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意外的吻

赫連城撕裂虛空,離開這個面目全非的地府。

據說,地府經過了非常漫長的時間才恢複如初,同時地府也多了一條不成文明的規矩:禁止所有的魂魄勾引生魂到地府中。

……

馬蹄張揚地在皇城的街道上飛揚,陽光下,铠甲綻放出奪目的光芒。

那一抹傲然的身影一閃而過,惹的全城百姓矚目。

除了戰神赫連城,放眼整個大荒,還有誰有如此風姿?

獨孤驚鴻依舊沉睡,夢中,她被困惡水之中,水不斷地翻滾,企圖将她淹沒。她無助地将雙手伸出水面揮舞亂抓,就在她絕望之際,一雙大手将她拉出水面……

赫連城路過獨孤府門口,勒住缰繩,卻只停留了片刻揚鞭走了。

獨孤門口的家丁在赫連城勒缰繩的時候就進去通報獨孤裘,等到獨孤裘慌慌張張地出來迎駕,人早已走了,只剩下一片塵埃。

獨孤裘黑着一張臉,敢怒不敢言,半晌才問:“殿下沒說什麽就走了嗎?”

守門的家丁低着頭避開獨孤裘的怒氣,戰戰兢兢地回話:“沒…..沒有。”

另一個機靈點的家丁上前一步低聲對獨孤裘道:“老爺,殿下是抱着九小姐來的,好像九小姐生病了似地。”

獨孤裘瞳孔眯成了一條線,獨孤驚鴻生病了?

“早上小姐是一個人出的門,所以奴才也不知道九小姐到底如何了。”那家丁見獨孤裘沒有反映,繼續說道。

獨孤裘怒不可恕,咬牙斥道:“不知羞恥的小畜生,竟然敢私會男人,簡直丢盡了我獨孤家的臉!”

幾個家丁見自家主子發怒,慌忙低頭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

獨孤驚鴻還在沉睡着,一個接着一個噩夢讓她無法自拔。

終于,一聲熟悉的呼喚将她從困境中救贖出來。

微微睜眼,柔和的燈光下,朦胧了華麗的宮殿。

不遠處,背光站着一道桀骜不遜的人影。

燈光柔和了男人俊美剛毅的臉,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唇抿成一條剛毅的線,嗓音低沉:“你膽子不小啊!敢闖地府。”

獨孤驚鴻整個思緒還在噩夢之中,根本沒有聽清楚赫連城在說什麽,她只知道是這個男人将她從黑暗的深淵中拉了出來。

赫連城見女人呆愣了一張臉,以為她魂魄未穩,便走過去。

女人突然地,不可預料的抱住了他。

剎那間,一種無法言喻的酥麻襲遍全身,冰冷的唇帶着馥郁如酒的味道,瞬間讓男人沉醉其中,女人的唇舌有着說不出的致命撩人,一點一點輾轉厮磨。

赫連城一雙冷清的眸子被迷茫占據,雙手局促無措地垂着,腦子裏一片混亂。

纏綿的呼吸加劇了男人眸底的情欲,他機械般地伸手握住女人纖細的腰肢,反客為主唇齒在女人的唇間輾轉纏綿……

就在男人迷離間,女人的眸子卻驟然明清,她本能地伸出雙手,拼死抵着他的胸膛。

“不……我們只是合作關系!”女人喘息着拼死反抗。

赫連城驚醒過來,慌忙放開獨孤驚鴻,尴尬地轉身。

“我……對不起!”

男人慌忙逃竄,他并不想乘人之危,只是不知為何剛才會無法控制自己。

夜風淅淅,吹亂了女人如鍛般的墨發,她呆愣着坐在榻前,微微垂首。

冷風将大殿中的暧昧氣息吹散,獨孤驚鴻清晰地記得,剛才是她主動的。

大殿之外,月光拉長了男人偉岸的背影。

月光透露的光暈勾勒出剛毅的曲線,一筆一筆,俱是造物所鐘。

柔和的光暈點在他下颌,一片冷玉般的光輝,完美地将男人的冷峻和高貴诠釋。

“殿下,該說對不起的是我。”

獨孤驚鴻安靜乖巧地站在男人的背後,暗暗嘆息,剛才差一點她就要猥亵如此絕代人物了。

“嗯?”男人回眸一瞥,用戲谑地口吻道:“對不起什麽?沒有讓我得逞,還是——”

獨孤驚鴻心口一窒,男人的話讓她耳根滾燙。

“不必說對不起,我們是同伴。”

“是。”獨孤驚鴻垂下頭,回答的簡潔幹脆。

他們只是同伴而已,剛才是意外……

“這是你未來的府邸,熟悉熟悉環境吧!”

風将男人的背影吹遠,獨孤驚鴻長長地吐氣,說不緊張那是騙人的。

夜已深,獨孤府深處的一覺燈火通明。

獨孤錦瀾嫉妒地扭曲了臉,獨孤府白日發生的事情早有人通報她。

就算想起那個名字,都會有一種心悸的感覺,而她獨孤錦瀾此生的目标也是嫁給這樣的男人。

她無數次幻想,用她最美最溫柔地一面去俘獲這個男人的心,讓他的眼只看得見自己一個人。獨孤驚鴻這個連她身邊下等丫鬟都不及的女人卻奪走了屬于她的位置!

“本王求娶獨孤驚鴻!”

“三殿下是抱着九小姐離開的……”

……一個個刺耳的聲音像貓爪一般在心口撓着,憑什麽!那樣的她竟然可以得到那個男人側目?

獨孤錦瀾恨地握緊手心。

咔嚓!

碎玉紮進了手心,獨孤錦瀾痛的黛眉緊擰,卻不動聲色地松手,将碎片抛在地上。

跟在跟前服侍的侍女雙膝跪下,收拾起碎片來。

啪!

狠狠地一耳光打的那丫頭眼冒金光,臉上火辣辣的如被滾水淋過一般。

“擡起頭來。”獨孤錦瀾咬牙喝命。

那丫頭不敢違背,顫抖着身子微微擡頭。

臉頰上,尖利的指甲在丫鬟臉上劃開五道觸目驚心的血痕,鮮血涔涔而下。

啪!

“賤人,你也不看看自己的模樣,竟然敢和我要強!”看着那丫鬟淚光盈盈,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讓獨孤錦瀾不禁想起,今夜,獨孤驚鴻在三殿下面前,是不是也是用這樣的姿态去勾引。

啪!

又是一耳光朝那個丫鬟的臉上甩去。

別看獨孤錦瀾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但對付人來手段卻是最殘忍的。

幾個耳光下去,那丫鬟已經看不出來原來的面容了,獨孤錦瀾仍不解恨。

“拉出去,賣進黑窯裏!”獨孤錦瀾雙眸隐含怒氣,沉聲道。

跪在地上被打的面目全非的丫鬟頓時吓暈了過去,黑窯,那是比賣進窯子還恐怖的地方。

兩個兇神惡煞的嬷嬷捏着那丫鬟的腳,拖了出去。

幾個丫鬟立刻上前收拾幹淨,推開窗戶,将血腥散去。

輾轉一夜,直到初陽破曉聽到獨孤驚鴻回府的消息,獨孤錦瀾一顆懸起的心才落下。

但是更大的恥辱困擾着她:三殿下将獨孤驚鴻留在府上過夜!

同樣憤怒的還有獨孤裘,這一夜他也沒有睡着,如果換了任何一個女兒對獨孤家來說是榮耀。但獨孤驚鴻卻是他的噩夢和克星!憑他當初毒死獨孤驚鴻代替輕羽陪葬,獨孤驚鴻就已經不會受他獨孤家擺布。

同樣,輕羽的死自然要記在獨孤驚鴻的頭上。

“老爺……”管家跑的氣喘咻咻地回話,“快,三殿下和九小姐進府門了。”

管家的話如一盆涼水從頭澆下,顧不得多想,連忙命管家帶路,自己三步并作兩步迎了上去。

華麗的馬車堵住了二門,男人身後,獨孤驚鴻無奈地垂下頭。

不少丫鬟奴仆跪在道路兩旁,雖然不敢竊竊私語,心底卻激起驚濤駭浪。

三殿下從來不用馬車,只能說明明某人經過一夜狂歡,身體虛乏。再看獨孤驚鴻嬌羞地低着頭,這兩個人的事情再明顯不過了。

獨孤驚鴻若是知道了這些丫鬟們的猜測定會瘋了,她低着頭是覺得她這張臉和三殿下放在一起,會引來太多的目光。

獨孤裘遠遠地就看到了赫連城,連忙上前見禮。

赫連城虛扶了一把,表情雖如往常一般冷漠,卻客氣了幾分:“不必多禮,你是本王長輩。”

獨孤裘受寵若驚地擦了把汗,看來他的猜測是真的了。放眼皇族,誰把一個落魄的長公主放在眼裏?赫連城這是肯定獨孤驚鴻的身份,把他當老丈人看了。

但獨孤驚鴻的态度卻讓獨孤裘有些尴尬了,現在她還不是王妃,見到自己的父親居然連問好的意思都沒有,這不是明擺着在三殿下面前打他的老臉麽?

“驚鴻,本王還要早朝,你先回去好好休息,有什麽事情直接到夜宮找我便是。”赫連城回頭對獨孤驚鴻道。

獨孤驚鴻連忙讓開路,昨天已經查到一點線索,今日務必要再去那個孩子家裏看看。

送走赫連城,獨孤驚鴻依舊沒有理會獨孤裘,轉身要走。

“站住!”獨孤裘氣得站都站不住,方才赫連城在場所以才忍住沒有發作。

獨孤驚鴻這次異常聽話地住了腳,聲音冷冰不帶一絲情感:“父親叫我何事?”

“你還知道我是你父親!夜不歸宿見了父親連一句話都沒有。”獨孤裘暴吼起來。

獨孤驚鴻回過頭,看着氣的臉紅脖子粗的獨孤裘,淡薄的唇角泛起一抹嘲諷的意味,“我從小靠給你們倒夜宵,洗衣服養活自己,有時候睡在馬路上。第一次叫父親送了命,所以這兩字不敢輕易出口。”

獨孤裘被噎地差點吐血,獨孤驚鴻說的的确是實話。#####

第 27 章 愛之無欲無求

言兒醒來的時候陳星還昏迷着,此時他躺在床上。

言兒面容憔悴,發根也已經開始染上一層霜白,她蹲在床頭握着陳星的手,用無限眷戀的目光看着他。她道:“他這兩個月都陪着我,身體虛弱了很多,所以才受你那麽輕的擊打也會昏迷過去。”

蘇宓愧疚道:“對不住,我下手重了,我怕他一沖過去,會壞了你們的事情。”

“不怪你,真的。”言兒盈盈起身,如果不知道她是一只妖的話,真的會讓人覺得她就是一個優雅的公主,她身上流淌的是一種淡雅淡愁交融的感覺,哪怕她嘴角沒有揚起笑意,眼底也有一種讓人恨不得陷進去的溫柔。

“先生,謝謝你幫了我。”言兒笑得有點凄慘,但卻沒有後悔的意思。

身為驅魔人,見妖收妖本是喬家的職責,然而初次獨立收伏一只千年女妖之後,喬天離并沒有像預想的那樣興奮,他心裏似乎被一股奇怪的感覺堵着,他問道:“你真的不後悔?”

“前兩世他都是因為我才身敗名裂,我初為妖的時候并不懂人世間的感情,以為與心愛的人厮守在一起是天經地義的。但是,當我孤獨地行走在漫長的歲月裏的時候,當我見識了更多人世間的感情之後,我好像慢慢懂得了一些道理。那道理好像在說越是純粹的感情越被難被世間容不下,又好像在說所有的羁絆其實都是源自內心,也像在說埋天怨地的不如自己去争取最想要的一個結局。

“我用了很長的時間才明白,愛得越純粹則欲求越少,當他第二次死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發誓永世不再見他。當他再一次出現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深切地覺得要親手斬斷這段孽緣,因為我對他已經無欲無求,只想我和他都能解脫。”

“你愛他,但卻不要他?這是什麽道理!”蘇宓不贊同言兒的說法。

言兒咳嗽了一聲,她低頭想了想,道:“說一個故事給你聽。曾經有一個英俊的男子愛上了一個美麗的女子,只是那女子的家族背景特殊,如果他們執意要厮守在一起的話,女子便會被家族趕出家門,不得善終。那女子想要對抗那個強大的家族,對抗天意,與他私奔天涯,但在約好的那個晚上,男子卻失約了。他不辭而別,最後躲在九安縣裏孤獨地過完自己的人生。他臨終前只有我在他身邊,他最後一句話是這麽說的,‘經歷過她最美的年華,雖然不能厮守,但只要她過得開心和平安,我已無欲無求’。在別人眼中他或許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但是,這份能夠舍棄自己成全心愛之人的心,我卻深深理解了。”

故事聽起來平淡無奇,蘇宓秀眉緊蹙,她反駁道:“如果那女子覺得和他在一起才是開心和平安呢?”

言兒笑道:“有時候人的意願不重要,因為上天已經注定了,那個女子脫離家族她一定不得善終,要打入地獄不得進入輪回之道。殘酷的是天,受罪的是人,不去觸碰那悲慘的結局,就是另一種美好。”

“那你又要自己争取另一個結局?”

“因為我的三世情劫不是天定。”

在一旁的喬天離沒有參與她們的對話,他在意的只是“九安縣”這個地方,他問道:“你去過九安縣?”

言兒淡淡一笑,“那是個好地方。先生,請記住我說的這個故事,當你某一天遇見那個男子的話,請一定要原諒他。”

喬天離一頭霧水,道:“原諒一個死人?”

“言兒……言兒……”陳星虛弱的聲音響起,言兒随即轉身,輕輕地扶他起身,柔聲問道:“你覺得好些了嗎?”

“言兒,你沒事吧?太好了,你還活着,太好了。”陳星的手劃過她的臉龐,高興得聲音都顫抖了。

“……”言兒沉默了,欲語還休的模樣讓喬天離覺得尴尬,他道:“你們說說話吧,我先出去。”

然而言兒搖頭道:“先生不必出去,這些話你也能聽,你幫了我這麽大的忙,我再不懂事也不能欠你一個解釋。”

陳星撐起身體,他自從醒來之後熾熱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她,道:“言兒,你要解釋什麽?”

“我很快就會死去。”言兒這一句話無疑就是一把利劍,狠狠地往陳星心上紮去。他臉色大變,一手甩開言兒,随即半跪起身子一拳就打向喬天離,嘴裏罵道:“你他/媽法力不行就別出來行走!你以為你是誰?殺人犯!我要讓你們喬家從此不安寧!”

無緣無故挨了一拳的喬天離卻罕見地沒有回罵,他摸了摸嘴角,沒有憤怒,沒有辯解。

言兒連忙穩住陳星,道:“這事不能怪先生,多虧了他幫忙,不然我早就死了,你醒來的話就只能看見我的屍體。”

“言兒,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不是說将靈力打散了你就可以成為普通人嗎?”陳星眼眶已經含着淚水,不忍和痛心的情緒清晰可辨。

“對不起,是我騙了你,一只妖的靈力一旦被抽離真的會變成普通人,只是比普通人死得快一些罷了。”

陳星咆哮道:“你為什麽這麽傻啊?我說了我們可以搬到深山裏去的,在那裏過我們的生活,再也沒有人會幹涉我們的!”

“你聽我解釋,”言兒見陳星如同瘋癫一般,不得已一巴掌甩了過去,他才安靜下來,“你可記得當你還是将軍的時候,第一次看見我的情形?”

陳星點頭,應了一聲“嗯”。

“當時在我身後還有一個對着你流淚的女人,你還記得嗎?她,是我的主人,戈壁灘上的那棵神樹是她用眼淚灌溉了三千年而成的,是她為了心愛的男子而種下的。但是那一場戰役,将那顆樹砍死了,而那棵樹挨的第一刀就是你砍下去的。”

陳星瞪大眼睛,不可思議道:“那又如何?”

“主人跟她心愛的男子約好了,只要樹結果子的那一天就是他們重逢的日子,原本那日子越來越近,最後卻被一群凡人破壞了,所以主人她恨你。

“為了讓你也嘗到失去心愛之人的痛苦,她故意安排我來到你的身邊,并詛咒我們有三世情深無果。

“我原本也有癡心想再遇見你,但我害怕會繼續連累你,直到後來知道緣由,我才堅定此生再也不要見你,沒想到……在和你在一起的這兩個月裏,我很開心也很惶恐,我害怕悲劇還會發生……我一直在思考有沒有什麽可以解救的辦法,最後才想到只要我死了,這個咒語才能被打破。

“喬先生沒出現的話,我也會想辦法找到他,請他幫我了結這一條原本不該有的命。”

“……”

所有人都沉默了,蘇宓受不了這安靜的氣氛,怯聲問道:“你還能活多久?”

言兒笑着回答道:“我還有七天的命,在這七天裏你可以實現陪我變老的諾言了。”她這話既是回答蘇宓的問題,也是在說個陳星聽。在最後的七天,她會迅速衰老,到最後一刻她的樣子将變成一個老太婆,“陪我壽終正寝。”

一滴眼淚劃過言兒的臉龐,她終于還是哭了,但卻是笑着流淚。陳星緊緊将她擁入懷中,他流着淚道:“我會陪你到最後一刻。”

第 17 章 :治病

江超和王偉正在談事情的時候,張建軍跑了過來:“小超,我要先回去了,婷婷發病了,現在很危險,我必須馬上帶她去醫院”!

生病?張爺爺,婷婷生的什麽病啊?

一種罕見的病症,以現在的醫療條件基本上是治愈無望了,我得走了。

張爺爺,您稍微等下,說不定我有辦法。

什麽?小超你會治病?

稍微會點,您把婷婷姑娘帶過來我看看再說,能不能治我也說不好。

好好好,你們快去把小姐帶過來。

張婷婷被帶過來的時候,看上去很痛苦的樣子,一直說骨頭疼,江超伸手一摸,還有點發燙,還有出血的症狀,這分明就是白血病,在地球上江超無意中看到一本書,裏面全部是介紹各種疑難雜症的,在地球上白血病的死亡概率是非常高的,沒想到在天使大陸這種病仍然不能治愈。

張爺爺,婷婷姑娘得這種病多久了?

差不多三年了,小超能治好嗎?張建軍一臉急切地問道。

這是白血病,也叫敗血症,是因為體內的原因造成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這樣,我這裏有一副藥,給她吃下去看看,如果能行最好,要是不行我就沒辦法了。

對對對,就是這種病,醫院的醫生也是這麽說的,那小超你快去拿藥吧!

好,您們稍等,江超說着就往家裏跑,來到空間拔了一棵人參,又弄了點聖泉水,回到廚房,拿出砂鍋就開始燒水,然後把人參清洗幹淨,切成小片,這棵人參如果在地球上決定能賣出天價,已經有了嬰兒手臂大小。

這時門外已經彙集了一大堆人,張建軍、聶風、村長江濤以及他們的随從,小超,好了沒有?婷婷已經暈過去了。

馬上就好,再等一分鐘。

這、這這是參髓,我的天吶,小超,你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參髓啊?這要是拿出去賣,估計能賣出天價,就是把我的酒樓賣了也買不到一支這麽大的參髓啊!

張爺爺,這是我培植的,跟純野生的一樣,是給婷婷治病用的,您先出去,我這裏馬上就好,幸虧剛剛江超順手多拔了幾棵人參栽到後院,江超家的後院有差不多五分地,也把空間裏的一些植物、果樹什麽的移植了一些在後院,因為有聖泉水,長勢倒是很好,這後院也沒有人去過,一會兒江超就端着藥湯走了出來。

好了嗎小超?

好了,您給婷婷姑娘喂下去吧,有點燙,小心點。

張建軍接過藥碗,用湯匙弄了一點,放在嘴巴邊吹了吹,慢慢的給張婷婷喂了下去,因為張婷婷躺在江超做的躺椅上面,倒是好喂。

喝下藥湯過了幾分鐘,張婷婷那沒有一點血色的臉慢慢地恢複紅潤,一會兒就睜開了眼睛,爺爺,我又發病了嗎?

沒事了婷婷,這次幸虧有你小超哥哥,是他治好了你,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我好多了爺爺,這幾年從來沒感覺這麽好過,渾身有用不完的勁,說着還揮了揮她那秀拳。

那就好!那就好!小超啊,這次真是謝謝你了!要不是你的話婷婷這次就危險了,醫生都說再發病的話他們也沒有辦法,不知婷婷這病你能不能徹底治好啊?

張爺爺,我現在有很大的把握能治好,只是時間上恐怕還要連續服用一個多月的藥。

好,真的謝謝你啊小超,沒想到連醫院都束手無策的絕症在你這裏卻藥到病除,我知道你這藥很貴,貴到我傾家蕩産都買不起這藥,但是我一定會想辦法補償你的。

張爺爺您說這話幹嘛?您們跟我來。

他們那些随從也知道江超肯定有很重要的話跟他們說,所以都自覺地停了下來,只有張建軍、聶風、張婷婷和村長江濤跟了過去,江超打開自家的後門,我的秘密都在這裏,還請大家幫我保密。

我的天吶,這、這、這這全是大陸已經幾乎絕産的東西、帝王米、參髓、杜仲、蘋果、葡萄、桔子……小超啊,怎麽你這裏全是大陸已經絕跡或者即将絕跡的稀有物種?連精華樹都有,據我所知,整個天使大陸的精華樹都已經絕跡好幾萬年了!

精華樹?哦,您們是說茶葉啊?我收了一點點,已經炒好了,等等我去拿來給大家泡點茶喝,您們稍等。

第 20 章 反派詐屍了?!!!

第20章 反派詐屍了?!!!

隋忻微微一愣,眼神染上暧昧。故意嘆着氣,裝成惋惜的樣子。

“唉,他沒有你幸運……”

“他怎麽了!”

隋緣拖着無力的身子坐起來,左手扯住床單,手上青筋暴露。他雙眼憂心忡忡,緊緊盯着隋忻,生怕對方吐出一個驚天噩耗。

可隋忻緩緩搖着頭,臉上的遺憾之色明顯。

不知所措的情緒在心底炸開,隋緣好像被一只無形大手提到半空,四肢碰不到實物。

反派怎麽會死?怎麽會死!

“五十,五十……”他口中呢喃,好似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四處張望。

隋緣倏地擡眸,在隋忻身上定住,急切地身體前傾。

“五十呢?五十在哪裏?”

“走了。”

隋忻對突然提起的五十感到奇怪,但作為一個好哥哥,他早就摸清自家弟弟身邊的人,所以也能對得上號。

隋緣陷入慌亂中。

【怎麽辦?怎麽辦?反派死了,我也活不了啊!】

“你怎麽了?”隋忻意識到隋緣的狀态有些不太對。

隋緣搖搖頭,臉色白得要命。嗓子又酸又澀,他想哭,可眼裏幹得要命,擠不出一點淚水。

只是哆嗦嘴唇。

【反派怎麽會死呢?不應該呀,他要是死了,我怎麽辦?我還年輕,我不想死呀!】

邬江進門的時候,就聽見這一句。

腳步頓了一下,走到床前坐下,按住隋緣起來的動作,琉璃般的眸子滾動着溫情。

“你醒了。”

“你你你……”

隋緣指着邬江,看着隋忻,瞠目結舌,說不上話來。

隋忻這時才勾唇笑了,“邬江沒有——”

“詐屍了!”

隋緣大叫跳下床,拔腿就要往門口跑。盡管他剛經歷車禍,盡管他剛做完手術,但逃跑的意志完全不亞于中考的體育加試。

砰的一聲,兩人還沒有說什麽,隋緣就栽倒在地,嘩啦啦淌了一地的血。

邬江&隋忻:“……”

隋忻:完了,弟弟出車禍,把腦子撞傻了。

邬江按下鈴,将隋緣打橫抱到床上,語氣難掩失落,“就這麽盼着我死麽?”

進門的時候,他還想着要和隋緣說什麽,沒想到會這樣。

“我……”隋緣眨着眼睛,有些懷疑,“你真的沒死?”

邬江放下隋緣,收回手,定定看了隋緣一會,看到隋緣覺得他是不是又惹反派生氣的時候,邬江忽然垂眸。

“你好好休息。”

之後邬江走出房間,恰好與進門的醫生護士擦肩而過。

繁雜紛亂的聲音逐漸遠去,空調的暖風吹過來,邬江靜靜坐在長椅上,雙手交叉安放膝蓋上。在充滿消毒水的走廊內,他好像一個看客,偷偷窺視病房內的狀況。

孫良牽着沈昆,從走廊那頭走過來,看見獨坐的邬江,拍了拍邬江的肩膀。

“江哥,怎麽不進去?”

“剛出來。”

沈昆見到邬江,立馬松開孫良的手,撲到邬江的懷裏,“哥哥。”

“嘿,這小子,每回見到江哥都往上湊!怎麽不見你對孫哥哥這麽親昵呀?”

孫良揪住沈昆的後脖頸,把人拎到一旁,死活不讓沈昆靠近邬江。

沈昆不樂意了,癟了嘴,“因為你太壞了!”

“我怎麽壞了?別忘了,你的零食都是誰給你買的?”孫良不滿開口,戳了戳沈昆的腦袋,留下一個紅印子。

“明明是哥哥給的錢!而且我每次都被逼着叫你哥哥,不然你就不給我零食吃”沈昆揉了揉額頭,瞪着孫良。

果然,孫哥哥最可惡了!

一大一小打鬧,邬江忍不住失笑,拉過沈昆到懷裏,摸了摸腦袋,低沉的嗓音透着愉悅。

“電話裏,聽孫良說你不願意回沈家?”

“對,我要跟着哥哥!”

沈昆昂起腦袋,目光映着光芒,好似邬江是天上的明月,看着清冷,但其實溫暖極了。

“嗯?為什麽沒有孫哥哥?”孫良把腦袋湊過來,酸聲酸氣。

沈昆轉動眼睛,嬉皮笑臉地說:“因為孫哥哥跟着哥哥呀!我跟着哥哥,就相當于跟着孫哥哥了。”

“你小子!難得說了句好聽的。”孫良聽得心花怒放。

“嘻嘻。”

沈昆看着孫良手裏大包小包的東西,笑笑不說話。

邬江看出來沈昆的想法,但沒有提醒孫良。

“你來這裏是找我麽?”

沈昆先是搖頭,然後又點頭,“我本來是看源哥哥的,但聽說哥哥你也在這裏,所以就想着先來看你。”

“切,明明車上源哥哥長,源哥哥短的!要不是我拉着你,你就直接跑進去了,哪能看得見江哥?”孫良毫不留情地戳破沈昆的謊話。

“你比怪獸還要壞!”沈昆氣急了,指着孫良亂罵。

孫良哼哼兩聲。

沈昆看不慣孫良得瑟,轉頭找上自己哥哥,“哥哥,他欺負我。”

誰料孫良也有樣學樣,裝腔作勢抹眼淚,“江哥,他欺負我,瞧瞧,我都哭了,快揍他!”

“你不許學我!”沈昆氣的跳腳。

“我就學你,咋了咋了?”孫良跳着嘚瑟。

邬江看着眼前的鬧劇,頓感頭疼。

左邊的小孩子氣得眼淚汪汪,快要哭了;右邊的大孩子學的眼淚直流,已然抹眼淚。

他想悄悄離開,才起身,就見兩人都看向自己。

躲不掉,餘光略過病房,“沈昆,不是找隋緣麽?去吧。”

沈昆眼睛一亮,頓時眉開眼笑,蹦蹦跳跳去找随緣了,還不忘轉頭支使孫良,“快快快,我的東西!”

孫良翻個白眼,轉頭,“江哥,我進去了。”

邬江點頭。

之後孫良磨磨蹭蹭不肯走,非等沈昆急了跑到他後頭,推着他才肯進去。

一大一小進去後,邬江收回目光,起身撣了撣衣服,看着手機上的信息,轉身去了沈家。

沈家

沈夢坐在沙發上,正欣賞新做的美甲。劉媽小步走到她身邊,“大小姐,有人找你。”

沈夢不耐,“不見。”

劉媽斟酌語氣,“可那人說是小少爺的哥哥。”

“那小子又不願意回來,也不知道爸為什麽那麽執意讓他回家。”沈夢語氣抱怨,眼裏卻是隐隐的算計。

沈家的東西沒一件是她的的,也不知道,她那個未曾謀面的弟弟,能給她帶來什麽?

“大小姐,那人……”

“讓他進來吧。”

沈夢敷衍地倚坐沙發上,即使邬江進了門,坐在對面,也仍舊打量自己的美甲,不肯分出一絲目光。

她沒有問,在等對方發問。

求人辦事,就要拿出态度。

主人不說話,邬江也不好開口,同樣坐在沙發上,把玩着表面有些刮痕的腕表。

沈夢等了半天,沒個動靜,忍不住擡起眼皮掃過去。

對面的男子眉眼淡漠,拒人于千裏之外。渾身樸素,沒有名牌,可身處富麗堂皇的沈家,卻沒有任何驚訝的情緒,好似早已習慣一般。

有些眼熟。

沈夢當對方是個普通的家夥,态度敷衍。

“你來幹什麽?”

“沈昆他不願回沈家。這六年間,沈家也未曾尋找,以後還請尊重孩子的意願,不要再打擾他了。”

邬江态度平緩。

沈夢在心裏嗤笑,這家夥什麽人,就敢插手沈家的事情?

連假笑也不願施舍,“這是沈家的事情,和你沒有關系。”

“可是沈昆不願意。”邬江直視沈夢,态度強硬,“他既然不願意,你們就不要将人硬拉回沈家了。”

“硬拉”已經是非常委婉的詞了。

遭到沈昆拒絕後,沈家先是誘哄無果,後來竟然要綁走沈昆。幸好姐姐出手,留下了沈昆。之後沈家拿姐姐沒有辦法,就只能去醫院大鬧,結果招來了邬行雲那個變态。

幸好他急中生智,反将邬行雲一擊,不然真說不準沈昆的安危。

“我說了,這是沈家的事情。插手別人家的事情,不太好吧。”沈夢眼神冷下。

顯然是不願意了。

邬江垂眸,又摸上腕表,“沒有商量的餘地麽?”

“商量?”沈夢發笑,“和你?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你不過也是受了別人的恩情罷了。”

沈夢想起來了。

這人名叫邬江,和她一個大學,之前別人救了他,于是他就養了人家的弟弟。

“那麽多年,恩情也還完了吧。”沈夢甩出一張卡,“三十萬,夠不夠?把沈昆送回來。”

邬江将卡推回去,拿出一張卡蓋在上面,“三百萬,夠不夠?不要再來找沈昆了。”

沈夢登時支起身子,拿起那張卡仔細查看,心頓時涼了一截。

這種卡她見過,額度确實百萬打底。

她捏着那張卡,心裏說不出的難受,看着邬江忽然笑了。

“邬江是吧?我答應不去找姜昆,不過還不夠。”

“你要多少?”

邬江眸子不動。

沈夢看不清對方的心思,試探地身處五根手指。

“五千萬?好。”

邬江又拿出一張支票,填了數字,遞給對方。

沈夢驚了,她本來只想要五百萬來着。

滔天的財富一下沖垮了沈夢,別看沈家富有,可那和沈夢沒有一點關系。從她弟弟出生起,沈父就告訴她,沈家的一切與她無關,都是她弟弟的。

所以沈夢才會如此驚喜。

“答應了,就不要反悔。”邬江起身要離開。

沈夢忽然出聲,“你認不認識隋緣?”

邬江頓住。

沈夢明白了,糾結一番後,将支票和卡還給邬江。

“沈家的事情我做不了主,看在随緣的面上,東西還給你。”

“你認識隋緣?”邬江回頭。

“他是我的小青梅。”沈夢勾唇,察覺對方的視線後,悠悠改口,“不過他有了小竹馬了,現在估計在醫院呢。”

“誰?”

“沈黎。”

第 16 章 :王偉

下午江超一直在自己的院子裏忙活,做了一張躺椅,雖然手工活不怎麽樣,但是也能使用,剛剛躺在上面想睡一覺,沒想到村長江濤又跑了過來,小超啊,我給你聯系到人了,他們明天一早就過來,也是我一個好友,做生意被人給算計了,最後傾家蕩産,現在閑賦在家,我跟他說了你的事情,他明天就來。

那就好,村長爺爺,現在外面的行情怎麽樣?他們來了我給他們開多少錢的工資比較合适啊?

這個有多有少,現在的行情一般公司負責人的工資大概也就三至五萬,一般的員工每個月也就三五千。

那倒是不高,還能承擔的起。

現在帝國的經濟行情都不是很好,很多人為了一份工作低三下四的,工作不好找,我先走了,你也準備準備。

好的,村長爺爺慢走。

回到屋裏,江超又來到空間,看到種下去的中草藥和果樹都已經生根發芽,長的都已經有筷子那麽高,江超連忙每樣移植幾棵在院子裏,否則到時候真的說不清楚,有被人家發現可疑之處的危險,澆上聖泉水,回到空間。

在鎮上買的十棵茶樹,也就是天使大陸說的精華樹已經長到五六十公分高,一片片的嫩葉長了出來,對于地球上炒茶的工序還是了解一些的,因為他在地球上的家鄉就盛産茶葉,江超連忙把嫩葉摘了下來,可惜的是樹還太小,十棵樹加起來的嫩葉才二三斤,這要是炒幹的話,說不定半斤都不到,但是以空間的加速,相信很快就可以重新摘取。

這一點點嫩葉,江超為了練手,決定制作綠茶,綠茶的工藝相對簡單一些,只要經過殺青、揉撚、幹燥即可,江超把自家的大鍋拿出來,即刻開始,這活雖然簡單,但是真正做起來才知道有多難,忙前忙後足足将近二個小時,才炒制出大概四兩綠茶,香味撲鼻,江超連忙拿了一個罐子把茶葉裝了起來,然後又燒了點開水,放入一勺茶葉,一會兒香味更濃,茶氣從茶壺的小孔中飄了出來,聞上一聞,立刻讓人心曠神怡,茶湯清澈且成一種淡淡的黃色。

江超倒出一杯喝了一口,一股清新、甘甜、順滑流入喉中,令人回味無窮,江超雖然沒有喝過地球上的頂級茶葉,但是應該也不如這茶好喝,只是有點太少了。

現在江超的秘密越來越多,再住在這裏難免會讓人有所察覺,所以現在江超購買荒島的欲望更加強烈,躺在躺椅上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直到江嬸來叫他吃飯才醒來,發現已經是晚上了。

第二天一早張建軍就早早帶着車隊過來拉菜,沒想到跟着他一起來的還有張建軍的女兒張婷婷以及聶風;正在裝車的時候,王偉一家五口也趕到,分別是王偉、王偉的老婆朱英、王偉的二個兒子王家祥和王家義,雙方一陣虛寒之後,王偉一家也在旁邊觀察,看到張建軍的車隊拉走了四萬斤貴族菜,現場結款一百六十萬,王偉的眼睛就已經開始放光,他的眼神已經出賣了他,說明他非常願意留下來。

怎麽樣王總,對這裏還滿意嗎?

滿意,太滿意了,不過江總,我跟我的家人是一個團隊的,要是留的話,我一家人都需要留下來。

可以,不知道你們對待遇方面有什麽要求?

江總看着給就行了,我現在看來,我們這個公司真的是非常的有前途啊!

好,那我就給你們五個人每月二十萬的工資,做的好的話,可以獎勵股份,只是現在我們公司剛剛起步,還沒有具體的辦公地點,只好先放在我家裏,等合适的時候再建一個公司的駐地,我相信很快公司就有駐地了!

沒問題,謝謝江總。

第 26 章 女鬼出手相助

伏魔劍一出鞘,淩厲的寒氣即刻散出,逼得蘇宓迅速躲到房子的另一邊。上次手臂吃過一劍,那個感覺她還記得,就好像她體內的所有力量都要從那道口子傾瀉而出一般。

蘇宓擔憂地看着言兒,她是一只妖,但也只是一只為情所困的妖,也許前兩世都是她連累了自己心愛的男子,但這一切都是上天注定的,并不能怪在她的頭上……

蘇宓有種很莫名其妙的錯覺,仿佛是言兒就是她自己,如果言兒這麽般輕易放棄,她自己便少了堅持的理由。

“離少,能不能幫他們想想別的辦法?”蘇宓帶着哀求的語氣問向喬天離。然而喬天離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只是淡淡地說一句“如果你是言兒,劉仲鳴是陳星,你會怎麽選擇?”

如果我離開可換仲郎一生平安……我會選擇成全他。一念至此,蘇宓再無他想,默默地退到一邊,默默地看着言兒和陳星兩人做最後的“商議”。

言兒和陳星沒有留意另外二人的對話,只見言兒脫開陳星的手,道:“你到外面等我,我怕等一下不小心可能會傷害到你。”

陳星反過來又緊緊握住她的手,懇求道:“言兒,不要!我們才剛剛重逢,我不想你去冒險,我們馬上離開這裏,去更深的深山中,任誰也找不到我們,好不好?”

言兒安慰道:“你要相信我,只要我成為普通人了,那個三世情劫的詛咒就會破壞,到時候我們才能夠真正在一起。”

“如果詛咒沒有被破壞呢?如果只是因為我們人妖有別的話,那你就把我變成妖吧!你是要吸我的血還是精元什麽的,來吧,我不怕!”

言兒“噗嗤”一笑,道:“我又不是吸血僵屍。別鬧了,出去等我,我想,以先生的道行,大概一刻鐘就可以完成了。”言兒臉上始終挂着笑容,但卻是喬天離不忍心看見的笑容。

喬天離心裏默默盤算:如果一只千年妖自動獻出內丹,自己只需一道凍結符,然後伏魔劍一刺,再将被打散的內丹收入七星葫蘆內淨化即可。步驟很簡單,只要不出意外,确實十五分鐘就可以完成整件事情。

喬天離雖然從小就和堂姐一起學習法術,但他從來都沒有表現出什麽驚人的天賦,喬家的業務都是喬雪寧在負責,有時候姐弟倆一起外出工作,他也只是打打下手,從來都沒有獨自對付過任何鬼怪,終于到自己來面對的時候,他驚訝地發現剛剛還在盤算着怎麽脫身,但此刻竟已經迫不及待地想一試身手。

喬天離勸道:“陳星,你先出去吧,她的妖力很強大,真的有可能會誤傷你。”

“我不出!我說過以後無論什麽事情都要陪着言兒。”

“好吧,你可以留下來,但必須站到那裏去。”言兒指了指蘇宓所在的角落,待陳星站定後,言兒又道:“請你幫我保護他。”蘇宓順從地點點頭。

“先生,開始吧。”

言兒平靜的臉看不出一絲波瀾,她張開雙手置于身前,掌心向上,指尖相對。慢慢地張開小嘴,一顆發光的丹狀物從她口中飄出來,懸在半空中。

雖然被一層光暈籠罩着,但還是可以看出那是一顆很晶瑩的綠珠子,在內丹的光亮之下,言兒的臉看起來非常朦胧。

陳星作為普通人,第一次看到這種畫面,情不自禁地“啊”了一聲,但言兒似乎并沒有聽到陳星的聲音,她很專注地看着那顆內丹,似乎在做做無聲的交流。

被移出體內的內丹此時散發出強大的妖氣,它似乎在憤怒,開始不安地上下移動,想要掙脫開言兒的控制。言兒的臉上開始浮現出痛苦的表情,她喊道:“先生,請動手!”

喬天離左手扔出一道符紙,極迅速地将內丹包住,內丹的光暈逐漸褪去,最後符紙幻出一道強烈的黃光,虛空的符號印在了內丹之上并融入進去,內丹頓時安靜了下來,懸在半空。

喬天離右手起劍,他嘴裏默默地念着請神力的咒語,右手奮力一刺,只見劍尖剛剛觸及丹體,就聽到脆生的碎裂的聲音。言兒的內丹于空中分成四瓣,而與此同時爆發出來的除了言兒撕裂般的尖叫之外,還有一股具有極強沖擊的力量,将喬天離狠狠震開。

見此情形,陳星一個跨步就想沖過去,受言兒所托的蘇宓連忙使出陰力捧起一塊硬物就往他後頸砸去。

見陳星被砸暈,言兒不禁分心,而爆裂的內丹卻趁這個時候更頑強地想要掙脫開言兒的控制,并且化作四道力量想要沖向喬天離。跌倒在地上的喬天離頓時傻了眼,他吼道:“女妖,你的內丹這麽暴躁就早他媽先說明啊!”

“對不起先生,它這幾年很不安分,但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還請先生快點将其收了,不然我也控制不住了。”言兒嘴角流着血,搖晃着身子在努力地制止那幾道欲沖向喬天離的力量。

喬天離摘下挂在胸口的七星葫蘆,不料他怎麽使力都拔不出葫蘆塞。他一拳捶在地上,怒道:“你的妖力太強壓制住了我的法力,我現在沒辦法收你那顆內丹!”

蘇宓飄到喬天離身後,急聲問道:“我來幫你?”

喬天離幾乎忘了蘇宓的存在,聽到她的聲音出現,突然一個計劃馬上出現在他的腦海裏,他連忙爬起來,道:“借你的力量給我!”

“怎麽借?”

“上我的身,然後布你的冰雪結界,等控制住她的妖力你就迅速出來。”

“好!但你要答應帶我回九安縣!”蘇宓在關鍵的時刻還不忘提條件,見喬天離點了頭,她迅速地附上他的身軀。

因為沒有指引不懂操作,蘇宓只能回憶着上次布結界的情形,她只記得那次是因為生氣,所以她極力地讓自己憤怒,但因為着急而慌亂,她聚起來的力量卻只能散發出一點。

房子內部開始有冰層凝結,但她的這一股冰冷力量并不足以和言兒的內丹力量對抗,千年的妖力實在強大,好幾次出現冰層被逼着退縮。

言兒見蘇宓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就像是一個不懂章法的人在亂用功,連忙道:“姑娘,不要分心,想想你心裏最強烈的願望,只有*才可以幫你發揮力量。”

蘇宓閉上眼睛,回想起生前成親的幸福情形,又想起回魂夜的無奈和悲傷,突然一股無法抑制的對于見到親人的*迸發而出,繼而随着*一同出現的,是接近十厘米厚的冰層迅速在房內凝結。她強大的力量終于霸道地壓制了言兒內丹的力量,只見那顆分裂的內丹褪去光彩,并蒙上一層冰霜,僵在了半空中。

言兒還是保持這原來的姿勢,蘇宓一離開喬天離的身體,他便立刻拿起挂在胸口的七星葫蘆,拔開葫蘆塞往內丹所在的方向扔去,就見七星葫蘆口幻出耀眼的七色光彩,被七彩光照到的四瓣內丹立刻被吸了進去。

喬天離收回七星葫蘆,言兒身子一軟卧倒在地上。

第 23 章

想不通的事之于譚雲山,那就三個字,随它去。

第二條仙河叫不叫忘淵之于既靈,那就四個字,與我何幹。

于是只剩下馮不羁,這個原本應該最接近真相卻終是與其擦肩的男人,簡直抓心撓肝想破頭,直至既靈把六塵金籠借給他把玩,方才放下煩憂。

禮凡上仙這一別,似也帶走了妖魔邪祟。自那之後,三人一路向北,行進平順,靠着既靈的財大氣粗,雇最好的馬車,住最敞亮的客棧,終在第四十天,進入墨州

墨州地處北地,雖也有四季,然春夏短,秋冬長。

既靈他們離開槐城的時候剛要入秋,不想進入墨州的第一日,竟飄雪了。

雪花很小,幾不可見,落地上便化了,偶爾給落葉打上零星水點。

他們從南邊進墨州,然幽村在墨州最北面,且要翻過白鬼山才到,故馬車又經過三日,方才抵達白鬼山山腳。

前夜宿在就近莊子裏的時候,莊內人說白鬼山原叫白龜山,因遠看山形似龜,山頂又一年三季積雪,只夏季短暫露出山頭,入秋又白,所以得名。但後來總有進山的人說遇見了妖怪,漸漸的白龜山就被叫成了白鬼山。

白鬼山道路艱險,馬車本就不便,又有這等傳說,車夫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繼續了,既靈他們也不為難車夫,就此下車。

其實已在山腳,便看不出什麽巍峨入雲連綿起伏了,就一片深山老林,幾條被人踩出的像路不像路的小道,随便選哪條,都是一頭紮進山裏,區別只在于往什麽方向紮。

雪在昨天便停了,山腳下沒積住雪,只一地厚重的濕透落葉。

三人入墨州後已添置了厚衣服,現下裹得嚴嚴實實,不再耽擱,選了條看起來走的人更多的小路,迎風上山。

三人前後成一縱列在山路上前行,越往上,風越冷。好在是個大晴天,日光堅定不移穿透層層枝丫,在山林間留下一片光明透亮。

既靈走在最前面,時不時就要回頭看看譚二公子有沒有掉隊,确認沒有後,還要囑咐一句:“譚雲山,別跟丢了。”

亦步亦趨跟在馮不羁身後、生怕掉隊一步的譚二少,用前所未有的真心保證:“只要你倆不用輕功,我能跟到地老天荒。”

既靈莞爾。

雖然大部分時候譚雲山都讓人恨得牙癢癢,但就坦白這點,比許多矯揉造作的人強多了,尤其是坦白認慫的時候,透着一絲直率可愛。

正不着邊際地想着,就聽馮不羁問:“我記得下車的時候,趕車那小夥說就算不迷路腳程快,翻過山也要到半夜了?”

“對,”既靈點頭,“所以就算天黑我們也不能停下來,山上太冷,根本過不了夜,必須一鼓作氣翻過山。”

馮不羁點點頭:“懂了。”

話是這樣講,但“腳程快”可以努力,“不迷路”卻要看運氣了。很不幸,三人的運氣還是差了點,也不知道那是山裏什麽位置,反正到處都是一模一樣的高聳大樹和遍地的低矮草木,若不是他們發現不對,在其中一棵樹上做了記號,回頭走着走着又看見了那記號,還真以為自己仍繼續向前呢。

“怎麽辦?”馮不羁靠在樹幹上喘氣,鬼打牆似的轉圈讓人焦躁。

既靈定了定心,緩聲道:“別急。我們有幹糧有水,就算一時半會困在這裏,也不怕。只要我們不慌,總能找到路。”

馮不羁自浪蕩江湖起,便一直穿城過鎮,于熱鬧地方游走。他是長生不老,卻并非不壞金身,也要吃飯睡覺,而人多的地方才好混口飯吃,荒山野嶺的就算捉了妖,誰給你銀錢飯菜。

一對比自己,他就看得出既靈是吃慣了苦的:“你是不是總往這深山老林裏紮啊。”

既靈朝手心呼出幾口熱氣,而後捂了捂臉頰,才道:“還好,也不是我故意非往山林裏紮,只是那些惡妖一察覺我要動手,就總愛往山林裏跑。”

“那是,”馮不羁道,“在市井街巷,我們是主,它們是不速之客,到了山林裏,就反過來了。”

“是啊。”既靈不甚在意地應着,眼睛卻在四下環顧,努力找路。

“再走走試試,如果還出不去,就只能用最笨的辦法了……”

馮不羁的聲音拉回了既靈的心緒,她忙擡頭問:“什麽辦法?”

馮不羁道:“砍樹。走一路,砍一路,我就不信這樣還能繞圈!”

既靈樂,方法是真笨,但要能堅持住力氣一路走一路砍,那絕對是最簡單粗暴有效的法子。

三人又走了很久,在第五次看見标着記號的樹之後,既靈受不了了,直接和馮不羁道:“砍吧。”

馮不羁躍躍欲試很久了,聞言立刻甩開膀子,抽出……譚家二少的菜刀。

譚雲山一愣,立刻握住馮不羁的手腕,情真意切:“哥,這是我唯一的防身兵刃……”

馮不羁嘆口氣,道:“弟,我總不能拿桃木劍砍吧?”

譚雲山默默看向既靈。

既靈眨巴兩下眼睛,悟了,哭笑不得道:“行,我來。”

淨妖鈴一出,譚二少的菜刀終于得以保全。

化身大鐘的淨妖鈴浮至高空,而後重重往樹幹撞去!

巨大的撞擊和震動驚起一片山林飛鳥,更有野獸嘶嚎,或遠或近,或憤怒或驚懼。

既靈心生不忍,奈何樹幹雖被撞出明顯缺口,卻仍屹立不倒。

馮不羁和譚雲山合力去推,終究還是差那麽一點點。

既靈狠下心,又一記淨妖鈴。

大樹終于轟然倒下,自又是一番鳥獸竄逃。

但若想下山,這才只是開始。

既靈有些遲疑道:“這麽撞下去,我們是下山了,林子也要毀了。”

馮不羁原本想得簡單,但在剛剛弄倒一棵樹後,就發現這辦法有點兇殘。鳴鳥走獸依山林而存,他們弄倒的是樹,毀的卻是別人的家。

譚雲山不懂這些,反正既靈和馮不羁怎麽走,他就怎麽跟,只是有件事他一直心中存疑,見夥伴讨論,便也插了一句道:“現在什麽時辰了?”

既靈怔住,擡頭看看天,依舊不見暮色,便道:“應該還早吧。”

譚雲山皺眉咕哝:“可我總覺得已經走了很久。”

馮不羁也擡頭去看,的确萬裏無雲,光明清朗,便調侃道:“是你走太累了想要休息吧。”

山林不止能迷亂人的方向,也能迷亂人的時間。

譚雲山歪頭琢磨片刻,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忽然聽見一絲窸窣,擡眼去望,就見不遠處草叢有道白影閃過!

譚雲山心下一驚,馮不羁卻比他更快一步出聲:“有妖氣!”

話音未落,馮不羁已然蹿了出去。

既靈連忙收回淨妖鈴,迅速追上。

譚雲山不敢耽擱,跟着狂奔,只是一邊奔一邊心酸地想,照既靈和馮不羁這樣逢妖必追遇惡必除,他這趟塵水走下來,別說五只妖獸,就五十只可能都擋不住……

白影蹿得極快,且就埋在低矮草木裏前行,三人只能影影綽綽看出是一只白色獸類,比狗大些,比狼小些,但它跑得太快,始終和三人保持着極遠距離,又有草木遮擋,根本看不清具體模樣。

這密林中又壓根兒無法施展輕功,何況後面還帶着一個譚雲山呢。

僵持性的追逐不知持續了多久,連既靈都有些氣喘,心說要不放棄得了,畢竟只能确定是妖,卻無從分辯好壞,沒準人家就在山裏乖乖吸天地精氣修煉呢,這樣的妖即便追上了,她也不可能動手,到頭來白折騰。

就這一剎那的心念微動,遠處的白影一閃,沒了。

既靈錯愕,一口氣跑到近處,只剩草木,哪裏還有妖的影子。

馮不羁随後而至,喘着粗氣道:“怎、怎麽,還是追丢了?”

既靈有些挫敗地點頭。

臉色煞白的譚家二少終于艱難而至,再跑下去他容易把命交代在這白鬼山上,于是莫名對逃之夭夭的那位心生感激。

沒等感激完,他就注意到四周微妙的變化,不太确定道:“話說……我們是不是回到山路上了?”

經譚雲山提醒,既靈和馮不羁才發現腳下踩着的草好像比別處倒伏得更厲害,怎麽看都像是經常被人踩的,而且周圍的樹木也稍微稀疏了些,擡眼遠眺,甚至能隐約看見往下延伸的路。

他們不僅回到了山路上,還是翻過山頭之後的——下山路。

難怪那妖獸被他們緊追多時,卻能那樣輕易逃脫,敢情人家根本就是故意讓他們追着的。

“它在給我們帶路。”既靈輕嘆,帶着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馮不羁沒言語,只是有點為自己剛剛起的除妖之心羞愧。

譚雲山毫無心理負擔,從頭到尾他就是個跟着跑的,這會兒也可以自如切換到妖獸陣營:“我要是它,眼看自己家要被人砸了,也巴不得趕緊把人送走。”

有了正路,三人再沒遇險,一路下行到了山腳,一片村鎮映入眼簾。

幽村到了。

山那頭雪落地便化,山這邊卻已銀裝素裹。

天色依然大亮,滿地積雪在明朗天幕下,反射着刺眼白光。

三人來到村口,腳踩在積雪上,發出一下下吱呀聲。

幽村和馮不羁說的一樣,與其說是村,更像是鎮,站在村口,寬敞街道一眼看不見盡頭,街道兩邊住家商戶林立,一派繁榮景象——如果街上不是空蕩得沒有一個人的話。

沒有人,也沒有聲,整個幽村寂靜得像一個鬼村。

三人走在空蕩街道上,心裏都直打鼓。

最後還是馮不羁先開口,但也不敢高聲,仿佛聲音大點都會驚出什麽不該驚的東西似的:“這大白天的,人都跑哪去了……”

既靈沉吟片刻,問:“你們有沒有覺得風很涼。”

馮不羁擡頭看看天,雖看不清日頭在哪裏,但天光明媚,幾乎讓人睜不開眼,便也疑惑起來:“是有點怪,這麽足的日頭,曬在身上一點沒覺出暖,反倒風陰冷陰冷的。”

譚雲山心裏有點毛毛的,總覺得哪裏不對,正想開口,卻先打了個哈欠,接着就是極度的倦意,他終于察覺到問題了:“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已經趕了太久的路?”

既靈不解看他:“什麽意思?”

譚雲山道:“趕車小夥說就算不迷路腳程快,翻過山也要到半夜了,可我們迷路了,繞了那麽多圈才翻過來下山,為什麽天還亮着?”

既靈怔住。翻山的時候光顧着找路,根本沒注意時辰,讓譚雲山這樣一問,倒覺出毛骨悚然來。

梆——

遠處忽然傳來打更聲。

乍起的更聲在這空寂村落裏有種強烈的詭異感。

既靈下意識去摸淨妖鈴,馮不羁也握緊桃木劍,譚雲山屏住呼吸,祈禱千萬別逼自己放血。

咔噠。

極近處傳來聲響。

三人齊齊側頭去看,就見身旁酒肆的門板竟被卸下來了,跑堂的和他們仨視線對了個正着,立刻熱情招呼:“客官,要不要嘗嘗小店的獨家蜜釀?”

跑堂話音剛落,酒肆旁邊住家、店鋪的門板也都陸續卸開了,整條街像忽然活過來一般,該開張開張,該吆喝吆喝。

既靈心中詫異,就聽見馮不羁問:“你們幽村……都是快天黑了才開始做買賣?”

跑堂愣了下,随即苦笑:“客官別打趣了,這才剛天亮。再說,幽村都多長時間沒有過天黑了。”

馮不羁沒懂:“什麽叫沒有天黑?再說沒有天黑,又何來天剛亮?”

跑堂上下打量他們一下,明白了:“客官們是外地人吧,這幽村已經三年沒有過天黑了,不管什麽時辰,一直亮如白晝。我說的天剛亮,是根據時辰來的,客官剛才聽到打更聲沒,那就是我們的作息時辰,天可以不黑,我們總要睡覺啊。”

三人面面相觑,心中駭然。

說話間,街市上已慢慢熱鬧起來,幽村人倒習以為常的樣子,臉上無半點異色。

三人進了酒肆,要了壺酒,自也和小二多打聽一番。

但小二也說不出更多,只道三年前無緣無故就這樣了,天一直不黑,也看不見日頭在哪兒,但就是天光大亮。最初村民都很害怕,覺得天有異象,必為不詳,可後來發現除了沒有天黑,再無其他。

漸漸地,他們摸索出來,雖無天黑,但似乎白天黑夜仍在按時辰交替。村裏用銅壺滴漏的方法算時間,發現每到白天的時辰,風就溫暖和煦一些,每到夜晚的時辰,風也更冷跟潮。同樣,四季亦正常交替,氣候同原本無異,好像只有“黑夜”被拿走了,其他什麽都沒變。

“但要真适應起來也不容易。”說完經過的跑堂嘆口氣,“莊稼比以前長得慢也就算了,好歹還夠吃,主要是人休息不好。我們年輕的還行,按照打更來作息,關起門來就睡呗,但上了年紀的就不行,白天裏睡幾個時辰也不如晚上睡一個時辰來得香,你和他說是晚上,他也轉不過來那個彎。我爹……就是那陣子精神頭一下子沒了,本來身體可硬朗呢,說走就走了……”

跑堂說到後面,語帶哽咽,趕忙找個由頭下去了。

三人心裏凝重,良久沉默後,馮不羁問既靈:“你覺得是崇獄嗎?”

“不知道。”既靈搖頭,想說再往村子更裏面走走,結果瞧見哈欠連連的譚雲山,方才意識到他們已經一夜沒睡了。所謂翻過山天還沒黑,不過是挨着幽村的這半邊山和幽村一樣,都成了沒夜晚的地方,算算時間,他們迷路的時候,怕已經是夜深了。思及此,她改了口,“先找個地方住下歇歇吧,三年白晝,也不差這一時半刻。”

馮不羁點頭。

譚雲山颠颠給她倒了一杯酒。

既靈不喝酒,但被他谄媚的模樣弄得嘴角上揚。

三人在酒肆稍事歇息後,便離開尋找投宿的地方,可走遍了幽村,竟沒發現一間客棧,一打聽才知道,這三年因村內異像,來往客商驟減,客棧經營不下去,就改了酒肆飯館一類,至少外人不來,還能做村裏人生意。

沒有客棧,只能借宿,三人選來選去,選中一戶最氣派的大宅,想着宅院大,房間便多,不至于讓主人家為難。

離遠時只覺得是大宅,離近才看清氣派,絲毫不遜于譚府。然槐城屬大城,譚府那樣的宅院在槐城數一數二不假,卻也并不突兀,可在這一方幽村,這樣的大宅那就是太過于醒目了,甚至同周圍略有些格格不入。

既靈叩門,按照譚雲山和馮不羁的說法,女兒家去叫門,比較不容易讓人提防。

既靈總覺得這話說得仿佛他仨不懷好意似的。

前來應門的是個身強力壯的家丁,但态度很友善,一聽說他仨是法師,想投宿于此,立刻通禀。

很快,家丁返回,帶他們仨進入正堂,并在路上告訴他們這裏是黑府,家中只有一位老爺與三位夫人,老爺名叫黑峤,做布料生意,商鋪遍布墨州,是這幽村首富。

家丁言語間帶着自豪,三人還以為他在府中服侍多年,結果一問,才一年。顯然這黑老爺待下人不錯,才會讓人在背後仍不忘講他的好。

說話間三人已入正堂,就見一個極壯碩的四十多歲男子端坐于主位,看身量和馮不羁差不多,但又比馮不羁稍胖些,故而看着更壯。下人一句“老爺”,道明身份,正是黑峤。

“三位法師快請坐。”黑峤熱情開口,“三位法師投宿鄙宅,真是讓鄙宅蓬荜生輝。”

既靈忙道:“不敢,該是我們感謝黑老爺肯收留。”

黑峤見下人已上茶,便敘起話來:“不知三位法師來幽村是……”

既靈剛抿一口茶,又放下,正色道:“捉妖。”

黑峤點點頭,似早已猜到:“這幽村的白晝,的确是妖異之像。”

既靈誠懇道:“我們也不敢說一定能除掉這異像,但會盡力而為。”

黑峤嘆口氣,幽幽道:“能除掉固然好,但若除不掉,法師也別強求。”

馮不羁聽這話別扭:“此話怎講?”

忽然插進來一個粗聲粗氣的嗓子,吓黑峤一跳,定了定神,才苦笑道:“法師別誤會,若是妖邪作祟,我當然希望能鏟除,但……”

馮不羁皺眉:“但什麽?”

黑峤不看他,只看既靈,好像這樣才敢講實話:“但就怕萬一鏟除不掉,又得罪了那妖邪,這幽村豈不就更遭殃了。畢竟現在只是沒有夜,春夏秋冬照常,莊稼也長……”

“但是很多老人家适應不了,”既靈打斷他,聲音不重,卻冷清,“據我們所知,這三年村裏上了年紀的老人走了許多。”

黑峤沉吟片刻,幽幽道:“若真是妖邪作祟,這樣已經算寬待幽村了。”

怯懦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但作為交談對象,就比較糟心了。既靈用餘光看看腦袋已經一點一點顯然早就迷糊了的譚雲山,直接道:“黑老爺,我們一夜翻山,至今未眠……”

黑峤心領神會,立刻吩咐下人帶他們仨去客房。

去客房的路上,既靈想起那酒肆跑堂,又想起了剛剛的黑峤,下定決心,無論這幽村裏有多少被如魇白晝帶來傷痛的,又有多少已經适應安于現狀的,這個罪魁禍首,她捉定了!

第 15 章

晚上6點,溫父溫母才回來,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坐在圓桌前吃飯。下午被柳清妍這麽一鬧,溫婉也沒了逗笑的心思,只夾自己的面前的菜吃。

今晚的肉沫茄子不錯,鹹淡适中,很下飯。半盤菜都是她吃的。

溫母坐在柳清妍旁邊不斷得給她夾菜,噓寒問暖。軍訓累不累呀學校裏的菜吃的慣吃不慣和同學相處得怎麽樣

溫婉完全被溫母遺忘了,溫父看不過去,把黑椒牛柳轉到溫婉面前道“婉婉,黑椒牛柳也不錯。你嘗嘗。”

溫婉夾了一口,确實不錯,她又往自己碗裏夾了兩塊。

溫母也發現自己冷落溫婉了,給她夾了一塊雞肉道“婉婉以前不是不愛吃牛肉嗎?”

溫婉一口咬掉牛肉,淡淡道,“最近喜歡吃的,比豬肉有嚼勁。我吃飽了,爸爸媽媽,你們吃,我先上樓洗澡了。”

溫母對着她的背影喊道“吃了飯要等半個小時才可以洗澡。”

溫婉站在樓梯上對着溫母笑道“知道了。”說完頭也不回得跑回自己房間鎖上門。

回到房間溫婉就拿了幹淨的衣服進了浴室。溫熱的水帶走一天的疲勞,圍着浴巾吹頭發的時候,溫婉透過朦胧的鏡子才發現右手邊上有一道淡淡的紅手印,是剛才和柳清妍争執的時候抓的。溫婉皮膚白,印記很淡,反差卻很強,莫名顯得誇張。

溫婉快速吹幹頭發,選了一件長袖睡衣換上。裹上柔軟的被子那一刻,溫婉舒服的長籲一聲,“啊~爽。”她左右滾了兩圈把旁邊的被子壓在身下這才關燈繼續剛才被打斷的回籠覺。

溫婉是被餓醒的,晚上沒心情,吃的太少了。再次睜開眼,天已經全黑了,樓下也沒什麽動靜,應該都睡下。

閉眼掏掏枕頭下的手機,明亮的光照着溫婉的眼睛眯成倉鼠。

晚上11點,溫婉披上外套溜達着下樓找吃的。

走近廚房,溫婉聽到窸窸窣窣的竊語。平時偶爾也會有幾個仆人趁主人家睡了找個地方聊天,溫婉也沒細想,又走了兩步才聽清楚她們的談話。

“清妍小姐不愧是夫人的親生女兒,長相有七分相似,氣質又好,沒有架子,有老爺當年的風範。不像溫婉小姐,脾氣差,以前我打碎她的杯子被她劈頭蓋臉罵了半個小時。”小楊贊嘆道。

那是以前的溫婉,下人對她多有怨言,背地裏編排她。

“溫婉小姐以前脾氣大,現在好很多了,肯定是正牌小姐回來了,她有危機感,鬧不起來了,嘿嘿嘿。”小張幸災樂禍。

“哈哈哈……你們看到沒她見到清妍小姐又怕又慫的樣子。真是大快人心。夫人現在一心撲在清妍小姐身上,她不過是個養女,将來随便給點嫁妝找個好人家嫁了,一輩子吃穿不愁就夠意思了。哼,到最後家産都是清妍小姐一個人的。說到底清妍小姐才是這個家正牌小姐。”小月簡直尖着嗓子說着起勁。

唉,人善被人欺,溫婉自認為穿越以來不曾對下人發脾氣,在她們眼裏居然這麽不堪,還不如偶爾發發脾氣落個耳朵清靜。溫婉站在原地緊緊握起拳頭。

“好了,好了。別說了,小心隔牆有耳。”有人小聲阻止。

“這麽晚了誰還會下來我跟你們說……”裏面的人滔滔不絕。

溫婉思索良久決定開門進去。

身後伸來一只手快了她一步将門打開了。溫婉驚訝得扭頭望向來人。是柳清妍,她怎麽還沒睡難道她一直跟在自己身後

裏面的人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止住了聊天。

小月臉色不太好,沒想到兩位小姐都在,她們剛剛說的話不知道被聽到了多少。不過自己全程在維護清妍小姐,她應該不會給自己難堪

小月趕忙換上讨好的臉色,搓着雙手,對柳清妍說“小姐這是餓了?我去給你做。”

柳清妍嚴肅又冷漠得斥責道“不管我們誰繼承家産,都輪不到你們在這裏說三道四。”

小月沒想到柳清妍會當衆挑明,讓她在溫婉面前擡不起頭,小月臉色陰沉得說道,“既然清妍小姐不需要我們,我們就先回去睡了 ”說完不等柳清妍回答就帶着身後幾人匆匆忙忙的逃離是非之地。

溫婉掃興,既然事情都處理幹淨了她也沒必要再呆下去了。

“你忙,我回去睡覺了。”

溫婉轉身欲回房,手卻被柳清妍抓住了。溫婉也猜不到柳清妍想幹什麽,只能被她牽着往廚房走。

“餓了?”柳清妍牽着溫婉的手,打開冰箱,裏面只有些半成品。

溫婉不太自然的掙脫溫婉的手,說道“剛醒來有點餓,現在不餓了。”

“我給你煮碗馄饨,你晚上沒怎麽吃,餓着睡對胃不好。”柳清妍從冰箱裏拿出一盤馄饨說道。

溫婉幻想柳清妍圍着圍裙給自己煮夜宵的小媳婦模樣。呃呃嗯,溫婉晃着腦袋試圖将腦子裏水倒掉。

“不吃這個”柳清妍不解得問道。

“大晚上還是不吃這個了,我馬上就睡了,拿片面包就好了。”溫婉不敢吃太多。

“那你坐下等我,我給你熱一下,倒杯熱牛奶。”柳清妍轉身又從冰箱裏拿出牛奶,倒了一杯放進微波爐裏加熱,又拿了一片面包放面包機裏加熱,等待的空隙還看着溫婉。

溫婉總覺得柳清妍今天有點奇怪,沒有什麽比大晚上女主給她這個女二做夜宵更奇怪了,還一直注視着她。

溫婉摸摸自己的臉,不自然的問柳清妍“我臉上有什麽髒東西嗎?”

柳清妍悶聲搖搖頭不再看她。三分鐘後她端了盤子放在溫婉面前。自己卻坐在溫婉對面。

這段夜宵是溫婉吃過最噎人的一頓。被柳清妍一言不發的看着真的挺不自在的,更何況下午她們兩個還為了一個男的吵了一架。

“咳……我吃飽了”溫婉實在吃不下了。

“把牛奶喝完。”柳清妍把牛奶推到溫婉面前說道,拿了盤子裏溫婉啃過的半片面包吃掉。

柳清妍果然也和她一樣肚子餓了下來找吃的。溫婉惺惺相惜的望了她一眼,把盤子洗了。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樓。

“早點睡吧,很晚了”溫婉打開房門對還在外面的柳清妍說道,不等她回複,溫婉就轉身關上門。

哎呀,吃飽喝足,溫婉伸了個懶腰,抱起小兔子玩偶坐在床上,背靠這枕頭刷一會兒手機消食。

門外傳來輕微的敲門聲,細微的讓人聽不到聲音。溫婉微微坐直,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又一陣輕的不能再輕的聲音響起,這次溫婉确定門外有人了,她起身去開門。

“怎麽了?還不睡”是柳清妍敲的門,溫婉開門就見到她一臉躊躇的樣子,關切得問。見她開門,柳清妍将手背在身後,欲言又止。

溫婉側開身給她讓開一個空隙,“要進來坐坐嗎?”溫婉客氣的問。柳清妍神态自若,耳朵卻有點微紅,還是走進了房間。

溫婉的房間裏還是和上次進去的時候一樣,安神又溫馨。柳清妍其實在自己房間徘徊很久了,從晚飯時她看見溫婉提前起身離開,就沒有心思吃飯,耐着性子安撫了溫母她就馬上上樓去找溫婉。

可是柳清妍敲溫婉的門,裏面都沒有動靜。她坐立不安的聽着隔壁的動靜,直到十一點多才聽到溫婉開門出來,她悄悄開門跟在溫婉身後下樓,這才聽到廚房裏下人尖酸刻薄的話語。她真的不知道,下人為了捧她會拉踩溫婉。

在柳清妍眼裏,溫婉在家裏作威作福,沒有誰敢給她氣受,直到剛才她看見溫婉面對下人的背後中傷會露出如此受傷的表情,不敢出面與下人對峙的溫婉真的是她前世記憶裏嚣張跋扈的人嗎明明手臂被她抓疼了也要忍着不和爸爸媽媽告狀。柳清妍心裏微微自責。

“怎麽了?有事嗎”溫婉有點疲憊揉揉眉心猜不出柳清妍的心思。

柳清妍從身後拿出一小瓶消腫噴霧遞到她面前。

這是給她的噴手臂上的

“不用了,已經沒有痛了,好了。”溫婉擡起手臂轉了一圈向她證明自己已經沒事了。柳清妍見她不配合,伸手想拉她去床邊坐下。溫婉笑容微擰躲開了她的手。

柳清妍見她對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心裏失落,語氣沉悶,有點低聲下四,“上點藥好的快一點。”

她又上前一步輕輕牽過溫婉的手把拉到床邊坐下,自己坐在她身邊幫她挽袖子。看到那白皙的肌膚上流了淡淡的印記,柳清妍心裏不是滋味“對不起,下午是我沖動了。”她輕聲道歉,拿起藥噴上去。

藥水冰涼的觸感把神游的溫婉拉回現實,溫婉望着低頭道歉的柳清妍內心一陣叫嚣。

天啦嚕,天啦嚕,女主小心翼翼道歉的樣子太可了。就像一只大狼狗做錯了事,低頭立起飛機耳,搖尾乞憐的讨好人模樣,實在太可愛了,想摸摸頭。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看到女主道歉的樣子,值了,值了。

溫婉笑着拉下袖子,提醒道“好了,時間不早了,早點回去睡吧。”

柳清妍點點頭,把噴霧留給溫婉才回房。

這一晚溫婉獨自一人睡得很安心,在放松的狀态下還做了個夢。夢裏筱沫給她告白,被柳清妍攔住,柳清妍與筱沫大吵一架,她在中間調教,最後憤怒的柳清妍把她按在牆上親了,親了!!

溫婉驚坐起,看看牆上的時鐘,已經是早上九點半了。溫婉粗魯的揉了一把自己的臉。讨厭,她怎麽會做這種夢,一定是這兩天受太多刺激了。

第 18 章 ☆、 之星離雨散(七)

殘夢魂之星離雨散(七)

“美女,到地方了。”司機提醒道。

當周梓嬌要去付款的時候,顧辭晟伸手搶住了周梓嬌要準備付款的行為。

“十二塊錢。”

顧辭晟輸入很快,直接付款成功。

“那多不好意思!”

“沒關系,作為你的男朋友,這是應該的。”

顧辭晟說話很大,貌似就是想讓開車點師傅知道。

周梓嬌提示他準備下車,随後顧辭晟便撩開自己的大長腿,下車的一瞬間,雖然經過的小姐姐都為之震驚。

“天吶!好帥呀。”

“今天是遇到真命天子了嗎?”

随後,周梓嬌也從車內出來,

衆人的對男的誇獎變成了對女的嘲諷。

“這該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

衆人異樣的眼光,所注視着。

顧辭晟生怕我衆人的嘲諷而感到尴尬,便一把手将周梓嬌摟在懷抱裏,當走過那群小姐姐都時候。。

顧辭晟還不忘替周梓嬌解圍,“看什麽看?我女朋友可是韓漫女主身材,都是你們羨慕不來的。”

周梓嬌瞳孔睜大,望向顧辭晟,腦海裏還深深的記住他剛才所為她解圍的話,“韓漫”

“他居然看韓漫?”

周梓嬌雙頰緋紅,羞澀地低下了頭。顧辭晟見狀,輕輕笑了笑,更加用力地摟住了她。

走到拐角處,顧辭晟忽然停下來,低頭望着周梓嬌的臉頰,認真地看着她。

“幹嘛這麽看着我……”

周梓嬌的聲音越來越小,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顧辭晟的眼神變得愈發溫柔,緩緩湊近周梓嬌的臉,在她的嘴唇上輕吻了一下。

“你……”周梓嬌頓時瞪大了眼睛,身體微微一顫。

“這也是身為男友應該做的。”顧辭晟嘴角上揚,露出一抹壞笑。

“嘴皮可真厲害。”周梓嬌提着化妝包看向摸着蜜糖的男友。

周梓嬌的心像小鹿亂撞一樣,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那裏,就是客戶的家了。”她指了指前面的小區大門。

“那我先進去了,你在外面等我。”

“好的。”顧辭晟微笑着揮手道別。

周梓嬌走進小區,回頭看了看顧辭晟,随後,她不禁想起剛剛那個輕輕的吻,臉頰不由得發燙。

畢竟對方是女顧客,因此周梓嬌不會帶男士去見顧客的。

此時,一通陌生電話打來,是來自京城的手機號,

顧辭晟以為是騷擾電話 于是便挂斷了,

随後此號碼再次撥打了第二次過來,顧辭晟覺得事情不對,便決定接聽,試試。

“喂!請問你是誰?”

電話那頭傳出了位女子的聲音,“顧辭晟,好久不見呀!”

顧辭晟早已聽不出對方的聲音,只知道是位女性,詢問道。“你是誰?為何頻繁給我打電話?”

“我是誰?”

電話另一頭,

“我是安文呀!”

“難道你忘記了嗎?”

前女友陳安文內心委屈的說道。

而一向嚴厲的顧辭晟則是拿着手機,呵斥道“既然咱們兩個早已分手了,你又為何來找我?”

“抱歉!我和女朋友在吃飯呢?沒時間與你閑聊。”

說完,便帶有一絲憤怒的挂斷了電話。

**

“沒想到他現在有女朋友了,羨慕那個人。”

“如果當初沒有分手就好了,或許那份關心會不會一直是我的。”

此刻,屋內四歲的小寶醒了,哭哇哇的要媽媽。

“媽,媽,媽……”

陳安文身穿連體裙,抱着自己的孩子,孩子名叫“顧顏”

孩子的英文名字“celeste”

“天空”,寓意高貴,純潔和神秘。

“寶寶不哭,寶貝不哭!”

“媽咪一直都在。”

在這艱難的日子中,母女倆艱難的度過了快一個月了。

**

周梓嬌給客戶化完妝後,搭配首飾衣裳都已經快三四個小時了。

在外面等待着的顧辭晟,開始打電話詢問管家,“喂,是李管家嗎?幫我查查13486*******的手機號來源,再查查她住在何處,具體都要查仔細了。”

“好的,少爺!”

屋內的周梓嬌看着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他還擔心顧辭晟無聊,便發消息給他,微信對話,

〔如果你無聊的話,就先回去吧。〕

〔待會兒,我自己一個人回去。〕

顧辭晟這邊接收到信息過後,立馬回複,

〔那怎麽可以讓你獨自一人回去呢?〕

〔我可不放心!〕

〔沒關系!我會一直等你。〕

還附加微笑小表情。

下午三點,周梓嬌終于将這個客戶搞定了,拍了拍雙手的灰塵,嘆息道,“太麻煩了,終于可以下班了。”

難熬的下班時間,是周梓嬌最期待的時刻了,畢竟她見過的刁鑽客戶多的數不勝數,但唯獨這個是真的麻煩。

從上午十點到下午三點才收工,這可把周梓嬌的脾氣從一開始的暴躁拉至到了冰點,畢竟對方是大客戶。

一個訂單16000,誰不願意呢?

此刻,腰酸背痛,每天精氣神的周梓嬌慢悠悠的從大門口出來,

“好累呀!”

周梓嬌陪客戶挑選衣服都快讓她的腦袋原地開花了。

顧辭晟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嬌嬌,“給,喝點水,緩緩。”

“謝謝!”

內心愧疚的周梓嬌決定請顧辭晟去吃飯,“走!帶你去吃飯去。”

“去哪兒吃?”

“我記得有家餐館好吃,叫**私房菜。”

随後,周梓嬌準備走出去打車的,奈何顧辭晟一把将她的胳膊抓住,還按了手中的車鑰匙。

停在停車場的車子叫了一聲,“你,你居然有車?”

“身為跑業務的人,難道不能有車嗎?”

“好吧!”

此刻,周梓嬌無力回怼,畢竟沒有多餘的腦袋去思考這些了。

一上車就躺在了後排,

“哎!累死了。”

随後,便立即崩(立起身子)了起來,像個不倒翁一樣。

“走!準備出發吃大餐,犒勞犒勞自己。”

“今天我請客。”

顧辭晟沒有說話,只是一旁默默的笑着,這可愛又有趣的家夥。

顧辭晟行駛着白色轎車,雖然很普通,但也是家裏最平凡的代步工具了。

因為吃過苦,所有并不想買那個貴重的車子來炫耀。

第 18 章

瘋狂的動亂從1966年二月的“二月提綱”就開始醞釀,直到五月上海文藝座談會以批判《海瑞罷官》為引子,掀起了文藝界乃至政治界的全國性批鬥,全國大、中學生高喊着“造修正主義的反”的口號,自成“紅衛兵”,到處揪鬥學校教師和突出知識分子,社會動亂爆發。1967年,老一輩革命家被批為“二月逆流”,再次掀起奪權的鬥争風波,一樁又一樁冤假錯案被拍定,全國社會機關陷入泥潭,停滞不前。

白唯夫不停翻着為數不多的報道“文化革命”的報紙,對照着戴青的敘述和自己之前的所見所聞,仔細清理着這次動亂的線索,用鋼筆一一記錄下來。

他坐在醫館的角落,腦袋上還纏着紗布,時安倒了一杯補氣血的茶放到他手邊。

白唯夫出院後,就重新開始拿起筆,時安怕他一勞累,身體素質又差下去,肺炎雖然能治好,但還是怕複發。

“休息休息吧,頭痛不痛?”時安看着他。

白唯夫搖了搖頭,一手扶着後頸緩緩仰起頭來,“我沒事。”

時安将茶杯輕輕推過去,“喝點。”

白唯夫放下筆,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時安看着他喝完,接過茶杯,轉身去清洗。

清算完炭火錢的胡小貞送走送炭的夥計,回頭看見時安把洗完的茶杯放在桌上,正用毛巾擦手,她走過去道,“時安哥,杯子我來洗就好了,這種事不用你做的。”

時安将毛巾挂起來,微微笑着說,“沒事。”

胡小貞把剩下的幾張毛票塞到他手中,“那我去熏藥了。”

“嗯。”

胡小貞坐到小竈爐前,一塊一塊地夾着松煙碳放進去,拿起放在一邊的蒲扇輕輕扇着火。

她一邊扇着,一邊看着時安。

時安還是一絲不茍地看着病人,做着自己的事,但他時不時就要去看坐在一邊的白唯夫,捏着鋼筆寫得飛快地男人也會擡頭看他,兩人都不說話,但眼睛裏都帶點笑意。

也不知道有什麽好笑的。

胡小貞有些忿忿地看向那個腦袋還纏着布的男人,她這一段時間以來,對他也算了解了,她也記起時安曾經同她說過他是個作家,好像還挺有叛逆思想的,時安每每說起他,都半分喜悅半分落寞,那種悵然的模樣撓得她心裏癢。

她曾經趁時安不在,翻了翻他放在桌上的報紙,她初中畢業的水平,也知道那上面都說了些什麽,那些寫東西的文人都不太喜歡那個男人的樣子,他們都說他有悖倫常,不要臉、無底線。

胡小貞沒看過他寫的小說,但光看到這幾個詞,心底裏就認定了他是個賴皮混蛋,時安哥一定是被他的外表而迷惑了才把他當做好朋友的。

胡小貞想到時安,心裏更加生氣,這個白唯夫一來,時安哥的全部注意力都到他身上去了,還幫他找了間屋住,就在時安哥家的隔壁,他憑什麽?他到底憑什麽?

胡小貞低頭悶聲悶氣地扇火,擡手抹了抹眼睛。

晚上時安關門時,白唯夫将手中的信投入信箱內。

時安看了看他,白唯夫道,“還是放不下心,寫了封信給老家的父親。”

時安點了點頭,落下鎖,和他并肩走。

胡小貞稍微落後幾步,擡頭看着前面一高一矮的兩個人。

那兩人之間有着違和的和諧感,讓她心裏似乎有了什麽冒出頭來。

走了一段路,時安回頭來看她,“小貞,快跟上,晚上路黑。”

胡小貞回過神,立馬應了一聲,小跑幾步到他身邊,擡起手抓住了他的手,“時安哥在,我不怕。”

時安的手微微抖了一下,看着她輕輕笑了笑。

白唯夫側頭看着她握住時安的手,沒什麽表情,繼續往前走。

時安低着頭跟在他身後。

胡小貞緊緊握着時安,手心微微冒汗,還有些發抖,一顆心在胸膛裏砰砰直跳,激動得像在打鼓,一聲一聲,仿佛立馬就要從嘴裏滾出來。

她為着自己方才的勇氣而緊張,緊張又快樂,她悄悄擡頭看了看時安,時安沒有什麽表情的模樣,安安靜靜往前走。胡小貞嘴唇抿成一條線,嘴角不停上揚,一邊走一邊靠得更近些。

晚上入睡前,時安忽然記起還未給白唯夫換紗布,他從床上下來,只在睡衣外披了件外套,提起藥箱,出了門。

出門前躺在床上的時老問他去哪。

時安回道給朋友換藥,時老嘆着氣,叮囑他少勞累早點回,時安應了一聲,推開了門。

洗完澡躺在床上看書的白唯夫聽見從隔壁來的腳步聲,他摘下修好的金絲眼鏡,把書放到床邊的櫃子上。

敲門聲很快響起,“篤——篤——篤——”

是時安敲門的聲音。

他掀開被子下床去開門。

時安擡起手中的藥箱,“我這記性,都忘了給你換藥。”

白唯夫側身讓他進來,然後關上門。

“還好你還沒睡。”時安拉開桌邊的椅子,示意他坐。

白唯夫沒說話,走過去坐下,閉上眼任他弄。

時安小心翼翼地拆開紗布,給後面上了藥後,又從藥箱拿出紗布卷,一圈一圈繞上去。

“應該再過幾天能好。”時安剪斷紗布,輕輕将尾端塞入纏繞的紗布底下。

白唯夫還是沒說話,時安終于感覺哪裏不對勁,他稍微側過身低頭看他。

白唯夫感覺他弄完了,睜開眼,正好和他對上。

兩人對視了一陣,都沒有說話,最後時安率先扭開頭,去收拾藥箱。

白唯夫偏頭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把人抱到腿上。

時安驚呼一聲,雙手搭在他肩上,一雙眼瞪大。

白唯夫擡手把他的腦袋按下,吻上那兩片肖想已久的嘴唇。

時安被他不斷抱緊,呼吸一瞬間亂了,渾身緊張地繃起,頭皮陣陣發麻,在親吻間隙躲避着,又被腦後的大手壓回去。

白唯夫箍着時安腰的手探入他睡衣的底下。

時安一個激靈,腰彎起來,喘着氣掙紮開,壓低了聲音叫道,“唯夫!別這樣……”

白唯夫直接抱起人往床上去。

時安躺在床上,又不敢怎麽掙紮,怕傷到白唯夫的腦袋。

“停!冷靜點!”時安抓住身上的睡衣,身體往裏縮,“你今天怎麽了?”。

白唯夫撐在他上面,低頭看着他,平靜道,“你不是說我好了就可以麽?”

時安被他突然的爆發吓到了,身體還有些發抖,“不是……你,你還沒好呢。”

白唯夫看着他害怕得發抖的模樣,眼皮垂下去,沉默了一會兒,從他身上下去,站在床邊背對着他。

時安微微喘着氣從床上坐起,将睡衣整理好,看着他的背影,小心問道,“……唯夫?”

白唯夫垂着頭,沒有回應。

時安看着他,默默抓起了掉在床上的外套,穿在身上。

白唯夫聽着身後的穿衣聲,深吸一口氣,轉過身去,跪坐在床邊,輕聲道,“對不起,吓到你了是不是?”

時安看着他,慢慢挪過去,擡起手輕輕覆在他手背上,“你怎麽了?”

白唯夫反握住那只手,用雙手捧起來,在燈光下反複摩挲,“別再讓別人同你牽手。”

時安心想,原來是因為小貞。

他靠過去,張開手抱住白唯夫的腰,腦袋枕在他肩上,輕聲道,“原來是吃醋。”

白唯夫摟上他的腰,偏頭輕輕吻着他的額頭,“忘了告訴你,我小名叫醋壇子。”

時安笑了笑,擡起頭看着他,擡手摸了摸他的眉骨,醞釀了許久,才閉上眼主動和他接吻。

白唯夫雙手環着人,越抱越緊,兩人吻得氣息大亂,白唯夫将人壓下去,時安還是很緊張,身上的衣服被蹭亂,紐扣不知什麽時候一顆一顆地被打開,大片白得反光的肌膚暴露在暖光中。

充滿情欲的喘息間,時安輕輕捧着白唯夫的下巴,“你腦袋還沒好,不能做。”

白唯夫蹭着他,低頭吻着他的手指,“是你在害怕。”

“……是,我怕。”

白唯夫不想讓時安有不愉快的第一次印象,沒有再說,低頭握着時安的手來解決問題。

時安閉上眼,臉和脖子都粉粉的,任他抓着自己的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