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蟻王讨伐戰一

‘桀桀桀桀…..小小的螞蟻們,你們好啊。桀桀桀….喔~喔~喔~我快要忍不住了,我要将你們這些該死的蟲子統統都碾死!桀桀….”站在東果陀王宮城牆上衆多人影之中一個穿着白色汗卦看上去像撸多了一樣臉色慘白的年輕人,看着聞聲趕過來的奇美拉蟻軍隊時一臉變态的說着,聲音非常之難聽。就像聲帶上破了個大洞,聲音沙啞且尖銳。大概就是那種變聲期的青少年突然下面被咔嚓了變成太監以後的聲音。而東果陀王宮城牆上破了一個巨大的大洞,要知道東果陀王宮城牆可是非常結實的而且十分厚,這種程度的破壞力簡直就像中了窩金的超級破壞拳一樣。

“慘了慘了,該死的,席翁這個白癡又犯病了。我就說不應該帶他來參加這次的讨伐任務。緊插蜀黍,就是這個人。”一個紮着雙馬尾穿着如同村姑造型一樣臉上長着不少雀斑的妹子說道。

“閉嘴,拉姆達。”站在村姑…不雙馬尾妹子身旁的黑長直禦姐範的少女道,不顧這位少女最吸引人的地方不是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而且胸前那兩坨巨大的“兇器”。真是下作的乳/量啊,咳咳。

被叫做拉姆達的雙馬尾看了看,禦姐的胸前又看了看自己的胸前。

“哼,別得意,我還小我還在發育中,該死的赫本遲早我會超過你的,你這頭吃激素長大的母牛!”雙馬尾捏着自己小拳頭小聲說道,順道說一句,雙馬尾妹子是貧乳。平平的一點起伏都沒有,就像搓衣板一樣。不不不,搓衣板起碼還有一點點凸起,應該說,比男人都平,或者說和飛機場跑道一樣一覽無遺。

“我都聽到了,閉嘴,拉姆達。”黑長直禦姐赫本依舊冷冰冰的說道,當然随着禦姐的說話,胸前的兩“球”随之波動起來。請“球”迷之間文明觀“球”。

“唉…我說,為什麽把這幾個家夥分給我。”說這句話的可是奇美拉蟻的老熟人——莫老五。這次他又換了一杆新的煙鬥,看起來要比之前的貴好多。你問為什麽?因為這次的煙鬥是金光閃閃的,24k純閃。

“唉聲嘆氣像什麽樣?虧你還是個大男人,男子漢就是要幹!”長得和個長毛猩猩似的肌肉兄貴一邊秀着自己那身肌肉一邊大聲喊道。話說這嗓門真是大,和號喪一樣吵死人了。不過這都還不算,最醒目的地方還要數兄貴中間坦露出來的胸毛了,卧槽,你丫穿着衣服胸毛都能露出來也真是醉了。

“唉…”莫老五看了長毛猩猩兄貴一眼就繼續嘆了口氣,不是說分到的這幾個隊友不強,他們幾個的實力可是數一數二的強大。就算是自己和他們一對一單打有很大的可能會被幹掉。但是關鍵在于,這特麽三個隊友都是一群問題少年啊。怕是帶不動喲。

“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是在瞧不起我們麽?”一個人類青年面貌但是身體卻如同蜈蚣一樣長着無數只手的奇美拉蟻士兵指着幾人道。東果陀皇宮的一般士兵已經換成了人類改造的蟻兵。因為用着方便,而且由于信仰的原因他們都還特別願意擔任這些雜物。

當然首領一級的還是原本的奇美拉蟻

“吵死了,男子漢就是要幹!”長毛猩猩兄貴二話不說就直接給了一方一拳,這一拳正中士兵的腦袋,頓時如同西瓜一樣爆開了。

“啊!好惡性!芭比邱你想死麽?竟然弄出這麽惡心的東西來,想讓老娘吃不下飯麽?不知道想要對付女人的胃就是要謀殺麽?”飛機場拉姆達怒氣沖沖的瞪着長毛猩猩兄貴吼道,不過很難想象這麽man的一個人居然叫芭比邱?怎麽不叫qb或者bbq算了。還有那個對付女人的胃就是要謀殺這個結論是從哪得出來的?

“閉嘴,拉姆達,你好煩。”黑長直禦姐赫本繼續冷冰冰刷存在感。

“男子漢就是要幹!”長毛猩猩兄貴又開始秀起了自己的身材。

“我說計劃!按計劃行事啊!”莫老五看着這幫子極品逗逼欲哭無淚,然後并沒有人理他,其餘幾人繼續吵吵鬧鬧着。

“算了,反正目的也只是吸引對方的注意力,怎麽做都一樣。”最後莫老五終于放棄了。

“你們退下吧,這些家夥不是你們這種等級可以對付的了的。對方可是用念的高手啊。”就在一棒子圍在這幾個人類身邊卻不敢上前的奇美拉蟻士兵束手無策之時,從後面走出來了一位穿着白色寸衫打着領帶長相有些賊眉鼠眼長得和老鼠有七八分像的男人。不過從氣勢上來看,不同于其他的雜兵,來者是個用念的高手。

“入侵者你們好,先自我介紹一下,奇美拉蟻禦林軍總大将比霍恩座下第七軍團軍團長拉奇米參見。如你們所見,我是人類改造的奇美拉蟻。像這種完美的進化種族真讓人着迷,為了神而戰,今天你們必須死。”非常紳士的鞠了個躬,動作優美的介紹了一下自己。完美,拉奇米給自己剛才自我介紹打了個滿分。

“桀桀桀桀…小蟲子那邊終于來了個像樣的了。”看上去像撸瘾少年的席翁一臉興奮的說道,那眼神就像是**了一年的癡漢看到美女一樣。

“喂110嗎?這裏有變态!”飛機場拉姆達裝模作樣的拿出一個手機在那裏擺弄了半天。

“閉嘴,拉姆達!”

“男子漢就是要一對一的幹!狠狠幹!”長毛猩猩兄貴胸口随着他的語氣還抖了抖,不過看上去只會讓人覺得惡心。一點都沒有禦姐抖動的那樣讓人賞心悅目。

“別和我說話,我想靜靜。還有別問我靜靜是誰。”莫老五捂着臉一臉我不認識你們的表情。

“該死的,你們這些該死的人類實在是太目中無人了!必須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被人這樣無視就算是好脾氣也受不了,而且還是在他立了個flag後還是沒理他。甚至忘記了自己曾經也是人類這個事實。

“出來吧,我親愛的寶貝們!”拉奇米将雙手舉過頭頂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周圍開始出現無數悉悉索索、無數悉悉索索細小的聲音。一個個毛茸茸的東西不斷的從城牆的四周竄了出來,而且還有很多不知道是什麽的點點綠光。

“啥玩意男子漢?”疑問就疑問關男子漢什麽事。

“啊哈,這只可愛的小老鼠在召集他的同伴們。桀桀桀桀…..那光滑的皮毛,還有那長長尖尖的牙齒以及那小小的眼睛,真是想把他們統統都撕成碎片啊!啊哈哈哈哈哈”撸瘾少年形象的席翁又發出了那變态般,如果是個正常人聽多了這種笑聲,很可能會忍不住打他一頓。特別是大晚上聽到這個,太特麽瘆人了。

“閉嘴,席翁!”這下連“球”星禦姐都聽不下去了。

“啊,我害怕老鼠!”飛機場拉姆達嘴上說着害怕但是表情上面一點都不是害怕的表情好吧,那興奮的眼神是幾個意思?

“小寶貝們!給我吃了他們!”拉奇米手指微微一伸指着莫老五等人道,随後無數道毛茸茸的身影閃電般的向莫老五等人撲去。

“真煩,風吹雪。”“球”星禦姐赫本對着周圍襲來的鼠群輕輕的吹了一口氣,一股如同來自西伯利亞的冷空氣從她的口中噴出。只一瞬間,所有撲向衆人的鼠群就被凍成了冰塊。不過可以從冰塊的外面看到,這密密麻麻的雙眼泛着綠光老鼠大軍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啊哦,老鼠先生你的同類都被幹掉了喲。你說這裏面會不會有你的爺爺奶奶和爸爸媽媽啊?”飛機場拉姆達異常興奮的用語言挑釁着拉奇米。

“哼,你以為我的招式只是這麽無聊的鼠群襲擊?”伴随着拉奇米話語落音,一聲輕微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随後無數道裂紋出現在了那冰塊之上。

“鼠群大暴走!狂鼠之災!”拉奇米的身上散發出綠色的光芒瞬間籠罩在那些破開冰塊的那些只老鼠之上,随後那些老鼠如同吃了威哥變大(體積)變粗(四肢)變硬(毛皮)了數倍。同時眼睛裏不再泛着綠光而是一片血紅色。

“去吧!殺死他們!”

“看來不能劃水了,要大幹一場了。”莫老五拿出了煙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随後不斷的吐出許多紫色的煙,那些煙漸漸的變成了一個個的士兵。莫老五的念能力之一——紫煙機兵隊。

“冰吹雪!”無數根冰錐浮現在“球”星禦姐的身邊。

“男子漢怎麽能畏畏縮縮的躲在後面,而讓這些無聊的東西過來送死?男子漢就是要幹啊!”長毛猩猩兄貴身上的肌肉再一次膨脹起來,但是這次只膨脹了上半身,更可怕的是胸口有些溢出的胸毛這次直接長在了外面,一坨一坨一撮一撮看上去異常的惡心。

“喂,變态。我們老老實實的待在這裏吧,這裏有他們三個人足以解決問題了。”飛機場拉姆達異常輕松的說道,口氣一點沒有受到那些變得和怪物一樣的鼠群的影響。

“桀桀桀桀….”回答她的則是一陣一陣陰深深的變态笑聲。

拉姆達聽到後打了個寒顫,雞皮疙瘩掉了一地啊。

煙兵、老鼠、冰錐以及一坨胸毛戰成了一團。

第 25 章 女妖的請求

陳星回憶起兩個月前的事情,臉上蒙上一股夢幻般的色彩。

他是為了談一筆生意而跟着合作方去的尼泊爾,他在空閑的時候逛進了一間中國人開的小古董店。他就是那時候看見這個人形木偶。

在他接觸道木偶的那一刻,仿佛天地間突然翻起雲湧,一陣狂風向他襲來,随後眼前一黑,精神失去控制。一幕幕電影畫面般的情節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一個軍官模樣的男子在夕陽下孤獨地坐着,一手拿着一根枯木,一手拿小刀在雕刻。

一個明眸巧笑的少女站在荒涼的路邊,對他盈盈施禮。而在少女身後還有一個流淚的女子笑着對他揮手,随後轉身離開。

他緊緊握住少女的手,哽咽無語。月光之下,他承諾道:我要辭官,要帶着你遠走高飛,遠離這個充滿罪惡的猶如煉獄般的人間。

敵軍殺來,號角還未吹響,身邊的戰友已一一倒下。他浴血殺敵,當他殺紅眼的時候,卻猛然發現少女含着眼淚看着他,兩個敵軍拉着她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他不顧一切追上去,少女也終于掙脫敵人向他奔來,可是一把飛箭刺進了他的後背,他驟然停住腳步,用盡一切的力量保持站立。他沾滿血的手劃過少女的臉龐,他笑了,她卻哭了。

一陣黑暗湧過,待他眼前亮起的時候,已經明媚的中午,一個年輕男子一身布衣,坐在涼亭裏歇息,不遠處款款走來一個美麗的女子。

在破舊的茅屋中,女子褪去衣裳,美麗的臉龐泛起一陣緋紅更顯動人,他緊緊将她擁入懷中,燭光搖曳,長夜纏綿。

在榜單前,他黯然離開人群,不遠處的她笑着等他。

一座長期沒有修葺的房子門前,她的衣裳被一個一臉怒容的老婦扔了出來,她苦苦哀求,老婦指着她罵道:狐媚子,有多遠滾多遠,我死也不會接受你!

紅燭喜夜,他身邊的女子卻換了一個。那一夜兩人對坐無語,天泛亮,他換去新衣頭也不回離開。

當他被幾個強壯的男人強綁帶回村裏時,最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新婚夜的那個女子的屍體。她還穿着嫁衣,蒼白浮腫的臉上依稀可見哀怨和不甘。他失力跪下,痛哭流涕。

他發瘋一般穿過人群,和茫然失措的她擦肩而過,最後頭猛地觸碰在牆上,鮮紅的血從額角冒出。她纏着手撫摸着他的臉,低聲道:我等了你五百年,你怎麽忍心再次離開?你是否從來都沒有愛過我?

愛過。這一百日,是我一輩子愛得最深最美的日子。他笑了,她哭了。

當畫面消失的時候,陳星看着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周圍一臉茫然,老板還在操着已經不甚流利的國語為他介紹道:“這個木偶是我朋友從國內給我帶過來,說是十分特別,将它擺在家裏的話能保家宅平安,更神奇的這木偶特保男人,會讓男人的事業高升。”

陳星還沒回過神來,只是應道:“老板,我就要這個了。”

他迷迷糊糊地回旅館,便見一個身穿古裝的美麗少女坐在床邊,淚眼婆娑地看着他,道:“我想着躲得遠遠的就不會再見到你,為什麽我們還是遇上了?”

原本還迷糊的陳星,一見到這個少女便什麽都理解了。眼前突然出現的女人就是他剛剛所經歷的畫面裏的女主角,而那兩個男人,則是他的前兩世。

“言兒,三世情緣,管它是緣是劫,我都要陪着你。”

陳星帶着言兒從尼泊爾回了國,又悄悄地在郊外買了一套房,同時他訂制了一大批同樣的木偶,就是怕有一天招來驅魔人,起碼在成堆的木偶中可以混淆視線。只是他不知道破壞他的卻是他的現任女友曹玲玲,同時他也不知道驅魔人一眼便可分辨哪一個木偶與衆不同。

所以當曹玲玲将所有木偶扔進火堆,而言兒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竟然用法力助火燃燒,他又從炭灰中挖出木偶的時候,他決心抛開現在擁有的一切,帶着言兒來到這常人找不到的山裏。

聽完故事,蘇宓已經忘記自己正使用着隐符躲避喬天離,她不知不覺地靠近他們,難過地看着言兒,道:“三世情是緣,為何偏偏到最後都變成了劫?”

被蘇宓的聲音吓了一條的喬天離四處張望,卻不見她的鬼影,不禁低聲怒道:“你怎麽來了?”

“我……”蘇宓想說喬天離打不過這只千年女妖,但卻不知道怎麽這話說不出口,只是乖乖地摘下她身上的隐符,乖乖地飄在他身邊。

“先生不要動怒,她大概是覺得以你目前的法力對付不了我,所以想來幫忙吧。你放心,我不會傷害這裏任何一個人。”言兒揚起那張美麗安靜的臉對蘇宓露出一個甜美的讓人覺得舒服的笑容,轉而又對陳星低聲道,“喬先生帶着一個不方便現身的朋友,不用怕。”

蘇宓沒想到這只女妖竟然能夠讀出她的心思,她傻傻地回應一個笑,轉身看喬天離,卻見他眉頭緊鎖。

“好,廢話不說,故事你說完了,接下來你要說的請求是什麽?”言兒的話自然對喬天離起了作用,他對于女鬼的突然出現感到不高興,但一想到多了這個高能力的鬼相助,心裏不免放寬了些。

“我想請先生幫我将體內的千年靈力打散。”

“言兒!”顯然這話言兒并沒有對陳星說過,他一臉震驚地看着她,“你就是靠着這股靈力活下來的,如果沒了,那豈不是……”

“死”這個字他怎麽也說不出口。

言兒臉上還是那溫暖的笑容,她道:“靈力一旦被打散,我就可以成為一個普通人,我們就可以避開第三世的劫。”

蘇宓一聽就着急了,連忙搶道:“你騙人!妖沒有了靈力就是死,你有一千年的靈力,也許可以在人間多活一段時間,但是……”

喬天離瞪了她一眼,他不知道這個女鬼什麽時候懂得這麽多東西,但又不得不承認她所說的是正确的。他看着言兒,反問道:“你真的決定了?”

言兒肯定地點頭,“這是化解我們倆之間的劫運的唯一辦法。”

“不行啊,她一旦沒有了靈力就會死的。”蘇宓着急地對陳星說話,但他卻完全聽不到,只是帶着擔憂看着那個美麗的女子。

蘇宓急切而又誠懇地對言兒道:“你們好不容易才重逢了,怎麽可以這麽輕易地就說分開?”

然而喬天離卻嚴肅點頭,應道:“好!我答應你。”

他的一聲應允,結束了一場談話。他示意蘇宓躲到遠處,抽出冷冷的伏魔劍。

第 5 章 羽心霜意

太陽也高高升起,在這一天,龍心城,每一個人都幾乎都心情愉快,打算開始新的一天生活,而文府,文老丞相,在府中正堂,走來走去,旁邊,根據年齡的不同,分等級坐着三個女人,文丞相的妻子,兒媳婦,還有孫女文芸霜。

“你們說說,這算什麽,我孫女這謠言鬧得滿城風雨,我文征雲老臉不值錢,不要了,可霜兒怎麽嫁人啊”。

“爹爹,不要生氣,氣壞了身體,這如今滿城風雨,謠言已起,着急也沒有用啊,還不是這丫頭自己非要和那小子有的難麽近嗎。”文芸霜的娘親說道,一臉責怪的表情,可是眼神中那濃濃的關心卻是隐藏不住。

“那能就這麽看着嗎,龍飛羽的名聲簡直能讓人哭,我得去龍府一趟。”說着就要往外走。

“回來,一把年紀了,還這麽性子,怎麽當的丞相,坐下。”文芸霜的奶奶發話了,吓得文征雲直接跑回來乖乖坐下,妻管嚴是有一步分,還有就是文征雲讓自己的兒子上戰場,導致兒子陣亡,産生了他都自己的妻子後輩等人的愧疚。

看到文征雲乖乖的坐在那裏,老太太接着說“龍家近些年來,都是管家在管事,你去能解決什麽事情,那管家什麽人,你應該比我清楚,皇上都不敢招惹的人,他雖不至于對你有惡意,但是你要是都那龍飛羽有一點,甚至一點責怪,估計都不行,龍鎮南不在家中這事,你去了,只能證實霜兒和龍飛羽的不明關系,再說了,坐了這麽久你看這小妮子,除了臉紅,可說了一句話。”

聽了發妻的話,文征雲看了看小孫女,這叫什麽事啊,忽然想到那謠言所說,懷孕一事,“霜兒,你可讓那龍飛羽碰過你。”文丞相一臉顫抖的表情,生怕孫女說出的話刺激到他。“爺爺,你在那說什麽呢,我就是和他關系不錯,哪裏像你想的那樣。”

“那就好,那就好”絮絮叨叨,也不知道,在那裏好些什麽。“你們說,如若龍府與文府聯姻,是否可行。”文征雲說道。

“我感覺可以,龍飛羽雖浪子纨绔一個,本性确實不壞,只是從小沒有龍鎮南的教導,龍府更是沒有能管住他的人,才導致如今這般,可不見龍家另外兩子自小跟在龍鎮南身邊,可是個個英雄。”老太太說道。

“霜兒的事情全憑父親做主。”說完還看了自己女兒一眼,暗道“女大不中留啊。”

這時候文芸霜說話了:“別麻煩了,就算皇上賜婚,龍鎮南将軍,同意,龍飛羽,也不會娶我的,他沒有表面的這麽簡單,他有他喜歡的女孩子,不要逼他了。我有我自己的選擇,祖父,祖母,母親,你們不要插手我的事情了。”說完就走出了文府。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三人。

而文芸霜徑直來到了龍府,“麻煩大哥通報一聲,就說文芸霜求見龍三大少爺還望賞臉一見。”龍府門衛,當然知道滿城風雨的謠言,其中的女主角就站在面前“文小姐稍等,我家少爺好幾天沒出來了,我去叫他”,轉身屁颠屁颠的跑進府,想到“莫非傳言是真的,這文小姐親自來找,還和聲和氣的一定有內幕”。不過他一個看大門的一定不好說出來,到龍飛羽的小院,敲了好一會的門,沒有人,直到過路的丫鬟看見了,告訴他,三少爺在藏書閣,他有急急忙忙的跑向藏書閣。

此時,文芸霜還站在龍府門口,以她的身份,當然可以進到龍府等待,不過,聰穎的她知道,自己如果進去了,謠言會越來越荒唐,一定不是自己和龍飛羽想要看到的,如今龍飛羽遲遲沒現身,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生氣,怪自己在那麽多人面前打了他一巴掌。

那看門護衛在藏書閣外喊醒了龍飛羽,看到,龍飛羽滿臉胡茬的樣子呆了,不過馬上反應過來,告訴文家小姐在門口等待,龍飛羽直接向門口走去,留下了陷入思考八卦的護衛。

“文小姐,今日有空,來龍府探望在下呀!”聽到了熟悉的調侃,瞬間有些惱怒,擡頭一看,驚呆了,滿臉的胡茬,要知道龍飛羽可是小自己兩歲,只有熬夜沒休息好才會出現這樣。

難道他很頭疼謠言,難道他很在意他喜歡的女孩?雖然他們相距很遠,不論地位,實力,還是距離,或者說自己與他的謠言在他眼裏是那麽的不堪,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龍飛羽走過她,擦肩而過,走吧,好幾天沒透透氣了,溜達溜達吧。

文芸霜停止了亂想,轉身,看着龍飛羽蕭蕭的背影,立馬跟了上去,兩人走在路上,一直默默地走着,誰也沒開口說話,就像一對情侶在漫步,享受的陽光的沐浴,仿佛世界在靜止,只有兩個人一般,漸漸地到了北門,龍飛羽,并沒有停留,徑直出了城門,在曠野的路上,文芸霜,首先開了口:“我爺爺打算上龍府提親,給你我,奶奶,和母親同意了”。這句話出來,只見龍飛羽身體一顫抖,雖然很細微,可是仍然瞞不過文芸霜王級的探測,更何況,她故意說出來,觀察龍飛羽的反應,龍飛羽一顫抖,繼續走着,并沒有說什麽,文芸霜繼續道:“我拒絕了,我知道你有喜歡的女孩子,我還知道,你三年來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裝的,即使哄我開心,也不過當我是小孩子一樣耍小性子。”

“內心深處藏着別人不知道的傷痕,卻正因為如此,我已經走不進去你的內心是嗎?”“好了,不要再說了”龍飛羽又怎麽可能面對這樣幾乎完美的女子不動心呢,要不是淩驕雪早已深入龍飛羽的內心,就憑文芸霜對龍飛羽的好感,龍飛羽早就會冒着被文芸霜打死的風險吃掉她,不過,淩驕雪的每一絲一毫都深刻的印在龍飛羽的心裏。

“你不讓我說,可是我偏要說清楚!”“你,你又是何苦呢”龍飛羽無奈的搖了搖頭,文芸霜已經讓他達不到發脾氣的地步,他自認為心裏只能裝下淩驕雪一個人,其實不知不覺間,文芸霜已經在龍飛羽的心底有了一絲的回憶。

“我知道你不簡單,龍家個個的天才,不是英勇無雙,就是計謀過人,在別人眼裏,你龍飛羽,是一個吃喝玩樂的纨绔,但是沒有人知道,你随意說的一個故事就可以是決定一場戰争的勝負,沒有人知道,你口中随意說的孫子兵法就可以是記入史冊的千古兵書,更沒有人會知道,一個十四歲的戰王是何等的天才,又是為了什麽,導致修為全無卻無怨無悔”

“你都知道什麽?”龍飛羽聽到了自己一件又一件的事情,幾乎又都是對的,讓他驚奇,又害怕,仿佛蘊含穿透一切的雙眸看向文芸霜,“我知道的多的很,你走的這麽自然,這麽熟悉,看來你經常來這個地方呀!”。

龍飛羽望四周看了看,已經來到了自己三年前與淩驕雪父親大戰的地方,也是自己師父的葬身之地。龍飛羽簡單的思考了文芸霜的話,“三年前是你救了我?”

“哼,本小姐看你可憐而已,本身就是傳奇的人物,又有着不知何方神聖的女友,當然看不起我這小帝國的一介女流”說着滿嘴醋意的話。

“對不起”龍飛羽淡淡的道出了一句,三年的沒有修為,被全城的人視為笑柄,雖然讓他痛苦了三年但是這三年也是讓他成長了很多,本來高傲自負的他,在三年裏心性的成長也是讓他改變了自己最大的缺點,重新開始的戰氣修煉則瞞過了所有人,天階的逍遙訣也隐藏了龍飛羽的氣息,在高手輩出的将軍府都沒有人看出龍飛羽的虛實。

“應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不該在那麽多人面前打你”,“好了,那只是小事一件,不過你要是真的不好意思的話,不如借我些錢花花,平息平息你的歉意”。

“你去死,不過你要借錢幹嘛,多少?”。“三十萬”,一個巨額的數字,讓文芸霜一驚,要是別人一定沒有這相當丞相府一年半的總收入,但文芸霜确實有的,在大陸有名的學院,有着各種稀奇的東西,加上文芸霜為了歷練,在當傭兵時,更是大大小小的任務接了無數,財産自然是豐厚無比。直接借給了龍飛羽。

這一舉動換來了龍飛羽的呆滞,他沒想到文芸霜真的有這麽多,接過錢,他轉身向城內走去留下了一句“如果沒有曾經,你的确是最好的妻子,不過命運如此,可惜了。”他還有事情要做,于是回到城中,而這句話使得文芸霜氣憤的跺了跺腳,在龍飛羽走遠後,文芸霜說了句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話“命運,是可以改變的,我還不稀罕呢,自戀”。說完,燦爛一笑,這一笑沒有人看見,不然定會魅惑衆生。

第 14 章 發夾(下)

發夾(下)

這個消息如驚雷,炸得張雪渾身一震,好不容易捂暖的手瞬間冰冷。秦望舒捏了捏她的指尖,一瞬不瞬地看着夏波。

“然後呢?”

“你早就知道了?”夏波有些意外,但很快又恢複了玩世不恭的模樣。他擡了擡下巴,目光穿過秦望舒落在了她身後的張雪身上,道:“我們需要一個替罪羊。”

秦望舒輕笑一聲,反道:“你怕金家?”

“我怕麻煩。”

兩人旁若無人的談話,讓張雪從骨子裏透出股寒意。她看着擋在自己面前的秦望舒,有那麽一瞬間對自己的認知産生了動搖,可下一秒她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得罪不起金家,更得罪不起教堂和葉大帥,她就是那無根的浮萍,在風雨不甘中搖曳,仍是逃脫不了輾落成泥的結局。她不是沒有想過掙紮反抗,可讓她真正無力的是無論她做什麽,面前的兩人都像是歸然不動的龐然大物。

與他們相比,她不過是一粒灰塵,比路邊的狗尾巴草還要輕賤。哪怕是這樣,她仍是想活下去。

活下去,這個念頭前所未有的強烈。她好不容易挺過了瞎子的詛咒,挺過了所有人同情的眼神,好不容易爬到現在的位置,她怎麽能去死?

她原本平靜的心突然劇烈跳動,垂着的手握上了秦望舒。葉大帥繞不過教堂,正如夏波此時要征求秦望舒的意見。

秦望舒沒作聲,無聲的審判讓張雪無可抑制地發顫,明明是正好的春日,她卻冷得牙齒打架。

“也不是不可以。”秦望舒沉默幾秒,突然道。

張雪手裏的溫度徹底涼下去,她早該明白冰與火是無法相融的,不是她融化便是火熄滅。随着那團火的熄滅,她眼裏的光也沒了。

“推出去之後呢?”

“誰知道呢?”夏波嗤笑一聲,他指着腳邊不知名的野草,一腳踩了上去,又用力輾了輾道:“你覺得它會疼嗎?”

他松開了腳,野草被輾過後莖葉凋零,以秦望舒的眼力隐隐能看見葉子上的汁水。夏波這一腳沒有留情,她不知道草會不會疼,但換作人肯定是很疼。

“我們于草,是神,神會考慮蝼蟻嗎?”夏波意有所指,又看向秦望舒身後的張雪,毫不掩飾道:“你會考慮一條狗嗎?”

秦望舒覺得夏波這個比喻很是侮辱人,但又格外貼切。狗有千百種,可無一不都是對主人吐舌搖尾,唯命是從,就像是此刻安靜又乖巧的張雪。

結合前後,秦望舒很難不贊同夏波的話,但随之一股被冒犯的不悅油然而生。她緩緩道:“狗也分家狗和野狗,野狗死了就死了,家狗有句話怎麽說的?”

“打狗也得看主人。不是嗎?”

夏波有些意外,秦望舒昨晚做的事還歷歷在目,不過一晚這姐妹情深又唱上了。他習慣秦望舒的反複無常,卻不料張雪也能忍下去,他拍手稱贊道:“那秦作家可真是養了條好狗啊!”

秦望舒勾了勾嘴角,不鹹不淡道:“過獎。”

夏波試探出了自己想要的,也便不再拖延時間,從懷裏拿出金依瑾的蝴蝶結發夾,遞在秦望舒面前。可在對方伸手要接時,又縮了回去。

“禮尚往來,秦作家這點人情世故都忘了?”

秦望舒輕哼了一聲,她本就有想法找夏波商議,只是到底昨晚做得過了界限,所以才會先來探探張雪口風,但她不介意坐地起價。

“我昨晚見到了山神。”她開口便是一個極大的驚喜,不等對方反應又道:“金依瑾是被山神帶走了。”

夏波的笑意凝固在臉上,毫不掩飾的震驚讓這副出色的皮囊顯得有些滑稽,但他很快就想通了其中關鍵。“那只手?”

“對。”

夏波的表情更是複雜,他沒想到秦望舒比他想象中要坦誠。但他立馬又明白,對方是故意的。葉大帥與教堂的關系很是微妙,共分巴蜀不過是沒有辦法下的妥協,和氣生財的背後落井下石的事誰都沒有少做。

秦望舒就是赤裸裸地擺了他一道。他不由得又看向了被秦望舒擋得嚴嚴實實的張雪。他一直認為秦望舒是和他相似的人,他認為張雪是條狗,那麽秦望舒也必然如此,可對方絕對保護的姿态,又讓他想法有些動搖。

他升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秦望舒口中連篇的鬼話裏,或許也存了丁點真心?

他分神得實在太過明顯,手裏的發夾被秦望舒順理成章地奪了過來。她湊到鼻尖下嗅了嗅,有一股很淡的玫瑰香。

這個味道她并不陌生,香水在華國很早便存在,一直到了現在街上也有鋪子,是富貴人家消遣的玩意。随着洋人的入侵,香水被發揚光大,而玫瑰因為香味濃郁迷人,一出現便遭到了瘋搶,誇張時城裏的風都是玫瑰味的。

她作為教堂神父最喜愛的信徒,自然也有一瓶。不過小小的一個玻璃瓶,只需要按一下,整個房間再也容不下其他味道。

玫瑰是霸道的,玫瑰的香味也是如此。她想到了秦老爺子說的話,山神吃人,靠味道。

如果金依瑾的失蹤是因為身上玫瑰味的香水,山神盯上她也是因為身上的香味,她竟然覺得意外的合理。

她捋了捋思緒,掀起眼皮子對上近在眼前的夏波,突然欺身上前道:“夏軍官那日說的話是否還算數?”

夏波無疑是少有的俊美,哪怕見慣了金發碧眼的洋人的秦望舒也不得不承認這點。但在此時過于近的距離下,這張臉逐漸與昨晚驚鴻一瞥的山神重合,那點無意中冒出的旖旎心思突然散得一幹二淨。

夏波被秦望舒打了個措手不及,還未等到他有所表示,秦望舒又拉開了距離道:“剛剛與夏軍官開了個玩笑,夏軍官可別放在心上。”

“作為補償,夏軍官可以問一個問題,不管是什麽,我都會如實回答。”

夏波剛皺起的眉頭又舒展開,他不喜歡這種被動的局面,橫豎都由秦望舒一張嘴說完了,可他卻無法拒絕對方開出的條件。

他心裏浮現出一股無力感,但很快又壓了下去。他捏了捏鼻梁,開始思考這來之不易的機會。

他想問的很多,關于山神,關于秦家村,關于秦望舒這個人,可所有的疑問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後,他最終道:“我們會做多久的盟友?”

“取決于夏軍官。”秦望舒笑了笑,又道:“天平存在的意義是為同等重量的砝碼,教堂于葉大帥是如此,我對夏軍官也不例外。”

夏波眼皮子一跳,到底是多年的教養讓他忍住了破口大罵的沖動。果然是他天真,他竟然相信這個女人嘴裏會有真話。

他搶過發夾,冷笑道:“聽君一席話如聽君一席話。”

“過獎。”秦望舒神色未變,笑眯眯地應道。

夏波只感覺用盡力氣的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秦望舒就像是泥鳅,滑不溜秋的态度讓他無法再挖出任何消息,果然還是要靠張雪。

他對張雪的印象突然改觀不少,她是狗,有點價值的狗。

秦望舒今日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沒了與夏波再糾纏下去的心思,臉上的笑容一收,神色恹恹起來。她拉着張雪沒打一聲招呼,轉身就走。

走了幾步,她突然道:“我之前說的話作數。”

夏波盯着秦望舒的背影,摸上了袖子,最終還是放下了手。或許是他的目光太過炙熱,跟在後頭的張雪快步貼上了秦望舒,從背後看過去宛如一對親昵的姐妹,正手挽着手。

盟這個字,上有日月下有血,意為千金締約。秦望舒說他是盟友,可這話她在不久之前也對張雪說過。

張雪是狗,那他是什麽?

他面上凝起冷意,那秦望舒又是什麽?

他無端想起一句話:狗咬狗,一嘴毛。放下的手又按上了袖子,這次沒再落下。

迦南有一婦人,曾乞求耶稣卻被三次拒絕,耶稣稱她為狗。婦人說:“主啊,不錯;但是狗也是吃它主人桌子上掉下來的碎渣兒。”

第 19 章 這個弟媳很不錯

第19章 這個弟媳很不錯

自那日之後,邬江本以為兩人之間的關系能夠緩和,但一切證明,一切都是他多想了。

這一日,他去醫院看望沈昆,而隋緣站在馬路中央,擋在他面前,又恢複成以前不好惹的模樣。

“不許走大路!”

對于隋緣的變臉,邬江有些麻了。

忍不住扶額,“你到底要做什麽?”

一會對他好,一會捉弄他。

提到這個,隋緣心裏抱怨很多。

都是五十的問題,說什麽“即使人設細碎,也要保持人設”。任務在身,隋緣無奈呀。

“沒什麽,看你不是很順眼而已。”隋緣撐住氣場,盡力在反派面前保持鎮定。

雖然他和反派熟悉了很多,但反派的兇殘他是記在骨子裏的。誰知道反派會不會性情大變,然後先殺後奸再劫財?

邬江走到随緣面前,還沒有張嘴,就見到随緣迅速後退,與他保持約莫十步的距離。

邬江:???

是他長的太恐怖了麽?

“今日這小路你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隋緣撂下這話,然後打了一個響指。

下一秒,他身後冒出十幾輛價格不菲的跑車,将學校門口堵得水洩不通,可謂是壕無人性。

邬江眸子變了變,嘆了一口氣,從小路打了車,開門上去。

見狀,隋緣滿意地揚起唇角。正好見到五十走過來了,就靠近去問。

“五十,黑化值還升了多少?”

“宿主,0。”

“……”

隋緣不敢相信,揪起了五十的衣領,把人提起來,咬牙切齒,“五十,你越來越黑了,你竟然吞我黑化值!”

他完成個任務容易麽他!

不僅要時刻忍受來自反派的危險,還要警惕被五十背後算計!

想着想着,隋緣覺得自己是個怨種,比原主還要怨種!原主起碼能夠恣肆一點,他就不行,想幹啥都不行。

五十看着眼前的随緣,明明是它被人扯衣領吼,可隋緣委屈巴巴的模樣,還想他才是吃虧的那一方。

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宿主,那就勉強哄一哄吧。

于是五十拍了拍隋緣的頭,像撸狗一樣給隋緣順毛。

“別傷心了。這裏的時間流速和現實世界不一樣,我們可以慢慢來。”

隋緣像是洩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

此時,五十多眉毛忽然擰緊,眼中疑惑閃過。

“怎麽了?”

“反派黑化值上升了五點。”

隋緣眼睛一亮,險些跳起來,“我就知道!”

五十的神情更加怪異,“反派黑化值又上升了五點。”

這下子,隋緣也奇怪了。

“難道是系統延遲?”

“有可能。”五十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小少爺,該走了,家主在家裏等你呢。”旁邊的司機搖下車窗,适時提醒。

隋緣與五十告別,上了車。車子驅向複興大道,身後還跟着一長串顏色各異的跑車,在馬路上格外顯眼。

而遠處車內,邬江看着親密的兩人,目光緊緊粘在隋緣身上,喃喃自語;“我離開,他就那麽開心嗎?”

“什麽?”作為司機的孫良沒聽清。

邬江回神斂眸,将精神重新回到手中的資料身上,搖頭,“沒事。”

“為什麽來找我?”

“啧,geigei真是讓人心疼呢,人家沒事就不能來找你麽?”孫良搖頭晃腦。

啪的一聲輕響,邬江合上資料,打開手機。

“繼續。”

孫良詫異。

江哥啥時候忍耐力這麽高了?但既然江哥需要,作為兄弟,他就得滿足。

于是乎,他手舞足蹈,“geigei,不要這樣了,人家害羞——”

“你給我打電話,就是為了讓我聽垃圾?”

冷漠的女聲響起,孫良的聲音戛然而止。

近乎遲鈍地轉頭,看見通話界面的那一瞬間,孫良已經死了無數次。

啊啊啊啊,他的臉面,他的眠姐,他的未來媳婦!

沒了……

孫良哭得稀裏嘩啦,“江哥,你害我!”

邬眠絕情得令人心寒,“帶着他滾遠點,別來煩我。”

“嘟嘟——”電話直接挂了。

邬江嘗試撥通n次無果後,靜默。

“你被拉進黑名單了。”

“你怎麽知道?”

“江哥,別再刀我行麽?”

孫良快要哭了。

這事情還能怎麽知道?實踐出真知呗!

邬江看他可憐,不忍心再捉弄他,于是說起正事。

“邬眠想要我手中的數據成果,但原因不明。”

“江哥,給眠姐吧,區區數據資料罷了。如果能得眠姐一笑,那又算得上什麽呢?”

“……”

邬江擡頭仔細看了孫良一眼,确定人還是那個人,怎麽說出來的話這麽混賬呢?

“最近病毒多,保護好腦子。”

“謝謝江哥關心。”孫良心暖暖的。

不過過一會,他咂摸得有些不對勁,病毒和腦子有什麽問題?

于是領悟了真相,控訴,“江哥你罵我。”

“你好聰明。”邬江翻資料的指尖一頓,補充一句,“現在誇你了。”

“……”

孫良氣不打一處來,“江哥,你那是誇我麽?我怎麽聽着像是在嘲笑我呢?”

“你真的變聰明了。”邬江擡頭,“這句真心的,沒嘲笑。”

“……”

孫良半天憋不出一個字,只能恨恨點開廣播。

“剛剛得到一則消息,因霧霾天氣影響,複興大道發生連環撞車,傷亡慘重……”

複興大道。

邬江在心裏念着,神色開始緊張起來,心裏有不好的預感。他撥通隋緣的電話號碼,等了很久,也沒有人接。

連續幾次之後,他神色逐漸沉下。

“孫良,查查事故的地點,去最近的醫院。”

“江哥,那沈昆和沈黎的事情?”孫良不解。

“不急,先去醫院。”

“好。”

透過鏡子,孫良能清楚看見後座上的男子,冰清玉潔如一尊雕像,此時染上幾分急迫和緊張,好似入了紅塵的仙神,生出了世俗的情緒。

半個小時後,孫良載着邬江,來到醫院。走進醫院的時候,邬江還抱有一絲僥幸。

“今天有沒有一位叫隋緣的病人住進來?”

“好的,您稍等,我查一下。”

導醫臺的粉衣護士移動鼠标,翻看當日的記錄。

粉白牆壁上的指針滴滴答答,邬江的心一點點收緊,直到護士張口,心弦已崩到了極致。

“有的,不過現在正在搶救,您可能需要稍等一會。”

道過謝之後,邬江問清楚地方,然後去了搶救室,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候。

同他一起的是孫良。

從改變驅車方向起,孫良就覺得今日的江哥有些不太對勁。

像是對一個人上了心。

“你是邬江嗎?”

對面長椅上,文質彬彬的男子出聲。服帖修身的西裝和鼻梁上的金絲眼鏡,都無聲告訴邬江此人的身份。

“是的。您是随緣的哥哥麽?”邬江點頭,暗自用目光打量對方。

而隋忻也在審視邬江。

作為校園牆帖子的資深用戶,隋忻一直對弟弟的cp了如指掌。雖然弟弟在氣勢上和身高上弱眼前的人一籌,但隋忻還是堅定的緣江黨。

隋忻颔首,算是回答。

“我弟弟性子有些頑劣,在一些事情上沒有輕重,請你多多包容一下。”

弟弟要出櫃,身為哥哥,雖然不太贊許,但也沒有辦法,只能查資料了解有關同性戀的事情,尤其是在某些方面。

受本就容易受傷,如果碰上隋緣那個頑劣的性子,隋忻有些擔心。

“确實。但隋緣是個不錯的人,我們大多數時候,還算合得來。”

邬江斟酌着語句。

因為隋緣善變,他總是摸不清對方的性子。

隋忻眼裏多了些關心,“辛苦你了。”

邬江以為對方在說随緣性子的事情,于是道:“您不要擔心,隋緣大多數時候還是理智的。”

“嗯,那就好。”

隋忻點頭,掏出一張黑金卡,遞給邬江。

“我弟弟很喜歡你,我也覺得你是個不錯的,這算是見面禮。”

邬江沒動,“我也很喜歡随緣,希望和他一直能友好相處。但這個東西太過貴重,是我不能收下。”

隋忻在心裏贊嘆,大膽示愛,還算不錯。

“不用再推脫了,收下吧。”

邬江仍是拒絕。

最後,隋忻只能收回去,并向邬江投向滿意的目光。

雖然邬江覺得有哪裏不對頭,但不被隋忻讨厭,也是不錯的。

指針又轉了一圈,急救室的門終于開了。

邬江下意識起身,看向床上昏睡的人,右手抓着護欄,眉間的擔憂自然而然地顯露。

這一切都被隋忻看在眼裏,對未來弟媳更加滿意。

*

隋緣費力撐開眼皮,被病房的光線晃了眼,好一會才适應過來。

他眯着眼,“我竟然還活着。”

“你當然活着。”隋忻擠入随緣的視線內,雙眼下青黑一片。

“哥?”

“昏迷了好幾天,差點變成植物人了。”

“你一直在這裏守着?”隋緣心裏湧生出一些感動。

隋忻點頭。

這幾天,他将公司的文件都帶來醫院裏處理,一直守在隋緣床前,怕一個不留神,弟弟就再也睜不開眼了。

“連環撞車,你不知道有多吓人……”

隋緣剛醒,精力不濟,但抓住了關鍵詞“連環撞車”,頓時想起了反派。

“邬江怎麽樣?還活着麽?”

第 22 章

雖然猶猶豫豫半天,可一旦做了和盤托出的決定,馮不羁也就不再拖沓,徐徐道來。

“我自小無父無母,是在一個道觀裏長大,耳濡目染,也就走上了悟道修仙這條路……”

“我原本也沒想着真能修成,只是看觀裏人都修,我也跟着修。哪知道就在三十六歲那年,一次夜裏打坐,本來想吸月華的,最後月亮沒出來,旱雷下來了,就那麽一道雷,哪兒都不去,瞄着我似的咔就劈過來……”

“劈完我就沒氣了。那時候觀裏已經破落,簡單做了個法事之後,就拿草席卷了我埋到後山……”

“你倆那是什麽表情,我不是屍變,我是真的沒死!”

“三天後我就活過來了,正趕上下大雨,沖開土,我就爬出來了,沒敢回道觀,怕吓着他們,而且回去也是跟着喝風,便直接下了山,開始四處晃蕩……”

“我那時候已經懂些捉妖之道,就一邊捉妖,一邊繼續修仙,有時候捉完妖了苦主會給點錢,有時候就找些良善人家化緣,也沒怎麽餓着……”

“但過了十幾年我發現不對了,我竟然一點沒變老,還是被雷劈時的模樣。頭發胡子都會長,就是不見老……”

“當然後來我就接受自己長生不老了,畢竟是好事,我也由此推斷當年劈我那個應該是仙雷,沒準長身不老就是我成仙的第一步……”

“自那以後我才真的誠心開始修行,積德行善攢功德,終于在九十歲那年,天上下來個神仙,自稱禮凡上仙,說我已經圓滿了,可以渡劫升仙。”

既靈和譚雲山跟聽故事似的,簡直要入了迷。譚雲山就不用說了,這輩子經歷過的稀罕事兩句話搞定——六歲中秋,二十歲應蛇。既靈經驗豐富點,可也全圍着妖怪打轉,還沒聽過哪個人有如此玄妙經歷。

馮不羁看着兩張閃着“後來呢後來呢”光芒的小臉,第一次感覺到了年齡這個鴻溝。

“後來我拒了,他就三天兩頭來煩我,軟硬兼施,捧罵結合。我是誰啊,我意已決的事情,天帝來了都沒用!”

馮不羁陡然提高的聲調,讓二人回過神。

很明顯,說到此處的馮不羁,起了一絲怒氣。

二人面面相觑,最後還是既靈問:“既然你一直以來都在為修仙攢功德,怎麽到了能成仙的時候,反而不願意了呢?”

馮不羁扯扯嘴角,稍緩和一下情緒,才帶着點嘲諷道:“你們知道當時來渡我的那個家夥說什麽嗎?他說當年那道劈中我的神雷,原是別人渡劫成仙的雷,只是劈錯了才劈到我身上,所以我能成仙完全是白撿的便宜。”

譚雲山不解歪頭:“這話沒錯啊,如果那道雷真是別人的,那你的确是撿了……”

四道眯眼之光,成功堵住了譚家二少的嘴。

自知境界不夠的譚雲山決定從現在開始,只聽不講,做一名安靜的風雅男子。

既靈收回沒好氣的目光,才又和馮不羁道:“換誰正要高興升仙呢,聽這話都別扭。”

馮不羁瞬間高山流水遇知音:“對吧對吧,多招人煩!”

既靈樂,但卻也衡量得出輕重:“成仙是大事,你用了九十年才等到,就因為前來渡你的上仙說話不中聽,便決定放棄了,未免太可惜吧。”

馮不羁搖頭輕笑,第一次在笑容裏有了些與他年歲相符的滄桑:“當一個人活得太久,見過的喜怒哀樂太多,年輕時那些‘我定要如何如何’的心氣兒,就淡了。捉妖呢,我是越捉越想捉,因為每捉一個惡妖,人間就少一分疾苦,捉完了心裏舒坦,而且這世間之妖千奇百怪,總有新模樣;但修仙呢,就越修越覺得沒意思,神仙無非也就是長生不老,逍遙自在,那我已經全擁有了,做不做神仙有什麽區別呢……”

既靈想了想,覺得這話在理:“也對。”

未料馮不羁話鋒一轉:“不過最終讓我打定主意不升仙的,還是那位禮凡上仙。我當時其實升與不升兩可,只是聽他說劈錯之後,難免好奇,就問他,成仙這麽大的事,怎麽能劈錯人呢,那劈錯我了,原本要渡劫成仙那位怎麽辦?”

既靈問:“他如何回答?”

馮不羁嗤笑一下,道:“他說讓我不要操閑心,而且他還很忙,沒多少時間耽誤在我身上,讓我趕緊随他走。”

既靈皺眉:“你确定他是下來渡你成仙而不是專門來找你吵架的?”

這話別說馮不羁,她聽了都想踹人。

“可能每個升仙的凡人都對他畢恭畢敬,慣得吧。”馮不羁聳聳肩,“反正我當時就有決斷了,一個連雷都能劈錯、根本不把修行人多年潛心辛苦放在眼裏的仙界,一個覺得渡你成仙你就該感恩戴德的上仙,這樣的地方這樣的人,有什麽好向往的。”

既靈聽着都覺得痛快,同時也好奇:“被你這樣拒絕,他該生氣了吧?”

“鼻子都氣歪了,說我不識擡舉。”馮不羁想起當時的情形就想樂,簡直過節似的開心,“但沒轍,那次我就探出來了,仙界不許迫人成仙,如果凡人不願意,只能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沒別的招兒。”

既靈莞爾,淡淡然的馮不羁滄桑,幸災樂禍的馮不羁又瞬間回到十幾歲。

“不對啊,”譚雲山告誡自己別開口別開口,但不行,這裏面有疑問,偏偏既靈還挑不出來,他等得心力憔悴,只能自己上場,“我看剛剛人家上仙對你的态度挺好的,倒是你,盡欺負人家了。”

“剛剛那個是不錯,”馮不羁道,“要不是他,我還真以為天上神仙一般黑。”

譚雲山驀地想起馮不羁說過,五座仙山裏,岱輿和員峤距離九天寶殿最近,所以住的都是一些有“官職”的上仙。現下再聯系他剛剛的話,譚雲山大概明白了。

“‘禮凡上仙’不是人名是官名。”無需疑問,譚雲山直接用了肯定語氣。

馮不羁點頭:“對。九十歲來渡我的那個騷擾了我十年,但從一百歲開始,就是剛剛那位接手了。他說他是新的禮凡上仙,然後我問原來那個呢,他死活都不講。”

既靈不能理解:“他連塵水的事情都可以告訴你,這事有什麽可隐瞞的?”

馮不羁露出“你果然還是年輕”的眼神:“小姑娘,這世間最不好說的事,就是與人相關的事。天事地事神鬼事都能說,只有人的,你永遠都不知哪句話就透了風,坑了人,留了怨,結了仇。”

既靈被馮不羁的語氣弄得竟真有一絲毛骨悚然,不自覺就看譚雲山。

譚雲山一激靈:“你看我幹嗎?”

既靈好心提醒:“我們三個裏,就你話多。”

譚雲山:“……”

馮不羁等他倆送完秋波,才雙手一攤:“反正神仙不老不死,放着好端端的官不做,要麽是遇見什麽煩心事自己不想幹了,要麽是犯了錯,直接被貶,總歸不是什麽好事。而且——”馮不羁忽地湊近面前的兩位年輕人,“他那樣招人煩的嘴臉,哪一個渡劫升仙的人不得在心裏記上一筆,當時面上不說,過後個幾十年,人家當上更厲害的上仙了,跟天帝參一本,直接貶了他,也不是不可能……不,肯定就是這麽回事!”

說到最後,馮不羁已經從猜測變成了肯定,語氣堅決得仿佛親眼所見。

既靈和譚雲山面面相觑,彼此眼裏皆是一言難盡的光——雖嘴上說着嫌棄,但馮不羁顯然一直将這位第一任禮凡上仙惦記到現在,情至深處,不惜為其腦補出一整卷九天仙界恩仇錄。

至此,所有疑惑都解開了。

馮不羁對仙界的了解皆來自禮凡上仙的介紹,尤其五座仙山,禮凡上仙曾為勾引……呃,說服他,而施法于水中映出五座仙山和九天寶殿,讓他得以窺見仙界全貌。至于每座仙山都住着什麽神仙,禮凡上仙說,他就聽,但水中看不見,所以傳達給既靈和譚雲山時,這部分便用了“據說”。

既靈和譚雲山為何突然陷入夢境,不過是禮凡上仙施的法術,包括前次護城河邊,既靈的“睡去”亦是如此。馮不羁對禮凡上仙這一手早已熟悉,只是不知為何,既靈中法術後的“熟睡”比尋常人要沉,所以護城河邊叫了她半天的他才會脫口而出“別人一叫就醒,你怎麽跟昏迷似的”;而譚雲山正相反,“熟睡”極淺,幾乎是一睡下便醒,故而這回才能及時叫醒既靈。

至于塵水,禮凡上仙已經說得很明白,人間與東海相連的河流,在九天仙界眼裏也算塵水,所以出自仙界的塵水仙緣圖,将人間那些東流入海的河統統标注為塵水,也沒毛病。

不過作為生機勃勃的年輕人,既靈和譚雲山還是各自有最後一個疑問。

先是既靈:“不羁……大哥,渡劫成仙渡劫成仙,劫究竟是什麽?就是被雷劈嗎?”

突然間長了輩分,馮不羁還有點不适應,清了清嗓子,才道:“被雷劈只是其中一種,還有很多,什麽水淹火燒土埋一類,主要看機緣。”

既靈:“有渡劫失敗的嗎?”

馮不羁:“當時那家夥下凡說要渡我,我第一個問的就是這個問題,他說渡劫失敗的多了去了,要是成仙那麽容易,九天仙界早擠不下了。我一聽,這還成什麽仙……”

既靈:“……”

譚雲山:“不小心說了心裏話,的确是比較尴尬。”

馮不羁:“你就非得再紮你大哥一刀嗎!”

對于大哥,譚雲山還是有心的,很快用新的問題緩解了尴尬局面:“我記得剛剛禮凡上仙說,塵水是九天仙界的兩條仙河之一,那另外一條仙河是什麽,大哥你怎麽不問呢?”

馮不羁呆愣:“這個問題重要嗎?”

譚雲山堅持:“一共就兩條河,你問了其一卻不問其二,不會覺得半顆心懸得慌嗎?”

馮不羁誠實回答:“完全沒有。”

譚雲山眨巴下眼睛,很快釋然:“哦,那可能是我想得比較多。”

馮不羁看着已經完全不在意的譚雲山,忽然覺得自己那半顆心,好像真的被勾起來了……

折騰大半夜,如今天快亮了,三人倒覺出倦意,也不知是不是疑問解開心裏踏實了。

見離日出還有些時候,三人不再多言,尋稻草鋪躺下。

譚雲山一閉上眼睛便睡着了,緊接着就做了夢。

夢中的他身體輕盈,仿佛成了羽毛,随風而飄,飄過大河,飄過山川,飄上雲端,飄到一處巍峨宮殿。

宮殿外不遠處,有一道氣勢恢宏的門,上面三個大字,筆鋒有力,字體莊嚴——九天門。

九天門前,有水潺潺,于不知何處射來的光芒之下,泛起粼粼水波。

譚雲山想靠近些,竟就真的靠近了些,近到可以看清九天門前的流水并非一處,而是兩條,兩條河平行自九天門而出,卻在門外漸行漸遠,流向各異。

也正是這樣分開後,方才分辯得出那波光粼粼的只是其中一條,另外一條水色深沉,無波無瀾,甚至看不出水的流動,恍若死寂。

譚雲山本能地向波光粼粼那條而去,很快便來到一座橋的上空。那橋不知用何物所修,竟如琉璃般通透,光芒從橋身穿過,折出七彩霞光。

可惜橋上有個高大健碩的中年人,一身铠甲,橫刀而立,煞了這飄然如仙的風景。

但這依然阻擋不了譚雲山想落下去的沖動。

這橋實在太美了,美到讓他迫不及待想走上去,哪怕只摸上一下,踏上一階,也算不枉來一遭。

奈何心之向往,力卻不足。

任憑他如何往前,身體竟然都不再移動分毫,仿佛有個看不見的罩子把這人這橋給罩住了,擋着他向前哪怕一步。

“長樂仙人——”橋上大漢忽然出聲,不像呼喚,倒像喝止。

譚雲山順着大漢的視線望過去,就見一仙衣飄飄的俊雅男子站在橋下不遠處的河邊,位置離水極近,再向前一步,便入河了。

但他并沒有入河的意思,只是低頭細細打量河水,仿佛能透過水面,看見內裏種種。

“長樂仙人——”見對方不應,橋上大漢加重語氣。

男子終于擡起頭,笑盈盈看過來,聲音溫潤如清泉:“塵華上仙不必如此謹慎,我來此處與人赴約,人未到,便随便轉轉。畢竟我長住蓬萊,難得一見這九天寶殿,這塵水忘淵。”

被喚作塵華上仙的大漢不為所動,仍硬邦邦道:“那就麻煩長樂仙人去看忘淵,莫在我這思凡橋附近轉悠。”

仙衣男子不急不惱,仍笑着,慢悠悠道:“上仙就別打趣了,塵水可近看,忘淵我哪敢,遠觀一下便得了,若太近了稍不留神落下去,那可真是求仙不得求人不能,永世別想見天日了。”

塵華上仙态度稍緩和了些,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你別以為塵水就是随便走的,落到思凡橋下,一樣投胎轉世。”

仙衣男子笑着搖頭,似完全不在意:“我既未犯錯,亦未被剝奪仙格,就算真掉到思凡橋下,來世也總會再成仙的。”

塵華上仙道:“平白無故多吃一世苦,多渡一次劫,你以為上嘴唇一碰下嘴唇那麽簡單?”

男子優哉道:“越是驚險才越有趣嘛。”

塵華上仙沒好氣道:“你還真是心寬。”

仙衣男子擡頭看他,桃花眼笑彎成了兩條縫:“滿九天仙界都知道,我沒心。”

說完這話不等塵華上仙再開口,男子已悄然後退,與那河岸離出些許距離,顯然調侃歸調侃,他還不打算以身涉險。

橋上人哼一聲,算是滿意。

譚雲山離橋近,離仙衣男子卻遠,他不想看眼前這位大漢了,倒想飄過去湊近看看那位長樂仙人……

心念剛動,譚雲山就醒了。

陽光從廟頂的窟窿照進來,光束明媚透亮,就像照在思凡橋上的那些光……

夢境驟然回籠,譚雲山怔住。

既靈和馮不羁已經收拾完畢,既靈以為他還沒醒,正準備過來叫他,不料靠近才發現,這人醒了,只是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既靈吓一跳,問:“怎麽了?”

譚雲山慢慢坐起來,有點恍惚道:“做夢了。”

既靈被譚雲山難得一見的蒙頭蒙腦給逗樂了,心說昨夜還裝雲淡風輕,卻明明把看見的聽見的都牢牢記在心裏了,記住之後沒準還自己琢磨了,否則怎會夜有所夢?

但樂只能在心裏,面上還是繃着“經驗豐富捉妖者”的正色:“昨夜發生了那麽多事兒,做夢正常。”

話音剛落,馮不羁已好奇湊過來:“夢見什麽了?”

譚雲山歪頭想了一下,如實相告:“九天門,塵水,塵華上仙,忘淵,長樂仙人。”

馮不羁皺眉,怎麽還有沒聽過的名?

既靈直接問:“忘淵和長樂仙人是什麽?”

譚雲山道:“忘淵應該是另外一條仙河,長樂仙人就是一個仙人,呃,挺溫文爾雅的。”

馮不羁納悶兒道:“忘淵就是另外一條仙河?你怎麽知道的?”

譚雲山道:“夢告訴我的。”

馮不羁第一次見這種情況:“你這到底是神仙托夢,還是自己瞎想瞎夢的啊?”

譚雲山看得透徹:“那你得去問夢。”

馮不羁:“……”

馮不羁後悔趕走禮凡上仙了。

有朝一日若變了想法,願意成仙,可沐浴焚香,朝東南方供奉……

到底供奉啥才能讓對方再下來一次啊!

第 18 章 你是個很好的好人

第18章 你是個很好的好人

在五十憤懑不滿的目光中,随緣摻着邬江,離開教室,去了醫務室。

推門進去後,白大褂的小姐姐正在整理貨架上的藥物,聽到聲音後,沒轉頭。

聲音溫溫柔柔。

“有哪裏不舒服麽?先坐下,我放好這個藥盒就來。”

“他低血糖,頭暈。”

随緣扶着邬江坐下。

小姐姐悠悠轉身,一眼掃過兩人,将目光落在隋緣身上。

眉眼彎彎。

“你去買些糖過來,要草莓味的。”

“哦哦,好的。”

隋緣看着桌面上的話梅糖,有些疑惑。但撓了撓頭,還是出去了。

确定人走遠之後,小姐姐才擡起金絲鏡片下的眼睛。金屬的冰冷弧光閃過,女子将桌子上的筆插入胸前口袋。

眉目冰冷不耐。

“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

邬江眉眼動了動,側過臉看向窗外。那裏是隋緣的身影。

在方方正正的窗戶內,一個模糊的身影在驕陽下遠去,越來越小,可地上的影子越來越長。

似乎觸手可及。

“你覺得他怎麽樣?”

無厘頭的一句話,讓女子皺起了眉頭。她摩挲手指,覺得手裏缺了什麽。

邬江仍看向窗外,嘴唇輕動。

“我的朋友。”

女子的手停了,擡了眼皮,注視邬江幾秒,似乎在确定這人是不是假冒的。

見邬江看過來,眉眼平和,她終于分出幾分耐心,臉上多了些興趣。

“難得,我以為你這輩子都不會交朋友了。”

“我之前也這麽以為。”

邬江眼神暗淡,似乎又想起了那個人,一會兒又重新放出些許光彩。

“現在不一樣了。”

淺淡的聲音染上愉悅。

小姐姐只是冷眼觑着。

“你護得住嗎?”

邬江心被紮了一下,身形僵住了。

小姐姐不管,将身子陷入椅子內。

“也是,如果護得住,就不會來找我了。”

“姐……”

——姐

幼小稚嫩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帶着孩童是孺慕和軟萌。

小小的身影仿佛出現在眼前,昂臉笑着,對她伸出手。

「姐,我們去玩呀。」

小姐姐眉眼恍惚一秒鐘,但只是一秒,就重新恢複成不耐冷淡是模樣,甚至看向邬江是目光多了厭惡。

“別讓我把你扔出去。”

“我只是想讓你看看他。”邬江睫羽顫動,暴露些許內心的不安,“順便,教教我……”

“教你?”

小姐姐在嘴裏把玩着兩個字,忽然笑了。冰冷如霜的面孔破裂出一絲暖陽,與邬江有幾分神似。

“教你什麽?”

“我想留住他,讓他的目光始終看向我。”

邬江語氣認真。

藏着絲絲希冀。

“為什麽?”

小姐姐譏諷一笑,瞥見邬江面色發白,眼中迅速閃過幾分心軟。

“我記得,我現在和你除了交易外,沒有任何關系。當然,如果你能将你父母研究的那些數據和成果交出來,那我考慮考慮教教你。”

邬江面色越發慘白,雙手抓在椅子扶手上,根根青筋畢露。

顫着嗓音,發出最後的乞求。

“姐……”

“滾!”

小姐姐冷下眉眼,拎起邬江的衣領,半拖半拉将人推出門外,然後砰的一聲關上門,将人拒之門外。

邬江緊了緊唇,站在門口,靜靜等着。

不知多久,擡腳轉身。

“诶,你怎麽出來了?感覺怎麽樣了?醫生說什麽了?”

隋緣剛回來,就見到邬江背對醫務室,挺拔的身影在一衆郁郁疏影中,格外孤寂。

他奇怪地看了一眼醫務室的窗戶,那塊不大的玻璃內,也有一個人束手站着,面朝房門。

姣好的側臉面無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真奇怪,這醫生和反派約定好的嗎?怎麽一個。對着門站,一個背着門站?】

邬江耳朵微動,不可置信的情緒迅速從眸子蔓延到整張面孔。他刷地轉頭,摸上門把手要推門進去,又忽然停下動作。

“诶,邬江,你要幹什麽?”

隋緣睜大眼睛,提着一袋子糖果大步走過去”。塑料袋沙啦沙啦,裏面五顏六色的糖果攪和在一起。

“沒什麽。”邬江垂眸收回手,低聲道。

他看向隋緣手裏滿滿當當的袋子,詫異道:“這是什麽?”

“糖果呀!”

說到這個,隋緣提起沉甸甸的袋子抖了抖,嘩啦啦。剛好袋子底面不知什麽時候劃爛了,有個大洞,于是裏面的糖果争前恐後湧出來。

“啊,我剛買的糖果!”

隋緣驚叫,一手抓着破洞的地方,将那裏打個結,防止剩餘的糖果掉落出來。打好結之後,低下身子趴在地上撿糖果。

邬江和他一塊撿糖果,摸到一塊紫皮糖的時候,目光出神一瞬,然後握在掌心處。

随緣注意到了,一邊手忙腳亂地撿糖果,一邊随後說道:“你要是喜歡,你就先吃一塊。”

“這塊兒能給我嗎?”邬江沒有吃糖果,反而看着随緣,認真詢問。

可聲音似乎有點沙啞。

随緣稀奇,停下手中動作,也不着急撿糖果了。他看着邬江,注意對方認真的神色,言語間也帶上幾分認真。

“本來就是買給你的,你拿着呗。”

“謝謝。”

邬江道謝後,并沒有第一時間撕開包裝吃掉,而是将糖果收到口袋裏,仔細保護着。

這動作看得隋緣越發感覺到奇怪。

但也沒說什麽。

【嘿,沒想到反派還有藏東西的習慣。】

“不是的。”

“嗯?!”隋緣睜大眼睛。

【什麽不是的?我說話了嗎!】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有個姐姐,她喜歡吃這樣的糖果。”邬江一字一頓,似乎在認真解釋給随緣聽,又似乎在可以說給某人聽。

隋緣點點頭,表示明白了,繼續低頭撿糖果。突然意識到什麽,微微眯起眼睛盯緊邬江。

“我想什麽樣了?”

內心則是悄悄生出警惕,【難道反派能聽見我的心聲?】

邬江眨了眨眼,臉上看不出來一點的撒謊痕跡。

自然流暢。

“你臉上都寫了。”

“嗯?寫什麽?”隋緣不信。

邬江避開對方的目光,“你可以照鏡子。”

“诶,說得對!”

隋緣眼睛一亮,不顧邬江的驚訝,從口袋裏翻出一面小鏡子,看樣式是女生常用的款式。

此時靜靜躺在隋緣手心,有點突兀。

“嘿,一如既往的帥氣!”随緣有點臭美。

邬江原本壓抑的心情聽到。這句後,莫名輕松許多,忍不住抿唇。

“你說得對。”

“嘿嘿嘿。”

對着鏡子裏是自己,隋緣陷入自我陶醉。

而邬江沒有管隋緣,反而起身,摸上了門把手,出乎意外地是,醫務室是。門竟然搶先一步,開了。

見到這一幕,兩人同時愣在原地。

小姐姐率先彎了眼睛,露出一個和善笑容。

“這位同學,你的東西忘了拿哦。”說着将一把話梅糖塞入邬江的口袋中。

邬江微微愣神,軟和了眼神。

“謝謝。”

與此同時,口袋裏紫皮糖被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來,遞給小姐姐。小姐姐目光落在那上面,笑着,可就是不接。

伴随時間的流失,邬江眼神一寸寸灰暗。

在他堅持不住的時候,一只手忽然。伸出來,拿過他指尖的糖果,剝開外皮,塞入嘴裏。

一邊咀嚼,一邊滿不在乎地嘟囔。

“诶呀,既然醫生不要,那就不要勉強了啊。給我吃吧。”

邬江手指停留在半空。

空氣中的氣氛開始凝固,兩人同時看着随緣,而隋緣卻仿佛還沒有意識到。

一把攬過邬江的肩膀,笑吟吟地對上小姐姐,“再說了,醫生桌子上有很多糖果呢,不缺你這一個。你要是想送人糖果,直接送我得了。”

邬江眸光倏地一顫。

小姐姐也是很意外,溫和的面孔多了點興趣。看向隋緣的眼神多了深思和認真。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對方這是在護短,而護短的對象是——邬江。

有意思。

她彎唇一笑,笑容如暖陽柔和。

“這位同學說得對,我确實還有糖果呢,不需要邬江同學的。而且,邬江同學低血糖,吃些糖果會好很多。”

話音一轉,小姐姐遞出一顆糖給隋緣。視線卻是若有若無地往邬江的方向看去。

“紫皮糖很好吃,可話梅糖也不差。”

邬江身形一頓,指尖控制不住地蜷縮。眼神顫動翻滾着劇烈的情緒。

“好的,謝了醫生。”

隋緣壓根沒有停留,直接收下糖果,但沒有吃,而是塞進邬江的口袋裏。

“這位同學,看起來人不錯呢。”

臨走的時候,小姐姐多看隋緣一眼,意味深長地诶,留下一句話,令隋緣摸不清頭腦。

“诶,你說,她什麽意思呀?是不是在陰陽怪氣我呀?不行,我覺得,我得回去和她理論理論。”

隋緣走在路上,腦子裏想的很多,說着轉身就要返回醫務室,卻被邬江拉住。

“沒有,她就是單純地誇你,是個很好的好人。”

“誰家誇人說對方是個好人呀!”隋緣不滿。

邬江彎唇,“隋緣,你是個好人,很好的好人,很不錯的好人。”

突如其來的誇贊把隋緣整懵逼了。

後知後覺臉紅,“真是的。”

第 17 章

白唯夫在晚上醒來。

三床位的病房裏只有他一個病人,不知道現在是幾點鐘,房間安靜得仿佛被世界隔離了一般。

對面的窗戶沒合緊,四月底的晚風吹進來,有絲絲涼意。

他偏頭去看,時安側身躺在陪床上,腳縮在床邊,沒有脫鞋,身上沒穿外套也沒有蓋被子。

白唯夫動了動身體,想坐起來一點,但剛使點力,後腦和脊背就傳來鈍痛,人皺着眉陷入病床內。

這點動靜很快吵醒了旁邊的時安,他飛快地起身,坐到床邊的木凳上,手握住他的手,“你醒了?怎麽樣啊?”

白唯夫反手握住他的,“我很好,你怎麽不蓋被子就睡着了,四月的天,晚上還涼得很。”

時安沒有說話,眼睛開始發紅。

白唯夫輕輕撫摸着他的手背,玩笑道,“怎麽又哭了,原來時安是個愛哭鬼。”

時安推開他的手站起身,擡手抹了抹臉,去把窗戶合緊。

等他關好回來,白唯夫又握住他的手,臉色還是微白,幹燥的嘴唇輕輕開合,“吃過晚飯了麽?”

“都半夜一點了,早吃完了。”

“既然這麽晚了,那你睡覺還不蓋被子。”

“怕睡着之後,你醒來我不知道。”

白唯夫看着他,沒有說話,盯了良久後,才輕聲道,“想吻你。”

時安吓得趕緊用手捂住他的嘴,方才還有些睡意的眼睛瞪大,那受驚的漆亮是碎發下兩粒黑葡萄。

白唯夫看着他笑,眼尾幾條細細的紋路,趁時安的手還覆在他唇上,努了努嘴親着那溫熱幹燥的掌心。

時安又趕緊縮回手,壓低聲音道,“這是醫院呢。”

“沒錯,不過現在只有我們倆。”

時安握緊剛剛被吻過的手,低下頭去,聲音放得很輕,“等你好了再說吧。”

“什麽?”

時安擡頭看着他,眼裏是嗔怪,一臉羞色。

白唯夫曲起手指在時安的手心輕輕地撓,“不鬧你了,趕緊去睡覺。”

“待會兒睡,先給你削個蘋果墊肚子,你快兩天沒吃東西了。”

“聽你的。”

胡小貞一手提着一袋橘子,一手抱着鐵飯盒往病房走去。

剛走近門口,就在走廊上聽見了房間裏的說話聲和偶爾幾聲笑聲。

她沒有急着開門,而是站在門口透過一方透明玻璃往裏看去。

白唯夫已經醒來了,靠在床頭,不知道跟時安低聲說着什麽,正在給他削梨的時安腦袋低着,背對着門,不知道是什麽表情,聽他說完,低聲罵了一句“不害臊”,然後繼續削梨,被罵的白唯夫沒有生氣,反而笑得更開心了。

胡小貞看着他們,胸脯一上一下地起伏,心中的疑惑和不适像棉花一樣堵在她胸口,讓她覺得呼吸困難。

她眼神有些亂,還沒做好準備開門,但白唯夫已經看見了她。

胡小貞對上那雙眼,忽然有種偷窺被發現的緊張感,臉皮一緊,低下頭去,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将門推開。

時安聽見開門聲,回頭來看。

“小貞,你來了。”

胡小貞笑着回應,走過去把飯盒和橘子放到床頭櫃上,然後看着白唯夫,“你醒啦。”

白唯夫臉上沒什麽表情,嗯了一聲。

胡小貞臉上笑意淡下去,她就是讨厭他這種表情,明明跟時安哥在一起時總是笑臉,一對上自己就一副看不上人的表情,仿佛誰在他眼裏都不過一粒塵土一般,不知道哪來這高傲的勁。

除了這點,她還感覺他對自己有敵意,雖然自己也沒多喜歡他。

胡小貞在心裏哼一聲。

時安扭頭看着她,“小貞,還有事嗎?”

胡小貞回過神,看着他,表情有些委屈,“時安哥,你在趕我嗎?”

時安立馬直起上身,“怎麽會,我只是看你在發呆,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講。”

胡小貞悶着氣,斜眼看了白唯夫一眼,然後掏出一封信來,“來的時候去看了看醫館的信箱,裏面有一封信,給他的。”

時安手裏還有刀和梨,只擡頭看了看那信封,白唯夫伸出手去,胡小貞看着那只手,把信重重放上去。

“時安哥,那我先回去了。”

時安扭頭叫住她,“小貞,下午來的時候麻煩你多煮一份青菜瘦肉粥。”

“……知道了。”胡小貞皺着眉,轉身快步走出病房。

時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唯夫看了看寄信人,是戴青,他拆開信,取出信紙抖開。

時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低頭繼續削梨。

等白唯夫拿信的手垂下去時,他才擡起頭,“怎麽了?有急事?”

白唯夫搖了搖頭,臉色有些凝重。

時安見狀,将刀放下,“出事了?”

白唯夫看着他,“瘋了,都瘋了……中國這是要掀起一陣軒然大波來……”

見他這樣,時安不禁也開始緊張,“什麽意思?”

白唯夫将信攤在他面前。

時安将削好的梨遞給他,把刀放櫃子上,擦了擦手,拿起信來看。

只看了一半,他就感到渾身發涼。

信裏描述了蘭城近一月來的許多事,四月初的一次會議後,全城忽然掀起了批鬥的狂潮,最開始只是學生的游街喊口號,後來愈演愈烈,不少知識分子和幹部都成了批鬥的對象,被拖上街游行,有知識分子因為自印刊物被槍決,還有幾個老幹部被批成“政治野心家”而被革職,永久開除黨籍,就連寺廟都被除“四舊”的打手邊打邊砸地拆了,一排排和尚被迫舉着寫着“什麽佛經,盡做狗屁”的條幅配合拍照。

一切都荒唐得像笑話。

但又确實是這人間。

時安繼續往下看,《新視報》的報社被激進份子都砸了,文庫中的書籍和錄音、影像帶都被燒得精光,戴青作為領頭人也被拉去批鬥,不過所幸沒受什麽傷,但是同她一起的另一個報社的社長卻被打瘸了一條腿,至今還在醫院躺着。

他翻着這薄薄幾張信紙,心沉下去,他聯想到了兩天前那次學生游街和暴行,不安從心底不斷上升。

“唯夫,這是怎麽一回事?”

白唯夫蹙着眉,語氣無比沉重。

“我看,中國要變天了。”

第 18 章 :知道你會救我

獨孤錦瀾收斂笑容,臉色也不再似之前的溫柔,冷冷一嗤,姣好的面容間更添了幾分戾氣,“錦瑟,你以為姐姐願意對着她低聲下氣麽?”

獨孤錦瑟低着頭,不敢反駁,卻不認同獨孤錦瀾的話。

獨孤裘心疼地拍拍獨孤錦瀾的肩膀,深深地嘆息一聲。女兒的委曲求全,他豈會不知道?

獨孤驚鴻如今有三殿下撐腰,別說他們小小的國公府,就算是皇帝也得給幾分薄面。

“二姐,你真以為三殿下看得上那個醜丫頭啊!”獨孤錦瑟噘着嘴,不服氣地道:“殿下一定是作弄她玩罷了。”

獨孤裘不禁嘆息一聲,滄桑的眼眸中滿是失望。

獨孤錦瀾白了獨孤錦瑟一眼,優雅地揚起細長的眼眸,“就算是三殿下作弄她,現在她有人撐腰,你和她作對豈不是和三殿下作對麽?好妹妹,忍一時之氣,将來你我姐妹翻身還怕沒有報仇的機會麽?”

獨孤裘連連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森然的殺氣,“你姐姐說的沒錯,為父也不會讓這麽一個賤丫頭騎在你們頭上耀武揚威!”

獨孤錦瑟乖巧地點點頭,牙齒緊咬嘴唇,雙眸之中充滿了嫉妒與不甘。

第二日清晨,獨孤驚鴻獨自一人出門了。

因嬰兒被殺一案還沒能破,整個皇城沉浸在一片恐慌和哀傷中。

獨孤驚鴻漫無目的地在長街上走着,看着漫天的白綢飄蕩,深深地嘆息一聲。如果她能早日悟出禦靈之道,也許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奶奶。”

一聲稚嫩的孩童聲讓獨孤驚鴻回過神來,側目一看,只見一個破敗的小院門口站着一個身穿紅色肚兜的孩子。

那孩子粉妝玉琢,白白胖胖,甚是可愛。

獨孤驚鴻暗暗納罕,不是全城的嬰兒都被殺了麽?這個是幸存的孩子?

正要上前,一個年老的婦人神色慌張地從院子中走出來,捂着孩子的嘴,拖了進去。

砰!

合上的門擋住了獨孤驚鴻的視線。

好奇怪,那個孩子的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那種味道很熟悉卻說不出到底是什麽。

獨孤驚鴻疑惑地皺着眉頭,繼續往前走,沒走多遠,又聽到有孩子的嬉戲聲,順着聲音走過去。

狹小的巷子中,三五個孩子正在藏貓貓玩。

其中一個孩子見她走來,露出無邪的笑容,“姐姐,要一起玩藏貓貓嗎?被抓住了可是要做鬼喲。”

那孩子白眼向上翻着,嘴角是詭異無比的笑,一張一合的嘴像是黑乎乎的洞,仿佛能吞噬一切,烏黑的眼中竟然有蜈蚣爬出來……

對視上孩子那雙眼,獨孤驚鴻竟然有一種毛毛的感覺,那雙眼仿佛能看到她的心裏去似地,被看穿的感覺很不舒服。獨孤驚鴻不自覺地後退數步,別開眼,“我不玩。”

“嘻嘻嘻……姐姐是膽小鬼!”

說罷,那幾個孩子手牽着手,笑着朝巷子的深處跑去。

耳畔還殘留着魔音一般的笑語聲。

突然地,一聲凄厲尖銳的笑聲如利刃一般貫穿獨孤驚鴻的腦海,那聲音如炸藥一般,不斷地在獨孤驚鴻的腦海中爆炸,直到她的腦海只剩下一片空白。

獨孤驚鴻雙手抱着頭,雙目禁閉,暗念《淨心咒》。

這是多強的怨念,才死去的鬼竟然能在白天出現,突然地獨孤驚鴻覺得周圍的溫度發生了變化,身上出奇的冷,一股又一股的陰風朝她吹着。

“咯咯咯咯…….”

詭異的笑聲在周圍不斷地響起。

獨孤驚鴻心頭一驚,她失算了,根本不是死去孩子的魂魄作祟。

突然的,笑聲消失了,陰風也驟然停止。

痛的幾乎快要開裂的頭也恢複了正常,獨孤驚鴻慢慢睜開眼,一個紅衣長發的女人正站在她的對面。

她的周圍不在是高牆黑瓦,藍天白雲。

冰冷的月下是一片看不到邊界的墳地,一個挨着一個,密密麻麻的。墳墓上開着火紅的花朵,鮮豔如血,一朵挨着一朵,直到最遠處露出一條慘白的小路。

小路旁是一棵幹枯的槐樹,那樹枝直通雲霄,擋住了半邊月色。

黃泉路!

獨孤驚鴻的腦海裏跳過這三個字。

“咯咯咯咯……美味的食物。”紅衣女人長發後面發出刺耳的笑聲。

視線有些微的模糊,感官也異常遲鈍,但敏銳本能卻讓她第一時間想要後撤,遠離身邊危險的氣息……

“死神!”

很奇怪,弑神的味道居然消失了。

獨孤驚鴻執豎起兩指,打出兩道符紙,“破!”

讓她意想不到的是,符咒居然沒有半點效果……

風撩開可女鬼的長發,它冷笑,眼睛中帶着森冷,嘴巴一張一合:“在這個世界,人類的東西對我們是沒有用的。”說完,機械般地擡起雙手,漆黑發亮的利爪朝獨孤驚鴻的咽喉抓去。

三界六道中,地府是最神秘的地方,無論擁有多強大的力量在這裏都會變成最普通的魂魄,不管多強的惡魔,哪怕是修羅王,到了地府中也只是一個魂魄而已。

獨孤驚鴻冷笑幾聲,閉目繼續念咒。

那女鬼見獨孤驚鴻不反抗,反而發怒起來,奮力地朝獨孤驚鴻撲去。

砰!

強大的力量将女鬼的身子甩了出去,挂在幹枯漆黑的槐樹枝上,如盛開的花朵。

女鬼的眼珠詭異的轉動着,惡狠狠的道:“該死的人類,我要讓你生不如死!”

獨孤驚鴻勾唇淺笑,一抹鮮血溢出唇角,反手毫不在意地抹去。

“死神,斬殺吧!”

“是!”

白色的光芒降臨,那女鬼瞪大了雙眸,身子不由的蜷縮在了一起,臉上帶着前所未有的恐懼。

白色的光芒自上朝下一閃而過,如閃耀的流星一般。

女鬼雙眸只剩下一片白色,接着,便是灼燒!

利刃将它的身子分為兩半,刀鋒所接觸到的地方迅速地燃燒起來。

“桀桀……地府惡魔數不盡數,人類就算你殺了我,也會淪為下一個惡魔的食物。”女鬼邪惡的笑聲随着身體的燃燒殆盡而消失了。

獨孤驚鴻大口地喘息着,地府的陰氣腐蝕着她的陽氣,眉頭深深地皺起來,那惡鬼說的不錯。這是地府,人類對于惡魔來說實在太美味了,就算是拼着魂飛魄散,那些惡魔也會想要啃嗜她的血肉。

“嘎嘎嘎…….”

“桀桀……”

随着詭異的笑聲,墳墓中的惡鬼們崛地而起,那層層黑氣中,一張張醜陋的、扭曲的人臉擠壓在一塊兒,有的哭、有的笑、有的麻木、有的亢奮,它們相互擠壓啃咬着,随着不斷地吞噬,一個個阿修羅驟然形成,數萬只阿修羅黑洞般的嘴撕裂着,從裏面發出尖利又嘶啞的喘息聲。

數以萬計的阿修羅面目猙獰,雙眸瞪圓,整張臉看起來陰氣森然,極為恐怖。

完了,獨孤驚鴻臉色蒼白,雙眸中充滿了絕望和不甘。

道擋在了獨孤驚鴻的面前,死神大刀不斷地揮舞着。

慘叫,刀聲,不斷地在腦海裏盤旋,獨孤驚鴻無力地倒下,冰冷刺骨的土地貪婪地吸食着她的力量,眼皮越來越沉重,道的身影也随着獨孤驚鴻力量的消失慢慢透明。

“驚天,蒼龍破!”

偉岸的身影赫然而立,道高大的身影緩緩走來,他身材挺拔,黑發如墨,目光犀利如刀鋒。

一雙大手将她攬入懷裏。

火熱地體溫暖了她幾乎冰凍的心髒。

“白癡女人!”

獨孤驚鴻嘴角微翹,“你不會讓我死的。”

戰袍肆意飛舞,一股雄渾的氣勢頓時從他身上爆發,整個地府一陣顫抖。

俊美如神坻的臉,高高在上的俯視着衆修羅:“你們不知道,這個女人是我的?”

強悍無邊的威壓幾乎讓阿修羅們瞬間崩潰,它們畏懼地後退着。

男人走姿很優雅,黑色的長袍,随着風聲獵獵作響。

嘴角揚出了一道嗜血的弧,雙眸看着戰戰兢兢的阿修羅,“還是你們想挑戰本王?”

阿修羅不會說話,只是拼命地搖頭。

它們不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但對力量它們是畏懼的。

僅僅是釋放威壓就已經讓它們動彈不得,這個男人出手的話,力量該有多可怕?

咯吱!

骨頭在男人的腳下碎成粉末,赫連城揚了揚薄唇,雙眸殺氣綻放,森冷道:“不給你們懲罰,你們是記不住教訓的!”

冰冷的殺意,頓時蔓延了整個地府。

轟隆隆!

九條巨龍撕裂虛空,天雷滾滾,烏雲遮天,熾烈的電光在天空中閃爍不斷,刺目的光芒照亮了整個天空。

頓時一股無匹龐大的威壓籠罩着整個地府,墓碑碎被這股龐大的壓力壓得粉碎。

轟!

九道天雷齊齊劈下,熾烈的光芒劃過天際,帶着一股無匹的力量劈下!

轟隆隆!

爆炸聲一個接着一個,大地劇烈地顫抖着,阿修羅一個接着一個倒下……

赫連城優雅地勾起唇角,“記住了,這就是冒犯本王的下場。”

話音未落,天雷滾滾,黑壓壓的雲層中新的力量,一道道可怕的雷電轟擊而下,以粉碎般的力量轟炸!

赫連城垂下頭,懷裏的女人早已昏厥,修長的指挑起她的下巴:“禦靈師,記住你欠我的人情。”#####

第 23 章 鬼宅(二)

宅子裏陰森壓抑的氛圍讓人很不舒服,涼飕飕的,兩人看了沒多久便走了出來,來到離宅子沒多遠的一處長椅坐下。

剛坐下沈飛就說道:“這鬼宅好像也沒什麽奇怪的地方,只有中間那顆大槐樹有點詭異。”

“是啊,聽說宅子種槐樹會出事啊,‘槐’通鬼字。”王陽鎮靜道。

“看不出來兄弟你懂得挺多啊!”沈飛笑着回道。

“沒有!其實我是個無神論者。”王陽陳懇的說道。

在二人談笑風生之時,又聚集了不少人在楊家宅門口吵吵鬧鬧的。

沈飛站起來朝着他們揮了揮手大喊道:“喂!這裏。”

一群形形色色的人走了過來,男女老少都有,客氣的和沈飛打着招呼。

“來來來大家認識一下!這位小兄弟叫王陽,他也是來探險的,而且他今晚打算睡鬼宅!”

沈飛拉着王陽向大家介紹道。

“大家好!”王陽擺出了一個友善的笑容。

“你好!我叫魏成”最先走過來打招呼的是一個強壯的男人,一看就經常健身。

“你好呀!叫我小美就好了!”接着是一個紮着馬尾的學生女孩。

“叫我老尹就行!”一位上了年紀的老教授。

“尤彤!”

一聲粗犷的聲音把王陽吓了一跳,明明走過來是個漂亮女人。

“你……是男是女?”

“僞娘!”

要不是這低沉的聲音,王陽還真沒認出來對面這個冷酷的漂亮女人竟然是個男人。

“好了好了!大家都認識了,希望之後能互相幫助,我們的目标都是一致的!揭露這個世界的神秘另一面!”

沈飛看情況不妙,尴尬的打着圓場。

“加油!奧利給!!”一群人齊聲喊道。

“奧……利給!”王陽滿頭黑線的附和道。

短暫的交流後,沈飛一衆人找了個就近的酒店住了下來,王陽圍着古宅轉圈,四處打量,這棟古宅看起來很古老,歲月在上面留下了不少痕跡,只有一個大門,其他四周都是高高的圍牆,也就是說只能從大門進出,王陽一邊觀察一邊揣測。

“這個大門是命脈啊……還有那槐樹。”

不知為何,王陽看到那槐樹總有種被人窺視的感覺,很不舒服。

天色越來越晚,王陽草草的在附近的飯店吃了個飯,收拾好所有的東西便又回到了古宅的門口。

門口早已聚集了不少人,衆人也為他沖淡了一些恐怖氣息。

“兄弟!你來了啊。”沈飛看到王陽便高興的走了過來。

“是啊,天色不早了你們還不回去啊?”王陽微笑的看着衆人。

“我們在這裏就是為了等你,你來了我們就放心了。”沈飛帶着衆人準備離開。

“注意安全!”魏成跟王陽破了破拳。

“保重!”尤彤路過的時候看了他一眼。

夜色來臨,古宅變得越來越滲人,到處安靜的可怕,只有宅內的巨大槐樹在飒飒作響,這時王陽包裏的無人機震動起來,王陽拉開了拉鏈,無人機飛上了天空,停在了他的頭頂。

“歡迎大家來到恐怖直播間!我是王陽,今天我的任務便是在這著名的鬼宅過夜,現在我就準備進去了,我的助手張大俠會持續和大家互動,謝謝大家的觀看和打賞。”

說完王陽鼓起勇氣推開了古宅的大門走了進去,夜裏的古宅溫度低的吓人,如果說白天這裏只是涼爽,那晚上簡直像是進入了冷庫,裏面一片漆黑,只有一點微弱的月光透過槐樹灑在地上,能見度非常低。

王陽速度很快,進門後便找了個房間鑽了進去鎖上房門,古老的房間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家具,王陽卷縮在最裏面的角落打開了背包,從裏面拿出了睡袋,鑽進去躺在了地上,今夜注定無眠。

這時候直播間早已熱鬧非凡。

主播真男人!敢一個人來這種地方過夜!——社會你豹爺

社會你豹爺給主播送上了一發火箭。

真的恐怖這地方,要我早吓暈了。——陽哥小迷弟

滬上那座鬼宅……主播只怕要遇上麻煩了。——心慌慌

這地方太陰森了,開不起車了。——污要完

生命要緊啊,主播還是別來這種詭異的地方了。——浪跡天涯

感謝豹爺送的火箭,豹爺大氣!各位如果看的還爽,別忘了禮物打賞來一波啊,陽哥不容易,冒着生命危險來這種地方給大家直播!——房管專業打假

王陽剛躺下沒多久,門外傳來了稀稀疏疏的腳步聲,好像有人在門外走來走去,王陽緊張的看着門外不發一聲。

“王陽!在裏面嗎?”門外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好像是沈飛?這麽晚了他還敢來這裏找我?王陽半信半疑的往門口走去,從木窗的縫隙向外看去,外面黑漆漆一片,什麽都看不清,只能大概判斷疑似個人影,王陽屏息着小聲問道:“沈飛?”

“是我啊,你真在這過夜啊?”确實是沈飛的聲音。

“是的,你這麽晚來這幹嘛?”王陽小心謹慎的問道。

“我也想和你一起在這過夜,大家一起就沒那麽怕了!”沈飛在外面有點害怕的說道。

王陽反複确認後還是打開了門,外面真是沈飛,他怯怯懦懦的走了進來,王陽立即合上了門。

“兄弟你真猛!佩服你,我也想來看看這裏晚上究竟會發生什麽事!”來到房間後,沈飛放下心來。

“說真的,我不建議你留下來,最好還是回去酒店,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

王陽凝重的看着沈飛的眼睛。

“有你在我不怕,搞不好等下那幾個家夥也會來!我們這些靈異論壇的人都好奇心很重,有時候甚至勝過恐懼!”

“好奇心太重會害死人的。”王陽嘆息道。

果然沒多久,魏成、老尹、尤彤陸陸續續都來了,唯獨不見小美。

“小美沒來嗎?”沈飛詫異的問道。

“不對啊她剛才好像和我們一起進來的!”老尹驚慌道。

“出事了!她是不是迷路了?要不我們去找找他吧!”魏成提議道。

“要去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我真的勸你們早點回酒店,這裏很危險。”

王陽躺在睡袋裏側過身去。

“王陽你太不夠意思了!走,我們去找小美。”魏成鄙夷的看了王陽一眼。

“那我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點。”沈飛走之前叮囑道。

唉……讓你們走不走,還在鬼宅裏面找人,那個小美估計兇多吉少了,這群人無疑是羊入虎口啊,王陽翻來覆去。

夜色越來越深,天上的月亮好像也躲進了雲裏,古宅裏陷入了完全的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咚咚咚……”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王陽瞬間從睡袋鑽了出來,站起來警惕的看着門口,非常不對勁!因為如果是那些人回來他們都會在門口叫他,從來沒有敲門不說話的,除非……外面是鬼!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持續,但是沒有一點其他的聲音。

王陽拿出手機,借着手機微弱的光往門口看去,小美?她怎麽來了,不是失蹤了嗎?不對!這件事太反常了,王陽并不打算搭理。

敲門聲持續了很久,直到深夜才消失,王陽不敢睡覺,睜大着眼睛,精神高度亢奮着,時刻注意着四周。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可能是有一段時間沒出現什麽異常了,王陽稍微有點犯困,正當他差點睡着的時候門外又傳來了聲響。

“刺啦——刺啦——”有點像木頭裂開的聲音。

王陽察覺到異常頓時睡意全無,小心的拿着手機照去,這一看過去吓得魂不附體,只見‘小美’趴在門上大口啃着木門,木屑紮進了她的嘴裏鮮血直流,但她好像絲毫沒有察覺。

王陽又驚又怕,叫了聲:“小美?!”

‘小美’賣力的啃着木門,沒有任何回應,場面非常詭異,王陽見對方并不回應,手提着背包向她砸去,砸一下不行就砸兩下,直到把她砸到在地,外面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王陽此時是萬萬不敢開門的,更加不會出去,他又走回了放着睡袋的角落,蹲坐在地上,手上的背包血跡斑斑。

慶幸的是這之後再也沒發生什麽奇怪的事,太陽緩緩升起,公雞打鳴,陽光透過門窗的縫隙照進了屋內,角落裏王陽死死地睜大着眼睛,兩眼布滿血絲,昨晚他徹夜未眠。

推開門,王陽走出了古宅,準備去沈飛他們的酒店睡上一覺補充睡眠。

“兄弟!你出來了啊。”沒想到沈飛他們一行人早已經在門口等着他了。

“早啊!你們昨晚後來回去了嗎?”王陽疑惑的問道。

“是啊!原來小美在酒店沒有過來,害我們白擔心一場。”魏成笑着說道。

“小美?”王陽疑惑的向人群看去。

只見人群中‘小美’正在微笑的看着他,牙齒上還隐隐有些血跡,額頭上也有着被重物擊打過的痕跡。

見王陽盯着她看,小美有點尴尬的笑道:“這是昨晚不小心摔了一跤弄的!”

如果王陽不是親身經歷了昨晚那驚悚一幕,可能就被這可愛的女孩騙了,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