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階梯

于是白芨看向她的目光帶了幾分審視。

她和林問夏有仇, 就憑她推自己墜崖之前說出的那番話,白芨就斷定林問夏一定不簡單。

她選的階梯到底是随意,還是有意?還是說她知曉這階梯之上有什麽東西?

佛子此時并未發話, 依舊保持着閉目的狀态。

如果就連佛子也拿不定主意的話……

仙門那些人見狀已經三三兩兩選了自己想通往的階梯, 至于魔界這邊, 傅正卿組織着秩序。他側目觀察了一下衆人, 江流和陰護法一組,喻永朝顯然又站在白芨這邊。

佛子睜目,卻見衆人已成一盤散沙的趨勢,輕嘆一聲道:“誰願随我上面前的階梯?”

祝景之道:“如果沒有萬全的保障, 還是跟着佛子為妙。若是這面前的八個階梯裏只有一個是真的, 其餘都是有危險的呢?”

他這話說的不無道理。

然而林問夏執意要去自己選的那一個階梯, 此時已經踏上了第一個臺階。

于是祝景之微微提高聲音, 冷聲道:“不要忘記我們此行的目的,幫助佛子鎮壓伽藍塔才是關鍵。”

白芨:哦豁, 仙門內讧了。

林問夏不做理會,頭也不回地持着寒溪劍繼續往上走, 聲音淡淡:“那也要先上到九十九層再說。”

于是佛子再次發問:“誰願随我同行?”

這次大部分人都站了出來。伽藍塔本是佛修所建,而佛子修習的功法對邪魔而言有着天生的克制,之前的白霧已經讓人心悸,跟随佛子還能有份安全的保障。

只有林問夏一個人離了隊?

白芨盯着林問夏前往的階梯, 心中存有疑慮。她就不怕前方有什麽未知的危險嗎?

魔界這邊的人全部選擇跟随佛子。佛子依然選擇最開始出現的那個階梯, 一行人跟随着佛子踏入了黑暗之中。

而林問夏見到身後無人,揚眉笑了笑,低聲詢問系統:“善清的舍利子當真就在樓上?不是說失竊了麽?”

有着系統的加持保證, 面對前方的一片黑暗, 林問夏格外地不設防備。就在這一片寂靜之中, 系統的聲音響起:“舍利子一直存放于伽藍塔之中,宿主可以放心。”

就在林問夏踏入伽藍塔的那一刻,系統就給她發布了一個任務,找到善清失竊的舍利子,并歸還當今佛子。雖然她不理解系統的用意,但面對任務完成那豐厚的點數獎勵,幾乎都能夠讓她茍到天荒地老了。

她十分後悔當初沒能殺掉白芨,如今讓她成長了起來,現在再去害她的性命已經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自己手握系統,又掌握着大量的劇情,茍到證道成仙也只是時間問題。

只是系統選的這階梯雖然沒有危險,卻是格外漫長。

林問夏收了心思,專注于眼前。

通往上層的階梯陰暗而漫長,雖然與之前走上階梯時并無什麽區別,那種不安的直覺卻席卷在白芨的心中。

如果說伽藍塔中的邪魔想迷惑他們,選錯道路,可以設下更多的階梯數目。

只是,為什麽會是八?

白芨走在喻永朝身側,随時留意着周圍的危險。黑暗之中,除了各自燃起的靈火或者魔火,就只有佛子身上的袈裟閃着金光。

善空手執金剛伏魔杵,另一手撥動佛珠,一步一步跨上階梯,而衆人跟在他的身後。

“階梯有八個,很可能寓意着八門。”

此時白芨又邁出一步,她望着腳下,似乎見下方的階梯晃動了一瞬。她又側目去看其他人,好似未察覺般,并無反應。

于是她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精神緊繃産生了幻覺。

剛剛說話的是傅正卿,此時佛子點了點頭,順着他的話繼續往下說:“八門指的是開門、休門、生門、傷門、杜門、景門、死門、驚門。若是這八個階梯代表着八門,選錯了的話,往上的路也許會困難重重。”

“其中開、休、生三門屬吉,死、驚、傷三門屬兇,杜門、景門中平。”佛子緩慢地說着,又緩步踏上了一個臺階。

祝景之道:“若是尋了生門,那往後的路自是暢通無阻。如若尋的是死門……”

那恐怕兇多吉少了。

白芨停了下來。

只是她這一停,她身邊的兩人同時望去,腳步也停了下來。祝景之與喻永朝停了,仙門和魔界的弟子懷疑出了事亦是停下了腳步,最後大家都停了,只有佛子以及兩個小童的腳步聲依然持續着。

佛子一回頭,就看到一群人蹲在身後,不知道在看着什麽。

佛子:“……”

在一衆目光之下,白芨站了起身:“許是我想多了。”

只是這階梯動了不止一次,每當她凝神觀察時,卻又恢複了正常。

不知出于什麽心态,季鼎只覺得被衆人圍繞着的白芨很刺眼。他嗆聲:“既然是佛子選的路,相信佛子就好。階梯上又沒有邪魔,這般小心……”

季鼎話一出口,衆人轉過頭盯着他,倒是讓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是衆人的目光緊緊地盯着他,讓他有那麽一瞬的毛骨悚然。

“季鼎。”祝景之喚了他一聲,仍看着他的方向。

此時的季鼎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他握緊了手中的劍,順着祝景之的視線往下移動——

他腳下的階梯處,好似動了起來。

奇怪的是他踩在上面一點感知也沒有。

一弟子驚呼:“快看腳下!”

這一句話點醒了盯着季鼎的衆人,他們收回目光,紛紛看向自己的腳下,階梯如同鬼魅般閃動着,難以捕捉。

在這一瞬間,喻永朝靠近到白芨的身邊,将她帶離了腳下虛幻之影。

而佛子從手掌間翻出一片菩提葉。菩提葉從掌心飛出,不斷放大,移動到足底,将周圍的兩個小童托了上去。

衆人見狀也各自祭出法器禦器站立,看到腳下的階梯不斷扭曲變形,心中提着一口氣。

有人面色慘白,剛聽了佛子關于八門的一番話,直接推測道:“我們是不是進了死門?”

腳下的階梯雖然在翻滾,但并未給衆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佛子凝視着階梯片刻,金剛伏魔杵卻并未發亮。

于是他道:“這階梯并無危險。”

佛子感知不到邪魔害人的氣息,但面對着鬼魅般的階梯,任誰也不肯重新踏上去。

此前提出質疑的季鼎更是閉口不言,半個字也不敢再說了。

祝景之看了看階梯的情況,詢問道:“不如我們就這樣禦器上去吧。”

無人對此提出異議,佛子也微微點頭,繼續朝着階梯上方前行。

只是大家都各自留意着腳下,生怕邪魔從那翻湧扭曲着的臺階裏鑽出。四下一片靜谧,白芨只覺得更加怪異,她回頭望去,卻沒發現任何異常。

只是剛收回視線,白芨卻越想越怪異,剛剛踏上階梯的人有這麽少嗎?

似乎是……少了人。

她剛要再次确定,腳下一空,連叫聲都沒來得及發出,就憑空消失在了通往上層的階梯處。

喻永朝離她極近,幾乎在白芨消失的一瞬間就變了臉色,伸手去抓白芨的衣角,只抓住了一片空氣。

他面色陰沉得恐怖:“都停下,有人消失了。”

最開始十幾個人的隊伍,走到如今只剩了個位數。

而衆人這才如夢初醒,尋找自己的同門或是好友,卻發現少了一半的人。

喻永朝垂着眸看向自己伸出的手,頭一次心生出強烈的懊悔。

該用魔氣将師妹束住的。

若是用魔氣将她與自己相連,白芨便不會在他眼前消失。

再一揚手,腳下的階梯燃起魔火,從他腳下開始,自下而上蔓延着。那魔火舔舐着變幻的階梯,有一種不死不休的架勢。

白芨去往了何處?那些消失的弟子又在哪裏?

腳下的魔火燃的旺盛,喻永朝此時冷靜了下來,主動走下了折扇,站到了階梯上。

既然不知師妹被這階梯帶到了何處,那他就站在此處等着階梯将他傳走。

火舌舔舐着喻永朝的衣角,他卻渾然不覺般站在魔火之中。

只一晃神,腳下的階梯卻已經消失不見。

白芨的玉扇安然于掌心之中,而此時腳下踏的正是伽藍塔那漆黑的地面。擡眼望去,面前是熟悉的牆,四周仍然漆黑一片。

這裏是伽藍塔的第幾層?

此處與九十一層并無太多的差別,只是沒了九十一層中那缭繞的白霧。

師兄與同門都不在身邊,似乎這一層只有自己一人。

白芨正欲燃起魔火查探周圍的情況時,窸窣的摩擦聲響起,四周的牆壁處竟然燃起了火焰。

不是魔火也不是靈火,而是人間的火焰。

在這片溫暖而柔和的火焰照出的亮光中,白芨發覺視野的盡頭有一人背對着她跪坐于蒲團之上,而在此之前,白芨并沒有發覺任何人的氣息。

那人在火光之中映出的影子打在地面上,拉的很長。從白芨這個視角望去,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一頭長發披散開來,身上的衣袍被長發遮住,看不清制式。

白芨提起警惕,沒有貿然上前。

面前的人并非隊伍裏的任一一人,極有可能是伽藍塔中關押的邪魔。而腳下的階梯将她帶到此處,明顯就是面前之人所為。

她不着痕跡地握緊了手中的伏鷹鞭。

那人像是并未察覺到她來到此處一樣,仍然保持着跪坐的姿勢不動。牆上的火苗無風自動,晃動了一陣,而後白芨聽到了一聲輕笑。

那人站起身來,仍然背對着白芨,開門見山:“看來時間不是很夠用,我就直說了。你的身上有我非常感興趣的東西,若你将其交予我,我會放你安全離開。”

第 49 章 人去城樓空(三)

人去城樓空(三)

相榆确實沒想到當今的攝政王竟然就是商竹藥的三叔。

而林昭便是商竹藥的堂妹。

想起之前兩人走得近, 估計也是商家授權的。畢竟商家那麽多年,除了商竹藥這個天賦異禀的修煉天才外,再無人可達他的高度, 甚至縱觀整個修仙界也不見幾人可以與之比肩的。

商家想要商竹藥提攜一下家中堂妹正常不過。

随着兩人走進門的那刻,兩邊的官員自動站定, 對幾人投以注視禮,這便是東陵商家的排面,自然更多的是這位鐵血無情的攝政王的排面。

在來東陵之前相榆了解一些有關東陵的事, 至于這位攝政王的故事自然也在其中, 這位也是個不折不扣的傳奇。

十八歲立下赫赫戰功,多場戰争替東陵守住國土, 以凡人之軀守邊疆數十城池,鎮守邊疆十載, 最近才受到诏書回朝, 東陵王有意為他辦接風宴, 正巧商竹藥幾人來臨就借着機會,也是讓商竹藥和他三叔見了一面。

不過, 商竹藥與家裏人看起來不是很熟就對了。

宴會結束, 相榆回到東陵王給幾人安排的房間休息。

商竹藥的房間就安排在相榆的隔壁。

今晚宴席, 林昭沒有來,甚至除了攝政王外, 攝政王王府都無一人來。

商竹藥有意打聽林昭下落,可攝政王這只老狐貍卻沒有半點想多談的欲望, 只是喝酒不語。

攝政王身上有那種肅殺四方, 威懾敵人的氣質, 在他面前講話,還真挺需要幾分膽量的。再加上攝政王一張不怒自威的面龐更是吓退不少想要結交的大臣。

“三叔, 改日有空我再登門拜訪。”

攝政王輕哼一聲,“你小子別給我添亂就好,上門,你別來我家讨債就行。”說完揮了揮衣袖就走了。

春夜,含苞的花朵在枝頭搖曳,屋內的燭火早早熄滅。

[恭喜我親愛的爹開啓新劇情:易感。]

易感?相榆頭沾着枕頭沒多久,隔壁就傳來叮叮咚咚東西掉在地上的聲音,說實話,相榆想睡着都難。

這種時刻布置任務,多半是和商竹藥有關的任務,相榆在頭腦裏翻了很久還是沒搜索出半點易感的情節。

沒辦法,只能實踐出真知了。

她敲響了兩聲商竹藥的房門,本來叮叮咚咚的響聲突然停下,但是并無人回應她。

按理來說,商竹藥在屋內應當會給自己出來開門才對。

莫非,小師叔房內進賊了!?

相榆越想越有道理,于是又敲了兩聲,關切地問道,“小師叔你在裏面嗎?”

還是沒有回應,相榆一把推開了門,門并沒有上鎖,也沒有進賊,屋主人斜倚在櫃子邊,看着自己默不作聲,說實話大晚上還是有點吓人的,但是礙于對方顏值高,竟然也有幾分浪漫的意味。

幸好劇情及時進入腦海之中,相榆這才領悟易感二字的意思,商竹藥是半妖,而妖族每到季節時期就會出現易感期。

簡而言之就是,商竹藥的易感期來了。

易感期來了後,會對于情 | 事異常敏銳,當然身體感官也會比平時要更加敏銳,就像此刻,一個站在門邊,一個坐在櫃子旁邊,距離不算近,卻已經夠商竹藥情 | 動。

他輕輕擡手,相榆就被請出了房間,淡綠色的靈力費力地把門給重新關上了。

被請出的相榆打了個哈欠,并沒有想要重新回商竹藥房間的打算,既然人不歡迎自己,相榆自然是準備回去睡覺的,可好死不死,蠱在此刻又發作了。

而這次發作和以往都不一樣,這次相榆擁有了自己的意識。

她能控制三成的自己,至于其他七成,現在已經轉身又朝小師叔房間走去了。

易感期只是比平時虛弱而已,相榆卻在想要是今日徹底失去意識,那麽自己失手把小師叔給整挂了存在多大的可能性。畢竟有些概率低的事也不代表不會發生。

再次進門,門依舊沒上鎖。

而對方對于進門的自己這次竟然毫無察覺,只是阖着眼,并無其他動作,這可給相榆的心整t哐當了一下。

眼見自己已經拔劍,而對面沒半點反應,相榆徹底慌了。

三成的控制權不足以讓相榆收回劍,撐死也就是讓捅的部位不那麽致命一點。

“小……”開口一個字,也足夠艱難,相榆沒法确定商竹藥有沒有聽見,而此刻劍離他已經越來越近了。

那劍光灑在他臉上确實還挺漂亮的,就是一劍下去可就死得也不漂亮了。

“師……”第二個字,相榆努力把劍從商竹藥的臉上移開,于是就順手移到了脖頸位置。

相榆:……對不起小師叔我有罪,我沒法讓你不死,但有辦法讓你死得好看一點。

這算什麽事啊——相比于臉,顯然脖頸位置更是危險,再努力一點,相榆的劍落在了商竹藥的心髒處位置。

刀鋒落在了他的衣服上,眼看就要破開皮膚,相榆卻無力控制撤劍,費力喊出兩個字,“滄……滄溟!”相榆也是死馬當活馬醫醫了,自己的劍控制不了,也就只能賭滄溟會出現救小師叔的命了。

話音剛剛落下,一道金光出現,滄溟一把挑開相榆的劍,兩劍相撞的餘波總算讓假寐的人緩緩睜開眸,“滄溟,你怎麽自己出來了?”

他疑惑的眸子同樣落在了相榆這個不速之客上。

“蠱又發作了是嗎?”

商竹藥雖然處于易感期,但腦袋還是靈的,很快反應過來的他撐着身子,朝滄溟招了招手,滄溟和這幾日一樣,先是不願意了幾秒但拗不過主人的脾性,才不情願地割開了他的食指。

這樣的場景是相榆第一次見。

她早就該意識到的,商竹藥哪裏會受那麽多傷,會有那麽多血喂自己。

他扶着桌子從地上起身,将手指遞在了少女柔軟的唇畔,微微抹開,可惜易感期的他頭昏的厲害,一下子從地上爬起竟然連站都有些費勁,就在他往前倒的時候,少女的手扶住了他,“小師叔。”

她的聲音很輕,但是在安靜的夜裏也清晰,他聽得很清。

“嗯?”商竹藥被少女扶着腰,腦袋還有些懵,少女身上的氣息迅速包圍了自己,來自深處的渴望在陰暗中爬行滋生。

一種病态的想法說,希望她可以多摸摸自己。

他迷茫的腦袋裏滿是見不得人的想法,而一滴冰冷的淚驟然落在了他的手背上。

“對不起。”

“我這個人太糟糕了。”

商竹藥: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怎麽把小師侄給惹哭了?

第 48 章 :上了我的身

“呵呵呵……誰說她原本 的靈魂還在,不過,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去死吧。”

聽着我的話,君妩呵呵笑了幾聲,直接伸出來自己的手,一邊說一邊朝着我抓了過來,我想要閃躲,卻是發現,根本無能無力,自己的身體,好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給束縛住了,根本就沒法動彈。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卻是感覺到我的身體被誰猛地拉了一下,但是,脖子還是被抓破了,鮮血流了出來。

看了下,就發現是白啓出現了,抱着我直接一個轉身,就發現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到了學校的操場上面,這個時候人都已經睡了,所以,也就不必擔心什麽。

“想跑麽?”

身後,傳來了君妩的聲音。

“去,給我牽扯住他。”

之間君妩的身體旁邊漸漸出來了一個身影,和君妩很是相似,不過我知道,這應該就是狐貍精的本身。

君妩聽到狐貍精的話,直接朝着我撲了過來,猛地被白啓推來,一時沒有站穩,便狠狠朝着地面摔了過去。

或許是因為那具身體吸食了太多的陽氣,竟然和白啓糾纏到了一起,所說麽有能力傷害到白啓,但是,白啓一時之間也無法掙脫。

“你究竟想怎麽樣?”

看着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看着我的狐貍精,我問了句。

“本來我是無心對付你的,只不過,我的主人看不慣你,所以,只能讓你受委屈了。”

聽着狐貍精的話,我的心開始猛地下沉,主人主人,竟然又是主人,是不是,她的主人就是我的幕後仇人?

“我勸你還是放了我吧,看看她,已經快不行了,你認為,你會是對手麽?”

無意之間看了一眼白啓,我便對着狐貍精說了句,忽然感覺自己眼前一片黑暗,就暈倒了過去,我心裏滿是悲哀,我竟然不知道,我什麽時候竟然暈血啊。

不如現在附上了我的身體,控制着我的身體去對抗白啓,這樣的話,白啓一定是不忍心對着我去下手。

狐貍精越是想着,越是感覺到,自己現在所想的這個計劃,真的是太完美了。

閉上了自己的眼睛,狐貍精想要把自己的身體給融入到了我的身體之中,可是慢慢的,狐貍精發現了一個非常嚴肅的事情。

現在,根本就沒有辦法将兩個人給融合在一起,每一次想要融合的時候,就會感覺到一股排斥的力量,在和自己對抗。

“喂,醒一下,醒一下。”

走過去拍了拍我的臉蛋,狐貍精對着我焦急的說了一句,折騰了半天,也都沒有見到我有蘇醒的跡象,狐貍精便也就不在去叫了。

站了起來,眼神兇狠的看着白啓,卻是聽到了自己的身後傳來了動靜了,扭頭,就看到了我的頭動了一下。

痛,頭好痛,脖子也好痛。

我的心裏面,現在也就只是剩下來了這一個感覺了,感覺自己的全身都好像是要散架了一樣,都快要疼死我了。

“血?”

用自己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想要活動一下自己脖子的時候,卻是忽然之間的感覺到從我的手心裏面給傳來了一股特別粘稠的感覺。

納悶的将自己的手拿到了自己的面前,我的瞳孔猛的就放大了。

怎麽辦怎麽辦,流血了,我會不會死的,不要,我一個花樣年華的少女,我還不想要去死的,我的仇還沒有報呢,我不甘心啊。

心裏面,直接的就開始慌亂了。

“呵呵……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的,你竟然清醒了。”

狐貍精看到了我竟然在這個時候清醒了,便笑着說了一句。

感覺到了自己的頭頂上傳來了個我特別熟悉的聲音,便擡頭看了一眼,就看到了狐貍精正在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你…..你想要幹什麽?”

眼神驚恐的看着狐貍精,甚至于我說話的聲音都開始結結巴巴了起來了。

“我,想要幹什麽?”

狐貍精在聽到了我的話之後,将我的問題扔回到了我自己的身上面了,然後,一邊說着,一邊朝着我這裏一步一步的慢慢的逼近。

看着狐貍精的樣子,就算是再傻,也知道了,現在我的情況真的是不容樂觀,手腳并用着,在地上狼狽的一點一點的後退,一直到,後面的大樹阻擋住了我的去路。

“你的身體不錯,既然如此,就借我用一下的吧。”

狐貍精看着我,對着我說了這麽一句話之後,然後我就看到了狐貍精的身體化作了一抹黑煙,朝着我的這一個方向給飄了過來。

我想要躲避,可是,身體現在都已經由于驚吓已經沒有了一絲絲的力氣了,只能是眼睜睜的看着那一抹黑煙朝着我的這一個方向給飄了過來。

一寸寸,一縷縷的,直接就給鑽到了我的腦袋裏面去了。

“啊……”

雙手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腦袋,可是就算如此,還是忍不住大聲喊了起來。

痛,真的是很痛,就好像是,有什麽本就不屬于我的東西,就這麽硬生生的想要鑽入到我腦海之中。

“涅盤。”

聽到了我的叫喊的聲音之後,白啓看向了我的方向,大喊了一句。

不,不行,我不能讓這一個鬼魅占據了我的身體。

我的意識,努力的想要保持清醒,現在的這一個情況,無論是狐貍精想要幹什麽,恐怕,都是對我們不利的。

因為狐貍精的侵占,我的争奪,頭,真的就好像是快要裂開一樣。

“你還在堅持一些什麽,放棄吧,你會舒服很多。”

狐貍精帶着蠱惑的聲音在我的心裏面所響了起來,慢慢的,停止了自己的抵抗,當那個蠱惑的聲音停止的時候,我發現,已經無能為力。

“還不是,由我所用了麽。”

片刻之後,我的手給放了下來,用自己的手輕輕的撫摸着自己的臉蛋,語氣魅惑的給說了一句。

不,這一個時候的我,雖然是說還有着自己的意識,可是,我的動作,我所說的話,都不由我自己去控制了。

第 51 章

第51章

五十站在隋緣身前,神情冰冷。

沈父眯起眼睛,半天笑了一聲,“沒有實證的話,還是不要說的好,不然我會告你造謠的。”

“造謠?”五十譏笑,“剛才如果不是你在臨要關頭,喊了一聲沈黎,他又怎麽可能會改口?”

隋緣聽到這話,慢慢站起來,“什麽喊話?”

“沈庸看你緊張,故意喊了沈黎的名字,讓你順着他的話選了。”

隋意扶着沈黎走過來,向隋緣解釋清楚了當時的事實。

“所以,你是故意的。”隋緣倏地看向沈父,眼裏盡是怒火,“可是為什麽,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呀!”

“不要和他講道理。”五十拍了拍隋緣的肩膀,隐隐将對方護在身後,“道理是和人講的,不是和渣渣講的。”

隋緣忍俊不禁,方才的悲傷沖散許多。

“說的有道理,在怼人這方面,還得是你。”

“有沒有實證,今天下午就知道了。”五十賣了個關子。

之後,四人一行乘着隋意的直升飛機,飛走了。

天臺上,一衆人低着腦袋,不敢說話,他們都知道今天的事情沒辦好,家主生氣了。所以舉動都是小心翼翼的。

制服男子詢問:“家主,現在該怎麽辦?”

沈父神色不辨,“我不信他們會有實證,找人跟着他們。”

“是。”

制服男子領命下去,等走出摩天大廈的時候,已經是一個嬌豔的女郎。

……

另一邊,邬眠的住處,

邬江坐在沙發上,面對對面的三人,他嚴陣以待,小心遮住自己的紙牌。

“我贏了。”

邬眠徑自甩出最後的牌,此時手裏已經空空。

她用眼神示意兩人,意思分外明顯。

她跟前的戰利品擺的老高,将側面的孫良和劉易行羨慕極了。

“每回都是眠姐贏,這還玩什麽勁?”

劉易行将牌攤開在桌面上,又是一副臭牌,其餘三人見了,忍不住嘆息他的運氣。

每回劉易行手氣最差,就沒有贏過一把。

“我都快傾家蕩産了,眠姐~”孫良撒嬌,企圖逃離收債。

“你輸完了,我再給你。”

可惜牌場不是情場,只有輸贏,沒有遷就。

孫良只能哭哭唧唧地給錢。

“邬江。”

最後一個是邬江,邬眠淡眼掃過去,意味不言而喻。

“抵你之前的債吧。”

邬江慢條斯理地整理手中的牌,說出的話讓場面一度沉默。

那麽多場中,邬江一個人贏的次數是另外三人的總和。

而且,三人一直懷疑,這還是對方放了水的情況,因為有幾次邬江展示了牌面,無一例外的好牌,但邬江就是不出。

其餘三人聚在一起,繼續了吐槽。

劉易行一邊拍馬屁,一邊吐槽,“老板這怎麽那麽牛逼呀?要不是你們都在,我都快懷疑他出老千了。”

孫良嘆氣連連,“加上江哥的外債,零花錢徹底沒了。”

邬眠擡起茶盞,啜飲一口,淡淡道:“下次不叫他來了。”

另外兩人頓時有了活氣,“同意!”

他們的談話沒有遮遮掩掩,所以邬江也能聽見,并且有些郁悶。

他放的水都快成為太平洋了,就這,三人也不行,現在還要商讨着排擠他,過分。

“你們不要太過分,我在這坐着呢。”邬江敲了敲桌子,提醒。

“那不正好麽?江哥,門在那邊,自己走吧,也省得我們和你說了。”

孫良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邬眠,滿心滿眼都是邬眠。

邬江無語,餘光瞥見偷笑的劉易行,說:“劉易行,走吧,人家轟我們了。”

劉易行騰的站起來,目光向邬眠和孫良求救。

老板發話,他不能不聽,但不代表他不能找外援呀。

果不其然,孫良伸手拉住他。

“江哥,你走可以,劉易行可不能走。”

劉易行感動地點頭,不愧是牌桌上的兄弟情,他都快要哭了。

“他要是走了,那我不就成墊底的了麽?”孫良說得理直氣壯。

劉易行氣得內心狂叫。

啊啊啊,什麽玩意!他承認他手氣差,但沒必要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吧!

邬江忍笑,板起臉,“行,那你留在這。”

最後,劉易行如願留下了,雖然過程并不怎麽美妙,但結果還是不錯的。

邬江一人出去,出門天空正陰沉,烏雲聚攏在頭頂,仿佛随時都能灑水。

他摩挲口袋裏的手機,忍不住拿出來,解開,撥通自己的手機號碼。

他是故意拿走随緣的手機的,總得讓對方明白自己的一點心思。

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天空瞬間亮堂了不少。

細細的雨絲撒下來,他打着電話漫步。

“事情辦完了麽?”

“……”

對面沉默很久,才說話。

“邬江。”

只有一個名字。

邬江的腳步停下來,雨絲落在面上,綿綿密密。

“你在哪,我去找你。”

電話那頭又是短暫的沉默,然後報出一個名字。

他挂斷電話,開車前往隋緣在的地方。

那個地方有點特殊,是一個山坡。隋緣坐在懸空的臺子上,支起下颌,似乎在遠遠地望着什麽。

只有隋緣一個人。

雨還在下,仍舊是細細的,毛毛的。

這塊坡地的綠植,受到雨水的滋潤而呈現出濕潤的光澤。一茬接着一茬,一簇接着一簇,擠在一起,和着隐隐的沙沙聲,有些熱鬧。

可太熱鬧了,有些吵。

邬江放輕呼吸,小心地靠近那唯一的人影。在這片蔥綠中,那背影顯得有些突兀。

“在看什麽?”

他站在隋緣背後,從旁邊折下一片寬大的楓葉,擋在隋緣的頭上。楓葉青綠,被人拿在手裏,羞答答地低下頭,恰好看見男子的眉眼,一時失神。許是沉迷太久,水珠自葉脈滑落,嘀嗒一聲打濕了隋緣的額發。

楓葉回了神,隋緣也回了神。

“你剛才說什麽,我走神了。”

“沒什麽。”

邬江學着隋緣的動作,雙腿懸空走在高臺上,看向遠方。

仿佛被一片霧氣籠住,腳下的城市濕漉漉的,各色的霓虹燈成了色塊,亂七八糟地拼湊在一起。不過并不醜陋,反而有點熱鬧。

他餘光落在随緣的側臉上,輕輕呢喃。

熱鬧。

他想,他有自己的答案。

隋緣忽然開口,“下面是什麽?”

“熱鬧。”

隋緣啞了聲,他回想自己看見的。

是車水馬龍,是光影模糊,是發自心底深處的恐懼。

他可以坐在高臺上,屹立不倒,可他不敢朝下俯視,每一次向下,他總覺得自己的靈魂被無形的手往下拽。

四肢沒有知覺,逃脫不了。

就像……現在。

隋緣低下頭,直視下方,

眸孔失了焦距,他被攝了魂,晃動的雙腿停下來,身體緩緩往前傾滑。

“小心!”

猝然的聲音令他心神一怔,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仰躺在臺子上,背後的青苔滑溜溜的,頭頂的雨絲輕飄飄。不知從哪裏落下一片青綠的楓葉,飄飄蕩蕩地蓋在他的臉上。

眼前只剩下綠色。

不,還有胸前橫着的手臂。

難以忽視。

他心口異樣。

“坐得遠一點。”

一只手臂将他拉起來,把他扶正,那片浸了水的楓葉粘連在臉上。旁白的人湊過來,倏地拿下那片楓葉,正好面對腳下的虛空。

和之前不一樣的是,他的離邊緣更遠了,腰上也多了一只手。

“注意——”

邬江話語一頓,因為隋緣抓住了他的手臂。

隋緣久久望着下面,張了嘴。

“沈夢死了。”

“我知道。”

邬江垂眼,“但那不是你的錯。”

來之前,邬江已經朝另外幾人打探了情況。

隋緣想笑,他努力撐起嘴角,可還是垮下來,與此同時,眼淚流下來。

“明明有機會救她的,可我喊了沈黎的名字……”

“我已經碰到她了,甚至抓到她了,我可以拉住她的。可我沒辦到,我眼睜睜地看着她……”

“看着她,看着她……”

隋緣努力想說出來,可盡管再怎麽用力,他仍舊說不出那句話。

他閉緊雙眼,眼前卻還是那抹紅色的身影。

在黑暗中如同火焰,灼燒他的眼睛。

忽然,那火焰變成了血,滿目的血。一片鮮豔中,趴着紅裙子的女人。紅裙子和血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血,哪是裙子,好像都是血,又好像只有裙子。

為什麽他沒有拉住對方,為什麽……

為什麽他沒有喊出沈夢的名字,為什麽……

“隋緣!”

猛地一聲呼喚迫使隋緣睜開眼,他身子激靈,茫然無措地看向擔憂的邬江。

邬江的大手揩過他的眼角,指腹沾染上淚痕,“你臉色太蒼白了。”

“我沒事。”

隋緣拂下邬江的手,勉強笑了一下。

他眼神晃動,聲音漸消。

“只是有些……”

邬江緊了緊唇,沒說話,忽然伸出手臂抱住隋緣的腰身,将他摟緊自己的懷裏,腦袋貼着自己的胸膛,牢牢地護住他。

“放開——”

“聽我說。”

邬江按住隋緣推拒的手,溫柔的語氣伴着沙沙聲入了隋緣的耳。

“我知道,你現在自責,可這并不是你的錯,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你被沈庸誤導後,第一時間要求重來;沈夢跳樓時,是你去拽她。你做的已經足夠了,沒有必要自責。如果沈夢活着,她也不想看見你自責,讓沈庸付出代價,才是她最想見到的。”

“不……”

隋緣呢喃。

“已經很好了,隋緣。”

“不是的。”

第 56 章 被反将一軍

喬天離等着曹玲玲表态,現在讓他感到高興和安心的是有這一份合同原件在手上,只要曹玲玲決心不讓曹教授的研究成果落入盜墓賊的手中,他便掌握了最大的籌碼。

蘇宓不知道喬天離突然間想明白了什麽,以至于那麽急切地想得到那東西,她只是想起馮慕影曾經提起過的一件事——喬家世代以驅魔為家族事業跟那口三角池有離不開的關系,而且在下一年,他們之間也将迎來四百年的對決。

如果,喬家注定要面對的劫難無法躲避,如果,曹教授真的研究出了三角池的秘密,如果……蘇宓突然間覺得有點混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操心和擔心些什麽,她甚至突然厭惡起了自己。一個從小就被養在深閨中的小姐,成親之後也是被相公呵護着的嬌娘子,從來就沒有經歷過什麽大事,更加沒有試過要去為某一件事情操心,但此刻她卻被這種陌生而焦慮的感覺籠罩着。

可是現在煩惱有什麽用呢?喬天離已經決心要去挖三角池的秘密,遲早有一天他會發現祖先與三角池的恩怨,會知道喬家将有一個躲避不過的劫難,與其讓他到時候措手不及,倒不如及早做好面對的準備。

一個三角池的真相,讓蘇宓開始胡思亂想,以至于她沒有留意到喬天離和曹玲玲兩個人之間的談判氣氛有了些不同。

曹玲玲自然不滿意喬天離以此相要挾,她滿臉怒色地與喬天離争辯着什麽,怒氣将她的容顏顯得更嬌俏動人,而喬天離又恢複了輕松淡定的狀态,笑着看她,并不說話。

就在曹玲玲憤怒地剜了喬天離一眼結束她的憤怒陳述的時候,她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低頭看了一眼屏幕,是一個沒有名字顯示的電話打了進來,然而她沒有立刻拿起接聽,卻奇怪地向她的左手邊瞟去,然後才拿起手機滑動接聽。

“喂?”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她的聲音變得激動起來,“為什麽?”

只見曹玲玲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她強忍着脾氣,淡淡道:“知道了。”

蘇宓終于從自己的思緒中跳出來,她低聲對喬天離道:“離少,如果她不肯答應的話,我可以去幫你拿你要的東西。”蘇宓還沒有從那混亂的思維中解脫出來,但如果三角池的資料對他那麽重要,她願意幫他,雖然她很不解自己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喬天離聽完她的話,開心一笑,沒有表态。

他對面的那位怒女郎已經放下電話,神情和語氣都很僵硬,她道:“我答應你的要求。”

蘇宓“咦”了一聲,正好也表達了喬天離對曹玲玲突然轉變态度感到一點好奇的心情,但他依舊保持那副輕松的狀态,笑道:“很明智的決定,我可以問你為什麽突然改變主意嗎?”

曹玲玲真的恨透了喬天離這張笑臉,她板着臉,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個銀色優盤,握在手裏,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請說。”

“把一宿旅館的幅畫還給我。”

喬天離對她突然提出這個要求有點吃驚,然而蘇宓卻搶在他前面,堅決道:“不行!”

曹玲玲似乎感覺自己終于都将了對方一軍,她臉上終于有了一絲笑意,道:“如果離少不肯‘忍痛割愛’,那麽,”她又緊了緊拳頭,“這份資料你就沒辦法看到了。”

喬天離沒有理蘇宓的反對,冷冷地看着對面那個臉上帶有一絲得意神情的女人,問道:“你跟一宿旅館有什麽關系?”

“我是一宿旅館新上任的經理,你盜了我們公司的財物,我現在向你索回,很合理。”

喬天離低頭思考,而蘇宓卻全然沒有去聽他們的對話,她急切飄在喬天離跟前,懇求道:“離少,那是仲郎的畫像,請你不要給她,好不好。我回魂那一天都沒有見到仲郎最後一面,這幅畫像已經是我最後的念想了,離少……”

擡眼看向蘇宓,看她那張着急的臉,喬天離心中突然感覺好像被什麽奇怪的東西堵住,心道:難道只看着他的畫像,你都能覺得幸福和滿足嗎?

“需要我給時間你考慮嗎?”曹玲玲笑着看喬天離那帥氣的臉,她以為他在看着自己,并不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一只她看不見的鬼,只是覺得喬天離那眼神居然有點酸溜溜的感覺?

喬天離和蘇宓四目相對,蘇宓一臉哀求的模樣讓他有點不忍,他不想讓她傷心,但他突然間又很想馬上送走那幅奇奇怪怪的古人畫像,而且他真的着急着要得到三角池的資料。

礙于曹玲玲在場,喬天離不便跟蘇宓說話,只能用眼神示意她不要任性,他的心意已決。

蘇宓最無法接受的是喬天離為了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而拿劉仲鳴的畫像去跟曹玲玲做交易,她有些生氣,但又不敢發怒刺激喬天離,只能哀聲央求道:“求求你,不要把畫像給她!”

喬天離終于将目光從蘇宓臉上移開,對曹玲玲道:“成交!”

一股絕望的感覺籠罩住了蘇宓,她身上的霧氣又一次加重,她道:“你如果把畫像給她,我就即刻顯身,吓死這裏所有的人!”

“別鬧!”喬天離壓低聲音喝住她,同時默默地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符紙,準備把不聽話的蘇宓穩住。

不明狀況曹玲玲見喬天離冷不丁地冒出一句“別鬧”,一臉狐疑地抓起桌子上的墨鏡就要戴上,發現她的動作的喬天離迅速搶過墨鏡,低頭看了一眼,冷笑道:“曹小姐果真是靈異愛好者,連這種價格不菲的靈異透視眼鏡也配備好了!”

曹玲玲愣了一下後才收回自己的手,既然被喬天離看穿了,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她應道:“只許你偷偷帶見不得人的朋友出現,就不許我用別的手段看看你身邊的玩意?”

滿懷怒氣的蘇宓身上的靈力開始聚集起來,她的所有感覺都變得敏感起來,就在她回頭想看曹玲玲的一刻,她感覺到右側方有一道目光正盯着自己。她覺得奇怪,轉頭看去,就看到不遠處一個身形挺拔颀長的西裝男人迅速地轉身離開,躲開她投去的目光。

“仲郎!”蘇宓失聲叫了出來,不對,那個不是仲郎,他穿着現代人的服裝,剪短了頭發,不是她記憶中儒雅的劉仲鳴,雖然只是瞬間一眼,但蘇宓确定她真的看到一張和劉仲鳴一模一樣的臉!那個人應該是江景?o!

“什麽?”喬天離順着蘇宓的目光望去,只看到一個迅速拐到轉角消失的男人的背影。

蘇宓二話不說,便往江景?o消失的方向飄去,喬天離伸手想抓住她,無奈卻只抓了一把空氣。他罵了句“靠!什麽情況!”後便一腳踢開椅子,撒腿追着蘇宓跑去。

第 47 章 冰山夜闌

未兮卻笑着說道“這是好事啊,哈哈,他本就是天庭的上仙,遲早都是要回去的。”

見三人還是一臉不相信地看着自己,未兮無奈地笑道“你們都這樣看着我做什麽,我說的都是真的,至少我還是他唯一的弟子啊,有個這麽大頭的師父我也很有面子不是麽。”

聽到未兮這麽說,三人又出奇地一致保持沉默,未兮有些郁悶,幹脆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了。自己看起來有那麽沮喪麽?真搞不懂他們為什麽不相信自己是為師父高興的,真的高興麽?“哎……”未兮嘆了一口氣。

不一會兒寶兒也跟了來。“未兮……”“嗯。”

寶兒挨着未兮坐了下來“我知道你心裏一定很難過,你就不要再裝了,若是師父要離開我的話,我也會傷心的。不過,你放心,寶兒會一直陪着你的,你永遠都是寶兒的洛哥哥。”寶兒握住未兮的手看着她的眼睛堅定的說道。

“傻丫頭,我是真的為上仙高興的,他終于可以回到屬于他的地方了,像他那樣的仙人怎麽可以一直待在這紅塵之中呢,他是屬于仙界的,只有那樣聖潔的地方才能配得上他。”未兮垂下眼睛掩下眼裏的黯然。他是屬于仙界的,高高在上的上仙,而自己只是一條小蛇妖,如何配得起他徒弟的稱號呢?

“未兮,沒事啦,大不了我把我的師父分給你啊,反正師父很喜歡未兮,一直想收你為徒呢。”

聽到寶兒這麽說,未兮不知是該感激還是該郁悶了。拍了拍寶兒的肩膀說道“這倒是不必了,天晚了,快回去睡吧。”說完就将寶兒推出門外将門關上了,真怕這丫頭一時興起非要自己拜那個**為師。

剛送走了寶兒,不一會兒夜闌居然來了,未兮支着頭看着對面從一進來就坐着不說話的男子,第二次流雲會上他就憑着第一名的實力晉級為藍衣弟子了,此時一身藍衣的他看起來比以前更冷了。

未兮從來都不了解這個男人,他和仙人時兩種截然不同的人,他外表冷漠無情,內心卻又是重情重義的,不然也不會幾次都幫着自己。想到這裏未兮難得地一笑,問道“夜闌,你到底是什麽人呢?”

夜闌一聽,有些出乎意料,本來這是自己想要問她的問題,正想着怎樣開口,她卻問起自己來了。

“我是什麽人不重要,倒是你,到底是什麽人?”夜闌直視着未兮的眼睛,想從裏面發現點什麽,可惜未兮一眼全是笑意,眼底卻全是哀傷,那種哀傷竟也深深地刺痛着自己。這個看似沒心沒肺又時而有些輕狂的少年為何藏着這麽深的傷痛,連自己看到都有些動容。

“我是什麽人,你不也猜到了麽?我能禦空而行,幾年如一日不長一尺,去了一趟妖界連師父也将我抛棄了,你覺得我會是什麽人呢?”未兮看似戲谑地看着夜闌,語氣咄咄逼人卻又讓人感到無盡的無奈與哀傷。

夜闌突然有些無所适從,好像自己做了一件不該做的錯事一樣,其實從她傷了劉荥之後他一直在關注着她,猜測她會不會是什麽妖魔,不過從天演山上的情形來看她應該不是魔界的人,不是魔界的人對自己而言就不會有太大的威脅,可是現在聽到她這樣說,自己竟然覺得不該這樣對她的,而且上次自己還說了什麽‘非我族類,其心必誅’的話來,想必她一定是很讨厭自己的。

“對不起。”站起來丢下這一句夜闌就轉身離開了。

未兮有些吃驚地看着夜闌離去的方向,她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的,所以語氣不免有些尖銳了,沒想到他也會道歉。

未兮此時是真的不懂了,不懂人為何有這麽多的情感,就連一向冰山的夜闌都會因為一句話而對自己感到愧疚,可是朝夕相伴了幾年的上仙卻能說走就走,她真的不懂。

端起桌上冷掉的茶水一飲而盡,未兮決定還是要上離雲派,親自問一問他,是不是不要自己這個徒弟了,若是不要,她洛未兮也不是什麽死皮賴臉的人,雖然當初是自己死皮賴臉纏着他收自己為徒的,可那也是沒辦法,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再怎樣也不會去強求的。

洛河鎮

第 22 章 已更新,歡迎觀看

我不知道我父母能不能接受。”姐夫微皺着眉頭,淡淡道。

“孩子姓什麽這事兒我說了不算,但堂姐也不是勸不動的人,你多勸勸呗。”我模棱兩可地道。其實,我也好奇堂姐為什麽如此堅持讓博衍姓‘梁’,這并非梁家的傳統。

“姐夫,你怎麽會對《珈藍郡圖經》這種古典感興趣?是做科研太枯燥,需要文學調劑嗎?”我岔開話題道。

“我大學時選修了一門通識課,任教的歷史教授曾做過一個《珈藍郡圖經》的注釋研究,圖經裏講到史記随帝王下葬的皇後嫔妃應有七位,但是後世只開棺考古了六位妃嫔,并沒有找到皇後的屍身。據教授分析,這位皇後應該沒有随帝王下葬而是于下葬當日逃逸了。之所以能做到這點,極有可能是史官将皇後的名諱記述錯了,‘溱’‘臻’二字混淆,而同期也确實有一位‘臻妃’,如此李代桃僵,後世一直錯記作‘臻後’,實際應為‘溱後’,皇後取字按理該依着皇後出生地的水域命名,即溱水河畔。”姐夫道。

我聽得有些暈,正想和姐夫細談,堂姐跨進廚房将姐夫勾走了。

臨吃飯的點,賓客們‘擠擠一堂’,愣是将大廳塞滿了五桌人,又在院子裏塞齊了四桌,可還是有人沒法兒落座。梁家老老少少來得特別齊,爺爺的幾個兄弟姊妹都是三代人一起來的,‘女婿’、‘媳婦’、‘孫子’、‘孫女’凡是能叫上號的輩分全都齊活了。我爸領着爺爺坐在老宅的首座上,從美國回來的廣晶姑姑身旁坐了兩個陌生面孔,一男一女,看樣子應該是我未曾謀面的表弟表妹。秉乾叔領着堂姐姐夫坐在一起,身邊竟然還坐着長時間未見的、已同他離婚移居澳大利亞的嬸嬸。我迅速掃了一眼,雨潤叔和莊嬸躬身坐在旁桌上,并沒和我們坐在主桌,不由得心中一酸。霁哥打電話來說他還要好一會,讓我們先吃。我爸起身簡短說了幾句,然後就将致辭的事留給爺爺了。爺爺久未回國,見幾個兄弟姊妹們都和自己一樣,在幾年間滿鬓華發、皺紋橫生,不禁心中好受了許多,說話中氣十足。他甩出一副家主的氣勢來,滿口金蓮,聽得我只想拍手叫好。

席間,嬸嬸忽然離席走到我身邊,在桌下塞給我一個沉甸甸的紅包。我趕緊擺手,心想我這都二十六七的人了,怎麽能要嬸嬸的紅包。我推拒,嬸嬸卻硬是将紅包推進我手心裏。

“嬸不常回來,這紅包你拿着。”嬸嬸很堅持。

“拿着吧。”我爸道,“不要拂了你嬸嬸的心意。”

“媽你偏心啊,”堂姐在一旁打趣道,“我懷着孕呢都沒紅包拿,阿硯怎麽就有了?從小你們就偏心她。我爸也是。只要阿硯開口,什麽條件都能滿足。”

“你這不是還沒生嗎,生了爸給你包個大紅包。”秉乾叔哈哈大笑,道,“懷着身孕的人呢,怎麽還跟小孩似的。”

“我就跟你說吧,我在我們家地位最低,你還不信。”梁櫻轉頭望向鄭瀚,朝他撒嬌道:“現在信了吧。”

姐夫伸手将堂姐攬在懷裏,低聲道:“沒事兒,關起門來,在我們家,你的地位最高。”

衆人聽了姐夫一番泡過蜜的話,皆眉梢沾喜,熱烘烘鬧作一團。我也跟着嬉笑,夾幾筷子菜送到嘴裏。有那麽一瞬間,我想到若是此刻我身邊也坐了一個妙人,不知又會是一副什麽光景。飯吃到一半,霁哥風塵仆仆地來了。我趕緊起身,給他騰了一處能放下凳子的空位。霁哥落座後,衆人皆無聲。雖然消息還未正式對外公布,但宏利資本即将借殼上市這件事,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已知事實。梁霁作為宏利資本的老總,身價暴漲、跻身億萬富豪僅在旦夕之間。霁哥落座後,先跟家裏幾位長輩都道了新年好。他神态自若地同長輩們聊天,筷子也沒停,吃得津津有味。我刮了一眼爺爺和廣晶姑姑,并不能從他們微笑着的臉上讀出任何情緒來。秉乾叔起身給霁哥倒了一杯酒,霁哥也沒含糊,一口悶了。周遭的眼神流轉,令我覺得有些乏,就先下了桌,往書房走。

老宅的書房裏有一把清漪美人榻,聽說是祖上傳下來的宮中之物。我往美人榻上一橫,眼睛一閉,就睡了過去。迷糊夢中,忽然聽到細碎聲響,仿若破殼之聲。我心猛跳了一下,連滾帶爬沖向藏書室,放下懸梯。閣樓的白壁已有了裂縫,我趕緊将龍燈提出,小心翼翼地攏住燈芯。可是,裏面幹幹淨淨的什麽也沒有。我坐在閣樓的地板上,大腦一片空白,隔了一會,才猛然意識到——燈芯裏燃着的赤焰消失了!我汗大如豆,心跳得飛快。好端端的赤焰,怎麽就消失了?莫非赤玉錦鯉死了?一想到這,我心就涼了大半截,幹脆仰面朝天,癱倒在地板上。我心煩意亂,側個身,靠着牆壁閉上眼。這幾日實在太過勞累,身子一躺平就迷迷糊糊想睡覺。老宅年紀大了,木質結構,偶爾傳來窸窣聲響,惹起我的注意,卻不足以令我起身。

“噗嗤——”

“噗嗤——”

“噗嗤——”

這聲音絕不可能是木質結構發出來的。我睜開眼,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這一望,激得我立刻坐起身。不遠處的地板上趴着一只灰綠色的甲殼類生物,瞪着烏溜溜的眼睛。它由遠及近,慢慢朝我爬來,直到離我腳趾一尺遠。我愣神。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想怎麽用龍燈孵出真龍來,因為真龍的火焰能燒制寶匣。或許是我太醉心于孵龍的配方,忘了龍燈上供着的焰氣是從赤玉錦鯉那兒來的。龍生九子,各不成龍。以赤焰錦鯉孵化,泅水而依,自然只能孵出赑屃。赑屃,也稱霸下,将它的背殼曬幹了,即是甲胄,能燒出真火。我心中五味陳雜,将赑屃從地上抱起,點着它的頭道:“忙活了大半天,卻生出只龍龜來。喂,你能變出寶匣來嗎?”

赑屃仰着頭,四肢努力伸張,模樣很滑稽。我将它平放回地上,它擺動着四肢,前掌按住我的拖鞋。我嘗試退了幾步,它亟亟跟上。來回幾次,赑屃皆孜孜不倦地朝我爬來,用前掌按住我的拖鞋。它這一連串的印刻反應,顯然是将我認作了它的母親,再放回龍燈怕是不行,只得将它揣進褲兜裏。回老宅大廳時,酒席已撤,換上了牌局。賓客們分作幾團,聚在一起閑聊,也有小朋友手裏拿着煙火棒點着玩的,瓜子花生殼落了一地。廣晶姑姑上前跟我介紹了她的一對子女,小的叫慧伊,大的名字我給忘了,只記得皮膚黝黑,是個五官深邃的孩子,千禧年所生。時鐘敲過十二點,賓客們守歲結束,便各自散了。我爸、秉乾叔和廣晶姑姑還有體己話要談,去了書房小敘。堂姐懷着身孕不好熬夜就先和姐夫回家了,連帶着鄧阿姨也跟着回了,留下我和霁哥打掃滿室的狼藉。

認真講,這是我成年後第一次看霁哥幹家務活,他幹起活來的姿勢和姐夫完全不一樣。姐夫一手下去,溫溫和和地,就将活兒都抹平了。霁哥不行,霁哥必須把每個角落都清掃到絕對幹淨為止。怪不得我爹常說,有事兒找梁霁,比找警察管用。

“過了初八你就來公司上班吧。”霁哥握着拖把,大開大合地拖着地面。

“不了吧。”我拒絕。

“你總是在家裏呆着,對身體不好。”霁哥望了我一眼,語重心長道,“你沒事兒得多往人堆裏鑽,沾沾陽氣,修養個半年,身體才能見好。你是經歷過生死輪回的人了,道理自然比我懂。”

我愣住。霁哥長嘆了一口氣,絮絮道:“當初看到你昏迷着被人擡進我家,面色發青,四肢僵硬,那一刻,我心真跟死了一樣。送你回來的人說你到了晚上就能自己醒過來,若過了淩晨還醒不過來就給他打電話,他一直在樓下的星巴克等着。你嗜睡的情況他也預先說了,說會持續一個月,期間一定要保證進食,哪怕睡熟了也要給你灌點米湯之類的營養液進去——”

“別說了哥,我不想聽。”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下一更約一周後。

☆、夜雨

作者有話要說: 大結局,看完別走開,還有後記哈哈。

三月,宏利科技将63%的股權轉讓給林盛集團實現淨殼,随後母公司宏利資本收購股權借殼上市,董事長梁霁跻身億萬富豪之列,宏利集團達到了前所未有的行業頂峰。與此同時,我正式以股東身份進入宏利董事會,跟着梁霁參與董事會各項會議,整日打飛的考察項目。霁哥在工作要求上對我非常苛刻,所有業務都從頭教起,小到如何排查賬目,大到董事會雙層股權結構行使,事無巨細,教得格外認真。我同他打趣,他還那麽年輕,怎麽着都還能在董事長的位置上混個二三十年,沒必要把畢生絕學傳給我。俗話說,學會徒弟,餓死師傅。霁哥對此只是淡笑,該批評我工作不認真的時候還是往死裏批評,該敲打我工作不上進的時候照樣往死裏敲打。

一連數月,我整日背着一摞文件和筆記本進出董事長辦公室,連在電梯裏的時間都用來看歷年財報,恨不得把睡覺的時間都貢獻出來學習公司法。最不可思議的是,霁哥竟然跟我着回家将我單身公寓裏所有的舊行頭全都裝箱子裏扔了,帶我連逛三晚上兆安路高檔商廈,消費了整整三十萬的衣服和包飾。他一邊刷卡,一邊警告我不準再以一副道姑的樸素模樣示人,我如搗蒜般點頭。光這樣還不夠,他又帶我去他的公寓,打開儲物櫃翻出一堆還沒拆封的禮盒來,裏頭全是愛馬仕、香奈兒、菲拉格慕等一線大牌的箱包鞋具。他讓我将合适的全都挑揀走,不合适的就給堂姐拿去,剩下一些打算分給朋友和同事。我有些慌了,問他這是怎麽了。他淡笑,說這些東西往後沒機會送人了,得處理掉,否則看着心裏堵得慌。

八月中旬,梁霁将其所持股權全數減持,辭去公司董事、董事長等職務。他給自己放了個大假,在國內旅游了将近三個月,直到媒體爆出宏利資本的老總梁秉乾存在多項商業詐騙,法院遣人調查,他才被董事會匆匆召回,主持大局。我本以為他回來是準備營救秉乾叔的,誰知他回來是為了舉證秉乾叔操縱股價、非法融資的,将我跟我爹氣得半死,恨不能将赑屃直接砸他那張俊臉上。

我爹多方奔走,可到底還是敵不過黑紙白字的實錘、自己人捅的刀子。秉乾叔在經營林盛時曾蓄意融資不善造成公司內部財務虧空,并通過大宗交易減持林盛股票套現數億元‘借給’宏利資本使用,爾後又挾持宏利資本原董事長梁霁,脅迫其簽下公司股權轉讓合同,利用宏利借殼上市之便,操縱股價非法融資近千億,一審被判有期徒刑二十二年。幾日後梁櫻臨盆,生下一個六斤多的兒子鄭璟勻。一時間,真可謂悲喜交加、百感交集。

關于判決書上的‘脅迫’二字我是持懷疑态度的,但梁霁很好地利用了雨潤叔‘私生子’的身份,他作為自然人與梁家不存在任何法律意義上的親緣關系,就算有往來也較難定性,而通過自身減持、股權質押借款、恐吓威脅,一手促成‘蛇吞象’式的并購是秉乾叔多年來慣用的伎倆。梁霁一石激起千層浪,秉乾叔曾經的合作對象也都紛紛實名舉報,消息層出不窮。所幸,宏利結構穩定,并非一般企業,扛得住調查,也經得起風浪。我爸臨危受命,代管群龍無首的宏利。他整日抱着一個泡滿茶葉的老式塑料杯在公司裏晃悠,身後跟着一只玳瑁,見誰都笑眯眯的,但罵起人來也是一挺紮實的□□,比秉乾叔好不了多少。坊間傳聞得厲害,說鹬蚌相争漁翁得利,梁秉乾跟梁霁争得你死我活,最後便宜了梁皓晖跟梁硯。我爹心大,風口上還專門給我劈了間辦公室出來,叫我将銀條兒也帶去公司,給老貓做個伴。我上班上出了瘾,每日八點準時到公司,專心工作,五點下班十點入睡,非常規律。家裏的赑屃剛開始每天喂二兩魚蝦管飽,過了半個月,兩斤魚蝦都管不飽它一次正餐。我爸大手一揮,幹脆将老宅幹枯的小橋流水又重新注上清水,養上魚蝦,供赑屃吃喝。書上說赑屃是個實心的神獸,遠古打仗時總是沖在最前面,背扛重物也是一絕,典型的勞碌命,不過我是一點都看不出來,光看見它吃了。

十二月的一天,阿彌陀福聖誕,霁哥約我去白馬寺上香。他上完香要趕中午的飛機去紐約,因此我們早上四點就出發了,五點到廟裏拜了一圈菩薩,吃完齋飯就下山了。我雖然還生着梁霁的氣,但一想到這可能是我和霁哥最後一次在國內見面,我心裏就難受,卻又不想作出一副依依不舍的姿态來。去機場的路上,霁哥開着堂姐的白色奧迪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閑聊。我倆也聊不出什麽花來,聊來聊去不是公司經營,就是股票投資,聊得特單薄。

“套現套得那麽快,是為了分手費吧?紐約房子找好了?”我望着他,戲虐道:“你逃得那麽快,法院就算要查,怕是都跟不上你。”

霁哥幾次欲言又止,終究還是沉默。我收了笑容。他突然轉頭盯了我一眼,又若無其事地切回視線,道:“阿硯,你真的不想聽嗎?”

“什麽?”

“阿硯,先把誤會都解釋清楚了,再下結論。”他道。

梁霁打了一把方向盤,将車駛入機場出發航站樓的車道,停在地下車庫。兩人皆無言。我陪他托運行李、換完登機牌,送到邊檢口。他将車鑰匙遞給我,我拿了鑰匙還沒來得及放進口袋,就被他一把攬進了懷裏。他的大手使勁拍了拍我羽絨外套上的帽子,低低的說話聲在我頭頂盤旋,我勉力止住要紅的眼眶,不讓眼淚滑落。

“很長一段時間裏我都在想為什麽兩個相愛的人會分手,後來我明白了。我和阿曼,我愛她,但是我不懂怎麽去愛她。她總是讓我束手無策,讓我無所适從,好像我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都是錯的。十年前是這樣,十年後也是這樣,沒有任何改變。我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自尊心把這份愛撕得粉碎,造成了巨大的誤會,到了最後,我們雙方都承受不起對方的愛,只能分手。很多次我都在想,如果我能丢掉我那些可笑的自尊心,我能收起那些愚蠢的虛榮心,我能把全部的自己都掏出來給她看,好的壞的,坦誠相待,我和她一定不會是現在這個局面。”他說着,從西裝口袋裏拿出一個信封,遞給我:“這個你拿着。”

“珍重。”霁哥松開我,頭也不回地往邊檢口走。

我目送梁霁離開後,低頭将信拆開,雪白的宣紙上只有短短兩行字:“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從機場回家的路上,我的眼淚根本止不住。我打開車上的收音機,電臺裏放着許美靜的《傾城》。我聽着歌,哭得更傷心。眼淚模糊了視線,真想就這麽一直開下去不要停,喝一大口忘川水,吃一大罐後悔藥,大醉一場,醒來一切都能回到原點。我的心從未如此疼過,好像有人掄重錘悶聲砸在我的心髒上,一下又一下,到了最後,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只記得我迷迷糊糊下了車,打開老宅的門,沾着卧室的枕頭便倒了下去。

淩晨時分,我清醒過來,望見床頭櫃上放着的宣紙,心像被刀刃狠狠擦過,回憶洶湧來回。我想起白馬寺初遇時他踏着一雙牛津皮鞋,彬彬有禮地請教放生池該如何放生,幹淨的眸子裏盛着一個迷蒙緊張的我。我想起撞上大棗那會,明明是我及時拔刀救了他,他卻偏要扯出英雄主義來,嘴硬得不行。我想起在山上的每一日,我同他一言不和就打架,吵架更是家常便飯。他愛發牢騷愛裝逼,我只要看到他跳腳,心裏就開心得不得了。我想起寫婚帖的那個晚上,他将婚契按進心扉時我在想,只求長命又百歲,與君鸾鳳共比翼。我想起落入忘川時他在我耳邊的嘶吼,我想起中陰間訣別時他慘白的臉上挂着豆大的淚珠,我想起澗溪邊日夜縫補什物的白衣少年。其實,我從未真正恨過魏延,我只是不能面對自己對他愈加濃烈的感情。說來可笑,那麽多次生死關頭,我首先想到的永遠都是他。可見,我愛他這件事,真不是我能說了算的。我生氣,我惱怒,我在意,可把我的玲珑心思掰開來看,管它什麽命定、管它什麽對立,我想下班回家時客廳裏亮着燈,地板上放着兩雙拖鞋,洗手臺上放着兩個牙杯;我想周末逛街看電影的時候有人陪,我想游覽名山大川的時候有人和我一同欣賞美景;我想和平凡夫妻一樣,吵吵鬧鬧又酸甜有趣,分享一切美好,分擔一切苦痛,而這個人除了魏延,其他人都不行。

我輾轉難眠,起身找酒喝——要最烈的酒,最燙的爐,喝到地老天荒,喝到倒地不起。我将我爹藏在書桌下的白酒箱子拖出來,起開蓋子,用電爐子燒溫了,也不管燙不燙口,直接往嘴裏灌。我喝大了,身子燥,就跌跌撞撞往院子裏走,走到小橋流水那兒,直接往石階邊一躺。赑屃聞聲爬過來,我一把抱住它的脖子,将熱臉貼在它冰涼的甲背上。流水潺潺,聽着很是悅耳,我暈暈乎乎一個側身,翻進了池子裏。冰冷的池水沒過我的頸項,我閉着眼,躺得很恣意,手在水底下随意地劃着。

忽然,一雙手穿過我的腋窩将我從水裏抄起。那雙手将我整個攬進懷裏,擁得很緊。一股和煦的熱氣從我的腳底漸漸生長出來,萦繞着我,将我身上濕透的衣袖烘幹了。我聞到熟悉的薄荷香氣,我的眼角滑下淚來,卻緊緊閉着眼睛不敢睜開,生怕它只是我的一個夢。

“阿硯。”

“阿硯,我的阿硯。”

“阿硯,我想你。”

(全文完)

上海——波士頓——紐約

☆、後記

寫下《廟算》第一章的時候,我沒想太多,單純想寫個帶點恐怖氣氛的故事,沒想過裏面的人物關系,沒想過要通過它具體表達什麽,也沒想過它的結局。故事從15年的夏天開始連載,原定16年年底完結,卻遲了一整年。

作品之于作者,很多時候是一種映射與被映射的關系。這遲到的一年裏,我文字産量極低,大部分精力都投入了體驗、實踐、學習和少量拍攝中,該體驗的我都體驗了,然後才有《廟算》的後二十章。

對于《廟算》這本近二十萬字的小說,作為創作者,我是有底氣的。我知道我寫出了一個另類的、偏門的故事。在整個故事的塑造過程中,我清楚地知道所有我想要表述的情感和細節,我無數次和筆下的角色溝通,有伏筆也有出路。在文字行進的過程中,梁硯、魏延、陳昂駒這三個主線人物逐漸豐滿起來,人物之間有了火花,有了羁絆。在故事呈現的過程和方式上,《廟算》這個故事可以從很多角度來解讀,你可以說它是一個恐怖懸疑抓大粽子的故事,你也可以說它是一個講述愛情、友情與親情的故事,讀者可以贊揚、喜歡裏面某個人物的價值觀,也可以讨厭、鄙夷之,我都非常歡迎。我試圖在這個故事裏探讨很多主題,但有一個主題貫穿始終——尋找。這是一個關于尋找的故事。故事剛開始的時候,梁硯在尋找幼清死亡的真相,陳昂駒在尋找和白馬寺牽上線的辦法,魏延在尋找獵人的眼淚,姑蘇臻在尋找留住過去的方法。随着故事的推進,梁硯在上山的過程中确認了自己的天命,陳昂駒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姑蘇臻找到了中陰間的法門,而魏延,他找到了梁硯。

萬事萬物都有它的緣法。梁硯和魏延之間的感情,我以一種逐漸跳脫的角度來描寫。寫到最後,‘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一句詩就概括了全部,但是仔細把這句詩拆開來看,杯酒之餘對着十年枯燈,桃李春風對着江湖夜雨,聚散何其短暫,遺忘何其煎熬,其實很悲涼。人的感情一面很複雜,一面又可以簡單。兩個人若是想要在一起,心志彌堅,又有什麽可以阻擋?梁硯和魏延在非常短的時間內相知相戀,卻又在已知的身份宿命和事件洪流面前被迫分道揚镳,但是兩個人都沒有停止過愛對方,梁硯的愛寬廣無瑕,魏延寧願割魄換梁硯陽壽也不願陰陽相隔。寫結局的時候,很多瞬間我都想将兩人分離,這對于作者來說是最好的與人物和解的方式。但是,我不想要梁硯魏延與我和解。往深裏想,生死況且并不能将兩人分離,那麽兩人面上裝着的淡漠不過就是一張遮羞布。魏延在打鬥過程中甲胄被珈藍刺破,梁硯到死不願意喝忘川水,龍燈孵出赑屃,赑屃作什麽功用,把這些線索聯系起來,輕而易舉地就指向結局,這樣的故事才是圓通的故事——細節和線索我都放進去了,讀者們你們猜吧。

寫作的過程中做了很多細節修改,比如我前後分別使用‘她’和‘它’來代名姑蘇臻,比如我将薩摩耶的名字改成了‘銀條兒’,比如我将朝代改成了中古世代,以便與《千凰》銜接。不過下一本書不是《千凰》,下一本将是《浮生東流去》,《青爐知盡歡》的姊妹篇。

所以,韓磷你準備好了嗎?妝化好了嗎?

2017/11/14 淩晨于紐約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對《廟算》的喜歡,謝謝所有在我文下評論的讀者,謝謝!

第 54 章 :帝國大佬的聲音

再說朱晉帶着一大車的美食,直接闖到帝王殿,平時帝王一般都在這裏辦公以及跟各位大臣議事,看到被帝兵(帝王的貼身侍衛)攔下來的朱晉,搖了搖頭,這老朱一輩子都改不了這風風火火的毛病,讓他進來吧!

來到帝王殿,朱晉就彎腰行禮,帝王,我回來了。

朱将軍,你怎麽今天回來了?有什麽事嗎?江城建的怎麽樣了?

回帝王的話,江城的貴族菜都已經種植下去了,城內的建築也已經完成了十之七八,正在進行內部裝修呢,我今天帶來了江城的各種美食讓帝王嘗嘗。

哦,江城的貴族菜這麽快就成熟了?那我得好好嘗嘗!各位今天就在宮裏吃飯,我們一起嘗嘗被吹上了天的美食!

帝王,江城的貴族菜估計還要二天才能第一次采摘,我帶來的是那個叫江超的年輕人種的。

那也一樣,來人,把車上的菜都給我搬進來。

帝王,這些是貴族菜,要做熟了才能吃,這個叫西紅柿,這個叫黃瓜,雖然都是貴族菜,但是可以直接生吃,來人,去提幾桶清水來洗洗!

這時帝王離開了自己的王位,來到這堆貴族菜前觀看,那些大臣也不顧君臣之禮,也紛紛圍上來觀看。

帝兵提來幾桶水,朱晉連忙洗了一個西紅柿遞給帝王,帝王您嘗嘗!

帝王接過來一口咬下去,汁水四濺,好吃,真是好吃。

那些大臣看着帝王吃西紅柿,都咽了咽口水,看着帝王。

這時帝王也不好吃獨食,都看着我幹嘛?自己洗了吃啊!

大臣們等的就是這句話,趕緊拿了一個西紅柿吃了起來,好吃,太好吃了!一個個的毫無形象地大吃特吃,可把那些帝兵給饞死!

來人啊,給我把禦總廚叫來。

一會兒禦總廚就走了過來,帝王,您找我?

嗯,你把這些貴族菜都拿到廚房,我中午要用這些菜在清風殿宴請諸位大臣,對了,一定要用帝王米做飯。

是,帝王!

帝王,這一堆東西叫做水果,都是直接吃的!朱晉又遞了一個香蕉給帝王,剝了皮就可以吃了。

帝王吃完一個香蕉,立刻叫來人把這些水果全部拿到寝宮,只給了那些大臣一個蘋果,大臣們也不敢讨要。

君臣又議了将近一個多小時的朝政,帝王才宣布議事畢,然後帶着諸位大臣朝着清風殿走去,老遠就聞到一陣香味飄來,當大家來到清風殿的時候,那些得到通知的帝後,帝妃,王子公主都到了,帝王宣布用餐,大家也開始動筷子。

帝王,還有一樣重要的東西,我給大家介紹一下,然後搬來一缸酒,帝王,這個東西叫酒,是用帝王米釀出來的酒,您嘗嘗!

好,我嘗嘗,帝王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好酒,真是好酒啊,那個叫做江超的年輕人不簡單啊,經過他手的東西都是寶貝一樣啊!

帝王,這個叫做茄子,這是豆角。

那個朱将軍,你把餐具拿過來坐我旁邊,把每樣的菜品都給我介紹下。

謝謝帝王!這時其他的大臣都羨慕死了,恨不得自己變成朱晉,這樣他就可以坐在帝王的邊上吃飯了!

大家自從動了筷子之後根本停不下來,一個個餓死鬼投胎一樣大吃特吃,這時帝國丞相站了起來,帝王,老臣有事啓奏,其他的大臣都看着丞相。

現在是用膳時間,等用完膳再奏。

老臣必須現在啓奏。

帝王皺了皺眉,不過還是點了點頭,說吧,什麽事?

帝王,這些貴族菜和水果,還有酒,可以說樣樣都是美味佳肴,據老臣所知,這些貴族菜裏面含有對人體有益的成分,帝王您想想,這裏的每一樣東西流傳出去,都能引起全世界的震動,這麽珍貴的東西怎麽能讓一個鄉下毛都沒長齊的平民擁有呢?依老臣之見,帝王可以下一道帝書,讓那個江超交出技術,大不了給他一些補償他就得感恩戴德了!

酸秀才,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朱晉正要往下說的時候,被帝王給打斷。

你們呢?也是這麽認為的嗎?

這時大家都議論紛紛,絕大多數的人都贊同丞相的話,但是也有人不同意,基本上文官都同意丞相的觀點,而武将則是不認可。

這時一個肩扛五星的老将軍站了起來,他是帝國的兵馬大元帥,帝國僅有的三位五星将軍之一,帝王,我不認同丞相的觀點,雖然丞相也是為帝國着想,但是那樣一來,我們青龍帝國的經濟就永遠發現不起來,我認為就應該讓專業的人做專業的事,人家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東西,憑什麽就交給國家?這菜的味道大家都嘗了,如果讓這樣的菜向全世界出口,我相信這個江超的龍族綠色食品發展有限公司很快就能在全世界立足,說不定還能成為全世界最強實力最強的公司。

第 47 章 ☆、047. 我會對你負責的

? 寧因、導演及其夫人、林鶴、孫曼、袁晶晶、蘇靖康、甄京、姜玲等幾位主創坐在包廂裏面。監制袁剛先生有事沒有來。

等菜上齊了,林鶴舉杯說:“我們先喝一杯暖暖身子吧,這天氣實在太冷了。”

大家都舉杯,然後喝下去。

林鶴笑着對蘇靖康說:“前不久康迪諾拉導演還跟我說,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跟靖康你合作呢!”

“哈!”蘇靖康有些震驚地瞪圓眼睛,“不會吧?”

林鶴說:“導演說,當時你離開前,對他說了一句話,讓他對你印象非常深刻。”

“什麽話?”蘇靖康自己都不記得了。

林鶴說:“你當時對導演說,導演,你選我,沒錯。康迪諾拉說,他從來沒有見到一個年輕的演員敢在他面前用這麽斬釘截鐵的語氣溫和地告訴他,選我,沒錯。”

“好酷啊!”甄京是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靖康,你什麽時候又跟康迪諾拉導演見過面啦?”

蘇靖康有些羞澀地一笑,說:“林鶴大哥前不久剛拍完的那個短片,我曾經去試鏡過。”

孫曼說:“放心,以後你能夠得到的作品一定會越來越好的,你這麽優秀,又有一個這麽優秀的經紀人,還這麽努力,還這麽讨人喜歡,哎喲,要是我以後的孩子有你這麽可愛就好了。”

寧因一下子沒有繃住,笑出聲來。

孫曼和林鶴生出一個像蘇靖康一般的孩子……這麽詭異的場面是她不能夠想象的。

寧因注意到,林鶴的眼角也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

蘇靖康無奈地喊:“師姐,求放過= =”

現在,他已經無力抗争孫曼強加在他身上的各種關系名稱了,他只求不要再出現一個母子關系……

孫曼:“兒子!”

蘇靖康:“媽媽!”

這種畫面想想就覺得很詭異。

“下雨了。”甄京說。

在他的提醒之下,所有人都聽到了雨珠細細碎碎敲打在窗戶上的響聲,乒乒乓乓的,一會兒急一會兒緩,節奏明朗得好像一出交響樂。

寧因忽然感從心來,“這算是冬雨呢?還是春雨呢?”

明明只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在座的卻沒有一個人回答。靜默好像河流一樣慢慢地流淌在每個人的四周,然後悄無聲息地滲進他們的皮膚裏。

這一刻,包廂裏面陡然間的安靜好像傳染病一般,迅速傳播完整個包廂。

最後還是林鶴打破沉默,說:“怎麽好端端地,都不說話了?”

大家只是笑。這種心照不宣的沉靜好像是所有人做過的一場夢,夢醒了,就該回到現實了。

“林鶴,你在這裏待幾天啊?”張庭導演問道。

林鶴說:“我後天要回北京。”

“那明天給我們客串一個角色吧。”張庭說:“角色挺有難度的,我們一時找群演也找不到合适的。”

林鶴無奈地笑說:“我來之前就已經做好給您客串的準備了。都十年了,您每次找我客串的說辭都一樣,我都不忍心拒絕了。”

大家捧場笑了笑。

吃過晚飯後,各自坐車回酒店。

在酒店下面,蘇靖康忽然叫住寧因。

“怎麽了?”寧因問。

蘇靖康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後腦勺,說:“以前是我不懂事,謝謝你那麽照顧我。”

寧因呵地笑了一聲,說:“說這麽見外的話幹嘛?我說過了,既然你是我領進來的,無論如何,我都會對你負責的。”?

第 48 章 水漲船高

樓主自認為忍辱負重的本領高過人,打小就通過iso厚臉皮測試風吹雨打都不怕,任你萬般摧殘我自巍然屹立不倒一枝獨秀出牆來。

子嫣在對面兩個大人中間安然接受着兩個美女的全方位服務。鈣鈣叨叨叨的說着昨晚的趣事,講到高興時手腳比劃着惟妙惟肖的。子嫣吃了半碗飯就皺着小鼻子說媽媽我好飽可以不吃了嗎?應該是在奶奶家被投食的過多,她打了個呵欠小表情蔫蔫的。把她挪過來,和鈣鈣逗着哄了一會兒,然後樓主征詢王之夏的意見。

“子嫣應該是困了,要不消化消化讓她睡一會兒吧。”

“嗯,好。”王之夏點點頭,随即站起身,“子嫣,來,媽媽帶你漱口去。”

“不用,你坐着。”樓主直接牽着孩子的手,“我去。”

身後只聽劉瑤啧啧兩聲,鈣鈣這個小尾巴也蹿起來跟上嚷着我也去。完事後回到她房間,小子嫣乖巧的說姐姐和明明哥哥去吃飯吧,我可以自己玩。鈣鈣聽了嗷嗷抱着猛親了幾口。孩子床上放好,挑了幾個她喜歡的玩具擺上。

明明哥哥大方的表示小啓你吃飯去,我陪着就行,去吧去吧。

這個妹控,他緊着攆人走,路人皆知的司馬昭之心。

這邊剛扒了幾口飯還沒多久,他就一步三晃的歸位了。

樓主扭頭看他,睡着了?

鈣鈣點點頭,嗯,估計太困了。

劉瑤給我們哥倆夾菜,來來,趕緊吃,菜都涼了。看我們小啓瘦的,眼睛都腫了!

樓主含恨微微笑。

鈣鈣緊跟着呀一聲,我就說我忘了什麽事,剛來的時候就看見了你這眼睛有點腫,還有點黑眼圈。怎麽?沒睡好?

睡!這個字眼聽着真紮耳。呵呵,你當然不知道就是睡得太好了才腫。

姑姑對視過來的目光,盈盈一瞥,兩片唇微翹,淡笑着攬過話來說昨晚鬧到那麽晚,她哪能休息的好。劉瑤一雙狡黠的眼珠轉了轉不講話,樓主在她的奸猾注視之下把最後幾口飯鎮定的扒進了嘴。

好漢報仇,十年不晚。

小平同志還經過了三起三落,我這又算得了什麽。

想看本大魔王的笑話,沒門!新世紀的好青年,這叫做進退自如方可天下霸唱。就是喜歡被什麽到哭又能奈我何英雄氣短我無畏無懼。

飯後幾個人圍着閑磕牙,劉瑤說單坐着講話太無聊,自顧摸到酒櫃挑挑揀揀的拎出來一瓶,四個杯子擺擺好,四個人慢慢喝着。沒喝幾口,鈣鈣又說嘴巴裏淡出個鳥喊着應該大排檔海鮮小炒小龍蝦走起再配上個大紮啤,俗話說煙酒不分家,這樣才夠勁。

小龍蝦大紮啤?呵,樓主當場臉色發白一陣胃痙攣就想跳起來紅酒瓶子狠狠揍鈣,揍他丫的連親媽都認不出來。上次連拉帶吐的帳還沒找他清算!

鈣鈣嫌棄地丢了個白眼過來,“幹嘛?你有啦?出息!”

劉瑤一聽來瘋勁了,放下杯子自對面沙發賊兮兮湊過來,“有啦?別害羞,姐姐給你號號脈。”

敢情這還有個副業是老中醫出身的,樓主痛苦的一抓腦袋,三個人鬧做一團。姑姑要監管全場的,怎會參與無聊小民的插科打诨。她只是笑吟吟看着不做聲。兩個人調戲樓主一個,忽地,鈣鈣驚恐嗷一聲,樓主吓一愣,就見着他和劉瑤雙雙對視,還沒等樓主弄清楚什麽情況就見劉瑤也倆眼狠狠冒光的嗷了一聲!

順着被扯歪了的t恤領口剛一瞅——

我勒個去的你妹啊!小心髒都要蹦出胸腔,樓主徹底傻眼,不止手涼腳涼,腦子都結冰。

咔嚓,咔嚓。再咔嚓……

就在他們要撲過來的當下,樓主怒氣值滿槽,猛地拍掉兩只用力緊抓的爪子上,扯着衣領子拉好,忿恨地怨怼着兩頭無良無德沒品的孽障。可他們眼裏冒着虎狼之光,興奮異常,很有一種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熱烈架勢拉開。

好吧,這時只能一副急得要哭的表情,去尋王之夏的後援。

一眼望去,夫人那一雙好看的眉蹙得似有隐忍,微抿的唇線裏透露着不悅神态,泛了冷的語調裏嚴肅到不怒自威,“好了,別鬧了。”

她這一聲令下,屋子裏愈發的安靜了,像鬧鬼的氣氛。

鈣鈣讪讪一笑吐了吐舌頭,一道旋風躲到了沙發角落裏窩着。劉瑤笑嘻嘻的摸了摸樓主腦袋,安慰着好啦好啦逗你玩呢,看你這點出息不就幾個那什麽嘛!

王之夏無奈地瞪了她一眼,然後對着樓主輕輕招了招手,緩聲道:“過來。”

不想聽她的話,可難以抗拒是事實,腳它不肯接受腦子的控制。

王之夏淡然地把樓主t恤上的褶子理了理,一道道撫平了。她端了自己的杯子送過來,直接放在手心上,喝這個她說。另一手擡起自然而然捏着樓主耳朵安撫地摩挲,這個微涼溫度剛剛好的柔軟力道。沒幾下,感覺就不大惱了,只不過有種見了親媽的那種委屈矯情冒出來,低着頭不吭聲。

想來姑姑也是察覺到的,她把手從耳朵上移開,自然而然搭在樓主的手上,時而輕輕動一下。并不理會對面那兩個無良人士目不轉睛的視線,樓主只管低頭盯着手中杯子裏暗紅紅的酒,晃了晃,心思已經百轉千回的過了上百道坎坎坷坷的彎彎曲曲。

孤芳自賞完畢一仰而盡,啪地放下,欠了欠身子拎着酒瓶子豪氣倒好,又一下不眨眼的灌進肚,铿锵有力地再次放下。握着有一會兒的王之夏的手,送上來公然親了親。姑姑但笑不語,不抗拒。

樓主:“王佳明。”斜睨着他。

鈣鈣:“有!”正襟危坐,小腰板筆直的似一張門板子,“長官有什麽吩咐!”

樓主不急着開口,狼外婆的目光在瞅着他,從頭到腳從下到上,直盯到他的臉漸漸垮下來苦瓜樣的扭曲又顫抖。他知道我肯定沒打他的好主意,只是不曉得要出什麽招。呵呵,管它物理攻擊還是魔法攻擊,怕什麽呢接着不就是了。

樓主:“叫小姑父。”

鈣鈣:“……”愕然傻眼的表情值回票,轉而他羞憤光火。

王之夏的手緊緊抓了一下,是在忍着笑。劉瑤壓根就沒矜持這一說,很不給面子的噗的一小口酒淌在手心順着指縫流,一邊忙跳起來用紙巾按上一邊繼續咳。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善有善因惡有惡果地阿彌陀佛可喜可賀呀,六道輪回我琢磨着怎麽的也該輪到哥幾個跳腳了吧。

劉瑤激動的手指着樓主她咳得很痛苦,鈣鈣呢咬碎了一口小白牙就差噴出一口老血呵呵。

又見炊煙升起,暮色罩大地……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

欣慰地吹着曲兒,覺得吧這個瑰麗世界的小齒輪恢複往常一如初了。

高興了?王之夏的手指尖在樓主掌心勾了勾,含笑問着。

樓主點點頭,笑眯眯回應。

過日子就像雞飛狗跳,确實,這樣才歡樂點。只要跟姑姑不要這樣就可以了。期間讨論到了一個比較嚴肅的話題,就是王佳明媽媽那裏怎麽辦,樓主這個當事人沒有參與到話題裏,反倒劉瑤和鈣鈣火熱異常,從一開始的正經過渡到了不正經。

當時劉瑤霸氣的拍了拍鈣鈣肩膀不在意的說,找個理由而已,随随便便很簡單的,來,姐姐教你。于是有了劉瑤版本——

楊小啓在某個風和日麗的休息日為楊媽媽引薦了王鈣鈣,楊媽媽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相談甚歡,三個人一起度過了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到了日落時分,楊媽媽決定要為準女婿安排一頓滿意的晚飯,她親自下廚,而楊小啓和王鈣鈣堅決留在廚房幫忙。其樂融融的三口人啊,直到楊爸爸回來,劇情峰回路轉急劇降溫,前路一片形勢大好的王鈣鈣被未來岳父在飯桌上發難。兩個男人之間原本就很容易産生矛盾,現在一個為着女兒一個為着女朋友在大戰三百回合之後終于爆發了不可調和的争鬥。雖前有為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可為一個女人爆發的戰争卻亘古至今屢見不鮮。

我揍似瞅你不順眼,怎樣!

我瞅你更不順眼,更怎樣!不服來戰!

嗯,一個中年男人和一年輕小夥子互撓起來,撓得日月山河都五光十色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天下大同……

诶?有什麽不大對?劇本串行了吧!導演,這段掐了別播可!

反正結局是談崩,一拍兩散,棒打鴛鴦,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已是回天乏力的事情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樓主窩在姑姑懷裏津津有味地聽故事,時不時戳一小塊水果喂到她裏,姑姑唇紅齒白的微微笑,讓樓主覺得好餓想去她嘴巴裏搶吃的。倒是她先近了近問道想做什麽?她伸手壓在了腫眼泡上,凝視着輕蹭了蹭,眼神裏有一種危險的暧昧流轉,無聲威脅。樓主咽了咽口水把虎軀收收好,王之夏看在雙方都有朋友在場的份上本大魔王就先放過你。

“怎麽樣?點評吧。”

劉瑤跟做洗發水廣告似的一甩滿腦袋頭發往後一偏,媚眼橫飛亂放電。

樓主搓了搓發麻的胳膊,“親,你告訴我兩個男人要怎樣打才能撓起來先?”

劉瑤呃不出來。鈣鈣接話茬,撓着打呗!

樓主認真觀察着他,智商是不是真的黑化肥會揮發,青春喂了狗腦子也喂了狗嗎?他認為我老爸活半輩子了現在性取向有待商榷?不但商榷,且他還極有可能是一只喜歡撓人的受。

樓主切了一聲,說:“你以為滿大街都湖四海呢?”

鈣鈣嗷唠一怒,說:“別跟我提那老王八蛋!”轉而身一擰,小腰條那叫一個水蛇般的視覺效果,蘭花指戳着天一副好嗓子拉開了調子,“那小狐貍精——要不是後來有人來老娘我能撓死她!!”

撓死她撓死她,感覺回音都是撓死她,死她,她……

鈣被開門開門開門呀的雪姨附身了。

鈣鈣梗着脖子,然後他喉嚨也梗了梗,瞄了瞄小姑的神色……他開始撸胳膊和挽着并不存在的袖子,相當男人味道的霸氣一吼。

“爺爺我抽死她丫的!”

姑姑一臉的哭笑不得,糾結到了一定程度。

樓主已然笑抽搐在她懷裏。

至于劉瑤姐姐,上帝保佑她怎麽又嗆到了,嗆到紅光滿面,從她的激烈程度上看來是十二萬分的給予了對鈣鈣表演天賦的肯定。

“瑤瑤姐!別!別……”

“別什麽別!你小子是不是精神分裂!姐姐今天免費給你治治包你藥到病除!”

鈣鈣被揍得鬼哭狼嚎,劉瑤用降龍十八掌刮起了一陣氣吞山河的腥風血雨之勢。樓主點評王佳明你這是從小缺鈣長大缺愛,劉瑤雙眼一亮道,此話有理。話音剛落又是一頓胖揍招呼過去。

王之夏回問,那你呢?

樓主想也沒想答,我缺你愛。

她眼底的笑都快要溢出來,好,晚上疼你。

樓主想喝鶴頂紅,果斷調轉話題,把老胡這檔子事老調重彈。姑姑對這個名字的印象有點模糊,迷人地半眯了下眼睫毛,确認着是不是幾個月前去保釋那次。這話題把劉瑤吸引來,她果斷放棄了鈣鈣的治療。鈣鈣起先還有點窘迫的扭捏,可是他被揍的很激動,所以後來幹脆自己上陣全程特帶勁超有感地哇啦哇啦的重播了一遍。

講到破門而入那一段,你們都不知道親愛的有多厲害!灌了好大一口酒,讓樓主受寵若驚的異常興奮改口,不,是小姑父!鈣鈣用贊賞的目光崇拜着樓主,他激動的張牙舞爪——門一開,雲南白藥就把胡孫子撂倒了!說時遲那時快我抓準機會一個箭步沖過去,小騷狐貍披頭散發的還被窩裏躲着呢吓得哆哆嗦嗦的!我仔細一看——他奶奶的還真是個狐貍精,女的!胡四海這龜兒子胃口還真好!我一把就把這女的揪出來,穿個不丁點的內褲丫的讓我一頓抓,她能抓過我嘛我扯着她頭發抓哈哈哈哈哈……要不是後來保安進來了,我能給她撓成土豆絲!越講越亢奮的他——你們都不知道!當時我們兩個把房間裏東西都拆開啦,花生瓜子飲料礦泉水大碗面脆脆腸!

劉瑤立馬接了句,小夥子腿收一收。

鈣鈣脆生生的回,好嘞!呲着小白牙對劉瑤又說,瑤瑤姐再給我倒點酒,我接着給你們講,嗓子都幹了。

他叫了我小姑父?嗯,好像真的是這麽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