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另有其人

而且,蘇美景這句看似漫不經心的話,卻讓他的心裏好受了很多。

是啊,連蘇美景都相信他,他還有什麽理由懷疑自己?

所以,他一定要破掉這個案子,他絕對不能讓她失望。

想到這裏,他用雙手握住蘇美景的雙肩,一臉誠摯的說道:“謝謝你。”

蘇美景沒心沒肺的笑了,說道:“搞這麽煽情幹什麽?這是要向本小姐表白的節奏麽?”

果然,這個丫頭還是沒個正形。

葉涼辰笑了笑,沒應答。

蘇美景有點失望,但轉念一想,又覺得正常。

現在案子沒破,葉涼辰就算對她有什麽想法,也不可能将這個節骨眼上表白。

所以,她還是暫時打消這個念頭,乖乖的跟着他一起把案子破了吧!

随後,兩人開車離開了警察局。

路上,葉涼辰嘗試将案情全部重新梳理一遍,想從中找出線索。

“這個案子總共有4個嫌疑人,第一個,徐路遙,他有作案動機,也有作案時間,但我不覺得他會蠢到殺了人,還留在案發現場正好被我們看到。”

蘇美景點點頭:“沒錯,徐路遙是個商人,商人何其精明,他不可能這麽傻。”

得了蘇美景的肯定之後,葉涼辰一邊開車一邊繼續說道:“第二個,關啓越,也是目前為止嫌疑最大的人。首先他沒有人證,也就是說他有作案時間,同時,他有作案動機以及作案手法,更有一段視頻作為犯罪證據。但我覺得往往這樣的人,是最沒有可能犯案的,因為太巧了,恰好所有不利的證據都指向他,一個巧合可能很正常,兩個巧合也很正常,但當所有的巧合都堆積在一起,就不在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為之。”

聽到最後四個字,蘇美景心中猛的一跳:“有意為之?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要陷害關啓越?”

葉涼辰點了點頭,答道:“除了這種可能,我找不到其他的解釋。”

蘇美景歪着腦袋想了一下,覺得葉涼辰說的有道理,便讓他繼續往下說。

“第三個,死者的閨蜜程瀾,她沒有作案動機,也沒有作案時間,更沒有作案手法,基本是本案最嫌疑最小的人。”葉涼辰一邊開車一邊淡淡說道。

“是啊,那姑娘看起來應該是最清白的。時間動機和手法全都沒有,的确不像是真兇。但是,如果按照你剛才的說法,關啓越是嫌疑最大的,但卻有很多巧合導致他反而不像是真兇,那反過來呢?”蘇美景随口說道。

然而,讓蘇美景沒有想到的是,她話剛說完,葉涼辰突然猛的踩了剎車。

“我知道真兇是誰了!”

說完,葉涼辰再次啓動車子,在前面路口裏轉彎,駛離了他們原本打算去的地方。

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将車子停在了一棟大廈前。

19樓會談室內,葉涼辰和蘇美景一起對一個名叫馮雲的女人進行了再次詢問。

“馮小姐,我們今天來找你,是想對方佳曼死亡的事對你進行詢問,希望你能配合。”葉涼辰公事公辦的說道。

坐在對面的馮芸聽了這話,顯然有些不耐煩。

“上次不是已經問過了麽?就是你們那個許警官問的,我知道的我都說了。”

蘇美景淡淡笑了一下,瞟了馮芸耳朵上戴的淡藍色耳釘,誇贊道:“馮小姐,你這耳釘真漂亮啊,在哪兒買的?”

馮芸沒有想到蘇美景會突然問這個,愣了一下,開口答道:“哦,你說這個啊,這個是前段時間我和程瀾一起去香港的時候買的,漂亮麽?其實我也覺得挺好看的。”

馮芸說着說着,竟羞澀的紅了一下臉。

“那也就是說這耳釘,程瀾也有一對,是麽?”蘇美景笑着問道。

馮芸點點頭,答道:“沒錯,我們兩個關系挺好的,所以有時候經常會買同一個款式的東西。”

“那方佳曼出事的那天,你和程瀾也在一起麽?”蘇美景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

馮芸不知道她到底想幹嘛,于是也沒多想,直接就點頭應道:“沒錯,那天我确實和她在一起,而且我清楚的記得我們是9點多鐘一起去逛的街,吃完飯,正好是12點。”

“那你還記得程瀾當時穿的是什麽衣服麽?”蘇美景繼續問道。

馮芸想了一下,答道:“好像是一條白色的連衣裙,當時我還說她那條白色裙子和她戴的藍色耳釘很配呢!但從那天之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那對耳釘,我覺得很奇怪,就問了下,她說不喜歡那對耳釘,但我猜想她可能是掉了,畢竟那耳釘好幾千塊錢呢,哪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

聽到這話,蘇美景愣了一下,急切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她可能那天回去之後,把耳釘弄掉了?”

“對,反正我是這麽覺得的。”

就在這時,前臺小姐突然敲響了會談室的門,并端了三杯熱茶過來。

馮芸和蘇美景二人正聊的投入,一個沒注意,便打翻了前臺小姐放到桌上的茶水。

因為蘇美景坐得和馮芸離得很近,所以茶水不可避免的撒了一些在她的手臂上,她立刻便感覺手臂被熱茶燙得灼心的疼。

同樣的,馮芸的情況也并不好。

茶水不僅潑在她的身上,甚至就連她放在桌上的手機也一并淋濕了。

馮芸見狀,連忙快速的将手機拿起來,用紙巾将手機擦幹,嘴裏對前臺小姐滿是責備:“我說你是怎麽做事的?讓你端個茶都能打翻,公司要你有什麽用!”

前臺小姐被這麽一訓,頓時快要哭了:“馮主管,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哭,你就知道哭,你知不知道,我這手機是昨天剛買的,要是壞了,以你的工資你賠得起麽?”馮芸厲聲喝道。

見馮芸這個樣子,蘇美景有點看不下去了。

她也被燙傷了,都沒說什麽。結果這個馮芸倒是小題大作,非要訓人家小姑娘一頓。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之前這馮芸對他們還這麽客氣,看起來脾氣不錯。結果這才幾分鐘,就完全暴露了本性。

想到這裏,蘇美景連忙幫着前臺小姐說好話:“好了好了,這不是沒事麽?下次小心一點就行了。”

第 28 章 相思樹底說相思(二)

相思樹底說相思(二)

他安靜了一會兒, 拔劍,“不想死就松手。”

可謂是一點兒情面都不給相榆留。

相榆腦海中不合時宜的飄出了一個詞,始亂終棄。

知道商竹藥不會傷她, 相榆還是沒有那麽害怕的,雖然外表畏懼, 抱着腿的勁兒可謂是一點兒都沒收,“小師叔,是不是夢見我了?”

回去後, 相榆想起當時商竹藥反常的表現, 猜想那便只有這一種可能性,天道主動地将相榆作為女主的填補, 所以那本該夢到的對象便自動從沈栀雪換成了相榆。

不過,她倒是挺好奇的, 究竟是什麽夢讓商竹藥對自己避之不及。

于是便大膽的問出了這個問題, 不想, 對方只是冷冷嗤笑了一聲,開口的嗓音明明清潤, 卻依舊的不講情面, “夢到你?你倒是會給自己臉上貼金。”

“……”相榆猜劇情一般都挺準的, 沒想到自己也有陰溝裏翻船的一天,有些悻悻的, 但面上還是維持着臉面,“我就随便問問。”

偏生, 這審判到這裏還沒完, “你到底是什麽人?”

相榆心頭一緊。

“先不說咒法本身就不會被人察覺, 再者……你為何會知道我中了咒法,是你背後有人告訴你的, 還是你就是背後之人。”

相榆知道這事自然是因為自己有系統告訴自己劇情,一時大意,相榆聽系統聽慣了,一時也沒有被人懷疑過,這是才清晰地認識到一點,男主不是無緣無故當男主的。

他蹲了下來,正好與跪坐在他腳旁的相榆對上視線,明明是如同春風溫柔的茶綠色眸,如今卻如同迷霧看不懂眼底的深色,他半蹲下來,才讓相榆仔細觀察到,他眉尾處還有一顆小痣。

他發絲中央的青白色發帶徐徐被東風吹拂,他不說話,想從相榆臉上找到半點慌張的神色,可惜,她只是認真的對上了自己的視線,末了,輕笑一聲,“小師叔怕我啊?”

那麽防備,竟然是因為懷疑自己可能是害他的人。

“可是,小師叔你一劍就能殺我。”

她目光坦誠,語氣也是如同談論今日天氣般随意。

相榆對商竹藥或許會說很多謊,但眼下這句确實打心底的實話,商竹藥想要殺相榆不過是一眨眼的事,若是相榆真得想要害商竹藥應當早是一個沒有呼吸的人了。

少女說這話的時候,微微翹起唇角,像一只得了趣的貍奴,身後還搖着尾巴。

“我想不想害你,難道小師叔不是最清楚的人嗎?”

商竹藥本就是試探相榆,眼見對方滴水不露,也沒有繼續刁難的打算,擰着眉問,“你抱着我的腿想說什麽?”

“劍術,你答應教我劍術的,小師叔還記得嗎?”

“我還沒有老到健忘的地步,不用說很多遍。”他不滿道。

相榆被怼得愣了一下,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在商竹藥面前提起這回事吧……

怎麽就成很多遍了。

不過,相榆自然不會自讨沒趣的去糾正,反正也無傷大雅,管他幾次還是很多遍,附和道,“嗯,那還算數嗎?”

他站起身,低頭看向相榆。

商竹藥: “明日,太陽升起那刻,逍遙峰。我只等你一盞茶的時間。”

“……可是。”相榆怎麽知道太陽升起那刻是什麽時候,這個也太過于抽象。

商竹藥抱着雙手,看了相榆一眼,沒說話,但是相榆讀出了一層意思——愛學不學,這個課我也不是求着你學的。

這不由得讓相榆想起曾經求着自己畢業的學校,不由得想到,果然出來混是要還的。

該低頭時還是要低頭。

劇情裏怎麽寫的來着,男女主因為經常在一起練劍而因産生感情。

她覺得,和商竹藥産生感情不一定,但是讓他厭煩很簡單。

這不,如今就厭煩了。

于是,一整個晚上,相榆熬到實在熬不住了,趴在桌上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還做了一個夢,結果夢見商竹藥提着劍要來取自己的腦袋,吓得相榆從夢中驚醒。

一擡頭,看向窗外,天空剛剛破開一個裂縫,陽光就拼命地往外面鑽。

還來得及,相榆以五十米跑的速度往逍遙峰上趕,她還沒掌握禦劍的法訣,只能靠自己的雙腿跑。

氣喘籲籲地跑到逍遙峰山頭,陽光終于像是透了口氣,肆意的灑下,她腰間的玉牌突然亮起光芒,但是相榆彎着腰,還在不停地深呼吸,壓根沒注意到玉牌亮起來這件事。

“早啊,小師叔。”少女雖然面容紅潤,吐氣還帶着幾分喘,幾縷發絲亂糟糟的貼在臉頰旁,冷白的皮膚,得意地揚起眉梢,一雙黑曜石般的黑眸盛滿了靈動。

還是昨天見面的發型,顯然一晚上頭都沒有沾到枕頭。

方才沒仔細看,這回兒平複下來,才細細看向商竹藥。

發絲被绾起,少年精致的容顏顯露出幾分鋒芒,他唇角微勾,好像是畫中人來到了人間,帶過春風陣陣,發絲被銀色雲紋發冠固定,發冠中間有一顆剔透玲珑的灰玉石。

這發冠相榆見別的長老也戴過,可是沒有一個人能戴得商竹藥這般的貴氣,如果不說,相榆可能還會誤會,商竹藥許是哪家的小侯爺。

大概是因為考慮t到了今日要練劍,他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袍,金絲繡花延展開,領口和袖口皆為白色,利落而又有幹勁。

“怎麽教?”

這個問題把相榆給問得眼前一黑,不是,這不應該是商竹藥這個老師應該考慮的問題嗎?

他這幅模樣,就好像是相榆自己花重金請來的卻不願意教授的老師。

大早上的,相榆也沒睡醒,被這個問題一問,怒火不知就從哪裏升起了,可相榆也不是個怒形于色的人,她深呼吸了一下,用體貼的口吻反問道,“小師叔想如何教授呢?”

果然在這種時候長得好看也沒什麽用,人該發瘋的時候還是得發點瘋。

相榆是鐵了心不論商竹藥說什麽都要發個瘋的。

“你來打我。”

相榆眼睛亮了,第一次聽過那麽合心意的要求。

相榆幾乎是在商竹藥話落的下一秒,提着劍就砍了上來,然後被無情的用劍抵在了地上。

“再來。”

他語氣淡淡開口道。

相榆一鼓作氣,再而竭,第四次的時候直接躺在地上不動了,“餓了。”

商竹藥自然不懂明明已經到達金丹卻還沒辟谷的相榆,随手扔給了她一顆丹藥,相榆接過放進了自己的香囊中,頭也不擡地回答道,“謝謝小師叔,可是人餓了是要吃飯的。”

給商竹藥整笑了,“你想如何?”

相榆知道這個笑絕對不是什麽好東西。

劍宗下一個不遠的小鎮子,包子鋪中,少年看着手中被塞入的包子,半天沒開口的嘴,不禁發問,“你給我這個做什麽?”

“這家店的豆腐包很好吃。小師叔快點嘗嘗。”

對上少女希冀的目光,商竹藥試探性的輕輕咬了一口,沒咬到豆腐,只吃到了帶着包子皮,他嚼了嚼,又咬下了第二口,辣味混着入口即化的豆腐立刻的在口腔內炸開,“……”

相榆問:“怎麽樣?”

“辣的。”商竹藥回答道,随後看向相榆,他可能真得吃不了辣,分明覺得口腔內一陣陣的刺痛,還是淡定的說道,“水。”

相榆只買了份豆漿,推到了商竹藥的跟前,剛想提醒商竹藥一句,可能還燙記得吹一下再喝,就見商竹藥不緊不慢但是動作格外快地端起來,往口中倒。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相榆都嘆為觀止,這豆漿相榆碰着瓷碗都覺得燙,不想小師叔竟然如此優秀。

商竹藥:嗯?

剛喝一口,商竹藥差點沒吐出來,一番操作下來,辣倒是沒有緩解,商竹藥只覺得一時辣和燙一時都分不清楚哪個更不舒服些就已經麻木了。

這些東西不如丹藥。

眼見商竹藥的皮膚都透着淡淡的粉,相榆這才明白過來,“小師叔是不是不能吃辣?”

少年紅着張臉,不是被打,又不是害羞,就是單純被辣到了,眼裏泛着一層水光,眼眸別開,“不是。”

相榆:喲喲喲,都被辣成這樣了,還不承認。

有一句話說得好,全身上下嘴最硬。

“那小師叔可千萬不要浪費了。”相榆笑着給商竹藥倒了杯茶水,商竹藥只瞥了眼相榆,看着眼前的豆腐包如臨大敵。

“……再要一壺茶。”商竹藥說這話的時候臉不紅心也不跳,好像在陳述一個事實,“一壺茶不夠。”

相榆忍着笑,給商竹藥又要了一壺茶。

最後,以商竹藥吃完了一個豆腐包,喝了兩壺茶為結束。

相榆很喜歡吃這家店的豆腐包,或者說,相榆很喜歡吃辣的東西。

幾乎是頓頓無辣不歡,上了劍宗包括去蓬萊,相榆很少有機會可以吃辣,加上修仙之人大多選擇辟谷,飯菜的味道都以清淡為主。

相榆很快的吃完了早飯,雙手托腮看着自家小師叔,一口包子,一口茶,不由得輕笑出聲,這聲笑被商竹藥聽到,他擡頭掃了相榆一眼,沒做聲,食不言寝不語。

相榆知道商竹藥吃不了辣後,看着商竹藥每吃一口就跟受罪一樣,偏生這人倒也死要面子,全程吃得安靜,相榆在一旁倒也覺得吃得賞心悅目。

而商竹藥全程麻木。

第 27 章 相思樹底說相思(一)

相思樹底說相思(一)

相榆很不厚道的, 笑出了聲。

被小師叔剜了一眼後,瞬間正經道,“小師叔原來還有給人說謝謝的時候。”

他未言, 眸子一頓不頓的看着相榆。

“你今晚為何要來找我?”

方才玩笑的氛圍漸漸褪去,窗戶外東風吹得作響, 月光輕柔的在門外徘徊,問題落在相榆的心裏,如同雨滴輕輕砸下。

為何?

“自然……自然是來幫助小師叔驅咒。”

相榆輕快的回答, 以為那樣商竹藥就不會多疑。

“現在是快入冬了。”商竹藥好像只是格外随意的陳述道, 只是眼眸卻毫不遮掩的直直地看向相榆,如潮水緩緩滋生很淡的侵略性。

相榆已經成功聽到腦海中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也沒想多糾纏,只想着如何逃離這裏, 匆匆扔下一句“小師叔定然是想多了, 我和小師叔也沒有熟到這般地步, 男女有別,小師叔我先回去休息了。”便跑了。

呵, 好一個男女有別。

曾經的規矩成了她今日離去的借口, 可倘若在意男女有別她又怎麽會踏入自己的房間, 可倘若在意男女有別又怎麽會在冬日将近一身單衣相見。

商竹藥攥緊了那日她又出手遞給自己的香囊,少女身上的冷香還在鼻尖回蕩, 那情 | 潮慢慢的湧起,只是又很快的褪去, 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一把火直接燒灼了手心的香囊, 火光搖曳, 眼眸幽深,如同夜色化不開的濃重。

回到劍宗是三日後的事了, 掌門早就知道相榆拿了魁首的事,一回來就拉着相榆要試試她的劍術。

只是被相榆以身子不适給婉拒了,掌門倒也不強求,“聽阿堯說你當日受傷受得很重,怎麽樣身子可有好些了,讓你二師兄給阿榆看看。”

想起二師兄,相榆背後一陣涼意還來不及拒絕,就在掌門身側看到一身白衣,清風霁月的二師兄,對方一雙桃花眼微微彎起,明明是極為和善的笑容,可是落在相榆眼底,便是顯得格外虛僞了。

“我給小師妹看看罷。”

許瑾走上前把脈,大庭廣衆之下,許瑾應當也不敢當着掌門對自己出手,相榆放心地把手給伸了過去。

商竹藥看着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只是極淡的收回了目光。

他這般的人,生性便不喜歡熱鬧的地方,正想離去。耳畔傳來少女輕靈的一句,“我能安全活下來還多虧了小師叔。”

那他步伐只是一頓,還是離去。

許瑾查看一番後,掌門才放下心來,“阿榆在外頭玩得開心嗎,可有遇到什麽有趣的事?”

相榆想起了自己在秘境裏遇見的少年,點了點頭,方想開口說話,突然不遠處響起一陣嘈雜聲。

“喂!你幹嘛拖着我,我自己會走路!”

“你!你!你什麽……我不就一不小心在上面睡了一覺嗎?至于那麽兇嗎。”

這聲音聽得還挺熟悉。

撥開人群,相榆一瞧,喲,這人不是瑛娘嗎?

或者說,和瑛娘同樣面容的另一位女子。

那女子嘟囔着,正巧在人群一眼看見了相榆,趕忙揮手,側過頭和身旁的弟子說了些什麽,那些弟子有些猶豫還是走上前來。

相榆忍着笑,和掌門解釋了幾句,這些弟子方才放開女子。

女子極為不耐煩的樣子也不怪弟子們把她給抓了起來。

瑛娘,不,現在應該稱她為陳英,她本是一個孤魂野鬼,卻在瑛娘死後借屍還魂奇跡地活了過來。

她細細的闡述,“我已經記不清生前事了,但是我記得,我好像是個千金小姐。”

[叮咚,劇情重要人物——陳英上線。]

相榆若無其事的再度看向陳英,“還有呢,還想得起別的東西嗎?比如說感情。”

陳英捂着腦袋看樣子是什麽都想不起來了,相榆倒也不着急。畢竟記憶這東西可不是說記起就記起的。

比起陳英,相榆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蓬萊遇到攝魂後,系統說過一句攝魂出自魔族,可是在她的回憶當中并沒有半分對此的記憶,這就奇怪了,相榆不禁有個奇怪的想法,難道自己的記憶也不是全的嗎?

或者說,原身也失憶過?

相榆醒來後就是在無妄涯下,她記憶中自己原本是魔族某一個世家的小姐,然後被誣陷偷學禁術被鎖在了家裏,關押的牢門打開後,她跑了出來,于是就被推下了懸崖。

相榆再度回想起蓬萊發生的一切,還是覺得不切實際,給她一種仿佛都在昨天發生的錯覺。

還有……商竹藥。

今天,好像沒看到他。

[男主性子孤僻自然不會留在那裏。]

自幼喪母,童年凄慘,經脈被挑斷,在那般小的年級裏,他便經歷了成年人都無法忍受的疼痛。

相榆本以為在這樣童年背景下成長的人總該是有些說不清的病态的。

可是在商竹藥身上,她只看見了清風明月,少年像雪山頂端的雪,幹淨而又安靜,不卑不亢,也有着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豁達和淡然。

不過雙十年華,商竹藥有着不同于同齡人的心境。

“系統,你說女主到底跑到哪裏去了,我把她抓回來還來得及嗎?”

系統默不作聲,一如往昔的裝死。

只要不發布任務,就自動潛水,相榆也已經習慣。

回到劍宗的第一個晚上,相榆睡得格外舒服,全然忘記了,自己曾許諾過要向商竹藥學劍的。

太陽剛升起,商竹藥就醒了,他睡眠很淺,一般輕微的打擾就會将他吵醒,正如上次相榆敲門那次,他本來已經睡着了。

只是,他昨晚想了很久,也不明白,符咒到底是何時被下在自己身上的。

符咒起作用的時候,正是離開蓬萊的那天。

商竹藥本來最懷疑的對象是相榆,可是,若是她施下的咒又為何露出端倪讓自己發現,難道是為了自導自演一出戲讓自己動容?

商竹藥不傻,相反正是因為對一切都不動容,所以他對于人性也看得透徹。

他這個年紀,投懷送抱的不在少數,雖然修得非無情道,但是商竹藥對于男女私情從未有過過多的想法。

無他,商竹藥知道自己被救起那刻起,就是劍宗的一把刀,劍宗存亡便和他挂上了幹系,他給不了任何人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

他過慣了一個人的生活,也許也會疑惑為何世間有那麽多人都困于情 | 愛當中,林浔是這樣的,商竹藥的娘也是這樣的。

他拿起滄溟的那刻,腦海裏兀然劃過一個人的面容。

滄溟出鞘,劍倒映出的少年人的面容,他垂眸,不知道回憶起什麽。

只是利落到不行的一劍斬斷了堂前的落葉,也一劍割裂了過往。

一路上人來人往,喧鬧也是自然,誰都不會停在原地,商竹藥不會,他從來不是個貪戀過往的人。

他過往太過灰暗,不想也罷。

“小師叔。”相榆還是被系統吵醒了。

按照劇情,女主在仙門大比上嶄露頭角,和商竹藥t患難與共過的女主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前往劍宗學習。

經歷過飛舟上的暧昧後,女主春心萌動,到了劍宗在掌門允諾下,可以向商竹藥求學。

為什麽要問掌門,這個問題相榆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自己這個小師叔可不像會主動教人劍術的人。

相榆也是揉着眼睛,按照剛認識時相榆對于商竹藥的認識,這個時間點他劍都已經練了一個時辰了,可是說回來如今這個點起床已經是相榆努力起床的結果了。

“早啊,小師叔。”

沒理人,相榆想起了第一眼見到商竹藥的場景,大有一種對方穿上褲子不認人的渣男既視感。

分明不久前才并肩作戰的,如今又回到了初見,哦不對,商竹藥這個樣子分明是比初見那個時候更加冰冷無情了。

相榆的腦袋亂糟糟的,本就不清醒的腦袋,總算掏出了一條有用的消息來——商竹藥也不是修無情道的啊……

小師叔究竟是什麽讓你如此冰冷?

我該拿什麽拯救我這薄情的小師叔?

相榆提着劍,選擇了最為莽撞的一種做法。

不就是不理會自己把自己當做空氣嗎?

相榆唇角一勾,毫不在意的拿起劍朝商竹藥的背後攻擊去。

劍相撞的清鳴聲響起,他反手食指抵住劍面輕易的擋住了相榆的一擊,發帶乖巧地躺在他發絲中間,可既然進入了商竹藥的領域,他可不會好心的放相榆離去。

五招,商竹藥一點靈力都沒用,只是最純粹的劍式卻逼得相榆拿劍都有點費力。

商竹藥每一招落下的時候都看着很輕,可是只有當相榆以蠻力接住的時候才發現,這輕飄飄的一劍,重如泰山。

甚至于相榆覺得比那些以大刀為戰的修士都要有用,不同的是商竹藥落下的裏是巧力,你說不出哪裏不對,可是只有實戰的時候才會發現此人到處都留着埋伏給你。

他手往上一提,相榆的劍被打飛了出去,精準的降落在相榆身後半寸的地方差一點便可傷到相榆。

“你來幹什麽?”

聽得出,商竹藥好像并不是很歡迎自己。

少年将劍收回鞘中,語氣微冷,“玉牌還給我。”

逍遙峰上的玉牌是掌門給出去的,逍遙峰上的玉牌并不是什麽人都會給,要不是自己這個師兄溺愛這個小徒弟,商竹藥确實都不會與她有過多交流。

“我忘帶了。”

相榆說這話的時候,有種跟和老師說自己作業忘在家裏的既視感,忘帶了假的,不想交是真的。

“那你下次記得還給我。”

他倒是也沒糾纏相榆立刻馬上還給他,但是相榆隐隐有一種他想擺脫自己的感覺。

這可使不得,俗話說有些東西可以沒用,但是不能沒有。

女主就是本文可有可無的東西,可是卻不能不存在。不然劇情就會崩壞。

她還不解到底是因為什麽導致男主性情大變一夜劃清楚河漢界的,不過現在她也不需要理解。

相榆也不知道哪裏突然擁有的勇氣,一把抓住商竹藥的衣擺,當場抱住了他的腿,大喊了一句,“別走!我有話說!”

下一秒陰恻恻的來了句,“要是不聽你可是會後悔一輩子的,小師叔。“

第 10 章 ☆、塵埃落定

“媳婦兒我錯了。”傅知秋匆忙拉住起身就要離開的卓然認錯,委屈得不得了,“我就抱怨幾聲你怎麽還當真生氣了?”

卓然頭疼的揉了揉額頭,順着他的力道被拉回去坐下:“所以現在能好好聽我說話了?”

“能,一定能!”

卓然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靜憐的事情先放在一邊,我已經知道那次的意外到底是誰做的手腳了。本來我就有些懷疑是熟悉我之人下的手,因為他對我那些逃命的手段似乎都了如指掌,所有後路都被封死之後我和你才落得那個下場……可是我一直沒想到會是方戟。”

“他?”傅知秋驚訝,“那個方戟不是從小跟你一塊兒長大的至交兄弟嗎?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

卓然深吸一口氣:“誰知道呢,事到如今我也不想拐彎抹角,等到我的功力恢複大半之時,你帶我去找他,當面問個清楚。”

“我說媳婦兒啊,你這前二十幾年怎麽就這麽多災多難還老是遇人不淑啊。”傅知秋忍不住感嘆,卓然聽他又亂用成語,忍不住皺眉:“什麽遇人不淑,你不懂不要亂說,傅知秋,你到底是怎麽坐上谷主的位置的?”

“啊,大概是我十幾歲的時候跟所有人打了一架,最後我打贏了就成這樣了。”傅知秋聳聳肩,摟住異常乖順的卓然心滿意足的笑了笑:“不過這谷主很快也就不是我了。”

卓然挑眉:“怎麽?”

“我要陪着你去浪跡天涯,哪兒有空給他們操持這個操持那個的,”傅知秋翻了個白眼嘿嘿笑了幾聲,“到時候你走哪兒我就跟到哪兒,你絕對都甩不掉我,這輩子都賴着你不放了。媳婦兒……媳婦兒?”

“嗯。”

“公子!公子!”靜憐的聲音匆匆忙忙傳進來,帶一點掩飾不住的慌張:“醫仙和那個方戟在懸崖上打起來了,現在兩個人都中了醫仙自己下的毒,醫仙還說了,讓公子和谷主快些過去!”

卓然眉頭皺起來,傅知秋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走到他身前半蹲下身:“媳婦兒,站起來,往前走一步,我背你過去。”

靜憐看着傅知秋背着卓然離開,微微垂下眸子輕輕吸了口氣,公子的身體已經快要大好,恩情已報,身邊又有了傅知秋的陪伴,她可以放心的下……也是時候該走了。

窗外跳進一個人,眉目俊朗,他看着靜憐的眼神中帶着藏不住的深情:“跟我走嗎?”

靜憐點點頭笑起來:“好,我跟你走。”

這麽爽快的答應反倒讓男人愣住了,他問靜憐這個問題已經不知道多少次,本以為這次也會是一個令人失望的結果,沒想到……直到靜憐走到他身邊晃了晃他的手才回過神,他絲毫不顧及自己形象的咧開嘴笑了起來,靜憐看着他絲毫不掩飾的開心模樣,垂眸莞爾,低聲念叨了一句傻子,擡起胳膊摟住了他的脖頸。

“走吧,你想帶我去哪裏就去哪裏。”

“那……回我家?”

“……好啊。”

且不說兩人如何甜蜜,懸崖上卻是另一番風雨。

卓然只能從呼嘯的風聲中隐隐約約分辨出兩個人談話的聲音,他微微側過頭聽到鈴岚的嗓音嘶啞的響起:“方戟,是你傷了傅知秋,對吧?”

“沒錯。”方戟的聲音同樣虛弱無力,他笑了幾聲,“若不是他,阿然現在就能過着一個正常人的生活,娶妻生子,幸福美滿。若不是他,當初娶你的就應該是我。卓伯父臨終前曾經交代過我,要我一定要照顧好阿然,可是結果呢?就這麽全讓傅知秋毀了,阿然和他在一起,你卻等他等了這麽多年,本來不都是好好的……”

“照顧?”鈴岚也笑了起來,笑得很諷刺,“你所謂的照顧就是派人去追殺他們讓卓然落得個經脈盡斷的下場?你所謂的照顧就是偷偷地在藥中動手腳?你所謂的照顧……真的是虛僞至極啊方戟!”

“我不過是為了讓他回心轉意罷了。”方戟的聲音依舊很平靜,似乎并沒有覺得他的想法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鈴岚沉默了好大一會兒:“方戟,你知不知道,藥王谷的毒醫仙歡喜你,但是她瞎了眼,以為你是個堂堂正正的君子。”

“傅知秋對我很重要,我待他如親兄,你不該傷他。現在你中的毒是我親手調配出來的,無解。你的命我要了,這是你欠他的,我陪你一塊兒去死,這是我欠你的。”

“卓然你來了?”鈴岚突然開口,手藏在衣袖下悄悄的握緊,“來龍去脈你都聽到了,我讓靜憐叫你來沒有什麽別的意思,我和他都或多或少的對不住你,我知道你肯定有很多事情想問他,趁着他還有時間,你就問吧。”

卓然沉默了一會兒,轉頭拉了拉傅知秋的衣袖,傅知秋會意,帶着他走到方戟身邊,卓然低聲道:“傅知秋,看看他到底中的什麽毒,有沒有可能救過來。”

傅知秋二話不說蹲下身給方戟把脈,方戟有些驚訝,忍不住輕聲問:“你……還願意救我?”

“你只知道你答應了我父親,卻不知我也曾經答應過伯父要保你平安,若是能救,我自然會救,若是不能,我便去為你尋個風水寶地罷了。”

“媳婦兒,他中的毒……只是普通的銀蝮蛇毒罷了。”傅知秋撇撇嘴有些不甘心的站起身,從随身攜帶的藥瓶中挑挑揀揀扔出來一瓶,“喂,不想死就吃下去,雖然毒性沒有那麽強但是要你一條小命還是很輕松的,還有你,鈴岚,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自己中的毒是絕情草毒,麻溜的給我把自己治好爬起來!整天這麽胡鬧算什麽樣子,把你那些博同情的小伎倆都收起來,這麽大個人了也不嫌丢人。”

“卓然,這可是你自己選擇的。”鈴岚冷冷開口,仔細聽還有一點釋然的意味,卓然沒等她松完這口氣,站在原地冷聲道:“知秋,順便把他的武功廢了吧。”

方戟驚愕的擡眼看他,卓然站在懸崖之上,山間獵獵的風吹動着他散落在身後的銀發和幾乎貼不到身體的衣衫,好像随時可以乘風離去:“方戟,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你可有意見?”

方戟盯了他一會兒頹然垂下頭:“阿然,我聽你的。”

“還有,”傅知秋湊熱鬧,“還要和鈴岚分開!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閉嘴!”鈴岚惱羞成怒,傅知秋忽然嚴肅起來:“還有,日後我不在藥王谷之後,你便是下一任谷主,做事要懂得收斂,不能老是這麽莽撞。”

鈴岚幽幽地接了一句:“收斂就是像你一樣有空沒空都跑出去沒個人影?還是有空沒空都跟神醫那邊的人打一架再好聲好氣的去陪人家銀子?或者說是有空沒空就招惹來哪一家金牌殺手的追殺一直追到谷裏面?我真是謝謝你的收斂啊傅知秋!”

傅知秋尴尬望天,只覺得自己的面子已經被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小丫頭給丢光了,氣不打一出來的伸手,幹脆利落地廢了方戟的武功,聽到身邊的卓然輕咳了一聲,丢下痛苦咳血的方戟緊張兮兮轉過身:“寶兒啊你怎麽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風太大了是吧?我現在就帶你回去!”

卓然:“……”

先不說他根本沒開口這家夥是從哪裏得到那個結論的,那個奇怪的稱呼又是怎麽回事?

“媳婦兒,我聽人說你小名就是寶兒啊,”傅知秋嘿嘿笑,“你不記得了?”

卓然很誠實地點點頭,很不負衆望的打了個噴嚏,傅知秋轉身嫌棄的看了一眼蔫蔫的方戟和正心疼地蹲在他身邊的鈴岚,打橫抱起卓然一句話沒說就跑了。鈴岚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行了,一切都結束了,你再也別想離開我,咱們就困在這個谷裏互相折騰吧,反正……”

她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尾音被山風撕扯着消逝在空氣裏。

反正他們都不是好人,可能正是因為如此才會這麽惺惺相惜。不管未來他們會是一對佳偶還是一對怨侶,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

鈴岚艱難地扶起方戟往山下挪過去。

至少他們曾經歡喜過彼此的相遇,這就夠了。

山間隐隐還能聽見傅知秋和卓然的對話,在呼嘯的山風中模模糊糊的消散開,給凜冽如刀的山風都添了一絲甜意和暖意。

“我們要去很多很多地方,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等到不想走了或者老得走不動了也沒關系,我還有很多銀子,咱們找幾個伺候咱們的人,舒舒服服的過小日子。”

“好。”

……

谷外的熱鬧天地裏,不知哪一家私塾又傳出來小兒拉長了聲音的稚嫩讀書聲——

“有一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私塾的窗外,一支早放的臘梅在這稚嫩的聲音中悄悄鼓出了一朵兒羞澀的花苞,顫顫巍巍地挺立在寒風中,就像這世間許許多多見之不忘的愛戀,只等着那一陣令之思之如狂的風吹過,就奮不顧身的開出花來。

然後漾出滿地清香。

作者有話要說: 結束了……我得承認有些匆忙,不過……我開心就好hhhh

第 17 章 章

第 17 章

楊沫進了前院之後就直奔一樓原先那些打手住的那幾間房內。

一進房間,一股難掩的陳舊感撲面而來。

房內朝南處的窗戶半開半合,透過窗棂,有塵埃在陽光底下飛舞,形成了一道漂亮的形狀。

簡陋的木桌上,坐榻上,都覆蓋着一層薄薄的灰塵,顯然那個小夥計說的是真的,從他們離開之後這裏很久沒有人進來了。

楊沫依稀記得,打手的房間是這幾間,只是這幾間房都是一眼能望到底的局面,就連能藏東西的木櫃和木箱之內,如今也是空空如也。

倒是床底下,翻倒着一只用過的茶盞,大概是走的時候太過匆忙,沒注意到。

就在楊沫以為此行大概要一無所獲時,她隐約看到了有什麽東西被夾在門背後的下方角落搖搖晃晃。

她将門重新轉了過來,從底下的夾縫裏拽出了那塊薄薄的布片,因為被藏在夾縫中太久,布片上除了夾縫中陳舊的泥灰,原本的白色已經被沾染成土黃色的一片。

楊沫将布片展了開來,看到上頭暗紋的那一瞬間,她的面色有些凝重。

正當這時,不知道幹什麽去了的沈書從外面踏了進來,楊沫下意識地将手中拿着的布片藏到了身後,藏完之後才察覺,她這個舉動頗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意味。

沈書沒有說話,目光意味深長地落到了她身上。

楊沫嘆了口氣,他們如今是一道來的,就算是瞞恐怕也是瞞不過的。

她将布片拿了出來,沈書順勢從她手中接過布片,他前後翻了翻,布片上的灰落下,隐隐露出其中僅有一半的暗紋。

暗紋上頭是一片白色的竹節,以及連綿的山石和雪花,做工不算很好,但是真論起來,也不過是同京裏那些繡坊的繡工比較,放在其他幾個州,也算是不錯的繡工了。

這樣的暗紋如果不是仔細去看的話,很難看的出來,而這圖案沈書從沒有在京中見過,也許是他對這些事情不太關注,他将布片收了起來,對上了楊沫的目光。

“你似乎見過?”

沈書不想逼迫的太緊,他退了一步,垂下了眸光,如今最要緊的還是将她從京裏那件案子裏摘出來,不然若是坐實,即便是他,也很難再将人保出來。

這樣的暗紋很少見,不會是尋常人家有的,即便是現在京裏的商賈富戶人家,也不會多此一舉去幹這種事情。

只有王室,或是宗族之間,才時興在衣料上藏這樣的暗紋。

“……我見過。”

暗紋上面的竹節,山石和雪,都是塞北的景觀。

這樣的中衣,她曾經也有過,不過那是将軍一時興起,再後來,就變成了塞北軍專屬的暗紋了。

楊沫躊躇了片刻,還是講出了實情,她相信将軍,也相信塞北軍,他們是不會做這樣的事情的。

“這是鎮塞北軍的暗紋,”楊沫的目光重新對上沈書,“是前幾年,将軍才托人去制的,将這樣的暗紋繡在了塞北軍的中衣上,也是為了找回士兵們的遺體,總歸還是要讓他們回歸故土的。”

塞北軍的身份木牌是幾十年前就有的,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關于這件事,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

“但是我不認為這件事是塞北軍的人做的。”楊沫眉心微皺,“若是要動手,将軍就不可能叫突厥的使者入關。”

楊沫在心底回想着最近在塞北軍中發生的事情,塞北軍的中衣上有暗紋這件事,如今幾乎是沒有人知道的事情。

但是這塊布片出現的位置實在是過于蹊跷,如果她是幕後之人,絕對會選擇将這片布藏在京城的邸舍裏,而不是這樣臨窯鎮這樣一個偏遠地區的角落。

但她寧可相信是自己做的這件事,都不會相信将軍的人會做這種事。

“你……一直在塞北?”

沈書的眼眸暗沉了下來,煩悶的情緒一點點在心裏累積,他一只手壓在懷中那塊陳舊破碎的布片上,在三年前沈書曾去過塞北,也去過将軍府邸,卻沒有聽到過她的任何消息。

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在躲他。

楊沫沒想到沈書會關注到這個,她擡眼看了他一眼,卻對上了他壓抑的眸光,裏頭郁色翻湧,楊沫下意識地轉開了視線,轉身往外頭走去。

身後那人一把抓住了楊沫的手腕。

“邸舍老板告訴了我一件事,”沈書的聲音微澀,目光緊緊地盯着前面這個女子,“你們在此處的那幾日,有信差曾給你們商隊的人送過信。”

楊沫心頭一驚,她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商隊的人在入京的途中有人收過信,這件事情,他們商隊的家人都是知道的,也不會有人在行商的路上把信寄過來。

她突然想起讓她來到臨窯鎮的那個原因,她曾經在去邸舍後院經過馬廄的時候,撞見過那個被抓起來的打手,那會兒他慌慌張張的。

先前她沒意識到,如果只是碰巧撞見,他又何必慌張?

楊沫看了沈書一眼,從他手裏拽出了自己的手腕,往馬廄的方向跑了過去。

邸舍的馬廄還算是不小的,應該是往年臨窯鎮還不曾敗落時擴建的,只是如今的馬廄裏只保留了兩個食槽,而馬兒更是只有孤零零的一匹。

盡管邸舍裏頭沒什麽人打掃,但是外頭還算幹淨,靠近的時候更是沒有什麽氣味,如果老板他們已經打掃過這裏,恐怕很難再找出什麽線索了。

雖然楊沫心裏明白,但還是抱着一絲希望。

馬廄裏的地面微微有些潮濕,應當是夥計前不久才給唯一的那一匹馬擦過背,兩處食槽的底下也是相當幹淨。

轉過身,楊沫看到了沈書的視線,順着視線,楊沫同樣看向了那一處被她忽略的食槽。

食槽裏頭填着些幹草,不算很滿,但是看起來應該是好久不曾加過了,畢竟如今的邸舍這麽窮,老板哪來那麽多錢一直給馬加新鮮的食料。

兩個人同時一左一右開始翻看兩邊的食槽。

果然,楊沫在翻開那處沒有馬兒使用的食槽底下時,看到了幾片沒有完全燒幹淨的紙片,以及一些已經完全看不出痕跡的黑灰。

那人應當是信紙連信封一起燒的,大概是因為撞見了她太過匆忙,連燒都沒有燒幹淨,索性丢到馬兒的食槽裏,只要有馬将那些幹草吃幹淨,證據自然就被毀屍滅跡了。

只是他似乎沒有算到臨窯鎮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有走商和路人入住了,兩筐的幹草,愣是吃了好幾天都沒吃完。

沈書從底下的灰燼裏拿出了那片沒有燒幹淨的封紙,兩片封紙之中夾雜着一片輕薄的紙張,上頭僅僅寫着入京二字。

他們甚至不知道這封信是從哪裏寄出的。

“如果要找出來源,恐怕還得去找一找那個信差。”

方才沈書已經将從老板那裏聽來的消息告訴了楊沫,楊沫自然是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就如同老板所說的,這幹跑腿夥計的人,在這幾個城鎮範圍裏四處跑,哪裏能這麽容易就找到,而他們僅僅只有三天的時間。

只是他們手裏只有這樣一封甚至很難稱得上是證據的殘信,以及一塊在楊沫看來,是栽贓陷害的白布。

“主使之人不像是京城的人……”楊沫将燒完的信灰一點點從食槽底部揀到自己随身的一個布袋裏。

“就連我都知道,臨窯鎮這個地方已經很久沒什麽人來往了,如果是京裏的人,又怎麽會将東西丢在這樣一個……幾乎沒有什麽馬匹的食槽裏。”

楊沫手上的動作不停,心裏卻來回地轉着這幾件事,如果不是京城裏的人,那會是誰想要陷害将軍,将軍的那個性格,也很難徹底得罪什麽人,除非是利益相關。

“你就不怕背後的人真的是那位将軍?”

“他不會!”

楊沫擡起頭,對上了沈書看過來的目光,沈書的眸光晦澀難明,楊沫揀着紙灰的手頓了一頓,随後低下頭繼續手裏的動作。

“林将軍是個光明磊落之人,他手底下的人都是為着大周流血流汗的将士,而如今京裏這個人,身上沒有沙場的血氣,如果是軍中的人,蔣先生一眼就能認得出來。”

“那人也許知道臨窯鎮的事情,但是他可能不會想到,你會回到這個地方找證據,如今要說背後的人并非京中人士,還為時尚早。”

沈書沒有接楊沫那番評價林将軍的話,而是說起了她先前的那些疑點,沈書将手中那片沒燒幹淨的封紙同信紙重新夾了起來,丢進了楊沫放紙灰的布袋裏。

“我再去問一問店家,看他還記不記得那位信客平日裏在哪幾個鎮子上跑差事。”

楊沫擡頭的時候只看見了沈書的背影,看起來似乎不像清晨過來時那般精神了。

在将所有的紙灰都撿拾幹淨之後,楊沫将草料重新放了回去,走到了邸舍之外,起碼在這件事情上,她還是信得過沈書的,她從始至終都相信,沈書是一個正直善良的人。

沈書很快就走了出來,垂眸解着手上的馬繩。

“那個信客叫莫老五,平日裏在宣明鎮,劉家村以及錦州這幾個地方跑差事,前幾年的臨窯鎮也算是他的活。”

“我們先去宣明鎮上看看吧。”

沈書騎上馬,看着楊沫同樣動作利索地上馬,“宣明鎮是莫老五住的地方,說不準他還不曾離開。”

第 31 章 故人(三更合一) (2)

了抿嘴,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東西,舉着小百靈鳥到處轉。

“碧玉丹!碧玉丹!”

“鬼毒藤!鬼毒藤!”

“紫文鼠!紫文鼠!”

白芨轉了一圈走回大師兄身邊。

好家夥,她這是得到了個修真界的百科全書啊!

百靈鳥面朝着大師兄,振着翅膀如同剛才一樣繼續喊着:“喻永朝!喻永朝!”

看着大師兄玩味的神色,白芨一巴掌蓋在了鳥嘴上。

叫你亂叫!今晚就被大師兄炖成修真界第一鍋百靈鳥湯!

不過這鳥當做喊師兄起床的工具倒是不錯。

白芨摸了摸下巴,終究覺得可行性不高。

……也許它上任的第一天,就是鳥生的最後一天了。

百靈鳥的頭輕輕在白芨的儲物戒指上蹭了蹭。

白芨這才想起來她從林問夏的手上奪了一面照不出人影的破鏡子。

既然林問夏對這面鏡子這麽執着,想必鏡子一定有什麽特殊之處。

白芨将青綠色的銅鏡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來。銅鏡在陽光下,依舊是照不出人影的破爛模樣。

果不其然,在看到鏡子的一瞬間,百靈鳥扯開嗓子喊道:“青鸾鏡!青鸾鏡!”

她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

白芨摸着百靈鳥的鳥羽,輕聲詢問:“你知道青鸾鏡是做什麽的嗎?”

淡黃色的鳥兒歪了歪頭,站到了鏡子面前。

原本漆黑的鏡面上,竟然顯示出了數道金雷……

第 22 章 他是王⑻

在一片漆黑當中清醒過來,艾森在心中呼叫系統,但是這個該死的系統竟然在這個時候掉線了。

他眯着眼想要從黑暗中窺探着,可他什麽信息都無法得到。

在最後的映像中,他依舊跟陳一顧待在摩天輪上看着遠處那王者歸來一樣的身影慢慢的靠近,直到走到了摩天輪下方,他停住了步伐。然後他擡起頭對着艾森打了一個招呼,在艾森驚愕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巨大的痛楚,他知道自己被陳一顧電擊了。

“周樣?”艾森盡力平複着自己的心情,但聲線還是有些顫抖,他遏制住自己的顫抖,因為他知道如果他顫抖了,那麽自己就輸掉了。

突然之間,自己頭頂的燈打開了。

強烈的燈光讓艾森的眼睛極度不适,他的淚水幾乎要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

然後他看清了眼前的人,周樣穿着得體的西裝站在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自己。

“真可憐。”像是嘆息一樣,周樣取掉了他的眼鏡,用手指抹掉了存留在艾森眼角的淚水,“你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嗎?”

被這樣問着,艾森這才有了時間去環顧四周,自己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渾身無力,他盡力擺動自己的頭顱去查看周圍的一切,然後他看見了那個巨大容器裏的屍體。

“很漂亮吧。”周樣知道艾森注意到了那件藝術品,于是也跟着轉頭看去,“這是一顧第一次動手,就是這樣的完美,你也被他驚豔到了吧。”

“這是邪惡。”艾森喘着氣說到,好像只是這麽一句話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或許吧。”周樣輕笑了一聲,垂着頭看向有些頹廢的艾森,“不過我想你還沒有資格成為這樣的藝術品。”

這樣的話讓艾森有些疑惑的擡起頭,兩個人的視線在此交織,艾森的眼眶還是紅着的,周樣有些心疼的撫摸着艾森的臉頰說到:“還是一個孩子啊。”

“不過,也不早了。”周樣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去,他轉過身背對着艾森似乎一點都不害怕他的反擊,的确,在這樣的環境下,艾森可以清楚的感受到了威脅感,在前方的黑暗中,有槍在指着他。周樣的寵物們啊。

周樣向右邊示意了一下,在前方的燈也被打開了。在周樣的面前的是一個男人,他跪在地上雙手被綁在身後,垂着腦袋讓人認不清他到底是誰。

“看。”周樣繞到了艾森的身後,用手鉗住了艾森的下巴,強硬的讓艾森看着那個男人,“你認識他的,不是嗎?”

面前的男人擡起了頭,他依舊跪的筆直,陳一顧啊。

陳一顧沖着周樣露出了一個眷戀的笑容,然後看向艾森,溫柔的說到:“你好,這樣的狼狽的出現在你的面前還真是失禮。”

“你喜歡他。”周樣對着艾森的耳朵這麽說着,他呼出的熱氣噴灑在艾森的耳邊,明明是一個問句,但說出來卻像是在陳述一個事實一樣,“你現在還喜歡他嗎?”

艾森說不清周樣想要表達什麽,但他卻始終感受到了周樣深深地惡意,讓人無法退縮的惡意。

“你想要幹什麽?”艾森的聲音幹澀,他有些不敢想象周樣接下來讓他做的事。

“請殺了我。”陳一顧卻先是說得出來,“讓我死在你的手裏。”

這樣的請求讓艾森睜大了眼睛。艾森的表情像是很好的愉悅到了周樣,周樣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他輕輕的說到:“答應他。”

這麽說着,站在旁邊的那個女人拿出了一個平板,她面無表情的在上面滑動了幾下,然後将屏幕沖着艾森,從視屏的那個角度恰好可以看到艾森這個世界的父母在吃着晚飯,他們對此一無所知。

周樣走到了女人的身邊,微微彎腰去看那個景象,有些惋惜的說到:“剛才撤退的時候帶着你還吃了不少的苦頭,阿燦和肖肖都死掉了。那麽現在是你做決定的時候了,是選擇你的父母呢?還是選擇你那個雙手沾滿獻血的愛人呢?”

周樣從女人的腰間抽出了一把槍,暧昧的親吻了她一下,然後将槍放到了艾森的腿上。

艾森開始顫抖,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向了那把槍,将它握在手裏。然後撐着椅子慢慢的站了起來,在周樣贊許的目光下他卻猛的将槍口對準了周樣。

這樣危險的舉動讓周圍持槍者的神經一下子緊張起來,他們的槍口都對準了艾森。

艾森顫抖着看着周樣不耐煩的将擋在自己面前的女人斥開,問到:“為什麽,偏偏是我?”

“我似乎很早就回答過你的問題。”周樣的笑容消失了,失去了笑容僞裝的他就是一個徹徹底底的野獸,不,他比野獸還不如,“之前我有看過你的一篇報道,當時你對于事件的正面看法讓我大受鼓舞,我覺得你真的是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孩子,就想見見你的面容,卻一發不可收拾。”

說着,周樣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慢慢的開口:“從第一眼見面開始,你就逃不掉的,艾森。你也是二十歲,正是我開始我的清洗計劃的時候,該到你了。”

“将像我這樣的人推入深淵,一定讓你等到了比殺人更多的快-感吧。”艾森漆黑的眼睛時刻盯着周樣,在等待着他的答案。

而周樣的答案就是聳聳肩,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在周樣期待的目光下,艾森将槍口對準了陳一顧。

“殺了我。”陳一顧這麽說到,他對于死亡沒有一點的恐慌,他的眼中只有艾森的存在。這原來根本是不可能的,原來他的眼中只有周樣一個人,可是現在他卻沒有辦法分神去看着周先生了,死在艾森的手中,讓他永遠都記着自己,或許也是抱着這樣的想法才遵從了周先生的吧。

艾森是除了周先生之外對自己最好的人,跟周先生不一樣的是,艾森真正的将他當做了一個平等的人,愛戀着。

在靜默之中,周樣不耐煩的擡起手看了看手表,他知道警-察馬上就會包圍這裏,當他現在并不準備離開了。

在一聲巨響之中,陳一顧倒在了地上,他的白色衣服上逐漸開出紅色的花來。

“真美。”周樣這麽評價着,然後就看着艾森渾身發抖的松掉了那把槍,“你根本就不喜歡他吧,但是這小子可是抱着對你的愛戀死去的。”

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周樣說出了這句話,他沒有辦法想到自己看上的小老鼠竟然被自己的另外一只寵物所妄想。

“他曾經活着。”艾森說了這麽一句話,然後他停住了顫抖,面色自然的看向了皺着眉頭的周樣,“但是你早就死了,或許是從你被父母丢棄開始,你就從來不屬于自己。你在為了心中的欲-望和怒火活着,你失去了作為人的一切資本。”

“那你呢?”周樣笑了,“你是準備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譴責我嗎?要知道你剛剛槍-殺了自己的男友。”

“我沒有譴責的意思。”艾森看着自己的雙手,“我只是覺得這個世界太過有趣。‘我以我在這偉大的世界裏為樂。’,你也是這麽覺得的吧。”

周樣的笑容消失了,他謹慎的看着艾森,問到:“你是誰?”

艾森卻是笑了,他說:“我是誰你不是最清楚嗎?”

然後他一步一步的朝着周樣走去,周樣嚴肅的撤退了想要擋在自己的面前的女人,靜靜等待前方到來的艾森。

慢慢的靠近了,兩人的身高相似,站在一起竟是格外的和諧。艾森湊近周樣,說:“你想要喚醒我心中的惡魔,你做到了,但是我不會任由他肆無忌憚的妄為。那麽現在,你想跟着我一起去死嗎?”

在陳一顧倒下的那一剎那,許久未出聲的系統猛然之間說話了:【陳一顧好感度:100】

【攻略目标好感度:60】

【攻略目标死亡,現在進行懲罰世界。】

【攻略任務失敗,現在進行世界跳轉。】

作者有話要說: 那最後還是決定寫校園了哦,其實兩個世界都會寫的,只不過突然之間都很有點子不知道要先寫哪個而已≧﹏≦

第 36 章

第36章

“那什麽作數?”

邬江微垂眼簾,神情不可捉摸。

孫良打哈哈,大腦在飛速運轉,思考脫身的策略。

“嗯?怎麽不回話?”

“那不是看我江哥太帥了,把我看着迷了麽?”

“……你還是閉嘴吧。”

孫良哈哈哈,內心松了一口氣。

還好他急中生智。

知道邬江最讨厭他這樣了。

嘿嘿。

邬江淡淡瞥着眼前這人偷樂的樣子,眼神露出絲絲的嫌棄。

但他并沒有聲張,因為還有事情。

“隋緣……”

“哦,那家夥呀。”孫良立馬接話,身子支起來,仰頭咧嘴笑着,神情揶揄,“我說江哥你怎麽突然來沈家了呢,感情是為了那小子呢。”

邬江默聲,眸子思量。

看來他失憶前對隋緣不一般。

在孫良眼中,他江哥這是默認了。

于是擠眉弄眼,“嘿,江哥,那你可要趕快進去了,萬一玩了一步,被沈黎那家夥把人劫走就不好了。”

“小三?”邬江疑惑。

他見過沈黎,那個長相秀氣的家夥,但人品不行。

從前只在網上聽過主動當小三的,但沒見到現實生活中小三找上門的。

“啊?”

孫良聽到邬江對沈黎的描述,下巴快掉下來了。

“不對嗎?”

邬江皺眉。

“啊哈哈哈,對對對,怎麽能是不對呢?江哥你說啥就是啥。”

孫良捂着肚子憋笑,實在沒忍住就大笑出來,看得邬江莫名其妙。

他說的難道不對麽?

那個家夥口口聲聲說隋緣出軌他。

不是小三是什麽?

邬江止住孫良搖晃不定的身子,詢問。

“停下,他到底是誰。”

“沈黎是誰?沒有人比江哥你更熟悉呀。”孫良擦了擦眼淚,對着邬江艱難開口。

之前江哥不是特意去調查了一下有關沈黎的事情麽?新鮮出爐的資料袋,他都沒碰一下,就被江哥拿走了。

一個人偷偷摸摸地看,一邊看,還一邊面色陰沉。

不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麽過分的事情,能讓江哥氣成那副樣子。

饒是孫良跟在邬江身邊那麽多年,也是奇了。

之後,他本來想拆開看看的,但沒想到江哥直接給放保險箱藏起來了。

“诶,江哥,我聽說你失憶了,你不是真的失憶吧?肯定是為了騙隋緣的把戲,是不是?”

孫良用胳膊肘碰了碰邬江,邬江下意識蹙眉,微不可見地後退一點。然後借助環抱手臂的動作,将孫良觸碰的地方輕輕拂了拂。

“是不是呀?江哥。我跟你講,這套我熟悉,之前追眠姐的時候,這招可是派上了好大用場呢!”

孫良擠眉弄眼。

“嗯。”

邬江有些煩悶,敷衍地點了點頭。

因為邬行雲的前車之鑒,他現在不會輕易相信陌生人。所以他無法向孫良說出他失憶的事實,只能假裝自己還存在記憶,一步一步地試探,通過這人的嘴來獲取更多之前的記憶。

孫良對着一切渾然不覺。

很早之前,他就對邬江有了一層濾鏡。

只要江哥一出馬,世上再無難事。

所以他壓根不會想到,邬江是真的失憶了。

正打探着情報。

“那江哥,你們現在到哪一步了?”

“離婚冷靜期。”邬江斟酌言語。

他嗓音平淡,但如同平地一聲驚雷,将孫良炸得外焦裏嫩,甚至直接從車上跳下來,湊到邬江面前,扯着衣領,崩潰大喊。

“江哥,你啥時候領的證呀?我咋不知道呀?難道我們不是最好的兄弟麽?我可是為了你放棄和眠姐的幸福生活呢!”

孫良越想越想哭。

他怎麽就錯過了兄弟的婚禮呢?還想着在江哥婚禮上當一回岳父呢。白準備那身伴郎服了!

同時還有一點嫉妒。

江哥速度怎麽那麽快?他和眠姐才成為床伴的關系。

“偷偷領的。”

邬江拽下胸前扒拉的手,整理好自己身上的衣服,又遠離了孫良幾步。

并在心裏給孫良貼了标簽:傻子。

“我擦!”孫良僵在原地,肩膀劇烈顫抖。

邬江嫌棄的目光看過去,理了理衣領,在對方快要哭出來的時候,道:“但是馬上要離婚了。”

“什麽!”孫良立馬開心地跳起來。

雙腳落地後,見到邬江略帶無語的神色,将拳頭放到唇邊,借此掩飾幸災樂禍的笑容。然後清了清嗓子,做模做樣地拍着邬江的肩膀。

“江哥,別擔心,我相信以你的實力,一定能讓隋緣回心轉意的。”

“……你能先把笑聲壓下去麽?”

邬江雙眼閉上,帶着幾分淡淡的煩悶。

“咳咳咳,好的,江哥。”

趁邬江閉眼的功夫,孫良立馬整理好面容,擠出一個不那麽虛僞的笑。

可邬江一眼望過去,就默默收回來。

無他,一個字,假!

“所以江哥你來沈家是來哄隋緣的麽?”

孫良不知道邬江的想法,還在裝模作樣地關心。

邬江回應,“嗯。”

當然不是。

他是偷偷跟來的,為了找回自己的記憶。

眼下看來,他失憶前,和隋緣的關系的确很不一般。即使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但是也八九不離十了。

至于隋緣……

邬江眼波流轉,“隋緣為什麽會來沈家?”

“诶,江哥竟然不知道。”孫良很意外。

一向關注隋緣和沈昆的江哥,竟然不知道隋緣為什麽會來沈家。

“我應該知道麽?”

邬江淡淡一瞥。

孫良立馬改口,“嘿嘿嘿,要說應該,那也不是這樣。不過,沈昆不是你爸的私生子麽,之前江哥你去找了江夢沒有解決,但又不願意向你爸低頭,所以這件事情算是耽擱了。”

爸?

邬江感覺抓住了一個很重要的東西。

邬行雲說他是邬家的孩子,上面有一個姐姐,叫邬眠。而他在住院期間并沒有見過對方。當時心中便存有疑惑,現在看來,一切都很明晰了。

他的親生父親是沈家家主,可為什麽會成為邬家的孩子呢?

又是一個疑惑。

邬江睫羽閃動,冷靜思考間,眼前忽然閃過一個人影。

那個在病房內嚣張的小三,沈黎。

“走,去沈家,找隋緣。”

邬江意念動了,邁出大長腿進了沈家大門,孫良在身後慢跑着追他。

“江哥,你等等我呀!”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沈家,剛到客廳,就見到紅裙烈焰的女子坐在沙發上,而她旁邊是低頭不語的沈黎。

根據之前的信息,邬江猜出眼前的女子是誰了。

“沈夢。”

沈夢聽見聲音,擡起頭,就看見消瘦英挺的男子,和上一次來沈家不一樣。這時候的邬江氣質更冷冽,也更內斂,臉上古井無波的神情一時之間讓人捉摸不透。

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沙發上,沒起身。

懶懶張嘴,“你又來了,上次是因為沈昆的事情,這次又是因為誰的事情呢?”

“和你沒關系。”

邬江自顧自坐在姐弟兩人對面,行雲流水的自然好像他就是這件宅子的主人。

“以前沒有關系,以後可不好說。”

沈夢說得暧昧,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這話是什麽意思。

上一次邬江來沈家,是為了沈昆,可走的時候,卻是為了隋緣。

如果說這兩人之間沒有一定點貓膩,沈夢是絕對不信的。更何況,現在的這個隋緣還是假的,根本不會在意沈黎。

而她捏住了隋緣的把柄,勢必會影響到邬江的決策。

沈夢輕笑。

這聲輕笑只換來邬江的沉默,卻是在無形之中,讓兩人的關系看起來比實際更近。

“姐,你認識他?”

沈黎見到兩人的對話,忍不住猜測兩人的關系。

“一般。”沈夢随口回複,敷衍到極致。

沈黎再去看向邬江,對方直接開始擺弄袖子上的扣子,對他疑惑的目光視若無物。

吃了閉門羹後,沈黎默默收回目光。

而靜靜看着這一切的孫良捂嘴偷笑。

他現在一看見沈黎就想到了“小三”,就莫名地想笑,他該怎麽辦?

“隋緣呢?”

一片沉默中,邬江忽然開口。

“樓上書房呢。”沈夢語氣慵懶,理了理自己耳後的頭發。

“你找隋哥做什麽?”沈黎神情警惕。

他至今無法忘記看見車內的那一幕,每每回想,心頭都好像在滴血。

邬江起身上樓。

“和你沒關系。”

“怎麽和我沒關系?”

沈黎追上去。

孫良也湊上去看熱鬧。

幾分鐘之後,偌大的客廳裏就只剩下沈夢一個人。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熟悉的景致,每日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實在無聊得很。于是也起身上了樓。

二樓的走廊內靜悄悄,一行四人沒有人吭聲。

邬江雙眼直視前方,憑着感覺找到書房的路。

緊緊盯着他的沈黎抱着手臂,相當忌憚。

沈夢用手指纏着發梢,饒有情緒地看眼前兩人不動聲色的暗流激蕩。

至于跟在隊伍最末尾的孫良,則是偷偷拿出手機,在聊天框內打下一行字。

[庸人自擾:眠姐,我被孤立了,他們都不和我說話,怎麽辦,嗚嗚嗚]

幾秒鐘後,對面發來消息。

[已死勿擾:你在哪?]

[庸人自擾:在眠姐的心裏。(3)]

[已死勿擾:……別逼我拉黑你。]

[庸人自擾:眠姐,你舍得麽,我可以把你伺候得很舒服的,嘿嘿。]

對面幾分鐘沒有回複,孫良一直耐心等着,直到對面發了幾張圖片。

斯文敗類男……

高冷禁欲男……

秀氣可餐男……

豔麗張揚男……

溫文爾雅男……

小奶狗……

小狼狗……

[庸人自擾:你在哪裏?]

孫良手指啪啪地敲打鍵盤,他越看那些圖片,臉色就越陰沉,一想到他親愛的眠姐有可能被那些臭男人碰了,他就忍不住發瘋。

對面沒回消息。

孫良一直等。

他也不去看熱鬧了,留在原地,兩只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很久很久,對面也沒有發過來消息。

他心裏有了猜測,試探性地發出一個”眠姐”,果不其然,熟悉的感嘆號又出現在他的面前。

心裏的郁悶高漲。

孫良看了眼前面,果斷轉身跑出沈家,開着從眠姐車庫順來的車,駛向了來處。

沈夢只是回頭看了一眼,就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至于前面兩人,正在暗自較勁,沒空去注意孫良的去向。

終于到了書房的門前,裏面靜悄悄。

邬江把耳朵貼在門上,也聽不到一點聲音。

默默收回耳朵,發現身後是兩個同樣舉動的家夥。

他嘆了一口氣,往前走了幾步,離後面兩人遠一點。

就在這時,書房內傳來轟的一聲巨響,房門被狠狠拉開,貼在門上的姐弟倆瞬間栽了進去。

第 42 章 期待的人會回來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快深夜十一點,蘇宓捧着從一宿旅館搶來的那軸畫卷想跟喬天離商量,結果他卻直接踢了鞋子脫下外衣就直接倒在了床上。蘇宓看到喬天離疲憊的樣子也不好意思打擾他休息,但卻一直飄蕩在他的房間內。

沒過多久,一陣噪鬧的手機鈴聲把喬天離鬧醒了,他閉着眼睛摸出手機,含糊地應了一聲,随後整個人從床上彈了起來,睜大帶有疲意的眼睛,吃驚道:“真的嗎?好,你等等,我馬上到!”

“出什麽事了?”

喬天離被蘇宓的聲音吓了一跳,擡頭才發現蘇宓在自己房間出現,他皺着眉頭反問道:“你幹嘛進我房間?”他胡亂地穿上一件外套,抓起鑰匙就往外走,一副急匆匆的模樣。

“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蘇宓好奇地看着他,手上還捧着那軸畫卷。

喬天離看蘇宓的模樣有點奇怪,但也沒多問,只是急聲道:“財爺說發現我姑姑的蹤跡了,讓我馬上過去。”

蘇宓“哦”了一聲,又看看自己手上的畫卷,心中暗道:離少一心想見他姑姑,我暫時還是不要拿這種小事來打擾他好了。于是她露出體貼的微笑道:“那你快去吧。”

已經穿好鞋子站在門口的喬天離卻突然停下了動作,他知道蘇宓捧着畫卷的意思,見她那乖順的模樣,突然間非常能理解她的心情,于是用撫慰般的語氣說道:“你先去休息,回來後我找個地方幫你把畫像挂起來,讓你天天看,好吧?”

蘇宓乖乖地點頭,但卻沒有要放下畫卷回瓷碗的意思。

喬天離臉上急色不減,他不想浪費時間,便跑回客廳,拿起電視遙控器,按了一下開關鍵,道:“既然你不想進去睡,那就看電視吧,邊看邊等我回來。”

蘇宓應聲,目送喬天離離開,電視機傳來了人說話的聲音,但她并沒有過多留意。自從喬天離給她解釋了什麽是電視機什麽是電視劇之後,她對這些會出現人的大盒子就不再那麽畏懼了。她對那些出現在屏幕上的人十分感興趣,盡管她被要求只能在吃飯的時候出來,但偶爾幾次故意賴在客廳看電視,喬天離也沒說什麽,所以像《甄?執?氛庖煥嗳炔サ牡缡泳纾??隙閑??匾部戳艘恍〔糠幀?p> 只是今天的心情不太一樣。她剛從自己成長的地方回來,那裏經歷了六百年的風霜,已經變得和記憶中大不一樣了,但她心中對九安縣的眷戀還是沒有減少。因為後來發生的事情太多,她已經顧不上一開始便發現的劉仲鳴的畫像,現在回到來了,她的心思便回到了相公的身上。

此時的蘇宓從客廳轉到書房,又從書房來到廚房,挑來挑去的,總沒有找到合适挂這幅畫卷的地方。

客廳是沒有空白的牆壁可以使用,幾溜壁櫃放滿了各種工具,而書房的牆壁上也是貼了各種奇怪的地圖和畫像。喬天離的卧室倒是有地方可以懸挂,但她不願意讓自己的相公長時間與他處于一室,而喬雪寧的房間則更加不可能被她列入考慮範圍。

蘇宓無趣地将房間來回繞了幾遍,最後終于放棄了。她無奈地将畫卷輕輕地放在了茶幾之上,嘆氣道:“挂哪都不合适,難道要請阿茂幫我把這幅畫轉成陰物?”想到這裏,她又搖頭,否定了剛剛那個想法,原因就是她不忍心這幅被保存了六百年的畫化為灰燼,在她的心中,是這幅畫像在替劉仲鳴活着,她不想奪走這幅畫繼續活在人間的機會。

“也不知道相公是不是早就投胎轉世了?如果他也投胎到這個世界,那該多好啊!”蘇宓飄在客廳終于,目光迷離,自言自語。

當喬天離氣喘籲籲地跑到財爺的六道堂的時候,財爺卻一臉怒色地瞪着他。

喬天離急切道:“我姑姑呢?”

財爺冷哼一聲,道:“你這會才想起掌事人了?”

“什麽意思?”喬天離着急地環視六道堂,卻沒有看見有其他鬼魂在,他的臉上不由得多了些怒意,“不是說找到姑姑了嗎?”

“我說可能發現了她的蹤跡,什麽時候說過找到她了。”

喬天離一聽,立刻提高聲音,道:“有區別嗎?”

財爺也不客氣地回應道:“混小子,我不是交代了你不能去九安縣嗎?你幹嘛還偷偷溜去那裏?”

“我不跟你說這個,告訴我,姑姑在哪裏?”

“不知道!”

喬天離氣得就要冒煙,他在外面累了一天,結果接到財爺的電話立馬跑了過來,三個街口的距離他只用了五分鐘不到的時間,卻換來了一句氣鼓鼓的“不知道”。他随手抓起財爺桌子上的煙灰缸用力一扔,玻璃立刻碎了一地,他怒道:“死老頭!大半夜你耍我玩?”

財爺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僵硬道:“如果不是你魯莽私自跑去九安縣,說不定你此刻就能見到掌事人,要怪就怪你自己。”

喬天離不明白這話是什麽意思,但感覺到了財爺馬上就要告訴他事情經過,并馬上閉上嘴巴,不敢再亂吼,果然財爺很快就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是馮慕影來找財爺,并将喬天離和蘇宓在九安縣的事情都告訴了他,同時說喬天離的姑姑前段時間就已經回了南州市,只是因為喬天離因為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而魯莽跑去了九安縣,違背了當初的約定,她不得不再次回去地府去解決這件事情。但是,她說下一年的中元節之前,她會再回來。

喬天離聽得雲裏霧裏糊糊塗塗,他不知道什麽“違背了當初的約定”,但聽到下一年姑姑要回來,便已經樂得心裏開了花,竟全然不計較財爺粗聲粗氣的責備。當喬天離終于舒舒服服笑嘻嘻地坐下來想将九安縣的問題和財爺一起分析的時候,倔老頭卻拉起了他,将他推出門外,道:“我還有別的事情要忙,有什麽問題你明天再來問。”

見財爺神秘兮兮的樣子,喬天離心生好奇,又探頭往裏面望了望,笑着問道:“馮阿姨還沒走嗎?”財爺黑着臉哐當一聲,把門關上,只留下喬天離無趣地站在門口。

一直在胡亂飄蕩的蘇宓沒有過多理會電視屏幕上來來去去的人,直到她真的确定了只有飯廳是唯一的最合适懸挂劉仲鳴的畫像之後,她有點洩氣地回到客廳,想等喬天離回來商量。

當她悶悶不樂地将目光移到電視屏幕的時候,卻驚訝得整個身形僵住了。她幾乎是貼在電視機前,眼睛緊緊地盯着屏幕看,只見屏幕上一對俊男美女在禮貌地笑着,女人道:“今天非常感謝江景?o先生來做客《女人愛美麗》,與我們分享了這麽多美容整容方面的資訊。如果電視機前的觀衆對今天讨論的微整形感興趣的話,可以直接跟江醫生聯系,對不對,江醫生?”

男人露出潔白的牙齒,嘴巴展現出一道非常好看的弧度,他道:“歡迎所有愛美的女士來與我交流。”

這個江景?o,長着一張和劉仲鳴一模一樣的臉。

第 26 章 人生若只有初見(三)

人生若只有初見(三)

“小師叔……”

女子的聲音如枝頭的莺兒, 嬌氣的可以,只是随意一碰,就紅了眼眶, 攥着衣襟哭得梨花帶雨。

夢境荒亂,燭臺被攪落, 衣衫随意的掉落在地上,他第一次做這般荒誕的夢,醒來後抿着唇, 一言不發的前去沐浴。

沐浴完之後, 也不知是不是撞邪,一個拐角就遇見了夢中的女子。

相榆覺得小師叔今日怪怪的, 但具體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盯了會兒, 恍然大悟道, “小師叔你方才沐浴過嗎?”

轉而就抛下讓商竹藥眼皮一跳的一個問題, “小師叔為何大早上沐浴?”

正巧被經過的王廉聽見,駐步停了下來, 有些意外, “小師叔你早上沐浴過啦?”

一個清潔術的事情, 本不應該特意沐浴一番。

“小師叔莫不是……”王廉朝商竹藥擠眉弄眼,心照不宣的笑了下, 這讓商竹藥的眼皮又重重跳了一下,有些知道王廉要說些什麽, 直接一個打斷, 迅速的說完自己想要表達的話語, “我身體不舒服,所以洗個澡。”

身體不舒服?欲蓋彌彰還差不多。

相榆覺得商竹藥不像是身體不好的模樣, 只是既然人家那麽說,相榆也不會主動戳破反倒順着往下,“那小師叔一定要多多休息。”

見相榆走遠,只剩下兩人之時,商竹藥朝王廉問道,“你剛才想要說什麽?”

王廉倒也沒有不好意思,“小師叔莫不是喜歡上了哪家的姑娘?所以早上特意沐浴了一番想要見她?”

王廉這話着實委婉了,如今幾人還未回到宗門,與其說是哪家姑娘,更直白來說,小師叔估計喜歡上了飛舟上的哪個女弟子。

王廉的年紀比商竹藥還要大些,“小師叔喜歡就去追,我會支持你的!”

商竹藥還沒來得及解釋,不過也不需要解釋,解釋得多反倒讓商竹藥不知從何開口。

說自己做夢夢到了自己那個小師侄,兩人春風一度。

他得被他師兄追着打。

他道德感不高,但是也并不意味着他會對自己的師侄有什麽多餘的見不得人的想法,不過一個夢而已,商竹藥還不至于那麽敏感。

只不過,商竹藥死也想不到,第二天晚上他又做了一場和昨晚情節差不多的夢,甚至更加露骨。

一連七天,商竹藥都開始懷疑起人生起來,甚至有一種懷疑,自己最近可能是過于浮躁了點,早早給自己安排好了回逍遙峰定在冰冷的雪池中泡個幾天的行程。

事實上,商竹藥這幾天也沒少在冷水中泡着,相榆只是經過,都覺得商竹藥身邊近來一直竄着冷氣。

相榆不禁問道,“小師叔你是不是很冷啊?”

商竹藥剛想否認,相榆的手就突然伸了過來,溫暖的溫度如觸電般,下意識被商竹藥甩了開來。

掉在地上的是個香囊,裏面塞了幾張相榆畫得暖符,本來是想遞給商竹藥讓他暖和一點的。

可是,相榆沒想到商竹藥的反應會那麽大,好像自己方才遞過去的東西是什麽毒藥似的,也不知是不是近來的錯覺,相榆覺得商竹藥在躲着自己。

“抱歉……”

竟然是從商竹藥口中說出來的,還有點說不出道不明的委屈,他嗓音低沉,帶着幾分晨起的啞,俯身撿起了掉在地上的香囊遞還給了相榆,“給你。”

相榆回到房間,腦袋裏響起了久違的系統的聲音。

[恭喜宿主開啓新劇情——夜深濃情。]

相榆一愣,這好像……是男女主的情節。

她記不大清了,簡單來說就是男主在某種符咒的附身下天天夢見女主,後來有一天,女主一不小心,由于某些相榆也記不清的理由,真得“很不小心的”在深夜衣冠不整地跑到了男主的房間裏。

簡而言之,是一段男女主感情升溫的劇情。

可是線下,相榆覺得自己跑過去大半夜的滲人倒是有的。

“這個任務非做不可嗎?”

系統安靜了一會兒,回答:[劇情結束後,将開放積分系統。]

懂了,強制任務,相榆非做不可。

相榆想起近來對自己避如蛇蠍的男主,有一種可能還沒進門就被人扔到門外的直覺。

一轉眼又将近十五,今晚的月亮如同玉盤挂在空中,輕柔的月光宛若細紗拂過,叩叩的敲門聲穿透夜的烏雲。

相榆聽見屋內傳來腳步聲。

她看了眼天色,舔了舔唇,莫名在安寧到極點的此時此刻滋生了幾分做錯事的慌張,此刻收手還能回頭。

自己還能在小師叔心裏留下一份純真的印象。

在她猶豫的時候,門開了,來人青絲散亂,看樣子便是随意批了一件外衫前來開門。

月光灑在她的背後,商竹藥拉開門,第一眼撞上的是女子略有慌張來不及閃避的眸,第二眼是她衣衫不整露出的肩。

很奇怪的,按理來說,商竹藥應該以一種同樣很慌張甚至是局促到害羞的表情對待相榆。

可是……

商竹藥只是一副平靜到厭倦的态度,環胸無所謂的說,“今天你上面還是我上面?”

“……”

相榆:哈?!不是小師叔你私底下玩的都那麽野的嗎……

下一秒,商竹藥微微擰起眉,“怎麽你不會連份力都不想出吧?”

相榆正想開口解釋什麽,就聽商竹藥面無表情的說道,“一周七天,你還沒折磨夠我嗎?”

“今天我不管,我要在下。”

相榆徹底淩亂在風裏,到底是誰折磨誰,不對,到底是誰勾引誰啊!

許是商竹藥意識到孤男寡女站在門外太過招搖,便給了相榆一個眼神讓她走進屋裏再讨論。

稀裏糊塗的相榆稀裏糊塗地走進了房間。

她還沒從方才商竹藥短短的幾句話中緩過神來。

“你……”

相榆現在已經平靜地接受了,商竹藥看着她的眼神不帶半分情 | 欲,或者說這哪裏是看着一個女子的眼神,他看着自己的眼神,相榆覺得仿佛在面對一個跟艱巨的很不情願做的任務。

呵,勾引壓根不存在的。

相榆就沒見過這般無情無義的打量目光,末了,還有點滿意道,“今天的衣服很正常,下次務必也要那麽正常。”

相榆:……

相榆現在不想解釋了,解釋什麽都會顯得格外蒼白無力。

這不是商竹藥第一次做夢了,只是相比于前幾次,他覺得确實這一次顯得要比前幾次真實一點,正常一點。

他按部就班的說完了自己的臺詞。

下一步,他指了指床,“你去,還是我去?”

雖然是問的,但是這位臉上只寫着,希望你有點自知之明。

相榆看了看床鋪,看了看商竹藥。

就在她打算走過去的時候,被商竹藥叫停了,“等下,你別動,我過去。”

相榆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看着小師叔坐了下來,然後朝相榆勾了勾手指,頗有一副勾引皇帝的寵妃姿态,只是這個寵妃模樣好看,性子很冷,“還不過來?”

相榆承認就算自己穿得再衣冠不整,也沒有小師叔嚴嚴實實的包着那般勾人,只能說這個男人要是真想讓誰喜歡上他,還是件挺輕而易舉的事。

相榆邁步子走了會過來,一邊走一邊在心裏問系統兩人大概要做到哪一步。

系統沒作聲。

相榆想着任務成功應當會有聲音的。

而且相榆可沒忘記自己真實的目的,是讓自家小師叔發現自己身中符咒的事。

攝魂,符咒和巫蠱被稱為三大禁術。

符咒是北冥國一位奇人創立下的,後來那位奇人教了三個弟子後便銷聲匿跡,連帶着三位弟子也徹底消失在了人世間。

只是不知為何,會出現在商竹藥身上。

“小師叔……”

相榆做作的揪着自己的衣襟,念出下一句臺詞,“春宵苦短不如……及時行樂。”

她的手差一點要碰到商竹藥衣襟的時候,被一道符咒給震開。

還好相榆早就最好準備,一張符貼在自己身後,一張符甩向t商竹藥,大聲喊道,“小師叔,破咒!”

商竹藥沒有躲避相榆伸手的動作,不曾想自己沒有出靈力反倒是自己身上一陣奇怪的力量将相榆震開,商竹藥很快反應過來今日并非夢境,而自己接連幾天做夢的罪魁禍首也在今日水落石出。

符咒被相榆的符紙攻擊到後正想要逃走,就被商竹藥一劍斬開。

随着黑色的墨跡緩緩淡去,商竹藥的眸子恢複了清明,那些荒誕的情節也随之遠去。

他第一件事就是垂眸看向地上坐着的相榆,“大晚上的,你很閑?”

全然沒提相榆幫助自己發現符咒的事。

相榆也是氣得牙癢癢,提醒道,“小師叔今天我可是幫了你的。”

不然你這夢不知道還要做多久嘞。

然而,他收回了劍,“不必,我自會斬斷情根。”

相榆:……媽耶,相榆是真得開始佩服女主的,到底是如何和這位随時随地随口就能斬斷情根的人在一起的啊——

相榆嘴角一抽,拍了拍身上的灰,讪讪地說道,“小師叔大可不必,我只是舉手之勞。”

“謝謝你。”

相榆懷疑是自己幻聽了。

可是那雙翠茶色的眸子确實将她勾得魂牽夢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