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作品相關

滅世錄:天梯

作者:波希米亞

【文案】

若一人如飛灰湮滅,他擁有什麽?他留下什麽?誰在乎他?

“…克莉絲汀,請別再思念我了。就讓這次變成一場長眠,等天堂迎來春天、路西法的神光重新照耀世間、世界樹的鐘聲再次敲響的時候,我們再相見。”

我拿着信,淚流滿面,記憶回到那天從露伊西家出來的時候。

我呆呆的站着,說出的話好像問給我聽又好像問給別人聽。

“天堂為什麽不下雨?”

海格特愣住了,問“天堂為什麽要下雨?”

我的嘴角僵硬的扯了扯。

是啊,這裏是天堂,哪來的雨呢?

楚爾斯在花園裏深深地凝望着我。

你想知道?

我想知道。

“他是春與光的女神——奧斯塔拉,”

象征希望。

本文ps1 論中二風小說如何走向現實主義文學。

ps2 論學渣逆襲走上複仇之路的外界因素。

ps3 論偏執型主人公如何毀滅世界。

本文以《聖經》、《失樂園》為故事背景,發展部分杜撰。(因為羅馬神話、北歐神話、希臘神話衆神交叉,就不一一解釋‘為什麽這個神出現在這’‘這個神不是叫叉叉叉嗎’一類的事了。)

教廷不是普通意義的教廷,本文為天使的管理機構。教堂也不是普通意義上的教堂,是天使進修的地方。在諸神之黃昏後,天堂形成了新的秩序,熾天使級別的天使全部消失,一切向着人間的生活方式發展,但是天使拒絕承認。過多的學習人類的文化被冠上‘另類’‘奇葩’的标簽,而教廷卻可以用任何可以使用的方式來管理衆天使。

禁止抄襲侵權必究。

內容标簽:

搜索關鍵字:主角:克莉絲汀 ┃ 配角:露伊西楚爾斯 ┃ 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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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引子

引子

鹹豐十一年,歲辛酉。

太平天國部署二次西征,皇城張燈結彩,歌舞平生,恍然如同盛世。城外卻不見多少喜慶,清王朝腐朽苛重,如同垂死的僵木,暮氣沉沉。

長達十年的戰争給天下苦主畫了個餅,自欺欺人的念頭終還未随着戰争結束便被現實戳破,日子依舊是望不盡的災苦連天,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可秦家村不同,巴蜀多雨多山,七折八繞的群山像是一道屏障,隔開了紛飛的戰火和餓死骨後,寧靜祥和的猶如世外桃源。

秦老爺子這輩子順風順水,唯一不得勁的便是才幹平平。眼瞅着日子一天一天過了,自己準備的棺材都刷上了紅漆,而村子依舊毫無變化,他愁得整天抽旱煙,土坯房過不一會兒便煙霧缭繞。

“秦老爺子,外面又有一夥人來求糧。”他今日吃過午飯後,靠在床上望着外面連綿的細雨,又抽起了旱煙,正是享受之際,便被敲響了門。“已經是這個月第六個了。”

“村裏存糧還有多少?”秦老爺子起身批了件外衣。他們村子隐蔽,與鄰村隔了七八十裏路,若非必要,兩村實在不願來往。第一個敲響秦家村大門的人,帶來了山外的消息,秦老爺子可憐,送了鬥米。

那人見了深吸一口,滿鼻大米的清香,頓時喜得直上眉梢,好話一筐接着一筐,把沒什麽文化的秦老爺子逗得很是笑眯了眼。留宿了幾天,又給了鬥米,便趕出村子。

“趕出去吧。”秦老爺子吧嗒吧嗒抽了幾口旱煙,白色的煙霧後是他精瘦黝黑的面孔。“他們要活,村子也要吃飯,左右都是外人,良心上過一陣也就散了。”

接二連三的求助打破了秦家村的寧靜,繞是他們再吹得天花亂墜,秦老爺子也麻木了,亂世人命不過點頭落地,他要為村子考慮。

“秦老爺子——”他話才落音,便見一人沖來狠狠跪在地上,土坑中積聚的漿水被濺了一身,那人眼都不眨。“秦老爺子,求求您換點糧吧,我們這一大口子都要餓死了。”

“換?”秦老爺子出了屋,泥地裏被雨水浸透,十分濕滑。“亂世黃金不過幾石米,你拿什麽換?”

“我祖傳的寶貝,銅牛。”那人眼見有希望,趕忙磕了幾個頭,濕透的衣服貼在身上,勾畫出鼓脹的肌肉。“我幾口子都在外邊看着銅牛,秦老爺子可願去瞧瞧?”

他瞟了一眼身邊低頭不語的鐵柱,又看着陰密暗沉的天空,一時靜落無聲,只有抽抽搭搭的旱煙聲。“帶路吧。”

村口站着一夥人,婦孺皆是面黃肌瘦,而成年男子都頗為健壯,他們身邊有一座兩人大的銅牛。那光亮的色澤就像是陰沉金絲木,水過不留痕。秦老爺子見了愛不釋手,敲了敲,只覺得指節骨生疼。“就這個?”

“是,祖傳的銅牛。”那人見秦老爺子的舉動又是殷勤了幾分,忙拍着銅牛的嘴道:“老爺子您瞧這兒,我這牛嘴深處有孔,會奏樂。”秦老爺子聽了也摸了摸,牛嘴裏面呈波浪形,喉嚨深處有幾個孔,小指母就能塞住。

他們村也有活兒厲害的,沒事也會做上幾個短笛給娃子們放牛時吹,那短笛也是這樣排好的幾個孔。他收了手,不舍地摸了幾下,旱煙抽得更響了。“一石米。”

“等雨停了,再走吧。”

銅牛就這樣在秦家村落了戶,被安置在百年槐樹下,村中迷信,槐樹吃香火,連帶着銅牛也沾了光。而之前那夥人也因為秦老爺子的一時心軟,被這連綿的山雨拖住了腳步。兩人探究銅牛奏樂的方法,一來二去也話也漸漸多了些話。

半月後,天終于放晴。秦老爺子又挽留了一日,那夥人盛情難卻。但第二天一早,便沒了蹤影,衆人噓唏人情淡薄,但随後就被銅牛奏樂的事抛在腦後跟。

那是個晚上,村裏很久沒這麽熱鬧,老槐樹下又燃起了篝火,家家戶戶搬了個小板凳坐底下。銅牛不過幾個孔,但樂聲異常美妙,把之前碎嘴秦老爺子用一石米換個破東西的風聲徹底壓了下去。

那時沒什麽娛樂,銅牛響了多久,大家便聽了多久。結束後還有些意猶未盡。所幸的是,銅牛一連響了好幾天,期間也有其他求助者上門,一來二去的這名聲就傳了出去。

說起這秦家村,外人可能還要摸上腦袋想上好一會兒,但只要提起銅牛,便都恍然大悟。于是,秦家村也叫做銅牛村,秦老爺子碌碌一生,唯一貢獻便是這銅牛,可惜這秘密埋進了他棺材板。

可這銅牛的名聲到底傳了出去,聽過的人無一不誇贊好,老槐樹的香火又旺了旺,秦家村的叫法漸漸消失在口中,只留下銅牛村。

您說那秦家村吶?噓,小點聲,銅牛大仙聽到了可要發怒了。

第 1 章 國民閨蜜

這點破事要從樓主那國民好閨蜜說起。

小受,王佳明,樓主喜歡叫他王鈣鈣。但是他不喜歡,說聽着像是王八蓋子!

于是我安慰到,小王吧——

滾!你叫小楊八!

別看我是一只羊,綠草也為我變得更香……樓主順嘴就吧腦海中深深的旋律哼出來了……

那天,王鈣鈣打電話給樓主。

“楊小啓,你現在就給老娘死過來!”聲音聽着異常憤怒。

樓主一哆嗦,這是咋麽地了?難不成我偷人偷到他那一畝三分地兒上了?

不可能呀,像樓主這麽人品絕佳的好騷年怎會做出此等之事。

胡鬧。純屬無稽之談。

“啥事?”樓主認為得問清楚,萬一不清不楚的去了,很有可能就是躺着回來了。

只聽那邊好像是嬸嬸地吸了口氣醞釀,再接着暴怒一聲。

“捉——奸——!”再再接下來就芭拉芭拉走珠一般的一連串,“娘比的這個胡四海背着老娘搞外遇,這對狗男女看老娘今天不扒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那個*狐貍精馬勒戈壁的老娘非抓花他的臉,寸寸撓成土豆絲!讓他們倆永世不得超生做一對亡命鴛鴦,男的為奴女的為娼!不對!是狗男男!我咒他們生兒子沒p眼!!”

啥?

樓主有點風中淩亂了。信息量一下子爆出來,這芭拉芭拉一堆的有點大,得消化消化。

“喂!你說話呀。”

“喂!你啞巴了?你到底去不去啊我說!我最信得過的就是你了楊小啓……”王鈣鈣突然有點抽抽噎噎的,“你,你要是真不想去……我也不強求,我,我找找別人好了……”

納尼??!!找,別,人!

樓主當時就憤怒了,腦海裏在電光火石般地飛速轉動起來。

尼瑪你找別人我怎麽辦?你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麽?這可是捉奸,捉奸啊!小說電視劇裏才能碰到的好事你竟然要去找別人!你不帶我,我情何以堪!!

于是樓主立馬拖長音興奮地嗷唠一嗓子,“去!!!!!!”

當時樓主覺得好像興奮過頭了,人家還在痛苦悲傷中,我這樣歡脫不好,十分的不好。咳嗽了兩聲,無比義正嚴辭道:“去,怎麽能不去呢!你王佳明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那個胡四海拉屎都拉到你頭上了,我非幫你鏟了這泡屎不可!你放心,這事交給我妥妥的。”

“行,那我等你,你快點。等下我把地址發給你。”還是抽抽嗒嗒的。

話說樓主挂了電話興沖沖地就奔向了衣櫃,開始翻箱倒櫃。

到底穿什麽比較好,得打扮的帥帥的,漂漂的,絕對一路斬殺過去。哇哈哈哈哈!!

格子短褲,白底浮世繪的刺繡t恤,一頭微燙的卷發不厭其煩的抓了又抓。對着鏡子一照,雞凍啊,我擦,無比的滿意啊。

美着美着,忽然覺得不妥。你說萬一打起來,給我這衣服撓壞了怎麽辦?嗯,确實不妥。又繼續翻箱倒櫃撈出件黑色t換上。

于是樓主蹬着一雙無比堅實的運動鞋粗發了。

到了酒店下車,王鈣鈣一早就在門口等着了。眼睛跟小兔子似的。樓主看了這個心疼喲,這如花的“大姑娘”咋就糟蹋成這樣呢,忙上前摟住他安慰。

“好了好了,咱不難過了。人呢?在幾樓?姐這就上去幫你揍他個桃花朵朵開!這龜孫子還反了天了不成!”

其實無論男人女人在難過時是哄不得的,有人觸了你心底的那塊柔軟,你便會愈發的委屈,愈發的傷心。

看開了就好,再承受不住的事情早晚也會随風散,人生除死無大事。

又哭了一會兒,王鈣鈣勉強停住。來來往往的人都在詭異地看着,不過為了閨蜜,樓主忍了。畢竟現在他最大。再一次明智選擇了黑色,因為肩頭已經濕了一片畫地圖了。

兩人上樓,到了房門口,犯難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這要怎麽進去?總不能一直當門神等奸夫淫夫完事了吧!那肯定早被當作不法分子哄出去了。

樓主就見王鈣鈣丹田沉氣的樣子……

壞了!不好,這丫要直接叫門!這哪能行!樓主在王鈣鈣小嘴微微一張的瞬間,閃電出手,死命給他捂住了。

在清潔大媽戒備的注目禮下,樓主給人拖到了電梯前,聲音大小适宜的責備,“打電話沒人接,說不定洗澡呢,你急什麽。”

王鈣鈣也注意到了,配合着,“那再等等好了。”

直到清潔大媽推着車子晃晃悠悠走了,樓主這才籲了口氣,摸出兩根煙,“你別急,讓我想想。”

抽着抽着,樓主覺得這事不妙。怎麽呢?因為王鈣鈣一米七,樓主穿了鞋子才勉強跟他持平。可尼瑪那胡四海一米八的大身板虎背熊腰的,再加上小三,虐我倆簡直輕松加愉快,就像虐殺一顆小白菜。

不能硬來,得想想辦法。不然兩個如花的大姑娘今天算是毀這了。

也考慮過是不是偷拿個滅火器什麽的,可想到萬一真給人砸死了,下半生在局子裏灰暗慘淡的度過,實在是犯不上。

彈了彈煙灰,樓主向包包裏摸索,看有沒什麽趁手的武器,又不至于傷人命的。

手觸碰到一個冰涼的瓶子……

有了!就是它,雲南白藥!

跟辣椒水也差不多了,噴不死人噴不瞎的,就用它。捏哈哈……

拉着王鈣鈣繼續一路潛伏過去,樓主丢了個示意眼神——看我的。

樓主低低地清了清嗓子,擡手敲門,甜膩道:“先生,您好。”

裏面沒人回應,樓主繼續敲着。“有人在麽?有人在麽?”

“誰呀?”男人不爽地吼着。

王鈣鈣激動了,沖樓主連連點頭,就是胡四海。樓主沖他笑笑,寬慰地拍拍他肩頭,穩住。

“先生,您好。客房服務。”

“我沒叫服務!”估計是做好事被打斷了,口氣十分不善。

樓主急了,再磨蹭下去,讓監控看到或者保潔回來,那形勢不利啊。

“不是胡先生麽?您的襯衫已經燙好了,還請确認一下。”樓主開始滿嘴跑火車了。

“我沒燙過襯衫!”

“先生,您這樣我不好交代,衣物貴重還麻煩您親自确認才好。”

裏面的人估計也是煩了,似乎在跟人罵罵咧咧的,接着吼了句,“你等會兒。”

樓主和王鈣鈣會意地點頭,站好身形。

攥着雲南白藥瓶子的手有點哆嗦有點緊張有點雞血,見證歷史性的一刻就要來臨了。

第 1 章 東風夜放花千樹(一)

東風夜放花千樹(一)

春日将盡,劍宗桃花依舊枝頭飄香。

床榻上的昏睡了多日的女子驟然睜開了雙眼。

不是吧,這都活下來了?

烏雲密布許久的天空難得又見晴朗,明媚的陽光透過樹縫撒下光亮,遠處青黛山巒連綿起伏,白雲悠然飄過。

“今年的仙門大比熱鬧非凡!四國仙門百家皆是傾盡優秀弟子前往比拼,若是二師兄去了必然能奪得魁首。”說着這小弟子朝二師兄擠眉弄眼了會兒。

“只是我不大明白,師兄明明是在名單之中的,可為何突然說不去了?”外門的小弟子托着掃把不解的問道。

風度翩翩、性子溫潤的二師兄雖然主修丹道,但是劍道之術也是非凡,身為掌門的二徒弟,是年輕一輩裏的翹楚,劍宗裏不少弟子的心之所向。

被問到問題後,男子依舊笑着,可不知為何好像快要下雨的天,毫無征兆地陰沉了下來。

小弟子心頭一緊有些惶恐,畢竟很少能在脾氣很好的二師兄臉上看到明顯的情緒波動。

相比于神神秘秘的大師兄,戀愛腦的小師妹,二師兄算得上是三人之中情緒最穩定的人了。

二師兄容貌眉目清秀,一雙桃花眼很是漂亮,看着人的時候好像會說話,然而此刻卻微微斂起眉眼中的溫柔,有些冷。

端着盤子,他确實也被小弟子方才的一番話擾亂了心緒。

小師妹自從醒來後便再也沒說過話。

倘若不是那個混賬,她也不會去尋死。

小弟子見許久未有答聲,眼睛轉了轉,垂眸看到二師兄手上端着盤子上放的藥,頗為恍然大悟道,“二師兄,這是要去給小師妹送藥嗎?”

這句話像是擊破了最後一道防線。

話音剛落,只聽咔嚓一聲,銀瓶乍破,二師兄冷着臉把手上拿着的藥碗硬生生給捏碎了,碎片割傷了男子的手。

小弟子抱緊自己的小掃把,往後躲了躲:……

碎片落在地上發出輕靈的聲音,藥味伴着血腥味迅速彌漫開來,許瑾像是毫不在意手上的傷,轉過頭特別溫柔的朝小弟子輕聲問道,“可否麻煩你幫忙清掃一下?”

碎片刺傷有多疼,他的語氣就有多溫柔。

小弟子點頭如搗蒜。

心裏暗暗道,自己不會又說錯話了吧……

單手捏碎碗的男子看了眼天空,對于方才的舉動沒有半分解釋,轉身離去,邊走邊低聲自語道,“應該還沒醒,我再去煮一碗藥便是。”

小弟子目送許瑾離開後,清掃着碎片一會兒猛得擡頭,這才後知後覺的想到,二師兄的手真得不需要包紮一下嗎?

他分明瞧見是滴血了一地。

相榆從照顧自己的內門弟子手中接過中藥,散發苦澀的味道讓相榆心底不斷地打退堂鼓。

一口下肚,辛辣和苦澀在唇間經久回轉。

就一口,相榆差點沒吐出來。

“二師兄說這藥可是七七四十九天,他辛苦熬制出來的,吩咐我看着您全部喝下去,一口都不能留。所以……”

清秀的少女怯生生的将還剩了半口的藥遞給相榆,相榆看着碗底的藥渣,眼睛一閉,喝了下去。

嘴內房間內依舊飄蕩着中藥味,相榆靠在床上,苦澀翻湧,她覺得自己真是腦子有病才過來做什麽師侄的,男主的面沒見上不說,自己還硬生生喝了三天的中藥。

苦死了。

相榆趴在床上鹹魚躺,不禁有些恍然。

在被瘋狗竹馬推下海後相榆稀裏糊塗地就穿書了。

穿到了一本綠江大熱的救贖文之中,男主是未來仙門赫赫有名的飛升第一人商竹藥,而女主則是某點文中,以廢材基礎在男主庇護下一路晉升的沈栀雪。

幸好相榆也不是什麽重要人物,只是在設計男主重傷後,利欲熏心想把男主納入後宅不成,于是又和反派同流合污,最後被男主一劍穿心而死。

應付系統要求為了能快速走劇情,相榆從無妄崖底下硬生生靠毅力在重傷之下爬到了劍宗,頂包了本該是小師妹的蘇榆,成了男主的小師侄。

在喝藥三天裏,她嘴裏滿是中藥的苦澀,裝暈的日子裏,她腦海裏滿是弟子們對于小師叔的贊美。

“拔得兩次仙門大比魁首。”

“長得好像天上神仙!帥的人神共憤!每次只要有他教授的課基本上都是人滿為患的,至于前排,是得深更半夜提前來蹲一個晚上才能有的。”

“劍法高深!深得師尊教授!要是能有他教授,這還不得直接突飛猛進。”

沒錯,這位年紀輕輕就拔得仙門大比魁首的不是別人,正是本文的男主兼任相榆小師叔的——商竹藥。

劍宗近來大事有二,一便是人盡皆知的仙門大比,二則是出門在外游歷許久的小師叔要回來了。

十八歲便驚才豔豔,名滿天下的小師叔可謂是全門派所有弟子的偶像。

不過,這位來去神秘,平日不愛待在門派裏,喜歡四處游歷,這回可算是給掌門盼回來了,拍着手道無論如何一定要給這位辦個盛大的接風宴,不過被人小師叔無情拒絕了。

但是,掌門并不死心,于是私下底辦了個小宴會請了些熟人組了個局。

結果就是長老們喝得爛醉如泥,歡歡喜喜地拉着那位小師叔一起把山頭給炸了。

還好掌門收到消息及時趕到,不然那些個長老們應該也把劍宗炸得差不多了。

那晚,除了通風報信的商竹藥,沒有一人幸免于掌門的愛的教育。

一堆子年老八十的老頭子垂頭喪氣地乖乖地站在一排聽着另一個稍微年輕一點的老頭教導,這場景也是着實好笑。

轉眼下午,和風吹過水面,蕩開層層漣漪。

樹上曬太陽的的少年睫羽鴉黑,看着天空的一處不知在發呆想些什麽。

青白玉扣擊節碎,微風吹過少年腰間的鈴铛和玉牌,有人聲音劃破長空,遠遠傳來,“小師叔!”

少年茶色的眼眸看下去,是掌門身邊的小童子——小果。

商竹藥從樹上一躍而下,看向氣喘籲籲的來人,言語不冷不淡問候。

“怎麽了?”

這話很好理解,小果秒懂。

沒事別煩我。

但是想起掌門對自己的委以重任,小果深吸一口氣,“小師妹醒了,師父叫我喚小師叔過去。”

“醒了便醒了與我何幹?”少年移開目光,心思不知又神游到了哪裏去。

商竹藥沒見過這個傳說中的小師侄,只是知道她似乎腦子不是很好。他自來不願意多管閑事,在外雲游多年,商竹藥被師兄召回門派,說有要事相告。

可要事沒告,雜七雜八的瑣事倒是沒少麻煩,商竹藥幹脆就随便找了個角落躲了起來。

不想還是被掌門座下的小童子找到。

“小師叔,師妹可是你從小看着長大的。”小果強調道,心裏都有些發虛,其實兩人不過差了四歲不到,這話一說好像差了一整輩似的。

但是,掌門吩咐自己要把小師叔叫來,找了半日才在這裏尋到了小師叔,要是沒有把人帶過去,那也太失敗了。

小果義正言辭的看向商竹藥,期待他的态度會松軟幾分。

沒成想,這位高冷不近人情的小師叔饒有興味地問道,“她今年多大?”

“小師妹今年十七多六個月。”

嗤笑了一聲,“有必要讓我提醒你一下嗎,她是十七歲六個月,不是六個月。”

小果急了,知道自己沒說對話,想起掌門對自己說的話,心裏苦笑道,小師叔長了張菩薩面容,可脾氣一點兒也沒臉上看起來的那麽好。

“小師叔,此外,掌門還有要事相告。”

這方引得對方回首。

一進門,遠遠就看到了一位的小老頭坐在主座上喝茶,精神矍铄,看見商竹藥的那刻,趕忙正襟危坐,親切娴熟地慰問道,“阿堯來啦。”

商竹藥行禮後,坐在一旁的位子上,

“師兄找我前來所為何事?”

小老頭戰術性喝水,清咳了幾聲,“你小師侄醒了這事,你可聽聞?”

“小果和我說了。”

“我這個小徒弟啊,之前為了個男的尋死覓活,我實在擔心她又會做出什麽傻事,近來仙劍大會在即,我打算讓她前去見見世面,可唯恐她又為了個男人尋死覓活,所以……”

望向小老頭奸詐的笑容,商竹藥還有什麽不明白,“你的意思是讓我做她的監護人?”

商竹藥想起剛才諷刺小果的話,現在覺得腦袋鈍鈍地疼。

那個為了個男人就要尋死的戀愛腦?

商竹藥是聽說過,最近挺有名的,只不過這個名聲恐怕不是什麽好名聲就對了。

見對方如此識大體,小老頭笑容都擺上了,卻聽對方不知到底是真忙還是假忙,毫不猶豫地回了三個字。

“我沒空,師兄。”

口吻禮貌又清冷。

商竹藥是天算子的小徒弟,叫掌門一聲師兄倒也沒啥問題,只是,小果看了眼兩人,果然……不像是一個輩分上的呢。

“她今年十七,不是三歲小孩。”

“我獨立早并不意味着我也要提早體會給人當爹的感覺,師兄要是擔心,何不把她送去南蠻體驗幾天?”

小老頭把茶杯重重一放,呵斥道,“荒謬!”

“南蠻那等地方,男人都歹毒,我這傻白甜徒弟過去只有被男人玩死的份。阿堯,你師兄年紀大了,你也是該為門派付出的年紀了。”

驟然,少年笑了,把茶杯随意一放,“ 我這個人很好說話的,師兄只要誠意給夠,倒也不是一定不行。”

他伸出一根指頭,壓住仙門的邀請函,唇角微微勾起,暗示道,“我可以免費幫師兄看你那腦子不太好的師侄。”

“但是作為交換,師兄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第 1 章 穿越怎可胡來

永樂十年,八月十五,九安縣。

圓月孤懸,白亮的月光下有一座氣派非凡獨立的府邸此時顯得有幾分陰森,相比遠處的嬉鬧聲,這裏的寂靜靜得有些撓心。

屋檐下朦胧昏暗中隐約可見的門匾繞着白緞,兩串白燈籠透出微弱的光,打破了過節的氣氛。本該是喜慶的團圓佳節,九安縣首富劉淮舟府中卻沉浸在辦理喪事的氣氛之中。

在劉府大門前不遠處的空地上憑空出現三個人形,在前的是一個妙齡女子。她身穿淺紅裙襖,身姿纖瘦,長發挽髻,鵝蛋形的臉卻慘白沒有血色,在月光下清晰可見她全身泛着珍珠白光。她緩緩移向劉府大門,月光穿透她的身體直觸地面,原本該是影子存在的地方卻與周圍的地面一致,是月光灑下的一片淺淺的白。

她就是劉府今日喪事的主角——劉府二少奶奶蘇氏。在她身後跟着兩個詭異陰晦的白衣使者——來自地府的陰差。

蘇氏站在門前,擡頭看了眼門匾上的八卦鏡有些遲疑,最終在陰差不耐煩的催促中大膽的穿過沉重的木門。

“時間到了我們就會帶你走。”白衣使者說罷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白衣使者沒注意的劉府側門的小巷子口,一個頭戴鬥笠身裹黑色披風的人默默地看着門口發生的一切。“原來八卦鏡對回魂陰鬼不管用,有趣。”那人低笑一聲,又看了看,确定四下沒人,貓着腰快步走到矮牆邊,扯了扯披風,伸出光滑白嫩的右手撐在矮牆之上,矯捷地翻了過去。

翻牆潛入劉府的人躲在牆角,側耳仔細辨聽,發現除了北面正廳傳來了法師唱念祭詞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音。那人稍微放松了一些,但仍将自己裹得嚴實。

“啧啧,姑奶奶我活了二十八年都沒這麽憋屈過!死老頭,什麽破爛活都介紹過來,看我回去不拆了你的老骨頭!再不快點找到那個極陰之地布陣回二十一世紀,我喬雪寧一世英名毀了。”她伸出左手,手腕上的玉羅盤上藍光閃爍,指針指着東廂那處兩層高的樓閣,“瞧指針指的,應該就是東面那邊了。”

喬雪寧一路上沒少聽說劉府的慘事:半月前三少爺溺斃在自家的荷花池中,七天前二少奶奶又誤食砒霜死在了小花園裏,劉府上下一片哀戚,全然沒有過節的氣氛。

兩件事情自然與喬雪寧無關,但是這個地方卻聚了最重的陰氣,成為她施法回去的不二之選的風水地。此時她已經顧不得躲藏,大步穿過小花園來到了羅盤指示的樓閣。

一股強烈的陰氣直逼喬雪寧,她隐隐覺得這裏透出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不及多想,“嘀”一聲電子音把喬雪寧拉回現實,低頭看,羅盤上的指針針頭鑲的紅寶石跳躍地閃着紅光。

“找對了!這書房果然就是陰氣最重的地方。嗯,該不是狐妖纏上讀書人然後害死原配的這種橋段吧!姐還沒遇見過狐妖,如果在古代捉到一只,不知道會不會level連升幾級呢?”喬雪寧興奮地自言自語。

她噔噔的就爬上了二樓,仔細觀察周圍環境,雖然只是一間普通的書房,但卻有一股充盈的靈力環繞着,獨自形成一個閉合的空間。窗外月色迷人,可偏偏室內不見半點光斑,風吹來一陣陰涼,盡管是帶有邪感的陰氣,但喬雪寧卻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事不宜遲,趕緊布陣。”

她脫下鬥笠解開披風,露出一身與衆不同的裝扮:爽利短發,黑色皮背心皮短褲及膝皮靴,脖挂五彩寶石,婀娜的身形自有一股狂野的美感。

從綁在腰間的狐毛腰包裏掏出五顆半拳頭大小的不同顏色的寶石,在窗口前的地面上組成一個五角形,又拿出五張符紙仔細地貼在寶石上。做完這一切後,喬雪寧退出寶石陣,跪在紅寶石旁邊,兩瓣嘴唇輕動,輕聲念咒語。

漸漸的,寶石發出五道不同的光彩,随着光亮越來越強烈,覆蓋在上的符紙分別融入五彩光中,最後五顆寶石冒出白煙,五道彩光直沖上房頂,形成了一個閉合的法陣空間。

喬雪寧擡起左手看着玉羅盤,白玉光面此時亮着數字,從“60”變換成“59”,“還差一分鐘,我就可以回去了。”她右手掌上托着一顆醜陋的黑色石頭,随着時間減少,石頭的溫度越來越高,喬雪寧彎曲手指将石頭緊緊包在掌心,聚精會神地看着眼前的法陣。

喬雪寧并不屬于這個時代,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驅魔師,因為接了單大生意才冒險來到這六百年前的明朝。穿越法術本是沒問題的,可偏偏施法的時候堂弟一個噴嚏噴在法符上,受污氣影響,喬雪寧已經在永樂年間多耽擱兩天。

她手中握的穿越石是她最後的救命稻草,找到陰氣最重地方布陣施法,才可以回到舒适的二十一世紀,而眼前這個五寶時光陣法就是她回家的唯一渠道。

喬雪寧緊張地等待穿越時刻的到來,直到被一聲凄厲的“喵嗚”聲驚到。

“臭貓,離我遠點!”蘇氏出現在書閣外面。此女閨名一個宓字,是九安縣陶瓷大賈蘇陽的獨女,嫁入劉家尚不足一個月,因誤食砒霜死在了小花園裏。

此時蘇宓飄離地面大約兩尺高,雙手叉腰,瞪着圓圓的眼睛對遠處牆角的黑貓罵,但她卻下意識往後移了移,似乎對那威武的黑貓有幾分忌憚。

黑貓龇牙,弓着腰噌的一下就躍到蘇宓腳下,長長的尾巴向上擺了擺,逗趣似的撓蘇宓虛幻的腳底。蘇宓吓得就往前沖,結果還沒碰到閣樓的牆壁就被一股怪力彈到遠處。

“狗才愛搖尾巴,你這臭黑貓是不是投錯胎了?”蘇宓穩住虛身,看着黑貓優雅地往正門方向跑去。“奇怪,怎麽我進不去書閣了?”蘇宓将注意力轉移到書閣之上。她剛剛在靈堂上沒見到她的丈夫,找遍了整個劉府也不見,焦急的她來到這裏卻遇到一只煞氣那麽重的黑貓,還有這突然變得古怪的閣樓。

雖然蘇宓怎麽撞或鑽都進不了這個兩層高的書閣,但她并沒有放棄,現在的她可以懸空站立,也許可以跳高通過窗口看一眼。她擡頭望向二樓窗口,看見突然冒出的幾束彩光在閃爍,不由起了一絲懷疑。“誰在書房?相公,是不是你在裏面?”

喬雪寧依舊跪在地上,她已經猜到外面嚷嚷的就是她早前看到的那個女鬼,一看就是沒什麽力量的新鬼,她也懶得搭理,依舊安靜地看着手腕上的羅盤倒計時。

蘇宓知道除了法師神婆能看見她之外,普通人并不能和她溝通,但見樓上沒有反應,她忍不住又嚷了幾次,而且越嚷越離譜。

“樓上是不是還有別人?勾引別人丈夫的狐貍精你快出來,不然我到了陰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

“鬼丫頭,吵死了!再鬧我就把你收了。”喬雪寧忍無可忍,壓低喉嚨回應了一句,此時已經過去三十秒了。

“鬼丫頭?你知道我是鬼?你能聽見我說話!快放我上去,我要見仲郎!”蘇宓一聽卻高興得跟什麽似的,急忙請求喬雪寧幫忙。

“姑奶奶向來只會放狗咬人,不懂得怎麽放鬼害人,你快回去,別耽誤了投胎的時辰。”

“你不讓我見仲郎最後一面我就不走!”今日是蘇宓最後一次見相公的機會,眼見時間減少,她越來越急躁,“如果今日見不到仲郎,我寧作孤魂也不入輪回之道!高人,你幫幫我嘛!”蘇宓嘴裏哀求不斷,腳下也沒閑着,只見她向上一躍企圖可以直接跳上二樓,結果離地只有一人高。

作為新鬼的蘇宓沒有得到任何指引,不懂得如何發揮陰鬼的能量。她一次次嘗試,雖不耗體力,但也漸漸發覺自己已出現虛弱感,雖然沒有出汗,但疲憊感還是使她習慣的擡手擦了擦額頭。

蘇宓喚聲道:“仲郎,我們新婚一月就陰陽相隔,當初說好的與子偕老的誓言哪裏去了?如果見今日不到你,我就一直在奈何橋邊等你!樓上的高人,求求你放我上去好不好,我沒有時間了。”

“不是這麽邪門吧?居然還是一只有怨念的女鬼。”喬雪寧把穿越石握得更緊了,此時的她不能離開陣法,心裏暗自祈禱不要被那哀怨女鬼壞了事情才好。

蘇宓剛說完話,就感到背後有一個力量在拉扯她,她不受控制的往後移了移。

“時間到了嗎?”蘇宓臉上布滿驚恐。

顧不得一切的她閉眼抛棄所有雜緒,将所有怨化作最後一搏奮身跳躍,與此同時,一股不知從哪來的怪風托她上升,搖曳之間将她送上了二樓,穿牆入內。

閃爍的五道彩光晃得蘇宓有點睜不開眼,但她還是看見另一邊衣衫不整喬雪寧被她身後掃來的怪風吹倒在地上。

蘇宓見是一個露出潔白身軀的女人,又驚又怒,剛張嘴想說“不知羞恥”,卻被那股怪風一推沖進光柱之中,她的虛身瞬間融入五道彩光,頓時感覺眼前所有都都停止,一切聲音都消失了。

喬雪寧驚恐地看着她所布置的五寶時光陣法剎那間消失,手心緊握的穿越石立刻變得冰冷無比。

她不顧一切,大喊一聲“不要!”尾音還沒消失,房內某個地方就傳來一聲男子的低吼:“宓兒,不要走!”

喬雪寧感到一驚,支起疲憊的身子站在書房中間,這才看到書桌後的梅花屏風露出了半個男人的頭。

劉家二公子劉仲鳴趴在軟塌上艱難地擡起頭,眼中泛淚,嘴角挂着血痕,喃喃說道:“宓兒,等等我,不要走太快……等等我……”

喬雪寧盯着劉仲鳴的臉,詫異呼道:“阿?o!”然而沒等那男人回應,她卻眼皮垂下,身子一軟卧倒在了地上。

第 1 章 滅門之災

蒼穹之上,那輪清冷的圓月不知在何時已被滾滾翻騰的黑雲遮蔽。夜空下,一片漆黑,狂風呼嘯,隐隐似有驚天動地的咆哮聲、嗚咽聲傳來。

洛府內一片嘶喊聲、刀劍聲,屍體堆積如山、血流成河,慘不忍不睹。空氣中充斥着濃濃的血腥味,染紅了夜空,染紅那輪明月。

洛府神候堂內,一位十二歲美麗的綠衣少女對眼前五歲的小女孩,說道:“妹妹,記住,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要出來。”

“不,姐姐,我要跟着你,我不要留在這裏……我要和你一塊去找父親……”小女孩雙眼泛淚,害怕無助的扯着少女的衣襟。

“傾城聽話,我們洛家的希望全都在你的身上,你一定要記住姐姐的話,這些人都是壞人,他們害得我們家破人亡,你要一一記住他們的長相,将來以十倍的仇恨還給他們,以血洗血!以報我們洛府一千七百六十條性命!”

少女聽到外面傳來的陣陣腳步聲,嘶吼聲,心中一驚,連忙點住了小女孩的穴位,将她向上一抛,藏入了那塊寫着“神候堂”的門匾內。那大大的匾額正好将女孩的小身軀隐沒其中。

女孩子驚恐的想叫卻叫不出聲,她被點了啞穴。她只能透過匾額的細縫看着堂內的一切。

一群目露兇光,臉色陰狠的人沖進堂中,綠衣少女美目怒瞪着衆人罵道:“呸,真不要臉,堂堂南宮族和水族好歹也是蒼狼大陸三大家族之首,竟相互勾搭妄圖奪取我洛族的洛日神弓,殘害我洛族一千七百六十條性命,你們一定會遭報應的!”

蒼狼大陸是一個魔法玄幻縱橫的世界,在這大陸上以三大家族為首,分別是洛族、南宮族、水族。近千百年來,三大家族之間相安無事,從未發生過任何矛盾、戰争。如今南宮族竟和水族勾結在一塊滅了洛族一千七百多口人。只為了那柄洛日神弓。據說洛族的祖先曾用洛日神弓射下過天上的神仙。

洛日神弓具有殺神滅仙的力量,誰擁有它,誰就可以統一天下,成為主宰者!

其中一個為首的青衣少年轟然笑道:“少廢話,就憑你一小丫頭也敢說此大話?”

另一個白衣少年道:“聽聞洛府的大小姐洛傾雲是絕世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後面跟着一大群人都露出淫邪的笑容。

綠衣少女心中有些驚慌,更是憤怒,”今日我洛傾雲誓死為族人報仇。“說罷她揚起手中的一柄紫色弓箭,‘撲哧’連連射出幾箭,銳利兇猛的朝那幾人襲去。

青衣少年身形一閃,那銳利的羽箭從他耳邊呼嘯而過,他臉色鐵青,舞起手中的戰斧就朝洛傾雲砍去。另外幾人也似乎被激怒紛紛朝洛傾雲襲去。

饒是洛傾雲身形敏捷,也敵不過衆人的刀劍、巨斧,很快她便身受重傷,軟趴在地上。被藏在匾額後的洛傾城一臉驚慌的看着堂中的人,他們想幹嘛?他們竟在撕扯姐姐的衣服。

堂內傳來洛傾雲驚恐的驚叫,”啊!你們殺了我吧,不要啊……不要……“沒有人理會她絕望的嘶喊,那幾個少年看着洛傾雲不着寸縷的身體,如餓狼撲虎般一撲而上。

自始自終都有一個紅衣少年靜靜的冷眼旁觀,另幾個少年笑着叫他也上前嘗嘗滋味,他只是不屑的輕斥一聲,随即又冷冷的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洛傾雲,眼中閃過一抹同情。

衆人戲笑,”原來水族的三公子水瑞寒不喜女色啊!“傾城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姐姐被下面的一群人污辱,為什麽她才五歲?為什麽她沒有毀天滅地的力量?為什麽她無法保護自己的親人?為什麽老天這麽殘忍?

眼角滑落出絕望、撕心裂肺的淚珠,她仍仍是死死的盯着堂內渾身是血、不着寸縷的姐姐,洛傾雲的眼眸回望着那匾額,她知道她的妹妹一定會堅強的活着,一定會為她、為整個洛族報仇!

傾城感覺到姐姐深深的仇恨和絕望的痛苦,那樣的眼眸是她永遠也不能忘記的,這一幕将會成為她一生中永遠揮之不去的惡夢!心中那湧起的仇恨,如地獄岩漿中的怒火一般滔滔不絕的焚燒灼燙着她的靈魂。

她死死的咬住下唇,臉色一片蒼白,那蒼白的唇已咬得破裂,滲出絲絲血跡,她要記住這裏每個人的面孔,是他們害得她家破人亡,只要她洛傾城活着一日,誓必血刃仇人,以血洗血!

南宮海、南宮傲雲、南宮傲天、水霸秦、水無痕、水無寒……在場的每一個,你們誰也逃不掉,我洛傾城定要你們以百倍的痛還之!”傾雲!“一聲撕心裂肺的痛喊聲。院中的一位中年男子見到此種場景,老淚縱橫,顫顫巍巍的沖上前,看着地上已經死去、赤Luo的女兒,心中疼痛不已,他脫下身上殘破不堪布滿血跡的衣服蓋住那飽經摧殘的身體,”是為父害了你啊,我可憐的女兒,老天,我洛風到底是做了什麽孽!你要這樣對待我洛族。“一聲粗暴的聲音響起,”洛風,如果你早點将洛日神弓交出來,你的女兒也不致落如此下場。“衆少年忙回身看向院內走來的衆人,有些尴尬的低着頭。來人正是他們的父親南宮海、水霸秦。

洛風憤怒的站起身,”你們這群畜生,豬狗不如!我要殺了你們。“還不待他發出掌力,胸前又被嘶的一劍刺穿,南宮海冷冷的說道洛日神弓在哪?“洛風悲慘凄涼大笑出聲,”休想!洛日神弓倘若落在爾等畜生手中,天下必定生靈塗炭,你們都做夢去吧。“當年洛家的祖先洛德宗便靠着這把神力通天的洛日神弓和一身超強的法力射下了天下的某個倒黴的神仙,從此洛族縱橫蒼狼大陸,聲名四起,從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家族成為蒼狼大陸的三大家族之一,人人羨慕嫉妒,卻沒人敢上門找事,因為他們都畏懼着洛日神弓的威力,那可是連神仙都能射下的神器啊,更何況他們只是一個血肉之軀的凡人。

若是被洛神之箭沾到,必定會落個魂飛魄散,灰飛煙滅的下場。即使他們的法力跟洛德宗不相上下,卻仍是無人敢對洛族動手。

然而在五百年前,洛日神弓不知因何緣故竟無法再拉動分毫,這讓洛家家主非常的詫異和震驚,無論尋了多少法子心思,終究是再也沒能拉洛日神弓。當時洛家家主內便立即封了口,禁止将此事傳出去。

若是一些野心大的人知道了必定會想趁此機會打擊、吞并洛族,甚至是滅掉洛族再搶奪洛日神弓。消息封鎖後,蒼狼大陸上的幾大家族也不知情,唯一知情的便是洛家的每一代家主和長老。

所以這百年來,洛族也一直相安無事,孰料今日卻遭滅族之災!

水霸秦冷笑道聽聞你那只有五歲的女兒洛傾城長得也算不錯,長大後必定是個絕色大美人,如果你不将洛日神弓交出來,我們就将她賣到窯子裏去,讓她做一輩子的低賤女奴!“洛風身軀猛的一怔,剛剛大戰中,他忘了他的小女兒,可是他至始至終沒有看洛傾城的身影。院中一人上前沖南宮海等人禀報道,”現已斬殺洛族人一千七百五十七個人。“南宮海和水霸秦身軀同時猛地一怔,洛族共有一千七百六十人,加上身前的洛風還差兩人!”速去找。任何人都不得放過!“

過了半晌,忽然那人影再度來到水霸秦等人面前,道禀告水城主,人數已點齊,小的在後苑中發現洛傾城的屍首,不過面具已全非!“洛風身體顫抖着,然後轟然一聲炸響,整個世界分崩離析!

他的小女兒,竟終是逃不出此劫!南宮海和水霸秦步步逼近,”洛風死到臨頭,你到底交不交出洛日神弓?“”交出也是死,不交也是死!我洛族族人已全死了,剩下我一人活着又有何意?哈哈……你們不是想要洛日神弓嗎?可惜,洛日神弓早已被封印起來,你們誰也別想得到!“南宮海怒道休得騙我們!“”倘若洛日神弓沒有被封印,我早就拿出來殺了你們這群畜生!“洛風目露兇光的說道,”就算今日沒有洛日神弓,我洛風也一定要殺了你們這群蓄生,替我洛族死去的亡靈報仇!“漆黑的眼仁中是刻骨的恨意,他們殺光他的族人,污辱了他的女兒。就算他們死一千一萬次都不足洗清這通天的冤魂,血海深仇!

靜谧的空氣中狂風驟響,白芒閃過,只見洛風手中驟然多了一柄銀亮的長劍,劍身長七尺,上面閃着金光耀眼的雷電,一道道雷電遍布其上,上下閃爍跳躍,似凝聚着無窮無盡的力量,連周圍的空間都變得有些虛幻起來。

洛風腳尖輕點地面,踏着虛空,手中的長劍急速舞動着,頓時只見無數道劍芒在空中窄現,刺眼的的光芒讓人睜不開眼睛。能量劍影劃破虛空,宛如撕破了空間一般,對着南宮海和水霸秦等人暴射而去。”九天幻影劍!“

漫天的光芒刀刃襲卷而來,帶着撕裂空氣的風勁聲響,那狠戾洶湧的刀芒,有如死神的催命符,眨眼即到!

南宮海和水霸秦心中一驚,剛才那場戰鬥中,雖然兩人同時圍攻洛風,并未殺死他,但至少也損耗了他大量的能量使其受了重傷,沒想到這時洛風居然還使出這麽強悍的一招攻擊!

第 1 章 ☆、001. 一個撿來的奇怪Ipad

? 八月的天氣,在這一天卻罕見地有些清涼。

早晨微微下了些綿綿細雨,從半開的窗口看去,天還是青灰色的。房子前面五層樓高的香樟樹長得挺拔結實,葉子也青綠綠的。

好不容易請來的假,寧因穿着休閑的短衣短褲坐在床上,手裏捧着金華寫的最新小說 《那片星空》,津津有味地看着。

忽然放在床頭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她只好放下書,接過手機一看,屏幕上顯示的名字為“Alice”。

Alice是公司公關部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姑娘。寧因幾乎沒怎麽跟她打過交道。心底裏疑惑着她怎麽會打來電話,寧因接通電話,柔聲問道:“Alice,你打電話過來有什麽事嗎?”

Alice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急,像撒豆子一樣噼裏啪啦地朝寧因砸過來,“寧姐,蘇靖康出事了,他昨天晚上被狗仔拍到在酒吧裏喝醉了鬧事打人,今天好多媒體都打電話過來問情況,我該怎麽說啊?”

小姑娘的聲音聽上去似乎都要急哭了。

寧因聽了心裏也有些急,但多年來的風風雨雨早讓她練就了一副面對狂風暴雨也不為所動的氣場,她說:“Alice,你別急,我馬上來公司,在我來之前任何媒體打電話過來,你只說稍會兒公司會對此事進行統一回複。”

“嗯,好。”似乎是聽到寧因這樣鎮定,Alice也沒有了之前那樣慌張,收了收聲,應道。

寧因放下手機,坐在床上發了兩秒呆,接着迅速起身,洗臉梳頭發換衣服,整個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蘇靖康是她負責簽下的新人,目前只拍過一部電視劇和一部電影,不算大火,但有些人氣,目前正處在上升勢頭,如今出現這樣的醜聞,不算大也不算小,但如果處理不當,也許會被對手公司抓住把柄,把蘇靖康黑到死。

下樓到停車場開車。

她發動車子,順手給蘇靖康打電話。

“喂?”

“寧姐……”蘇靖康也知道自己這次犯的事不算小,有些心虛地喊了聲她的名字。

現在不是教訓他的時候。

寧因快速在腦海中整理思緒,說:“你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一遍。”

蘇靖康說:“我昨天拍完《小魚兒》,收工後跟劇組的幾個朋友一起去酒吧喝酒,喝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有個人過來說,請我過去喝杯酒。我沒去。他走了沒多久又帶了幾個人回來,二話不說就把我們桌上的酒瓶什麽的都給砸到地上。我氣不過,罵了兩句,然後就跟他們打了起來。”

細究起來其實也不算是蘇靖康的錯。但娛樂圈的事本就複雜,一件明明白白的事都能被黑得體無完膚,何況是這種本來就有文章可做的打架之事。

“寧姐?”蘇靖康見寧因許久沒說話,以為她氣得話都說不出,趕緊道歉說:“寧姐,我知道這次是我莽撞了,您別生氣,我保證我下次再也不犯這種錯誤了!”

寧因聽到蘇靖康的道歉,心裏面一軟,說:“好了,沒事,這件事我會處理,現在無論誰給你打電話問你這件事你都不要回答,我處理好後給你打電話。”

“好。”蘇靖康說:“謝謝寧姐。”

“行了,不用這麽客氣,我是你的經紀人,處理這種事是我的分內之事。你好好拍戲,《小魚兒》這部戲是央視大戲,雖然你的戲份不多,但角色出彩,演好了一定能引起不少關注。”寧因挂掉電話,腦袋裏盤算着該怎樣解決這件事。

到達華影天下公司樓下,她停好車,迅速往公司內走去。

“寧姐!”

“寧姐!”

……

迎面碰到的人都恭敬地打招呼。

寧因微笑回應,搭上電梯。

往常人滿為患的電梯今天卻出奇地一個人也沒有。寧因沒有多想,按下“23”按鍵。電梯門慢慢合上,開始上升。

她低頭看了一眼,餘光卻瞟到鋪了紅地毯的地面上擺着一個Ipad,不知道是誰落下的。

她彎身撿起來,打開,裏面都是一些她不認識的軟件。

她随便點開一個叫“搜狐新聞”的APP,想,今天的頭條估計會是蘇靖康酒吧打人。但打開後,卻發現頭條上寫着“《戀愛中的城市》京滬聯動首映。白百何:票房就靠大幂幂了!”

《戀愛中的城市》?最近沒聽說哪部叫這個名字的電影上映啊,怎麽突然一下子就上了頭條?

白百何和大幂幂又是誰?哪家公司推出的新人嗎?

寧因往後面翻了翻,翻了兩頁,上面出現的什麽《新娘大作戰》、倪妮,什麽angelebaby,都是一些陌生的名詞。

這到底是什麽東西?

這個時候,23樓到了。寧因只好先關掉手中撿到的Ipad,等會兒再去問問有誰丢了Ipad好了。

當務之急,是處理好蘇靖康的事。?

第 2 章

今天天氣确實不錯,沒什麽太陽,而且是周五,街上出來透氣的人很多。

但白唯夫不喜歡這種感覺,像裹驢打滾一樣,一路沾染無數人的氣味和不知名的細微東西。

他匆匆趕路,回到公寓前時,保衛室的門很罕見地敞開着,裏面的青年依然還是坐在桌前雙手捧着一份報紙,手邊一個脫漆的芙蓉搪瓷杯,他幾乎每次出入,這個青年都是維持着這個姿勢,變化的只有他手中的報紙。

他同往常一樣,只瞥了一眼,繼續加快腳步,他需要回家換衣服。

進去有一段距離時,他聽見一聲貓叫,白唯夫有些不愉快,公寓裏怎麽能養貓?他扭頭想找尋到底是誰家的,卻看見一只白貓喵喵地走進保安室,然後保衛室的門終于合上。

原來是給貓留的門。

白唯夫壓下心裏對貓的些許不耐,繼續往前走,但他只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扭頭走回去。

“篤篤——”

短暫的敲門聲過後,刷着綠漆的木門朝外開了一條縫,白唯夫往後退了一步,然而門只開了一半,裏面的青年探出頭來,漆亮的黑眼珠對上他,澄澈平靜的眼神瞬間有些慌亂,立馬把門又關了二分之一,白唯夫只能透過一指寬的門縫看着他。

“你好,我是這公寓其中的一位住戶。”白唯夫盡量放緩語氣,這位青年膽子這麽小,怎麽當上保安這職業的?

“哦……您好,請問您敲門有事麽?”青年稍微一低頭,額前那烏黑稀碎的頭發就遮了一半眼睛去,這樣看着顯出幾分畏縮,也顯出幾分可憐。

“你養了貓?”

“啊——是的先生。”

白唯夫不想再看這青年的可憐模樣,簡潔明了地說道,“公寓不能養貓。”

青年微微一愣,“我,我沒看到通知呀?”

“我現在通知你了。”

“哦……”

白唯夫腳尖一轉,人剛要走,忽然聽見青年叫住了他,他回過頭來。

“可是先生,我的貓平常不在這兒的,今天它想我,才來了,喏——先生你看,斜街那裏頭,我住那裏,它跟我住一起。”

青年為了指對地方,終于放松了點門禁,探出個腦袋,手扒在門邊,食指指着對面斜街。

白唯夫跟着往那邊看了一眼,然後回頭,青年已經再次縮了回去,一只眼睛透過門縫看着他。

白唯夫垂目看着那只眼,心中忽然冒出“目如點漆”這個詞來。

他思緒有一瞬間空白,等感官和思維再次同步時,他往後退了一步,沒再說什麽,轉身走了。

戴青有再跟他打電話,他還是堅持不改。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後,傳來幾個人争執的聲音,白唯夫好脾氣地坐在沙發裏舉着聽筒繼續等。

大概過了有十分鐘,白唯夫抽到第二根煙時,電話那頭才傳來戴青的聲音。

“你明天七點帶稿來我們社,我跟你說,一定得來啊。”

白唯夫輕輕吐出一口煙霧,嗯了一聲。

電話挂斷,他把聽筒放回去,保持原姿勢,慢條斯理地抽煙,把煙抽到底了,才扔進垃圾桶,起身去洗澡。

這間公寓還算大,但他一天除了洗澡睡覺,幾乎都只待在書房,至于一日三餐,都委托人送來,交到保衛室的青年手上,然後再由青年送到門口。

擦完頭發,他下意識走到落地窗前,這個位置正好可以看見樓下的保衛室,他寫小說思路有不順暢的時候,就站在這裏,看着樓下放空,比枯坐冥思好得多。

之前的那個守門大爺一般不出來活動,整天泡杯茶聽戲曲,但新來的這個青年不一樣,他雖然也差不多整天在裏面看書讀報,但每天會定點出來幾次,提着個鐵皮桶花灑,在樓下花壇澆來澆去,那幾個花壇從來只有草,也不知道他在澆什麽。

今天青年依然很準時。

澆水時,那只白貓跟在後面亦步亦趨,倒沒有他讨厭的那種野貓模樣。

看青年澆完水,白唯夫轉身回到書桌前,抽出一沓幹淨的稿紙,擰開墨水蓋,給鋼筆上墨。

第二天早上,白唯夫換上簡單的白襯衫和深灰馬甲,頭發直接全部往後梳,剛從沙發上撈起西裝外套,門被輕輕叩響。

熟悉的無節奏的三聲。

他打開門,發現青年站在門外,他心中有些詫異,往常他開門,只有一份飯食擺在外面,人跑得很快。

青年整個人看起來很緊張,手裏捧着飯盒,上面還擺了一盒沾着水珠的新鮮小櫻桃。

“那個,先生,您昨天心情似乎不太好,我……這是新鮮的山櫻桃,已經清洗幹淨了,希望您……希望您……”青年的瞳孔甚至在顫抖,一句話說到這裏,忽然卡殼了似的,憋半天沒憋出來下一句。

白唯夫接過他手中的東西,道了聲謝,轉身去從外套裏拿錢夾,可是等他回到門邊時,人又跑沒了。

或許他應聘保安時,主管就是看上了他跑路的速度。

白唯夫看了眼飯盒和櫻桃,把它們都放到了餐桌上。

沒時間吃了,他拿起外套,幾步出了門。

出大門的時候,青年正進行他每天早上的澆灌,看見他出來,下意識躲了一下,但又馬上挺直了腰,嘴唇蠕動似乎想跟他說什麽,不過白唯夫沒時間同他聊,瞥了他一眼後,走出鐵栅門,攔了輛車,彎腰坐進去。

汽車引擎聲音很大,後面噴出來的塵煙也很大。

青年靜靜看着汽車飛快地駛離公寓。

白唯夫走進戴青辦公室,發現裏面還坐着一個中年人,那人他熟得很。

“唯夫,你來了。”中年人從沙發上站起來。

白唯夫腳步微頓,還是走了過去,伸出手和他淺握了握,輕輕一笑,“劉叔。”

劉安國點了點頭,“坐。”

白唯夫坐到沙發上。

“唯夫,聽說最近報紙上寫你的文章不少啊。”劉安國吹開浮在水面的茶葉,一口一口嘬着茶。

“寫誰,寫什麽,都不稀奇,筆頭是自由的。”

劉安國笑了幾聲,“你還跟小時候一樣可愛,但是唯夫啊,你已經長大了,要知道有些東西,還就不是想怎麽寫就怎麽寫的。”

“您指性愛?還是同性?”

劉安國臉上一僵,眉頭要皺不皺的,戴青看了他一眼,白唯夫始終帶着些許笑意。

“你父親他,這兩天還跟我聊起你。”劉安國話題忽然一轉。

白唯夫點了點頭,“他是挺在意我又給他潑什麽髒水了。”

“诶!”劉安國表情忽的嚴肅起來,“孩子你不能這樣說話。”

白唯夫合上嘴,将坐在他對面的兩人都看了看,然後站起身,“與稿子無關的話,我先走了。”

戴青诶了一聲,跟着站起身。

劉安國擡起頭,“唯夫。”

白唯夫低頭看他。

“你要是想出版也可以,但你得按照我的意思做一點修改,你是有天賦的孩子,你的成就我和你父親都看得見……”

“不能改。”白唯夫平靜地看着他,“您要是看過我的小說,就一定能懂,在虛假世界裏迷失的兩個靈魂,他們的孤獨互補、焦慮安撫、絕望消減,在社會的懸崖邊自殘,那是鮮淋淋的血的交融,必須有一場又痛又激烈的性愛來拯救他們的空虛。”

“當人對自己和整個世界的存在都産生困惑和懷疑時,只有原始沖動和性本能才能讓他們感到自己原來還是活生生,只有用感官的痛與快才能抵消精神的虛無和迷幻,愈痛愈真,至死方休。”

他一字一句說完。

劉安國臉色變得很難看,腮幫子咬了又咬,“你父親将你送出國學習,就學的這些?!你有這才華,大可做些別的文章,你……”

白唯夫煙瘾上來了,他手指無意識相互摩擦着,嘴唇有些幹。

“父親沒時間來見我,您也大可不必抽時間了,我不怎麽喜歡出門。”白唯夫去摸口袋的煙,但沒摸到,熟悉的地方空蕩蕩,這讓他有些焦慮。

還不等劉安國開口,他已經推開門走了出去。

戴青當即按住劉安國好聲好氣說了一番話,過了有一會兒才追出來。

“你怎麽話說得那麽快?其實劉副部他要求改的已經很少了!”她穿着旗袍,不太好跑,白唯夫放慢腳步。

“我之所以選擇文藝,是因為在文藝裏不能說謊。”

戴青知道他是這樣的人,也正是因為他是這樣的人,她最初才決定過他的稿。

她細彎的眉毛微微扭曲,表情半分為難半分惋惜。

“好了,青姐,回去吧。”

戴青看向他處,“有其他文章都可以來找我。”

白唯夫笑了笑,“我沒有‘其他文章’。”

戴青點了點頭,氣笑了,“行,厲害還是你白唯夫厲害,我戴青又長見識了。”

白唯夫看她要往回走,叫住了她。

“怎麽,這麽快改心意了?”

“不是,我想抽根煙。”

戴青臉沉下去,但還是回去給他拿了支煙過來,是點着的。

白唯夫接過,叼在嘴裏深吸了一口,轉身前含糊道了聲謝。

第 1 章 作品相關

《仙門小師妹叛入魔宗後》作者:竭沢

【文案】

上輩子作惡多端,這輩子當魔女天天加班。

白芨被門中大師姐暗害,墜崖後修為倒退。等她費盡千辛萬苦回到門派辯解時,師父見她身上魔紋打算當場誅殺。

師兄目光冰冷,厭惡地別過頭去不再看她一眼。

昔日好友和她劃清界限,連平時最黏她的師弟也出聲指責。

所有同門都在聲讨她誅殺她——而那位大師姐,更是好心好意地祈求師父把她關在冰牢數百年。

百年後她魔紋盡數褪去,性情愈發溫順,修為也成了弟子中的佼佼者。

魔界打來那天,她把護山大陣開了。

在拖着大師姐自爆同歸于盡後,白芨發現命運又回到了原點。

裝正常人實在太累了。

白芨看着前後兩條路,腳步一轉就去了魔淵。

魔界的人實在有些奇怪。

魔祖老人家愛穿紅衣,平時最常幹的事是在化靈池釣食人魚;

魔尊倒是正常點,隔三差五抓個人回來又放了人走;

大師兄整日睡覺,修為倒是從未落下;

而魔界衆人除了修煉最愛幹的事竟然是種地??

白芨:你們可是魔界啊!為什麽一副歲月靜好熱愛和平的樣子?

當前師兄碰見了現師兄,白芨表示有點難辦。

“師妹,我知道你怨宗門,可你劍道天賦極高,為什麽要放棄練劍?”

現師兄攬過白芨,甩開扇子掩住上揚的唇角:“芨芨草,你知道村頭二狗是怎麽死的嗎”

白芨問:“怎麽死的?”

“他管的太多了。”

眼看着前師兄欲拔劍,現師兄幽幽落下一句。

“還對號入座。”

後來的某一天,喻永朝用折扇挑起白芨的下巴,眼裏是一片化不開的濃墨:“你同我學扇,同我修煉,什麽都是我教出來的,你卻喚他師兄,也喚我師兄。”

“芨芨草,你可知我們魔修,喜歡什麽都是要搶的。”

天道滅世之前,世界生靈塗炭。有人帶來災禍,亦有人帶來希望。

-你是生機,亦是我的世間。

【女主成長流,非大爽文】

☆1V1,HE

☆我流修真,私設如山

☆修真等級劃分:煉氣-築基-金丹-元嬰-出竅-分神-合體-大乘-渡劫

☆排雷:伏筆最後揭曉,刀子在男二番外

內容标簽: 仙俠修真 重生 甜文 東方玄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白芨 ┃ 配角:喻永朝,顧初衍 ┃ 其它:看看預收

一句話簡介:和黑切黑師兄he了

立意:大道三千,殊途同歸

第 1 章

煙圈從嘴裏緩緩吐出,乳白色團團上升,在墨綠燈罩下的昏黃裏彌漫開,然後一點點消散。

鋼筆卡了一下,還有點漏墨。

白唯夫皺着眉擡起筆頭湊到燈下檢查,一團濃煙從微張的嘴裏呼出,他擡起左手将卡在筆頭裏的一根細微纖維拔出來,沾着藍墨水的食拇指下意識往褲腿上搓了搓,把只剩個煙屁股的煙蒂丢到寫字臺的煙灰缸內,然後低頭繼續寫。

煙灰缸裏是個煙蒂堆,還沾着口水的煙蒂撞上去,又滾了下來,滾了小半圈,躺在漆着紅漆的桌面上。

外面下着暴雨,陽臺落地窗被豆大的雨點斜斜拍個不停,震門聲比外頭隐隐雷聲還要大。

今天是周天,已是晚上十點,外面街道上幾乎沒什麽人,他住在一所私立中學旁邊的公寓裏,除了白天有時很吵,其他時候還行,治安也還算好,公寓大門的鐵栅門此刻嚴嚴實實關着,一盞路燈将保衛室攏在昏黃的圈內。

保衛室內坐的是個年輕人,一周前剛來的,是個喜歡看書讀報的青年。

思緒有些亂了,白唯夫放下鋼筆,将滿了的煙灰缸往腳邊的垃圾桶裏倒了倒,然後起身去廚房倒咖啡。

咖啡杯放在自磨咖啡機旁邊,白瓷杯裏有着厚厚的咖啡漬,他不喜歡洗咖啡杯,而且他也用不着洗,每日好幾杯咖啡,洗了也是馬上又要倒的。

這個咖啡機還是國外認識的朋友專門送給他的,是個德國姑娘,作協國際會議認識的,他叫她洛薇,回國前,洛薇帶着咖啡機來送他。

咖啡這玩意,國內現在還不是“通行貨”,雖然洋裝洋貨多起來了,每家每戶都能數出幾件洋東西來,咖啡可能有一部分人喝過,但咖啡機一般家裏不會備。因為這機器,有幾位好友頗喜歡拿此同他開開他和洛薇的玩笑,他只笑笑。

滾燙的咖啡慢慢注入描着金邊的瓷杯中,白唯夫看着騰騰的熱氣和咖啡泡,心想要是這咖啡機還有自動清洗功能就更好了。

整個公寓只亮着書房裏的一盞臺燈,白唯夫端着咖啡摸着黑慢慢回到書房,他踱步到落地窗邊,看着外面密得看不清物件的雨幕,稀疏幾盞高高的木蘭花路燈亮着不怎麽明朗的黃光,雨絲在燈下發着細金光澤,路面只有朦胧光影,根本看不清路。

他輕輕嘬着濃黑的咖啡,眼神放空,思緒回到小說構思上,眉頭習慣性皺起來,慘白一張臉在昏暗中顯得非常肅穆。

他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手中咖啡早已見底,外面的雨還是很大,雜亂的思緒理清後,他準備回到桌邊繼續寫作。

在轉身前,他看見樓下的保衛室開了門,溫暖的光從門縫裏漏出一線,然後越開越大,最後一個穿着軍綠色膠皮雨衣的青年從裏面小跑出來,低着頭到鐵栅門前,他跟着青年的步伐看過去,發現鐵栅門的陰影下有團白白的東西,白唯夫微微眯起眼,他有輕微近視,平常不喜歡戴眼鏡,就會下意識眯起眼來看。

青年蹲下去,又站起來,懷裏一團白東西,他很迅速地奔回了保衛室,白唯夫沒看清他懷裏抱的到底是什麽,但看那大小,多半是貓或者狗什麽的。

看着從保衛室門口才洩露出來的光又被關進去,白唯夫微微搖了搖頭,他又在幹“閑事”了。

白唯夫是個靠寫作維生的普通作者,但也不很普通。因為在二十世紀五十年代,他是作協裏不多見的寫性愛小說的,專寫同性之愛的,更是只有他一個。

他心裏門清,要不是他頭上有個“老子”壓着場,他進不了作協。作協其他成員也沒幾個瞧得上他,大多是些還喜歡推敲的老先生,不說與他會晤,就是提他的名字,那些人都會苦起一張臉诶呀诶呀地躲開。

但還是有些“先進思想”的年青人喜歡同他交往,他們都說他“有迷惑人的氣息”,他大笑,問哪裏迷惑?怎麽迷惑?他們也都跟着笑,“就覺得你這同志思想同別人不一樣,同你交流起情愛來,不覺得壓抑拘束,反倒暢達得很”。

他的編輯也這麽跟他說過,所以很愉快地表示可以幫他出版。

不過今天似乎不是很愉快。

戴青将翻完的稿紙丢到桌幾上,細線眉挑起一邊,白蔥般的手指拿起放在茶杯沿上純白一條的女士煙,塞進鮮紅的兩瓣嘴唇間,微微一抿,絲絲縷縷的細煙從嘴角流出,她撩起薄薄的單眼皮看着他,“這一稿你得改。”

“改什麽?”

她深深吸一口,“最近文壇怎麽抨擊你的沒看報?你還堅持這麽赤裸裸,我怕我這期刊做不下去。”

“青姐的期刊,怎麽會做不下去。”

“這種話有用麽?我要是文英社頂頭人,還可以考慮一下,我只是個編輯,唯夫。”

“責任總編。”

“新上任的。”

“不改。”

戴青氣得沒有馬上回話,她支着二郎腿靜靜看着對面還帶着微笑、仿佛在聊電影女郎一樣的男人。

她細細的眉毛往中間一蹙,夾着煙的手指停在下巴旁邊,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手刮了刮臉,“你知道我們處于什麽情況,要是還想出版,就得改。”

白唯夫呷了口茶,探出上半身,把茶幾上的稿紙都摞起來,沓沓整理了一番,用夾子夾住了左上角,收進棕色皮包內,然後站起身。

戴青撩高眼皮看着他,抽了口煙,沒有動。

白唯夫抽出一張票子放在桌上,“今天天氣很好,你可以再坐一會兒。”

戴青彈了彈煙灰,神情仍是有些許煩躁,“唯夫,你聽青姐一句,有些時候太直不好。”

白唯夫戴上黑色圓禮帽,推了推金絲邊眼鏡,朝她笑了笑,“一條不斷前奔的河流,河床必有折草無數,祝您下午茶愉快。”

戴青上身微微擡起,有留的意思,但是白唯夫已經從樓梯拐角下去了,她站起身,走到窗邊,看着樓下,沒多久,白唯夫走出茶樓,手提皮包擠入了人流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