,許青州的姓也無傷大雅,要是他真成了繼承人,姓氏随時能改。

現在複雜的局面,周月尋無法在方疏明身上傾注太多心血。

更別說還有小人擋路,周月尋內心的憤恨更多了一層。

明家跟許青州……

第 27 章 赤更會

“對了,你來這裏幹什麽啊?難道又是去偷東西?”未兮斜了一眼跟在旁邊的幻連問道。幻連有些氣結,自己在她心裏從奸商轉變為小偷了。“非也,我這次是光明正大地去借東西的。”一聽借東西未兮就來興趣了,誰叫她是好奇寶寶呢。

“借什麽啊?是寶貝嗎?”幻連看着一臉哈巴狗相的未兮搖了搖頭“借人。”聽到這個答案未兮一下子就失了興趣“切,人是東西嗎?”幻連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回答道“不是?吧。”換來了未兮一個大大的白眼。

“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麽會在這裏呢?”幻連也開始問起她了。未兮看着路邊攤位上挂着的面具懶洋洋地回答道“跟師父下山歷練啊。”那個東華上仙也來了?幻連有些不悅,不過沒有表現出來,繼續問道“那你們打算去哪兒?”未兮手上拿着一張青面獠牙的面具往臉上一戴回答道“妖界。”

“妖界?”幻連有些意外,帶着徒弟到妖界去歷練,這個東華上仙還真是膽大啊。未兮看出了幻連的疑惑,拿下面具往攤子上一扔嘿嘿笑道“是她要去,她是妖怪。”說着把在旁邊盯着幻連犯花癡的盈盈給推了出來。

盈盈有些氣憤地瞪了未兮一眼,她這樣說把別人吓跑了怎麽辦?不過幻連一點兒也沒驚訝的樣子,點了點頭恍然大悟地說道“這樣啊,那你去嗎?”

未兮有些莫名其妙,這個男人是什麽來頭,難道看出了自己的身份??有些心虛地回答道“我又不是妖怪,去幹什麽!”“不是妖怪就不能去嗎?我聽說每月十五妖界與人間界的結界就會變弱,那時候兩界連通,有很多人類都會去妖界交易的。”

還有這樣的事?未兮有些好奇地問道“這樣不會出問題嗎?”難道妖其實跟人類相處的很好?幻連笑道“不會,除了人間自然形成的精靈,妖界的妖身上的妖氣過重無法來到人間界,否則他們會被人間的赤陽氣給燒死的,而因為妖界弱陰氣過重人類又無法在裏面生活,在人間生活的精靈又不願回到妖界去,所以就造成了妖界與人間界無法互通的局面。但是每到月圓之夜弱陰氣就會被引渡到人間界來被赤陽氣所吞噬,這時人類就能進ru妖界了,不過只有兩天時間。這兩天妖就能和人類交易,得到一些人間特有的物産,這就叫做赤更會。赤更會是妖唯一能和人類交易的日子,所以他們不會傷害人類,甚至還制定了很多保護措施來保證去妖界交易的人類的安全。”

未兮第一次聽說這樣的交易會,随即又突然明白過來了一臉壞笑地看着幻連“你是要去妖界做生意的吧。”幻連刮了一下未兮的鼻子,觸手的細膩柔軟讓他不禁有些臉紅“什麽都瞞不過你,我的确是要去妖界,不過不是做生意是借東西。”未兮癟癟嘴“難不成你還想借個妖出來玩玩。”幻連笑了笑不去理會她,見幻連不說話未兮也不管他自顧地東瞅瞅西瞧瞧,讓一直沒機會插嘴的盈盈去跟幻連套近乎去了。

突然兩人見未兮跑去一個小攤位手舞足蹈地跟那攤主磨叽了半天最終拿着一個素色面具回來了,只見那面具做得非常精巧,白色做底左半邊的眉上繪着青色花紋,看着非常雅致。

盈盈不解地問“你買這個幹什麽?”未兮揚了揚手中的面具狡黠一笑“禮物。”幻連笑着接口說“我知道我這樣走在街上太惹眼了,真是沒辦法啊。”剛剛走在路上确實引來很多人的目光,想不到未兮這麽細心,說完就要伸手去拿面具。

未兮将面具一挪訝然道“又不是給你的,是送給我師父的。”未兮想到和師父走在路上時那些人看着他的眼神就很不爽,她的師父是高高在上的仙人,怎麽能被那些人用那樣的眼神看着呢,簡直是亵渎。

幻連的臉突然變得極不好看“那我的呢?”未兮很奇怪的問道“你自己不會去買啊?再說你又不是什麽絕色傾城能禍國殃民的。”

盈盈見氣氛有些不對連忙出來打圓場“公子要是不嫌棄,就讓盈盈送公子一個吧。”幻連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我就要她送的,怎麽能差別待遇呢。”

未兮有些郁悶,但又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和他争執太掉價了,沒想到這個男人這麽幼稚。于是悶悶地說了句“真是不可理喻。”但還是轉回去剛剛那個攤位了,幻連嘴角不自禁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青撷紅蓮

第 26 章 興師問罪

突然一個人擋在兩人的前面,兩人擡起頭只看見一把折扇遮住了他的面容,未兮笑着一手打掉他的折扇,露出了折扇後面漂亮的臉微微一笑很傾城,把盈盈看得不禁呆住了。

“幻連,我就知道是你,剛剛還以為看錯了呢。”未兮一手拍着幻連的肩膀,一邊拿過他的扇子擺了個自認為很帥氣的姿勢。

幻連笑着問道“你來這兒幹什麽呢?沒記錯的話你現在應該是離雲派的弟子吧,聽說還是東華上仙的入室弟子,啧啧、真是了不起啊。”

感覺到幻連有些怪異的态度,未兮突然想起上次差點被他給陷害了,正要興師問罪盈盈卻一把拉過她小聲地問道“未兮,這位公子是誰啊?”

幻連聽見了側過身來看着盈盈笑着介紹說“在下幻連,見過姑娘。”盈盈臉兀地紅了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我、我、我、我叫盈盈,公子不必多禮。”未兮不禁對盈盈的審美觀産生了極大的懷疑,仙人那麽美的男子站在面前都不見她臉紅過,現在一個幻連就讓她又臉紅又結巴的。

幻連依舊一副溫潤如玉的模樣,望着未兮輕輕勾了勾眼角似在挑釁,未兮一臉的不悅,當即就将上次的事拿出來發洩“哪有某人了不起,偷了別人的寶貝還讓我給他背黑鍋。”看着未兮一臉的不快幻連收起了剛剛那挑釁的模樣換成了一副委屈的樣子“是,寶貝也不知道被哪個收走了,我可是只看見了個影子就要被人這麽冤枉。”

聽到幻連這麽說未兮不禁懷疑起來,難道她一直錯怪幻連了,對了上次她是被夜闌帶回來的,夜闌那麽厲害幻連只是一個凡人肯定打不過的,難道那寶貝其實是被夜闌拿了?哼、這個夜闌表面上一副傲然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是這種人。

看未兮的樣子幻連知道她又想岔了,不過他才不管呢,只要別再冤枉他就行了。未兮一副大度地樣子手一揮說道“算了,小爺我不跟你計較。”

幻連拿着扇子遮着嘴輕聲笑了笑,這小孩幾月沒見怎麽就變得這麽別扭了。一邊一頭霧水的盈盈只看見幻連那半遮面的驚鴻一笑,頓時天地間都變成了甜蜜的粉紅色,這個男子生得真好看。

未兮咳了兩聲拉着盈盈說道“你是小爺的女人,誰允許你看別的男人了?”盈盈一時沒反應過來,待明白過來後一把甩開未兮的手怒聲吼道“你說什麽呢,誰是你的女人?別污了姐姐的名聲。”

未兮本來只是故意逗逗她,順便讓幻連吃癟的,沒想到這小妮子一點兒也不配合,重色輕友的家夥。未兮心裏極度不滿意盈盈的做法,扯着盈盈就說道“你怎麽不是我的女人了,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光屁股的樣子我還看過呢。”“你……”盈盈現在是又羞又氣,這個未兮怎麽能這樣,叫她以後怎麽在幻連面前立足,幻連會把她的話當真嗎?不會真以為自己是她的女人吧?不行,得解釋一下。

“幻連公子,你別聽她瞎說,我們真的沒有什麽的。”幻連笑着說道“姑娘不要介意,未兮性子就是這樣的。”這一說盈盈倒是高興了,可未兮不依了跳起來怒目問道“我性子又是哪樣了?你又都知道了!”幻連也不跟她鬧,知道她現在就是一頭別扭獸,微微一笑摸着她的頭說道“真是可愛。”被他這樣一來未兮竟有些不好意思了,算了、反正盈盈也不是她的菜,只是仙人那麽好看為什麽她還被這個凡人給迷到。她要是知道盈盈在仙人面前從來都不敢擡頭看他的樣子就不會這樣冤枉她了。

赤更會

第 37 章 夜色不及

強上了?

咝的一下舌尖一陣吃痛,形勢眨眼之間反逆襲,樓主下巴被牢牢攫住不放。王之夏依然近在眼前的雙眸,小家夥,敢欺負我?說話間她的眼眸精明冷豔的觑着恢複了以往的自若神态。痛麽?她的紅唇是條色彩斑斓的毒蛇花色高高盤桓着令人驚豔卻渾身顫抖的弧度。

樓主忍不住臂膀發麻的打了個痛快的冷顫,到底是誰燒傻了,她懾人的目光讓人冷得直啰嗦的冒着冷汗,另一只手還在衣服裏力道适中的充滿威懾性的揉捏着。

人是僵硬了,可是腰已然被這女人捏得發麻酥軟的化掉了。

媽我想回家你根本就不造這朵花壓根就不能采還是你老虎凳辣椒水更合我意!

仰着仰着一屁股跌到了床下,然後在王之夏吃吃妖嬈的笑聲中樓主連滾帶爬的端過了藥和水,誰能告訴樓主我的女神是不是有雙重人格分裂啊!王之夏在一直閑閑瞟着樓主的狀态中吃下了藥粒,杯子還回來,手背撩撥了下頸後紮起的有些淩亂的發,再接下來她指示樓主給她在衣櫃裏拿了第二層最上面的那條睡裙。再然後,在她淡然的瞥了瞥毛巾又一個眼神會意了樓主的目光之下,某樓很自覺抱着毛巾退進了洗漱間,頭暈腦脹的洗了擰擰了洗,出來遞給她,然後知趣的退回去。

再出來時,王之夏已經換好了衣服,胸前一襲真空景色若隐若現。一個口水咽下去,就聽王之夏那迷人的嗓音帶了些病中的低沉慵懶輕輕道了一聲,過來。湊了兩步,只見她纖手一伸樓主就落在了王之夏的可控範圍之內。

“子嫣呢?”她的呼吸在耳邊。

“洗過澡睡下了。”頓了頓,樓主又補了兩句,“睡前故事也讀過了,她讓我給你講晚安。”

“嗯。”她輕輕應了聲,“晚安。”

樓主面紅耳赤臉紅心跳大氣也不敢喘一聲,空氣中的氧氣像是怎樣吸進肺裏都不夠用的憋悶,大腦溝回已經停止運作像個升空的熱氣球漸漸的就要爆了。王之夏柔軟充滿彈性的胸部就*的擠壓在身前,那薄薄的睡衣料子揮之不去的事業線若隐若現還有令舌尖指尖顫栗的兩點罂粟,她的形狀她的尺寸她的圓潤飽滿她在一雙手下會開出什麽樣的花朵藤蔓纏繞好想吃了她……

“王之夏,你好熱……”

“嗯。”

“你得躺下了,蓋好被子,如果等下發燒不退要去醫院的。”

“放松,抱着不舒服,你身上很涼快。”

放松不了,她的手開始在背部輕輕撫摸着。

不再講話了,聲音沉寂了,四周也靜悄的空蕩了,兩人就這麽無言相擁着。

一手在她身後抱着被子,一手伸在裏面攬着她纖瘦的線條,即使不見她的面也能在眼前勾勒出她的輪廓。胸腔裏的心髒在跳,她的手在脊背撫摸透着安撫信任的力量,這個擁抱的體溫有一種打破了*而溫馨酸澀的感動,再美的夜色也不及她此時給予的溫暖,聆聽着她的呼吸,有些話在心中翻翻滾滾像似要蠢蠢欲動探尋而出的春天枝芽。

盯着床單帶着溫度的褶皺,徐徐開口——

王之夏……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也許是愛也不一定……我不清楚,我想了很久也還是不清楚,可是我有和你共同生活一起承擔未來的覺悟。子嫣我喜歡,不是為了讨好你講的,是真心的喜歡真心的疼。也許你會說我們不大合适,我知道,時間确實不夠多讓你了解到我。也許你也會認為這是我一時沖動……嗯,可是我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海誓山盟是假的也沒有永恒不變的甜言蜜語,你說過人活一輩子別虧了自己,那如果你也喜歡我有那麽一點點感覺,你知道的,是情人之間的歡喜……我不認為性別是問題,給我一個讓你了解的機會好不好?我想照顧子嫣和你,每天給你們準備早餐,睡前給子嫣洗澡給她念故事陪她玩耍陪她長大……如果你認可你點點頭就好,不認可……

樓主沒說出來不認可,停頓着,懷裏的人一動不動着,王之夏的手生生在那裏慢慢的滑落下來,一點話也沒有要講的意思。

終究還是太突兀了。

霎時就感覺心一點一點涼得澆了好大一桶冰的冷着寒氣,第一次對着喜歡的人表白就收場如此慘淡,喉嚨酸得難過不上不下的卡在那裏,梗得能吐出一整條魚骨頭來的紮。懷中的人動了動似乎是想要掙紮逃離。別動!一把攬緊了,自己都聽到聲音可恥的帶了哭腔出來,別拒絕我,別說拒絕的話……你就當我什麽也沒講過!

王之夏掙了掙,還是退了出去。房間裏靜得詭異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到似的寂靜,僵持了一會兒,樓主站起身低着頭給她弄被子,快躺下吧,再過一會兒看看如果燒還是不退我領你去醫院,我先出去了,你躺好。一直默不作聲旁觀的王之夏冷不防按上了樓主的手止住了動作,她冷道走哪去?再下個瞬間跌進了她身前,瞪着兩眼望着就瞧見她說,哭什麽?

誰哭了!樓主怒得炸毛。

哎呦?這一喊還真有什麽掉下來,趕緊胡亂擦掉後繼續怒目而視。王之夏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你造嗎?我要跟你決鬥!

這麽洶湧澎湃洪水猛獸的氣氛中,王之夏竟然笑了,忽地眼神明媚地她問舌頭不痛了?樓主嘴巴一閉驚詫怨憤瞪她,暗道着廢話我都嘗到血腥味了現在還疼着呢!她伸手過來使勁蹂,躏着樓主腦袋瓜子又滑到後脖頸像拎着某種動物的後頸毛皮一樣地捏着,她那張豔若桃色的臉近在咫尺,她灼熱的氣息撲過來像是一壺燙開了的五糧液燙得人眼睑臉頰都在微微刺痛,她說你啰啰嗦嗦的都吵死了我頭更痛了,衣服脫了上來睡覺!

呃!嗯?你們樓主耳朵是不是出毛病啦?

王之夏蹙眉,嚴詞厲色的冷着一張冰川臉——快點!我都熱死了,你身上涼快。

別問衣服是怎麽脫的,不知道。別問床是怎麽上去的,不知道。別問人是怎麽摟進懷裏的,她自己鑽進來的。像是擁抱了一個重慶的夏天。耳畔是小姑的聲音她性感沙啞的撩人嗓音以觀後效她如是說。

紗簾後面是窗子,窗子外面是天空,先是泛白再是蔚藍蔚藍的一如海潮的鮮明色彩。是的,你們樓主全程觀看了由夜晚到天亮的月落日升變化過程,當然,看得最清楚的是那個窗簾子,感受最深刻的是懷裏摟的女人。

雖然窩在懷抱裏的是她,可是謝謝,事實是我的老板睡了我,她還比我多穿了件睡裙。而且樓主現在休息不足外加疲勞過度還有整宿失眠的後遺症,腦子裏時而清醒亢奮時而一團小蜜蜂一樣嗡嗡作響,眼睛閉上痛睜着愣。王之夏的燒退得妥妥的,可是某樓熱得像是酷暑重新來過。

命題也重新來過,論,你有無可能是一個m,被老板說睡就睡。

枕邊的手表拿起來,時間顯示是六點過半。雖然有些倦得想睡了畢竟軟香溫玉的滿懷,可這一覺下去估計醒來就困難了,重點是在王之夏的床上怎麽看都是個尴尬。一咬牙一狠心最後花了約莫二十分鐘才把人成功挪出來,中間場面就不多描述了,只能說這對樓主來講是一個極其殘忍極其跌宕起伏心理鬥争過程,随時都想兇猛殘暴的撲上去從上咬到下,從頭咬到腳,特別想咬胸,想咬嗷嗷的想咬哪都想啃兩口。

雙腳着陸,史上最快速穿衣,堅決不給自己任何後悔機會地沖到了外面的洗漱間,找到有未開封的新牙刷,毫不留情的拆開,好想回去抱着王之夏滾床單。洗臉,洗面奶泡沫打在臉上,好想回去抱着王之夏滾床單。

瘋了,腦子都無時無刻都是這個香豔的場面,手上無時無刻都能感受到王之夏的溫度,她那柔軟緊致充滿彈性的肌膚就在我的手中揉捏愛撫着……

猙獰!看看鏡子裏的慘淡兇狠面容跟怨婦一樣的猙獰!好吧,樓主決定得回家敷個面膜了不然影響市容啊我媽媽都認不出我來了就甭說化成灰了!

給王之夏寫了個便簽,大意是告訴她,樓主先回家換個衣服等下送早餐來,今天就好好休息不要去樓主家了,醒來記得打個電話。站在門口把這張紙瞅了一遍又一遍,用詞語氣都挺妥當的應該。

嗯,然後門開了。

呀!王之夏出來了。臉色一瞬間由難看變得緩和然後再難看,眼神也是,先嚴厲再柔和然後又嚴厲了。手中的便簽被她一捏抽了去,目光掃過一遍又看了看樓主……

啪!門一關,回屋了。

樓主仍舊保持舉着便簽的那個姿勢。

媽,我惹我們老板生氣了,原因目前不明,但你女兒可能就交待在這裏啦,勿念。

第 41 章 :共進晚餐

西餐廳內。

葉涼辰和蘇美景面對面坐着,waiter将菜單遞給蘇美景,讓她點菜。

可蘇美景根本就沒什麽心思吃東西,更別說點菜了,便讓waiter将菜單拿給葉涼辰,全權由葉涼辰負責點菜。

誰知,葉涼辰接過菜單,根本看都沒看,脫口便說道:“請幫我來一份聖雅克扇貝,兩例酥皮洋蔥湯,一份幹煎塌目魚,一份舒芙蕾奶酪,一份香煎鵝肝,再幫我開一瓶1928年的長相思紅酒。”

“好的,您請稍等,我們很快就會為您上菜。”waiter禮貌的說完,便去後廚下單去了。

而蘇美景此刻,卻是一臉的震驚,瞪大了眼睛看着葉涼辰問道:“你瘋了麽?你當探長一個月工資才多少?你吃這麽一頓,是準備後面半個月都喝西北風麽?”

葉涼辰聳聳肩,說道:“請美人吃飯的機會,可不是什麽時候都有。現在好不容易蘇教授肯賞我這個面子,我當然得請蘇教授吃頓好的。”

接觸了半天下來,蘇美景似乎有點習慣葉涼辰說話的沒正經了,一臉擔憂的問道:“那你後面半個月怎麽辦?”

葉涼辰狡黠一笑,一臉戲谑的問道:”蘇教授這是在關心我麽?如果是的話,我可以申請住到蘇教授的實驗室去麽?“

蘇美景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沉聲道:“美得你,你想去和那具屍體同床共枕,我還不願意呢!”

“那我就睡在實驗室的門口,給蘇教授守門。”葉涼辰沒皮沒臉的說道。

蘇美景此刻真的是無語了。

長這麽大,她還從來沒見過這麽死纏爛打的人。

說他是在追求她吧,好像又不像。

可說他不是在追求她吧,他話裏話外又總調戲她。

這樣一來,她還真摸不準這個家夥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了。

正想到這時,蘇美景腦海中突然響起了系統君那熟悉的聲音。

【系統提示:搭檔對宿主的好感度目前為百分之10,案情進展度為百分之10,請宿主繼續努力。】

聽到這話,蘇美景驚得差點下巴沒掉下來。

我靠,果然,眼前這個家夥雖然話裏話外都在調戲她,可實際上他心中卻另有打算。

最起碼,他壓根沒對她動真情。

難怪她看見他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家夥靠不住。

看他這麽油嘴滑舌的樣子,想必之前應該已經禍害了不少的姑娘了。

此時此刻,蘇美景對葉涼辰的好感度,從沒有,直接降到了負數。

葉涼辰似乎也知道看出了蘇美景對自己的看法,但卻不做辯駁,而是直接将話題轉移到了工作上。

“屍體解剖之後,有什麽發現沒有?”

蘇美景本來剛喝了一口水,聽到他這個問題,差點沒全噴出來。

卧槽,他們是在吃飯也,在這種場合下讨論解剖屍體的事情,不太好吧?

“那個……我們是不是應該晚點再讨論這個?”蘇美景一臉尴尬的問道。

葉涼辰淡淡瞟了她一眼,漫不經心的問道:“這有什麽?你做法醫做了這麽多年了,還忌諱這個?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一聽這話,蘇美景就氣不打一處來。

靠,這個混蛋,真是一句話不氣她都不行。

什麽叫不是她的風格?不在吃飯的時候說那些讓人惡心的話題,是一種禮貌好麽!

而且,憑什麽做法醫的,就不能忌諱這個?

難不成做法醫的就不是人了?

看着對面葉涼辰那一副無所謂的表情,蘇美景再次把對葉涼辰的好感度降到負10。

就是這種男人,系統君居然還讓她贏取他的好感,真是想想就起雞皮疙瘩。

可現在,他是周雅這個案子的負責人, 他有權向她詢問任何關于案情的問題。

所以,想了想,蘇美景還是強忍着心裏的惡心,對葉涼辰說道:“屍體解剖出來了,死者的确是死于中毒,而且,用西醫的理論來說,是死于一種顆粒狀的病毒,這種病毒被下在死者的紅酒裏。”

“病毒?”葉涼辰皺眉,似乎有些不解。

蘇美景愣了一下,然後想起自己現在身處民國時期,人們對西醫的了解,還并不是很普及,于是只好換了一種更通俗的說法:“說白一點,就是一種毒藥。我覺得這個案子,可以從紅酒上去追查。回頭我讓馮三将那瓶紅酒送到我的實驗室裏去,只需要化驗一下,就能知道死者的紅酒裏面,是不是也含有這種毒藥了。”

聽了蘇美景的說法,葉涼辰點點頭,淡淡笑着說道:“不錯,看來你并不是只會解剖屍體。”

蘇美景狠狠白了他一眼,沉聲道:“你能不能別老提屍體這兩個字?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見她似乎真的生氣了,葉涼辰只好轉移話題,淡淡問道:“如果那些紅酒裏沒有毒藥,那這條線索豈不是又斷了?”

蘇美景點點頭,答道:“沒辦法,現在我們的線索只有3點,一是那個摔破在地上的紅酒杯,二是那片玻璃碎片上的藍色絨線,再就是你撿到的那枚紐扣。除了這3樣,我們沒有別的追查方向。”

其實,蘇美景很想說這個年代一沒有監控,二沒有指紋和DNA,查起案來當然沒那麽順手。

否則,像這麽個殺人案,把監控和指紋以及DNA結合在一起,不出3天,定能把案子破了。

可現在,他們除了上面3個可能毫無意義的線索之外,再也沒有其他任何辦法了。

所以,現在他們所能做的,就是一個方向一個方向的找。

如果他們運氣好的,也許這3條線索中,就會有一條是能帶領着他們走向正确的破案方向的。

兩人正聊着,waiter就将精致的菜肴端上來,并為他們倒上了紅酒。

葉涼辰舉起杯子,一臉笑意的說道:“希望這段時間,能和蘇教授一起合作愉快!”

事實上,蘇美景此時已經在心裏把葉涼辰給罵了一百遍了。

但人家都舉起杯子了,她總不能一點都不表示,于是只好極其不情願的端起杯子,淡淡應道:“我也希望能在葉探長的帶領下,早點把這案子給破了!”

第 29 章 章

第 29 章

姜瑞玉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我在說誰?”

段秋哼笑一聲,“我又不是傻子,你身邊就這麽幾個人,結合你對鎮長的态度,自然猜出來了。”

“我對她什麽态度?”

段秋想了一會兒,“三句話不離林絢,休息日也和她在一塊,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什麽受虐狂,單純喜歡上班呢。”

“你才受虐狂。”

“怎麽?你要追林鎮長嗎?”

姜瑞玉搖搖頭,“我不确定我喜不喜歡她,但我确定她不喜歡我。”

他從小到大,連叛逆期都沒談過戀愛。他清楚的明白自己應當是很缺愛的人,生長在那種家庭不可能不缺愛,但他意外的沒喜歡過任何人,大多數時候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她不喜歡你嗎?所以才叫追求啊。”

“不要。”

姜瑞玉明顯能感覺到林絢只把他當朋友。

他怕被拒絕,怕不能再做朋友,怕在這個虛拟世界他們是唯一的同類卻是尴尬的關系。

姜瑞玉也給段秋買了禮物,是一副滑雪鏡。

“這麽默契,過兩天一起滑雪啊。”

初一初二是互相串門送禮的日子,謝琳也來了,她送給林絢一幅畫,送給姜瑞玉一支鋼筆。

但姜瑞玉拒絕了,他覺得他跟謝琳不算熟,所以沒準備禮物。

這幾天他和林絢還是天天待在一起,但他更關注她了。時不時就要在心裏問自己,“我真的喜歡林絢嗎?”

好像是,但他不确定,因為這種感覺太陌生了。

心煩意亂。

初四,姜瑞玉刻意回避,他沒去找林絢。

下午兩點,他接到了林絢的電話,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姜瑞玉确定自己是真的喜歡上林絢了。

看到來電名字時他是開心的,甚至緊張。

“喂?”

“姜助理,你生病了嗎?”

“沒有。你為什麽叫我姜助理?不能叫名字嗎?”

“這話問的,因為你是我助理啊,叫姜助理還有為什麽嗎?不過你要是想叫名字也可以。”

原來林絢只把他當同事啊。

“算了,不用。我困了,我要睡午覺。”

“哦好,午安。”

林絢利落地挂了電話,明明是他說要睡覺,但她真挂了他又不開心。

姜瑞玉把手機扔到一邊,“睡覺。”

這一閉眼還真睡過去了,再醒來時已經傍晚,林絢的電話吵醒了他。

睡得頭昏腦脹,姜瑞玉揉揉額頭,看到是林絢清醒了些。

抿了抿忍不住揚起的嘴角,“喂?哪位啊?”

“鎮上死人了。”

林絢剛剛接到一個男生的電話,說他朋友死在了家裏。她讓他們別動,誰也別走,在原地等她。

姜瑞玉沒幾分鐘就穿好了衣服,林絢的車停在他家門口。

他拉開車門坐上副駕,“在哪裏?”

“不遠。”

十分鐘後,林絢和姜瑞玉站在一棟三層樓面前,一樓燈火通明,從外面看沒有任何異常。

有個小小的前院,大門開着。

來不及看別的,兩人趕緊進了屋子。

客廳裏有五個人,沙發上兩個女生抱成一團,一男生抱着一個女生安慰,角落裏還站着一個男生。

“沒事沒事,”那個抱着女生安慰的男生看到林絢進來,“林鎮長!”

“誰死了?”

大概是聽到’死‘這個字眼,懷裏的女生顫抖地更厲害了。

“在在……在浴室。”另外一個女生磕磕巴巴地說道。

她指着浴室的方向,門大開着,亮着燈,但從林絢和姜瑞玉的角度看不到裏面。

他們走過去,靠近時,姜瑞玉突然擡起胳膊攔住林絢,“我在前面。”

浴室,一個男人赤身裸體地躺在被鮮血浸染的浴缸裏,面色鐵青,一支胳膊耷拉在外面,脖頸處一道極長的傷口。

看到屍體的那一刻,林絢的心髒砰砰跳,似乎要跳出來了,她已經見過幾次屍體,但還是會本能地感到恐懼。

姜瑞玉艱澀地吞咽了一下口水,語氣卻很平常,“我去看。”

他靠近浴缸,随手拿起旁邊的毛巾,不去看那張臉,只看他的傷口。

傷口長長一道,血液從脖頸流到胸口,直至沒入那鮮紅的水裏。

姜瑞玉用毛巾擦了一下他胸口的血液,半幹,但這裏是浴室,很潮濕,他還泡在水裏。姜瑞玉沒有專業知識能告訴他這人死了多久。

林絢站在門口處,她伸手拿了一支牙線,放進口袋。

姜瑞玉做了幾秒的心理建設後,撸起袖子将手伸進血水裏,在林絢看不見的角度臉皺成了一團,放掉浴缸裏的水。

冰冷的血水轉着圈流下去,姜瑞玉走到洗手臺面前,林絢幫他打開了水龍頭,他把胳膊伸到水流裏,簡單沖了一下。

他沒擦幹,手上未幹的水就像多了一層隔膜,他重新走到浴缸面前,浴缸裏的水已經空了,只留一具身體。

他将毛巾扔進浴缸裏,遮住赤裸的屍體。

帶着水的手背碰了一下他的上臂,冰冷的。

全身上下看來只有脖子上這一道傷口,失血過多而死。

林絢走向浴缸旁邊挂着衣服的架子。

姜瑞玉趕緊又扯下來一條浴巾,蓋住了屍體的上半身和臉。

她把手伸進衛衣的口袋,有一部手機。

再摸摸褲子的口袋,一些現金零錢。

“我們出去吧。”

“嗯。”

姜瑞玉最後走出來,他在裏面洗了三分鐘的手,出來後反手關上了浴室的門。

林絢打開了手機。熟練地先點開了通話記錄,今天有三通電話。

相冊打開,大多是自拍,其中身材照最多。

林絢站在茶幾面前,沙發上一男三女,角落那個男生看到林絢從浴室出來後也走過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你們跟浴室裏面的人是什麽關系?”她用最輕緩的語氣問道。

這五個人裏面,狀态稍微好點的就是那個抱着女生的男生,他回道:“我們跟陸洋是同學。”

“陸洋。”林絢默念着這個名字,“你們這個時間點為什麽來陸洋家呢?”

“陸洋在家裏開了新年派對,我們來玩。”

林絢擡頭看看客廳的裝飾,确實花裏胡哨的。

“就你們幾個嗎?”姜瑞玉問道。

“不是,還有別人,但他們還沒來。”

“現在給剩下的人打電話,告訴他們臨時取消了,其他什麽都別說。”

“好。”那男生很聽話,掏出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大概是有幾個人待在一起,沒打幾個他就說打完了。

林絢和姜瑞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等他們情緒穩定下來。

走是不可能讓他們走了,這五個人應該是第一時間出現在案發現場,肯定要問他們些什麽。

一個小時後,姜瑞玉看他們狀态都好些了,先問了簡單的問題。

“你們叫什麽名字?”

那個不太害怕的男生最先說了話,“我叫徐曉勳,跟陸洋是同學也是朋友。”

他看了一眼懷裏的女生,繼續說道:“這是我女朋友,跟我一起來的,她叫常遙。”

“常遙跟陸洋也是同學嗎?”林絢問。

常遙聽到後直起了身子,眼睛紅腫,一看就是被吓壞了,“不是,我跟他們不是一個系的,只見過幾面,不算熟。”

“我叫謝明玫,是他同學,我跟他是熟人。”另外一個女生說道。

“沈俪黎,我是明玫的朋友,跟她一起來的。”

“你跟陸洋不認識嗎?”林絢看着沈俪黎問道。

她咬了下唇,“也……不算熟吧。”

聽着她猶豫的語氣,兩人不禁露出疑惑的表情。

坐在椅子上的男生說道:“陸洋不是一直在追求你嗎?你說不太熟?”

那女生紅了臉,“他是在追求我,但我又沒答應,确實跟他不熟。”

林絢了然地點了點頭,繼而看向剛剛說話的男生,“你呢?”

“我叫何斂,是陸洋的同班同學。”

“你們五個人誰先發現的陸洋?”

徐曉勳舉了下手,“我,是我先發現的。”

“你手上的血是陸洋的嗎?”姜瑞玉眼尖看到他手上幹涸的血。

徐曉勳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殘留的血,聲音裏帶着些顫抖,“這是他的血,我當時進浴室看到他脖子上全是血,沒注意到他已經死了,用手捂了他的傷口。”

他回憶起了陸洋的死狀,整個人縮成一團,好像才意識到陸洋已經死了,“他死了,他死了……”

常遙撫上他的肩膀,輕輕拍,這次換她安慰他了。

“我可以看你們身上帶了什麽嗎?”姜瑞玉話鋒一轉。

幾人紛紛說可以,全然沒意識到兩人把他們當嫌疑人了。

沈俪黎的包還挎在肩上,她距離他們最近,率先把包遞了過去。

“我的包裏就一些日常用品。”

林絢接過來。一個筆記本大小的,扁扁的棕色皮質包。

她拉開包的拉鏈,翻了一下,紙巾,口紅,錢包,還有一條項鏈。

林絢拿出錢包,裏面只有些零錢。

她朝姜瑞玉搖搖頭,表示沒發現什麽。然後将拉鏈拉好,還給了沈俪黎。

沈俪黎旁邊是謝明玫,她也帶了包,是一個非常小的斜挎包。

“一定要看嗎?”

姜瑞玉卻反問她,“不能看嗎?”

“不是,能看。”她擡手将包從身上拿下來,遞給了林絢。

林絢照例打開包,跟沈俪黎包裏差不多的東西,紙巾,口紅,錢包,護手霜,一瓶藥。

林絢将那瓶藥拿出來,和姜瑞玉對視一眼。

熟悉的酸西唑侖片。

她把藥瓶舉起來,明知故問:“這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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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章 “僵屍怎麽了?僵屍我也要!”

第37章 “僵屍怎麽了?僵屍我也要!”

兩人走出便利店後。

巫顏玉抛着手裏的紅蘋果倚到窗邊。望出去,就見兩人停在路邊一盞路燈下,黎行給季夏整理羊角大衣的帽子和圍巾,等到信號燈變綠,牽着他的手過馬路。

一切是那麽順其自然。

“啊——那是我的蘋果,最紅的一個,我特地挑出來的。”

“不行不行,不能咬,不能咬!”

“店、長!”

眼看她特地挑出來的紅蘋果被店長咬出一個大缺口,蘇小雯怨氣增生,掄起聖誕帽追着人打,追到巫顏玉身邊告狀:“他吃我蘋果,玉哥吓他,狠狠吓他。”

巫顏玉裝模作樣嗷嗚一聲,視線又探出去,停在馬路對面的車已經開走。

“玉哥,你這叫什麽吓啊,應該這樣。”蘇小雯轉頭對餘頌今做個伸長舌頭的鬼臉。

沒吓到對方,反被狠狠笑了一頓。

“你們有沒有覺得黎行……”巫顏玉咬口蘋果,收回視線,“不對勁。”

正在打鬧的兩人收手看向他。

“黎哥?”

“不對勁?”

巫顏玉肯定點頭,“一臉心事重重的。”

“那當然啊。”餘頌今不以為意,“分手之後追季夏快兩個月了,這都快年底還沒追到。我估計,他之前肯定都跟家裏說好過年帶季夏回家,結果,掰了。”

“不對吧。”蘇小雯反駁他,“我聽季哥說,黎哥爸媽好多年前就去世了,只剩他一個。”

啪!

餘頌今猛地将兩手合在一起,拍個巴掌,“肯定就是因為這個。”他走到窗邊,四十五度角仰望夜空,開始悲春傷秋,“一個人孤孤單單,想要有個家的願望就會特別強烈,遇到一個好怎麽都不願放手,這種滋味我懂。”

“應該不是。”傷感的氣氛不到三秒,巫顏玉歪頭盯着手中鮮紅的蘋果。

從青州回來後,幾天沒來找季夏已經很不正常,今天又突然過來将季夏帶走。

一定是出了什麽事。

會是什麽?

季夏大概猜到了。上車後,揪着胸前的安全帶不停用手指頭摳,緊繃的情緒一點點攀升,加上車內開了空調,鬓邊不知不覺滑落幾滴熱汗。

黎行要帶他去哪裏?

為什麽到現在一句質問都沒有?

是在等他自己坦白麽?

大腦一片空白,耳邊的聲音都漸漸聽不清了。

“夏夏……”

似乎有人在叫他。

“我們……”

聽不見,什麽都聽不見。

車輛緩緩停下,季夏依舊沒有任何感覺,直至冰涼的手背上傳來一絲暖意。

窗外靜止的車流再次湧動,偶爾響起一陣鳴笛。

聽覺恢複了。

“夏夏。”黎行在叫他。

季夏小心翼翼側目。

路燈照進車內,黎行的臉清清楚楚,他在對自己笑,問他:“晚上還沒吃飯吧,先去吃飯好不好?”

季夏沒有拒絕的理由。

恰好此時信號燈變綠,黎行松開手重新啓動車輛。

平安夜這樣的日子,城區總是格外堵塞,足足半小時後,他們才從囧困的堵車環境裏脫身。

“聽說這附近有家私房菜館味道不錯。”黎行停好車,帶他進入一棟幽靜雅致的園子。

一牆之隔,熱鬧與雅靜泾渭分明。

園裏幾棵松樹上挂了氛圍彩燈,帶着孩子來的一家三口,應孩子要求在樹下擺姿勢拍照。

“待會兒吃完飯,我們也來拍幾張。”季夏不知不覺停下,聽到聲音再次繃緊神經,下意識揪着衣角。

私房菜館通常都是預約制,黎行幾天前就已經訂下。二樓包廂最佳觀景位置,坐在屋內就能眺望到護城河岸邊的盛況。

他到底想幹什麽?季夏今晚第二次産生這個疑問,當飯菜上來後,發現滿滿一桌都是他愛吃的,得到答案。

黎行只是帶他來吃飯這麽簡單。

那麽就是說,他的身份其實沒被發現,要是被發現,黎行絕對不會這麽悠閑才對。

純粹是自己吓自己。

想通這一點後,季夏悄悄松口氣,安心幹飯。

“他家的餐後水果也好吃。”黎行叉了一塊小紅番茄喂到他嘴邊。

“……我自己會吃。”說是這樣說,季夏還是快速咬走了那塊番茄,浸了少量糖漬,甜甜的。

“好吃吧。”

季夏愉快點頭。

可能是太放松了,以至于根本沒發現,黎行給他挑的都是番茄。

“飽了麽?”

“我都撐了。”這家私房菜館味道是真不錯,季夏難得除了番茄醬以外吃這麽多食物,感覺肚子都鼓地凸了出來。

黎行自然牽過他的手,沒有立即回車上,“吃的有點撐,消消食去怎麽樣?”

他指向護城河附近,“那邊熱鬧。”

岸邊一圈棚戶小攤,飾品、小吃,維修手機配件等等。不大的道路被這些商攤占了一半,餘下僅容兩三人并排通過,游客仍絡繹不絕,河面陸續開過幾艘懸挂彩燈的游船。

兩人一路走一路逛,前不久剛吃到撐,這會兒就又有肚子裝了。

“這麽熱鬧,要是被巫顏玉知道,絕對要哭天搶地鬧。”季夏決定明天再将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轉頭,腦袋上就被插了只粉色貓耳發箍。

“他果然沒說錯,挺适合你的。”黎行掏出手機,“滴”一聲掃了小攤上的付款碼。

瞥見女攤主的蜜汁微笑,季夏趕緊取下,“我不要。”

“已經買了,不能退了。”黎行晃了晃手機上付款成功的界面,此後又給他陸續買了一堆好看但沒用的小玩意兒。

一個攤位一個攤位轉,一直轉到賣狐貍面具的攤位前,黎行選了很久取下一只,摸過粗制濫造的表面,轉手覆到季夏臉前。

視線驟然受阻,透過面具眼睛才能看到,黎行此刻隐藏的不安和彷徨。

一度被壓下去的慌亂再次湧上來,周圍聲音又變得格外模糊,到最後只能聽到自己咚咚狂跳的心聲。

為什麽是這個表情。

既然發現了,為什麽不問他。

為什麽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帶他去吃飯,閑逛。

移開面具,季夏臉上血色盡失。

“黎行……”

“這個面具不适合你。”黎行在他開口前轉移話題,“一點都不适合你,不買了。”

“黎行?”他放下面具拉着人離開,轉身卻在這種地方迎面撞上徐三白。

“徐師兄也來閑逛?”黎行邊說邊将季夏不動聲色拉到身後,目光垂落到他手裏。

徐三白低頭看過去,提起手中的蛋糕,雖對他依舊沒什麽好臉色,語氣倒是軟和不少,“這裏過去走兩條街有家老蛋糕坊,他們家的蜂蜜蛋糕很好吃。我記得你喜歡吃甜食吧,可以嘗嘗。”

“師兄都說好吃,味道肯定不會差。”黎行沒什麽感情的恭維一句。

徐三白也跟他沒什麽話說,瞥眼他身後的男生,收回目光,“你們逛,我先走了。”

他似乎真的只是路過。

黎行記得,徐三白每年平安夜這天都不會接任何委托,獨自外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回分部。

就為了來買蜂蜜蛋糕,吃一整夜?

一段小小的插曲,黎行并沒有放在心上,收拾好心情帶着季夏繼續往前走,手一直沒放開過,卻能清晰感覺到握住的那只手在一點點失去溫度。

走到無人處,季夏徹底抽回自己的手停下。

“怎麽不走了?累了?那我們回去吧。”

“你就沒什麽想要問我的麽。”

“……當然有啊。”黎行揚起如往常一樣的笑轉身,“去青州前我就說過,等我回來,搬回來繼續和我住。”

季夏連連搖頭,“不行。”

“等我回來,我們複合。”

“我說,不行!”

岸邊傳來回聲,零星幾片雪花迎風飄落。

季夏眨掉睫毛上的白絮,挪着步子往後退,眼中湧動起奪目的有別于常人的紅光,“這樣,你還覺得我們能在一起麽?”

“夏夏……”

“我,就是你口中不得不除的僵屍。”季夏深吸口氣豁出去,每說一句後退一步,“我就是,斷了你兩根肋骨的,面具男……但是除此之外,我沒做過其他壞事,也沒吸過人血,一次都沒有。真的,一次都沒有!”

這場初雪越下越大,顫抖的聲音險些被掩蓋過去。

季夏擦了擦眼角,近乎哽噎,“如果你不放心,我現在就可以回山上去,再也不下來……”

人影卷着紛紛揚揚的雪片沖到面前,用力抱住他。

黎行緩了很久,笑出聲:“你在說什麽啊?我怎麽一句都聽不懂。”

“我說,我是僵屍。”

“聽不見。”

“我說我……”

“啊——聽不見。”黎行的态度突然惡劣,“別以為這樣就能撇開我,去青州前你答應我要搬回來的。”

“我什麽時候答應你了?”季夏擔憂好幾天,番茄醬都少啃兩包的事被他直接岔過去,非常地不甘心,“我真是僵屍。”

不是已經發現了麽?

他眼睛紅了還看不出來?

“不是。”

“我是。”

“我說了不是!”黎行趁他不備,抱起人扛到肩上,“做人最重要的一點,要言而有信,既然答應了搬回來和我一起住,就不能反悔。”

“我沒有答應!”

“你也沒有拒絕,沒有拒絕就是答應。”

季夏:還能這樣?

“我,我拒絕。”

“現在晚了。”

季夏:“……”

黎行扛着人一路回到車上,摁住他系上安全帶。

一放手,季夏立馬松開安全帶,扭頭就見他掏出一張符紙,拍在副駕內側車門上。

這不是知道他是僵屍麽。

黎行繞到駕駛座上來,給他重新系上安全帶,順帶又往車門貼了兩道雷符。

季夏徹底看不懂了,“你到底想幹什麽?抓我去天師協會?”

“去那兒幹嘛。”黎行抱住他的臉轉向自己,“飯也吃了,街也逛了,已經十一點了,最後當然是回、家。”

季夏一時不知道是他最近聽力下降了,還是黎行腦子進水了,再次重申:“我是僵屍。”

“所以呢。”黎行這回沒再裝聾,“你幹壞事了?”

季夏揪着衣角搖頭。

“你吸人血了?”

季夏再次搖頭。

“既然沒幹壞事,沒吸人血,我為什麽要抓你?”

季夏沉默半晌,嗫嚅:“你說要把所有僵屍滅除。”

“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車內再次安靜下來,季夏想了很久,提醒他:“抓凝霜的時候。”

黎行:“……”過去放出去的話,最終還是反射到自己身上了啊。

他趕緊找補,“我的意思是,其他吸了人血的僵屍無法自控,只有消滅這一條路。而且這麽說,也是因為凝霜咬了師兄沖昏頭腦。”

“你當時不是這麽說的。”季夏記得清清楚楚,他那時根本沒說這麽多話。

車輛駛入清水灣地庫,輪胎摩擦地面猛地剎車。黎行不再做任何解釋,也明白現在解釋于事無補,幹脆利落拉開副駕車門,将他扛上樓。

“放我下來。”季夏不停扭動身體,“你到底想幹什麽?”

黎行:“我說了,複合。”

“這是複合麽?你這叫……誘拐!”

“跟着林牧倒是學了不少。”黎行刷開大門,将人一路扛進卧室扔床上,跪在人腰兩側,“不是說是僵屍麽?既是僵屍就別用人類的标準衡量。”

黎行捏住他的下巴,在他開口前堵住那張嘴。

僵屍,僵屍!

他都打算忽略這個問題了,居然承認。

僵屍怎麽了?親起來照樣是軟的!

“這就是分手理由的話,我不接受。”黎行親到他快喘不上氣停下,“之前就當你在鬧脾氣,現在我要收取分開的這52天的利息。”

“你在說什麽?”

黎行直接行動,俯身咬住他的耳垂,這裏是季夏全身最敏感的地方,平常哪怕用手碰一下都會感覺有股電流湧遍全身,更別說咬。

季夏突然對他産生害怕,“你瘋了麽?我是僵屍啊。”

“僵屍怎麽了?僵屍我也要!”

黎行身體力行诠釋這句話,将買來的貓耳發箍重新戴在他頭上。

“現在開始收取利息。”

第 41 章 擊殺水無寒

周圍原本蔥郁的樹木被水無寒轟來的魔法碎石攔腰炸斷,或一片焦黑,或成黑燼。(下載樓

随着這麽左逃右蹿,傾城發覺體內鬥氣的越來越少!

不行,得速戰速決,若是再這麽被拖下去,到時體內一定會出現鬥氣枯竭的現象!

傾城體內真氣湧動,按照九天玄功功法路線極速運轉,雙手不斷變動,一堵結實的木牆憑空出現,擋住了漫天襲來的魔法碎石。

水無寒一怔,陰柔的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哈哈,只要自己再對她進一番狂轟濫炸,想必她就得束手就擒了!

“铮!”一聲清脆的劍鳴聲自水無寒身後響起,緊接着一道淩厲的勁風從腦後呼嘯而來!

當下,水無寒臉色大變,連忙馭起漂浮術朝左邊躲去。還不待他反應過來,眼前忽然出現一只巨大的金色佛印手,對着他的咽喉抓去。

水無寒的身形像斷了像的風筝般,被那金色的佛印手一把拽到地上,跌在一堵青色的木牆前,身上的肋骨頓時斷了好幾根。

木牆退去,露出一身白袍的傾城,月白的衣裙上沾染了些許污跡。傾城冷哼一聲,空中的短劍自動飛回手中,縱身一躍,手中短劍便對着水無寒刺去!

銀色的劍身在陽光下閃爍着冰冷的光澤,帶着一種強烈的死亡氣息!

水無寒臉龐青白一片,大驚失色,生死存亡間,他連忙催動體內鬥氣迅速在體外形成了一堵土牆。

“铮!”短劍瞬間便擊在土牆上,土牆‘卡嚓’一聲慢慢碎裂開來,而水無寒卻已逃出五米之外。傾城一怔,顯是沒想到水無寒在危險關頭反應還如此之快,竟讓他逃脫了。

一旦讓他逃脫,想要再逮到他恐怕就沒那麽容易了。

傾城身形一動,雙腳連踏出奇怪的步形,眨眼便出現在水無寒眼前,一邊催動體內一半的鬥氣馭起短劍對水無寒進行偷襲,另一邊左手緊握成拳,一股強勁的氣息包裹在粉嫩的拳頭之上,對着水無寒的胸口便是重重揮出。

水無寒根本來不及施展漂浮術,只得艱難的在林中場地上左躲右閃,因之前受了傷,所以現在的他行動緩慢了不少,才剛躲過身後飛來的短劍,傾城的拳頭已轟在胸前!

“噗!”水無寒的身形頓時倒飛而出,一口鮮血也随之噴了出來。

傾城不給他任何一口喘氣的機會,繼續欺身而上,屈指成爪,抓向他的咽喉!

黑眸中是一片震驚和不可思議,他怎麽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就敗在一個五星武影的手中!

傾城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咽喉,單膝跪地,一膝緊緊抵在他的胸前,冰冷的聲音猶如死神降臨,不含一絲溫度,“當年,水族和南宮族勾結在一起,不僅殺害了我洛家一千七百多條生命,奪走了洛日神弓,更是污辱了我姐姐!今日,我就先殺了你祭奠我父親和族人!”

手起刀落,鮮血暴湧!

最後一絲光華自水無寒眼中慢慢淡去,只是那雙睜得老大的眸子中一片驚慌恐懼!

“寒殿下!”

正在與陸赫戰鬥的王林眼見自己的殿下就那麽死在那個白袍少女手中,當下心中震驚憤怒不已,無奈被陸赫纏得分不開身,就在他這麽一分心的瞬間,陸赫攻擊更是猛烈,本就處于下風的王林更是險象環生。

聽到王林的呼喊,衆人不禁紛紛側目,只見白袍少女眼中一片絕情冷酷,那幹淨利落的手段不禁讓衆人惡寒!

看那手段似殺人已成家常便飯!

從小在暗夜邪殿長大的傾城早已被訓煉得冷酷無情,想要活下來,就必須每一次的生死決鬥中不惜一切手段将對方殺死!為了生存,為了報仇,傾城她做到了!

遠處紫風和碧水正打得火熱,一個電擊一個火擊,轟來炸去,方圓百米之類皆是被轟成一堆廢土,紫風的身上已出現多處傷痕,鮮血淋淋,而碧水也好不哪去。

看來兩個同等級的家夥實力相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