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逼格老板

同學們,笑岔氣那個滋味大家都曉得,不是一般的*吶,家庭必備牌痛并快樂着的體驗神器。

樓主在這得意的笑,沒心沒肺的笑,笑的眼淚花子都打轉轉了。

笑點如此之低創了歷史新高。

就在這忽然之間,天昏地暗,樓主只覺得烏雲蓋了個頂的壓迫,于是含淚扭頭——

一雙漂亮的藍色高跟鞋白嫩的腳背,大腦缺氧的順勢往上拿眼睛溜着,眼前這修身褲裏面包裹的纖瘦修長線條,到了小腹又越過了兩座山峰……

诶嗎,這人瞅着咋這麽熟悉呢!

我個祖宗,這不就是姑姑嗎!!!!姑姑你從古墓裏出來啦,你侄子都被爆菊了你造嗎?樓主當時一個趔趄,半蹲着的姿勢一屁股就跌地上了,捂着嘴又吭哧吭哧的笑,完全不知道被什麽玩意附身了!!!

大家應該都有這種體驗,就是心裏明明知道沒什麽好笑的,可就是停不下來忍不住,笑得腸穿肚爛腸子打結的笑。

看着女老板寒冬臘月愈發結冰碴子的臉,樓主含着淚簡直是連哭帶笑的繼續作死,一股濃濃的憂郁在整個內心世界盤踞開來,這大好人生職業生涯中的第二份工作過份的早夭了。

哦no!我的電話!

眼看着它在女老板的藍色高跟鞋旁邊被一只手撿了起來,肯定是剛剛坐地上的時候掉的。

“我能看看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從小姑身後冒出個及肩短發的知性美,一手攬住了小姑的肩膀一手揚着樓主的手機在比劃着。

撸主講不了話,只能忍着腸子糾結的痛死命搖頭。

“這裏面有什麽?”知性美笑眯眯的晃蕩着眼睛。

撸主繼續搖頭。

“不會是你裸,照吧?之夏!”知性美腦袋轉向了一臉冰碴子的小姑,興趣盎然的雀躍着的金光閃閃的眼神。

這句話一出口,之夏同學的目光立刻唰唰嗖嗖的盯着樓主一臉的惶恐,跟兩道x光射線似的紮你沒商量,樓主覺得樓主的心髒被捅出了倆窟窿,嗷嗷的流血。

“沒有沒有!”樓主咬着牙嬸嬸地提了口氣,心像冷風吹……

那個一臉蔫壞蔫壞的知性美正待又要講什麽的時候,就看見樓主的手機鈴聲響了,蔫壞看了看屏幕又轉向了小姑,小姑皺着眉頭也去看,看了又看……

然後她就接起來了,起來了,來了,了……

她面無表情的放在耳朵邊,一聲不吱,雙眼瞄着樓主,冷冷的聽。

分分鐘演繹逼格人生。

樓主坐在原地沒動,兩手按在兩腮上,又疼又酸又累的。破罐子破摔了。估摸着是王鈣鈣。果不其然,沒多大一會兒,就見小姑不鹹不淡的來了句。

“我是王之夏。”

然後女老板嘴角牽動了下,貌似是帶笑不笑的晃了下,看在樓主眼裏顯得萬惡異常。她手臂朝樓主伸過來,捏着電話,無聲示意着我接過去。因為那副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高姿态,讓樓主當時抗拒的很,幹脆一動不動瞅着。我就不信你這麽大個老板還能惱羞成怒摔我一小職員的手機不成?不對,現在咱倆關系對等了!我不接受你單方面的高,姿,态!

“你要我抱你起來?”她自上而下睨着的氣勢。

樓主臉一紅,一白,一青,一黑。

冷酷!冷酷!太邪惡冷酷無情了!這麽正經的女人緣何能說出這麽不正經的話?還是用這麽冷酷無情的聲音說出來的!

樓主蹭地站起來!

放心,只是站起來。雖然我想狠狠揍她,玩一個揍人與被揍的游戲!

“謝謝。我挺重的。”樓主微微一笑,優雅地接過了手機。

擦過了王之夏柔軟的指尖……

樓主思想上稍稍怔了半秒……

哎,算了。你說我跟這麽個不懂人間風情的大美人較什麽勁,擰什麽擰。全當哄孩子玩了還不行麽?

樓主看了看手機,電話已經挂了,解鎖開來看,确實是王鈣不假。估計這小婊砸也就是罵我剛才那事。看了看小冷夏,又看了看她旁邊那位一臉看免費戲表情的不正經小姐。

“那個……”樓主正打算解釋,手裏這電話又響了,“不好意思,等下。”

“喂?”接了好幾秒不見賤人說話。

“楊啓?”

“嗯,怎麽了。”

憋了半天,那邊哆哆嗦嗦的開始了。

“……啓呀,你說這電話是不是串線了??剛才我給你打電話……好像是我小姑接的……難不成我聽錯了?可是看着電話號碼确實是你的呀!”

樓主裝模作樣的拍着褲子上的灰塵,往旁邊退了幾步,“沒,剛才忙,就讓你小姑幫忙接下電話。你都說什麽了?”小婊砸,快告訴我!!

“咳——也沒說什麽。我能說什麽,還不是就罵了你兩句,誰讓你氣我來着。”

“還有呢?”

“沒有了!”

“說!”

“真不騙你,我對燈發誓!”

呵,信你就有鬼了,你個賤人都碎多少個燈管子了!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這孫賊!

樓主偷偷掃了掃王之夏那邊,壓低了聲音道。

“你最好給我從實招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可以選擇不說,我誓死捍衛你的權利。沒關系,等下我就問你小姑去,咱擺到明面上來講,有一說一有二說二。哦,對了,下次相親你另請高人好了,姐不陪你玩了,沒那美國時間。”

王鈣似乎是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痛苦的嗚咽着。

“我估計她已經知道你喜歡同性相吸異性相斥了,而且她還知道我發她照片給你了……我也不想的呀,我還不知道她要怎麽收拾我呢!還有——”

“還有什麽?”撸主敏銳的嗅出一絲不對勁的味道。

王鈣吭哧吭哧的吞吞吐吐,不肯講明。

“王佳明——你最好老實給我講,沒準我還能給你留條活路。要是我從你小姑那裏知道,你就直接洗幹淨脖子等死吧。”樓主咬牙切齒。

“我詛咒你在我小姑身下壓的萬壽無疆!”

“……”啥?

“……這是原話……”

“滾!滾!!滾!!!”

王佳明!

你最好趕緊給我滾!

馬不停蹄的憂傷的給我滾!

天黑之前給我消失在地平線上最後一縷落日餘晖前!

第 12 章

月谷這個縣城不大,田地土屋相較水泥房占比更重,風景格外的好,沒有霧蒙蒙的感覺,比起蘭城,更适合居住。

酒店坐落在縣城集市的中心,下面這條華子街是縣城的“商業中心”,每天清晨都有來趕早的人。

白唯夫就是在趕早的嘈雜聲裏醒來的。

他踱步到窗邊,一把拉開厚重的窗簾,拉開窗簾的一瞬間,人聲和陽光撲面而來,将他從時鐘滴答的安寂中拉出來。

他看着街對面的醫館,眼睛微微眯起,街上都是提着籃子背着簍子的人,很多店早早地開了張,街邊的攤位也都占滿了,充斥着人間煙火味。

但那個寫着“妙濟堂”的醫館還和昨天一樣緊閉着門扉,門口兩個矮石墩灰撲撲的,坐着兩個同大人來趕集的小孩。

白唯夫轉身從床頭櫃上拿起懷表,打開看了一眼,五點過八分。

時安還沒起。

白唯夫忽然想起那次留時安在自己寓所過夜的事,淺淡的唇紋舒展開,嘴角上揚起一個優雅的弧度。

那天時安依舊等他等到很晚,他帶着一身酒氣回去時,時安坐在黑暗裏看着他。

他換了鞋剛過去想和他說說話,時安就已經站起身準備走人,白唯夫攔住他,被酒精浸染的頭腦還在費勁想怎麽留人,時安就已經扶着他往卧室走了。

混沌間,他仿佛聽見了時安的嘆息。

白唯夫不知道時安為什麽要嘆息,于是他跟着嘆息。

時安看着他嘆息,将人放倒在床上,要起身時,白唯夫拉住他,一雙眼睛在鏡片後格外亮,嘴裏卻語焉不詳。

時安用了很大的力氣掰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白唯夫将手垂到床邊,在黑暗中睜着眼無意識地望着天花板上吊燈的陰影。

過了一會兒,時安端着一盆溫水走了進來,給他取掉了眼鏡,用毛巾給他擦臉。

白唯夫看着他,看了好久之後,慢慢擡起手開始解襯衫扣子。

時安停下來。

白唯夫沉浸在清醒和昏沉的界限,有些笨拙地将襯衫脫了下來,丢到床下,然後去松皮帶。

時安擡起手,打開了燈。

白唯夫的眼被光刺得一眯,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緩了好久,才勉強将眼睛睜開一點,時安白淨的臉上沒什麽表情,但耳廓通紅。

白唯夫張開口微微喘着氣,又閉上了眼,握住皮帶扣的手無力地垂下,他聽見自己喃喃念着,“留下,留下。”

時安全程沒有說話,幫他擦了身體後,就端着水離開了房間。

白唯夫做了一夜噩夢,在淩晨的時候驚醒,去衣櫃裏拿了睡衣穿上後,出去找人。

剛走出卧室,就在朦胧的晨光中看見了睡在沙發上的時安。

他悄聲走到沙發前,低頭看着熟睡的青年,慢慢彎下腰去,将人打橫抱起,抱回了卧室。

把人抱到床上時,時安揉了揉眼,白唯夫把動作放得很輕很輕,保持着彎腰的姿勢,直到時安再次入睡,才完全撤力,緩緩将手抽出。

等他洗完澡出來,時安正好醒來。

兩人對視一眼,時安低頭坐起,掀開被子下床就往外走。

白唯夫想叫他再睡一下,可以吃了早飯再走。

時安沒有同意,眼睛看向別處,同他說了句下次別喝太多酒之後,就開門走了。

那時還只有六點半,白唯夫站在書房的落地窗前,在灰色的朦胧中,看着時安走出這棟樓,腳步飛快地回到自己的小保衛室。

有些褪色的記憶被白唯夫一次又一次翻出來,情境都快熟悉到逼真。

白唯夫看着樓下的醫館,重新将窗簾合上。

“時大夫,我奻奻的手給她哥哥扯脫臼了,您快幫我看看。”

坐在藥櫃後秤着藥材的人聞言放下手中的東西,從後面走出來,坐到問診臺邊,認真地和哭兮兮的小姑娘說着笑話,白淨的手輕輕扶着那一截軟軟的手臂,趁小孩破涕為笑時,迅速将骨頭正位,然後在小孩更大的哭聲中将不斷滴落的淚珠輕輕抹去。

白唯夫坐在茶館裏将這一幕看在眼裏,眼底是濃濃笑意。

他在這裏從早上六點一直坐到現在,時安的一舉一動他都目不轉睛地看着,幻想着自己站在時安的旁邊。實際上,在時安剛出現在醫館門前準備開門時,他就已經忍不住想沖過去。

但是他沒有。

因為站在時安身旁的,還有一個女人,中等身材,一身素樸的淺灰棉麻旗袍,及腰的長發編成辮子,在背後一甩一甩,辮尾的紅絲繩灼到了白唯夫的眼球。

他不知道她是誰,時安從來沒有同他提起過她,不過也對,時安只給他寫過兩封信,其中一封還是藥方。

白唯夫靠在藤椅背上,偏頭看着。

女人坐在藥櫃旁邊的搖椅上,雙手捧着一籃藥材,仔細挑着,時不時擡頭跟時安說話。

坐在藥櫃後的時安一本正經地配着藥方,聽到她說話時,會扭過頭去看着她,帶點笑意,偶爾回上幾句。

多和諧的畫面。

白唯夫看久了,都會稍微勾起嘴唇。

他沒再給時安寫過信,時安也沒有任何回信。

白唯夫的手指在桌面上無目的地畫着圈,剛想再點支煙,平靜的面容忽然皺起,他迅速捂住嘴,彎下腰去咳嗽。

他這咳嗽的毛病至今還有,斷斷續續的,平常還好,一咳起來整個人都在顫抖,胸腔随着抽氣一下下的疼,冷汗和眼淚約着冒出,恨不得将整個肺都咳出來。

茶館的老板一直關注着這個坐了一上午的男人,此時聽着這咳嗽的仗勢,都忍不住皺起眉,猶豫着要不要過去問候一下。

小鎮平時安靜又空曠,這邊的動靜街對面很容易聽得見。

時安聽着咳嗽聲,擡起頭張望,卻只看見對面茶館靠窗那人的圓帽。

“喲,那人怎麽咳得這麽嚴重。”胡小貞稍微擡起點頭,看着對面。

時安又看了看,低下頭去,“可能是風寒感冒吧。”

“這麽嚴重……會不會是肺炎?”胡小貞扭頭去看他。

“也有可能。”

胡小貞皺着眉擔心地看了又看。

“小貞,你幫我去把這包藥給他送去。”時安用細麻繩将藥包仔細捆起來。

胡小貞放下藥籃,走過去接住,眼睛彎彎的,“你呀,藥房的藥都快被你送完了。”她咬了咬嘴唇,又小聲說一句,“不過我就喜歡你這點。”

時安擡起頭,她立馬抱着藥跑了過去。

時安看着那邊,深吸一口氣,低下頭去繼續忙。

白唯夫好不容易咳完,從胸口的口袋裏摸出手帕,擦了擦嘴角,剛直起身,就發現那個女人站在自己面前。

“妙濟堂的時大夫送給你的,回去煎兩回先喝着,還咳嗽就過來看看吧。”胡小貞将藥包提到他面前。

白唯夫沒有回應,他扭過頭去看街對面的妙濟堂,裏頭那人仍低着頭認真包着藥。

白唯夫回頭看着她,聲音還有些發抖,“這是他叫你給我的?”

胡小貞點點頭,月牙一樣的眼睛彎起來,“對呀,他是世上最善良的人,經常免費看診的。”

白唯夫又咳了一聲,接過藥包,輕聲道,“謝謝。”

胡小貞轉身就要走,白唯夫又擡起頭叫住她,“等等小姐。”

胡小貞聽着這稱呼別扭地回頭,“怎麽啦?”

“你是他什麽人吶?”白唯夫捧着藥,像捧着一顆心,問得小心翼翼。

胡小貞羞澀地低下頭,又高高揚了起來,臉上帶着淺粉,“我是他未婚妻咯。”

白唯夫表情凝固住,看着她甩着長長的辮子跑回去。

多日的擔憂與噩夢,終于還是降臨了。

白唯夫失了魂一般倒在藤椅裏,低頭看着這包沉甸甸的藥,發現有一角被折彎了,露出幾行字來。

他拆開細麻繩,打開那張紙,上面的字有些飛舞,又顯得很工整。

“一日兩劑,喝完再來看看,怕是肺炎,不要再整日抽煙,停掉咖啡,調整好作息,注意身體。”

這幾行剛幹的字,又将落入塵埃裏的白唯夫瞬間拉了回來。

他飛快地扭頭去看那邊。

坐在問診臺後面的時安認真地給病人把脈,表情平靜無瀾。

第 10 章

整個下午,譚雲山都癱在既靈的房間內,确切地說,就是坐着椅子趴桌案上,除非必要,連一根手指頭都不動。

既靈出出進進忙活到晚上,有時候出去的時間長些,有時候出去的時間短些,但每次回來都氣喘籲籲。譚雲山知道她在為夜裏的誘捕做準備,奈何體力虛弱,實在不想張嘴問,反正他只要負責吊着一口氣就行,一個誘餌,不需要了解太多。

不過有個問題一直在他心裏盤桓,那就是妖已經上了一次當,知道這裏有高人可以傷它,難道還會再過來一次自投羅網嗎?

但這話太容易打擊戰鬥的積極性,便忍住了沒講。

既靈只當譚雲山眯了一個下午,不知道他這些心思,但卻很默契地也想到了同樣問題,所以一下午的出出進進裏,她不止上街購置用具,園內布下陷阱,也連帶着把譚府四周的街道人家都探查了個遍。

這一查,就發現蹊跷了。

雨已停了幾日,雖然天沒晴,日頭沒出來,但水已在往下退了,只是退得非常緩慢,所以最初的一天半日裏看不太明顯。但如今幾日過去,譚府周圍的幾戶人家都陸續見了地面,偶有積水,幹涸也只是時日問題,至于遠一些的槐城客棧那邊,昨日便洪水盡退,可正常行路了。

然而是譚府,卻不是這樣。

首先,它的水退得就比旁處慢,及至昨日,花園裏的水才退到露出幾塊零星地面,同周圍地勢相近的人家比差了不是一星半點;其次,昨日妖怪現身複又逃竄後,園內的水不退反升,而今又能行船了。

種種跡象都标明,那借水而行的妖怪已經鎖定譚家,故而再不用搞水漫槐城那麽大的動靜了,只要譚家裏有水,它便能來。

或者說,它已經潛伏在了譚家這片汪澤裏,伺機而動。

既靈看向已經桌案那邊已經迷迷糊糊又睡着的譚雲山,覺得還是不要拿這些猜測來折磨他了。

夜幕降臨,譚雲山也悠悠轉醒。

既靈坐在窗邊,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些什麽。譚雲山想叫她,嗓子卻幹得發不出聲音,幸而桌案上的“血盞”已撤,不知誰放上新的茶壺和茶杯,裏面滿滿清水。

譚雲山将茶杯取過來,先小心翼翼聞了一下,确定沒什麽怪味,又小心翼翼舔一下 ,确定是清水,才一飲而盡。

喝得太急,以至于喝完之後,才品出點……甜?

“醒了?”既靈聽見聲音,回過頭來。

“嗯。”譚雲山輕應了聲,然後像為了驗證似的,又倒一杯水,咕咚咚喝光,末了疑惑看向既靈。

既靈被他蒙頭蒙腦的神情逗彎了嘴角,淡淡道:“加了點蜂蜜。”

譚雲山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會影響精氣嗎?”說完就後悔了,連忙找補,“反正我已經喝了,你別想讓我吐出來。”

既靈沒想到他已如此進入狀态,第一句竟然是關心“誘餌還純不純”,聲音難得有一絲柔和:“一點點,沒事的。”

譚雲山放下心來,與此同時感覺力氣也恢複了一點,不知是蜂蜜真有奇效,還是心理作用。

“我們什麽時候行動?”趁着感覺還不錯,譚雲山主動詢問,生怕過這村就沒這店了。

“再等一刻鐘,”既靈又轉頭看窗外的天,良久,道,“月亮就要升到最高了。”

一刻鐘後,譚府中庭花園。

譚雲山站在飛檐亭下的回廊上,有些猶豫道:“就算是個傻妖怪,明知道這裏有埋伏還要再來,那我一而再再而三地坐同一個地方當誘餌,是不是也太不尊重人家了?”

既靈深以為然:“所以這次我們不上亭。”

譚雲山意外:“都來到這裏了,不上亭去哪兒?”

既靈側目眺望回廊欄杆之外。

譚雲山順着她的目光……

“別告訴我你要讓我跳到池塘裏!”

既靈重新看向他,想起了曾經對方講過的那句動人的話:“不用非得說,你懂我。”

什麽叫自己給自己挖坑,跳進池塘裏的時候,譚雲山就明白了。

“要泡多久……”剛下水已經冷得打顫,譚雲山沒信心能堅持太久。

既靈當然清楚他的身體情況,故而在回廊裏預備齊了擦身的幹燥手帕,還有幾套厚衣物:“覺得受不了了就上來,緩一緩再繼續,千萬別硬撐。”

譚雲山想說我已經硬撐了四天三夜了,但見既靈一臉真心關切,又把那調侃咽了回去。

既靈想到什麽似的,又補充:“還有一點,不要……”

“不要漂過細麻繩。”譚雲山已經能把既靈這句叮囑背下來了。

左右三丈外,各有一根細麻繩分別栓在回廊欄杆上,而後麻繩自欄杆這邊繃起,貼着水越過池塘,分別綁在對岸的兩塊石頭上,看起來就像是用麻繩在池塘中分割出一道矩形的狹長空間,而浮在其中的譚雲山,則被要求不可離開麻繩所圈的範圍。

他沒問既靈緣由,不是不好奇,只是沒什麽力氣問,當然也怕問出什麽兇殘計策,吓着自己,不如當一個無知而幸福的誘餌。

那廂既靈已經躍上飛檐亭。

譚雲山閉嘴凝息,盡可能不再浪費體力,只以最小的動作保持身體平衡,不至下沉。

一刻鐘。

兩刻鐘。

三刻鐘。

整個花園裏一片死寂。

既靈坐在飛檐亭上,花園一切盡收眼底,淨妖鈴已握了許久,手心滿是汗。

譚雲山感覺自己的腦袋開始發木,思緒已然有些遲緩,牙齒不住地上下打架,想擡頭看既靈,卻只看到一些模糊的影子。

他知道自己必須上岸了,再下去,不用妖怪,他就已經……

咕嚕。

身前忽然翻出的一個水泡打斷了譚雲山的思緒。

本就已經冷透的身體,瞬間結冰。

他想擡頭喊既靈,嘴唇未動,水裏已經先他一步傳出讓人不寒而栗的嬰兒啼哭——

“嗚哇——哇——”

下個瞬間,譚雲山被猛然拖入水底!

就在同一時間,淨妖鈴已騰空而起,沖着水下黑影伶俐而去!

而既靈則在淨妖鈴出手的剎那,躍下飛檐亭,以腳下生風的速度朝前狂奔!

随着她的奔跑,月色将一道長長的影子映到地面。那是一條粗麻繩,早在既靈坐上飛檐亭時,已經纏繞在臂彎,如今随着她的飛奔,粗麻繩也随之繃緊,并在她用力向前的極速移動中越來越長。

連帶着,池塘裏也好像有黑影漸漸浮起……

“嘩啦——”

譚雲山終于出水。

只是并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跟妖怪一起。

岸上的既靈跑開很遠,但實際上對于譚雲山來講,只是一瞬——入水,觸底,被兜起。

原來既靈早在水底鋪了網,只待妖怪自己進來,當然整個池塘那麽大的網實在有難度,故而才把他圈了起來,所謂範圍,自然也就是網的範圍。

這一次譚雲山借着月光,把妖怪看了個清清楚楚。

人身,蛇尾,背生雙翼,一頭赤發,眼珠窄成一道豎線,不,那根本不是人的眼睛,是蛇……

譚雲山後悔了。

他是想把妖怪看得清楚,但也不用清楚到每一根頭發絲,所以……沒必要把他倆兜在一個網裏吧!!!

眼下他倆一同被網兜提起,臉與臉之間只有一個巴掌的距離,妖怪吐着信子的血盆大口眼看就要啃上他!

譚雲山拼勁全力後仰躲避,整個身體這輩子沒如此柔韌過!

千鈞一發之際,斜上方忽然飄過來一片黑影,沒等譚雲山看清楚,刺目的銀色光芒陡然亮起,不僅籠罩了整個網兜,更是将花園映得猶如白晝!

妖怪發出一聲怪叫,下意識轉頭躲避光芒,并企圖掙紮出網。

眼看網兜已經被它撕出一個口子,譚雲山不知哪來的勇氣和體力,一把過去用胳膊勒住它的脖子。

妖怪低頭就是一口!

譚雲山下意識咬緊牙關,準備迎接即将到來的疼痛,淨妖鈴卻更快一步俯沖下來穩準狠地砸上妖怪腦袋!

譚雲山清晰記得第一次看見淨妖鈴時,這法器變化起來足有多半艘小船那麽大,可今次這法器只有頭顱大小,所以砸中妖怪,卻半點波及不到他。

妖怪最終也沒咬上譚雲山。

因為被淨妖鈴砸中的瞬間,它怪叫一聲,驟然縮小,竟變成了一條小臂粗細的蛇,但與尋常蛇仍不同,七寸處生有一雙薄如蟬翼的翅膀。

譚雲山瞬間領悟,這是它的原形!

眼看妖怪就要從拳頭大的網孔中溜走,譚雲山情急之下大叫出聲:“別讓它跑了——”

“放心,”既靈的聲音竟在近處,“它跑不了。”

譚雲山循聲擡頭,只見既靈輕盈立于網兜的一根索繩之上,淨妖鈴已回,但不是回到她的手中,而是回到她的身邊,穩穩浮空,至于她手裏則不知何時多出一個金色物件,形狀像燈籠,但卻比普通燈籠小太多,只手掌大,上面拴着金絲繩。

既靈單指穿過金絲繩,将這物件輕巧提起,口中念念有詞。

怪蛇的半條身子已滑出網兜,譚雲山心中着急,又不敢打斷既靈。

怪蛇已經完全滑出網兜,以極快的速度往下落。

譚雲山雖不懂捉妖,但通過這幾天的經歷也知道,斷不可讓此妖入水,否則今夜又要白折騰!

幸而“搭檔”心中有數,就在怪蛇即将沾水的一剎那,那疑似燈籠的物件射出淩厲金光!

譚雲山不知道那是什麽法器,但直覺怪蛇此次必定難逃一劫……

“嘩啦——”

“妖孽哪裏跑——”

突如其來的巨物出水聲和怒吼,蓋住了怪蛇落水的小小“撲通”,也擋住了既靈“燈籠”裏射出的金光。

确切地說,那金光一點沒浪費,全刺他背上了。

這位從水底下冒出來的不速之客看起來約有三十五六歲,高大健壯,虎背熊腰,頭發短得像胡茬,乍看還以為是光頭,一張臉很是端正,但濃眉厲目,自帶威嚴,只是一身不知怎麽拼湊起來的毫無統一的衣衫,讓這種威嚴蕩然無存。

目測,這位應該不是妖,因為被金光刺中後,他只是回頭一臉納悶兒地問:“什麽東西熱熱乎乎的?”

網兜裏的譚雲山一頭霧水。

繩索上的既靈一口老血。

“妖怪呢?”不速之客還問呢,看着他倆,一臉無辜。

既靈收回法器,默默走到譚雲山面前,割開網兜,放出搭檔。

譚雲山費勁巴拉爬出網兜,原本想學着既靈那樣沿繩索走回去,後來猶豫片刻,還是幹脆利落跳入水中,游上岸。

不速之客從水中躍起後就踩在了網兜的另外一根繩索上,這會兒不見妖怪,只見兩個怪人,也一片茫然,而且怪人們還不答話,這更讓他焦躁,但對着陌生人又不好發火,只得耐着性子再度出聲:“敢問二位,這是哪裏?還有剛才是否看見過一個半人半蛇的怪物?”

既靈想緩緩再來和這位不請自來的“同行”好好說道說道,畢竟捉妖遇見同行不是新鮮事,但被同行坑得這麽慘,還是頭一回。

可譚雲山等不及了:“這裏是槐城譚府,還有你說的妖怪我們見着了,而且差一點就要捉住了。”

譚雲山難得有了脾氣,實在是餓了這麽多天,眼看就要成了,結果功虧一篑,聖人也得摔茶碗!

“槐城譚府?”不速之客愣了下,随即撓撓頭,意外地嘀咕,“我到城裏來了?”

譚雲山深吸口氣,又慢慢呼出,最後幽幽一嘆:“這位兄臺,你連自己在哪裏都不清楚,就別幹捉妖這麽危險的事兒了,為什麽一定要為難自己,又牽連別人?”

不速之客皺眉:“這話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出現,我們就把妖怪捉住了。”既靈終于緩過勁來,無奈開口。

片刻之後,譚府後宅。

蛇妖已經被傷得現了原形,短時間內再無可能吸人精氣,故而終于不用繼續做誘餌的譚雲山左手饅頭右手餅,嘴裏面條眼睛還盯着桌上的粥。

不速之客神情複雜地看了他半晌,終沒忍住,擡頭問既靈:“就不能給他點菜嗎?”

既靈沒料到對方的第一句話是這個,忍俊不禁:“沒事兒,他現在吃什麽都是山珍海味。”不過話是這麽說,手上卻還是把被譚雲山死死抓着的饅頭和餅給奪過來了,末了對着一臉哀怨的譚二少道,“先喝稀的。”

一眼沒照顧到,譚雲山差點把後廚能搬的都搬來,但實際上,久餓之人是不能立刻大開吃戒的,必須從稀的一點點來。

“我叫馮不羁,修行之人,順便也捉妖。”等半天沒等來詢問,不速之客只好自報家門。

既靈點點頭,對于他的身份倒不意外。

剛喝了一口粥的譚雲山差點嗆着,狐疑看過來。馮不羁,這是真名還是诨名啊……

馮不羁壓根兒沒接收到譚二少的視線,他正上下打量既靈呢,末了心中有了數:“同行?”

既靈點頭,與此同時,将自己和譚雲山的名字報上,又把之前發生的種種簡單講與馮不羁聽,當然重點是今夜,他怎麽橫空出世攪了他們的必勝之局。

馮不羁聽完,懊惱地一拍大腿:“哎,我一捉妖的竟然幫妖怪跑了,這說出去得讓人笑掉大牙!”

拍是真拍,罵也是真罵,不用既靈聲讨,這位已經把自己定了罪。

顯然,這是個性情中人。

既靈喜歡直來直去,既然對方這樣坦蕩,再追究過去的對錯也沒任何意義,倒不如往前看:“你剛剛說此妖叫應蛇?”

先前雖然是既靈給馮不羁講今夜之事,但後者也時不時搭兩句話,言語之間,便透出了這個名字。

馮不羁聞言點頭:“對,應蛇,而且此妖并不是普通的妖,是上古五大妖獸之一,人身蛇尾,叫聲如嬰孩啼哭,能招大水。半月前槐城剛下暴雨的時候,我正好在城郊,當時就覺得不對勁,後來在護城河裏發現此妖,幾番纏鬥,還是讓它溜了。之後我就一直在城郊尋它,直到今天,又在護城河裏找,竟不知不覺順水游進了城。我在水底下,也看不見上面,這不就一路游進這裏了,要不是你們在上面鬧出動靜,我還傻頭傻腦繼續瞎游呢……”

譚雲山:“你是一路從水底游過來的?像魚那樣?”

既靈:“上古五大妖獸?”

譚雲山:“人怎麽可能做到呢?”

既靈:“上古妖獸為何會在槐城?”

譚雲山:“等等,現在還有洪水能從護城河直通我家?”

既靈:“不對,上古妖獸聽起來就很不得了怎能那樣輕易就被我打回原形呢?”

譚雲山:“兄臺……”

既靈:“同行……”

“咱能不能一個一個來!”馮不羁頭痛欲裂,恍惚間還以為自己面對的不是兩個人,而是二百個人,心說難怪他倆能一起捉妖,真合拍。

譚雲山和既靈不約而同閉嘴。

馮不羁不太放心道:“沒其他問題了?”

二人一齊點頭,無比乖巧。

馮不羁長舒口氣,找到些許前輩師兄的自信:“老弟你繼續喝粥,姑娘你繼續喝茶,至于你們剛剛問的問題,咱們逐個來說道。”

“先來你的,”馮不羁看向譚雲山,說開始就開始,“我确實是一路從水底游過來的,因為我會閉氣之術,可在水下閉氣幾個時辰。至于現在是否還有水路能從護城河直通你家,我可以明确告訴你,有,但具體怎麽通的,我不清楚,因為我全程都在水底下,等浮上來的時候,已經在你家池塘了。”

譚雲山愣愣眨了兩下眼睛,最終接受了這個解釋。畢竟半人半蛇的妖怪都見過了,人可以在水底閉氣幾個時辰,好像也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

豁然開朗的譚雲山見馮不羁仍看向自己,連忙把粥咽下去:“我沒其他問題了!”

馮不羁滿意點頭,他就需要這麽簡潔明确的态度。

“接着是你的,”看向既靈,馮不羁的面色就有些為難,似乎在思索從何處開始掰扯起,最後還是決定先問一下,“上古妖獸是什麽,你知道嗎?”

修行的未必通曉天地,捉妖的也未必知道前史,故而在講之前,還是要探一下對方的認知程度。

既靈茫然搖頭。從小到大師傅不單給她傳授了捉妖本領,也講了許多與妖有關的事情,但“上古妖獸”,她卻是從未聽過。

馮不羁料到了,畢竟是個小姑娘,要是什麽都知道才奇怪:“上古時期,世間妖魔橫行,且因天道不穩、宇宙方成,并沒有什麽力量來制約這些妖魔,所以這一時期的妖魔皆妖氣甚強,随便拿出來一只都能輕松吃掉現世所有妖怪邪魔……但在三千年前,已經穩定并且兵強馬壯的九天仙界終于決定清除這些妖魔,由天帝挂帥,圍剿進行了九九八十一天,最終所有妖魔盡亡,只有五個僥幸逃脫,分別是應蛇,崇獄,異皮,佞方,瀛天,而這五個也就被稱為上古五大妖獸。至于現世妖魔,都是自那次圍剿之後新生成的,妖力遠不如從前了……”

既靈聽得認真,卻也聽得艱辛,因為馮不羁每說一句,她就會冒出問題,說到下一句,又冒出新的,以至于她現在滿腦袋都是各種問題,恨不能攔住馮不羁別說了,好讓自己捋捋。

馮不羁也不知是聽見了她的心聲還是讀懂了他的表情,竟真的不說了,耐心等待。

既靈終于從一堆問題裏摘出兩個最基本的,若是這倆問題搞不清楚,那後面就更糨糊了:“九天仙界是哪裏,天上嗎?天帝呢,神仙的頭頭?”

馮不羁呆住,一臉不可置信。

好半晌,他終于受不了地一聲吼:“啥啥都不知道你修的什麽仙啊!”

既靈被震得耳朵疼,但又聽得出對方沒惡意,純粹是自然而然的情緒宣洩,畢竟性情外放和中氣十足不是什麽過錯,故老老實實道:“我沒說我要修仙啊。”

馮不羁頗為意外:“你捉妖不是為了修行攢功德好來日升仙嗎?”

既靈剛要搖頭,一直豎着耳朵的譚雲山先一步湊過來,一字一句道:“不,她是為匡扶正義。”

第 12 章 ☆、012. 私人茶屋

? 這是一家很高檔的私人茶屋。

一進門,便聞得到清淡雅致的茶香。

寧因向服務生說了袁晶晶的名字。服務生微微一笑,帶她上二樓,走到一間名為“香耳”的茶室。

服務生輕輕扣了下門,說:“袁小姐,您的客人到了。”

“請進吧。”裏面傳來袁晶晶的聲音。

服務生拉開茶室的障子,微笑對寧因說:“請進。”

寧因微微點頭致意,走進去。

迎面映入眼簾的便是懸在茶室上方的四個大字:飲水思源。

寧因在袁晶晶對面坐下,說:“你現在是越來越不食人間煙火了。”

袁晶晶微笑說:“平時的工作已經夠嘈雜喧嚣的了,好不容易可以休息,當然想要清靜一會兒。”

寧因說:“你的心性倒是一點兒也不像這個圈子裏的人。”

袁晶晶啜了一口茶,說:“這也是當初我離開華影天下的原因,當初我就跟你說過,王仲田和王素坤跟你不是一路人,遲早會起矛盾,但你不信。”

寧因聽到袁晶晶這樣說,微微嘆一口氣,說:“我本以為……”

話說到一半卻說不下去。

袁晶晶笑着看她,“你原以為,王仲田怎麽也要看重你的三分薄面,與這些年的辛勞?”

寧因沒有反對。

“都在這個圈子裏這麽久了,你還沒有看透嗎?這個圈子裏都是些利益面前吃人不吐骨的人,誰又會真正計較些情分。”袁晶晶嘴角勾出一絲諷意。

寧因盯着袁晶晶的眼睛,說:“你不就是那種會計較情分的人嗎?不然你今天喊我過來幹什麽?”

袁晶晶翻了下眼睛,說:“當初讓你跟我一起走,你不走,現在追悔莫及了吧?”

寧因搖搖頭,說:“不,倒不是。我就算辭職了,也會有大把經紀公司要我,畢竟也是帶出過你這種咖位的明星,但我後悔的是,把蘇靖康一個人留在了華影天下。”

“蘇靖康?你帶的那個新人?”袁晶晶蹙起眉頭,“我聽說他已經被華影天下封殺了對吧?”

“是啊。”寧因微微嘆口氣。

袁晶晶說:“寧因,我是跟你說認真的,你要不要到我現在的公司來?一百萬年薪加抽成,我還要你當我經紀人。不僅如此,我可以幫你解決蘇靖康的事情,讓他也簽約到我的公司裏來”

寧因眼睛微微一亮,但随即搖搖頭,說:“不用。”

“別逞強。”袁晶晶說:“對我來說,有你當我經紀人,我放心,能夠更好地工作,憑你的能力,我也能夠接到更優質的劇本。對我公司來說,花一筆錢,簽到一個已經有一定知名度的新人,并且,能夠把你挖過來,是他們賺了。你心裏不必愧疚。”

寧因猶豫再三,說:“你讓我考慮考慮。”

“好吧。”袁晶晶知道寧因的性格,不勉強,說:“對了,我最近讀到一本小說,叫《步步驚心》,作者署名也叫寧因,那本小說寫得還真挺好的,我已經讓我的公司去問版權了,但是那個作者一直不回複……”

寧因震驚地瞪大眼睛,“嗯?”

“怎麽了?”

“那本小說……”寧因咬咬牙,想着,反正在這個世界并沒有桐華這個人,也不算侵犯她的利益,“是我寫的。”

“真的嗎?”袁晶晶并沒有注意寧因臉上的異樣,只當做是猶豫之色。

“我當時覺得好玩,寫了幾章發到網上,然後就弄了定時發送,最近出了這麽多事,便忘了它。”寧因說。

袁晶晶說:“你可不知道,現在這本書在網上有多火!”

第 11 章 :殺戮

人、妖、魔三界無不畏懼禦靈師的存在。毫不誇張地說,禦靈師就算到了地獄,閻王爺也要膽顫三分。

只是,禦靈師有一個致命的弱點,不能修靈。沒有靈力,她弱得如同蝼蟻一般,可以說毫無戰鬥力。在修靈界召喚惡鬼等同找死,時間和空間卻是一個從未解開的謎,書上只記載了這一新力量的存在而已。

獨孤驚鴻眉心擰到了一起,這具身體不能聚靈,那就意味着如廢人一般。那她還拿什麽報仇?段祈玉是封印師,随便召喚幾個小鬼兒還不夠塞牙縫呢!

窗外暗處的暗衛看着燈影下的女人一會大笑一會大哭,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和眼睛是不是有問題。

當晚殺人的狠勁兒可是吓得人膽顫心驚。

房間裏的獨孤驚鴻雖然沒有察覺到暗衛,卻感覺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和死亡氣息。

也許是禦靈師的天性,只要附近有枉死的冤魂離體她都能感覺得到。

但是,這次的數量多的讓她皺眉。

幾乎每一刻都有冤魂離開自己的身體。

推開窗門,月黑風高,月上竟然籠罩着黑色的煙霧,随着亡魂越來越多,那黑氣也越來越深。

這是有人在刻意殺人!獨孤驚鴻強壓着心底的震怒,怨氣這麽重一定是剛剛投胎的新鬼。鬼剛剛投胎,怨氣和陰氣還沒有完全消散,一旦不能為人,那怨氣會越來越厲。

新鬼,意味着就是嬰兒,如此多的嬰兒被殺,該是多恐怖的畫面?

一口悶氣堵在心口之中,咽不下也吐不出來。雖然她不是大荒人,但也不忍見這許多無辜的生命喪失,只是現在的她沒有靈力,就算出去也不一定能抓住兇手。

終于,在天明之前,血腥味被早露的味道覆蓋,獨孤驚鴻才勉強入睡。

一夜的折磨幾乎讓獨孤驚鴻崩潰。

獨孤裘本來打算找獨孤驚鴻問話,但下人卻說小姐才剛剛睡下,獨孤裘雖有怨氣卻不敢多話。

然後整個皇城卻在一夜之間陷入恐慌之中。

就在全城百姓酣睡中,他們襁褓中的嬰兒被殺害!

一時間,哀痛的嚎哭聲彌漫在整個皇城。

勤政殿中,文帝的臉色鐵青,群臣也都苦着一張臉不敢說話。

他們之中有的是親生骨肉被殺,也有孫子和侄兒被殺,連九皇子三個月大的嫡女也命喪歹徒之手。

“回陛下,昨夜護城的封印師已經畏罪自盡,全城巡邏的将士并未發現有任何異常。”京兆伊跪在大殿之中,戰戰兢兢地回話,冷汗浸濕了他的官袍。

作為皇城父母官,一夜死這麽多人,他責無旁貸。

“陛下,臣以為能瞞過封印師和巡邏将士必定是妖孽作亂,絕非人力。微臣以為應當派元嬰期以上的修靈師鎮守皇城,以防妖孽再次屠殺百姓。”另一名文官出列回話道。

衆臣議論紛紛,尋常百姓家尚可說的過去,若是連他們這些戒備深嚴的高門大戶都有人被害,除了妖孽作祟,那還會有誰?

文帝手抵着額頭,大荒建國多年還從來沒有妖孽敢在都城作亂,還好藩王被廢,幾個兒子都被他架空,沒人能借此發揮。如若不然,定會有人借此機會再生事端。只是眼下,誰敢去查這樣的案子?

“左都禦史,聽說你們家的侄子住在你府上也被害,不知道你有沒有察覺妖孽的蛛絲馬跡?”

見文帝發話,左都禦史連忙站出來躬身回話道:“回陛下,嬰兒是被一刀斃命,負責守夜的家丁沒有發現異常。守夜的奶娘也是第二天發現,微臣盤問過奶娘,其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嬰兒被害時間也基本上一致。微臣以為,作案如果是人類,全城數萬戶人,幾乎有上千家的孩子被害,一個人就算是走一夜之間也走不完。”

左都禦史的話讓滿朝恐慌起來,這次害的是嬰兒,下次是不是輪到他們自己呢?而且長此以往豈不是要絕後了?

“陛下,微臣以為既然是妖孽作祟,那便不是我等普通人所能左右的事情,不如交給夜宮處置。”一大臣上前獻計道。

衆人紛紛躬身道:“臣以為,此案應交由夜宮處置更為妥當。”

文帝沉吟了片刻,只好道:“既然如此,刑部将此案交由夜宮,另外皇城安危也一并交給夜宮。退朝!”

赫連城早在宣旨之前已經做好安排,剛剛準備出門,便聽人通傳說獨孤驚鴻到了。

夜宮的修靈師們剛剛接到任務,一聽見這消息,便都住了腳。能讓三殿下看上的女人,他們是在好奇。

獨孤驚鴻只在早上迷迷糊糊地小睡了一會,發生這樣的大事,她是在無法坐視不理。

大荒的制度和南國基本一致,文帝負責百姓生計制度,戰神(神女)負責守護。這件事非普通人力所為,文帝應該無法處理這件案子。

大殿群臣侍立,獨孤驚鴻絲毫沒有怯意,從容不迫地走到了大殿之中。

“殿下。”獨孤驚鴻不亢不卑地躬身問好。

赫連城微微眯起雙眼,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獨孤驚鴻,“獨孤驚鴻,你知不知道這個地方是什麽人該來的?”

獨孤驚鴻前世的身份和赫連城一樣,又怎不知這個地方是什麽人能進的。如果沒有昨夜的發現她應該會很好奇,她是淩駕于修靈師之上的禦靈師,又怎會被區區的靈威所壓倒?

她只滿心想着怎麽抓住兇手,并沒有發現赫連城那深如墨井般的瞳孔中隐藏着陰謀。

群臣都知獨孤驚鴻不過是獨孤家不得寵的廢材而已,雖然是未來的王妃,但夜宮正殿除了修靈師之外,哪怕是尊貴如文帝也不能擅入。

“我知道!”獨孤驚鴻無視群臣的白眼,微微一笑,傲然道:“無上神殿元嬰期以下的人都無法踏進半步,否者會爆體而亡。”

衆人嘩然,他們這些老家夥都忘了無上神殿有限制,修為不夠的人連門檻都進不來。這個其醜無比的小丫頭不但走到這裏,連一絲不适的表情都沒有!

可是,怎麽看這個丫頭都是連靈脈都沒有的普通人啊!

能進夜宮內閣議事除了護法長老,執法長老,守護長老之外,就只有墨家家主墨白夜,南宮少主宮沂,陰家長老陰天罡,曲家大少曲洛。

元嬰期的修靈師雖然具備進來的資格,但要抵抗強大的威壓需要耗損不少靈力,獨孤驚鴻居然能輕輕松松地走進來。

難道傳言有誤,獨孤家根本是在藏寶。或許這個叫獨孤驚鴻的丫頭根本是獨孤家隐藏幾千年的老妖精?否則又怎麽能瞞過他們的眼睛?

“我能進來,那是不是也有說話的資格?”獨孤驚鴻嚣張的半挑着眼,帶着濃濃的壓迫感。

不管是南國還是大荒,文帝為了各方勢力均衡,将修靈師分散到各大家族,所有的修靈師想要出頭必須拜倒在某家門下。這些家族為了維護自己的地位,不斷收羅資質好的修靈師作為弟子,而且對其他世家打壓。

獨孤家不過是二等世家,而且還是靠着長公主的面子才算的二等。獨孤家的幾個女兒資質雖然不錯,但畢竟是世家,也不好強取豪奪,但如果這樣的高手隐藏起來,那獨孤家可就犯了禁忌了。

“說。”赫連城目光微閃,将這群老家夥的算計看在眼底。

“昨晚,有人在練邪術,那些剛剛出生的嬰兒身上邪氣還沒有完全化去。”

聽完獨孤驚鴻的話,衆人的臉色徹底變了,神情異樣地看着她。

“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我四大修靈家族鎮守的地方有人練邪術?”陰天罡冷笑着道,長長的胡須半垂着,人雖老,眼卻不老,看人的目光炯炯有神,威嚴之氣渾然天成。

這是在他們四大家族掌控的地盤,如果有人敢在這裏練邪術,那豈不是打他們的臉?

赫連城單手撐着下巴,半勾着薄唇,眸子裏醞着玩味。

墨白夜似笑非笑地瞥了獨孤驚鴻一眼,獨孤家是想挑釁他們四大家族,太自不量力了。

他們四家能在大荒的修靈界站穩腳跟,靠的可不單單是家族力量。

“昨夜負責監視皇城的弟子沒有察覺到有妖力和魔氣,所以臣下們才沒有出手。若是人為,那就是皇朝那邊的責任了,只是,一夜之間數百個嬰兒被殺,普通人是無法做到的。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在利用死魂練邪氣。”

墨白夜的話雖然衆人認同,只是陰天罡才剛剛質疑獨孤驚鴻,又拿着四大家族的名頭去壓人家,此刻也不好随意附和。

“在皇城敢殺人修煉邪術,此事必須盡快查出幕後真兇,給全城百姓一個交代。否者本王難辭其咎!”

赫連城話音一落,曲洛立刻站出來,躬身道:“殿下,微臣願出首,查找真兇。”

“不過是小小妖人,出動四大家族,未免也太大題小做了吧!此事交給我處理如何?”獨孤驚鴻突然插話道,她在大荒根基未穩,得罪這些人太不理智了。#####

第 11 章 :挖墳

這歌聽起來怎麽不對勁?

這聲音冷冷清清,凄凄慘慘,就像是有人在哭訴。

當然,我不會真的以為唱歌的是個人!這深更半夜,除非那人腦子有病,才會來墳頭唱歌。

想到堂姐被二爸生生的削肉而死,我就怒從心來,這個時候,我卻是連害怕都沒有了。

“我是司涅盤,我來了。”

我捏着拳頭,眼睛往四周的墳頭瞟來瞟去。可那歌聲,就一直咿咿呀呀的沒見停過。

可恨,這聲音像是來自四面八方,我根本就不知道聲音的源頭在哪裏。

“你快點出來啊!有本事害我二爸,怎麽連我這個小姑娘都害怕嗎?”我冷笑着用語言激怒對方,可對方仍舊耐得住氣,仍舊沒給我回應。

除了這歌聲,什麽都沒有了!

“好啊,既然你不出來,那我就親自逼你找出來!”

我哼了一聲,将我白天藏在這地兒的一把鋤頭拿了出來。在手掌上狠狠地吐了兩口唾沫之後,我就對着被壓了鎮鬼石的墳頭一陣亂挖。

一邊挖,一邊氣憤的大吼,“我讓你不出來,我讓你害人,我讓你唱歌!”

歌聲依舊在持續,而我卻像是有無盡的力氣,一挖就停不下來了。

這地方本來就是塊荒地,周圍也是亂墳堆,不過這地方有鎮鬼石,外婆說過,道行低的鬼,會被鎮鬼石的力量給鎮住,我也不怕那些雜鬼過來搗亂。

倒是那個厲鬼,不是說她很厲害嗎?我都快要挖到她的棺材板了,她怎麽還不出來。

“呸,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就挖出你的棺材,撬開你的棺材般,把你的屍骨扯出來鞭打。”

我氣憤的叨念着,可我挖着挖着,腦子突然暈眩了一下。我用鋤柄把自己撐住,這時,腦袋的暈眩感越來越重。

該死,一定是那歌聲。

咿咿呀呀的,吵死了!

我氣的不行,一鋤頭砸在挖出來的棺蓋上。只聽到咔的一聲,棺蓋竟被我給砸出來了個大洞。

“這個?”

僵了僵,我剛剛本來是發洩來着,卻沒想到這棺蓋這麽不禁砸。

不過這麽一砸,那歌聲倒是突然停了。這下,我的腦袋也不暈了。反正棺蓋都被砸了個洞,我倒要看看作亂我們村子,惑亂人心的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想到這兒,我硬着膽子用鋤頭将棺材蓋上的土全部刨開了,等整個棺蓋都露出來的時候,我小心翼翼的将鋤頭探入到剛剛砸出來的洞裏面。

裏面仍舊沒什麽動靜,這樣一來,我的膽子更大了。

尊不尊敬屍體這件事情早就被我抛到了九霄雲外,我現在滿腦子都想着為死去的堂姐報仇。

這棺材蓋子被埋了也有幾十年了,木頭都有些壞了。我用鋤頭在裏面勾了幾下,就把棺蓋給弄了個稀巴爛。

本來以為棺蓋揭開,裏面會有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或者是一具骷髅,可誰知道,這棺材裏面竟然是一面席子。

席子保存完好,這麽多年,竟然沒有一點腐爛的痕跡。

不對!

我神色一下子淩然了幾分,這味兒不對。這具棺材裏怎麽會有一股淡淡的桂花香?

正想着,那卷席子突然動了動。

是我的幻覺嗎?我揉了揉眼睛,一眨也不眨繼續盯着那卷席子,突然那席子又動了動。嘭的一聲,一雙手突然從裏面伸出來。

我啊的尖叫一聲,丢下鋤頭就跑到土坑上面。

等了好一會兒,卻發現裏面根本連個動靜都沒有。這又算什麽?

我在上面喘了一會兒氣,等自己稍微平靜了些,我才把頭往坑裏面探了一探。那雙手仍舊是往上舉着,穿破席子,似乎是要抓什麽。

這三更半夜的,一具被埋了幾十年的屍體竟然自動舉起了手,這怎麽看怎麽詭異。這一刻,我心裏真的是害怕極了。

但我沒有跑!就算我跑得掉,明天,她還是會來騷擾我們村子,亦或者是害死我們司家人。

這樣的悲劇,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我必須滅掉這只不人不鬼的怪物。

我把手中的鋤頭高高的舉起,眼睛盯着那一雙白得不像話的手臂,一步步的朝着棺材走過去。

剛下坑,席子裏面忽然就傳來“咿呀”的一聲,我心裏一悸,差點就吓了個魂飛魄散。

還沒緩過來,鋤頭就已經掉落到地上了。

天上的黑雲移動,月亮被遮住,這地方僅有的光線一下子就沒了。

這地方本來就夠駭人,現在的氣氛變得更加的詭異起來。

忽然,那雙高舉着的手緩緩的往我這個地方伸過來,那卷席子竟然也慢慢地坐了起來。準确的說,應該是那具屍體坐了起來。

我雙目都快要瞪裂了,可在這個關鍵時候,我竟然沒有跑。

不是我不想跑,而是我的腿,根本就不聽使喚了。

“怎麽辦?我的腿怎麽動不了了?”我皺着眉頭,使勁的錘着我的腿,那雙手已經靠近了我的臉頰。

就一下,我的臉就被那雙手給捧住了。

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好幾個哆嗦。這一下,我腳一下子就恢複了力氣,我要跑,卻發現自己的臉被那雙手死死的捧着,一點點的往棺材裏面拉。

不對,這屍體到底要幹什麽?

反應過來的我,雙手死死的撐在棺沿上,可那屍體的力氣太大了,我根本就擋不住。

“你放開啊!”我胡亂的伸出一只手,一把按在席子上,那位置相當于屍體的頭部。

就這一下,席子裏面傳來了一聲慘叫,那雙捧着我的手瞬間松開了。

抓緊這機會,我爬起來就往墳坑外面跑。可是我剛跑出幾步,腳踝突然被抓住了。

我一抖,十分緩慢的轉頭,再低頭,卻發現一個滿頭癞瘡的東西正死死地拽着我的腳踝。

這、這分明是個男人啊?不是說死的是個女人嗎?難道說我挖錯墳了?

一連串的疑問跑進我的腦袋裏,我正打算給這具找我算賬的屍體道歉的時候,一道凄慘的歌聲突然在我身體正對的前面響起。

緊接着我,我看到一雙手緩緩的攀上了我的肩。那雙手指甲有三厘米長,随着手指的動作一翹一翹的,弄得我頭皮子發麻。

腳下有一個趴着,我的面前還有一個站着,這讓我怎麽應付?

我猛吞了吞口水,決定回頭看看。

“啊——”

在看到那一張臉的時候,我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尖叫了起來。

這到底是怎樣一張臉,高度腐爛嗎?不,這張臉不但沒有腐爛,還很美麗,美麗得不像人。

妖豔的妝容配上那張慘白的臉,往往是很詭異的。

而最詭異的是,她那一身鮮紅的嫁衣。

她扯起了笑容,一雙手攀上我只剩下恐懼的臉,“你不是要鞭屍嗎?”

“我、我……”

我他媽的哪兒知道會有這麽一出啊,而且,我剛才也正是氣頭上,鬼知道這只女鬼竟然會長成這樣?

而且我腳下還趴着一只,我連動一下都覺得是奢侈,哪兒還想鞭屍。

“可我的屍體沒了,不如你來當我的屍體好咯。”

女鬼咯咯的笑了起來,眼眶裏面的瞳孔瞬間變得血紅。

滴答~滴答~滴答~

什麽聲音?我被女鬼的氣勢給唬住了,而這個時候,地上突然傳來怪異的聲音。

為了不直面女鬼,我慢慢地低下頭。這一看,差點沒将我的魂給吓飛了。

那女鬼的肚子上,竟然有一個碗口大的血窟窿,那個洞裏面還有鮮血在潺潺的流動。

女鬼似乎是看到了我的動作,陰森森的一笑,将那只手伸進了血窟窿裏面,一抓,便扯出了一根腸子。

那腸子長得可怕,女鬼将她扯到嘴邊,鮮紅的唇一動,就将腸子一點點的往喉嚨裏面吞。

“這具屍體我都玩兒膩了,不如你來替他好了~”

女鬼用手擦了擦沾血的嘴角,結果血糊了她一臉,我心都涼了半截,而這時,抓住我腳踝的那只手突然用力了。

我吃疼,忍不住低下頭。

那屍體也突然擡起頭來,一頭癞子的他,竟然咧開嘴沖我笑了。

沒牙的嘴巴裏面黑洞洞的,似乎能把一個人給吃進去。

“當我的身體~來吧~”

陰森森的話突然傳來,緊接着,一股寒氣靠近了我的肚子。我低頭,發現女鬼的手指甲已經靠近了我的肚皮。

我絲毫不懷疑,只要她用力,我的肚子就會像她的肚子一樣,起一個大窟窿。

“來吧,我可愛的屍體~”

女鬼桀桀桀的笑了起來,指甲一點點嵌入肉中。抓住我腳踝的手,突然就變成了兩只,他看着我,陰森森的一笑,張口朝着我小腿肚子咬過來。

“啊~”

我驚叫一聲,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我反而感覺到了一股不同的寒氣。

驚喜的睜開眼,果然是白啓,我沒想到他會出來救我!

“女人,你太不聽話了。”

白啓冷冷的說了一句,一腳踢開抓住我腳踝的手,抱着我就跳到了幾丈遠。我看那個女鬼趴在地上,有些疑惑白啓是怎麽做到的。

“白啓,謝謝你。”我低着頭道歉,卻發現白啓的靈魂黯淡得不像話。雖然我之前也見過白啓黯淡的靈魂,可也沒見到過這麽黯淡的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這個時候女鬼突然站了起來,她滲笑着,一步步朝着我走過來。

“快走!”白啓突然吼了一聲,我看白啓的狀态非常不好,當然不敢聽他的話。

可白啓又像是瘋了一樣,沖着我喊了起來。我沒辦法,擡起腳就往家的方向跑。

只是我還沒跑出幾步,白啓那邊突然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吼聲。我回頭,白啓的靈魂竟然被那個女鬼給抓住了。

看着白啓那張扭曲的臉,我竟然有些于心不忍。

雖然白啓拒絕幫我,但他卻很護我。

猶豫了片刻,我就沖了回去。

我沖着女鬼大喊,“你要的是我,別為難他!”喊完,我便過去将白啓奪了過來。

這時的白啓,靈魂已經黯淡的不像話了。我不顧他的反對,把他抱在懷裏,強行的按在胸口上。

白啓傳來一聲嘆息,身影一下子就消失了。

“桀桀桀,該你了。”

女鬼獰笑一聲,五指成抓朝着我飄過來。我躲不開,索性就站在原地。

她臉上的陰笑拉得更加的大了,她看着我,一只手突然按在了我的腦袋上。

第 10 章 :禦靈師

“站住!”

大門一關,獨孤裘便挺直了腰板,換了一副面孔。

獨孤驚鴻看着那張威嚴的面孔,心中冷笑,“父親有事叫我?”

獨孤裘差點沒吐血,什麽叫做有事?沒事難道就不能叫她了?一聲冷哼,開口厲聲道:“獨孤驚鴻,這是你和父親說話的态度?你的姐姐們都在這裏,誰教你的規矩!”

“就這态度,規矩麽?我自己教的。”

真是好笑,獨孤驚鴻從小便和最低等的下人一起幹粗活,什麽時候教過她規矩了?

一句話噎的獨孤裘說不出話來,第一眼看到這個孩子他便命人丢出去,整整十五年都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更別說教她什麽了。

“妹妹,走的時候應該和長輩見禮。”獨孤錦瀾主動站起身來迎了上去,繼續發揮着她親切和藹的一面,她心裏頭卻嫉妒的要命。

憑什麽,她可以肆無忌憚地靠在三殿下的肩膀上?

憑什麽,三殿下要如此寵愛她?

獨孤驚鴻後退數步,避開獨孤錦瀾來拉她的手,毫不客氣地道:“跟你不熟,別拉拉扯扯的。”

見獨孤錦瀾露出為難的神情,獨孤裘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堂堂長公主嫡女誰見了不巴結?

“瀾兒,你不必和她一般見識。”

獨孤錦瀾懂事地點頭,大度地對獨孤驚鴻道:“妹妹,現在不熟沒有關系,以後多和姐姐走動走動就熟悉了。”

她的話在情在理,可誰知,獨孤驚鴻連眼皮都沒有掀一下,平白無常的臉上沒有絲毫的波痕,那雙眸更是波瀾不驚的像是一潭深井。

獨孤裘見話說的差不多了,便出來緩和氣氛:“進來坐下說話,站在門口像什麽樣子?”

獨孤驚鴻黑眸深邃,徑直走了進去。

獨孤錦瀾幾番讨好都碰了一鼻子灰,縱然心頭有氣卻還是不得不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見獨孤驚鴻坐下,獨孤裘心裏暗暗松了口氣,這個女兒可從來沒有把他當成是父親過,那就別更說聽話了。

“驚鴻,我打算等你母親回來讓她收你做養女,進族譜後你就是我們獨孤家的嫡女了。”獨孤裘偷偷摸摸地看了獨孤驚鴻一眼,見她面色沉寂如水,絲毫不為所動,不由得心沉了沉。

“從前是父親忽略了你,不過以後你是獨孤家的嫡女了,沒人敢虧待你。就算以後在三王府,你的母親是長公主,別人也會高看你一眼。”

越往後說獨孤裘越覺得沒底兒,也不知道這個獨孤驚鴻是真的傻,還是太信任自己了,居然對他的提議不心動。

在場的庶女也不淡定了,她們費盡心機讨好獨孤裘和長公主都沒能得到這個榮耀,獨孤驚鴻居然不放在眼裏!

“還不快謝謝父親。”獨孤錦瀾溫柔地笑道。

獨孤裘看着那張不為所動的臉,深深地皺起了濃眉。

“不領情就算了!以後吃了苦頭可別怨我。”獨孤裘氣的拂袖而去。

其他的姐妹高傲地揚起下巴,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般從她身邊走過。

獨孤驚鴻成為嫡女,會壓了她們一頭,但是她拒絕了更讓她們覺得難堪,她們夢寐以求的東西,在獨孤驚鴻的眼裏居然一文不值。

“得意什麽!三殿下許是逗樂子而已。”

“哼,我們就等着看好戲吧!三殿下退婚,做嫡女?哼,父親不要她命就不錯了。”

…….

一幫人揚長而去,獨孤驚鴻像是沒有聽到似的,單手撐着下巴,眸光若有若無地落在管家身上。

那管家吓得心肝兒一顫,忙上前打千兒,陪着小心道:“小……小姐。”

獨孤驚鴻慵懶的伸了個腰,漫不經心的笑問道:“管家有何指示?”

“不……不敢。”

獨孤驚鴻站起身來,走到大廳門口時住了腳步,“你下毒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不過你幫我做一件事情。”

管家松了口氣,忙道:“請小姐吩咐。”

“我要修靈書,所有的!”

皇城以北,至高無上的夜宮中,無上神殿如一條沉睡的巨龍盤踞在深宮之中,男人一身黑袍,端着在龍椅之上,長相英俊卻帶着與生俱來的霸意,深邃的眸中隐藏着俯視衆生的冷酷。

“殿下,皇宮那邊有消息了。”

黑衣影衛單膝跪地,接着道:“那個人命人在人間尋找鳳星,昨夜所生女子殺!”

話音一落,刀鋒般的目光轉瞬朝他投射了過來,帶着一股肅殺之意。

“繼續監視,另外放出風去,鳳星就在獨孤家。”赫連城冷冷的下命令。

“是!”

影衛答應一聲便消失了。

“殿下,萬一牽扯到獨孤小姐怎麽辦?”曲洛越來不不清楚他的主子要幹什麽了。

赫連城只是彎了下薄唇,恨意從雙眸裏溢出來,只是很快的,便隐了去,冷冷笑了一聲:“查到更好,他老糊塗了,本王還沒糊塗。”

“您真确定獨孤驚鴻就算那個人?”

赫連城絕對不會看上一個無才無貌的廢材,除非她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鳳星。

“不管是不是,擁有那種能力的人必定能成為本王一統天下的助力!”

獨孤驚鴻拿到所有有關修靈的書之後,便回自己的院子一本一本的翻看,一直看到深夜。

窗外,樹影搖曳,風中帶着些許清甜的腥氣。

放下書,女人輕輕勾起了嘴角,笑了。

禦靈師!

位于修靈師,封印師,召喚師之上的一種力量。

開啓這種力量後,可以召喚地獄的惡鬼供自己驅使,也可以驅使神獸。然而這些都不是關鍵,最神秘的力量是時間和空間!

普通的人修成破虛期之後可以延長壽命,但禦靈師卻可以控制時間,也就是說掌握三界的命脈!

修為再高,也抵不過時間飛逝,再邪惡的惡鬼也免不了輪回之日,再強悍的妖也無法永生。

不過,禦靈師卻是一種邪惡的存在,是天下至陰至寒至毒至晦的結合。

獨孤驚鴻開始有些慶幸這具身體的主人被抛棄,當成下人養在深宅大院中。一旦被人發現身份,定會引起修靈界的腥風血雨。#####

第 12 章 ☆、千年咒

千年咒

神秘咒語

中永村是個歷史悠久的的村子,村子裏的人大都從事着一項古老的職業——制作穿着衣服的小泥人。中永村屬于古都西安的範疇,凡是來西安游玩的旅客,往往會買上一兩個出于中永村純手工制作的小泥人,還可以另外單獨買幾件給小泥人換穿的小衣服。中永村的小泥人又叫着衣俑,它的上肢是木制的,可以自由活動,衣服能換穿。

端木瘦林是中央美院的高材生,他第一次來西安就被中永村的着衣俑迷住了,那些小泥人一個個拙樸古雅,散發着遙遠年代的神秘氣息。端木瘦林利用假期,第二次來到了中永村,想深入了解小泥人的究竟。

中永村是個城中村,村裏的姓氏很少,基本上都姓白,白春橋是村裏最正宗的制俑高手,端木瘦林在村人的指引下,走進了白春橋的家裏。白春橋是個身材瘦高神色冷漠中年漢子,在聽了端木瘦林的自我介紹後,也沒多說什麽,徑直把端木瘦林領進他的小作坊,一個制作着衣俑的地方。端木瘦林極有興趣地觀看着那些成品或者半成品的小泥人,在作坊最裏面的牆上,有個小供龛,裏面供着一個反綁雙手跪着的着衣俑,跪綁俑的後面還貼着張畫有奇怪字符的黃紙。端木瘦林好奇地問白春橋:“這跪着的人是誰?”白春橋說:“我的先人,也是這個村裏白姓人家制俑行業的神主。”端木瘦林指指字符:“他後面的那張黃紙上的字符是什麽意思?”白春橋語出驚人:“一張詛咒我們中永村的千年咒語。”端木瘦林吃驚地仔細辨識自左而右橫寫的字符,确實像是什麽字母,但他一個也不認識:“這上面說的是什麽呢?”白春橋依然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祖輩傳說是詛咒我們中永村的人不能走出村子另謀職業,所以村子裏就制俑這一種古老的職業。”端木瘦林啞然失笑:“都什麽年代了,你們還信這個?不過這黃紙拓片上的字符倒真的像什麽文字。”白春橋有些不高興地說:“你不是中永村的人,自然可以不信,如果你是中永村的人,就不敢不信了。”白春橋為了驗證他的話,領着端木瘦林逐一去看村裏的那些家庭小作坊,在中永村,沒有一家小作坊不供着跟白春橋家一樣的跪綁俑和黃紙拓符。後來端木瘦林想到了一個重要問題:“既然有拓片,那一定是從什麽東西上拓下來的,我能不能看看原件?”白春橋就從自己家裏搬出一塊不大的石刻,只看石刻的樣子,就能斷定是件古物。白春橋拿出一張黃紙,給端木瘦林認真地拓下一張完好的字符:“你是從京城來的,能不能幫我找個懂這字的翻譯出原話?”端木瘦林問他:“這麽多年,你們就沒找人破譯這上面的內容?”白春橋說:“找了許多人,沒一個知道這上面到底是什麽東西。”端木瘦林:“既然是咒語,你們村裏有沒有應驗什麽奇異的不可解釋的怪事?”白春橋頓時諱莫如深地說:“在中永村,沒人會跟你談這些事,我只希望你能幫我們找個學者或者語言學家什麽的,把這咒語的內容弄明白。”

被詛咒的中永村

中永村初看起來和別處的村莊沒什麽大的區別,可處身其中細看之下,就會發覺有許多詭異的地方,首先是每家小作坊裏供着的跪綁俑和據說是千年咒語的奇怪字符,再就是村子的布局是個圓形。白春橋說,歷年歷代,村子裏都是先修一條圓環狀的路,再讓增多的村民依路建房,這是老輩留下的規矩。中永村裏到處可以看到廢棄的俑人,小的不過一寸,大的近于真人,零落散亂缺胳膊少腿的,讓外人初看乍見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些殘俑多是在制做過程中損壞而随意丢在村中什麽地方的。

端木瘦林在白春橋家中住下來,晚上吃飯時,白春橋從另一間房中扶出一個骨瘦如柴四肢綿軟無力的年輕男子坐在桌邊,年輕男子有二十多歲,瘦得眼窩深陷顴骨高聳,整個人都脫形了。吃飯時,年輕男子竟然沒有力氣端起碗,白春橋一勺一勺地喂他。白春橋見端木瘦林驚詫地看着他們,苦笑說:“這是我兒子,兩年前得了這怪病,先是渾身沒有力氣,後來連路也走不成了,現在吃飯對他來說是一件困難的事,更多時他拒絕吃飯。”端木瘦林同情地說:“沒到醫院看看?”白春橋把一勺奶粉強行灌進兒子口裏:“大醫院看遍了,有說是進行性肌無力,有說不是,反正誰也治不好,只好在家裏這麽耗着。”面對這樣的事實,任何安慰都顯得蒼白無力,端木瘦林不說話了,他看到牆上的鏡框裏鑲着白春橋一家四口的合影照,裏面那個濃眉大眼精神飽滿的小夥子,應該就是面前這個瘦得七分像鬼三分像人的年輕人,而另一個文靜美麗的女子不用說是白春橋的女兒,還有一個中年婦女,應是白春橋的妻子,看起來,這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四口之家。端木瘦林想說點別的:“你女兒看起來很漂亮。”沒承想白春橋卻平靜地說:“三年前就死了,死時也是瘦得皮包骨頭。”端木瘦林吓了一跳:“他們的媽媽哪去了?”白春橋給兒子擦去嘴角的飯跡,近于麻木地說:“半年前她出去給景點的商販送小俑人,就再沒有回來,有人說在她常走的小路上看到了一大灘血跡。”端木瘦林覺得氣氛在地一寸一寸地變得壓抑,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白春橋突然用近于崩潰的眼神盯着端木瘦林:“你一定要幫我幫整個中永村,弄明白這千年咒語究竟說的是什麽,村子裏許多人家都遭遇過可怖的怪事,他們一般保持沉默不向外人訴說,因為村子裏的人相信這是一個不能解除的千年咒語,是一種陰毒詭秘的懲罰。”

那個夜晚,端木瘦林徹底失眠了,第二天一早,中永村裏就傳播開了一條新聞,說早幾年脫離制俑業跑到外地做生意的白老二,在家資千萬時突然被車撞死了,頭硬生生地給挂倒他的車拖磨沒了,那個慘啊,就像給人砍了頭,今兒一早骨灰送回中永村安葬。讓端木瘦林感到奇怪的是,中永村的人對這樣的禍事,并沒有表現出更大的意外,好象早就預知會這樣,他們宿命地對待一切不幸。

端木瘦林本是來了解中永村着衣俑的,沒想到被中永村的千年咒語牢牢吸引了方向,他準備第三天帶着字符拓片回北京,找學者看看到底是種什麽文字。第二個夜裏,他還是失眠,正在床上輾轉反側,白春橋敲開他的門說:“我帶你去看看中永村的地形。”

端木瘦林跟着白春橋穿越中永村,爬到村外一個高高的土丘上。那晚的月光很好,看東西不用費什麽眼神,土丘下的中永村一覽無遺盡收眼底。端木瘦林不明白白春橋要他看什麽,除了覺得中永村像個圓丘外,實在看不出別的。白春橋提醒他:“你看這圓丘像什麽?”他這麽一說,端木瘦林還真的看出點異樣,整個中永村中間高邊緣低,不由脫口而出:“像座墳墓!”話一出口端木瘦林就後悔了,怎麽能當着白春橋的面說出這樣不吉利的話。白春橋幽幽地嘆口氣:“你說對了,它就是座墳墓。”過了一會兒,白春橋又說,“我家裏有幾本白姓祖譜,也許裏面的東西對你有用。”

端木瘦林在跟着白春橋回村時,一路上看到那些斷頭殘肢的廢俑,再想想那許多小作坊裏一排排栩栩栩如生的成品小俑人,只感到背上一陣陣涼嗖嗖的,莫名覺得這村裏真正的主人不是那些靠制俑為生的村民,而是這些神形畢肖真人的泥俑。

跪綁俑

白姓祖譜很厚,線裝的紙張已經泛黃變脆,封面上寫着《九修白氏祖譜》,這是清朝同治年間第九次重修的祖譜,祖譜中說的明白,白姓祖先在中永村居住的時間最早可追溯到唐朝。端木瘦林在燈光下小心翼翼地翻看着祖譜,當他看到中永村原名冢俑村時,心裏不由一陣狂喜,他覺得自己已經向那個千年咒語靠近了,可接下來又語焉不詳,只有簡單的世系宗支的關系了,但祖譜中不容忽視地提到了一個叫白彥的重要人物,說他是一個當世無雙的制俑高手,後來遭人陷害屈死獄中。

端木瘦林在祖譜中并沒有找到真正有關千年咒語的線索,關于跪綁俑的故事,還是白春橋告訴他的。白春橋說,他的祖先白彥生活在唐朝末期,是一個技藝高超的制俑人,也是白姓的始作俑者,所以今天制俑的白姓後人,都供奉白彥的神像。唐朝的制俑手藝相當于今天的喪葬品工藝,無論唐三彩還是着衣俑,都是陪葬品,沒有人買回家擺起來當裝飾,因此,白彥雖然手藝精絕,依然是一個低賤的手工藝人。白彥住的村子很小,只是幾戶制俑人的工作區,沒有外姓人樂意搬來和這些卑下而又帶着陰森氣的制俑人住在一起。白彥在當時名氣很大,長安城裏的王公貴族都喜歡找白彥給他們死去的親人制作着衣俑。着衣俑的衣服多是絲綢的,比塑衣俑造價成本高,所以白彥多是給那些有錢人制俑。有個叫徐信的大官,特別羨慕皇帝的儀仗隊,想在陰間過一把皇帝瘾,重金讓白彥偷偷給他制作整套的皇家儀仗隊。白彥整整花了兩年時間才做出精美龐大的儀仗俑,在徐信的安排下,儀仗俑被偷偷地放進了徐信生前造好的大墓裏,可不久就有人告發了這事,徐信被以大逆罪斬首。直到換了皇帝,徐信的兒子徐仕也做了大官,因為一直疑心是白彥告的密,就找機會把白彥拘進牢中,致使白彥屈死獄中。徐仕仍是不解恨,讓人模仿白彥的樣子造出一批跪綁俑,做為徐家後人的陪葬品,還請法師在石碑上刻了咒語豎在白彥居住的村子裏,并給村子取名冢俑村,詛咒白彥的後人世世代代以制俑為業,時不時遭受神秘可怖的詛咒。

關于跪綁俑的來歷,白姓祖譜上沒有說,地方志上更無記載,但在中永村卻家曉戶喻并且人人深信不疑。白春橋說,跪綁俑是白姓宗族記憶中的硬傷秘聞,所以歷代修譜不做記載不上方志。那神秘的千年咒語,至今沒有人能解讀出來詳細,如果能譯出原文,中永村的千年咒語就自動解除了。

咒語原是吐火羅文

端木瘦林回到北京後,找了許多學者看他從中永村帶回來的字符拓片,竟沒有一個人認識,就在端木瘦林感到絕望甚至懷疑這也許根本就不是文字時,一個研究古老語言的權威學者聞訊親自找他來了,在看了拓片後,肯定地說:“這是一種已經消失了的古老語言吐火羅文,所使用的字母是中亞婆羅米斜體字母,書寫習慣是從左到右橫寫,在公元六至八世紀流行于塔裏木河流域,吐火羅就是月氏。在唐朝近三百年間,國都長安始終留住有許多外國人,主要來自北方的突厥人和西方的回鹘人、吐火羅人、粟特人、波斯人、大食人和天竺人,他們和漢人接觸親密,尤其是吐火羅人,擅長神秘的咒語,被漢人請求施咒仇家也是極有可能的事。”端木瘦林覺得心中的迷團越來越清晰了:“您能告訴我這些吐火羅文是什麽意思嗎?”學者說:“我拿回去仔細研究研究,全部弄明白了再告訴你。”

第二天,老學者興沖沖地來了,高興地跟端木瘦林說:“這哪是千年咒語啊,簡直就是一首中外交好的頌詩,把這些吐火羅文翻譯成漢語就是‘我留住在長安這座繁華的城市,就像住進了天堂,這兒的人優雅而又慷慨,讓我這個異域的人再不想離開。’”

端木瘦林想不明白中永村的人為什麽會把這麽一塊表示中外友好的石刻當成了咒語,村裏那些時不時發生的可怖怪事又怎麽解釋?端木瘦林邀請老學者一塊兒去中永村。

中永村的人在聽了老學者的譯文後,都錯愕得說不出話來,那個陰險地罩了他們祖輩千餘年的咒語,竟和他們毫不相幹!老學者的解釋是中永村臨近長安,那時只有幾個制俑人居住的作坊區,也許真有一個叫白彥的制俑人被仇家仿制成了跪綁俑,恰好有個好事的吐火羅人一時心血來潮刻了這麽一塊小石碑豎在了作坊區,就算在唐朝,也沒多少人認識吐火羅文,當地人因其文字詭異,就穿鑿附會地跟跪綁俑聯系起來當成了咒詛白姓後人咒語。

至于白春橋為什麽會有兩個瘦枯而死的兒女,端木瘦林從醫學的角度找到了原因,中永村有這麽一個千年咒語,外面的女子都不願意嫁進來,以致許多人家只好近親結婚,白春橋的爺爺和奶奶就是堂姐弟關系,生下的後代有基因缺陷才出現了怪病。別的不幸,都是村人自覺不自覺地歸咎于那個無所不在的千年咒語,他們不自覺地活在想像中的咒語中。

第 9 章 野鬼求存技能

(存稿少,蘇西也比較吝啬,但新書為求支持~200推薦加更)

蘇宓跟着阿茂來到外面的檔口,只見貨架上放着花花綠綠的各種紙制品,而當中還有她昨天晚上看見的爬在路中間的大蟲子。

蘇宓指了指那令她恐懼的東西,顫聲問道:“阿茂,這是什麽蟲?”

阿茂随她的目光看去,道:“甲殼蟲啊。我們在下面也需要交通工具嘛。”

蘇宓一頭霧水,納悶道:蟲子當坐騎?但因為有畏懼,她也不想多問。望了望鋪子外面,此時已經是午飯時間,路上沒有行人經過,這鋪子顯然是隐在巷子裏,縱使可以感受到外面光亮充足,但沒有陽光曬進來,蘇宓一點也沒感覺到不适。

阿茂将他手上的隐符放在桌子上,轉身對蘇宓道:“如果在裏面教你搬運東西,怕會吓到她們,所以我們将就一下,現在也不會有人經過,你大膽跟我練習。”

說罷,他開始凝神,而雙手掌心向上并排,慢慢的手掌上泛起了一層淡淡的霧氣,随後他将兩手慢慢移到貨架上的一疊冥幣,冥幣穩穩的被他捧在手上,随着他的手移動而移動。

阿茂道:“鬼可以走,可以飄,可以向上跳,但不能彎腰不能坐,所以我們的手指其實也不能彎曲。這也是為什麽我們管拿東西叫做搬運,因為我們無法像活人那樣彎曲手指去抓住一個物體,只能通過運用陰魂的能量用手來捧東西。”

見蘇宓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并且已經伸出兩掌想去捧另一疊冥幣,阿茂接着道:“攤開兩掌,然後集中注意力,慢慢将你體內的能量聚集在掌心,等到掌心泛起一層很淡的白光,對,就像霧氣那樣,很好,我已經看見了,然後你伸出手從下方托起你想要的物體,集中精神,很好!”

蘇宓在阿茂的指導之下,成功的捧起了一疊冥幣,她興奮不已,放下冥幣後又将貨架上的東西都搬了個遍,唯獨那甲殼蟲她看都不願意看一眼。

“阿茂,你剛剛說送我的三張隐符,我現在可以拿走了嗎?”蘇宓俏皮地看着阿茂,見他笑着點頭,連忙伸出一掌,托起那三張隐符,細細收好。

蘇宓的伶俐樣讓阿茂感到很滿意,他道:“然後就是最後一個技能了,顯身。”

“顯身?”顯然這個超出了蘇宓的意料,“不會吓到活人嗎?”

“會的,所以這招不要輕易使用,而且,只有孤魂野鬼才需要學習顯身,那些喝了孟婆湯過奈何橋的根本就不需要。蘇小姐,我奉勸你有機會投胎的話就不要放棄,畢竟做一只野鬼是件很難的事情,随時可能餓死,或者被驅魔人收伏。”說到最後面的時候阿茂神情十分懇切。

蘇宓想起喬天離說過他有一把伏魔劍,又想起財爺那張嚴肅冷峻的臉,不禁打個冷戰,問道:“驅魔人真的那麽厲害嗎?”

“南方最厲害的驅魔家族就數喬家了,喬掌事人道行很高,但有一點好的就是她不會随随便便收伏野鬼,只有別人請她去捉鬼她才會那麽做,那個女人很貪錢。”說起喬家,阿茂有點如數家珍的感覺,他還想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卻被蘇宓打斷。

“你有在你妻子面前顯過身嗎?”

“沒有。”

“為什麽?我剛剛看你很關心家人,讓她們看看你不好嗎?”

阿茂愣怔了一下,嘆氣道:“人死後就不該存在這個世界上,所謂陽壽已盡塵緣已了,我們其實不應該打擾還活着的人。鬼的依依不舍最後都會變成怨念,如果怨念積得過深是會影響家人的。我從來沒在我老婆面前出現過,但她每天都會在我的靈牌前陪我說話,我想她大概也能夠感覺到我,因為我并沒有離開。”

阿茂的話裏夾着理性和感性,在該與不該之間,顯得有些矛盾。但由人化為鬼,生前的眷戀和不舍實在沒有那麽容易抛開,所以即使沒問阿茂為何選擇當一只野鬼,蘇宓也能夠理解他。

她一臉哀傷,想起回魂夜與相公相隔那麽近卻無緣再見一面,如果還有機會的話,她一定會不顧一切的顯身。塵緣已盡這種話對蘇宓來說根本就是個諷刺,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吃了一塊柿子餅之後居然會昏厥倒地最後氣絕身亡,可以坦然接受鬼的這個身份,但她始終無法接受這麽毫無征兆的與她的仲郎陰陽永隔。

“蘇小姐?”

阿茂的聲音将蘇宓拉回現實,她淡然一笑,道:“這個我一定要學。”

“對,你必須學的,偶爾出來吓吓人可以撈點好處,但千萬不要太過火了,如果惹來喬家的人,我可幫不了你。”阿茂一邊說話,一邊暗暗發力,他的身體漸漸趨于綠色,打散了身上原本泛着的珍珠白光。

在光線不是十分足的巷子裏,一間賣陰間用品的小店中,一個泛着綠色光飄離地面的男人,看起來十分陰森吓人。

“身體依然是虛的,但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讓活人看見我們。”阿茂又将如何運用陰魂能量的技巧解釋給蘇宓聽,就在蘇宓的身體開始改變顏色的時候,鋪子外傳來踢踏的腳步聲。阿茂連忙喝住蘇宓要她趕緊停下來,受驚的她身上綠光迅速退去,轉而取代的是濃霧一般的白光,虛身搖晃起來。

“黃媽。”一個戴着粗框眼鏡身形魁梧的男人扯着喉嚨對裏面喊了一聲。阿茂的媽媽笑眯眯地走了出來,招呼道:“大輝呀,怎麽這個時候來呢?”

“別提了,女魔頭上司給了我一大堆工作,昨天為了趕工,把老爸的忌日給忘了。黃媽,幫我準備一份豪氣的,我要好好孝敬我老爸。”

黃媽笑呵呵地應着,轉身抽出一個大袋子,然後将貨架上的商品一份一份裝好,嘴裏還念叨:“換套新房,別墅小洋樓,新車也少不了,嗯,再帶個小妹下去服侍昌哥吧。”

黃媽口中的大輝,姓張名輝,因為身材魁梧,街坊都習慣叫他做大輝。他的出現驚吓到蘇宓,但他對此全然不知,只是笑着應黃媽道:“那黃媽給選個乖巧的,不要帶額外服務的,不然我媽上來教訓我就麻煩大了。呵呵。”

阿茂的注意力都放在蘇宓身上,見她身上的白光慢慢變淡,他也松了一口氣,緊張的神情慢慢褪去,小心翼翼問道:“蘇小姐,你覺得怎麽樣?”

蘇宓樣子有點迷糊,她搖搖頭,道:“感覺有點累——”

話還沒說完,她虛身一晃,頓時化作一道細弱的白光飛向桌子上的一疊冥幣。

“應該是剛剛受了吓……新鬼不能受驚,唉。”阿茂盯着桌子上那一疊冥幣喃喃自語。

黃媽把裝好的袋子遞給張大輝,道:“街坊價,三百塊。”

張大輝掏出錢包,黃媽忽然又拿起一疊冥幣塞進袋子,道:“這個是我孝敬昌哥的。”

張大輝笑道:“多虧了黃媽,我老爸在下面才那麽自在。我先替他謝謝你啦。”

看着媽媽做成生意後滿意的笑容,又看張大輝遠去的身影,阿茂猛然想起:蘇宓寄身進了那疊冥幣!

第 10 章 滬上之旅

“喂!又是離婚?錢準備好了嗎?”

羅志剛坐下便接到了來自妻子的電話。

“羅志!二十萬你還嫌少?做人不要太過分了!”

“二十萬離婚是夠了!但是想帶走孩子那還得加二十萬才行,一起就是四十萬!錢到了立馬簽字。”

羅志是個賭徒,家裏值錢的都被他抵押換錢了,每個月發的那點工資也都拿去賭了,妻子只得一邊帶着三歲孩子一邊出去掙錢,每次羅志賭輸了回去後還會對妻子和孩子拳打腳踢。

“你這個人渣!!!”

妻子憤怒的挂斷了電話。

“呸!臭娘們,這就想甩開我再去找個男人?想得美!”羅志對着座位下吐了口痰。

正當他準備繼續打開手機看直播時,一陣冰冷刺骨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脖子一涼。

“怎麽。。地鐵歪了?。。”

羅志兩眼一黑,就此離開了這個世界。後面座位的紅衣女鬼也消失不見了,誰都沒有發覺。

王陽昨天整整睡了一天,一掃疲憊精力充沛。這些日子他也存了些錢,天天在家裏直播,坐的都有點發黴了。他也想去外面走走,看看祖國的大好河山。

“去哪裏放松放松吧!”

王陽打開了自己的水友圈發了一個帖子,問問水友們有沒有好的地方推薦。

不一會便有人回複了:

陽哥可以來滬上市玩啊!這裏有美麗的外灘,還有森林公園,杜莎夫人蠟像館等等好多好玩的!——陽哥小迷弟

玩什麽玩哦?難道粵東的特殊服務她不香嗎?/滑稽——污要完

來渝慶市真人吃雞啊!你贏咯請你切火鍋!——絕地小生

不到長城非好漢啊!來的話告訴我去機場接你。——社會你豹爺

“唔——滬上市別說還不錯!火鍋太辣了吃不來,長城又太遠了。”王陽最終決定了去滬上市。

陽哥那我來機場接你啊!哪一趟飛機記得告訴我。——陽哥小迷弟

好的!我現在就準備出發了,看看是幾點的飛機到時候給你私信!——主播王陽

王陽快速地整理起背包,幾件換洗的衣服,還有一些日常用品。為了以防萬一他把那頂小黃帽都帶上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符紙,整理好之後,鎖上了門便出發了。

由于沒有直達滬上市的飛機,王陽必須先坐地鐵或者大巴到省機場再轉飛機,當然地鐵更快捷方便,也省錢。

王陽的家距離地鐵站很近,幾分鐘便走到了,剛到地鐵站門口他突然想起了上次在地鐵站的恐怖遭遇。心髒咯噔了一下,不過還好這次并沒有什麽奇怪的事情發生。

今天地鐵上的人還挺多的,座位都快坐滿了,王陽好不容易才找到個座位坐了下來。

“你們知道嗎?聽說昨晚這裏鬧鬼了!”

“我知道!昨晚深夜最後一班地鐵死了個男人。”

“是啊!死相很恐怖啊,頭都掉到地上了。”

“真的假的?這麽恐怖?”

“都上了新聞你不知道啊?”

“據說調取監控,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就看着那人頭突然就掉下來了。”

“太可怕了!以後我可不敢晚上一個人來坐地鐵了。”

有幾個人一直在竊竊私語,王陽越聽越不安,難道是紅衣女鬼?

很快便到省飛機場了,王陽訂了最近一班前往滬上市的飛機票,給小迷弟發了個私信。

此行他并沒有帶上無人機,那東西躲它都來不及。上飛機時拍了幾張自拍發在了水友圈便關機了。

從這裏到滬上市坐飛機需要兩個多小時,王陽準備眯一會,養足精神後再好好玩玩。

眼皮越來越重,很快他便睡着了。

陰森的街道渺無人煙,王陽就這樣一個人走着,漫無目的地,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王陽回過頭,一個帶着小醜面具的人,把他一把推倒了,場景突然來到了一座高樓的樓頂,他從樓頂掉了下去。

“先生!醒醒!目的地到了!”

王陽手舞足蹈的睜開雙眼後,滿頭大汗,只見眼前站着一位面容姣好的空姐正微笑的看着他。又是這個夢!最近他多次夢到被一個帶着小醜面具的神秘人從一棟高樓上推了下來。

“好的!不好意思我馬上走。”

王陽的襯衫被汗水浸濕了,頭發也變得亂糟糟的,過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空姐的服務素養非常好,一直保持着微笑,直到王陽離開。

“陽哥你終于來了!等你好久了哈哈。”

剛出飛機場時,一個人沖過來抱住了王陽,撞了他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

此人名叫孟小偉,戴着一副眼鏡,高高瘦瘦的,非常的熱情。他正是直播間裏的陽哥小迷弟,也是王陽的忠實粉絲。

二人一陣寒暄後,準備同時出發先去外灘走走。

“陽哥你今天不直播嗎?”

孟小偉還從沒見過主播真人,就像個好奇寶寶圍着王陽繞圈。

“不不!好不容易出來放松下哈哈。”

王陽被孟小偉的熱情有點吓到,這也是他第一次線下見水友。

“陽哥你說世界上真的有鬼嗎?”

孟小偉突然安靜了下來。

“也許吧!誰知道呢。”

王陽看了看背包裏的黃色兒童帽。

說完這個話題後兩人便陷入了沉默,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

滬上市是個好地方,這裏人傑地靈,經濟發達,高消費高工資吸引了不少追夢人,但想在這裏發達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不少人灰頭土臉的挫敗離開。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想開點就好。

外灘位于黃浦江畔,為我國歷史文化街區。1844年起,外灘這一帶被劃為英格蘭租界,成為滬上十裏洋場的真實寫照,也是舊滬上租界區以及整個滬上近代城市開始的起點。

看着平靜的黃浦江,王陽內心一片靜谧,放空自己,好好珍惜此刻吧!他閉上了眼睛。

孟小偉作為當地人經常來這裏,望着黃浦江思緒飛了起來,妹妹最近好像碰到了靈異事件。

晚上睡覺時,有時會閉着眼睛開門走出去,好像夢游一樣。回來的時候睡衣總是沾滿了血跡。這可把他一家人吓得不輕,睡醒後卻什麽也不記得,也沒什麽異常表現。由于事态反常,他們也不敢向警方求助,只好草草了之。

孟小偉其實一直想向王陽求助,卻不知道怎麽開口,不想給王陽多添麻煩。

正午的陽光越來越熾熱,二人只好匆匆離開了外灘。

“陽哥!這家飯店是咱們這當地一絕,來了一定要嘗嘗!”

孟小偉拉着王陽熱情的介紹到。

“行!正好餓了咱們一起嘗嘗去!”

王陽一個人習慣了,難得有個熱情小夥子陪着他,又是他的粉絲,心情大好。

“這裏的招牌菜三蔥爆龍蝦一定要試試!我都流口水了哈哈!”

孟小偉打開菜單找到一道菜指給王陽看。

“行!你來點,随便點!買單我來就行。”

難得出來見水友,王陽大方了一把。

“好的,就這些!”

孟小偉點了三四道菜便把菜單交給了服務員,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喂?……什麽?!知道了我這就來!”

孟小偉匆匆挂斷了電話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不好意思!陽哥!!家裏有點急事我先走了!等下給你發信息。”說完便匆匆走了。

“呃……好吧。”

王陽話在嘴邊還沒說出來孟小偉已經走了,看來家裏真有什麽急事啊,剛才他接完電話後臉色都有點不太對勁。王陽有點失落,好不容易找到個人想吐吐苦水。

別說這家餐館上菜速度還挺快的,沒一會菜便上齊了。這三蔥爆龍蝦賣相還真不錯啊!拍下來發到水友圈讓他們也饞一下。王陽拿起手機和這道招牌菜來了個合影。

“一個人吃還真是差點意思,嗝……”

王陽打了個飽嗝走到前臺準備買單。

“一起多少錢?”

“先生你這桌已經買過單了!請慢走,歡迎下次光臨。”

前臺是位有着兩個小酒窩的甜美女生,微笑着向王陽揮手道。

“這……臭小子。”

想來是孟小偉離開時買過單了,真夠意思!也不知道他遇上了什麽急事!如果能幫幫他就好了。

“咦?杜莎夫人蠟像館?小偉好像有提過這裏。”

既然來了就進去看看吧!當王陽走進蠟像館後,門口‘杜莎夫人蠟像館’廣告牌閃爍了一下很快便又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