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奪命快遞

王陽是個無神論者,卻又酷愛恐怖驚悚小說電影和游戲,作為一個新時代青年,他也趕上了直播的這股潮流,成為了一個小小的恐怖游戲主播。

現在是晚上時間20點整,王陽面帶微笑的坐在電腦旁,對着直播間的粉絲揮手:“歡迎各位兄弟姐妹來到這裏!這是全鯊魚TV恐怖游戲最帥主播的直播間,點播關注不迷路!謝謝!”

熟練的打開最新的游戲奪命大逃殺,正當他準備點擊開始的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咚咚咚!

“有您的快遞請查收!”

我沒有叫快遞啊?難道是粉絲寄給我的?王陽撓撓頭走向門口。

門口站着一位高高瘦瘦的男人,戴了一頂深綠色的帽子,帽檐壓的很低,把快遞放到王陽手上便快速消失了。

王陽也沒多想,拿着快遞坐回了電腦桌旁拆起了快遞。

“直播間有朋友給我寄了快遞嗎?”

然後下面彈幕滾動:

你怕是個盒子精吧主播!——絕地小生

我懷疑他偷偷買了啥見不得人的東西,你看他遮遮掩掩的躲着我們拆呢!–污要完

此物來歷不明,施主還是不要與它有瓜葛得好免得惹禍上身啊!——青城山道長

陽哥你倒是快開始呀,兄弟們等着看你被吓尿!——社會你豹爺

陽哥666!!!–陽哥小迷弟

“卧槽!這麽一大盒刀片,誰的惡作劇呀我又不是編劇!”王陽吓得快速的把箱子扔到了地上,無數刀片之中竟然掉出了一張卡片和一個無人機。

卡片上寫着:您好!請帶上這個無人機前往江陵車站,度過一晚。22點前一定要趕到目的地,否則後果很嚴重!切記!

王陽拿着卡片,頭上冒出了冷汗滴了幾滴下來。

“大家怎麽看?這大半夜的讓我去市郊車站,還要度過一晚?開玩笑吧!”

但此時直播間裏安靜的過分,沒有一個彈幕,仿佛時間停止了一般,只有窗外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清冷。

王陽察覺到氣氛有點詭異,決定不管不顧繼續打他的恐怖游戲,随着時間越來越近,他越發的不安起來,感覺一切都非常反常。

江陵車站離他這并不遠,騎自行車也就十多分鐘。

現在時間還早,王陽最終打算還是騎自行車去看看吧,待在家裏那種心悸的感覺讓他并不好受。

借着月光,騎着單車看着道路兩旁行人漸漸變少,路燈也越來越暗。

前面就是江陵車站了,車站內燈火通明,四周卻漆黑一片。江陵車站就仿佛是黑色猛獸張開的血盆大口!

由于江陵車站是本市唯一的長途汽車站,雖然地處偏僻,但是從來都是人流如潮,水洩不通的,今天居然沒有一個乘客?

王陽剛到目的地,懷裏的無人機突然毫無征兆的飛上了天空,最後懸停在他的頭頂幾米處不動了,此時手機突然叮咚叮咚響了起來。

他拿起手機一看,無數條彈幕滾動了起來:

陽哥666啊,用無人機直播啊?這個視角真是舒服——陽哥小迷弟

主播怎麽跑到外面來了?烏漆麻黑的。–社會你豹爺

直播間的兄弟有誰知道這是哪裏嗎,這半夜的難道主播打算戶外直播?–浪跡天涯

難道這次是來場真實的恐怖直播嗎?刺激啊!——心慌慌

。。。。。。

看着滾動的彈幕,王陽暫時放下心來,對着無人機說道:“各位觀衆大家好!今晚将在這江陵車站直播一晚,真實!刺激!恐怖!也是本人第一次戶外直播,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王陽把手機放進了口袋,準備勘察下這裏,緊了緊衣裳步入了江陵車站。

“江陵車站”四個大字一閃一閃的随着他的進入熄滅了,之後突然整個車站一片漆黑,就好像誰拉下了電閘一般。

突然陷入黑暗也讓王陽心頭一緊,不過以他多年恐怖游戲的經驗,還是迅速冷靜了下來,今晚的月亮格外的明亮,借着月光還是能看的比較清楚。

一個冰冷的小手拉住了王陽的衣角。

“大哥哥,芽芽迷路了,你能帶我回家嗎?”

王陽心中一驚,這荒山野嶺的四處一片漆黑,被一個小孩子突然扯了一下衣服,是個人也會被吓一跳,還好王陽也算是‘身經百戰’,很快定下心來。

“小朋友你怎麽會這麽晚一個人在這裏呀?你的家人呢?”

“我和爸爸媽媽走散了。。。”

“那你跟着哥哥,帶你離開這裏!”

“謝謝哥哥。。。”

衣服突然一松,小孩不見了,王陽大聲呼叫:“芽芽!芽芽!你別亂跑啊!哥哥帶你回家!”

一片寂靜,沒有回音,王陽此時擔心起芽芽也不管了,走進了江陵車站候車室,候車室裏真是伸手不見五指,連月光都照不進來,王陽四處摸索,‘砰’的一聲撞到了一個高大的男人。

“你的車票呢先生!你為什麽閉着眼睛?”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

王陽心中一驚,車票?我閉着眼睛?這一切太反常了,又好像發現了一些蛛絲馬跡。

“不好意思我這兩天長針眼,馬上就去買!”

“快去吧,沒有車票是不能進來的。”說完就走開了,奇怪的是沒有任何腳步聲。

慢慢的這一切都變的詭異了起來。

“芽芽!你在哪裏?不要亂跑啊!”王陽很着急,小聲喊道,像一只無頭蒼蠅四處尋找,雖然他也不确定芽芽到底是人是鬼,可是如果他真的迷路了走到這裏,一個孩子該多害怕啊……

對呀……我不是有手機嗎?真是燈下黑啊!

王陽迅速掏出手機,微弱的屏幕上彈幕還在翻滾,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借着手機微弱的光看到一排排候車座位上竟然坐滿了‘人’!而且一個個面目猙獰,有些人甚至臉皮都扒拉了下來!

王陽連滾帶爬跑出了候車室,一陣後怕,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卧槽這什麽鬼啊?這麽邪門!”王陽狠狠地吐了一口氣拍打着胸脯。

事态越發嚴重,王陽打開手機翻起了彈幕想尋找一絲安慰。

你們快看主播連滾帶爬跑出來了!哈哈哈!–污要完

表演效果滿分!爺看的很爽!–社會你豹爺

社會你豹爺送出了一架火箭

666啊!豹爺土豪,感謝豹爺!——陽哥小迷弟

大氣大氣,豹爺真社會人!——絕地小生

此處不妙啊,四方屬木,車站又屬火!–青城山道長

道長真神人也!我剛去查了下江陵車站,你們猜怎麽着,主播這次真的有麻煩了!這裏就在上周突發大火,縱火人到如今還沒找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燒死了,總共車站當時一百多人全部死亡無一生還!–心慌慌

。。。。。。

看到最後一條彈幕時,王陽心裏咯噔了一下,今晚的刺激如同高潮一波接着一波啊!不過好像确實最近本市發生了一場車站失火事件,一度還登上了頭條,可是王陽這個宅男很少關注新聞并不清楚。

不會這麽倒黴吧,這種事被我撞上!王陽有點動搖,看看時間現在是21點59分,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現在趁早離開此地,要麽按照卡片上的要求在這度過毛骨悚然的一晚。

就在王陽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整個車站所有的燈都亮了起來。

第 3 章 寒冰潭

作為一個小世界,寒冰潭內不光有靈氣,甚至有流動的風。雖然無日月,但總歸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只可惜這靈氣是為了維持陣法的正常運轉輸送進來的,而流動的風并不是什麽好事情。在寒冰潭內,風傳過來的刺骨的寒氣侵入着小世界內的每一個生物的本體與靈池。

只是站在原地一會,白芨就感受到自己的靈池如同在被無數細密的針紮,低溫還在不停消耗自己體內的靈氣。

為了避免靈力與體力的雙重損耗,白芨找個了避風的山腳處打坐。按照徐白和掌門的說法,她已然入魔,但并未喪失理智。而且她在玉昆山修煉這麽久,并未滋生過心魔。唯一的可能是,林問夏在害她的時候對她動了手腳。

徐白給她下的禁制是限制她的活動區域,以及對靈力的操控。禁制于身,使她不得靠近被封印的妖魔,更不能動用發力去破壞封印的法陣。

白芨試着調息自己運行內門心法,靈氣流走在全身幾個周天,這才稍稍抵禦住刺骨的寒氣。她心念一動,手指微微攏住,試着掐了一個最簡單的取火訣。

微弱的火光從手心升起,不到三秒鐘,又顫顫巍巍地滅掉。

這火訣是因為寒冰潭的禁制問題失敗的還是因為她體內的魔氣失敗的?

她默念咒術,手指再次并攏,這次連火光都沒有出現。

再試,再失敗,直到她體內運轉的靈氣都消耗了個七七八八才停止。

“嗤——”

旁邊毫不客氣地傳來了一聲笑:“在這寒冰潭還妄想使用法術?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倘若真能使用術法,也不看看我們這些老東西為什麽關在這裏這麽久也出不去?”

是誰??

白芨順着聲音望去,心裏卻在想着這寒冰潭也不怎麽樣,關了這麽多年的妖魔依舊這麽活躍,連新來了個她都知道。

她十丈之內有個殘魂在飄着,沒有形狀,也不知是個妖物還是魔物。白芨斟酌了下,道:“這位前輩,請問一下在這寒冰潭可否修行內功功法?”

這聲前輩叫的那殘魂有些愉悅,他沒忍住拖着自己轉了個圈:“那要看你修行的是什麽功法了。像我們這些邪魔修習的功法,一經這禁制判斷就會被陣法的金雷劈的趴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恩?”

他轉過身來打量着白芨,聲音有些不可置信,“你竟是個人修?人修怎會被關在這裏?”

如果他有實體的話,一定是在踱步轉圈走來走去。

“我就說他們修仙門派都那麽虛僞吧,一個小小的金丹女修都關來這裏。她修的還是玉昆的內門心法,奇了怪了。”

“是吧老二?”

空蕩蕩的寒冰潭回響着殘魂嘀嘀咕咕的聲音。

“真是太可憐喽,太可憐喽。”

白芨心想,被玉昆那群長老殺的只剩個殘魂,連個形狀都沒有,也要關進這冰牢,也沒比她好多少。

“真是吵死了。”

角落裏肩骨被鎖鏈貫穿的魔修擡起頭,不耐煩地哼了一聲。他這一擡頭,浸着冰水的鐵鏈就嘩啦啦地響動。

那魔修掀開眼皮朝着白芨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這女修入了魔,你看她臉上的魔紋就知道了。這麽大點的小事也值得吵。”

說罷,他垂下頭去,保留了最大的體力休憩着。

“真當他修真界就有這玉昆宗一個心法修煉。”那殘魂似乎想靠近白芨看個究竟,甫一靠近白芨的方向,就被陣法邊緣處的金雷晃的縮了回去。

“別修那玉昆的垃圾心法了,來跟我們修魔吧。”

殘魂看見金雷熄了近距離授課的念頭,“你說到時候修了魔,在人群中一亮魔紋,吓得他們四散奔逃的畫面多愉悅啊!到時候有相中的男修女修把魔紋一收,露出自己好看的小臉,不得迷倒一片啊!”

白芨抓住他話裏的重點,細細思索了一番:“魔紋可以自由收放嗎?”

“那當然能。”那殘魂非常自豪地挺了挺胸,“魔修也有愛美的,自然可以控制魔紋的生長。不過那都是大魔了,最起碼也要修出魔嬰了。你們見過臉上有魔紋的基本上都是些沒結魔嬰的魔修,也就是人類修士的元嬰期。”

倘若魔紋可以自由收放,那她就能離開這冰牢了。

白芨細細思索。

“有新人?”

“真罕見,殘魂,在你之後三百多年也有人來了?”

無數的聲音從寒冰潭上方響起,白芨這才擡頭看去,四方的冰牆上竟暗藏玄機。每個牆面都有密密麻麻的洞窟狀的容身之處。外面封着法陣,裏面是各種妖物。只不過它們連活動的機會都沒有,終日被束縛在小小的冰窟內,動彈不得。

看起來是比面前的殘魂更加危險的存在。

那冰窟上的聲音重重疊疊地:“小姑娘,你可知道你面前的殘魂為何被關起來?”

隔壁魅魔也吃吃笑了一聲,聲音透過冰窟朦朦胧胧地:“你猜猜他為何被關在這裏呢?”

随後無數聲音響起:“為何呢?”

“為何呢?”

“為何呢?”

那魅魔聲音上揚:“他可是屠光了人間的一整個村子哦,就被掌門撕碎本體抓起來關押在這裏了。”

“你跟着他修魔,不怕自己也成那麽一個怪物嗎?到時候玉昆宗更不會放你出去,說不定直接殺了你哦。”

被關在寒冰潭裏的妖魔每一個身上都背負着殺孽。雖然面前的殘魄背着一個村子的人命,可冰窟上的魅魔與其他妖魔只會更危險。面對魅魔的蠱惑她不做理會,竟朝殘魂行了個禮求他授予魔修入門心法。

殘魂傳了一套最基礎的魔修心法給白芨,還是有些啧啧稱奇:“你的身體裏的靈氣與魔氣居然可以共存,這種同時修習人修心法和魔修心法沒有爆體身亡的,我還是第一次見……”

于是白芨在丹府參照着心法從最基礎的調息開始修習。

起初兩股力量在體內撕扯,争奪身體的占有權。魔氣沿着經脈走了幾個周天後,盤匝在經脈上。靈氣本就是這具身體的土著,更是不逞多讓,交錯在魔氣沒有落腳的地方,甚至包裹住了魔氣。如此一來,本應包裹經脈的是靈氣,現如今多了一分魔氣,經脈被擴寬了一倍。

白芨控制着靈氣将經脈上的魔氣全部包裹住,等到做完這些時,她驚喜地睜開眼。

“前輩,我已經金丹後期了。”

只差一點,她馬上就要破丹成嬰了!她已經卡在金丹中期五年了,乍一突破,滿心的歡喜。但是一想到玉昆宗和林問夏,她心中的喜悅蕩然無存。

掌門是大乘前期,徐白的修為在分神後期。就連林問夏,也早已結了嬰。憑她的修為要如何去反抗?她只能加緊修煉的速度,先早日出了這寒冰潭。

那殘魂搖了搖頭:“你可知過去了幾日?”

白芨試探道:“三日?四日?”

梳理經脈确實很費時間,而且是魔氣和靈氣纏繞在一起的經脈。

“錯了,是三個月。”

那殘魂看看地上的正字,想道:“若你結嬰,會是魔嬰還是人修的元嬰呢?”

殘魂的疑問并沒有持續太久,白芨日日修煉玉昆心法與魔修的入門心法。她有嘗試過繼續練徐白傳授她的九天劍訣,但是不知是何緣故她依舊停留在第四重,毫無進展。因此白芨只能繼續修習內功,不斷加固基礎。

于是在被關在寒冰潭的第七十年,白芨破丹結嬰了。與常人不同的是,原本的金丹一分為二,其中一部分與靈氣融合成了金色的嬰,而魔氣鑽入另一半金丹逐漸凝成了暗色的魔嬰。金嬰包裹着魔嬰,倘若被人探查,絲毫不顯異狀。而只有白芨知道,兩者都在白芨的體內,當她使用魔修心法的時候,魔嬰會浮現出來,帶動身上經脈上的魔氣供白芨驅使。

而她表面上還是修習的玉昆心法,旁人若是一探丹田處的靈府,只會看到她結的金燦燦的嬰。

旁邊的殘魂給她潑冷水:“七十年才破丹結嬰,我可用不了那麽久。”

白芨有些好奇:“那您用了多少年結的嬰?”

殘魂抱着腦袋想了會,沒想起來:“我記不得了。我有記憶那會只看見自己的殼子被你們玉昆掌門拍了個稀碎,離當場灰飛煙滅就差那麽一點了。那老東西連一絲魂魄都不放過,就把我抓到這裏來了。”

“至于屠村?”他又仔細想了會,“如果那村子裏都是像玉昆宗這麽虛僞不讨喜的人,大概可能是我幹的吧。”

反正他也想不起來了,罪都給他安了,糾結是不是他做的還重要嗎?

白芨聽着殘魂的抱怨,沉默了些許,突然想起來控制魔紋這件事。

殘魂沒有實體,想給白芨演示也無能為力。

“……”

白芨無語了陣,老老實實自己探索如何隐去魔紋。

她擡起手,撩起衣袖,觀察游走在身上的魔紋。

魔紋密密匝匝如同樹根,順着靈脈緩慢地移動着。白芨看着這雙手不由得出了神:因為祝景之的一句話,她最愛惜自己的這雙手。即使每天揮劍幾百次,她也分外地呵護着自己的手。

那時候她時常在想,若是來年梨花開了,師兄還是靠在梨樹下看她練劍,她一定會忍不住用這雙手拂下師兄衣肩上的落花,釀出一壇香氣撲鼻的梨花酒,贈與師兄喝。

可惜世事無常。

白芨将靈府中的魔嬰徹底隐去,經脈上的魔氣也順勢收回,待全部魔氣收入魔嬰後,重新釋放出靈氣。

游走在手上的魔紋隐隐退去。

看起來這招是好用。

唯一不确定的是,當她使用術法時,魔紋會不會再次浮現。可在這寒冰潭內,無法施行法術确認魔紋的狀态。

沒辦法,只能等出去再說了。

白芨站在寒冰潭底,望着這方冰牢的“天”,無聲地勾了勾唇。林問夏遲早會付出代價,倘若她能夠從這囚籠出去……

第 4 章 :跳動的棺材板

這是要幹什麽?向我一個晚輩行拜禮?

盯着外婆,我整個身子都哆嗦起來了。

外婆突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心一跳,這才明白我外婆拜的根本不是我,而是我手中這個神秘的金棺。

外婆對着金棺說了一通我不懂的話,甚至還用手指在地上快速的畫着什麽東西。語畢,外婆迅速的在地上插了三支香。

香嗤的一下就燃了,這燃燒的速度奇快。

看着這一幕,我的兩顆眼珠子差點沒給我瞪出眼眶。

但外婆卻出奇的開心,我明顯感覺到她松了一口氣,緊接着她又開始神神叨叨的說了一大段,語調明快。

這一次我聽懂了一些話,大概就是說我外婆當媒,把我許配給了這口金棺材。聽清楚這個的時候,我差點沒将手掌中的東西給扔下去。

但我不敢,以外婆今晚上的種種行為來看,要是我敢這樣做,我外婆肯定會扒我一層皮。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等到香順利燃完之後,外婆才松了一口氣。

她看着我,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涅盤,你要記清楚。金棺你要時時刻刻帶在身邊,他生,你生。他亡,你亡!”

“是,外婆!”我不敢有些所懈怠,恭恭敬敬的回了一句。

對于我的乖巧聽話,外婆很是滿意。她欣慰的點了點頭,看我要将金棺往衣兜裏面放,當即就變了臉色。

她正要過來拿我手中的金棺時,我明顯的感覺到金棺上冒出了一層寒氣。

那寒氣有些凍人,我倒沒覺得有什麽。倒是外婆,她一看,臉色頓時大變,當即就哆嗦了一下身子。

“涅盤,他是你的夫,你要将他放在與你性命最為關鍵的位置。”

外婆盯着那金棺,眼睛裏面滿是畏懼。我完全不理解,這個時候我外婆才着急的指了指我的胸口。

“外婆,你沒說錯吧?就算他是我的夫,我也不可能将他放在那、那裏啊!”

想到心口的位置,再想想那個所謂的夫,我的臉頰有些臊紅。

不管怎麽說,我還沒交過男朋友呢,萬一那口棺材有意識呢?要是被他占了便宜,那我不是虧大了?

外婆沒看出我的猶豫,只以為我不想這麽做。神色有些嚴厲,“要是你不這樣做,以後就別叫我外婆了。”

不叫你外婆?這還得了?一口破棺材,還能抵得過骨肉親情?

思量片刻,我就将那口棺材塞進了我兩胸之間的溝裏。

不管你是死是活,是你惹我外婆不高興,姐姐就要悶死你!

還沒得意起來,就感覺厚厚的胸脯突然被什麽冰涼的東西抓了一把。這感覺太過于真實,我整個人都差點定格住了。

反應過來,趕忙扯開衣服去看。卻發現放在胸間的棺材不見了,但是胸口間卻多了個棺材印記。

“行了涅盤,事情已經處理好了。我們就先出去吧!”我奶奶說着,一把操起放在地上的背包就要走。

走了兩步又倒回來,将背包放在椅子上。

“這裏面有一些符,到關鍵時候,還可以保命。我先放在屋裏,你要是需要,就自己進來拿。”

聽外婆這話,她是不打算帶我走了?

想到能夠跟家人呆在一起,我心裏有些雀躍。

“我要去辦些事情,現在讓你跟我走,恐怕會讓你陷入到危險當中。”

外婆這話的意思,分明是想要去冒險。看着年過花甲的外婆,我想都沒想就伸手抓住了她。

“外婆,我不準你去。我知道你一定是要去找那個女人,但從奶奶身上發生的一切就不難看出那個女人的手段。總之,我絕不允許外婆你出去冒險!”

她沒有拉開我的手,反而是伸出右手像往常一樣,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

“就算我不出去,她也會找過來,這當中不過就是個時間長短的問題。我去了,還能夠給你們多争取一點時間,說不定還能夠将她引開。”

外婆說着,臉上的笑容漸漸擴散出來。

“再說了,難道你對外婆還沒信心嗎?還有,外婆可是給你找來一個很厲害的夫婿,只要有他在,你就會平安無事。”

“外婆,我不要平安無事。我只要你們好!”

“別辜負外婆和奶奶對你的一番好意,行嗎?”外婆的眼神裏突然湧現出了哀求,我愣住,身體有些發軟。最後,我點頭了。

外婆走了,她給我們留下了十個紙人。

她讓我們盡快安排完家中的喪事,等到下葬以後,就到村口将紙人盡數燒毀。然後我們一家搬離這個村子!

對于外婆的話,大爸他們給予的也僅僅是沉默。

看着悶不做聲,坐在石階上抽煙的大爸。我站在原地想了想,才邁步朝大爸走過去,背一彎,就跟大爸并排着坐。

“大爸,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大爸将煙嘴從厚厚的唇瓣裏拿了出來,他緩緩地轉過頭看了我好一會兒,最後才搖了搖頭。

“涅盤,有些事情,你不要知道的好。”說完之後,大爸又補充了一句,“那個人,除了你奶奶和你外婆,我們也不知道。

唯一清楚的是,那個人是我們的仇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分明看到他眼中要噴發出來的恨意。

雖然很震驚一向溫和的大爸為什麽會有這樣的神情,但一想到那個女人的作為,這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

要不是她,我司家人怎麽可能會一輩子都只能呆在這個小村子裏?要不是她,我奶奶怎麽會死?要不是她,我那個才十歲的堂弟怎麽會死?

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可是找到了原因又如何?大爸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兇手是誰!

大爸是家中的長子,他不知道,二爸和我爸肯定也不會知道。

陪着大爸聊了會兒,我又去安慰了幾個嬸嬸。看到幾個堂姐臉上的愁雲,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她們也是如花的年紀,可是偏偏在這個時候出了這種事情……

想到這些,我的心情越發的複雜了。

我打算到我媽房間裏去陪會兒她,這種時候我爸在忙着奶奶的喪事,也沒空理我媽,也只有我才有時間陪陪她了。

可我才剛走到我媽房門口,我媽就從屋裏走出來了。她看着我,将我的手拉了起來。

“涅盤,家裏決定現在就将你奶奶安葬了。先去磕個頭吧,算是送送你奶奶。”

“啊,這麽急嗎?外婆不是說要等到明天早上嗎?”

“等不了了,先去處理吧!”

我媽的眼裏劃過一絲傷痛,我猜想她肯定是因為家裏的事情,所以并沒有多問。只是挽着她的手,安靜的跟她一起往靈堂走。

按照規矩,我們家排着輩分對棺材磕頭。至于我那個堂弟,因為他是未成年,又是橫死,所以連副棺材都沒有。

看着被席子裹住,擺放在靈堂外面的海娃。我的心裏有些揪,我記得守靈那晚,他還牽過我的手。

他咧着嘴,對我笑的樣子真的很可愛。

就是因為那個女人,這個無辜的生命就這麽被無情的奪走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麽樣的情緒,我的手指深深地嵌入到了肉裏。饒是這樣,我也沒有多大的痛覺。

直到我胸口上面的涼意湧現,我才反應過來。等我擡起手一看,發現手掌心裏面已經有了幾個血印子。

這已經沒什麽大不了了,我伸手,不在意的将手心的血擦在了衣服上。

在一旁安靜的等着,輪到我的時候,我神色嚴肅的走過去,對着奶奶的棺材,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

等到最後一個人都行完了禮,才準備擡棺。

回頭看了看旁邊請來的幾個擡棺人,發現他們的臉色都有些發青,眼睛盯着棺材有些畏懼。

也對,這大下午的上山,這也算是頭一回。誰幹這事兒都會滲得慌,何況是常年生活在農村,還死守着某些規矩的農人呢?

這一次能夠請得動他們,不僅僅是因為奶奶對他們的有恩惠,恐怕大爸他們也沒少磨嘴皮子吧!

我站在一邊看着,心裏對那個神秘的女人,恨意漸濃。

“當家的,江奶的棺,我們擡不動啊!”

擡棺的人,将擡棺棒放進去的時候,一番使勁兒,都沒能将棺材給擡起來。

看着那幾個試了好幾次,弄得滿頭大汗的擡棺人。我眼皮子又開始跳了。

大爸他們辦事情從來不會有錯,這裏有八個人,這棺也不可能擡不動。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棺出了問題。

“爸,你先讓那幾位叔叔停下。不如我們明早上再送奶奶上山吧!”

我趕忙走到我爸爸跟前,對着我爸爸說到。我爸估計也看出了點什麽,當即就走到大爸他們面前。

他看着大爸,沉着嗓子說到,“大哥,二哥,咱媽之前也是個重規矩的人。這時間不對頭,我們還是別折騰媽了。你們看呢?”

還好大爸他們答應了,要是不答應非要做。我真的不敢想象等會會發生什麽!

外婆不在,那個女人的手法我們也摸不清,我最怕的還是她會在奶奶的屍體上動手腳。

大爸他們送走了擡棺人,而我們則是繼續在棺材前面燒紙。大人們一邊燒,一邊磕頭,嘴巴裏面還一個勁兒的說着“莫要怪罪”之類的話。

而我只是盯着奶奶的棺材,想着擡不動棺的原因。

看着靈堂裏面忙成一團的人,我的目光不由的往院子裏面看過去。這不看還好,一看過去,我整個人的臉色都有些發青了。

海娃的屍體哪兒去了?

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我心裏突然一慌。轉身看着正在忙活着的人,我大聲喊道,“快別忙了,海娃不見了。”

話音剛落,家裏人全都轉過身。當他們視線落到院子裏面的時候全都變了臉色,二嬸顫抖着雙手,踉跄着往外跑,一邊跑一邊喊,“我可憐的兒啊!”

屍體突然不見了,家裏人自然是着急。一個個全部都跑了出去,我站在靈堂門口,心裏越發的複雜。

到底是誰偷了海娃的屍體?

還是說海娃的屍體自己跑了?

腦子裏面冒出來的兩個問題把我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第二個問題,我為什麽會想到海娃會自己跑了這個問題上來呢?

亂成一團漿糊的我,突然聽到一陣不規則的響動聲。而這個聲音,正是從靈堂裏面傳來的。

等我回過頭看過去的時候,我整個人都吓得跌坐到了地上。

奶奶棺材板兒,竟然突突突的跳動起來……

第 1 章 “隕落”的天才

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傷痕累累,半跪在地,手拄劍,擡起那尚顯稚嫩的臉,有些不屈的神情,眼中更是有着攝人心魂的目光!

在他對面不遠,一個魁梧的中年男子,一身錦袍覆手迎風站立,華麗的服飾,冷厲的臉龐,看得出他并非常人,一個少女抱着他的小腿帶雨梨花,哭的撕心裂肺,俊俏的小臉被流淌的淚水遍布。

“父親,求求你,放過他吧,女兒求您了,女兒和你回去,再也不淘氣。”

中年男子如刀削的臉龐上,只見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小子,看雪兒的面子上,交出噬魂劍魔的傳承,自費修為,放你一條生路”眼中的深邃可以讓人猜不出他的想法,心中确實無比的動容。自己的女兒雖然年紀尚小,但目光又怎麽會差,只不過自己也很無奈,家族的事情并不是自己一個人說了算,這少年的功法可以說被大陸所忌憚,更是族中特意強調,如若自己不對他動手,也會有人再來。

“不,為什麽要他自費修為,為什麽要殺他,為什麽所有人都觊觎他的功法,為什麽,為什麽”話音未落,便被她父親嚴厲的話語打斷,“你私自逃出家族,還有臉質問于我,我若晚來幾年,你是不是都給他留下一兒半女了”。

“原來女兒在你心中就是如此,呵呵”說着兩眼的淚光再次閃爍,少女确實在強行忍住,不想讓眼淚再落下來,這一幕,楚楚動人,讓對面的少年隐痛不已,相識一年來,何時有過讓她受如此委屈,何時有讓她哭的如此撕心裂肺。

一年的溫柔鄉已經結束,龍飛羽從未有過像此時這麽想獲得實力,而且是任何手段。

龍飛羽的心中在吶喊,憑什麽,別給我機會,不然我注定會讓整個大陸顫抖。

“小子,我聽說你九歲才築基,比別人晚三年,如今小小年紀如此修為,雖說碎魂修魔的功法特殊,也不得不說你是個天才,如果你接的住我三成功力一擊,我就留你一命,但是你的修為我也會封印,你和我女兒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放棄吧,如果你真的愛她,就放手吧,不然你們相互的執着只會害了對方。”

“早晚有一天,我會站在大陸巅峰,即使與世界為敵,我亦會擊殺滿天神佛,為夜幕中帶來一抹黎明。淩驕雪,是我的。”少年的眼眸泛着黑光。

“嗯,我相信你,等着你娶我,非你不嫁,若違此誓,神魂具滅”。中年男子大怒,一擊手刀擊暈了自己的女兒。

“不用廢話,男人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出招吧,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會為今天的舉動後悔的。你是個好家主,但不是個好父親。”

“狂妄,你的眼睛,哼,已然入魔了。”男子擡手一掌,青光泛起,卻也只是普通的一掌卻帶着無比的威壓,吹的龍飛羽頭發無風自散,運起長劍,雙手禦劍,微閉雙眸,渾身上下泛起白光,輕喝“一劍驚仙”,仿佛天地變色,世間只剩一道劍光,劍光後面,衣服破爛的少年禦劍突刺,每一個細小的姿勢都是那麽的完美,每前進的一秒仿佛都毫無破綻,對面的男子眼角跳動,驚訝不已,這招劍技等級恐怕要超越自己家族的最高絕學,手上稍有停頓,繼而加快拍出。

兩種能量相撞一起,塵土飛揚,待塵埃落盡,只剩下中年男子站立,旁邊趴着那個持劍的少年,長劍已然兩段,他的手卻緊緊握着劍柄,仿佛還是那個桀骜不屈的少年,到死也不會放開手中的劍。

中年男子默默地看着少年,良久,心中不得不承認其實他輸了,他雖沒有使用武技,但是的的确确用了不止三成的功力,并且直到現在他的指尖還在流着血,滴滴落在地上,但是還是要封印少年的修為,因為那是三千年前大陸公敵的傳承,并且随着修煉的時間會影響修煉者的神智,雖然他知道,這只不過是個借口。

他走到少年身前,發出一道道戰氣落在少年的丹田,反手掐了六十四道法印,轉身抱起自己的女兒消失不見。

就這樣,狂風大作,雲卷雲聚,不久下起了毛毛細雨,仿佛天地也在嘆息一對完美的戀人被拆散。上天也許在為龍飛羽感覺不公,可是又有什麽用?

第三天,空中電閃雷鳴,空中的毛毛細雨不知從什麽時候變成了傾盆大雨,而龍飛羽已經并不在之前的泥土裏,而是躺在那日戰場不遠的破廟裏,只有臉龐被擦拭幹淨。

少年的手指微動,漸漸清醒,緩慢的從稻草上爬起,攤開自己的雙手,五年前就是這樣的感覺,自己是不能修煉的廢材,走在路上,面對同齡人的嘲諷,機緣巧合得到了噬魂劍魔的傳承,硬生生打通了天脈,開始了自己的修煉,而不久開始了自己的歷練生涯,也由此開始了自己意氣風發的強者之路。

高超的劍道感悟,強大的靈魂力,驚人的戰氣控制能力,超越常人的修為增長,開始讓龍飛羽開始飄飄然。

五年後,沒想到又回到了原點,別人穿越,由廢材變強者,一路過關斬将,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自己怎麽奮鬥了五年,回到了廢材的原點,而這一次,丹田無法運轉吸收天地靈氣轉化為戰氣,看着自己經脈中所剩無幾的戰氣,龍飛羽嘴角充滿了苦澀。

沒錯,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準确的說,靈魂不是這個世界的,他來自于一個蔚藍的星球。

到了這個世界,寄于一個六歲的身體裏,可以說十分的憋屈,成年的思維,兒童的身體,不久知道了自己廢材,不過,身為穿越大軍的一員,怎麽可能輕易放棄。

六歲就是修煉者的溫養戰氣時期,而他浪費了三年的時間,毫無辦法,機緣巧合,在龍家的藏書閣中得到了,碎魂修魔劍,是三千年前噬魂劍魔的功法,而強大的靈魂力量完全壓制了魔氣的生長,這也是他修煉五年沒有被摧毀精神的原因。

可惜,十四歲的縱橫,肆無忌憚的出手鋤強扶弱,殺伐果斷,為他帶來了許多的觊觎,終究被有心人發覺自己修煉的噬魂劍魔傳承,如今被自己認識一年女孩的父親封印,恐怕從此脫離戰氣的世界,真是可笑。

撿起劍的另一段劍,這是來到這個世界為數不多的美好回憶,淩驕雪送的佩劍,輕輕撫摸着斷劍,想起了一年來,兩人的種種甜蜜,總是有着說不清道不明的幸福感,兩人想要長相厮守在一起,可惜,事與願違,感慨良多。

片刻,龍飛羽自嘲的挑動了嘴角,人生就是這樣的痛苦吧,起身出了破廟,“有人救了我?不過想來只是順手而為吧!”動了動嘴角,在雨中向着龍澤帝國的都城走去,漸行漸遠,留下孤寂的背影。

而龍飛羽剛走出破廟的時候,破廟的神像後走出一個少女,一身淡黃色的衣裳,白皙的皮膚,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張鵝蛋小臉,白嫩的脖頸,精致緊俏身材,無一不彰顯着她的美,而她緊皺眉頭,仿佛因為看不透一個人,感覺到苦惱,年僅十六歲的她,已經是戰王初階的水平,剛從靈武學院畢業回來,看到了曾經在帝都,被任何人嘲諷都不與理會的小男孩,趴在了泥濘中,将他帶到了這個破廟,不然以他沒有修為,在這始終不停地雨中澆上幾天,不死也會落下病根。

而她看着傷痕累累的少年,加上對方緊握的斷劍,忍不住好奇,探測了一下龍飛羽的傷勢,而這一探測,差點讓她驚呼,寬厚的經脈,不知道超越自己多少,而丹田的外層仿佛有一層的障礙,阻擋了自己戰氣的流入,而她的一絲戰氣也是泥牛入海,一去不返。就這樣,她對龍飛羽的興趣越來越大。

龍飛羽醒來後,仿佛世界在變化,他魂不守舍的走向不遠的龍澤帝國,帝都龍心城。

失去修為的他,意志消沉,卻沒有發現,身後不遠處,一個打着傘,默默走在路上觀察他的少女,正是之前救了龍飛羽,從學院回來尚未回家的文芸霜,也是龍澤帝國當朝丞相唯一的孫女。

第 2 章 何去何從

南宮海和水霸秦在剛才與洛風的戰鬥中也是受了重傷,而如今面對洛風的絕招‘九天幻影劍’,根本已沒有了躲閃的能力,而他們身後的人卻只是在二階武師或是二階中級魔法師的等級,根本就無法抵擋一個六階強者的攻擊,即使是一個初入六階武聖的強者。

如今只能硬接了,南宮海心中咒罵一聲,全身勁氣湧動,一道渾厚的黃色能量自身上暴湧出來,面對着洛風的攻擊,直直的揮出猛烈的一拳。

水霸秦見狀也是連忙祭起手中的魔法棒,施展出五階魔導士的法能攻擊,一道藍色的風暴在魔法棒上急速成形。

頓時一黃一藍兩道渾厚的攻擊狠狠的的撞在洛風射來的刀芒劍影上,煞時兇猛的能量爆炸聲在殿堂之內響起,那轟隆的爆炸聲,使得人的靈魂也随之顫抖。

偌大的神候堂在如此龐大的能量摧擊下,立刻坍塌了半邊下來。那塌下來的柱子屋檐正好将衆人與那巨大的匾額‘神候堂’相隔開來。藏身在匾額之內的小小的身體也不由得随之顫抖了起來,洛傾城的臉上布滿了恐慌,透過那虛縫看到一堆瓦礫廢墟,她看不到父親,看不到姐姐,只得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一切。

洶猛的能量爆炸開後,那鋒利的刀芒劍影竟然沒有消散,反而繼續向着南宮海等人襲來。南宮海和水霸秦皆被那恐怖的劍芒,刮得身形被抛上半空,身體像那斷了線風筝般直直的摔了出去,在空中劃中一道風形尾跡,直到摔出幾十米的距離後方才落地,摔在堅硬的大理石上,嘴中不由噴出一口鮮血。

他們身後的衆人也是随之東倒西歪,一些力量弱小的人也是不由得噴出鮮血。

“他的力量好強!”南宮海驚愕的說道,他自己也是一名五階武尊,并且聯合了五階魔導士水霸秦竟然還敗在洛風的手中,這實在是讓他驚訝不已。

難道仙法真氣的修煉到最後比武者和魔法師更強悍?

這蒼狼大陸上修煉真氣的就只有洛族!

白光散盡,一道人影随之走了出來,洛風手持長劍,身上長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面對着院落中的衆人冷聲惡道:“南宮海,水霸秦,沒想到你們兩個竟是如此卑鄙,竟然聯合在一起想奪取我洛族的寶物,你們真當我洛族好欺負嗎?就算今日是死,我也定要和你們同歸于盡!”

說完,他便再次運轉起全身的真氣能量,一道洶湧澎湃的能量随之爆發而出,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向周圍擴散開來。水霸秦一怔,這洛風當真是強悍,不愧聲震蒼狼大陸的強者,若是再過個幾十年或百,說不定能武破虛空。

這時,漆黑的蒼穹中,一道人影踏着烏雲而來,強烈的勁風氣息随之四處飄散,衆人不禁擡頭望去,眼中帶着震驚與羨豔,這世上能禦空飛行的只有廖廖幾個,五個手指頭就能數得過來。

人影落地,現出一身黑色武士戰铠,如鷹般銳利的眸中閃過一絲精芒,盯着眼前的洛風,手掌一伸道:“東西交出來!”

洛風一怔,待看清眼前之人時,不由倒吸一口冷氣,來人竟是蒼狼大陸號稱‘冰殺’的蔔京,六階武聖,屬于颠峰強者。

“蔔京,你這是什麽意思?我洛族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何也要來搶奪洛日神弓!”洛風怒罵道,如今各方勢力竟是争相來奪,沒想到連武聖冰殺蔔京也來摻和一腳,看來今他是逃不過此劫了。

蔔京陰冷一笑,口中傳音,用只有兩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道:“我不要洛日神弓,只要你将陀曼玉交出來就行!”

洛風聞言臉色一變,大聲喝道,“做夢!”說罷他雙手迅速翻轉,結着一道奇怪的手印,空氣忽然變得極為爆燥,腳下的大地也顫抖開來,一條條裂縫迅速伸展曼延,猶如一條條蜘蛛縫。

蔔京臉色陰沉,“不交出來那便死吧!”

南宮海和水霸秦原本震驚害怕的臉色在頃刻間緩緩松懈下來,現在有蔔京出手,他們根本就不用擔心。

“幻宗佛滅手!”只聽洛風一聲低喝,一股刺眼的金光自洛風身上騰現暴起,瞬間,長袍鼓動,衣襟飛揚,那原本單薄的身影驀地變得高大起來。

一只巨大的手掌如佛印般在上空驟現,帶着猛烈強悍的金光,如撕裂了虛空般,急速向蔔京拍去!

蔔京身形立刻暴退,揮動着手中的黑厚大刀,一股冰寒的氣息立刻遍布而去,黑厚的大刀煞時被鍍上一層冰冷的寒光,滾滾雄厚的氣息凝聚其上。

“冰刃千裏!”蔔京大喝一聲,一道冷凜的刀芒帶着無可匹敵的氣勢向着那記佛滅手打去。

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夜空,如同白晝,刺得院中的衆人睜不眼睛。

兩團巨大磅礴的能量沖擊在一起,黑暗的空間忽然因這兩股強大的力量變得扭曲起來,許久才發出一聲震天撼地的爆炸聲響,似要毀天滅地般。

強烈的餘波能量向四周擴散漫延開來,衆人紛紛遠避,被此餘波沾上,就算不死也定會落個重傷的下場。

許久,那如雷廷般的餘波力理才緩緩消散,最終淹沒在這無盡的蒼茫夜色中。

廢墟中的洛傾城聽得那幾聲爆喝,心中更是驚慌,九天幻影劍和幻宗佛滅手都是父親的絕招,不到生死一刻是絕不會拿出手的,剛剛那聲爆響之後卻是沒有再聽到父親的聲音。

待得光芒也完全消失後,衆人卻是一愣,呆呆的望着剛才還發生過大戰的空地上,此時一個人影都沒了。

“咦?人呢?難道洛風和蔔京同歸于盡了?”南宮海震驚的脫口而出。

“冰殺蔔京真的也死了?!”水霸秦心有餘悸的望着眼前的空地上,那裏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深洞,無盡黑氣從裏面騰升而出,周圍殘留着滾滾灰塵,顯然這個大洞是剛才洛風和蔔京拼死一戰殘留下來的痕跡。他心中更是駭然不已,同時慶幸着剛才接洛風那記幻宗佛滅手的不是自己,否則現在早已被打得魂飛魄散了。

可惜了號有‘冰殺’之稱的蔔京,一個六階的颠峰強者竟然死在一個初入六階,一星武聖的洛風手中!要知道每一星之隔間的力量都是存在着莫大的差異。

幾名穿着武士服、魔法袍的低級武師和魔法師小心翼翼的向着那個深洞圍過去,裏面黑呼呼的一片,一絲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衆人感嘆着,那蔔京可是強者的存在,居然一招就死了,而且是和洛風同歸于盡了!可見洛風修真一族是如何的強大。

這時,黑洞中忽然金光閃現,衆人大驚,旋即臉上是震驚興奮的神色,此時那黑洞底下明顯躺着一柄閃着淩厲霸氣的弓弩,只見那弩通體閃着冰雪的光芒,流光溢彩,炫目之極。

“洛日神弓?”南宮海迅速反應過來,縱身一躍,便欲搶奪,沒想到洛風和蔔京同歸于盡後,居然還留下了洛日神弓,這可是人人都垂涎三尺的神器啊!

只是當他握住洛日神弓後,弓弩上那耀眼炫目的光芒卻是急速黯淡下去,轉眼便成了把普通的弓箭,黑黑的弓弩,看不出半點原來的色彩,沒有任何的雕飾,反而顯得特別的笨拙。

南宮海輕疑了半晌,拉開弓弦,可是任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卻未将這弓弦拉開絲毫。水霸秦見狀也試着拉着弓弦,同樣的是費了全身的力氣,都拉不開這弓弦,它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扼制着。在場的衆人均試了遍,沒有人能夠拉開洛日神弓。

“丫的,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難道真的被封印了?”南宮海粗暴的咒罵一聲,冷冷的看着手中的洛日神弓。

殿堂中的人因為争奪洛日神弓雙方而發生了大戰,雖然暫時各自都拉不開洛日神弓,但并不代表以後也拉不開。他們當然想将洛日神弓帶回自己的領土,好好研究一方。無論洛日神弓被哪一方奪取,對方心中必有隐患,要是多年後,擁有洛日神弓的一方能拉洛日神弓,誓必會舉軍來襲,吞沒對方,一統天下大陸!

寧靜的夜空下再次發生了大戰,使得被血染紅的明月更加妖豔血紅。

……

狂風呼嘯,大雨滂沱,電閃雷鳴,轟隆之聲不絕耳。百姓都在沉睡之中,唯有洛府此時如地獄般陰森寒冷,屍體堆積如山,地上血流成河,空氣中迷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一團兇猛的火焰自空中人影手心投射而下,迅速彌漫了整個洛族宅院,在大雨中熊熊燃燒着。水霸秦陰冷的一揮手袖,禦起魔法轉身消失在黑夜中。

随着衆人的離去,嘶喊了一夜的天空終于慢慢安靜了下來。

火焰焚燒過的地方皆成了黑乎乎的廢墟,所有的屍體都在這團魔法火焰焚燒中成為灰燼。

忽然漫天的火焰中閃現一團柔和的淡淡的光芒,那淡淡的熒藍光中包裹着一個小小的身體。洛傾城驚愕的發現那些魔法火焰居然不能動自己分毫,并且身體也恢複了主動權,她從匾額內坐起,身體靈巧的躍下。

此刻她沒有心情去管那火焰為什麽不能接近自己,現在她滿腦子裝的只有一個,父親在哪?

整個洛宅被燒得一片黑,空氣中殘留着屍體焚燒過後難聞的氣味,她來到院中,眼前除了黑色還是黑色……

那茫茫的黑色猶如地獄的入口,充斥着無盡的怨靈,在咆哮,在嘶吼,在低訴,在哭泣……

第 6 章 變強吧奇美拉蟻

“其實不僅僅是面對黑暗大陸時我們很弱小,即使是我們現在所在的這個的世界,對比起這個世界的主宰人類來說,我們弱小的很。”梅魯艾姆見實際成熟便将這次對話的最終目的說了出來。其實梅魯艾姆說了這麽多,其目的也只是想讓這些個自大的螞蟻們明白。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之前對黑暗大陸的描述也是為了打擊一下那些已經自滿自大的螞蟻。這其中也包括了三近衛,獅子捕兔,也要用全力。更何況是面對念能力者,一個不小心很有可能在陰溝裏翻船。原著中幾乎所有的螞蟻都是這樣死的。或許是之前在ngl面對普通人時那種碾壓般的力量,讓他們迷失了自我,想當然的認為人類都是弱雞是食物。但是別忘了,即使是奇美拉蟻之中也有兵蟻和蟻王兩者極端的力量差距。這個世界的人類可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的。

“人類?那種弱小的生物?那種只能變成食物的存在哪裏危險了。”每一只螞蟻心中都是這樣想到。

“呵呵,就算是朕說這話,你們內心大概也不怎麽相信吧。”

“不敢。”衆螞蟻惶恐的道。

“無妨,如果我是你們我也會這樣想。但是事實并不是這樣的,你們覺得之前的那個老家夥如何?”梅魯艾姆沒有先做解釋而是反問了一句。當然口中的那個老家夥當然指的是之前大鬧蟻穴的尼特羅會長。

“很強,就目前遇到的人類來說他是最強的,我想或許他是最強的人類也說不定喵。”這次回答梅魯艾姆問題的是貓女彼多。雖然彼多也和凱特戰鬥過,但是凱特的戰鬥力和會長來說不是一個級別的。凱特或許比師團長強,甚至略強一些幻影旅團的成員。但是和尼特羅這種世界級別的高手來兩者沒有任何可比性。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他是個很厲害的家夥,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呢。不過請王放心,下一次我一定會親手宰了他。”兔萌萌尤說道最後一句時最後惡狠狠的道。一提起會長尤匹的額頭上就暴起青筋,看來會長對他的打擊不小。

“…”普夫沉默中,他表示不想提起這事,自己那引以為傲的能力完全被壓制,特別是那堪稱恐怖的範圍技能,自己連跑走跑不掉。其實換成另一個人來對抗,普夫絕對沒有那麽慘。他的技能可攻可守變化多端,但是遇到了尼特羅,都不帶廢話的直接一巴掌糊了他一臉。

一衆被秒的師團長略顯尴尬,就連話最多的豹子也一臉便秘的表情。剛才還覺得人類都是食物,瞬間就被打臉了。

“很強對麽?也難怪那家夥曾經是人類的世界最強。”

“果然。”一衆螞蟻聽到這句話時,臉上表情舒展了一些,心裏也好受了點。不過梅魯艾姆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們再一次跌入深淵。

“但是那個老家夥現在的實力只有全盛時期的一半不到。”一半是什麽概念?感情強的離譜一巴掌秒一片師團長,壓制的三近衛死死的超級變态實力只有以前的一半?還不到?那全盛時期還不是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啊。

“不過他再強,就算恢複到全盛時期我想也不是王的對手吧喵。”貓女冷靜道,不同于那些師團長,三近衛軍可是親眼看見梅魯艾姆輕易一下就廢了尼特羅的一只手,所以就算對方再強一倍也不會是王的對手。沒錯就算是全盛期又怎麽樣?我們的王是最強的!

“哼哼,的确如此,如果是像那個老家夥一樣的強化系我可不會認輸。”但是就怕對方有什麽千奇百怪的能力。比如:揍敵客家族的不明物。即使是現在的梅魯艾姆面對那麽一個詭異的東西心裏還是沒底。

“但是這個世界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那麽簡單,那個老家夥現在的實力可是連這個世界的前五都沒進。即使是我,也只敢保證在前三,那第一的位置我也沒有把握。”只有年輕時期一半實力的尼特羅有多強?世界前三有沒有他?鬼才知道,原著又沒說。梅魯艾姆只是在這裏扯犢子而已,不過漫畫上倒是有提到,蟻王的**已經是最完美的狀态。即使是面對尼特羅全力的百式觀音,以及以生命為代價全力爆發的百式觀音零也只是破了點皮,要不是那玫瑰核彈,估計獵人世界的世界前幾妥妥會出動。各種詭異能力大亂鬥。不過有一句,梅魯艾姆沒有說謊,就是那世界第一,不同于前世的中二蟻王。如今的梅魯艾姆可沒有自信能辦得到,最起碼也得把不明物和核彈問題解決,而且獵人世界千奇百怪連魔王的曲子都整出來了,誰知道到底有沒有魔王的存在。所以還是低調點的好,有句話不是說的好麽?扮豬吃老虎。

雖然以上梅魯艾姆的話中有很多誇張的成分,但是這是他故意說的,為的就是讓這幫子不安分的螞蟻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什麽?你說之前走掉的那些螞蟻們就不知道。管那些作死的家夥幹嘛?而且梅魯艾姆還準備增強一下那些個離開螞蟻的實力,好讓他們轉移其他人類的注意力呢。原著的中二蟻王現在已經變成有點腹黑的蟻王了。

當然如果是單純的**對抗,梅魯艾姆不會懼怕獵人世界任何人類。畢竟在原著之中尼特羅也曾說過,梅魯艾姆已經是**極限的巅峰了。但是在獵人世界會是**越強就越牛麽?答案是錯,畢竟不是龍珠位面,以戰鬥力為基準。任何魔法任何特殊技能都是小道,獵人世界的念可是以能力詭異著稱的。誓約與制約更是念能力系統的一大特點,反殺利器,只要你的潛力夠強,與念定下制約,并發誓遵守。制約愈嚴格,所使用的武技爆發力愈強。例如:小傑變身後的黑又硬。當時小傑的實力是不如奇犽的進步來的快的,那時候實力即使是和師團長打也不定能穩贏的程度(當然奇犽也沒有穩贏的實力),在與念定下了制約後瞬間就達到了能虐殺貓女彼多的程度。要知道近衛軍和師團長的差距可以說和賽亞人變身超級賽亞人和不變身超級賽亞人的差距一樣。而且總所周知念這種神奇的東西有些時候在死後更能爆發,但是彼多死後的爆發都被黑又硬給壓制繼續虐殺了。雖然小傑變身成黑又硬所付出的代價很高,如果沒有不明物的萬能許願功能可能小傑早就見上帝了。但是全職獵人的世界奇葩、變态、怪才何其多,萬一來百八十人集體抽風來個大制約與誓約,就算是梅魯艾姆再強也抗不住。

“原來我們還這麽弱小。”在梅魯艾姆說完後,在場所有的螞蟻心裏只有這一個念頭。

“好了,各位我忠心的部下們。雖然我們現在還很弱小,但是我們還有進步的可能吶。要知道諸位才出生一年不到,而我更是才出生了幾個小時。按照人類的說法我們不過還是嬰兒時期罷了。所以諸位,請努力變強吧,成為我奇美拉蟻的王梅魯艾姆的助力吧。”梅魯艾姆誠懇的道,如果是原著的中二王,打死他也不會說出這麽肉麻的話。很可惜,現在的蟻王是穿越者,是梅魯艾姆。楊。

“王。”*n“哦~我的王。”雖然有些肉麻,但是畢竟還是有不少螞蟻的感情被帶動了起來。其中以普夫為最,喂!鼻涕要流進嘴巴裏了!

“那麽首先我們要尋找一個根據地發展壯大。那麽…我們就去那裏吧。”

第 5 章 今天吃的真飽

第5章 今天吃的真飽。

眼看天快亮了,周遭氣壓越來越低,甚至隐隐有種黑雲壓頂的錯覺。

灌木叢裏,兩只有點歲月痕跡的女鬼,綁在一起後都不敢再哭出聲,就怕旁邊這位爺氣兒不順擡手滅了她們。

“學校夥食就是不錯啊。”她們做鬼的尚且能看懂人臉色,鐘時琴就跟瞎了,大口咬着熱騰騰的菜包回來,還問:“師兄,來點不。”

裝有豆沙包的塑料袋遞過來,透明袋子裏熱氣積壓過剩,凝成了粒粒水珠。

“……這就是你出去倆小時的成果?”

熬一晚上,黎行像被豔鬼吸幹了精氣,眼下一團烏青,下巴冒出了些許青茬,就連原本整潔的襯衫也因抓鬼摔進灌木叢變得皺巴巴。

比起填飽肚子,他其實更想回去抱着季夏睡上兩天兩夜。當然,前提得把這件事收尾。

鐘時琴趕緊把嘴裏的包子囫囵咽下去,結果噎地太急卡嗓子眼兒裏不上不下,一張臉漲地通紅,灌了好幾口甜豆漿才好不容易緩過來,聲音也随之矮了下去,“附近沒發現僵屍蹤跡。”

“我想也是,要回來早回來了。”黎行托腮望着天邊翻起的魚肚白嘆氣。

天已經亮了,僵屍是絕對不會這個時候再回來的。但有一點他始終不明白,冒着被發現的危險藏身校園,肯定是這個學校有什麽吸引他這麽做,不出意外,在自己追出去後就會回來。

也是想到這點,黎行才會選擇留下靜觀其變,結果真就這麽跑了?這叫什麽事?

“呂師兄那邊情況怎麽樣。”黎行接過豆沙包随意啃兩口問。

鐘時琴立馬去聯系,十分鐘後給出答複:“不太好。呂師兄說那女孩兒被咬已經超過一天,糯米也只能緩解表層屍毒,完全清除還得要僵屍血清。”

“等會兒。”黎行擡手制止,“你說她被咬超過一天了?”

“……對哦!”經他提醒,鐘時琴也覺得這件事蹊跷得很:“咱們前天晚上碰到的,那個時候他已經吸幹了一個人,怎麽還會連續去吸人血?”

“或許……是有兩具僵屍。”

黎行啃完最後一口包子,心沉地厲害。現在一具就夠頭疼的了,再來一具是嫌還不夠亂麽?

“那個女孩是個突破點,你讓呂師兄多費點心。”黎行搓兩把臉,将女鬼交給鐘時琴,“學校和農業園區附近三公裏內都給我列入重點排查目标,晚上再多叫點人,兩具怎麽也得先擒住一具。”

囑咐一聲,黎行拖着滿身疲憊離開藤大。

回到家,太陽也才冒出一點尖。黎行換上室內拖鞋走到沙發邊垂直倒下,想着休息會再去給季夏做早飯,趴在沙發裏沉沉睡過去。

季夏此刻還沒有完全睡着,外面發出一點輕微聲響就醒了,他摘下遮光眼罩打開房門,透過影影綽綽的綠植看到沙發上趴着一個人。

是黎行,他的血實在太香了。

季夏遙控關上客廳裏的窗簾,等外面徹底暗下拉開房門出去,悄咪咪走到沙發邊蹲下。

黎行側趴着緊緊閉着眼,睫毛不算多卻足夠長,季夏沒忍住,伸出手指撥了撥,玩地沒意思了又去戳臉,點在頰側一顆不細看根本發現不了的痣上。

“黎行,我餓了。”

客廳雜物不多且足夠寬敞,季夏哪怕輕輕地說,也會傳來一陣空靈的回聲。

聲音散去,室內再度安靜下來。

季夏:“我要吃飯。”

依舊無人應答。

季夏轉而将手指伸到他鼻尖下,一股微潤的熱氣噴在指頭上……有呼吸,還活着。

他的聲音越發地小,“那我去吃飯啦。”

這回他不等了,偷偷溜進廚房打開冰箱,拿出一袋番茄醬蹲到島臺下咕叽咕叽,美滋滋地喝起來。

聲音不算大,但在絕對安靜的空間裏,像極了吱吱偷食的小老鼠。

黎行潛意識裏皺了下眉,把臉完全埋進臂彎裏,沒來由地夢到兩具僵屍,狂性大發在校園裏肆意撕咬學生,滿地血水橫流,殘肢斷臂堆積如山,天空都好似染上了一層厚厚的血漿。

入目是令人惡心透頂的紅,随行天師也陸續折了進去,鐘時琴最慘,被生生咬斷脖子死不瞑目,嘴裏還含着半塊包子。

……

轉眼就只剩他一個人孤軍奮戰。

這時,其中一具僵屍抓住了季夏,狠狠揪着他的頭發往上拽,迫使他露出白嫩細膩的脖頸,腥臭涎絲滴落下去,發黃泛黑的尖牙繼而抵在那截長脖上。

季夏害怕地渾身發抖,眼眶裏很快蓄滿淚液,啪嗒啪嗒往下掉,嘴卻被皮都皺到一起的手用力捂住。

黎行全身都在發力,尖牙戳破白玉似的皮膚,鮮血源源不斷蜿蜒流淌那一瞬,雙腿用力一蹬咕嚕滾下沙發,後背咚地撞到茶幾腳。

“嘶!”

黎行被疼醒了,腦袋還沒完全醒神,暈暈乎乎爬起來就往卧室裏跑。

打開門,屋內漆黑不見一絲光亮,他兩步奔到床邊打開床頭暖燈,亮光乍現,明顯瞧見隆起的被子外露着一點烏黑發頂。

黎行小心撥開被子,人側身安安靜靜睡着,臉頰不知道壓到哪兒了,留了條淺薄的印子。

察覺到有光落在頭上,眉頭微皺跟着調整睡姿,又要往被子底下縮,黎行趕緊關掉床頭燈,松了口氣從噩夢中緩過來,俯身在那紅紅的唇瓣上親了親。

“早安,夏夏。”

黎行沒有吵醒他,輕手輕腳關上房門出去,掏出手機才發現早已過了中午12點。

早上只吃了兩個豆沙包,這會兒倒有些餓了。

他走進廚房打算做點什麽,先看到電飯煲上放了只籠屜正在保溫。打開蓋子,一股甜膩的熱氣湧出,裏頭正蒸着紅糖饅頭和小米糕。

旁邊臺面上貼着張便利貼:不準浪費!

右下角是用黑筆畫的一只尖牙小幽靈。

黎行咬着糖饅頭,忍不住笑出聲。中午就吃着饅頭和米糕,一點都不剩,休息了會兒去問師兄那邊的具體進展,消完食到客衛去洗漱。

回到卧室,季夏還沒有醒,黎行盡可能地放輕動作爬上床,抱住人從緊閉的眼睛一路親到嘴唇,最後到他藏在黑發下的耳垂。

季夏無意識縮了一下,埋頭蹭進他懷裏,也不知撞到哪兒了,黎行悶哼一聲,把人抱地更緊。

“夏夏,我都吃光了哦。”

溫熱氣息一個勁往季夏耳朵裏鑽。

“有沒有獎勵啊?”

季夏動來動去不回他。

黎行又一個人自言自語:“你餓不餓?我喂你好不好?”

“不說話就當你答應咯。”

季夏夢見老道士念經嗡嗡嗡地,實在受不了了跑出去,手上拿着一根棒棒糖,他不喜歡吃甜的,架不住棒棒糖自動往他嘴裏塞。

……一股薄荷海鹽味。

熱熱的,像是要吸走他肺裏所有的空氣,手腳也像被什麽束縛住了,動彈不了。

季夏難受地睜開眼,一張大臉近在眼前,黎行好似要将所有重量都壓到他身上。

“醒了?”

他一睜眼,黎行就發現了,退出來親着他的嘴角,語氣比平時軟了不止八個度,蹭他鼻頭問:“餓不餓?”

季夏緩了緩,反應過來他完成了每天的任務,抱住人搖頭:“我吃早飯了。”

兩袋番茄醬!

“吃過就好,現在我有點餓了。”黎行說着又吻了過去。

季夏找到喘氣的機會,急忙說:“我給你蒸了糖饅頭。”

“我知道,那個我已經吃了,全部都吃光了。”

“那你怎麽還餓?”

黎行:“……”

老婆過分美麗,怎麽有點呆呢。

他要是真說“吃你”兩個字,不會真以為他要吃了他吧。

算了,實際行動吧。

黎行手伸到床頭櫃裏拿出安全套,哄着:“做我們上個月做過的事。”

一個月前,他們其實就已經做過了,只是當時不知道是不是準備工作沒做好還是別的什麽原因,季夏直喊疼,後來就再也沒有做過,頂多用手。

如今一個月過去了,應該也緩過來了吧。

稍稍提醒,季夏想起了那件糟糕的事,滿臉抗拒:“疼。”

“我好好研究過,這次肯定不會疼了。”黎行急忙保證,抱着他去衛生間做準備工作。

事實證明,黎行的嘴騙僵屍的鬼。

雖然沒有上次那麽疼了,季夏還是不适應,中途好幾次都想露尖牙咬他。

最後改用手撓。失算的是,昨晚剛把指甲剪了,那點力道對黎行來說就跟撓癢癢差不多。

黎行漸入佳境,勇攀高峰。

不小心把人折騰過了頭,後續上藥,脖頸處的紅痕怎麽都遮不掉,只好在襯衫裏額外再套一件高領打底。

磨磨蹭蹭地,晚上七點半才到便利店。

*

店裏今天只有餘頌今一個人,老遠看到黏在一起的兩人,想起自己如鏡花水月般流逝的網戀,不禁悲從中來。

直到他看見黎行臉上鮮明的巴掌印,心裏一下子平衡許多。

吵架了呀,吵架好啊,他最喜歡看這出了。

餘頌今樂呵呵地,兩分鐘後,自閉了。

屁地吵架!

床上幹架還差不多。

瞧黎行那不值錢,偷摸給人揉腰的樣子,餘頌今只想用掃把把這對惡臭的情侶……不行,季夏可是他的粗大腿,那就把黎行給叉出去。

餘頌今在心裏惡狠狠地勾勾畫畫,可惜沒等落到實處,黎行接到電話就走了。

這回倒是沒忘記離別吻,就是時間不太對。

店裏正是忙的時候,旁邊大樓裏來了一群白領,剛好看到這一幕,其中有個挂着實習工牌的波波頭姑娘當場失戀。

【作者有話說】

餘頌今:妹砸別哭,還有哥(叼玫瑰)

姑娘:不吃關東煮,謝謝。

第 6 章 更吹落星如雨(三)

更吹落星如雨(三)

在金光之中,只看見女子清瘦的身影立在中央,行劍如流水般,但還是不敵飛速穿行的劍影。

突然,暗處的一劍直直穿透她的胸口,她的羅襦繡裙是幾天前買的,她很喜歡的鵝黃色。

此刻鵝黃的衣裳上暈染開一片赤色,她唇角帶血亦銜笑,手上的劍卻沒有停,她攥着昔日覺得都提不起劍,把最後一把可以挑開的劍影拿劍擋下。

相榆曾想過等到了夏天,她一定要去北冥國看看那裏的風光,畢竟這天下之大,她還有那麽多沒看過。

不過,看來是沒有這個必要了。

少女無力地向後倒去,卻沒想被一只手接住,然後她落入了一個溫暖帶着茶香的懷抱之中,少年的指腹很輕的擦去她唇角的血,随即他擡起眸,看向對面的向聞時,鄭重其事得扔下一句話。

“比鬥暫停。”

裁判這邊才抓住一個在臺下搞動作的人,那邊人帶隊長老已經上臺了,他疾聲提醒道,“蓬萊有令,除非認輸,否則不死不休。”

商竹藥看了眼懷中奄奄一息的少女,沒有半點猶豫開口,“不認輸。”

她站了那麽久生死一線都不願意說不認輸,他又怎麽會替她開口認輸。

裁判也是有火氣的人,語氣頗為陰陽怪氣道,“那……還請商長老下臺不要妨礙選手間的決鬥!”

商竹藥再厲害也不過一個人,雙拳難敵四手,如今蓬萊武力高超長老衆多,裁判還真就不怕得罪他。

她不想認輸,可倘若不認輸,竟然連比鬥臺都下不了。

他腦海中想起當時她問自己的問題。

就我和小師叔嗎?

萬一遇上了歹人,小師叔雙拳難敵四手,我被人擄走了可就不好了。

當時少女言笑晏晏,眼中是藏不住的狡黠和靈動。

“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懷裏的少女如破碎的瓷娃娃,面色蒼白到不見血色,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商竹藥沒顧裁判的阻攔,帶着人直接消失在了100號比鬥臺上。

另一邊的君城莞也反應過來,拉着裁判的衣服不服氣道,“喂,你搞清楚,我也叫向聞時。”

在席上觀看的太傅已經趕了下來,趕忙捂住自家皇子的嘴,賠笑道,“別理他,他這孩子就喜歡說些胡話,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昂!”

臺上的向聞時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在觀衆席的歡呼和喝彩聲中,裁判舉起了對方的手,熱烈慶祝道,“此局,向聞時勝!”

比試完沒有走坐在另一塊VIP席位看戲的紅衣女子看到這個結果時,不由得挑釁道,“北冥韻你這占蔔之術也不見得是百分百正确呢。”

一旁白衣若畫,氣質出塵的女子蹙眉也是不解道,“這、不應該,北冥占蔔之術已經流傳千年……”

紅衣女子摳了摳耳朵,匆忙打斷長篇大論的開口,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算錯了就算錯了,我又不會看不起你,總是要扯一些我聽不懂的歪理,和溫溫一樣,啧,所以說我還是喜歡動手,不像你們這些君子小姐那般知能說會道。”

北冥韻也是頗為震撼道,“苗淼,你口中的溫溫別告訴我是宋知。”

宋溫,字知。

北冥韻、苗淼和宋溫是同窗好友,雖然北冥韻和宋溫關系沒有像他和苗淼那般親密,但是也是好友。

私底下相稱,都是稱宋知。

苗淼不明白,一臉理所應當的反問道,“不是他還能是誰?”

北冥韻想起那日看見平日裏不顯山露水的宋溫百步穿楊的場景,還是沒有打破苗淼心中對宋溫嬌弱的濾鏡,嘆了口氣,無奈道,“你開心就好。”

“不過今天他怎麽沒出現?”

苗淼想起今早的事情還有些後怕,“城中百姓出現傀儡病,溫溫施救去了。”

北冥韻想起自己書上看到的典故,趕忙問道,“傀儡病,可是全身如同木頭開始硬化,面部僵硬,最終變成一具不能動的幹屍?”

苗淼模棱兩可道,“大概吧。”

見北冥韻神色如此凝重,苗淼摸不着頭腦的反問道,“怎麽了嗎?”

“你可知金藺城當年是為什麽破城的嗎?”

“城中百姓,全部染上了一種怪病,第一個發現這個病的人将其命名為屍僵病,此病傳染率極高,不過三日,三十萬人的金藺城變成人間煉獄,城中百姓,男女老少都直挺挺的死在大街上。”

苗淼緊張道,“金藺城不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難道二十年間無人破解這病症嗎?”

她不錯過北冥韻臉上半分神情變化,可惜,女子只是頗為遺憾道,“破解的藥師無一都染上了屍僵病。”

“所以,至今此病無藥可救。”

苗淼想起早上宋溫義無反顧的背影,“他那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

他都知道啊……

知道這病無解。

知道會感染上這病,

“苗淼,你去看比賽吧,我去照看病人。”

苗淼當時還頗為埋怨道,“喂,說好了要去看我比賽的怎麽出爾反爾呢?”

少年帶起白布遮住下半張臉,露出的水藍色眼眸如湖水般安靜溫柔,“我很抱歉不能去給你加油,苗淼。但是今天,其實我也有一戰比賽。

我想正大光明的證明自己的醫術。”

少年笑得溫柔,語氣更是柔和豁達,“所以這次我就不陪你了,但是請你記住,不論如何,回頭有我,不要害怕。”

那時苗淼不高興的走了,沒注意到少年看着離去背影時落寞的眼神。

在她走遠的那刻,少年人已經在心裏悄悄說了無數次的離別。

很快,宋溫振作起精神,轉身朝屋內走去。

苗淼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已然眼前模糊一片了,“北冥韻,宋溫都知道對不對!”

“他知道他治病會死,可是他依舊選擇去了對不對?”苗淼說到後面聲音已然哽咽。

北冥韻沒開口。

她側眸看向窗外的天際,潔白無瑕,就像少年的夢想一樣,直白而坦率。

花落了。

滿地狼藉殘卷。

如果這是你想要的結局,那麽我尊重你,宋知。

畢竟那麽多年了,你一直期待着一個可以揚名天下的機會,所以縱然是死的代價,你也依舊願意去嘗試。

那個蹲在角落裏,默默無聞的男孩,其實比任何人想的都要勇敢。

“苗淼,去告訴長老們吧。”

至少他還可能多一線生機。

[艹,沒有實力你硬撐個鬼啊你!是不是有病!]

系統的機械音讓相榆緩緩恢複意識。

她喃喃自語道,“遭了起猛了,竟然看到鬼了。”

系統無語道[不是鬼,是我親愛的爹,你還好嗎?]

相榆:“還是起猛了,我怎麽連兒子都有了……”

[你還是去死吧!]

系統索性自暴自棄了,将相榆修複好的靈魂強硬的退回了她的軀體內。

相榆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客棧的天花板,“師妹你可是總算醒了!”

王廉湊上前,嘴裏喋喋不休說。

“小師叔被蓬萊的人一大早就請走了,這架勢大的,我們還以為犯了什麽事呢。”

“不過小師叔自從抱着你回來後一個字都沒有說,到t底發生了什麽你究竟是被誰所傷?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

王廉雖然心直口快,但是人到底是好的。

此刻關心商竹藥的同時,也關心了相榆一把。

“你說當時是小師叔抱着我回來的?”

相榆回想起那個懷抱,實在不敢相信商竹藥竟然會如此好心。

不過,根據規則長老在出結果前不得上臺幹涉,那商竹藥此舉必然是違反了規則。

他被蓬萊的人抓走不會因為自己吧……

相榆覺得自己罪孽大了,不愧是拿了炮灰角色的自己,有事主角擋難。

“诶,小師妹你要去哪兒?”

相榆後知後覺意識到身體的全身酸疼,特別是胸口處,好像被人插了一劍似的。

“你大傷未愈,還是不要下床了,省得給小師叔和我們添亂。”

相榆面無表情的告訴王廉,“哦,那可惜了,我不下床才是添最大的亂。”

“快扶我起來,不然你……大概就沒師叔了。”相榆字斟句酌的開口道。

王廉大腦停止思考了幾秒,很快徹底宕機了,他頗為艱難得反問,“你說什麽?”

“我說,我要去找商竹藥。”

“不然,他會死。懂嗎?”

這一刻相榆直呼商竹藥名字都引不起王廉注意了。

王廉巴不得自己多幾分力氣,背着相榆他急匆匆的來到樓下,卻突然駐足,為難說。

“可是,我也不知道小師叔去哪兒了。”

“那就去城主府。”

王廉沒反應過來,“我們去城主府幹嗎?小師叔又不在那裏。”

相榆:“蓬萊官方所做的任何事若是沒經過城主府批準是不可以執行的。所以去城主府是目前來說最省時的行為。以及,你跑慢點,我傷口要裂開了。”

王廉:你不懂,小師叔要是出事了,別說你這傷口,我的心都要裂開了。

王廉沒好氣道,“別那麽嬌氣,忍着點哈!”

相榆認真問,“你可以一直憋氣不呼吸嗎?”

“不能。”王廉猶豫都沒猶豫的回答。

相榆無情道,“所以你有什麽理由讓一個病人忍着。”

“我的小師叔要死了。”

相榆:……

[系統任務發放:拯救男二be結局,劇情已發放,請宿主接收。]

相榆還沒反應過來腦海內響起的機械音,一大堆記憶又如亂碼進入她的大腦裏。

她的視角是一個名叫溫的小男孩。

在這個地方,女尊男卑,男子沒有上座吃飯的資格,也沒有接受教育的機會,他們唯一的價值就是——聯姻。

溫的母親是神藥谷裏醫術最好的一位神醫,一雙妙手更是獨創回春針法,可惜溫的姐姐并沒有天賦,眼見的針法要失傳,溫這個不受重視的兒子進入到了母親的眼中。

那時的溫才不過五歲大,連字都不識多少的年紀就被母親逼迫着去背人體穴位圖,若背不對,就是一頓針法伺候。

母親每次紮的時候都把溫關到一個小房間裏,黑漆漆的一片,溫被蒙上雙眼,母親冰冷的聲音如同蛇吐着信子糾纏在他耳畔。

十指連心,就紮溫的十指。

她的聲音是帶笑的,“阿知,你要記住母親永遠愛你。”

沒有人比一位神醫更懂得讓人痛苦于無形。

溫疼的暈了過去,一覺醒來,他的十指失去了知覺,對上母親希冀期待的笑容,他沒有哭更沒有鬧,而是揚起唇角,用乖巧的語氣開口說。

因為他知道只有這樣才會讓母親滿意和開心。

“母親,我們去背書吧。”

七歲那年,溫學會了施針,可也是那一年,母親離去了。

她死的時候就像是被折斷雙翼的蝴蝶,悄無聲息的離去了。

她死的那日,溫沒有哭,反而是勾起唇角,笑着看向墓碑,“母親,我給你背穴位圖好不好?”

可惜,再沒有人回應。

母親走後,溫和姐姐被舅舅領養,溫經常被舅舅家的妹妹們欺負,給溫穿女裝,可溫從來都不哭不鬧的,反而是笑容燦爛的看向欺負他的女子們,“好看嗎,妹妹們?”

少年本就唇紅齒白,長相精致,塗上紅妝穿上羅裙後,更是有種雌雄難辨的美感,他笑語盈盈的眸子平靜的對上那些個女子們,毫不害臊的揚起紅唇頗為認真道,

“我覺得這個顏色太深了,下次換個淺色的會更好看。”

他就像是個沒有靈魂的娃娃,或者說,像他這樣的人怎麽敢奢求多餘的靈魂和尊嚴。

直到那天,他姐姐來找他了。

十六七的少女正是年歲最好的時候,學會了打扮,開始如花骨朵綻放般展露姿色,論容貌,溫繼承了母親所有的優點,一雙水藍色的異瞳更是漂亮的令人羨慕。

少女藏不住眼中的嫉妒之色和厭惡,像是極力忍耐着,逼迫自己和這位親弟弟說話,“母親的針法快點給我!”

她開口話語裏是藏不住的急躁和迫切。

少年很少見姐姐來找自己,多半的時候,記憶裏的姐姐會出現在欺負他的那堆女子後面,冷眼看着自己被欺負後,露出嫌惡的神情看向自己。

少年聽到這話,神色一愣,水藍色的眼眸透露着不解。

姐姐好像沒有幾分耐心,直接掐着少年的肩,惡狠狠道,“艹!我讓你把母親教你的針法交出來聽到了沒有!”

少年似乎是被眼前的架勢吓到了,說話都慢了不少,他擡起眼眸,很是認真道,“可是……”

他側頭,指着自己的腦袋,緩緩咧開唇角,“姐姐,這些都在我腦袋裏诶。需要,我挖出來給你嗎?”

他雙眸宛若深海,看着落荒而逃的女子,臉上笑容淡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譏諷的微笑。

站在夕陽落日之中,他孤獨的背影被拉得很長。

長到可以望見小時候的他,也曾是一個愛憎分明的少年郎。

長大的男孩的相貌相榆就看不清了。

他上學了,以姐姐的陪讀身份上的學,卻學得比姐姐要好上許多,年年第一的成績讓舅舅也逐漸注意到了溫。

溫破格成為神藥谷第一個學習醫術的男子,十八歲那年,他拿到了行醫資格證,卻因男子的性別而被人們歧視懷疑。

一直等到蓬萊的仙門大比,他看到了他揚名天下的機會。

屍僵病。

滅城之病。

感染性極強,一旦感染者三十天內必死無疑。

記憶到這裏就被打斷了。

也沒有說怎麽個be結局,就相榆看下來,也許是溫這小子為了名聲去治病結果病沒治好,自己不幸染上了病。

不過孰是孰非,她也得見過真人才好說話。

她睜開雙眼,此時王廉已經敲響了城主府的門。

管家從門內探出個腦袋,“你們所為何事前來城主府啊?”

王廉趕忙把商竹藥的事情和管家說了一遍,管家年邁的眼睛微微眯起,還是警戒地把門往外推了推,扔下一句話,“等我問過城主再來禀報各位。”就砰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王廉吃了個閉門羹,背着相榆神色也是可見的難看,“這都不請我們進去坐坐,就直接關門外了,這蓬萊的待客之風也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一紅一白兩道身影從遠處禦劍而來。

相榆眼睛都沒眨就見兩位直接把城主府的門……給砸了。

第 2 章 ☆、牆上有件男風衣

牆上有件男風衣

一、奇怪的旅店

清清瘦瘦長發披肩的小晚,看起來小鳥依人,卻是個獨宿單飛的背包客,近些年幾乎走遍了大江南北。晚秋的一天黃昏,小晚走進了北方一個叫濱北的臨海小鎮,慕名住進了一家叫“解生禁”的旅館。“解生禁”裏的建築呆滞冷硬,兩座六十年代建的筒子樓,樓前栽種着合抱粗的白楊樹,高高的圍牆上拉着鐵網,大門口有崗樓。“解生禁”裏的設施雖然都做了新飾和升級,仍在力求複原和營造特殊氣氛。走進禁锢欲如此強烈的地方,要是還不明白這兒的前身是什麽所在,那就去看院中立着的簡介牌吧:濱北監獄。

北方濱北小鎮,因臨海曬鹽成為舊時最有名氣的曬鹽場,上世紀六十年代,濱北設監獄,濱北曬鹽場變為犯人勞動改造的場所,幾年前,濱北監獄整體搬遷到現代化管理區,遺留下一座森俨的獄舍無人問津。濱北人楊老懷有感于許多人一輩子沒有住過監獄,突發奇想把濱北監獄盤下來,開了家“解生禁”旅館,要滿足大多數人的好奇心。“解生禁”的前身雖然是監獄,現世卻跟外界暢通無阻,每個“囚室”裏都安裝有電視、電話、衛生間,而且為了方便旅客,“囚室”多改成了單人間,旅客都有房門鑰匙,出入随便。這兒的飯食特別好吃,做出的海鮮一品煲,也就是煲八爪魚,香味老遠就能聞到,讓人垂涎。

小晚風塵仆仆地走進了“解生禁”,辦了入住手續後,一個五十多歲被人稱為馮姨的女人,把她領到了302房間。馮姨給小晚打開房門後,囑咐了小晚一聲有事找她就走了,甚至都沒有向房間內張望一眼。302房間衛浴齊全,除了窗戶小點鐵條粗些,其它看進來還算舒服。室內擺設簡單,挂壁電視、電話,一張單人床,一桌一椅,床單、被套、枕袋全是白色的。客走房間淨,裏面收拾得還算整齊幹淨。奇怪的是牆上的衣鈎上,赫然挂着一件男式風衣。那風衣的衣相很好,垂括有型,散發着淡雅香氣,經典的卡其色,大戗駁領雙排扣英倫肩袖和顯形腰帶,一看就價值不菲,起碼不是地攤貨。

這件風衣十有八九是前房客遺忘下來的,小晚有點兒奇怪,收拾房間的馮姨,怎麽連這麽顯眼的風衣都不收拾去呢?看來這前房客是個男子。對前房客是個男子這件事,小晚有點兒好奇,什麽樣的男子會穿着這麽一件帥氣有品味的風衣?小晚打電話叫來馮姨。

馮姨有禮貌地敲門後進來:“什麽事?”

小晚指指牆上的風衣:“這是前房客忘在這兒的吧?”

馮姨看看牆上的風衣:“應該是吧。”

小晚:“請收了去吧,那人要是回頭找,你們也好還給他。”

馮姨卻說:“忘記告訴你,我們這兒凡是房客遺留下的東西,都要放置在原房間不動,等失主自己回來找。”

小晚:“你們不收去保管,要是後住的房客把前房客的東西拿去了呢?”

馮姨有點閃爍其詞地說:“要拿去也随意,反正我們是不拿的。”

小晚:“這是你們這兒的規定嗎?”

馮姨:“不是明文規定,是我們誰也不想拿。”

小晚:“為什麽?”

馮姨:“自從有了‘解生禁’,這件風衣在這兒就挂着了,你也住不了幾天,就讓它在這兒繼續挂着吧。”

馮姨含糊其辭,不願深說,看小晚沒有其它事,推說要去打掃別的客房,帶上房門離開了。馮姨不肯收去風衣,讓小晚隐隐覺得其中有故事,後來想想,監獄改造成旅館已經是件奇怪的事,再有點什麽不合常理的事也不足為怪了,況且這件風衣品相極佳,又有好聞的香味,挂在這兒也增加點溫馨氣氛,唯一不足的是不知道穿這件風衣的是個什麽樣的人。

小晚是個自由撰稿人,喜歡晚上守着筆記本電腦熬個通宵達旦。天說黑就黑了下來,小晚到前面食堂大廳吃過晚飯,就回到302房間整理床鋪,打算早早睡下,奔波了一天身體很累。躺下了卻怎麽也睡不着,窗戶外楊樹枝葉在風中窣窣大響着,其間像有什麽長條狀的東西纏在權葉上,啪啪啦啦随風時急時緩,擾得喜靜的小晚心煩意亂,只好坐起來打開電腦碼字,偏電池放完電,床邊又沒有電插口,桌子那邊有電插口,電腦線卻不夠長,小晚只得離開暖和的被窩,坐到桌子那邊去打字。秋夜寒意襲人,又遠不到供暧時節,房間裏涼森森的,小晚只坐了一會兒就覺遍體生涼。

牆上的風衣暖暖地勾引着小晚,小晚停下打字猶豫了一會兒,站起身取下風衣。風衣上不沾一點兒灰塵,散發着暖洋洋的香氣,好像有人剛剛脫下它,小晚不禁抱在懷裏嗅了嗅,感嘆香味的淳正典雅。小晚把風衣披在身上,風衣長過膝蓋幾達腳踝,穿這風衣的人一定是位高個子。風衣很快驅走了小晚身上的寒意,小晚周身暧融融的。小晚開始寫稿子,可怎麽也集中不起精神,置身于如此舒服溫暧的風衣裏,老有種被最親近的人懷抱的錯覺,但小晚從沒有過戀人。小晚怔在自己毫無來由的思緒中,再打不出一個字。

後來,小晚還是脫下風衣依舊挂到牆上,上床睡去了。第二天,小晚起來後已經九點多鐘了,馮姨過來打掃衛生,完事後從牆上取下風衣,拿一把小掃子,仔細掃了一遍風衣上不存在的浮塵。

小晚不解地問:“你天天清理它嗎?”

馮姨說:“都養成習慣了。”

小晚追問:“這風衣又沒有主人,你為什麽這樣小心對待它?”

馮姨脫口說:“它怎麽會沒有主人。”

小晚:“那它的主人是誰?”

馮姨讪讪地掩飾說:“它的主人把它忘在了這兒,再說一件這麽精致貴氣的風衣,哪舍得它蒙塵沾垢。”

小晚覺出馮姨有意隐瞞風衣的故事。

二、樹上的鐐托

在“解生禁”裏,旅客最感興趣的是舊監獄裏的奇異事件,但“解生禁”裏的工作人員卻避而不談,被好奇心深厚的旅客問得緊了,也會說出一兩件,說着說着就打不住了,最後往往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馮姨就是這樣一個藏不住故事的人。

馮姨走後,小晚不習慣吃早餐,就到走廊裏曬太陽,十點鐘的秋陽明豔溫暖得讓人什麽也不想做。樓前大楊樹身上的疤痕,像極了通觀四面八方的天眼,向上收束生長的大枝條上,最高處纏挂着兩條長長的布條,不知經過多長年月的雨淋日曬,顏色慘淡得勉強能看出是紅色,風一吹就發出啪啪啦啦的聲響,風越大響聲就越急亂。昨晚就是這麽兩條奇怪的破布條,嚴重幹擾了小晚的心神。那麽長的爛布條,是怎麽飛到高高的樹梢上去的?離住宿樓這樣近,可以說正對着302房間的門口,有礙觀瞻又影響旅客睡眠,這兒工作人員怎麽就不把它們摘取下來?

十一點半,小晚去食堂大廳吃午飯,大廳裏飄着煲八爪魚的誘人香味。小晚要了一份八爪魚,還沒有吃就看見馮姨過來收拾鄰近餐桌上的垃圾,小晚問馮姨:“302房間門口楊樹上纏的爛布條,你們怎麽不取下來?”

馮姨把桌上的剩菜倒進垃圾桶裏:“一直在那兒挂着,大家都習慣了。”

這話回答得跟風衣在牆上一個調子。小晚采取迂回戰術:“馮姨還沒有吃飯吧,這兒的八爪魚不錯。”

馮姨不由吸了一下鼻子:“我們這兒的招牌菜,做不出來時內部禁用。”

小晚看到她這個勾動饞蟲的小動作,大方地把面前的那份八爪魚向外推了推:“這份沒有動,我還不餓,馮姨要是不嫌棄請吃了吧。”

馮姨疑惑地看看小晚,小晚坦言直告:“我是個自由撰稿人,喜歡寫些奇聞異事,想聽你說幾個有趣的故事。”

馮姨伸手拉過去那份八爪魚,也不客氣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我講的故事就當你用這份八爪魚買的吧。”

小晚笑了:“我先不問302房間風衣的故事,我要先知道楊樹尖上纏挂的爛布條,究竟是什麽東西,原來是作什麽用的?”

馮姨說:“那是鐐托兒。”

小晚:“什麽是鐐托兒?”

馮姨:“‘解生禁’的前身是監獄,你們現在住的都是牢房,那時這裏關押的都是犯人。案情重大會判死刑的犯人,一進來就要砸上死鐐,死鐐是鉚死的,扣眼中間穿過一根拇指粗的鐵鉚釘,鉚釘兩頭用锺子砸扁,這樣腳鐐就打不開了。犯人在短則半年長則數年等死的日子裏,分分鐘鐘都要戴着這個死鐐。死鐐是純鐵的,很重,短時間內就會把腳踝磨爛,所以帶死鐐的犯人,都要用很長的陳布,在腳踝以上纏成厚厚的一圈,鐐環托在布上面,這樣就磨不到踝骨了。監獄裏的人,把纏裹腳踝的陳布叫做鐐托兒。”

小晚:“那這鐐托兒怎麽挂到樹尖上去了?畢竟是不吉利的東西,這麽些年你們怎麽也不清理了去?”

馮姨也不急着解釋,這個故事也許講的次數多了,早已養成不忙着說完的習慣:“戴死鐐的人到了該上法場的頭一天,要把死鐐砸開換成活鐐,就是換成帶鎖的,為的是法警執行死刑完畢後,把鐐子帶回來。這個程序叫‘踢鐐換鎖’,要是聽到用锺子當當砸開死鐐的聲音,就說明有人要上路了。這監獄關押的最後一批犯人中,有個叫姜藝的女死囚,據說是含冤進來的,‘踢鐐換鎖’後把長長的鐐托兒丢在地上,那天有好幾個‘踢鐐換鎖’的人,地上解下的殘破鐐托兒,亂糟糟的一片,讓人看了頭皮發麻。這時突然起了一陣旋風,別人的鐐托兒被旋得七零八落仍在地上,只有姜藝的鐐托兒被高高地旋升到了楊樹尖上。”

小晚聽得半信半疑:“怎麽能确定那鐐托兒就是姜藝的?”

馮姨嘆口氣:“姜藝的鐐托兒和別人的不一樣,她是把自己的一條紅裙子撕成條纏在腳踝上的,所有戴死鐐的犯人中,就她的鐐托兒是紅的,還是大紅的那種,讓人看了過目不忘,這一挂在樹尖上,就好些年,我們也奇怪它怎麽就不脫落。”

小晚:“好像你親眼看到似的?”

馮姨:“我叔叔馮大拿,自建獄開始就在這裏當獄警,只要是這裏面發生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我都是聽他說的。‘解生禁’的楊老板不讓我們這些幹活的人,講這裏面怪異的事,怕吓着旅客,我們這些人有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誰也不挪用和貪占來路不明的東西,盡量讓它們維持原樣。”

小晚:“這是為什麽?”

馮姨壓低了聲音:“哪座監獄裏沒有冤死鬼,那些東西上附着深幽的怨氣,像那楊樹尖上的鐐托兒,就是姜藝不甘心含冤死去的證明,沒人願意觸動它們沾染上晦氣。再說了這兒的楊老板,也希望保留下一些物證,好烘托‘解生禁’前身為監獄的氣氛。”

小晚想到自己房間牆上挂的風衣,聽得頭頂上嗖嗖冒涼氣:“氣氛被你這一渲染,還真夠吓人的。302房間牆上挂的那件男式風衣,難道也是什麽冤死人留下的物證?千萬別拿這個吓我!”

馮姨忙搖頭:“姑娘別怕,那個沒事的,你不是見我打掃衛生時拍掃過它嗎?它不是死人遺物。”

小晚擔心地說:“我昨天夜裏披過它,還感覺非常舒适,要是死人遺物我就有心理陰影了,這風衣到底是什麽人又為什麽留在這裏的?別拿不知道應付我。”

馮姨才要說,一個服務生喊馮姨過去打掃客房。馮姨說聲不好意思,收了那份只顧講故事沒顧上吃的八爪魚,匆匆離開了。

看馮姨離去,小晚又點了一份八爪魚慢慢吃着。那件牆上挂着的男式風衣,和樹尖上纏着的鐐托兒,讓她莫名愁惘得難受。

三、風衣的故事

下午,小晚尋遍了“解生禁”開放的角角落落,也沒有找到馮姨。小晚想想牆上挂的那件男式風衣,馮姨要是不在入夜前把它的來龍去脈講清楚,她肯定會疑懼得胡思亂想的,這個夜晚是不能睡着了。

小晚遍尋馮姨不見,滿腹心事地回302房間去,剛走到樓梯口,有一個身材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從樓梯上下來,兩人擦肩而過。那男子帥氣的外形,吸引着小晚多看了兩眼,男子眉目俊朗,卻有着一股深深的郁結之氣。緊跟着男子下來的竟是馮姨,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小晚喜出望外,一把拉住馮姨:“原來你在樓上,害得我到處找,快說說302房間風衣的故事。”

馮姨苦笑,壓低了聲音說:“楊總找我有事,這個時候哪顧得上給你講故事。”

小晚好奇:“哪個楊總?”

馮姨看前面的男子走遠了些,才舒口氣:“這兒的楊老板楊老懷,就是剛過去的那人,平常不上‘解生禁’來,今兒一過來就上302房間去了。”

小晚奇怪:“怎麽獨獨要上302房間?”

馮姨:“牆上挂的那件風衣就是他的,他上去是看他的風衣。”

小晚更奇怪:“他的風衣不放在自己房間,怎麽挂在客房不取回去?你不是說是客人遺留下來的嗎?感覺這麽詭異呢。”

已經走過去的楊老板,返身折了回來,高大的身材停在小晚面前,竟然讓小晚莫名感到了一陣寒意。

楊老懷目光沉沉地盯住小晚問:“你住在302房間?”

小晚點點頭。

楊老懷:“叫小晚?”

小晚點點頭。

楊老懷:“是個作家?”

小晚想點頭,又覺得自己充其量是個自由撰稿人:“離作家還遠,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作者。”

這次是楊老懷點點頭了:“我聽馮姨說了,你想知道風衣的故事,我是當事人,你要真對風衣的故事感興趣,由我講給你聽好了。”

一旁的馮姨适時插話:“楊總叫我去就是打聽你的,這下好了,你讓楊總給你講風衣的故事吧,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小晚有點兒瞠目結舌,想不到這麽容易就見到了風衣的主人。楊老懷給小晚釋疑:“因為你是個作家,我希望你把這個故事寫出來。”

小晚跟着楊老懷進了總經理辦公室,辦公室裏僅有一桌一椅,簡陋得讓小晚不敢相信。楊老懷自嘲地笑笑:“這兒原來是審訊室,我保留了原樣。”

小晚脫口問出:“在這裏面你是把自己當審訊員還是當犯人?”

楊老懷毫不介意這無禮的問題:“你問我答,看起來我更像是一個犯人角色。在你提問題之前,請先聽我講一個真實的故事。”

小晚想不到楊老懷如此心懷坦蕩,忙作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濱北鎮上有不少靠漁業發家的人,楊老懷的父親就憑此富甲一方,當了一輩子漁民的父親,一心要兒子從政,所以楊老懷大學畢業後,進了濱北鎮政府工作。楊老懷大學的戀人姜藝,正跟楊老懷熱戀得如漆似膠,不管不顧地跟了來。為了讓姜藝也進入濱北鎮政府,楊老懷利用父親的錢財和關系,費了好多周折,才把姜藝調進去。

姜藝在學校裏就是校花,進了濱北鎮政府後,讓鎮長汪海洋百爪撓心,在工作上施盡手段擠兌楊老懷,想獨占姜藝。楊老懷新來乍到,受到當權者汪海洋的擠兌後,在濱北鎮站不住腳,只得申請調離濱北鎮,打算稍後姜藝也調走,汪海洋百計阻撓不放姜藝,姜藝不想得罪汪海洋,只得虛與應付待機調離。楊老懷看出汪海洋的意圖,心想跟姜藝快點結婚就能打消汪海洋的企圖,于是兩人大張旗鼓地購買結婚衣物,高調宣揚就要結婚的事情,想讓汪海洋知難而退。汪海洋看兩人秀恩愛,極是惱羞成怒,一次,汪海洋以公事陪酒為名,把姜藝灌醉後奸污了。

姜藝把被奸污的事情哭訴給了楊老懷,楊老懷對汪海洋的新仇舊恨一起來,陪同姜藝一次又一次上告汪海洋,都被汪海洋在市政府當政法委書記的爸爸輕易按下了。正當悲憤的姜藝和楊老懷申訴無路時,汪海洋突然中毒死了,姜藝和楊老懷成了重要的投毒嫌疑人。姜藝知道楊老懷沒有投毒,極力證明楊老懷無罪,最後姜藝被囚進了濱北監獄,很快判了她死刑。

姜藝進了濱北監獄後,住在302房間。楊老懷對這一冤案回天無力,托父親的熟人獄警馮大拿,把他準備結婚穿的一件高檔風衣,拿進去給姜藝披,那是姜藝最喜歡看他穿的一件衣服。死囚本來不能接受獄外的衣物,獄警馮大拿送進去給姜藝,這就不是個什麽事兒了。生還無望的姜藝,在生命的最後幾天裏,日夜穿裹着楊老懷的那件價值不菲的風衣,仿佛感受着楊老懷的擁抱。

姜藝死後,另一個犯人供出毒死汪海洋的另有其人,因為汪海洋結仇太多,那個投毒人想渾水摸魚,結果害得姜藝和楊老懷成了最大的疑犯。馮大拿可憐姜藝死得冤枉,特意把姜藝穿過的那件風衣,保留下來還給了楊老懷,楊老懷睹物思人肝腸寸斷。不久後,濱北監獄整體搬遷,楊老懷發大誓願,一定要把廢棄的監獄,改成任人來去自由的旅館,用于寬慰不能把姜藝活着解救出來終生憤恨,并且特意把姜藝穿過的那件男式風衣,挂在302房間的牆上。于是,汪海洋把父親給他的財産,用來開了“解生禁”,解生命之禁锢!

這就是302房間牆上挂着的奇特風衣的故事。

楊老懷聲音沉啞地講完風衣的故事,最後說:“如果不是姜藝極力證明我無罪,也許冤死的就是我。”

小晚一時無話安慰楊老懷,這個時候什麽安慰都是蒼白的。小晚想起她前天晚上披上風衣的感覺:舒服溫暖得讓人迷醉,猶如置身最親近之人的懷抱。唉,那也許是姜藝在生命最後幾天最溫馨的感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