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029. 陣前脫逃

? 《上天紀》的開機發布會在北京召開。

之前開會的時候,寧因說:“我覺得這一次我們不能夠把所有的明星陣容都曝光,我們的卡司陣容這麽大,如果一個一個地曝光,可以保持我們《上天紀》的長期宣傳線,并且,還可以使大家對我們《上天紀》的期待心理越來越強。”

王博遠問:“那你有什麽方案?”

寧因說:“我研究了近幾年來高收視率電視劇和高票房電影的宣傳策略,最終拟了一份這個宣傳計劃。因為我們這次邀請了七位一線明星,其中還包括超一線的孫曼,一次性放出來固然招人眼球,但後續則對演出陣容沒有了神秘感。而我們《上天紀》預計最快也要明年秋天才能夠完成後期制作跟大家見面,所以,在這将近一年的拍攝和制作期中,我們要怎麽樣保持新鮮度和期待度。

首先是開機發布會,我認為開機發布會讓姜琦和甄京兩位一線明星帶着蘇靖康出現就夠了,他們三人出現,新聞關注度一定不會低,同時,有張庭導演和袁剛監制坐鎮,業內期待值也肯定不會低。接下來每個月曝光一位主演,并且在那個月與對方經紀公司一起主推那位主演的宣傳,到拍攝結束,最後告訴大家,孫曼已經秘密完成女一號的拍攝。接下來就是其他宣傳了。這些宣傳方式在接下來的日子我們再研究。”

新聞部部長朱瓊說道:“可是這樣,其他明星也就不說了,孫曼會同意嗎?這樣做無疑會讓她的宣傳期少好幾個月。”

寧因微笑地說:“你的顧慮我考慮過,因為事先與孫曼和其他演員交流過,他們表示願意服從我們的宣傳安排。”

王博遠說:“那就按寧因說的辦,開機發布會讓姜琦、甄京和蘇靖康亮相。只是這樣,我們的拍攝就一定要做好保密工作。”

“好的。”寧因點頭。

會後,寧因正準備随大家一起離開,王博遠忽然叫住她,“寧因。”

她停住腳步,轉過身,“王總還有什麽事嗎?”

“現在沒有其他人,叫我王總幹什麽?”王博遠說。

寧因抱着文件夾,低下眼,說:“不叫你王總,叫你什麽呢?”

王博遠看着她這個樣子,眼睛斂住光,面無表情地說:“行了,沒事了,你走吧。”

寧因走出會議室,腦袋裏浮現出一片空白,有些不知所措,眼前那條長長的走廊好像衍化成過往記憶中教學樓教室外面的走廊。

——“寧因,走吧。”

——“去哪兒啊?”

——“你跟我去就知道了。”

往事歷歷。

“寧姐。”忽然,她最近招的那個助理于南臉色嚴峻地跑過來。

“怎麽了?”寧因整理好情緒問道。

于南說:“華影天下那邊遞來通知,說姜琦不演了。”

“什麽?”

寧因迅速回到辦公室,一路上從于南口中了解情況。但是于南知道的也不多,只說:“聽說是華影那邊給姜琦接觸了一個很好的電影項目,據說已經聯絡得□□不離十了。”

“姜琦打來過電話嗎?”寧因問。

于南搖搖頭。

寧因臉色有些難看。誰都知道,姜琦是寧因請來的,憑着這層關系,寧因還把她安排在開機發布會就曝光她的角色。應該是王素坤在背後做的手腳。姜琦的為人她清楚。寧因咬了咬嘴唇,對于南說:“你去查一查,目前還有哪位一線女明星有空檔。”

“是。”

于南離開後,寧因猶豫了一會兒,正準備給姜琦打電話,她先打了過來。?

第 28 章 章

第 28 章

買來的煙花玩了個遍,杜若和段秋拿着仙女棒,一邊玩一邊走。

“啊,這麽快就沒了,再點一根。”

仙女棒很漂亮,但是燃得很快,滋拉拉幾秒就沒了。

“沒了,就拿了幾根。”林絢回道。

現在已經十點了,他們走在大街上。

鎮上有好幾個守歲地點,海邊,商場,步行街,中心廣場。

海邊太冷了,林絢建議去最熱鬧的中心廣場。

大多時候,在這個時間烏莫鎮的居民已經睡覺了。今天格外熱鬧,時不時從哪裏冒出來煙花,路邊三三兩兩的人成群地走在一起。

姜瑞玉手上拿着個牽引繩,另一邊是來福。

來福原本是流浪貓,不怕出門,反而喜歡人多的地方,林絢經常遛它,現在也帶出來了。

哪裏一放煙花,它就停下來緊盯着看。

五餅就留在家裏,怕它應激,不過林絢給了它喜歡的零食補償。

看見杜若拿着一根燃過的,黑黢黢的仙女棒擺出遺憾的表情,林絢說道:“家裏還有呢。”

中心廣場離得不遠,走兩條街就到了。廣場空曠,占地面積很大,但現在擠滿了人。

兩邊有賣小玩具和零食的攤販,小孩跑來跑去,再往前還有個臨時搭的舞臺,電子屏上播放着居民自己錄的視頻,許願的,告白的,祝福家人的。

一片熙熙攘攘。

誰身處這樣的氛圍都很難不被感染。

“你有新年願望嗎?”林絢問姜瑞玉。

因為人多,姜瑞玉把來福抱在懷裏。

“新年願望?”看他的表情好像沒想過這個問題,“好像沒有。”

“那你趕緊想一個啊,這麽珍貴的新年願望別浪費了。”她扭頭又問杜若,“你想好新年願望了嗎?”

“我想好了我想好了!我希望——”

杜若還沒說話,段秋插話要說自己的願望,卻被杜若打斷了,“願望說出來就不靈了,我已經想好了。”

廣場轉了一圈,幾人買了些小玩具小零食,不過大多時候林絢都在祝路人新年快樂,居民只要看到她就會跟她打招呼。

十一點五十分,廣場上的人已經站定了位置,旁邊是家人朋友,他們交頭接耳地聊天,都在期待新年的到來。

“還有十分鐘就新年了。”

林絢看着姜瑞玉,發現他懷裏的來福沒了,而姜瑞玉因為耳邊的聲音太雜,只看到林絢的嘴巴在說話,他稍微低了些頭,“你說什麽?”

“來福呢?”察覺到姜瑞玉好像聽不清她說話,她湊近他,稍微大聲了些。

“噢,給杜若了,她要抱。”

林絢左看右看找杜若,看到她正抱着來福在看電子屏上的倒計時。

剛放下心來,來福一躍掙脫了杜若的懷抱,消失在人群裏。

林絢趕緊擠過去,杜若神情焦急,正要去找來福。

“你站在這別動,我去找。”

人太多了,杜若一個小孩,一會兒再走散了。

姜瑞玉跟上她,低頭找來福。

它身上還有牽引繩,是紅色的。

牽引繩拖在後面,林絢看到繩子掠過陌生人的鞋邊,擠過去後又找不到了。

大屏幕上還有一分鐘倒計時,有些人已經喊着倒時,兩人還沒找到來福。

姜瑞玉一直在林絢後面,她并沒有察覺姜瑞玉跟她一起來了。

“15,14,13……”

“來福!”

來福正蹲坐在空曠的地方舔爪子,大概是人太密集了,它有點不舒服。

林絢跑過去把它抱起來,然後輕拍了一下它腦門,“你吓死我了。”

“喵。”

“5,4,3……”

倒計時仍在繼續,他們齊聲喊着數字。

“2,1……”

林絢抱着來福轉身,可惜不能待在朋友身邊跨年了。

“0!”

人聲鼎沸時,姜瑞玉站在她面前。

“新年快樂。”

他的聲音隐隐約約,但林絢看清了他的口型。

“新年快樂!”她笑起來,大聲回應。

天空煙花炸起,鞭炮聲噼裏啪啦響個不停。

林絢捂住了來福的耳朵,它眼睛盯着煙花上下來回動個不停,但沒有害怕的神情,林絢放心了,但還是捂着它的耳朵。

“我們許願吧。”

人群的音量降下來些,姜瑞玉聽清了她說話,然後微微擡頭,雙手合十,閉上眼睛。

林絢因為抱着來福,只閉上了眼睛。

“希望和姜瑞玉早日回到現實世界。”

“和林絢一起逃離這裏。”

姜瑞玉睜開眼睛,林絢正看着天上的煙花。

“我許好了。”

“我也許好了。”她回應道,但沒有看他。

姜瑞玉也擡頭看煙花。

“很漂亮吧?”她問道。

聽到她的話,姜瑞玉又看她,“很漂亮。”

早晨,天還沒完全亮,林絢就被鞭炮聲吵醒了,她翻身拉起被子蒙住頭。

沒有用,鬧人的鞭炮聲響個不停,偶爾停一下,林絢以為要清淨了,下一秒又噼裏啪啦地響起來。

“啊——”

她坐起來。算了,不睡了。

林絢下樓後發現杜若已經醒了。

昨晚因為時間太晚,杜若睡在了這裏。

她正在吃早飯,林絢走過去坐下來,“這都是你做的?”

杜若嘻嘻一笑,“對啊。”

現在她一個人住,自然學會了做飯,不過都是簡單的。

“怎麽這麽早就醒了?”林絢拿起一塊紫薯,剝開皮。

“被吵醒了。”

“我也是,這怎麽還不停啊?”

外面的鞭炮聲還是不停,林絢感覺耳朵都聾了。

“對了,你等等。”林絢想起了什麽,放下剛咬了一口的紫薯,上了樓。

等再下來時,她手裏拿着個紅包。

放在餐桌上,推向杜若,“壓歲錢。”

杜若看着這紅包鼓鼓的,想直接打開。

“诶?現在不能打開,回去再打開。”

林絢又掏出一個窄窄的盒子,遞給她,“這是禮物。”

“這是什麽?”

“這個也回去再打開。”

“好吧,我也有禮物給你!”杜若跑到沙發邊,她的書包放在這裏,然後拿出兩幅手套。

她遞過來一副白色的羊毛手套,“這個是你的,我自己織的。”

“你自己織的?”林絢驚訝道:“你還會這個,真厲害。”

杜若撓撓頭,“新手,剛學的。”

“另一副呢?”

“這個是給張助理的。”

林絢看了看,款式一樣,只是顏色不同。

她趕緊戴上,然後抓了抓,“正好,很舒服。”

杜若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她拿起來接通。

“好,我現在去找你。”

挂斷電話後,杜若開心地說道:“我朋友找我玩,我要走了,這個你幫我給張助理吧。”

她把另一副手套遞過來。

杜若臨走時,林絢把家裏剩下的仙女棒都給她了。

林絢看着手套,正好能和她要送給姜瑞玉的禮物配個套。

林絢吃了早飯後,鞭炮聲也停了,她回去補了個覺。

九點多,林絢被門鈴聲吵醒了。

打開門,看到是姜瑞玉站在門口,她轉身往沙發走,“進來吧,關上門。”

姜瑞玉把一個淺色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新年禮物。”

林絢拿過來,還挺沉,“給我的?”

“嗯,打開看看吧。”

林絢打開後,把手伸了進去,“相機?”

“對啊,我記得你是攝影師。”

“這個很貴吧?”她拿出來,左右觀摩,是比較輕便的機型。

“你喜歡嗎?”

“喜歡啊。”林絢拿着相機來回擺弄。

“不過太貴了。”

“那你就多拍拍我。”

她裝上鏡頭,按上電池和儲存卡,打開。随便調了個參數,将鏡頭對準姜瑞玉拍了一張,然後打開照片,“好看。”

“我也有禮物!”她又噔噔噔跑上樓。

過了一會兒又噔噔噔跑下來,先把杜若的手套給了他,“這是杜若送你的。”

随後把另一只手上拎的袋子也遞給他,姜瑞玉剛要收,林絢又縮回來,“但是我這個禮物沒你的貴重。”

“沒事。”

“那給你。”

姜瑞玉打開,是個帽子,他拿出來。

“我看你老不戴帽子,看起來很冷,就給你買了個。”

黑色的毛線帽,很厚實,摸起來很舒服。

“謝謝,我很喜歡。”

下午,段秋來找姜瑞玉,給了他一個超大的盒子,“禮物,滑雪板,特別貴的那種。”

他注意到姜瑞玉的不同,“你怎麽在屋裏還戴帽子啊?”

“冷。”

段秋感受了下屋裏的溫度,“不冷啊,你是不是感冒了?”

“沒感冒,我問你個問題。”

“什麽?問吧。”段秋坐下來,倒了杯水給自己喝。

“就是……我有一個朋友。”

“哪個朋友?”

“你不認識。”

“不可能,你認識的那幾個人我哪個不認識?”

姜瑞玉倒也有別的朋友,但都是偶爾聯系,算不上特別熟。

“你真的不認識。”

“好吧好吧,你說吧,你朋友怎麽了?”

“我朋友他有一個女性朋友,每次跟她在一起就會忍不住看她。”

“那你……朋友,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是什麽感受呢?有沒有什麽都不做也很開心的感覺呢?”

“對,跟她待在一起感覺很舒服。”

段秋笑了一下,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

“你朋友想問什麽?”

“我朋友覺得不太對,因為對其他朋友沒有這種感覺。”

“你什麽意思?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不開心啊?”段秋問他。

“不是,那我也不會總看你啊。”

“我就說你沒有我不認識的朋友吧。”

姜瑞玉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撓了撓臉頰。

段秋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怪不得你說周冰長得像鞋墊。喜歡上老板,這可是禁忌之戀啊。”

“喜歡?”

零點煙花綻放時,他察覺到了自己對林絢的不同,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句“很漂亮”說的不是煙花。

第 31 章 :召喚饕鬄

鬼魅對于鮮血的氣息本來就非常的敏感,王寺尊竟然還割破自己手腕,這當真是不要命了麽?

“絕對是瘋了。”

看着王寺尊的樣子,我忍不住喃喃自語,剛才大喊着王寺尊,不過看樣子也沒有聽到,扭頭看了看我身邊的兩個鬼魅,就發現她們正神色貪婪的看着王寺尊。

“白啓,你還是趕緊出來,救下我們好了。”

看着兩個鬼魅由于貪婪眼神都變了,眼珠都漸漸變得通紅,我在心裏焦急的喊着,看樣子王寺尊都快自身難保了,更不要說保護我,還不如趕緊讓白啓出來,就算暴露了身份那也沒關系,至少自己的小命抱住了。

“先別着急,看樣子現,在根本就用不着我幫忙。”

胸口處金棺位置在微微發燙,腦海裏響起來白啓的聲音。

整個身體都開始僵硬,難不成指望王寺尊救我麽?不過現在看樣子,他都自身難保了。

“看來你還真是自覺,都給我們準備好餐前甜點了。”

紅衣女鬼魅看着王寺尊現在的樣子,嘴角微微勾起,喉嚨發出來咯吱咯吱的聲音,說了句。

因為我在紅衣女鬼魅旁邊。所以聽着她喉嚨所發出的聲音,那分明就是吞咽口水的聲音,她已經迫不及待了嗎?

紅衣女鬼魅放開了我,慢慢的朝着王寺尊走了過去,老板娘的喉嚨湧動了下,也想要過去,卻是被紅衣女鬼魅一個淩厲的眼神給制止在了原地。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算是完了,我們兩個人可能都保不住小命了。

不過王寺尊也真是,好好的割破自己手腕幹什麽,以為貼幾張符紙就沒事了麽?

倘若事情發展的解決方法是那麽簡單。直接給我兩張符紙不就全部搞定,還折騰半天幹什麽?

“你別激動。”

腦海裏再次傳來白啓的聲音,我心裏冷哼了下卻沒有回答。

這件事情我能不激動嗎?小命問題,關乎生死,我怎麽可能淡然以對。

“其實這個人用的是一種古老的方法,以自身鮮血為媒介,符紙為契約,召喚出地獄神獸來為自己戰鬥,不過倘若道行不夠,到最後很可能被反噬,但是也是要看運氣。”

或許是看出來了我的焦急,白啓對我解釋的說了句,不過,第一次我竟然從白啓語氣裏聽出來贊賞的意味。

“你想要吃了我麽?”

不知道什麽時候,紅衣女鬼魅已經走到了王寺尊的身邊,只見王寺尊擡首看着,狀似漫不經意的問了句。

“呵呵,那是你的福氣。”

紅衣女鬼魅眼神盯着王寺尊不斷流血的手腕,聲音滿是渴望。

那是鮮血,最為新鮮的食物,好想品嘗,那種鐵鏽般的滋味,在嘴巴裏面放肆流淌。

想到這裏,全身的細胞都仿佛在跳動。

“給我,最為新鮮的血液。”

喃喃自語,語氣裏面都帶有着一種蠱惑的感覺,手不由自主的伸出,朝着王寺尊伸了過去。

“小心,她……”

看着眼前這千鈞一發的情況,我忍不住再次大聲朝着王寺尊大喊了句,不過話喊了一半兒,卻只剩下了沒喊完的音節。

只見王寺尊用食指沾染了下自己手腕的鮮血,淩空畫着什麽東西,嘴巴裏面念念有詞。

“你……怎麽會這樣?”

看着王寺尊的動作,紅衣女鬼魅的眼神都變了,整個人用驚恐的眼神看着王寺尊,忍不住驚呼出聲。

轉身就想要逃離,卻是發現,身體好像被無數根細線給糾纏住了,根本就沒法脫離。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樣的招數你也真夠下血本的。”

身軀不停的扭動,但是,嘴巴依舊是沒停。

哼……

地下,傳來一陣不知名的聲音,紅衣女鬼魅的表情都變得不自然,身軀扭動的更加的劇烈,仿佛什麽特別害怕的東西就要出現了一樣。

我站在原地,感覺老板娘抓着我喉嚨的手也在微微顫抖,心裏不禁納悶,什麽東西,竟然讓剛才兩個霸氣的鬼魅害怕成這個樣子。

感覺到抓着我脖子的手沒那麽用力,用起來整個人的注意力也沒有放在我的身上,我便悄悄後退了幾步,掙脫了老板娘的束縛。

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明顯感到我在離開的時候,老板娘扭頭看了我一眼萬年不過整個人的心緒,好像沒有在我這裏,仿佛也在害怕着那即将出現的東西。

“女人,你不打算離開麽?”

看到我暫時脫離了危險,卻依舊站在旁邊不動,白啓忍不住問了我句。

“我不能見死不救。”

張望着王寺尊那邊的情況,我對着白啓回答了句。

我不是傻子,明顯可以看出來,在我被抓住的時候,王寺尊明顯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沒有,我不知道他出于什麽目的救我,就算不是為了救我,我也不可能見死不救。

感覺到了我堅定的心情,白啓不在說話,不過我卻也在心裏暗自納悶,他召喚出來的究竟會是什麽。

随着一聲嘹亮的哭聲,地面漸漸升出來一團黑色的煙霧,中間似乎包裹着什麽東西。

我整個人都開始崩潰,不是吧,聽聲音,好像召喚出來了個嬰兒,小孩子就把兩個鬼魅吓成了這個樣子?

瞬間,我看着王寺尊的眼神都不對勁我,還以為會召喚出來什麽拉風的神獸,搞了半天,不知道把誰家小孩子給弄出來了。

煙霧漸漸散去,我漫不經意的看了眼,眼睛就瞪大了。

這召喚出來的是什麽東西,怎麽感覺很是眼熟,而且,看樣子應該挺兇。

羊的身子,眼睛在腋下,虎的牙齒 人的手爪,有一個大頭和一個大嘴,身長八米不可變化,龍九子體形最小的一個,但卻是最能吃的一個,雖然羊身可身體呈灰色,四條尾巴,其音如嬰兒。

努力會想着,翻動自己所有的記憶,當我找出來這家夥身份的答案之後,整個人都懵圈了。

天啊,這貨就是傳說中的饕鬄,據說是龍九子裏面最為兇殘的一個。

第 31 章 十七號②

在黑夜中常常感到孤寂。你有在獨處的時候感到毛骨悚然嗎?

艾森站在碼頭,月光照亮了整個海面,他抽出一根煙點燃,海風吹來,他感受到了久違的平靜,在上個世界被激動的心情也消停下來了。

【很奇怪的感覺。】艾森這麽說着,他看着自己的手背,上面的紋路清晰可見,【我是真實存在的嗎?】

【為什麽這麽問】喬不解,他原以為艾森已經渡過了上個世界,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去關注對方,盡管可能他并沒有擁有感情。

【在我原來世界的一個偉人說過:只要一個人學會了思考,無論他思考的對象是什麽,他總在思考自己的死亡。】艾森只是這麽說到,【你又在思考自己的死亡嗎?】

【我不會死。】喬只是這麽回答着。

【那我們來試試吧,我會不會這樣輕易的死亡。】這麽說着,艾森背對着海面,仰面躺了下去,海水浸入了自己的鼻腔,這種感覺實在是不好受,他睜開了眼睛,克制住自己掙紮的舉動。他看見了,一個身影跟着浸入了水中,朝着他游過來。

【你也不會死的。】喬說到,他越發想不明白艾森究竟想要做些什麽,他是知道了什麽事,或者只是想通過這樣危險的舉動去明白一些什麽。喬不敢想,在艾森沒有想起來之前,他什麽都不會說。

【我知道。】艾森笑了,他感受到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然後一股大力拉扯着他向上方游去。但是,艾森的身材對于救人者來說确實是不小的負擔,【我只是想要看看,到底會怎樣。】

好不容易被扛上了岸,艾森蜷起身子大聲的咳嗽着,他将海水嘔吐出來,然後用袖子擦擦自己的嘴巴,看着站在一旁也稍顯的氣喘籲籲的十七號,忍不住笑了起來,他說:“我救了你一命,你也救了我一命,我們倆扯平了。”

“……為什麽,要自殺。”十七號的聲音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沙啞,他漆黑的眸子定定的看着艾森。人類不都是渴望着活着嗎?既然已經活下來了,為什麽要自尋死路。他不正是想要活下來,所以才成為現在的樣子嗎?

艾森坐到了地上,他渾身濕漉漉的,擡頭看着十七號,笑着說:“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得有壓力。我只不過是找一個機會去釋放他而已。”

“借口。”這麽說着,十七號半跪在了艾森的身前,不到一步的地方,兩個人的臉挨得極近,“你知道我在那裏。”他的手攥住了艾森的領口。

“你是誰”十七號的腰間別着一把刀,這是他以備不時之需所用,他沒有拿出來,不知道是出于什麽目的。

“我想要你離開那樣的生活。”艾森認真的說到,他的眼裏滿是複雜,十七號讀不懂這裏面代表着什麽。他松開了艾森,一向沒有表情的臉上,出現了困惑的神色。

而艾森卻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溫和的說:“我可以領養你,給你一個新的身份,讓你能夠自由的生活下去。在這個世界上,你不需要再去做那些危險的工作。”

十七號的嘴唇蠕動着,但他最後還是什麽也沒說。他早就不是那些抱有天真念頭的小孩子了,可他看不出這個男人有欺騙的跡象。

“但你只是一個醫生。”十七號有在背地裏調查過艾森,知道了他的出身,知道了他的一切,但所有的資料都顯示他只是一個平平常常的醫生,或許醫術高明,但他憑一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去對抗那個組織。更何況,十七號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當他“退休”的時候,恐怕就是他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

“我知道。”艾森仍舊笑着,“但我一點也不怕,你呢?”

十七號看着艾森的笑容,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已經死了心卻好像又一次活了過來。這是他成為一個傭兵以來,第一次接受到別人的關心,而他的主人,只當他是一個工具。

十七號沒有回答他,艾森愈發得寸進尺,他揉了揉十七號的腦袋,在他的臉頰上留下一個吻:“我時刻歡迎你來找我。”

得到了一個吻,十七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雙眼,他看着艾森。心髒卻劇烈的跳動了起來,怎麽辦,怎麽樣都停不下來,它在說着高興。

十七號幾乎就要忍不住留在艾森的身邊了,但他的理智告訴自己不可以。所以他有些踉跄的站了起來,惡狠狠的對着艾森說:“我以後不會再見你。”

身為一個殺手,他必須遏制住自己的感情,必須這樣。他不可以有弱點,弱點需要被消除。

就跟很多次被洗腦一樣,十七號的臉恢複了平靜,不要多想,只是服從命令就好,真正的殺手不需要感情,不需要弱點。

這麽想着,十七號從腰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槍,漆黑的槍口對着艾森,他的手卻逐漸顫抖。到最後就像是放棄了一樣,十七歲咬了咬下嘴唇,深深地看了一眼艾森,就頭也不回的跑開了。

“真可愛。”艾森這麽說到。

【他剛才是真的想要殺你。】喬提醒道,他不明白艾森對于可愛的定義究竟是什麽。

【但他最後還是放下了槍。】艾森笑着說,他仰起頭看着那沒有星星的天空,就像是一層幕布一樣,而他們只是穹頂之下的演員,【這說明他的內心動搖了,他向往着正常人的生活,而我恰恰可以給他。】

【而你卻會因為他受到危險。】喬這麽說到。

【疼痛沒有什麽,而我卻不會死亡。】艾森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他站直了身子,身上到底還是有點冷,【那麽,就沒有什麽可擔心的了。】

他的煙已經濕透,艾森向前方走去,而前方,确是無盡的黑暗。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已經不知道自己在寫些什麽了……emm我需要收藏的鼓勵【不要臉

第 29 章 兩節文化課過後,又到了體育課

還有你馮江,你們現在都算是功力不強的凡人——剛剛沈葉和我提了管若有跟你們說起過這回事,但我想你們應該都沒有認真操練吧?這可以理解,畢竟你們在人界的生活中也有許多自己的事兒要做。但是呢,如果要進到冥界的話,以這樣的功力和狀态是萬萬不行的。最後我們每個人都要參與和喬寒的對戰,任何人都不能成為薄弱的那一環使得她有機可乘。因此,你們都必須熟練掌握屬于自己的那個技能才行。

“考慮到你們在人界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萬一時間出現斷層會很麻煩,所以去之前我會讓各位喝下一種特制的藥水,這樣屬于你們的時間會暫時進入停止狀态——在你們再度回到人界之前。這樣,旁人便不會察覺到你們曾有過消失的時候。怎麽說呢……這就好像你們是處在一個異度空間的狀态,等到回來的那天喝下解藥,才會歸複正常的時空。因為冥界和你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都存在很多時間的裂縫,這使得那藥水有了發揮效力的可能。我和許越都已經喝過這個藥水了。

“總之,你們不必擔心這訓練會影響現實生活就是,安心訓練就好。任遠、馮江、衛炎,你們三個對應的分別是風、水和火的力量,而根據永生陣密卷上的信息,你們要去尋找的分別是風精靈守護的風笛、水龍持有的水鞭,還有能自主行動的火劍。只要你們能取得精靈的信任,通過它們的考驗讓它們聽命于你們,便能收服它們作為助手,同時取得它們守護着的,也是你們日後要用的武器。而上面提到的這三種精靈都存在于一個被稱為‘精靈島’的異度空間上,我一會兒會送你們過去。來,這是記載着你們力量的被裁好的三份密卷。

“沈葉,關于你鑰匙的力量,我現在暫時還不清楚……所以,你可以選擇留在人界等我們回來接應你,或是任選一隊跟随,你自己決定就好。

“至于許越嘛……你就先跟我一起去冥界探探情況吧。”

到這裏羅弋看上去是把所有內容都解說完全了,一時接收到這麽多信息,每個人看上去都是若有所思的樣子。

見大家都沒說話,沒被分配到明确任務的沈葉便先開口了:“羅弋,我能和你們一起嗎?”

羅弋沖她笑了笑,道:“冥界那邊太危險了,對現在的你來說并不适合。當然,我們探完路以後又會是另一回事。所以,你還是先和他們一道吧,也許路上能發現自己持有的究竟是什麽力量也不一定。”

沈葉癟了癟嘴——臉上的委屈表情讓人真想捏捏她的臉,但沒多久她便定下心來,在任遠他們的身上來回掃了一圈,最後還是在任遠的身邊站下了。

“馮江,不許半途逃跑哦。”可就在這個時候,她忽地似是想起了什麽來,于是沖着馮江一挑眉,這樣說道。

馮江聞言向下一撇眉毛,說話聲調裏透着些無可奈何:“恩人,雖然我不是很清楚眼下這件事詳細是什麽狀況,但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既然已經是卷入了,那麽就一定要把它徹徹底底地給解決了才能痛快嘛。你啊,別對我這樣不信任嘛。”

沈葉笑着微微低下頭去:“好的嘛。”

“就……就是的!”雖然沒被沈葉點名,但衛炎已然一副按捺不住要表态的樣子,“既然都已經加入了,那麽豈有放任不管的道理!更何況,這可是羅弋姑娘的事情,只要是羅弋姑娘的事情,就沒有推辭的理由……”

說到這裏他猛地感覺到許越向着他射來的銳利目光,于是趕忙低下頭支吾道:“那個……我沒有別的意思……”

羅弋偷偷捅了許越一下,卻忍不住笑了。

許越咳嗽一聲,便看向了別處。

羅弋從袖中取出幾個小瓶子來,分別遞給了沈葉、任遠、馮江還有衛炎,開口說道:“這就是那個藥水,你們喝下它以後,人界那邊屬于你們的時間便會停止,然後我便可以帶你們去那個精靈寄居的島嶼上了。”

說完,她又回頭看向了許越:“你是在這兒等我還是一起過去?反正我只是帶他們進去入口,很快便會回來的。”

“我在這兒等吧。”許越說,将身子向着背後的柱子一靠。

“成。”

喝下藥水之後,衆人只感覺有些飄飄然起來——這可真是一種神奇的感覺,身子就像是在漸漸變輕一樣,甚至有點兒變淡了,周圍的景物也似是變得有些不真切了。

“藥水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羅弋說,從袖中取出了那把匕首來,“準備好的話就跟我過去吧。”

說罷,她卯足了力氣對着空中某處就是一劈,被她劈中的地方登時現出了一個豁口來,還未等衆人完全反應過來,羅弋的身影已是在其中消失了。

“啊,等等我啊羅弋姑娘!”最先反應過來的竟是衛炎,只見他沒多大猶豫便立馬沖進了那條裂縫之中。

馮江嘆了一口氣,擦擦手掌也跟着進去了。

接着便是任遠。

沈葉是最後一個進去的,臨進去前她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許越依舊靠在柱子上閉目養神,但是不知怎地,她隐隐之中似是感覺到,在某些地方,他已是變得和從前有些不太一樣了。

任遠有風的力量,馮江有水的力量,就是衛炎也有着火的力量,而等到出來的時候,怕是大家都會變成許越這樣,成為擁有屬于自己的獨特本領的人了吧?

她只覺得很是羨慕,卻又是有些迷茫起來。

但時間已是不容她再多想——那條裂縫在漸漸地縮小,于是她嘆了口氣趕走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也沖進了那條裂縫裏去。

裂縫合上了,天空平複如初,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袅袅的水汽沿着杯口升起,在這昏暗的房間裏形成了一片朦胧的水霧,喬寒懶洋洋地看着水中的茶葉随着水波的蕩漾上上下下、浮浮沉沉,托着腮幫看起來像是有心事一般。

就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其後現出了雲棠的身影。

“藍石的功力又提高一級了。”她走到喬寒所在的木桌之前,微微欠了欠身道。

“好。”喬寒回道,卻并沒有擡眼,只是照舊緩緩轉動着手中冒着熱氣的茶杯。

雲棠帶着些試探瞅了她一眼,見她似是沒有事情再吩咐的樣子,便打算轉身離開,卻就在這個時候被她叫住了。

“計劃已經都到了被布置得完美的地步,只要我輕輕撥動一下那顆推動進度的棋子,有好多挂心的事兒便能從我這裏被劃掉了。”喬寒說,仍舊用着那種懶洋洋的語調,“可是,這些事總會有做完的那一天。直到今天我才發現,等完成了我想要做的一切事情之後,生活似乎就要變得無比空虛了。甚至,現在已經有了這種苗頭。占領了冥界又怎樣,想斬殺誰就斬殺誰又能怎樣,日子還不就這樣,周而複始,一點兒變化也沒有嗎?以前的我只想着報複,覺得能幹掉我覺得礙眼的人就是最大的快樂,可是等報複完成之後呢?我又該往何處去?沒有明确的目的,也沒有想要追尋的理想,如果真是這樣,就算是獲得了永生又怎樣,不過只是看人間新舊交替,人來人往,卻愈發襯出自己的蒼白和乏味罷了。”

“主人,您這是怎麽了?”雲棠看上去有些疑惑,“最近怎麽總是在想着這種問題呢?”

喬寒笑了笑,把下巴枕在了手背上,慢悠悠地吹散了從茶杯裏冒上來的熱氣:“你也很恨我,對吧?我該是要知道的。”

“不,沒有這回事……”雲棠說着,下巴是漸漸地放低了,“充其量就是覺得您有些危險,得罪不起,但也僅僅只是這樣而已。”

喬寒聞言大笑了兩聲,但神色很快便複歸平靜:“想你姐姐嗎?”

☆、第⑧⑤章

雲棠怔怔地瞅着她,神色詫異。

“想的話就去見見她。”喬寒說,可目光并沒有從杯子上挪開,“有些時候,人是違背不了自然的力量的。分離總會有到來的那一天,還是別給自己留下遺憾比較好。”

雲棠用兩手撐住桌子,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起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想對我姐姐做什麽——”

“不要激動,不要激動。”喬寒轉着杯子,臉上的神色依舊很淡定,“雲棠,你有沒有想過,哪天我若是死了該怎麽辦?我和暗夜陣現在可謂是渾然一體,而且畢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我并不能誇下海口說我就一定永遠也不會被打敗。而你姐姐本就已是死了,是我借用暗夜陣的力量讓她起死回生的,并且用它維系着她的生命。她是這樣,你也是這樣,而金枝則更是這樣。所以,若是暗夜陣一滅,你們生命的長燈怕也是要一并熄滅了……”

說到這兒,喬寒深深嘆了一口氣,道:“說來可真是寂寞啊……所以,能好好活着的時候,還是好好活着吧。”

雲棠不知該怎麽接話,但是她隐隐之中似是感覺到,眼下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的喬寒,似乎已是預料到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當時只不過是天上的一條裂縫而已,然而進去之後便像是穿行到了一條狹長的漆黑隧道之中一般,風在耳旁呼嘯着,那樣真切,卻又帶着點兒虛幻,就像是一場夢一樣。

但神奇的是,在這隧道之中穿行,隐隐竟有飛行的感覺,身子輕飄得就像是一片樹葉,就這樣随着風向前飄移着,宛若有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溫柔地推動着一般。

沈葉緊緊地盯着羅弋的背影,生怕跟丢,但是看着看着她便開始想着,羅弋的背影還是像初見時那樣好看啊,長長的頭發那麽柔順,在纖瘦的背上飄揚着,怎麽看怎麽引人遐想。

沈葉就這樣愣愣地瞅着,腦海裏忽然就湧上了這小半年來她們相識相知的種種片斷來,忽然之間就覺得這半年還真是發生了好多事情,有淚水也有歡笑,恍恍惚惚地似是聚成了一片光,就這麽罩覆在前方飛行着的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姑娘倩麗的背影之上。

想當初,她來得那樣突兀,帶着冷冷的殺氣和恐怖的氣場,那樣任性地就将自己原本平和安寧到近似白開水一般無趣的生活硬生生地給攪成了一鍋辛酸苦辣全部夾雜其中的滾湯,可混亂到最深處卻又是忽地一轉勺柄,出其不意地現出了一片柳暗花明、柔情似水來。

對了,當初羅弋可是說要取走自己的心呢,還時不時地拿這件事兒來開玩笑,說什麽到年底之前自己一定會心甘情願地把心交給她的,可是現在離年底也只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她卻反倒是對這件事兒絕口不提了。

想當初,她和叫作“沙沙”的那個小玩意兒的談話一直聽得沈葉雲裏霧裏的,偶爾她也想和羅弋逗逗趣談談這件事兒,可自從上次羅弋失蹤于冥界之後,即便是再度回來了,形勢的嚴峻程度看起來仍是絲毫不減,所以眼下絕不是詢問這件事的合适時機。

但是,一年之後的那一天總歸是會來的,等到那個時候,羅弋……又會怎麽樣呢?

就在沈葉想到思緒幾近擰成一個死結的時候,卻忽地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握住了,而那只手好涼好涼,引得她帶着些驚異擡起頭來,卻正見了羅弋正睜着一雙好看的褐色眼睛瞅她,說話的語氣溫柔而又親切:“準備好,要出去了。”

見她好像是沒反應過來,羅弋忍不住笑了——看起來還真像是一朵粉粉嫩嫩的桃花一樣,美極了:“他們都出去啦,現在可就剩你一個人在這兒發呆了呢。”

經她這麽一說,沈葉才猛然反應過來這會兒這裏還真的只剩下自己和羅弋了,而出口就在右邊不遠處閃着微弱的亮光,就像是一只疲累的眼睛,又好像打着呵欠的嘴巴。

“走吧。”羅弋說着,輕輕地牽起了她的手。

“嗯。”沈葉應道,卻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

羅弋,你不會離開我的對吧,說一年什麽的其實只是個玩笑對不對,那……那不會是咱們分離的時間點的對吧,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只覺得心緒煩亂得如同翻江倒海一般,沖得自己頭皮都發麻了,于是索性閉上了眼睛,逼迫自己不再去想。

而等在外邊的任遠、馮江和衛炎,此時已是被外面的景色驚豔得有些發癡——只見那軟綿綿的雲朵就像是粘人的小女孩兒般趴在青翠的山巒上,間或有亮光閃閃的東西從天際落下,如雪片般落在被群山所環繞的湖面,而一些如蝴蝶一般嬌小的精靈時而被微風卷起吹到樹葉之上,時而順着氣流在空中輕飄飄地漂移着,銀鈴般的笑聲就這麽在森林中彎彎繞繞,順着風兒像煙花般四處飄散開來。

“我的天啊!……”衛炎扶了扶眼鏡,嘴巴張得跟雞蛋一樣圓,“簡直像是到了小說中的童話世界一樣……”

馮江使勁地揉搓着太陽穴,眉毛向下撇得跟時鐘上的八點二十分一樣:“蒼天啊,認識你們以後我感覺自己真是每天都處在一種神經錯亂的狀态,嚴重影響到我的學習和生活……”

聽到這兒,任遠不由得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沒事的,多瞅瞅就習慣了。”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忽然聽得身後一陣響動,接着便看見羅弋帶着沈葉過來了,于是任遠便伸出手去向着沈葉招了招,她便似一只小兔般歡騰地向着他蹦跶蹦跶着跑過來了。

羅弋在袖中翻找了一陣,取出一只哨子交到了沈葉的手上,像是對着她說,可該說是對着衆人在說更為确切:“我就送你們到這裏。接下來你們往森林裏走,走上一段便會看見三條岔路,如果這島嶼的地形沒有改變,那麽直走的那一條應當是通到鏡心湖的,那裏是水龍的栖息之地,所以是馮江你要去的地方;而左側則通往風谷,聽名字也該能猜出來了,風精靈就隐藏在其中,所以任遠,那地方是屬于你的;至于衛炎,右側的盡頭是火炎洞,你去的時候可要小心那火劍的暴脾氣……

“可以的話我也很希望能送各位過去,甚至助你們一臂之力,但就像我之前所說的那樣,到最後我們每一個人都要參與到和喬寒的對戰之中,所以薄弱的環節自然是越少越好。

“倘若是只有一個也許可以順帶着保護一下,但若是多了,怕只是即便找到喬寒,也只能是白白送死。

“但即使我們不去找喬寒,她也一定是不會放過我們的。

“抱歉打擾大家這樣久,但這件事應該已是接近尾聲了,完成之後便絕對不會再煩擾各位,所以——”

“唉別這樣見外嘛羅弋姑娘!”聽到這裏衛炎終于是按捺不住了,“其實我們大家都很樂意幫你的忙的,而且這種奇妙的冒險在平時枯燥得叫人想要吐血的學習生活中哪裏碰得到啊,簡直是感動還來不及呢,怎麽能說麻煩呢……”

說到這裏,他狠狠地捅了馮江一把,聲音雖是壓着,可眼睛倒是瞪得老大:“都是你不好了,給人家姑娘留下陰影了都。”

馮江有些吃癟,于是把帽檐向下拉了一拉說道:“好嘛,那會兒不是大家都不熟嘛,我只是覺得有點兒意外,覺得有點兒莫名其妙而已……我被騷擾習慣了,這只是我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成成成,我道歉,以後我再也不會說這樣的話了,你們別總揪着這件事兒不放行不?”

衛炎的臉上終于是現出了滿意的笑容,于是轉向羅弋笑嘻嘻地說道:“聽見了吧羅弋姑娘,你不用再有顧慮了,有什麽要幫的說一聲就好啦!”

羅弋抿嘴一笑,沖着他們優雅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謝謝。”她說,眼裏有淚光在閃。

“啊……怎麽了,我說錯話了嗎?……”衛炎急得抓耳撓腮的,趕緊扯扯馮江的衣角,卻換來對方一臉嫌棄的表情。

“沒有沒有……”見狀,羅弋趕忙擦掉眼淚擺擺手,現出一個微笑來,“我只是很感動而已……”

說罷,她臉上的笑容是更加明朗了,看得衛炎簡直是心神蕩漾的,他尋思着可該怎麽回應羅弋才好呢,正想出了一個絕妙的應答之時,卻發現她已是從自己身邊走過,來到了沈葉的跟前,于是也只能作罷,無精打采地耷拉下腦袋來。

“沈葉,我要走了。現在我回去和許越去往冥界探探路,你們若是完成了任務就吹響這個口哨,我聽到以後就會立刻趕到這邊來的。”

“好。”沈葉應道,也沖着羅弋笑了一笑。

于是羅弋離開了,身影漸漸消隐在了遠處的霧氣之中。

“那,走吧。”

短暫的沉默最終被任遠打破了,他見衆人的注意力已是被聚集過來,便向着森林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于是大家便向着那森林進發了,懷着好奇又帶着那麽些忐忑的心情,只覺得一場終生都将難以忘懷的大冒險就要在眼前鋪陳開來了。

☆、第⑧⑥章

羅弋回來的時候許越仍舊保持着那個姿勢靠在樹上,只是眼睛已是睜開了,像是在很認真地思考着什麽,近乎到了入神的程度。

不過這副認真的模樣還真是挺吸引人的,引得羅弋忍不住伸出手去在他的跟前晃了晃,笑道:“想什麽呢?”

許越似是驀地一驚,但過了會兒重又恢複了那心事重重的模樣:“羅弋,你是不是……”

羅弋有些疑惑,于是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臉上沒有挪開,過了會兒終是忍不住歪着腦袋問道:“嗯?”

許越的目光回轉過來,在羅弋的臉上流連了好幾秒,就在羅弋覺得自己都要被看得不好意思的時候,卻忽地一下被許越猛地拽進了懷裏,緊接着他的手便輕輕地滑上了她的臉頰。

羅弋有些吃驚,甚至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很憂郁,又帶着些愛憐和悲憫的味道,說話的語調也是漸漸沉了下來:“不只是手,連臉也這麽冰……”

說到這兒,他輕輕嘆了一口氣,垂下眼簾把目光撇到一邊:“羅弋,你其實……不是人,對吧?”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羅弋只感覺像是有一道閃電從頭直直劈到腳跟,使得她一下僵在了原地,連呼吸似也是停止了。

見她發怔的樣子,許越的眼裏漸漸地變得有些晶亮。

“所以……所以你才說只有一年是嗎?”他又将她摟得緊了些,聲音也是變得有些顫抖了,“怎麽會這樣……羅弋,難道……難道就沒有辦法能讓你再呆得久一些嗎,難道就沒有辦法……能夠留住你嗎?……”

回答無疑是殘忍的,羅弋只覺得鼻子酸酸的——可是這種時候,似乎說什麽都顯得不合适。

他的手臂牢牢地箍在她的腰間,傳遞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真好。

真是溫暖。

活着,是一件多麽美好的事情啊。

能擁有一具活生生的肉體,能決定自己願意愛的人,能主宰屬于自己的命運。

她閉上了眼睛,聽憑淚水将自己的臉頰盡情打濕——對于她來說,她的世界裏沒有溫度,雖然她也能呼吸也會流血,但她的一切都是冰涼的,就好像是靜止的湖沼、沉默的雪山,就算也能承載情感也能被人觸碰,但終究還是冰涼的。

冰涼的,不屬于活人的溫度。

冰涼的,與生命之間僅有一線之隔,但存在的那條界線卻是分明得刺眼。

花前月下總是浪漫的,特別是凝視着情人眼睛的那一刻。

金枝只覺得光的眼睛可真是好看,那樣澄澈一塵不染的,幹淨得就像是被雪山環抱的湖沼一樣。

她将腦袋枕在光的胸膛上,感受着他胸口有規律的一起一伏,還有那穩定的心跳聲,只覺得幸福的感覺像暖流一樣在全身蔓延開來,讓她的指尖都有些微微發酥了。

“如果能一直這樣下去就好了呢,光。”金枝将自己的手扣上了光的,笑意止不住地從嘴角漫溢出來。

可是,光卻并沒有像往常那樣溫溫柔柔地回她一句“是啊”,再深情地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甚至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光?”金枝帶着些疑惑擡起頭來瞅他,可這一瞅,卻是驚得她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只見光的臉已不是往常那種紅潤健康的顏色,而是如死灰般發白,眼睛也是黯淡下去失了光采,看上去像是成了一個失了靈魂的人偶娃娃一樣。

金枝趕忙将耳朵貼上他的胸膛去,卻驚訝地發現他已是沒了心跳。

“光……你別吓我……”金枝拼命地搖晃着他,聲音裏已是漫上了哭腔,“你怎麽了,你怎麽了光,你看看我,你說說話呀……”

就在這個時候她忽然感覺到身後一團陰影罩覆過來,于是猛地回過了頭去,卻就在看清的那一瞬感覺恐懼如涼水般從頭到腳将她澆了個透——是喬寒,眼下她正站在不遠的地方沖着自己微笑,而立在她左右的雲棠仍舊跟過去一樣一副沉默寡言的模樣。

“我們好久不見了。”喬寒說,雖然是在笑,卻似是在其中藏了一把能殺人的刀。

走到森林的中間後,果然如羅弋所言現出了三條岔路來,一起走的時候倒是沒多大感覺,可是現在來到岔路跟前的時候,那關于未知的恐懼便愈發清晰地漫溢上心頭來,以至過了好長時間,四個人是連動也沒有動一下。

“真要分頭行動啊?”

良久的沉默過後,還是衛炎先開了口。

“是啊,現在看來也沒有其它辦法了。”任遠聳了聳肩。

衛炎咽了咽口水,又瞅了瞅站在任遠身旁的沈葉,一時是滿臉的豔羨之色,但嘆氣過後,也只能掉轉方向往右去了。

眼見着這一向膽小怕事的衛炎都已是行動起來了,馮江自覺也是不好意思再打退堂鼓,于是和任遠沈葉道聲“再見”過後,便也向着那條直走的路行進去了。

于是,這寂靜又帶着些神秘氣息的森林裏,又只剩下任遠和沈葉二人了。

“走吧。”任遠說,牽起了沈葉的手來。

但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忽然感覺到了沈葉在猶豫。

“怎麽了?”他問。

“沒……”沈葉說,神情看上去竟然有些落寞,“就是覺得你們都有目标,真好……我什麽也不會,又派不到特定的任務,只會給你們添亂……”

“沒這回事呢。”任遠笑着拍了拍她的臉,“別說什麽添亂不添亂的,我們大家是一個整體啊,哪兒會覺得添亂呢。而且,有時候隐藏起來的反倒有可能是最關鍵的力量哦,不像我們,全程都是被人牽着走的。總之,別想太多啦。”

“嗯……”沈葉應道,卻還是帶着些小小的失落。

見她這樣任遠也不好再說什麽,只是無奈地笑了笑,便拉着她往左側的密林走去了。

不管怎麽說,動起來總比留在原地瞎想要好,而且任遠自己也是有些好奇——不知道風精靈和風笛長什麽樣呢,像這種只有在小說和電影裏才能看見的東西,突然那麽活生生地呈現在眼前,一定會有很不一樣的感覺吧。

此刻的金枝,眼裏溢滿了深深的恐懼——她不明白為什麽喬寒會出現在這裏,而且這樣碰巧剛好在這個時候。按說,光找到的地點應該是喬寒絕對發現不了的,這些天他們過的幾乎是神仙眷侶一般的生活,而這種生活曾讓她一度覺得,這份平靜是不可能被打破的。

喬寒一直在看着金枝,似乎是很高興她現出這種表情來:“多好呀金枝,你不知道現在你臉上的表情有多麽讓我滿意呢。你的心裏一定存有很多疑問對吧,放心好了,你知道我的準則,在讓一個人死之前,我一定會讓她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她為什麽非死不可。”

“別說笑了!”金枝臉上現出了憤恨的表情,拳頭也攥得緊緊,“我才不要死在你的手上呢!是你弄死光的對吧,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我要替光報仇,跟你拼個魚死網破——”

“喲,別這樣,金枝,別這樣。”喬寒搖晃着食指豎上唇間,“別這樣快就下結論,也別這樣單純得就像是個小孩子。我希望看到當初那個恬不知恥的金枝死掉,只有這樣我才能嘗到報複的快感。而如果你一直保持現在這副天真的模樣,我只怕一會兒會不忍心呢。”

“閉嘴,我不想聽你廢話!”金枝憤憤地從衣袖中抄出一把小刀向着喬寒就劈斬過來,可還沒近她的身,金枝的手腕便被幾縷嗖嗖蹿騰過來的藤蔓纏住了,手裏拿着的小刀也瞬間墜落在地,發出了清脆的聲響。

“話別說得這樣死嘛。”喬寒迫近了金枝,說話語氣仍舊那樣慢悠悠的,“我想和你說的,可是關于你的情郎光的事情,你難道不感興趣麽?”

金枝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了,目光就像是粘在了喬寒的臉上一般。

“我就知道你會感興趣的。”喬寒的神色變得有些得意,“實話告訴你吧,這位讓你心動的帥哥,其實只不過是被我操縱的一個傀儡娃娃而已。他沒有生命,沒有感情,連主宰自己意識的能力都沒有。他有的,不過只是一副姣好的相貌和我教給他的甜言蜜語而已。只要我像這樣抽走輸入他體內的能量,他瞬間就會變成一具沒有生命的軀殼,連用眼睛對你放電這麽簡單的小事都沒法再辦到了。”

“不……”金枝垂下眼睛,淚水漸漸充盈了雙眼,“你騙人……你騙人!我的光怎麽可能會是傀儡,當初是他把我從那個滿是尖刺的地牢裏救出來的,也是他帶着我逃離了你的追捕,還是他——”

“這些不過都是我設下引你上鈎的誘餌而已,”喬寒不鹹不淡地說道,“你難道就沒有想過,那麽危險的地方怎麽就會有人存在麽,又為什麽那樣碰巧會救起墜落的你?而且,一個人存活于這個世間,又怎麽可能會沒有名字?只不過是第一次見面,怎麽就會對你照顧有加,甚至不離不棄——”

“別說了!”金枝尖叫着打斷了喬寒的話,猛地一使勁掙脫開了藍石的束縛便沖向了那個曾經被她喚作“光”的男人——他的眼睛依舊是那樣澄澈漂亮,雖然已是失了光亮,就像變得黯淡的水晶一般。

她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沿着自己的臉頰輕輕向上摩挲着。

好冰,再沒有了當初的溫度。

☆、第⑧⑦章

“光,我不會相信她的話的。那麽帥氣的你,那麽溫柔的你,怎麽可能會只是一具沒有生命的傀儡娃娃呢……我絕不會允許她這樣誣蔑你的!等我,等我光,我來了,我馬上就去找你了,你要記得咱們的約定……咱們說好了生生世世都不會分開的,不是嗎?我來了,我這就來見你了!”

說罷,金枝用顫抖的手抓起了掉落在地的那把小刀,對準了自己的心口便狠狠地紮了下去,暗紅色的血液登時從傷口湧出,劇烈的疼痛使得她的五官也開始變形,可是她仍舊掙紮着爬到了光的身邊,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緊緊地擁抱住了那個曾經鮮活過溫暖過的軀體,然後緩緩地、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睛。

喬寒走上前去,俯下身子湊近金枝瞅了瞅——那張臉上看不到一絲怨恨,反倒是滿滿的平靜安寧。

“哼,愚蠢。”喬寒自鼻子裏哼了一聲,便冷冷地轉身離開了。

雲棠回頭瞥了一眼——金枝摟抱着光的姿勢簡直是滿溢着難以言說的溫情愛意,臉上的神情更是如少女出嫁一般的幸福甜蜜。

這樣也難怪喬寒會生氣了。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解下外套對準他們扔去,那外套落下來,正好輕飄飄地覆住了他倆的臉。

雲棠回頭最後看了一眼,便擡起腳步追趕喬寒去了。

枝葉愈來愈繁密,而光線也因着這枝葉的茂密而變得漸漸黯淡下來,路邊生長的藤蔓似也是因感應到兩人的接近而漸漸聚攏過來,卻并沒有傷害的意思,只像是想嗅嗅他們的氣息一樣,停留了一兩秒就各自散開了。

但是沈葉卻是感到有些害怕,于是不由自主地将任遠的手臂箍得緊了些,又像是一只樹袋熊一般貼緊了他的身子。

任遠不覺有些好笑,正想逗逗沈葉,卻忽地發現前方忽地豁然開朗起來,寬闊的草原上卧着一處幽深的洞穴,上面罩覆着一層厚厚的藤蔓。

“羅弋說的風谷,就是這裏嗎?”任遠問道,目光卻仍舊停留在那個神秘的洞穴之上。

沈葉正想回答,卻見他已是走到了那洞穴的跟前,伸出手去想要觸碰那些藤蔓,可只是剛要碰到,那些藤蔓便像是有感應一般一層一層地開始往回縮,而洞穴裏的景致也便随着這些藤蔓的收縮漸漸地展現在了二人的眼前。

只見洞穴內部的土壁上布滿了彎彎曲曲的圖案,偶有一

第 25 章 花妖盈盈

見未兮脾氣很好這小姑娘倒不似剛才那樣局促了,路上歡喜地與未兮聊起天來。“小公子,這位公子是你的?”未兮笑了笑“在下洛未兮,這位乃是家師。”若荷驚訝地看着煜黎“這位公子是你師父啊,你們都是讀書人吧?”未兮笑笑不置可否。

不一會兒就來到眷仙湖邊,湖邊立着一塊大石上書“眷仙湖”三個大字。湖邊大大小小停着各種畫舫或吹彈或輕舞,若荷引着未兮兩人上了一艘豪華的畫舫伸手向裏面虛引就退下了,掀開珠簾未兮一眼就看見裏面坐着一位穿着水藍長裙的女子,女子大約十七八歲半低着頭抱着一把琵琶用絲絹輕輕擦拭着。

見未兮他們進來女子擡起頭來,眉如山黛,眼如點漆,說不出的盈盈多情。見到女子的容貌未兮眼皮跳了兩跳回頭看向煜黎,只見煜黎眉頭皺了起來似有不悅,未兮心裏有些慌張眉頭也跟着皺了起來。

那女子像是沒發現兩人的表情,起身款款走來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不過沒等她走到未兮面前煜黎一把拉過未兮将她護到身後對那女子說道“身為妖不好好待在妖界為何跑來擾亂人間?”未兮當即抓住煜黎的手臂,看似是害怕其實是怕煜黎出手傷妖。

那女子見身份被識破有些愕然又看向未兮一臉不解,未兮站出來對着女子一邊問道“大膽妖孽,你可有傷人性命?”一邊拼命地向女子眨眼,女子也算機靈立刻就對着煜黎跪下“上仙饒命,我只是好游人間并未做過任何傷害凡人之事,望上仙饒命啊。”

煜黎當然能看得出來這小妖身上并無任何殺戮之氣而且還沾染些仙氣應該是受過什麽仙人的點化,不然一開始就已經将她收了。

見煜黎不說話未兮連忙對煜黎說道“師尊,這妖精沒有害過人性命,就放過她吧。”煜黎看着未兮閃亮閃亮的大眼睛對于這個徒兒的心性純良很是寬慰,便點了點頭對跪着的小妖說道“你既然沒有行過害人之事,就姑且放過你,速速離開這裏回妖界去吧。”

女子對煜黎感恩戴德一番又說道“上仙既然來到這裏,就讓小女暫盡地主之誼吧,盈盈保證在下月月圓之夜返回妖界。”

妖界與人間界的通道一般是每月月圓之夜方才開啓,所以煜黎也沒說什麽,未兮拉着煜黎的衣袖撒嬌道“想必她是很了解這裏的,我們不妨就讓她盡盡這地主之誼吧。”煜黎望着地上的盈盈說道“你且起來吧。”“謝上仙。”盈盈起來又請兩人坐下用了些酒菜,最後又将兩人請到家裏。

盈盈的府邸不算大但是非常漂亮,未兮心裏不免有些腹诽“這丫頭挺會享受的嘛。”晚上盈盈來邀請兩人逛夜市,說這夜市是浮華城中一特色,煜黎當然是沒興趣的不過未兮很有興趣,煜黎不放心未兮單獨跟着盈盈出去,于是在未兮身上施了靈犀之法才放她出去,靈犀之法可以讓他随時感應到未兮所以他才會放心她出去的。

到了夜市兩人才像擺脫什麽束縛似的高興得撒起歡來,“未兮,你怎麽跟仙人混到一起了?緋靥仙姑都不管你了嗎?”盈盈這才問出她一直以來的疑惑,未兮拿着一朵棉花糖舔了舔說道“此事說來話長啊”然後就大略将她怎麽到的離雲派跟盈盈說了,聽得盈盈都不禁為她捏了把冷汗。

“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緋靥仙姑要是出關了你就完了。”未兮經歷了這麽多事現在倒是很光棍“管他呢,走一步是一步了。”說完兩人齊齊嘆了口氣。

未兮又問盈盈“你怎麽離開千葉湖了?”盈盈白了未兮一眼沒好氣地說道“還不是你,我到不果山去找你發現你不在,就知道你肯定跑下山玩了,于是就下山去找你,然後來到這裏發現這地方很不錯就在這裏先住下,想着以後遇到你就帶你來玩,今天突然感受到你的氣息沒想到你居然帶了個仙人來。”

未兮聽罷有些愧疚地對盈盈說道“就知道盈盈對我好,對了,小魚她們都還好吧。”“油嘴滑舌,她們都留在千葉湖呢,真不知道怎麽受得了那麽清苦的修行生活。”未兮偷笑想說“你以為所有妖精都像你我這麽好玩啊。”兩人就又說說笑笑繼續逛着。

這浮華城的夜市還真是浮華熱鬧非凡,未兮從來沒有逛過夜市因此夜市興致高漲,跟着盈盈把各種小吃吃遍了又買了很多凡間的小玩意兒還被盈盈笑話了說她是個長不大的孩子。盈盈是不果山下千葉湖裏的蓮花妖曾經和其他幾個小妖與未兮一起跟着緋靥仙姑修行過一段時間,所以感情深厚。

“對了,盈盈,你真的要去妖界嗎?”未兮突然想起仙人要盈盈去妖界的事情,盈盈本來就是在仙山修成的妖不是從妖界出來的,如果去妖界不會有什麽危險吧。盈盈一點兒也不擔心地回答道“去啊,怎麽不去?我正想去妖界看看呢,那裏好歹也是我們的地方嘛。”看盈盈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未兮也不再懷疑了,她也從來沒去過妖界要是有機會她還真想去看看呢。

“要是沒有仙人在,我還真想跟你一起去呢。”盈盈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傻瓜,跟着仙人多好啊,說不定可以早日修成正果了,到時候就可以幫到緋靥仙姑了。”聽她這麽說未兮一下就想通了,以前怎麽沒想到跟着仙人還有這樣的好處啊,一直都誠惶誠恐的害怕身份被發現也沒有好好修煉,現在想起以前真是笨啊,拿手拍了一下自己的頭未兮一臉遺憾地說道“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可是我修為被緋靥姑姑封印了,那些人類的修煉方法好像對我一點用都沒有。”

盈盈拍拍她的背安慰道“沒關系啦,我看這個仙人是個好仙,至少你安全有保障啊。要不你逃吧,逃到萬機山去找金藤大仙,他可以幫你解除封印還能指導你修行。”未兮搖搖頭“我不想去藤樹爺爺那裏,他肯定會聽姑姑的話再也不讓我下山了,等姑姑出關了我可就再也沒機會出來玩了。跟着仙人多好,他還帶我出來游歷。”盈盈翻了個白眼“還是這德行。”兩人又是嘻嘻哈哈地一路吸引了許多路人的目光,都道兩人實在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對啊。

突然未兮在人群中看見了一個熟悉的人影,等她認真去看的時候那個人影已經消失不見了,未兮揉揉眼睛奇怪地說道“咦?難道我看錯了。”

盈盈四處打望了一圈問道“什麽?”,未兮轉過頭來笑笑“沒什麽,大概是我眼花看錯了,我們走吧。”說完拉着盈盈繼續逛去。

興師問罪

第 46 章 :消失的胎記

“啊!”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穿透蒼穹,直達九霄。

“回天,神無之舞!”強忍着劇烈的疼痛将最後的招式打回擊了過去。

刀芒撕裂雲層,将初陽的萬丈光芒釋放出來,整個天空刀光肆意。

天劫已經緩緩消散,太陽的光芒也照射下來,大地重新恢複光明。

順利渡過天劫的獨孤驚鴻,此時正在吸收着天劫賜予的力量,等她完全吸收這些天劫的精華後,才算是真正踏入結丹期。

被天劫夷為平地的凝雲峰化作一片黑土,黑色的土地上一顆顆嫩芽爆發出勃勃生機。

獨孤驚鴻感覺到周身的經脈被打通,全身上下流淌着精粹的真元,七彩丹田之中渾厚的真元如大海一般潮湧入每一條經絡之中。

身體迅速地恢複着,獨孤驚鴻驚喜若狂。

忽然眼前一黑,她太累了,這次渡劫已經耗費了整整三日的時間。

赫連城撕裂空間,看着躺在血泊裏的女人,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抱起獨孤驚鴻,将濕漉漉的長發從臉上剝開。臉色驟然一變,右邊臉上的胭脂色胎記消失的蕩然無存!

不知道是不是經過天劫的洗禮,整個人白皙如初生的嬰兒,嬌酣的睡臉上白裏透紅,小巧的櫻唇微撾構微翹起,鮮豔欲滴、紅潤誘人,線條柔和而流暢、皎月般的桃腮,秀美至極。

她竟然是這樣的美!

赫連城很快偏過頭去,美色于他不過是毒藥而已,男人的目光永遠不該停留在美色上。

撕裂空間,赫連城一路上竟然忍不住低眸看了好幾次女人的睡顏。

兩個人消失了三日,竟然不知道皇城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赫連城不放心将獨孤驚鴻送回獨孤家,只得将她安置在自己的寝宮中。

赫連喬月以叛國、殘害百姓的罪名被處死,而獨孤一家竟然沒有受到牽連,而且獨孤裘竟然出仕任職京兆府尹了,獨孤家一夜之間從不入流的落魄世家變成了皇親國戚。

更令人矚目的還是獨孤未央,沒有了赫連喬月反的庇護,反而得到皇帝的垂憐,看在她是先皇唯一的外孫女上,封為未央公主,将前廉親王府賜給她作為公主府。

大荒歷史上,獨孤未央是第一個未嫁而擁有府邸的公主,一時間風光無限。

文帝對赫連喬月的處置令整個夜宮不滿,就算赫連城不在,但三位長老和幾位世家家主還能主事,文帝卻直接将人秘密帶走處死。大荒早有谕令,皇帝不得幹涉夜宮事,否則退位讓賢。

剛剛安置好獨孤驚鴻,執法長老,護法長老,守護長老以及四位家主求見。

這三位長老都是赫連宗親,在赫連家輩分極高,尤其是執法長老輩分比文帝還要高出兩輩。四大家族不用說,對大荒的影響力不下于赫連皇族。

剛進無上神殿,這七位齊刷刷地跪下,高呼:“請殿下為吾等做主。”

跪在最後邊的曲洛朝赫連城做了一個無奈的表情,他本來不想參合這些事,但被執法長老強行帶了來,并且威脅如果他不來,便将尹千紅那丫頭做主許配給他。

赫連城也十分無奈,虛浮了一把,道:“幾位這是做什麽?”

執法長老面色凝重,沖着赫連城抱拳,跪的筆直,沉聲道:“我大荒開國已有數百年,老夫扶持兩位戰神,歷經四位皇帝。還從來沒有那個皇帝敢染指夜宮的事情。”

“正是!赫連家族還從來沒有那位像文帝這麽大膽的,違背祖治,将王法視為無物的!”陰天罡和執法長老從來都是一起的,所以也幫着說話。

這話算是極重了,就算陰家不是朝廷的人,但到底還在大荒的管轄範圍內。

不過,在場的人還真沒有人将文帝放在眼裏的,赫連家幾位長老那都是長輩,而這四位家主哪一個的勢力都能抗衡一國軍力,尤其是曲家,舉國百姓不知道皇帝的多不勝數,但不知道曲家的卻還沒有。

從貴族到商賈再到普通百姓,哪個不随身帶着曲家的靈符?

“那幾位的意思是?”

執法長老站起身來,昂首挺胸,“老夫是赫連家現任族長,文帝竟然視祖宗法度為無物,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已經沒有資格再做皇帝,老夫已經通知太子還有幾位皇子宗親,明日早朝廢帝!”

赫連城恭恭敬敬地站起身,走下臺階,躬身道:“叔祖三思,此事連城不敢做主。”

執法長老拐棍一跺,站在大殿中央轉身,威嚴的目光一掃衆人,道:“此事老夫定會給各位家主一個交代,曲小子明日将宮裏的結界戒嚴,沒有老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入。白夜,将文武百官,各家氏族宗親務必請到,誰敢違令,按謀反論。宮家主與陰家主兩位侄兒負責明日早朝安危,非召不得入內,硬闖者無論何人,殺!”

衆人垂首答了一聲是。

赫連城也只得說聽從叔祖的調遣。

執法長老在大荒地位崇高,這幾年因赫連城将夜宮治理的不錯,更是将夜宮推到了四國修靈帝國之中,所以這幾年都不大主事。

“今日所有參與廢帝的幾位請留在夜宮,明日一早老夫會命人将幾位的命令傳達到各家。”

衆人又道了聲是,會議結束,執法長老将赫連城單獨留了下來,語重心長地道:“連城,老夫知道你顧及父子關系,但別忘了我們赫連家肩負的是整個大荒,前朝夕月皇帝獨攬權政,導致妖人當道,殘害百姓,多少百姓喪生在妖人之口?先祖将一國分治也是為了防止皇帝被妖人蒙蔽,再令百姓生靈塗炭啊!”

赫連城苦笑着道:“叔祖明鑒。”

訓誡了赫連城一頓之後,執法長老才離去。

幾位家主長老被留在夜宮之中,倒也沒有不滿,下棋的下棋,釣魚的釣魚,十分自在。

曲洛和墨白夜跟這群老頭自然走不到一塊,百般無聊地逛園子。

“老頭兒火氣還是這麽暴躁。”宮沂走到兩人背後,笑盈盈地說道。

墨白夜點頭不語,他比曲洛和宮沂年長幾歲,對執法長老的了解的更清楚。

“老頭兒是赫連家的家主,陰家,宮家都站在他那邊,護法和守護長老還有我家老爺子也是站在他那邊的。”曲洛想起一大早被爺爺從床上拖出來的事就不爽。

“此事不知殿下可有什麽打算?”

曲洛正了正色,眨眨眼問道:“二位哥哥,你們說這三天城外一直雷鳴閃電,那個陣仗是不是殿下渡劫了?”

宮沂搖搖頭,他是最近才主事的,至于赫連城的修為有多高,渡劫幾次他根本不清楚。

“名花傾城兩相歡,常得……”

突然,墨白夜癡癡地朝湖邊走去,連濕了鞋都不知道。

墨白夜向來穩重,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失态,曲洛連忙喚道:“墨大哥。”

宮沂順着墨白夜的目光看過,剎那間驟然失神。

對面的湖邊,一個粉裝女子正坐在涼亭之中,墨發如黛,容色如雪,衣袂飄逸如行雲流水,身姿傲如寒梅,翩若驚鴻。

“殿下從不親近美色,這姑娘應該是夜宮中的宮女。”墨白夜好半晌才回過神來,平靜地道。

他未來的妻子只能是大貴族家的小姐,或者是修靈師中的佼佼者,這樣的女人才配做墨家未來的女主人。

對面的女子也看到了曲洛,朝她揮揮手,一條白緞飛過,女子腳踏白緞飛了過來。

“曲少,好久不見!”獨孤驚鴻熟絡地打招呼,“這兩位是——”

墨白夜和宮沂的修為不弱,外表不俗,應該也是世家子弟吧!

曲洛幾乎以為自己見鬼了,手狠狠地揉眼睛,拽着獨孤驚鴻的胳膊,仔細看了又看,不自信地問道:“你是……獨孤驚鴻?”

此話一出,墨白夜和宮沂也被驚住了,都以為是不是自己産生了幻覺。

如此絕色實在難以想象會是那個傳說中皇城第一醜的獨孤驚鴻。

獨孤驚鴻莞爾一笑,“曲少最近失憶了?”

曲洛驚叫道:“獨孤驚鴻,你臉上的胎記不見了!”

難怪,獨孤驚鴻面上的笑容一凝,走到湖邊,湖中波光粼粼,倒影出一容顏白皙,右邊的臉頰上那塊赤紅如胭脂般的胎記居然不見了!

揉了揉眼睛,再朝水面看去,依舊不見有胎記。

獨孤驚鴻恍然,渡劫時被天火燃燒的那半邊重新長出來的竟然沒有了胎記。

“這個啊!應該是渡劫之後就消失了。”獨孤驚鴻輕描淡寫地說道。

三人驚嘆一聲,這三日的天劫堪稱異天劫了,這個和他們差不多大的女子竟然也是修靈天才麽?

“洛少,這兩位是你的朋友麽?”獨孤驚鴻轉開話題,關于她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這個弱肉強食的修靈界沒有幾個人容得下一個天才成長。

曲洛連忙解釋:“這位是宮家的老大宮沂,這位是墨大哥。”

獨孤驚鴻微微動容,雖然猜到這二人身份不凡,但怎麽也沒想到他們會是大荒修靈師的佼佼者。

“曲家的封印術,墨家的淨世咒聞名天下,墨如星前輩一招淨化數萬惡魔,果然名不虛傳呢!”#####

第 40 章 對戰水無寒

傾城眸光流轉,黑亮的眸中閃動着狡黠的光芒。

敵不動,我不動!敵動,我動!

眼前的少女一襲緊身白袍,勾勒出玲珑的曲線,身姿清雅,淡然脫俗,水無寒覺得甚是眼熟,但對于絕世異寶,他的更強,當下喝道:“小妮子,将寶物交出來!本殿下饒你一命!”

傾城微微側目,冰冷的目光似利箭一般穿透空氣,讓他身形一僵,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恐懼,從對方的氣息來看,不過是剛晉入五星武影而已,氣息上下虛浮,明顯極不穩定。但為何自己在接觸到她冰冷的目光時竟産生些許害怕,錯覺,一定是錯覺!

水無寒心中有些惱怒,“臭丫頭,到底交還是不交?”

一道冰冷的嘲笑聲響起,“水無寒,你未免太目中無人了點吧,小小的一個新掘起的帝國,竟敢如此猖厥,和我北澤容辰搶人?!”

說是疑問,便不如說是威脅!這話不是明擺着說如果你敢和我搶人,小心我北耀帝國揮軍滅了臨水帝國。

北澤容辰溫潤的眸子中明顯有着輕蔑不屑,微擡的下巴,高傲冷酷。

水無寒臉色一青,有些難看,若是我能為父皇奪得此寶物,以後父皇定是不用再害怕北耀帝國了,并且有可能父皇還會将皇位傳于我。想及此,水無寒咬咬牙道:“天下異寶,自古有能人居之!誰能奪得此等寶物,便是誰的!再說你北澤容辰還不是仗着自家勢奪取他人財寶嗎?”

傾城在一旁聽得直想罵人,真是一群不要臉的東西,既然天下異寶有能人居之,此時寶物已在她體內了,那他們又為何來搶?

搶就搶呗,還給自己找個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

北澤容辰嘴角輕揚,溫潤的眸中一片冰冷,淡淡的聲音飄來,殺意暗湧,“是又如何?既然誰奪得此寶便是誰的,那本殿下就順便領教下臨水帝國的實力吧!”

北澤容辰話音剛落,水無寒臉色頓時便黑了一片,他身後的王林等四位長老手持魔杖,警惕戒備,十個實力皆三階初級的死士皆握緊武器,蓄勢待發!

原本就緊張壓抑的氣氛此時變得更加壓抑,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濃重的火藥味,場中的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一時間諾大的森林靜到了極點!

傾城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嘴角慢慢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袖下纖指舞動,一股小小的勁風自掌心發出,快如閃電一般向着水無寒等人方位襲去,發着可怕的異嘯之音,蕩起陣陣恐怖波動,發出一聲悶響!

雖然只是一股小小的勁風,但實際上卻是蘊含了傾城五星武影的力量。

頓時

整個僵硬的氣場被打破!

北澤容辰等人快如閃電一般向對手沖去,七道人影化為七道光影在場內交錯沖擊,一道道魔法沖天而起,刺眼的光芒籠罩在森林中,無匹的勁氣浩蕩八方!

王林四位魔法長老和十個死士皆是對着北澤容辰等沖來的身影迅速迎接而上,而水無寒卻是對着傾城邪惡一笑,眼中貪婪的更甚!

張宏立和另二名長老皆在空中不斷用魔法攻擊着地上的十個死士,竟以三敵十!而陸赫早已和王林交手,王林只是一個三星魔導士,整整低于陸赫三個星級,所以應付起來特別的吃力。

北澤容辰只是一名一星魔導士卻是以一敵二,兩個對手雖皆是一星魔導士,但北澤容辰卻并未處下風,這一幕看得傾城暗自心驚。

此時紫風和碧水睛金獸已交戰碰撞!紫風飛在空中,一道道紫色閃電對着地上的碧水狂噴而下,碧水身形靈敏左右躲閃,縱身一撲朝空中的紫風撲去!

微妙的平衡被打破了,數十道身影縱橫交錯,絢爛的魔法仿佛一道道禮花在空中綻放,流光溢彩。明明是兇猛絕倫的魔法劍氣攻擊,此刻看來卻無比瑰麗,高空之上仿佛有一道道長虹在閃爍。

明眸中冷意一閃而過,絲巾遮掩下的唇角微微翹起,傾城心中暗自盤算自己的勝算有多大,水無寒是名六星高級魔法師,而自己是五星武影,比他低一等級。

每一星之間的力量相差都是很大的!

水無寒冷笑道:“若是現在交出來,本殿下還能饒你一命!”

傾城面色平靜,微微後退後一步,袖下左手劍訣一引,一柄散發着紅色光芒的短劍‘咻’的一聲朝水無寒射去,快若閃電。或許是因為紅色珠子的關系,使得體內鬥氣皆變成了紅色,所以連發出的短劍上都蒙着一層淡淡的紅芒。

水無寒身形立即倒飛而出,同時在體外形成一護體罡氣,紫色魔法袍上籠罩着一層淡黃的光暈,同時手中魔杖揮動,一塊塊如岩石般的光團鋪天蓋地而來!

傾城一怔,沒想到水無寒竟是土系魔法師。土屬性是屬于防禦類的,而且防禦力比木屬性更強。土之大地也,自然渾厚堅固無比,但土系的魔法師攻擊比較弱。

同等級的人與土屬性的人作戰通常都比較費勁,因為他極堅固的防禦,很難破開!而他卻可以和對手打持久戰,将對方體內的鬥氣消耗殆盡,再将對方一舉打敗,甚至殺死!

傾城身形靈敏,矯健若兔,躲過了漫天的碎石攻擊。魔法碎石擊在地上,‘轟、轟、轟’随着一聲聲爆響,頓時炸出一個個土坑,塵土飛揚。可不待傾城喘氣,漫天的碎石便又迅速砸了下來!望着利用漂浮術懸在半空不斷對自己發動魔法攻擊的水無寒,傾城微微皺眉,她自然明白水無寒的想法,他想和自己打持久戰,所以絕不能給他消耗自己鬥氣的機會。這樣長久下去,吃虧的就是自己!

傾城邊跑邊躲過數十道碎石的攻擊,邊向水無寒靠近。

魔法師最怕的就是遇到武師,與其近身作戰。因為魔法師的身體堅韌性遠遠不如武師,所以魔法師一旦被武師近身纏上,将是一件很麻煩也很危險的事情。

而水無寒顯然就很聰明,每當傾城有試圖靠近他的動機,他便立刻轉移方向,接着又是對傾城發出一連串的魔法攻擊,這不禁讓傾城恨得牙癢癢的。

第 45 章 :回天之舞

轟隆隆!

獨孤驚鴻連忙捂着口鼻躲閃開來餘威,海水不斷翻滾,整個空間開始崩潰。

九天之上一只眼睛正看着獨孤驚鴻,那男人站在虛空之上,“要怎麽做呢?是跟着這個空間一起消亡,還是淩駕這個空間呢?”

剛要撕裂空間的獨孤驚鴻被手上的死神刀阻止了,剛才刀斷裂那一刻獨孤驚鴻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而後,她們一起複原,幾乎是心意相通。

刀在不斷地呼喚她,但具體說什麽獨孤驚鴻卻沒能聽清楚。

“死神,你要做什麽。”刀抖動的厲害,獨孤驚鴻整個人都跟着晃動起來。

刀還在不停地顫抖,發出亢奮的蜂鳴聲,力量從奇經八脈湧出,刀光璀璨,萬丈鋒芒直沖九霄!

獨孤驚鴻突然明白過來,雙手舉着刀,“死神,跟我一起斬殺吧!回天,神無之舞!”

萬丈光芒嚣張地飛舞,這一刀直将空間劈開,整個人跳出了空間之外。

在璀璨如驕陽般的鋒芒下,空間竟然逐漸縮小減弱,女人的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幅度,再一次揮刀。

轟!

刺眼的刀芒,貫穿了整個蒼穹。

整個空間被刀吸收,刀身璀璨如金剛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力量再一次源源不斷地經過筋脈湧進丹田之中。

而天書世界也開始崩潰,天書中那個男人再次出現,“天之書的奧義已經被你突破了,回天,神無之舞,你不但得到了我的力量打通被六道封印的經脈,更達到了新的境界。獨孤驚鴻,希望你能找到其他的五本書,讓六道的世界淪為你的奴隸。”

說完,那人化作一道青煙随風而逝。

轟!像是有一雙手一般朝獨孤驚鴻的背後一拍!獨孤驚鴻重心不穩被拍飛了出去。

從《天之書》的世界出來之後,獨孤驚鴻渾身上下的骨頭如斷裂一般的疼,這是經脈承受不住太強的靈壓的緣故,看來渡劫快要開始了。

獨孤驚鴻握着死神刀,強拖着疲憊的身子跨出宮殿門。

原本還待破曉的天突然變了顏色,黑壓壓的雲層欺壓而來,白日驟然變成黑夜,雷鳴閃電,整個天空都交織着閃電。

剛剛起床的人們幾乎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夢了,一瞬間天明,一瞬間天又暗了下去。

黑壓壓的雲層如萬魔降臨,無匹的威壓朝獨孤驚鴻欺壓而下。

剛起床的赫連城趕了過來,看着烏雲密布,側目看着虛弱不堪一擊的獨孤驚鴻,蹙眉道:“這麽快就渡劫了麽?”

最讓赫連城頭疼的不是獨孤驚鴻能不能頂住劫,而是這麽大範圍的劫整個皇城會遭殃的。

獨孤驚鴻并非是普通的修靈者,被六道摒棄且忌憚的禦靈師,她的劫絕非是尋常人可以比拟的。

“嗯,我也沒想到會這麽快!”赫連城的擔心也是獨孤驚鴻的擔心。

“快,馬上帶我離開這裏。”獨孤驚鴻伸手勾住赫連城的脖子,不能用空間轉移,那就只能在劫降下之前離開皇城了。

赫連城立刻抱起獨孤驚鴻,身形一閃,禦劍沖上雲霄。雷似乎感覺到了渡劫者靠近,雷聲狂肆,碗口般粗細的閃電不斷的襲擊着大地。

出城後,赫連城回頭看了一眼,冷峻的面容更加沉重。

整個皇城還有大半在劫雲的籠罩之下,就算是他這樣的天才渡劫只怕也沒有這麽大的陣仗吧!

不做多想,加快了速度,大約飛了半柱香的時間,因為劫的範圍實在太大用肉眼根本無法估計,只能猜個大概,最後在遠離皇城數百裏的地方的淩雲峰上,将獨孤驚鴻放下。

“快走,赫連城你走!”獨孤驚鴻用劍撐着地上,有氣無力地對赫連城道。

赫連城也不多話,點點頭,“我在外面替你護法。”

說完,撕裂空間,獨孤驚鴻的劫範圍大,如果在劫的範圍之外就算獨孤驚鴻渡劫完成,一旦有人暗下殺手,也無法援救。

赫連城剛一走,雷電撕裂虛空,疾風怒嚎,整個山脈晃動不止。

“來吧!”獨孤驚鴻毫不畏懼,将丹田中的力量分散到周身虛脈之中,銀白色的铠甲護住心脈,長刀朝天一揮,“回天,神無之舞!”

頓時,萬丈刀芒如巨獸下山,直接朝天劫撲了上去。

轟隆隆!

兩個力量相撞,爆發出無匹的璀璨光芒。

獨孤驚鴻擡頭凝視天空。

随即——

一道璀璨的銀色刀芒橫貫虛空,熾烈的光芒耀眼奪目,在天空中劃過一道炫麗的弧跡,渾厚的真元将兩股力量劈了回去。

吼!

兩股力量混合成一股極為恐怖的力量,如同絕了堤的洪水一般,在撞上劫雲的瞬間爆發開來,強大的力量如漲潮的海水一般不斷地沖擊着劫雲。

劫雲瞬間被激怒,一道更可怕的雷電劈下!

來不及了,剛才對付第一次的劫幾乎耗盡了所有的真元,獨孤驚鴻只能咬緊牙關硬抗。

“噗!”

閃電劈下,直接将獨孤驚鴻擊倒在地,整個人幾乎被劈成了兩半,方圓百裏皆化為灰燼,獨孤驚鴻腳下的石頭也化為一片熔岩。

傷口迅速的恢複,結丹後她的超速再生能力更強數倍,然後劫雲卻非尋常的傷害可以比拟。

“呵。”血液滴落,還未落地就迅速的蒸發,死神刀在獨孤驚鴻落地時将她接住才沒掉入熔岩之中。

傷還沒完全恢複,劫雲中閃電交織的更猛烈,整個天地都在不住的顫抖。

“回天,神無之舞!”獨孤驚鴻單膝跪在虛空之上,真元在體內爆發,又是一刀朝劫雲揮了出去。

她第一次渡劫是六歲,從六歲起幾乎每年都在渡劫。

這個劫又算得了什麽!

轟隆!

無匹的真元化作鋒利無比的刀芒以破竹之勢朝劫雲的中心襲去,刀芒燦若長虹,勢若神罰,刀芒爆發,化作無數把刀在劫雲中飛舞旋轉,迅速地将劫雲包圍,打散開來,交織的閃電被鋒芒劈成數道,被劈開的閃電在虛空消亡,更不劈不到獨孤驚鴻的位置。

然而,很快,新的劫雲再次重組,形成一個更大的劫雲旋窩。

獨孤驚鴻站起身來,一身铠甲,長發豎起,刀芒閃爍,整個人如一尊頂天立地的戰神。

她戰意直沖雲霄,仰面大喊:“來吧!天,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力量。”

劫雲似乎感覺到了獨孤驚鴻的挑釁,怒氣直沖九霄,上百道閃電在雲層旋窩中心閃爍,交織,爆發出如太陽一般的強光。

獨孤驚鴻凝目舉刀,這一次她将大部分的力量集中在铠甲之上。

轟隆隆!

數百道劫雷齊齊劈下,整個大地被撕裂開來,地晃山搖,天地之間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來着正好!”獨孤驚鴻大喝一聲,雙手握刀,閉目凝神,“回天,亂發之舞!”

長刀一舞,刀身突然白化消失,轟!

無數把死神刀在閃電中飛快地旋轉飛舞,吸收了劫電力量的死神刀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迅速分裂,整個天地之間,亂刀飛舞,雷電震耳欲聾。

“噗!”躲閃間,一道閃電劈在了獨孤驚鴻的右半身,生生地将右半身點燃焚燒。

獨孤驚鴻毫不猶豫地舉刀将被燃燒的半邊身子劈下,黑色的火焰中,半邊身子迅速化為灰燼。

撲通,另外半邊身子倒下,斷裂處白骨深深,血肉模糊,傷口漸漸恢複,較之前又慢了許多。

在空間裏的赫連城被這種恐怖的渡劫驚的心驚肉跳,看着女人果斷地将自己受傷的身子砍掉,莫名的痛意和憤怒湧上心頭。

她只是一個女人而已,為何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獨孤驚鴻陷入了半昏迷的狀态,超速再生雖然能保住性命,但卻不能治愈痛楚,哪怕是身體恢複的再好,痛卻不會那麽容易消失。

“我不能死,好不容易才得到的生命沒那麽容易交出去!”

伸手用意念朝天上一抓,一把小型的死神刀便從掌心延伸開來,雷電被回天減弱了許多但還在不斷地朝她襲擊。一道道閃電撕裂皮膚,整個後背傷口縱橫交錯,漸漸露出白骨。

獨孤驚鴻疼的咬緊牙關,将刀中的力量吸收,得到更多力量超速再生的恢複能力更快。

終于,第九百九十九次劫雲形成,獨孤驚鴻撐着才恢複的身子站了起來。

忽然,天突然暗了下來,交織的閃電也驟然消失,整個天地伸手不見五指。

獨孤驚鴻雙手緊了緊,抖動刀身,在刀光的閃爍下,獨孤驚鴻差點沒吓暈過去。

整個天空中竟然全是墨色的雲層,直将整個天遮蓋了起來。

咔嚓!

突然,黑雲被撕裂開來,從撕裂的縫隙中伸出一把九丈長的銀色刀。

這是她的死神刀,但也太大了點,簡直比她手上這把要大幾十上百倍。

一只手從空中伸出,握住刀柄,同樣的方式起刀。

“回天,亂發之舞!”

“不好!”獨孤驚鴻在心裏叫道,當她起刀時,對方的刀刃已經飛到了身邊。

數萬把刀在身邊旋轉,在肌膚上留下一道道紅線一般的血痕。#####

第 39 章 章

第 39 章

楊沫幾個人跟着嚴瀝走出內室的時候,正巧撞見元叔段由門房領着,獨自來拜訪京兆府尹。

在經過元叔段的時候,楊沫聽見一聲嘆息聲,她疑惑的轉頭看去的時候,只看見了這位鴻胪寺卿微胖的側身。

“我要去覃煙閣搜證。”

嚴瀝站在正堂的外面,手指着的那個人正是方明。

“你跟我一起去。”

“……”

方明睜大了一雙茫然的眼睛,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突然被點到要跟着一起去案發現場了?

……

最後,楊沫和蔣先生同方明一起,跟着嚴瀝站在了覃煙閣的門前。

覃煙閣外人煙稀少,門外有京兆府的差役守着,警惕的目光掃過外頭所有的人,如今即便是有人經過這覃煙閣的門口,也恨不得在外頭繞一個大圈。

不過是兩日未開門,這原本門庭若市的的京城第一花樓,如今也隐約有了一股蕭瑟的味道。

進入覃煙閣,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偌大的庭院,亭臺樓閣,花草水榭,原本無一不精,只是如今缺少打理,本該精致的畫面如今倒顯得有些雜亂無章。

剛一走進覃煙閣最大的那處閣樓,楊沫就察覺到側邊有一道視線望了過來,不僅是她察覺到了,兩個身手極好的人,嚴瀝和蔣先生也第一時間往那個方向看了過去。

只是那個人似乎很警覺,在察覺到進來人的一瞬間,那人就不知溜去了何處。

嚴瀝緊皺眉頭,蔣先生掃了一眼視線的來處,同楊沫點了點頭,就往那裏追了過去。

“大人!”

有正在搜查的差役看見了剛走進來的嚴瀝他們,立刻讓身旁的兄弟繼續幹活,自己往這頭跑了過來。

嚴瀝止住了差役想要脫口而出的話,反倒是看向了方明,問出了一句話。

“你昨夜在覃煙閣,是站在何處看見的?”

方明聽到問話,目光落到了那處臺子上,随後腳步往後退了兩步,又看了一眼三樓的方向,往樓梯那處走了三步。

“這裏。”

嚴瀝走到了方明身側,往樓上看了過去,這個方位,若是出手打偏飛镖,飛镖是不可能紮在秦啓言身上的,而是會落在那位突厥使者的另一邊。

“你看到的那處落下的盆景,是在何處跌落的。”

方明擡頭看了看,看向了三樓的方向,“我是在那花盆落下來的時候才發覺的,如果我沒看錯,應該是三樓……”

“你們找到什麽沒有,那人是在何處将花盆推下來的?”

嚴瀝這會兒轉頭看向那個差役。

秦家公子中招的地方在一樓非常靠近中間臺子的地方,那裏原本周圍擺放着的桌椅盆景都被京兆府的差役放去了一邊。

而楊沫他們面前的這個差役,手指的方向正是那處臺子上方三樓的地方。

以這個樓層的高度,像花盆那樣重物砸下來正中腦袋,肯定是非死即傷。

“這人和秦公子有仇?”

楊沫說完這句,就退了一步在覃煙閣這處閣樓的門檻上坐了下來,一手支着腦袋看着嚴瀝拉過了站在一旁的方明。

“和他有仇的可太多了,你看他爹就知道了。”

嚴瀝瞥了一眼楊沫,能做出這種事情的肯定是和秦啓言有仇了,只是看秦風的作風就知道,他們這一家人幾乎不知道低調為何物,成日裏欺男霸女,不被人尋仇那才是奇怪。

楊沫笑了笑,也不準備插手嚴瀝他們辦案,只是看着臺子下方被空出的那一塊道:“嚴大人有沒有想過,能與秦公子有仇的,還可以叫覃煙閣的媽媽幫着收尾的人,可不算多吧。”

嚴瀝陷入了沉思,随後道:“這個人有可能有權有勢,但也無法排出他就是覃煙閣的人,尹媽媽不願意招惹官司幫着處理尾巴也在情理之中……”

話說到這裏,楊沫她們的商隊的人幾乎已經可以完全排除嫌疑了。

就在嚴瀝回頭準備叫楊沫帶着她的人趕緊離開這裏的時候,他卻沒在門檻上看見那個本該坐在那裏的人。

“你給我下!來!”

回頭的瞬間,嚴瀝就看見那個本該老實坐着的女子這會兒已經在二樓往三樓走的樓梯上了,而他那些吃閑飯的屬下沒一個攔着她的。

嚴瀝臉都黑了,咬牙切齒地追了上去,沖着樓上的那個身影喊道。

“楊老板,你的人如今可是嫌!犯!”

楊沫回頭看了一眼樓下的嚴瀝,也沒理會他,兀自走到了三樓,那個差役指過的那個地方。

三樓憑欄的地上,靠着柱子的位置放了一盆較大的盆景,柏葉松身,粗壯的根莖處還擺着幾塊碎石。

而內側的房門處則放着些用來點綴的花草盆景,都不算大,可以看見有一處房門的外側明顯少了一盆,那個地方的地上落了好些碎土和碎石,應該是少了的那一盆落下的。

三樓的差役這會兒正記錄着這些盆景的位置。

而嚴瀝這會兒已經沖到了三樓,“楊老板,這裏畢竟還是公家辦案的地方,你還是下去等一等吧。”

嚴瀝倒還沒有氣到直接抓着人下樓,他沖着樓梯口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身子正好擋住了少了一盆盆景的那個地方。

“嚴大人,雖然我覺得你們應當遲早會注意到,”楊沫将擋在面前的男人撥了開來,“但我還是給你提個醒。”

“你們找到那個差點砸中秦公子的盆景了嗎?”

嚴瀝聞言眯着眼打量了一眼楊沫,随後看向了身後戰戰兢兢跟上來的差役。

那個差役低頭看了一眼那處空地,随後搖了搖頭,“我們還沒找到,不過住在這間房的那個人叫柳兒,是這家覃煙閣的花娘,我們準備找她問一問。”

“你不應該找柳兒問,”楊沫搖了搖頭,一手指向的卻是柳兒左邊的那處房間,那處房間比起柳兒的房間更靠近樓梯,“你應該去找昨夜這間房的主人。”

嚴瀝:“此話何解?”

楊沫走到那處空地蹲了下來,看着地上的那些碎土:“這個人是慌張之下挪動的這盆盆景,不然絕不可能漏出這麽多碎土來。”

“可若是在案發之前搬的盆景,那他絕不會這麽慌張,最有可能的是……”

“他是案發之後,為了掩蓋自己拿走的那處盆景,才拿走了這裏的這盆,用來掩蓋他原先拿走的那盆。”

嚴瀝很快反應了過來,接上了楊沫的話。

而楊沫方才指着的那間房間門口,也被嚴瀝叫人将那處的幾盆花一一挪開,果然在門口的一處地上,發現了兩道瓦盆的痕跡。

正巧這會兒楊沫瞧見蔣先生拎着一個穿着髒污,看上去只有六七歲的小男孩的後頸,踏進了覃這處閣樓一樓的側門。

她示意嚴瀝往下看,沒想到嚴瀝動作比她快得多,看了一眼就往樓梯口跑了下去。

“放開我!你幹什麽平白無故地抓我!”

那個小孩在蔣先生手裏拼命掙紮,若不是蔣先生并非尋常女子,這會兒估計已經叫他逃脫了。

“你放開我,不然我叫你好看!”

楊沫跟在嚴瀝身後,随後親眼看着他跨過憑欄跳了下去,吓得撲到憑欄上看了過去,随後看着那人毫發無損的樣子,就知道自己算是白擔心了。

那人一下子從二樓的樓梯口跳了下去,兩步跨過那些被翻得亂七八糟的雜物,一把抓住了小男孩往蔣先生臉上抓去的爪子,而蔣先生也順勢放開了抓着男孩後頸的手。

大概是看見嚴瀝的官服,那小孩兒瑟縮了一下。

“你是什麽人?和覃煙閣有什麽關系,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和你有關?還是說有誰派你過來打探消息?”

嚴瀝抓着小孩兒的手,嘴裏的問話一句比一句吓人,吓得他往後縮了又縮,一雙眼睛慌張地往身邊的人求助。

“我不知道……”

小孩兒拼命地搖頭,已經沒有方才的嚣張了。

“痛……”

楊沫這會兒已經走到了嚴瀝的身後,嘆了一口氣拍了拍嚴瀝緊繃的手腕,随後拉過小男孩的手,示意嚴瀝放開他。

“你這樣問一個小孩子,能問出什麽來?”

聽到這話,嚴瀝的眼神鄙夷了起來,他在京兆府幹了這麽多年,小孩子也不是沒審過,多問幾遍自然就問出來了。

楊沫拉過了小男孩,重新坐到了門檻上,随後掀開小孩兒的袖子看了看,原先被嚴瀝握着的地方果然已經紅腫了。

她将袖子重新放了下來,随後沖小孩兒笑了笑,指着嚴瀝問道:

“你知道他是什麽人嗎?”

那孩子重新對上嚴瀝可怕的視線,肉眼可見地瑟縮了一下。

“是……是官府的人……”

楊沫點了點頭,“那你知道他一拳能放倒兩頭健壯的公牛,一腳能踹翻四個成年的大漢嗎?”

“眼下我雖然能把你從他手裏救出來,但也就這一會兒罷了,你要是不說實話,一會兒你被他帶回去,可就是誰也救不了你了。”

嚴瀝:“……”

蔣先生:“。”

聽到楊沫的話,小孩兒悄悄地看了一眼嚴瀝。

楊沫看着小孩嘆了口氣,“你若是被他帶回去,被關起來的話,可就見不到你的娘親了。”

“……”

“我,我不去……!”

聽到楊沫這麽吓唬人的話,小男孩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随後她收到了方明,蔣先生和嚴瀝三個人譴責的視線。

看了看這三個人,楊沫無聲地嘆了口氣,輕輕地拍了拍小孩兒的腦袋,“那你告訴姐姐,你叫什麽名字呀?”

小男孩抽噎了一下,道:“我叫……虎子。”

“你為什麽來偷偷來這裏?”

蔣先生坐到了楊沫身邊,看着小孩子問道。

“我,我來找娘親,她……她叫虎子在後院裏找個地方藏起來,娘親會回來找虎子。”

楊沫同蔣先生對視了一眼,能出現在這裏的,多半是哪個花娘的孩子。

“你昨天……在這樓裏嗎?”

小孩子點了點頭。

“你在哪一層?”

蔣先生和嚴瀝同時問道,小孩兒聽見嚴瀝的聲音,往她們兩個的方向躲了躲,随後指了指一樓的一處角落。

那個地方在靠近門口的一處大型盆栽後頭,應該是小孩子想娘親了,才偷偷跑過來看這覃煙閣的豔舞。

就在嚴瀝和蔣先生都以為這孩子八成什麽也沒看見的時候,楊沫問了一句:“那你有看見三樓抱着盆景的人嗎,就是角落裏那種的。”

楊沫指了指方明身後那盆茉莉的盆景。

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虎子再一次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