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搭建大棚

第二天一大早,江超還在睡覺,江叔和江嬸就早早來到江超家,小超,我是你江叔啊,你還沒起床嗎?我來拿貴族菜的種子,你準備好了沒有?

來了,您們稍微等下。

他爸,我們是不是來的太早了?小超都還沒起床呢,年輕人正是賴床的時候!

沒事,等我們拿了種子他可以再睡個回籠覺,一想到我們竟然可以種植貴族菜,我就急不可耐了。

江叔,江嬸早啊,他們兩夫妻說話的時候江超就打開了家裏的大門。

那個,那個小超啊,我們過來拿蔬菜種子,拿了就走,你可以繼續睡一下,等下我讓你江嬸提前回來做午飯。

睡覺不急,你們進來吧,我們還得再議議。

那個,小超,不會是種菜的事有問題吧?莫非是種子出問題了?江叔一聽江超說在議議,內心就嘎嘣一下。

您放心吧江叔,種子沒問題,我是這樣想的,我們這種的可是貴族菜,價格這麽高,村裏人遲早會知道的,難免有人會眼紅,所以我們要把安全措施考慮進去。

這倒是真的,我一高興就把這事給忽略了,小超你有什麽好的辦法嗎?

江叔,我想搭建大棚,只要我們把大棚搭建起來了,別人就是想進去都沒辦法,我們要建就建恒溫大棚,只是這樣一來我們就沒有那麽大的本錢了,所以我們只能慢慢來,等以後賺了錢再大批量種植。

這個方法好,小超,我手上還有一些錢,大概能蓋五個大棚,那我馬上去鎮上購買材料。

好的,那就先這樣,不知五個大棚搭建好需要多長時間啊?我好準備種子,另外我手上也還有些錢,大概也可以搭建五個大棚,您稍等,我去給您拿錢。

有專業的人來搭建,一天就能建好,那我現在就去。

江叔風風火火地跑去鎮上,江嬸也說去準備早飯,江超則來到空間,把蔬菜的種子挑選了幾樣放在聖泉裏面浸泡發芽,以空間內的時間加速,等大棚搭建好,晚上就可以移植。

浸泡好種子,江超發現留作種子的蔬菜也全部老了,而是又把老了的蔬菜全部摘下來,放在空間自然風幹,咦,這時江超又有一個驚人的發現,第一批采摘下來的蔬菜直接堆放在空間裏,以空間一比十的加速,這些蔬菜摘下來起碼堆放了十幾天,但是蔬菜還是保持剛摘下來的樣子,看樣子空間還有自然保鮮功能,哈哈,真是瞌睡來了就有人遞來枕頭啊!

吃過早飯,江超又在本子上寫寫畫畫了半天,這才起身朝着海邊走去,憑着江超的記憶,這大海裏面的魚跟地球上大海裏面的魚種類差不多,天使大陸的風俗,海裏的魚類只有平民才會吃,貴族只吃海裏面帶殼的物種,而淡水魚則是貴族才吃得起。

來到海邊,江超發現這裏的海水相當的清澈,清晰地看到水裏的魚在相互追逐着,江超衣服一脫立刻跳到海裏,像魚一樣在海裏歡快的游着,一頭紮進海水,江超又有一大發現,他在水裏可以閉氣,根本就不用浮上來換氣,難道又是九獸鼎的原因?有了這個發現,他立刻往深海游去,海底的景象一收眼底,海裏也是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一點都沒有因為他這個外來物種的加入而改變分毫。

突然江超發現了一只龍蝦,一只藍色的龍蝦,差不多有三斤多重,這只龍蝦正在拉扯着一根海草,這麽大的龍蝦江超還是第一次看見,趕緊從蝦尾部慢慢靠了過去,害怕弄出一點點動靜驚動到它,伸出手夾住龍蝦的頭部,一看到自己被抓住,龍蝦的一雙大腳像是兩把剪刀一樣揮舞着,力氣非常的大,不過被江超給抓住這只龍蝦的命運也就只能成為人類的盤中餐。

當江超拿着龍蝦在回家的路上,很多人都看到江超提着一只三斤多重的藍色龍蝦,哇!小超,你下海了?怎麽抓住一只這麽大的龍蝦啊?還是變異的藍色,這可老值錢了,起碼可以賣到四五萬天使幣。

呵呵,運氣好,這只龍蝦跑到淺灘上被我抓到。

不錯不錯,我也去砰砰運氣,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立刻朝着海邊跑去。

第 8 章 ☆、尋找特勤分隊

尋找特勤分隊

1.

敦煌聯防隊的指揮長郭培元,民國二十年,曾秘密向外派出一支特勤分隊,執行特殊任務。開始,特勤分隊每過一段時間,還回聯隊部領取供養,後來就跟聯隊部斷絕了聯系,三四十人一去不返,消失在河西走廊的茫茫戈壁沙漠中。

郭培元多次派人尋找未果,更讓他惱火的是,隔不多久,就有特勤分隊襲擊村民的消息傳來,受害的地方,不斷趟地去省聯防總部告狀,告敦煌聯防隊縱容部屬擾民。省聯防司令嚴責郭培元把特勤分隊找回來,并派下一個叫林泓光的,給郭培元當參謀長。郭培元雖然惱火特勤分隊背叛他,但更疑忌省聯防插手,不過那個清清瘦瘦的林泓光,是個懦弱的人,自從來到聯防隊後,事事由郭培元說了算。郭培元自恃牢牢掌控着聯防隊,也就沒把林泓光放在心上。

聯防隊到處張貼告示,說有報告特勤分隊行蹤的,重賞。很快就有村民到聯隊部報告來了,說一群兵匪,上午剛襲擊過他的村子,搶走不少吃食用物後,沿着大泉河谷向南走了。

空茫蒼涼的戈壁沙漠上,除了漫天黃沙和綿延無盡的沙礫坡,哪裏有特勤分隊的蹤影。郭培元穿着防沙防寒的黑色皮衣,神情沉郁地騎在駱駝上,他身邊的林泓光,依然是那副聽命于人的窩囊樣。一百名聯防兵,裝備齊全地分乘着駱駝,一字尾随在後。眼看太陽貼近沙礫坡,沙子閃爍出成片成片的金光。郭培元回頭向身後的部屬喊話:“弟兄們把駱駝打起來,天黑前我們趕到前面的千佛洞(莫高窟)歇下。”細腿長頸的駱駝,被策動得奔跑起來,踐踏得鳴沙山下的沙子,發出陣陣凄異的聲響。

軍駝轉過一個沙礫坡,前面的一支商旅模樣的小駝隊,引起了郭培元的警惕。那支小駝隊,由四個男人七匹駱駝隊成,看那四個男人的相貌衣着,三個深目高鼻白皮膚,顯然是外國人。牽駱駝帶路的人,纏着長長的頭帕,應屬當地土著。郭培元喝住他們,進行盤查。一個頭領模樣的外國人,見遇上當地的聯防隊,并不慌張,從身上拿出一張通行證,上面蓋有省聯防總部的大印,文字大意說,茲有美國學者布朗,肩負中西學術交流之使命,所經關卡要塞,均望放行。

郭培元狐疑地打量着紅鼻頭的布朗:“你來這沙漠腹地能交流什麽學術?”布朗用流利的漢語說:“我是實地考察絲綢之路的。”郭培元想了想:“那就是說你是探險家了?”布朗向駝囊中取出一個小相機,躬身遞給郭培元:“這件小禮物不成敬意,請長官收下。”相機在那時很稀缺珍貴,郭培元的目光一接觸到相機,滿腹狐疑就變成了熱情好客:“我們要趕到前面的千佛洞宿營,而且還要在那兒駐紮一陣子,你要是也打算在那兒過夜,就跟我們一塊走吧。”布朗忙說:“長官公務在身,請先走。”郭培元收下相機,硬要做人情:“要說這沙漠中能住人的地方,只有前面的千佛洞了。近來這一帶匪患嚴重,你還是跟我走安全,除非你有什麽不方便的。”布朗看沒法推辭,只得跟随郭培元的駝隊走。

他們很快到了千佛洞。鳴沙山東麓十多米的斷崖峭壁上,高低錯落鱗次栉比地鑿有近千個洞窟,南北綿延三裏,上下分作五層。由于無人管理,且又年代古遠,底層的石窟,被崖頂流洩下的沙子幾乎壅塞住洞口。上層的石窟,也多有坍塌或者進沙的,不知什麽年月修起的棧道,朽危不堪。

郭培元讓部下住進洞裏,軍駝集中在洞崖下的空地上,留下兩個聯防兵看守兼放哨。布朗一夥,傍着軍駝紮下帳篷,在帳篷裏過夜。衛兵給郭培元和林泓光,各尋了一個整齊的石窟,在燭光的映照下,窟裏壁畫絢麗多彩,塑像慈悲威嚴。

2.

布郎盤腿坐在帳篷裏,就着玻璃罩燈,習慣地寫下一天的見聞。随風揚起的沙子,細碎繁密地打在帳篷上。這個曾在美國陸戰隊服過役的冒險家,自從聽了同行在中國敦煌的千佛洞,盜取大量經書、壁畫的故事後,野心大起,決定到中國沙漠中的石窟寺院攫取寶物。在做了大量準備工作後,他帶着兩個助手來到中國的敦煌,在當地又雇傭了一個土著人做向導。向導告訴布朗,千佛洞裏只留有壁畫和塑像了,經卷幾年前就被中國的有關部門搬運一空了。布朗心想獲取一些精美的壁畫也不錯,幸好來時做了準備,總之,決不能空手回去。沒想到快到千佛洞時,遇上了聯防隊,在聽說聯防隊要在千佛洞駐紮下來時,布朗十分焦急,聯防隊一旦在千佛洞駐紮下來,他萬裏迢迢耗資無數奔這千佛洞的企圖,不就落空了嗎?

當布朗跟随郭培元到了千佛洞後,鳴沙山斷壁上的千佛洞,如蜂巢般布滿崖面,大小深淺不一,在夕輝下,雖然破敗不堪,卻古樸神秘。布朗當時激動得差點跪在地上,郭培元和部屬,卻毫不以這些為意,他們只是把這殘破的石窟群,當成能遮風避雨的洞子,在這兒駐紮下來,好方便四出尋找特勤分隊。

布朗寫完日記,在帳篷裏思謀來思謀去,折騰到半夜,最後決定铤而走險。布朗叫起兩個助手,密語一番後,架上吊鍋,撿來河谷裏的幹柴,煮出一鍋香噴噴的牛肉。兩個看守駱駝的士兵,垂涎欲滴地看着指揮長的外國朋友,在帳篷前大口吃肉。布朗盛出兩份牛肉,和一個助手端過去。夜間寒氣重,兩個士兵正需要什麽暖暖身子,見熱氣騰騰的牛肉送來,毫不疑心有詐,接過就吃。布朗和助手,卻出其不意地抽出細長的鐵絲,兜頭勒住兩個士兵的脖子,扭轉身背對背地勒扛下去,兩個士兵沒哼出一聲,手腳亂掙紮了一陣,就癱軟下去了。

得手後,布朗看看對面斷崖上的石窟,死寂沉沉的,遂讓助手解開領頭駱駝的缰繩,打它起來走路。其餘駱駝紛紛從地上跪站起來,一個接一個地跟着領頭的駱駝走。原來,這百匹駱駝是串在一起的,後一匹駱駝的缰繩,系在前一匹的鞍上,本是防它們晚上散走不好管理,沒想到方便了布朗,加上它們是軍駝,平時訓練有素行動默契,輕易就讓布朗的助手,把這隊高大的家夥帶離了千佛洞。布朗和剩下的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收拾起帳篷行李,躲藏在一個偏僻殘破的低層石窟裏。

郭培元半夜起來小便,出石窟站到棧道上。沙漠中月光昏淡,向下看一覽無餘。郭培元小便完轉身回去時,覺得什麽不對,猛地想起下面沒看見軍駝,這一驚差點炸起全身汗毛,喊起聯防隊下去查看。

聯防隊的駱駝一匹也沒留下,旁邊布朗的兩頂帳篷也不見了,地上躺倒兩個聯防兵,已經被人用細鐵絲勒死。看駱駝淺淺的腳印向東去了,顯然不是剛剛被偷走。郭培元帶人向東追了一段路,一無所見,因為對方情況不明,擔心中了埋伏,只得折回千佛洞前,等天亮再說。

堆堆篝火在千佛洞前燒起,郭培元派出士兵嚴戒千佛洞三面,防備有人偷襲。林泓光若有所思地問郭培元:“誰有膽量偷去我們聯隊的軍駝?”郭培元神色沮喪地坐在火堆邊:“在這大漠中縱橫的特勤分隊就敢。”林泓光:“他們也太大膽了,為什麽只偷走駱駝?”郭培元有點不耐煩:“我們沒有了駱駝,能靠兩條腿在大漠中追下去?很明顯,那群瘋了的家夥,在警告我們別找他們的麻煩。”林泓光:“可三個外國人也不見了,他們把東西收拾得很幹淨,不像遭劫被襲,倒像有所準備,聯隊的駱駝被他們拐帶走,也不是沒有可能,問題是他們為什麽要冒死這麽做?”郭培元回答不出,也不信這種猜測,胡亂說:“他們想販賣駱駝。”

3.

天快亮時,左面沙礫坡上和哨兵,突然大聲喝問:“什麽人,再靠近一步就開槍了。”接着是一聲槍響。誰都以為槍是哨兵開的,可那個哨兵卻一頭從沙礫坡上栽下去。仿佛一陣沙塵暴,數十騎人馬旋過左面的防線,眨眼就包圍了郭培元的聯防隊。

聯防隊的輕重槍支一致對外,郭培元卻不準聯防隊開槍。那些騎在馬上的人,也不攻擊聯防隊,只是聲勢駭人地在他們四周飛馳呼嘯着,像是示威,更像是久別重逢的歡呼。借着火光,可以看到馬上的人都拿着□□,躍然衣衫褴褛,卻分明是聯防隊的裝束。郭培元這邊的人都明白,他們遇上要找的特勤分隊了。

郭培元把□□裝進槍套裏,向特勤分隊激動地喊話:“弟兄們,我來接你們回去。”飛轉的馬隊漸漸停下來,一個方臉大個的漢子,沙啞着聲音問:“你是郭官兒?”在聯隊部,郭培元帶的老兵,都喜歡稱呼郭培元為我們的郭官兒,這是種昵稱。郭培元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程麻田,你一年不回聯隊部,就不想我這個做哥哥的?跟我回去,我給你擺酒慶功。”程麻田是特勤分隊的隊長,是郭培元發誓要找到的人。程麻田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郭官兒,你請回吧,我們就不回聯隊部了。大家弟兄一場,所以我才過來見見你。”郭培元急了:“程麻田,我可是特意來接你們回去的,你們出來的這一年軍饷,回去後我加倍發放給弟兄們。”程麻田哈哈大笑:“郭官兒,我們不稀罕那點軍饷了。”郭培元疑心大起:“你們找到東西了?”程麻田不置可否,撮唇打聲尖利的呼哨:“我們是決不再回去了。”說完帶着特勤分隊,一陣風地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郭培元丢了軍駝,又被程麻田戲耍,氣得黑血上湧,跳着腳罵娘。林泓光說:“剛才我們可以射殺他們以正軍法。”郭培元哼一聲:“你才來幾天,了解這支特勤分隊嗎?他們可都是從聯隊十裏挑一選出來的,其中有不少人是槍法精準的狙擊手,尤其是那個程麻田,是整個聯隊裏槍法最好的。要是我下令開槍,你我早血染黃沙了,還能站在這兒說話嗎?他們出來一年了,這一帶的地形還有誰清楚過他們,所以我們不能打不能追,只有在這兒等天亮再說。”

郭培元确實有意放過特勤分隊,因為他疑心特勤分隊找到了東西。天很快就大亮了,四望黃沙漫無邊際,僅憑兩條腿向大漠深處追特勤分隊,明顯不可能。郭培元決定先徒步回聯隊部,取了供養和坐騎後,再出來找特勤分隊。于是,郭培元帶着聯防隊狼狽地往回走。

再說布朗的助手,騎上領頭的駱駝,一路急行,天亮後看已經遠遠離開了千佛洞,按照布朗的計劃,把後面駱駝的缰繩,從領頭駱駝的鞍上解開,這樣走在第二的駱駝就成了領頭的,然後在它屁股上狠抽一鞭,它負疼狂奔,帶領着後面的駱駝繼續遠離千佛洞。布朗的助手,則撥轉駱駝,返回千佛洞。

大沙漠中,別指望依靠腳印追蹤什麽,一夜過後,什麽腳印都會被風沙抹平。郭培元不奢望找回軍駝,只希望帶着聯防隊順利回到聯隊部。他們正艱難地走着,林泓光突然驚喜地指着前面大聲說:“駱駝,那不是我們的駱駝嗎?”在一個沙礫坡下,大隊駱駝靜靜地卧着,沒有人看守它們。聯防隊先是呆了一會兒,接着嘩地撲過去,紛紛摟抱住自己的坐騎。郭培元驚詫極了,不明白駱駝怎麽會在這兒,但他很快意識到什麽,跨騎上駱駝,果斷地命令聯防隊:“立即轉回千佛洞。”林泓光問:“為什麽?”郭培元驅策駱駝奔向千佛洞:“明擺着有人要把我們調離千佛洞,除了特勤分隊還誰?”

4.

郭培元的聯防隊一離開千佛洞,布朗就開始探查各個石窟。石窟內的佛、菩薩、金剛、飛天等等,無論塑像還是壁畫,一個個傳神靈動精美飛揚,極盡信徒對佛和極樂世界的想像。布朗既震撼這佛的世界,又狂喜不虛此行,他挑選那些畫幅完整色彩鮮豔的上好壁畫,用化學藥液把它仔細粘揭下來。由于無人管理佛洞,每個佛洞裏都積有厚厚的一層沙子,壁畫、塑像無不蒙塵,稍有風起,就有細雪綿雨樣的沙塵從窟頂飄下。布朗要看清和粘揭下壁畫,得先費許多工夫把壁畫上的沙塵清掃幹淨,這注定要耗費他許多時間。那個把軍駝丢在遠處的助手也回來了,布朗和兩個助手,費了半天勁,也只粘揭下兩幅壁畫。

在主窟群的第三層,有個外表不顯眼的中型石窟,裏面塑着四尊高大的金剛力士像,他們體魄雄健肌肉凸結,守護着佛界。這個石窟裏的壁畫,明顯比別處精美,讓布朗略覺奇怪的是,洞內沙子特別多,不像是風力吹灌進來的,倒像是人為堆積在四壁根下的,尤其是南壁下的沙子堆的更高,都埋到了壁畫下部。布朗和兩個助手,用小鏟清理南壁下的積沙,想讓壁畫完整地露出來。

三個人正忙碌着,石窟外面朽危的棧道嘎嘎吱吱亂響,布朗機警地躲到一尊金剛力士後面,兩個助手竟到洞口去看。沿着棧道上來的,竟是程麻田和他的特勤分隊。程麻田手裏提着□□走在前面,見石窟裏站着兩個外國人,又見南壁下的沙子幾乎被鏟平,額上立時就暴起了青筋,貌似極度緊張,平舉起□□怒問:“你們在這兒幹什麽?”兩個助手不會漢語,面面相觑着不知怎樣應付程麻田。躲在金剛後面的布郎,見程麻田的裝束和聯防隊的一樣,還以為郭培元的人回來找他算偷駱駝的賬,更是大氣不敢吭一聲。幸好石窟裏光線昏暗,金剛又塑得高大,程麻田才沒發現布朗。

原來,郭培元在尋找程麻田時,程麻田也在密切監視着郭培元的動向,郭培元的聯防隊一離開千佛洞,程麻田就帶着特勤分隊回來了,因為探馬往返報告,路上耽誤了時間。到了千佛洞,見石窟下面站着幾匹駱駝和一個當地向導,一審問向導,說三層的那個石窟裏有外國人,程麻田當下就帶人直奔了上來,果然看到兩個外國人,在用鏟子清理南壁下的積沙,大是惱怒。程麻田不是孤陋寡聞的人,也聽聞過一些外國探險家到處尋找寶藏的故事。

布朗的兩個助手,本能地覺出了危險,悄悄地把手伸進腰裏,剛抽出□□,程麻田毫不遲疑地扣動板機,連發兩槍,槍槍斃命。布朗的兩個助手,再想不到會命喪異域。

程麻田吹吹冒煙的槍口,罵說:“連外國人都跑來中國偷盜了,真是沒有一塊安靜地兒了。我辛苦一年積攢下的東西,是那麽容易讓你們拿去的?走了一個郭培元,又來兩個外國人,看來我真該另找地方了。”程麻田讓士兵點燃一根蠟燭,他拿着走到南壁前蹲下,下面的沙堆已被鏟平,但沙跡滿壁。程麻田手反複抹着牆壁,很快,南壁的下面,顯出三尺高的內洞口線。程麻田吩咐士兵,把石塊堵塞的洞口砸開,洞口一開,裏面另是一個小洞。在千佛洞,有不少這樣不足一人高的小洞,原是僧人坐禪修行的,也叫禪窟。

躲在金剛後面的布朗,驚詫地看着那個神秘的小洞,不知道裏面藏着什麽,但知道決不是等閑之物。程麻田讓一個士兵彎腰鑽進小洞,向外遞東西。借着內洞口的燭光,布朗清清楚楚看見,那些一次又一次遞出的東西,竟然是些金、銀、銅器具和獸角、珍珠、玉石,那些東西樣式古雅高貴,一眼就能看出全是古代的珍寶。布朗看得瞠目結舌,都忘記了自己身處險境。

外石窟的地面上,擺滿了許多人夢寐以求的珍寶,當最後一件東西從內洞遞出,程麻田不放心,親自鑽進內洞查看有沒有遺留的,确定內洞空了,才出來讓士兵把地上的珍寶打包:“全帶走。”

5.

敦煌的鳴沙山下,星羅棋布着大量漢、唐古墓,綿延四十裏,據說其中葬有小國的藩王和貴族,不斷有人在那一帶,掘撿到奇珍異寶。郭培元想私自斂財,親自挑選組建起特勤分隊,秘密派到鳴沙山一帶尋找寶藏,說白了就是盜掘古墓。郭培元許諾找到寶物後,就從那些寶物中撥出不菲的一部分,做為特勤分隊的遣散安家費。特勤分隊由程麻田帶領,以外出緝匪的名義派出,他們帶着挖掘工具和槍支、□□,游蕩在鳴沙山下,時間一長就引起了省聯防的猜疑,責令郭培元務必召回特勤分隊。林泓光就是在這種背景下,被省聯防的司令派下督促郭培元召回特勤分隊的。郭培元明白,特勤分隊找不到寶物也就罷了,要是找到寶物,林泓光就是替司令沒收寶物來了。郭培元在意外找到軍駝奔回千佛洞的路上,就下定決心,無論程麻田找沒找到寶物,都要把這支背叛他的特勤分隊就地解決掉,免得這支到處流竄的兵匪,成為省聯防總部掐捏住他脖子的理由。

敦煌的春季,天空灰暗壓抑,風往往把庫姆塔格的沙子,吹揚得遮天蔽日。程麻田的特勤分隊,除了幾個人跟着程麻田上到石窟裏,其餘的亂哄哄地聚在斷崖下。他們出來日久,真的把自己當匪了,連起碼的防範都沒有布置,更想不到聯防隊這時會悄悄地回來。這給了郭培元一個絕好的時機,一百名聯防兵,在郭培元的指揮下,快速進入射擊位置,重機槍手在制高點上,架起冷森森的機槍。郭培元無情地看着他曾經的部下,決絕地發出命令:“一個不留!”

瞬時響起密集的槍聲,毫無防備也來不及防備的特勤分隊,肉身慘遭子彈洞穿,人和馬血肉橫飛,以各種痛苦怪異的姿勢,散布在千佛洞的斷崖下。一分鐘後,槍聲停止,郭培元鐵青着臉色,別過頭去,不忍多看昔日老部下的慘狀。

“日你祖奶奶的郭培元,你還真下得了手!”程麻田抓着棧道的護欄,沖着下面破口大罵。下面的長□□支,一齊轉向程麻田。程麻田揮揮□□:“郭培元,算你狠,咱們做個交易,我由你處置,但這幾個弟兄你就放條生路吧,你應該知道,我手中的槍會給我賺夠本的。”郭培元冷笑說:“成交。”程麻田就從棧道上把□□丢下去,他身後幾個士兵,也紛紛把□□丢下去。郭培元疑心重,先讓十幾個聯防兵上去看押住程麻田幾人,然後才拿着□□走上棧道,林泓光緊跟在他後面。

聯防兵押走幾個特勤分隊的成員,石窟裏剩下郭培元、林泓光和程麻田。地上的珍寶奇玩輝耀一室,郭培元從地上抓起一個鑲嵌着珍珠寶石的犀角,回頭看看被林泓光看守着的程麻田,十分感嘆地說:“程麻田,你真能耐啊,一年工夫就掘尋出這麽多絕世珍寶,難怪你不肯跟我回聯隊部去。”

金剛力士後面的布朗,唯恐被發現,使勁往泥塑像上貼。那塑像年久失修,本就起膨開裂的表面,禁不得布朗的擠壓抓攀,金剛的腰身上,嘩地掉下一大塊泥皮。這響聲讓郭培元反應過激,擡手一槍撂倒程麻田:“你敢伏下人算計我!”

布朗高舉着雙手,戰戰兢兢地從塑像後面走出來:“是我,我跟這兒的人都沒有關系。”郭培元根本就不容布郎解釋:“那你躲在泥像後面幹什麽,分明就是程麻田一夥的。”話沒說完槍聲響了,布郎的探險生涯就此結束。

一直站在郭培元身邊的林泓光,突然屈臂鉗制郭培元的脖子:“你在殺人滅口!”郭培元竭力掙紮:“為財寶瘋狂的不止我一個人,我就知道司令一直在關注着我派出的特勤分隊。”林泓光的臂力十分驚人,牢牢控制着郭培元:“你下一個要殺的人是我,然後把罪名推給死去的程麻田。”郭培元的臉已經憋得紫紅:“這些東西,我們一人一半好了。”林泓光把郭培元手中的槍,扭轉向郭培元的心髒部位,冷冷地說:“我要全部。”一聲槍響,郭培元的胸口濺出血汁。林泓光松開手臂,郭培元沉重的身體撲倒地上。林泓光大步走到洞口的棧道上,向下面的聯防隊大聲說:“郭指揮長被程麻田打死了。”然後低罵一聲,“去他媽的司令。”

聯防隊離開千佛洞時,軍駝上裝載着奇珍異寶,但他們走的不是回聯隊部的路,也不是省聯防總部的路,只有林泓光知道他們要去哪兒,他們将成為第二支不回聯隊部的特勤分隊。

第 6 章 小狼狗(六)

十月份,學校開展了一個活動,是各班之間的籃球比賽。要知道,在這個活動裏,男孩子們總會收獲一大批迷妹。

因為女孩子報名參加的人數實在是太少了,所以學校只能暫時取消女子組的比賽。

艾森組建了自己班級的籃球隊,當然,他将白睿塞了進去。

那天以後,他們兩個什麽都沒有說,什麽都沒有詢問,也什麽都沒有改變。

籃球賽正在熱火朝天的進行着,每天下午的四點開始,勝者為王。

班上同學們在場地旁吶喊助威,似乎只要是聲音大就在氣勢上壓到了對方,自己就會獲勝一樣。

艾森看着這樣熱血的一幕,也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高中時期,要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可是校隊的隊長啊,只不過後來到底還是不了了之了,所以啊,青春怎能辜負?到大學就稍顯的有點晚了。

白睿在賽場上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但是又跟他打架時候的氣勢不一樣,總而言之就是一把出鞘的劍吧,只要是在周圍的人都會被寒氣所傷,但是他又小心翼翼的将艾森護到了暖意之中。

【可愛。】艾森這麽評價着,他看着白睿在規則範圍內為所欲為,對方根本那他沒有辦法,當然,自己班的籃球隊長也一點辦法也沒有,于是就看着比分一點一點的拉大。女生們倒是激動的嗓子都快啞掉了。

【宿主為什麽不繼續攻略,他現在是正好攻略的狀态。】系統有些疑惑不解,他等待着艾森給他回答。

艾森輕笑了一聲,說到:【因為是青春啊,總該給我一點休息的時間吧,這個時間段真的是最美好的時候了。】

【你原來從沒有這麽說過,你總是期待着盡快完成任務然後到達下一個世界。】系統說到,他的“大腦”裏滿是艾森任務的印記。

【人總是會累的,千篇一律的生活總會讓我早點結束它。】艾森的眼睛死死釘在賽場上,他感覺自己已經年老的心又一次鼓動了起來。

系統不做聲了,他以為原來經過的世界比這裏更加的有趣,相反,這個普通的世界實在是太過無聊。他不懂宿主的想法,也沒有能力去揣測。

八強的比賽,五班成功晉級。

白睿出了滿頭大汗,曾經打架都沒有那麽累人,因為打架是沒有規則的,随心所欲的,而籃球卻不是,你要在規則內,被限制住手腳。

他拿着換洗的衣服去了澡堂,他一向不喜歡和別人,何況還是這麽多的人一起洗澡,但是他實在沒有辦法讓自己渾身臭味的去見艾森,權衡之下,是無可奈何。

白睿的身材很好,肌肉分布勻稱,皮膚也很白皙,再加上一張俊臉,實在是小女生喜歡的對象。

澡堂裏十分安靜,只有白睿沖洗的聲音,當他關了水用毛巾擦幹身體的時候,有亂糟糟的聲音慢慢傳了過來,越來越近。他知道是自己班上的同學,白睿有些不耐的快速穿好了衣服,他就是不想碰上這些人所以才提前來到這裏。

他着急想走,但是他們談話的內容卻不得不讓他注意。

“今天晚上出去喝酒啊,高興着呢!”聽聲音是他們班的籃球隊長,叫什麽名字來着,白睿實在是想不起來,他從不記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

“你不怕被老班發現?”

“我剛才聽見老班說了晚上要跟隔壁的李老師一起吃飯,嘿嘿,老班看來也是個老司機啊。”

“隔壁班那個,長的特可愛的老師?”

“對啊,哈哈哈,看來要成為我們的師娘了。”

白睿的心中氣不過,他沉着臉走了出去,也不管班上同學禮貌的詢問他要不要來參加聚會,就這麽出了門。

等出了門,站在路燈下他又不知道怎麽做了,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現在會這麽躊躇,有什麽資格呢?他想到,自己到底有什麽資格呢?

艾森一個人走在學校的街道上,閑庭漫步。

【檢測到攻略對象情緒不穩。】系統問到,【宿主,需要定位嗎?】

【不需要。】艾森看着天上的月亮,就覺得像極了白睿的眼睛,【青春期的孩子情緒不穩是正常的,難道我還每天要呆在他身邊安慰嗎?等他自己緩過來勁兒吧。】

【宿主,你明明拒絕了李老師,但為什麽還故意讓那些學生聽到?】系統可真是一盒勤學好問的好孩子啊,艾森在心中默默誇贊到。

【一個媒介。】艾森解釋到,【一個讓白睿知道的媒介。】

白睿坐在花壇邊上,後邊是一個小小的噴泉,這個時候仍有花開。

艾森走過來坐到了白睿的身邊,白睿沒有問為什麽沒錯艾森總能找到自己,兩個人相對無言。

時間快到了八點,白睿才開口到,他的聲音有些幹澀:“我以為你要出去吃飯。”

“本來是這麽打算的。”艾森笑着說到,偏着頭去看白睿,“但是我看你并沒有想要吃飯的意思。”

白睿懸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他也看着艾森。月光的映襯下,艾森只覺得白睿的眼睛特別漂亮。

這麽想着,也就這麽做了,艾森冰涼的手指撫上了白睿的眼尾,白睿有些不自在的眯了眯眼,但還是執着的看着艾森,似乎是在詢問,又似乎是在渴求。

“很漂亮。”艾森評價到,帶着笑意,他看着白睿雖然表情沒有變,但是脖子上卻悄悄染上了一層紅暈。

艾森的手指下滑,摸上了白睿的喉結處,這可真是一個危險的地方,白睿不由自主的感到頭皮發麻,同時,被艾森摸過的每個地方都變得火熱無比。

“我……不知道。”白睿說着,不知道什麽,卻始終沒能說出來。

“我知道。”艾森收回了手,剛才輕佻的樣子蕩然無存,他看了看時間,說到:“回去吧,有點晚了。”

但是白睿哪有給他機會,他就像是一只找到了突破口的狼崽,向艾森撲了過來,然後擡起頭親吻着、撕咬着艾森。

艾森都可以感覺到自己的嘴唇出血了,但他沒有動靜,他需要白睿足夠冷靜下來。

白睿感受到了艾森的無動于衷,他慢慢伸出舌頭舔舔艾森受傷的嘴唇,似乎是在彌補着什麽,但艾森卻依舊沒有任何的表示。

白睿的心涼了一半,他的嘴唇顫抖着慢慢的向後退去,可就是這樣的一個動作讓艾森追了上來,他溫柔的安撫着白睿已經冷靜下來的熱情,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讓他墜入由自己編織的、溫柔的網。

兩個人在花壇邊擁抱着親吻着,白睿感覺自己的內心終于被什麽填滿了,顯得無比的美好。

兩個人在那天晚上确定了關系,第二天,白睿打籃球更加賣力了,幾乎每個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悅,艾森在賽場邊上溫柔的注視着白睿。

“老師。”

在大家都緊張觀賽的時候,郭倩倩走到了艾森的身邊,她的臉色蒼白,但還是極力保持着微笑。

“老師,我有些不舒服,你能送我到醫務室嗎?”

艾森看着白睿這個時候并沒有注意這個地方,然後點了點頭,帶着郭倩倩到了醫務室。

這個時候校醫已經下班了,郭倩倩坐在沙發上看着艾森體貼的為她尋找一些可以讓她好受的藥物。

“老師,不用找了,我沒有生病。”郭倩倩垂着眼說到,她的臉上毫無血色,眼中也全是慌亂,“老師,坐下來,我們…談談吧。”

艾森挑了挑眉,坐到了郭倩倩的面前,在女生還沒有說話之前,他主動說到:“你一只是一個不讓老師擔心的好學生,最近幾天也确實有些忽略了你,有什麽問題,你可以來詢問。”

“老師,你喜歡白睿嗎?”郭倩倩握緊了拳頭,她不敢去看艾森。

艾森卻是說到:“我喜歡班上每一個孩子,你也是。”

“老師,我看到了。”郭倩倩這才擡起頭,第一次注視着艾森,“昨天晚上,我看到了。”

郭倩倩幾乎像是要哭了一樣,她從沒有想到一個是自己從初中喜歡到現在的男生,一個是自己敬愛的師長,他們兩個人,就怎麽在一起了呢?昨天晚上,她看到了兩個人在花壇邊上的動作,那麽的親密,那麽的讓她心碎。

艾森沒有說話,他只是注視着郭倩倩,等着她的下一句話。

“我從初中開始就跟白睿是一個班的,初中的時候他品學兼優,我跟他每次都是第一第二的關系,但他從來沒有注意到我,他的眼中永遠是一片漆黑。”郭倩倩陷入了回憶,她慢慢的開口說到。

“我第一次見他打架是在初二的那個下午,也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他被人堵在小巷子裏,我準備報警,但是他卻打贏了,他的眼神我直到現在都不能忘記。”她的嘴唇顫抖,“太可憐了,實在是太可憐了,就像是要哭了一樣。”

“那個時候他打架還瞞着學校,但是現在他卻變得跟初中截然相反。”郭倩倩看着艾森,她的眼中盈滿了淚水,“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停止喜歡他,不管他變成了什麽樣子,不管他是如何的可怕。”

艾森這才開口說到:“你是個好孩子,以後你會找到一個自己喜歡又自己人的,但那個人絕對不是白睿,你們倆個根本不适合,如果你真的跟他在一起的話,你會收到很多傷害的。”

“我明白。”郭倩倩笑了,她擦了擦自己的眼淚,“我只是想要老師再對他好一點,因為白睿,他真的十分脆弱。”

“我知道。”艾森也跟着笑了,這個年紀的女生啊,喜歡就是喜歡,少了那些彎彎腸子,青春就是這樣啊。

艾森先離開了醫務室,走到門口他卻看到白睿單肩背着書包靠在牆上等待着他。

“走了。”艾森沖着白睿微笑到,他知道白睿什麽都聽見了,當他靠近這個房間的時候,系統就忍不住拉響了警鈴。

白睿快速走了兩步,拉上了艾森的手,好不容易憋出了這句話:“……你要再喜歡我一點啊。”

哈,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攻略目标好感度:88】

第 9 章 槐樹(下)

槐樹(下)

“夠了!”秦老爺子一聲怒喝,停止了這場鬧劇。“一盞燈籠而已,重新點上就是了。”

秦老爺子轉過頭,渾濁的眼睛目光炯炯:“山神知道我們心誠,不會怪罪的。”

秦望舒笑了笑,踩在張雪裙子上的腳悄悄挪開,識趣的沒再提這件事。腰杆後的槍不知何時已經換成了夏波的手。他們兩個貼得極近,登對的相貌,一前一後像極了書中的才子佳人。

“你在幫我?”夏波動了動嘴,細細的聲音傳進了秦望舒耳中。

他的手掌很大,幹燥且溫暖,幾乎抵得上秦望舒整個腰。他暧昧地揉了揉,道:“你這是在示好?”

他思考了一番,突然道:“也不是不行。”

他拉過秦望舒,朦胧的燈光下看她是和張雪不同的美。亂世中女人美得大都像是菟絲花,風雨飄搖後零落成泥碾作塵,但偏偏極為惑人。

而接受了西式教育的女性就猶如那紅玫瑰,在亂世中開得肆意驕傲,又是另一種風姿。前者深知亂世苦難,安居一隅,後者不知天高地厚,時間一久便成了那蚊子血。

他起初覺得秦望舒是前者,之後又認為她是後者,現在看來倒哪個都不像。

但她無疑是好看的,同樣是白面團子的臉,像是暈上了胭脂,五官像是帶着尖銳的鈎子,有着洋人的濃豔,偏偏卻又配上了水墨畫的留白。

極黑的眉和眼,下面是高挺的鼻子,在鼻梁中微微隆起,鼻頭尖尖,人中雖深卻長得恰到好處。嘴唇猶如紅紅的花,但嘴角卻耷聳向下,看着有些苦,是書中典型狐媚子長相,好巧不巧的放在了端正大氣的鵝蛋臉上。

舒展的氣質沖淡了五官帶來的豔麗,達到了奇異的平衡,讓人只覺得濃妝淡抹總相宜。

他小時候曾聽算命先生說,相由心生,所以那心懷天下的菩薩總是莊嚴寶相。秦望舒的面相很複雜,像是多種情感糅合在一張臉上,尤其是那覆盆口的嘴。

不笑時,像是把生人勿近這幾個字刻在了臉上。

她笑了笑,下垂的嘴角提了起來,整個面容的苦情瞬間被明豔沖淡。卷着的頭發自然垂落在耳後,利索又英氣,她是個黃種人,卻總和洋人一樣,提倡且主導個性。

緊接着,張雪被她毫不留情地塞進夏波懷中,多出來的一個人打破了此時所有的暧昧。她捂着腰杆,那裏還有夏波手掌殘留的熱度,像是烙進了皮膚裏,微微發燙。

銅牛奏樂或許對于秦家村的人而言,除去稀奇外還多了一層愚昧的迷信,但她聽慣了唱詩班的音樂,能留到現在無非是看張雪是否安分。

她回的是秦老爺子的屋子,她不知道夏波是怎麽打招呼的,她在銅牛面前才落了秦老爺子的面子,如今就要成為屋檐下的低頭人,讓她很難不懷疑是這個男人的小心眼。

她剛推開門,就見到正坐在桌前的秦老爺子,她一愣,但臉部肌肉已經習慣性地露出笑容。

秦老爺子只是擡了下眼皮子,嘴裏的旱煙抽抽搭搭,煙霧模糊了他飽經風霜的面容。“水給你準備好了,在鍋裏自己拿瓢舀。”

“在別家我不管,你既然住我這兒了,就得遵守我這兒的規矩。”他拿下旱煙敲了敲桌面,黑黑的煙絲倒在桌上,還帶着火星。“晚上不能出門,尿急有尿壺。”

“我知道你們這些城裏來的娃娃講究,可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規矩,不懂規矩就會吃苦頭。”淡淡的月光灑在了秦老爺子臉上,他眼角的皺紋像是凝結了一層霜。

秦望舒沒吭聲,她的目光落在了旱煙上,那杆身油光發亮,像是常年被把玩的東西,接縫處看得歲月磨損的痕跡,尤其是煙鬥處,更是被熏得發黑,粗摸估計有個幾十年了。

“今晚山神會來。”秦老爺子毫無預兆道。他撮了點煙絲,趁着旱煙還有火,又啪嗒啪嗒地抽了起來。缭繞的煙霧袅袅升空,像是層紗,籠罩在他們兩人身邊。

“銅牛大仙奏樂,必有山神旨意。壓滅燈籠不怪你,但你得祈禱,山神寬宏大量不計較。”他吐出一口煙,笑出一口帶着煙漬的稀疏黃牙,渾濁的眼睛此時分外明亮,可惜秦望舒看不見。“不然那女娃娃就要出事了。”

這種原始的抽煙方式,煙味尤其大,讓出入慣了高雅場所的秦望舒沒一會兒便覺得嗓子癢。她沒忍住撇開頭,才注意到這煙之大把他們徹底包在其中。

她有種奇異的感覺,就好像這煙是故意把他們與外界隔開。

這個念頭,讓她忍住了扇風的想法,壓着喉間的咳意問道:“什麽是山神?”

“山神啊——就是那棵槐樹。槐樹有多少年,誰也不知道,秦家村第一代祖先來這裏時槐樹就是那個模樣,現在也還是。”

壓抑的咳嗽聲從對面傳來,很快又被秦老爺子忍住。他又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繼續道:“秦家村最早不姓秦,祖先留下是看上了那棵槐樹,那麽大——秦字,樹下乘禾,人才能吃上飯。”

“人要活,得吃飯。”他清了清嗓子,道:“山神要活,也得吃飯。”

他聲不成調,喉嚨裏開始發出嗬嗬的聲音,像是被什麽東西卡住了。

秦望舒覺得不對,扇開煙霧竟發現秦老爺子的手掐在自己喉嚨上,一雙渾濁的眼睛瞪得老大,眼白處是密密麻麻的紅血絲,半凸的眼球像是會随時脫框而出。

猙獰的模樣把秦望舒吓了一跳,這麽一遲疑,一團深色的小東西被秦老爺子吐了出來,他立刻緩了口氣,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輕松下來。

他站起身,擺擺手,之前的話閉口不提,只道:“山神不高興了。”

秦望舒覺得荒謬,可她明白一個人的信仰絕非一日可動搖。她跟着站起身,意有所指道:“那您還會講故事嗎?”

“看時候。”秦老爺子神色莫測,旱煙有意無意指着銅牛所在的方向。他看了眼秦望舒,擡腳就要按走,又被秦望舒叫住。

“時候是什麽時候?”

秦老爺子笑了笑,道:“黃道吉日。”

竈臺的水燒得熱和,剛進來就是一股熱浪撲面,她拿了旁邊放着的葫蘆瓢舀了水,倒在臉盆裏。臉盆不知用了多少年,又笨又重,面上黑黑的像是有一層垢,她刮了刮,掉下黑黑的木屑。

涼水就在缸裏,緊挨着竈臺後,她先是燙了一遍臉盆,才勉強算是放心。她穿着單衣冷了許久,已經習慣了這樣的溫度,突來的熱水讓她接連打了幾個寒顫,才覺得說不出的舒爽。

秦老爺子走時帶上了門,村子裏每戶人家的屋子并不完全相連,她睡的那間在最邊上,與秦老爺子的屋子隔了一間房。

大門背後貼着兩個門神,鮮紅的顏色一看就是新的。門中間卡着一條色澤油亮的木條,顏色赤紅,紋路疏松。她摸了摸,又掐了掐,門闩上沒留下一點印子。

她的行李箱已經放在了屋子內,她關上門時對上門後同樣兩個門神,一愣,才轉頭又瞧見了凳子上的小木條。她拿起木條,對着門後的栓子插了進去,嚴絲合縫,一看就是用了好些年頭的。

她心中隐約有個猜測,卻又覺得荒謬。

屋子的條件很是寒碜,勉強算得上是平整的泥巴地,一張木板床靠在床邊,兩張條凳架在邊上,角落裏是一個搪瓷的尿壺。

銅牛還在奏樂,她透過窗戶看向那巨大的槐樹,隐約可以看見跳動的火光。月光下的槐樹影子倒在地上,張牙舞爪,正好夠到秦老爺子屋子。

秦老爺子說,槐樹是山神的化身,秦家村世代供奉山神。槐樹圓了秦家村樹下乘禾的夢,所以不管外面日子如何,村子裏總歸是吃得上飯的。

當信仰尚未崩塌時,那便是信徒的天與地,乃至真理。面對真理,神父和所有的教徒奉獻了自己一生,不去科學的計較其中真假,信徒感恩神讓他們降臨于世,所以他們虔誠的苦修,只為死後回到神的懷抱。

教堂的神像前從未少過水果與鮮花,這是教徒們的心意,無關神是否會在意。縱觀這十年,她從未聽聞神會吃凡人之食,可秦老爺子卻說,山神要活,得吃飯。

如果把秦家村比作教堂,那秦老爺子就是神父。可秦望舒回想秦老爺子所有的舉動,确定這不是一個虔誠的信徒該有的。他不信他的神,就像是猶大質疑神子。

耶稣死于不能定罪的罪名——妄稱上帝之名。不論天國是否存在,他威脅了當時高官的地位,真善便成僞善,莫有虛名的“叛國罪”蓋了下來,可誰也不知道耶稣是真的神之子。

她看着外面從狹小窗戶看不見頂的槐樹,腦海中一會兒浮現出去世的神父,又閃過秦老爺子黝黑的面孔,最終定格在門裏門外的門神,和一根根桃木做的門闩。

華國的信仰很多,神也格外講究,除去那些耳熟能詳的正神,扯着皮子的魑魅魍魉更是不計其數。

耶稣死時,山搖地動,神子之名得以證實。在死後的第三天,他在門徒面前複活。約翰福音說:神愛世人,甚至将他的獨生子賜給他們,叫一切信他的,不至滅亡,反得永生。

青槐夾道多塵埃,龍樓鳳闕望崔巍。

而槐樹,性陰,木也,從木,鬼聲,意為木中之鬼。

第 6 章 十字星劍

“那個,這是哪兒啊?我也不知道我怎麽來的,一覺醒了我就在這兒了。”

煜黎看着她一臉疑惑的樣子還有她身上的白衣知道她并不是離雲派的弟子,但是離雲派不準外人進來,逸雨殿更是沒有他的允許不許任何人進來,那她是怎麽進來的。關鍵是她居然在逸雨殿前烤野兔,煜黎覺得很是頭疼。“這裏是離雲派,你不是離雲派的弟子?”

“啊?離雲派,這裏是離雲派,那你、、、”“???”未兮突然想到白裏山那個白衣男子,和眼前這個人一一重合,未兮趕忙捂住了嘴,這個人她惹不起,趁他沒發現自己的身份趕快溜吧。煜黎還在側頭等着聽她說完,卻看見她捂着嘴一臉驚恐的表情,剛剛舒展的眉頭又一次糾結了。

未兮看到他神色不對,馬上接着說道“那個、我,我是昏迷的時候被人弄這兒來的,我根本不知道這是離雲派,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啊,呵呵、呵呵。”未兮一邊說着一邊往後面退,恨不得插上翅膀馬上飛走,為什麽我不是鳥妖啊!

煜黎見未兮想跑,扔出了一條捆仙繩将她捆住“誰說沒事了?”說着煜黎用眼睛掃了掃地上那堆黑灰。未兮馬上搶白“哦,有事有事,上仙我知道錯了,我馬上把這裏清理幹淨,那個你就先松開我吧。”未兮打算争取寬大處理。煜黎本想把她交給掌門發落的,但是看着地上那堆黑呼呼的柴灰着實很礙眼,便打算先讓未兮将這裏清理幹淨再送她去掌門那裏。

“記着不能讓寒梅沾到這些凡物,所以你要把所有沾了這黑灰的泥土都帶到後山上去埋了,另外在後山上有一棵鳳凰神木,你在樹下取了土來填在這裏。”說着煜黎就收回了捆仙繩,逸雨殿只有他一個人以前這些事都是他自己打理的,那些寒梅也是他親手栽了,不過從來沒有遇到這種事情,那些黑乎乎的東西讓他很郁悶。

未兮聽完忙不跌地點頭,心想這仙人怪癖還真多,不就是點柴火烤兔灰嗎,還弄得這麽麻煩。不過一看這裏寒梅全都盛開着,雖然山頂溫度低但也不至于現在五月都還開着吧,想必是跟那鳳凰神木的土有關了,這麽想着覺得這仙人的怪癖又有幾分道理了。見未兮眼神明了地看着他,煜黎便不多說收了捆仙繩徑直走進逸雨殿,将未兮一人留在那裏,他倒不擔心未兮會借機逃跑因為她根本跑不了。

未兮見他進了逸雨殿,頓時舒了口氣,神經一放松肚子就開始叫嚷了。“啊,我的烤兔~~”未兮悵然地看着地上那堆黑灰,然後再悵然地想到了烤蛇,于是她打了個寒噤,連忙蹲到地上去收拾那堆黑柴灰。“什麽上仙,上仙都是有好生之德的,上仙都是和和氣氣的,上仙都是不計較身外之物的,哪有這樣恐怖又小氣巴拉的。”未兮一邊扒灰一邊抱怨着,她以前可從來沒聽說東華上仙的名號,不然她肯定又是另一番評價了。

未兮将柴火灰清理完畢,就抱着一大包灰往後山上走去,一邊抱怨一邊又只能往上走,既然那些寒梅不能沾染凡塵,她總不能将這柴灰全倒到懸崖下去吧,鬼知道那下面又是什麽地方呢。其實懸崖下正是離雲派掌門的臨風殿,她要是将那黑乎乎的柴灰一股腦兒倒下去,估計她十條蛇命都不夠的。

到了小山腳下未兮就将柴灰都倒在草叢裏了,然後繼續向山上走去。雖說是後山其實只是這山峰上的一個小山丘,當未兮花了半個小時就走到一處山崖邊時她總算明白了為什麽那個仙人不怕她跑了,因為這裏根本沒路,逸雨殿和這小山丘都是坐落在峰頂的,而這座山峰就像是從地上升起來的一根大柱子似的,四面都是筆直的峭壁想上來下去都只能靠飛。雖然這根本難不倒未兮,她是妖即使不用什麽飛行法器也可以禦空飛行,但是要是中途被仙人給抓住了,想想未兮就覺得脖子發冷。

再三斟酌之後未兮決定想找到鳳凰木,挖點土把逸雨殿門前的坑給填了,說不定人家仙人一高興就放她離開了呢。于是未兮就樂呵呵地找鳳凰木去了,這山丘很小,不一會兒未兮就找到了鳳凰木。鳳凰木只是很普通的一顆大樹本身它并不起眼,起眼的是鳳凰木下的土,那些土仿佛鍍上了一層光暈閃着熒光,即使現在是正午那些土依然灼灼其華。未兮自然是驚訝了一番,不知道是這土養的木還是這木生的土。未兮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土挖出來,那些土一離開地面就變得跟普通的土一樣了,未兮很好奇要是放普通的土在這裏是不是也會變成熒光土呢,于是她決定做個試驗。

她在鳳凰木旁邊不被熒光波及的地方蹲下開始挖土,挖了兩下未兮發現者土裏似乎埋着什麽東西,于是她繼續挖了幾下,終于被她挖出了一把劍來,未兮拿着那把劍左看右看,除了劍鋒形狀很奇怪有四個劍鋒呈一個十字形狀,其他倒沒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也不是什麽靈器寶貝的,那是誰把它埋在這裏的呢?這山上貌似只有那個白衣仙人住,這劍難道是他埋在這裏的。管它呢,反正也沒人要先拿着吧,未兮把劍放進靈虛內,也沒心思再做什麽熒光土的試驗了,便拿着神木土往逸雨殿走去。

未兮将土填好之後又将整個梅林都打理了一遍,就準備去向白衣仙人辭行了,她想她做得這麽稱職,該做不該做的都給做了,看長相他應該也不是那種蠻橫不講理的仙人吧,似乎放她離開的可能性很大。逸雨殿總共就那麽幾間房,未兮找吃的時候就已經将這裏摸了個透,所以她很快就找到了煜黎的房間,不過她還是不敢進去,畢竟她在百裏山是見識了煜黎的實力的。煜黎早就發現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未兮了,袖子一揮門就開了,未兮還沒來得及想好怎麽跟他說就那樣杵在了那裏。

煜黎面無表情地看着門口低着頭拿兩根食指不停繞着圈圈的未兮,未兮擡頭剛撞上煜黎的眼光她連忙又低下頭:“上仙,我已經把梅林都打理幹淨了,可以走了麽?”最後那一句未兮說得非常小,因為她很怕煜黎那麽一揮手就結果了自己。

煜黎看着站在那裏看起來非常局促的未兮,突然覺得她很奇怪,從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明明開始還很正常,從知道這是離雲派的時候她就變得不正常了,好像這裏是什麽恐怖的地方他是什麽恐怖的東西似的,好像她很怕他,對就是怕他。煜黎雖然在仙界位列上仙,但因為他不想回到天宮去,所以在大多數人眼裏他只是駐守凡間的一個普通神仙,而且他為人向來和善從不拿身份壓人,所以大多數人都是敬他并不畏他。而現在突然出現這麽一個少年,看起來那麽怕他,煜黎覺得很奇怪。

“你很怕我?”聽到煜黎這麽問,未兮覺得那個瀑布汗啊,他是上仙她是蛇妖,她不怕他才怪哦,但是這個肯定不能讓他知道。未兮壯了壯膽子找了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誰怕你啊,只是覺得把你的林子弄髒了有點不好意思而已。”他只是盯着她把她盯得冷汗直冒就差點想認錯的時候煜黎終于開口了“現在梅林也打理好了,你不用內疚,說吧你來這裏幹什麽?”聽到煜黎沒有再繼續深究未兮舒了口氣“我都說了,我是在百裏山受傷昏迷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裏了,這裏也沒人我又實在是餓得受不了了,就上山去抓了只野兔來烤,還沒吃呢就被你給灰飛了。”後面未兮都是抱怨的語氣,并且肚子也很适宜地叫喚了幾聲,這讓未兮有些尴尬。

煜黎聽她這麽說再上下打量了一下,好像認出了就是幾天前在百裏山他救的那個少年,前後一想便也明白是怎麽回事了,看來确實不能怪她。“這裏沒有廚房。”未兮聽到煜黎思考良久突然冒出這麽一句話,頓時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随後就明白了心裏有點竊喜,看來他是不會為難自己了,“沒事,我都餓完了,已經不餓了,你只要讓我離開就行了。”說完未兮的肚子很不給力地再次叫喚起來了,未兮只好打兩個哈哈想糊弄過去。“也好,那你自己下去吧。”既然沒有可疑之處煜黎也懶得再理會她了,便讓她自己走了。

走到懸崖未兮才想起這裏是落霞山的四峰之頂,下面肯定還有其他離雲派的人,要是自己這樣貿然禦風飛下去,被人看到就完了,紅蓮又沒有開鋒根本無法使用,她突然想起後山挖到的那把十字劍,這時倒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她将劍拿了出來禦劍向下面飛去。在離她剛剛站的位置後面十米的地方站着一個白衣仙人正看着她禦走的那把劍若有所思。

離雲掌門

第 8 章 :從實招來

晴天服裝公司。

“砰砰砰……”徐路遙辦公室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

話音剛落,便有一個身着米色套裝的年輕女子推門而入,“徐總,外面有警察找您。”

徐路遙微微愣了一下,随即點頭,讓她将來人請進來。

該來的,早晚都要來,就算他想躲也躲不掉。

只不過,他沒想到他們居然這麽快就找到了這裏。

如此看來,他們還真是有點能耐。

兩分鐘之後,身穿米色套裝的女子将來人請了過來。

徐路遙擡頭望過去,只見來人個頭非常高,長相清隽而冷冽,眉眼修長,鼻高唇薄,正是葉涼辰無疑。

雖是第一次到這裏,但葉涼辰卻沒有半分局促,在徐路遙辦公桌的對面随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閑适得沒有一點來查案的樣子,反而像是來和朋友敘舊的。

“徐總,想必你知道我來找你幹什麽。”葉涼辰微微挑眉。

徐路遙點點頭,坦然應道:“我知道你們會來,所以專程在這兒等着。”

“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繞彎子了,這個女孩徐總應該認識吧?”說罷,葉涼辰從口袋裏拿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

徐路遙接過照片,只瞥了一眼,便開口說道:“沒錯,我認識她,她叫方佳曼,是我們公司一個職員的閨蜜,之前在聚餐的時候見過幾次。”

葉涼辰唇角勾起一抹戲谑的笑意,看着徐路遙說道:“徐總,據我所知,應該不止是這樣吧?”

聽到這話,徐路遙微微愣了一下,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見他這個樣子,葉涼辰便知道這其中有些門口,正準備再次開口詢問,結果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

緊接着,徐路遙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蘇美景不管不顧的沖了進來。

“葉涼辰,你這個混蛋,你居然把我丢在路邊上……”話還沒說完,蘇美景掃視四周一眼,意識到氣氛有些不對,便将剩下的話重新咽回了肚子裏。

徐路遙以為蘇美景是無關人員,連忙讓人将她拉出去。

這時,一旁黑着臉的葉涼辰開口了:“徐總,她不是無關人員。”

蘇美景會過意來,連忙解釋道:“對對對,我不是無關人員,我是葉警官的同事,我去處理了一點旁的事,我們約好了在這裏碰面。剛忘記打招呼就直接闖了進來,實在是不好意思,希望徐總別見怪。”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徐路遙就算心中想見怪,也不能表現出來,只好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既然是葉警官的同事,那別說直接闖入了,就算把我這辦公室給拆了,也沒多大個事。”

“徐總您還真是寬宏大量,和剛才在月亮咖啡館樓下撞我的那個人,還真是判若兩人呢!”蘇美景漫不經心的說道。

聽到“月亮咖啡館”,徐路遙的心猛的一顫,額頭上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就連雙手也不由自主的緊握在一起,不停的摩挲。

對于蘇美景的突然闖入,葉涼辰本來是極為不滿的,甚至還想罵她一頓。

但當他看到徐路遙此刻的小動作時,唇角卻不禁微微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

呵,沒想到這個蘇美景還有點小聰明,猝不及防的闖進來,又讓徐路遙放下防備,然後再突然問了這麽個尖銳的問題,徐路遙真的很難不露出馬腳。

看來,之前他的确是小巧她了。

“你……你說什麽?我……我聽不懂,我也沒去過什麽月亮咖啡館。”徐路遙磕磕巴巴的反駁道。

蘇美景淡淡一笑,将自己手機拿出來,擺在徐路遙的面前,說道:“徐總,這個人,想必您應該不陌生吧?”

徐路遙看了一眼桌面上蘇美景遞過來的手機,臉色瞬間變得一片慘白。

因為手機上播放的這段視頻,正是他慌忙從月亮咖啡館門口逃走的畫面。

雖然現在他換了身衣服,連頭發也理短了,但還是能夠看得出來視頻裏的這個男人,就是他無疑。

徐路遙本來以為葉涼辰二人前來,不過是查到了之前網上的那段視頻而已。

卻不曾想,他們手中居然已經掌握了這樣确鑿的證據。

沉默了良久,徐路遙終究還是再次開口了:“沒錯,我的确認識方佳曼,她是我養在外面的情人,今天中午快下班的時候,她給我發短信,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說。因為之前她和我鬧過幾次,想逼着我和我老婆離婚,我擔心她做出什麽出格的事,就去了。”

說到這裏,徐路遙停了停,擡頭看了一眼葉涼辰和蘇美景,似在試探他們的态度。

誰知這一看,卻迎上了蘇美景那如同淬了毒的刀子般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冷顫。

“看什麽看?繼續說!”蘇美景沒好氣的沖徐路遙吼道。

要知道,她最讨厭的就是這種朝三暮四的男人。

吃着碗裏的,惦記着鍋裏的,甚至還想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真是太可惡了。

葉涼辰擡眸看了她一眼,微微皺了皺眉,“咳咳咳,蘇……蘇警官,徐總現在只是嫌疑人,不是犯人,請注意你的言行。”

蘇美景很想白葉涼辰一眼,但為了破案,她還是收斂了臉上的怒氣,用極其嬌媚的聲音說道:“徐總,剛才是我态度不好,您繼續說,繼續說。”

看到她這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徐路遙心裏有些發杵。

要知道,一個剛剛河東獅吼了的女人,突然對你百媚千嬌起來,這感覺簡直比下地獄還要恐怖。

他甚至都不敢看蘇美景的眼睛了,低着頭,老老實實将事情交代出來:“我去了之後,正準備敲門,誰知她家的門居然是開的。我以為是她知道我來了,故意打開的,也沒多想,就進去了。但進去之後,我根本就沒看到她的人影。我以為她是在跟我玩惡作劇,故意把我騙過來戲弄一頓,就準備走。我看見她家客廳的窗戶大開着,風吹進來,都把窗簾吹亂了,就好心想給她關上。結果,這一關,我就瞥到了樓下躺着的那一具屍體,我一慌,趕緊就跑了。”

第 5 章 ☆、試藥之時

“借你吉言,”鈴岚走過來手中托着一碗湯藥,“可是這藥是省不了,所以你就別費心思讨好我了。”

看着卓然面不改色的一飲而盡,鈴岚坐在浴桶邊掐着時間等藥效起作用,手中拿了紙和筆,一邊仔細觀察卓然露在青色藥液上面容的輕微變化,一邊開口問:“現在什麽感覺?”

卓然眯着眼睛聲音細微:“左手青靈至少府,天池至中沖兩脈疼痛,其餘經脈無甚感覺。”

“疼痛程度?”鈴岚追問。

卓然額頭上冒出了一些細小的汗珠,聲音更加微弱:“有如刀割。”

鈴岚皺起眉,筆杆抵住下唇凝神思索了一會兒:“那你嘗試着調動一下你剛剛說那兩脈之中的內力。”

卓然依言嘗試,過了一會兒虛弱得搖搖頭:“沒有半絲動靜。”

鈴岚困惑地喃喃:“不應該啊,難道是洛神花出了問題……今天試藥就到這裏吧,你等到藥湯涼了再起身,我會派人把今天的藥材給你送過去。”

說完她轉身就走,卓然背靠在浴桶中疲憊地閉上了眼睛,挨過那一陣難熬的疼痛之後,咬牙起身沖去身上殘留的藥液,套上身幹爽的衣服出門,給擔心不已的靜憐一個安撫的微笑。

傅知秋一身黑衣躲在暗處,看着他和靜憐的背影眸光深深,看着他在靜憐面前逞強,卻在靜憐看不到的時候腳步踉跄,握緊的拳松了又緊還是沒有現身。

是夜,又是一場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夢。

卓然打量着身邊靜谧的竹林,恍然記起這是他和傅知秋第二次相遇的地點,那人奄奄一息的躺在竹林後面的一個大坑裏,然後被難得動一回善念的他撿回家。

信步走到那個大坑邊緣,果然看見了那一雙帶着警惕的眼睛,卓然俯視着他,忽然很想知道倘若自己不救會是個什麽情況,于是對他和善地點點頭,他期待地看着卓然,下一刻卻看見卓然利落地轉身就走,潇灑極了。

傅知秋:“……”

等等,事情好像不應該是這樣的!

卓然轉身走了幾步,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折返過身走到坑邊蹲下,對着坑底思考人生的傅知秋伸手:“起來,我帶你去個地方。”

傅知秋盯着那只修長有力的手出神,直到手的主人開始明顯表現出不耐煩之後,才忙不疊的伸手,堪堪觸碰到他的指尖的時候,眼前突然一黑,貼身小厮的笑臉出現在自己眼前:“谷主,有人前來拜訪。”

傅知秋冷着臉起身,随便披了一件衣服,門口有人恭恭敬敬的施禮:“谷主……”

話沒說完就被傅知秋甩了一個陰測測的眼刀過去,瞬間打了個冷戰乖覺的閉上嘴,拿眼神對着小厮示意——這是怎麽了?

小厮偷偷的用口型回複他——大概是吃錯藥了。

“你們才吃錯藥了,”傅知秋讀得懂唇語所以火氣更大,“你最好能說出來一個打擾我睡覺的理由,否則的話我不介意把你們統統丢過去試毒!”

那人不敢怠慢,躬身将手裏的東西呈上:“下屬不辱使命,找到了一點關于谷主失去記憶有關的東西。”

傅知秋來了興致,伸手接過那個手帕包裹着的東西,打開一看不由得怔了,裏面是一片劍的碎片,正是他從前從不離身的蒼溟劍的一部分。

他現在還記得從前的自己對那把劍有多麽寶貝,只是如今看到了它的碎片,卻一點心疼或者惋惜的感覺都沒有,可以肯定的是,在他丢失的記憶中肯定有一個人或者一樣東西超過了它的重要性。

他眯起眼睛:“接着找,有什麽線索速速來報。”

下屬一抱拳,轉身退下,小厮忍不住開口:“谷主,您這又是何必呢,過去的記憶忘了也就罷了,這麽找下去就像大海撈針一樣,什麽時候能找得到啊。”

傅知秋将手上的碎片抛了抛,哼笑一聲:“如果有一樣東西對你很重要,可是你把它丢了,你會甘心嗎?”

小厮懵懵懂懂的搖頭,傅知秋伸了個懶腰轉身回房:“我也不甘心。”

小厮疑惑的歪了歪頭,最終還是沒能搞清楚傅知秋想表達的什麽,想到自己的職責連忙追了上去,看到谷主正坐在窗口,仰頭望着天一言不發,手中還攥着那個碎片。小厮下意識停住了腳步,雖然他依舊什麽都不懂,但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谷主身邊濃郁的化不開的東西,似乎叫做悲傷。

傅知秋沒注意到小厮的進來,他只是拿着那個碎片,覺得手心被燙傷一般的疼。

他一直寶貝着的,放在心尖上的東西,好像被他忘了。

這種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從他心裏活活刨去一塊,只覺得如果找不到那個讓他心心念念舍不得放下的事物,整個人就像是無根浮萍,天地那麽大,似乎都沒有他的容身之地。

第二日清晨,靜憐端上一杯花茶,看着卓然眼底的青黑,有些心疼:“公子,可是昨夜沒有睡好?是不是夜半疼了?”

卓然搖了搖頭,拿起那杯花茶喝了一口,擡眼笑道:“憐兒泡得越發好了,只是我可能沒有那麽大的福氣一直喝喽。”

靜憐皺着眉抱怨:“公子說的這是什麽話,若是公子想喝,奴給公子泡一輩子便是。”

卓然失笑,點了點她的額頭:“這話是如何說的,你小小年紀,還能不嫁人了不成?”

“那便不嫁了。”靜憐賭氣道,背轉過身不再搭理卓然。

又一次踏進鈴岚的小屋中,靜憐這回想要跟上,被鈴岚召了兩個人阻在門外,卓然坐在一邊看鈴岚指揮着方戟忙得團團轉,覺得挺有意思,從來沒見過尊貴的方大少爺幹過這種粗活,就沖這個,這藥王谷就沒白來。

十天之後。

依舊是藥浴,試藥,卓然忍着天池至中沖一脈的疼痛嘗試着按照鈴岚的要求調動了一下內力,驚喜得發現殘破不堪的經脈似乎隐隐有了好轉的趨勢,而內力也能推動一點兒,而不是游離在破碎的經脈中橫沖直撞了。

告訴了鈴岚自己的感受,鈴岚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轉身便走,也不去管依舊在藥桶中泡着的卓然,卓然很無奈的搖搖頭,這麽多天他也算是摸清楚了這位令人聞風喪膽毒醫仙的真正模樣,不過是一個令人敬佩的醫學大家,只是手段略微……

卓然皺了皺眉,慢慢的放松了繃緊的身體,眉宇之間呈現出并不遮擋的痛苦之色,傅知秋從窗外“不經意走過”的時候,看見他的模樣心中一揪,頭腦一熱就沖了進去,站在原地卻不知道自己到底為了什麽進來,頗有些手足無措。

第 7 章

“中也,你知道太宰在哪裏嗎?”尾崎紅葉挑明了問他。

中原中也的怒氣積壓在眉峰,坐回沙發,硬梆梆地說道:“你不必問我,我沒有出賣人的愛好,他要是不想見你們,誰都找不到他人。”

尾崎紅葉被他的話勾起回應,喃道:“也是。”

港口黑手黨裏最擅長拷問和追蹤的就是太宰治,反過來,太宰治最擅長對付這類。

中原中也移開目光。

他的話只是試探而已,他認識的太宰還小,這方面強不強也是未知數。

“看來未來要加強防備,回去就跟紅葉大姐學這方面的東西。”中原中也在心裏盤算着體術之外的學習項目,想要不被太宰治那個靠腦子吃飯的家夥掌控住自己,他必須同樣掌握相關的技術。

把太宰治的話題丢到一邊,尾崎紅葉關心起中也。

“你現在是怎麽回事?”

中原中也把對芥川龍之介說過的話重複一遍,比起滿腦子都是“太宰先生”的芥川龍之介,尾崎紅葉顯然要敏銳許多,“你說你是過去的中也,那麽……你是碰到了什麽事情才穿越到這個世界?”

中原中也遲疑了一下,“太宰不知從哪裏找到一個粉色的炸彈,說它能夠實現他的願望——想要用來自殺。”

結果可想而知,他剛把太宰推開,掉落到地上的炸彈就爆炸了。

“炮彈炸開後,我沒有受傷,只看見一片粉色的煙霧,再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粉色炸彈?”

尾崎紅葉低吟,聲音微不可聞,“莫非是傳說中的十年後火箭炮?”

十年。

這個時間太微妙了。

在意大利那邊,有一個奇怪的小家族,一直有傳聞那個波諾維家族能夠制造穿越十年時間的火箭炮。

這樣的傳聞如同西西裏島的都市奇談,知道的人都會心一笑,沒有放在心上。要是真的能夠穿越時間,預知未來,波諾維家族早就能代替彭格列家族成為第一了,哪裏會百年來一直躲在彭格列家族的庇佑下。

“我會讓人調查這件事,中也,你有什麽想問我嗎?”

尾崎紅葉的眼中含笑,上下打量穿着裙子,宛若淑女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故作冷靜地端起咖啡,輕抿一口,“沒什麽,我只等着回去。”

他會把握住未來,不需要外力。

尾崎紅葉随即打碎了他的自制力,“你真是不小心,Boss拿到了你在服裝店的照片。”

嘭的一聲!

咖啡杯在中原中也的手掌下碎了。

中原中也面無表情地抽出餐巾紙擦拭手,“不小心弄碎了。”他的內心風中淩亂,自己的照片居然被那個老頭子模樣的Boss拿到?這豈不是代表港口黑手黨高層都知道了?

“不必擔心。”尾崎紅葉用溫和的目光看他,“我們的Boss雖然不靠譜,但不會讓照片外傳。”

中原中也聽到她的語氣,驚訝道:“首領換了一位嗎?”

他知道紅葉大姐憎恨首領,因為首領曾經處決了妄圖帶紅葉大姐逃離黑手黨的男人。

尾崎紅葉笑道:“是呀。”

這一笑,陰翳散去,留下她深深的快意。

報了仇的尾崎紅葉對港口黑手黨的态度變好很多,同樣對待中也多出不少真心,她的前半生都是黑暗的,但她希望後半生能夠在這些後輩身上看到美好的結果。

“現在的首領是森鷗外,也就是照顧上一任首領的森醫生。”

這句話內含血雨腥風。

明明是醫生,森鷗外卻硬是幹掉了雇主,自己上位,還在短短時間內穩定了港口黑手黨,手段、心智都非常人能及。

中原中也對陰謀不太喜歡,可也明白首領換人的好處,“紅葉大姐為什麽還留下呢?”

尾崎紅葉有些悵惘,“有點不放心吧。”

她喝了一口自己不愛的咖啡,苦澀的味道停留在口齒之間,細細品味,方能夠感受到香甜。

不放心森鷗外。

不放心中原中也。

不放心年齡尚小的泉鏡花。

二十多年,她已經習慣了港口黑手黨的生活,原本想要逃脫的念頭反而淡了下來。

中原中也聽懂她的言下之意,不太擅長收到這種好意,“紅葉大姐……你想走就走吧,我和未來的‘我’肯定都不想拖累你,如果你要走,我和太宰都會幫你。”

“那小鬼會幫我?”尾崎紅葉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太宰變了。”中原中也慢吞吞地說道,“他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冷漠、無情、自稱失去做人資格的太宰,他現在的夢想是找一個美女殉情,相信紅葉大姐符合他的審美标準。”

尾崎紅葉冷漠臉。

很抱歉,她不想和太宰治那個自殺愛好者殉情。

“中也,這句話就錯了。”

咖啡店的門口走進一個風衣青年,單手插在口袋裏,潇灑而從容。

他擠到中原中也身邊坐下,把對方逼得挪到裏面一點去,“紅葉大姐,正如某個守備範圍在12歲以下的首領,我的守備範圍是在20歲以下的小姐,你不太符合我的要求呢。”

尾崎紅葉定定地看着對面坐着的兩人,一人笑容滿面,一人臉色扭曲。在視線看不到的桌子下,她也能知道太宰治在努力安撫想要炸了的中原中也,誰讓太宰治之前在對方身上塞了竊聽器和追蹤器。

她後悔了。

為什麽要讓芥川走,有芥川在,太宰肯定沒辦法這麽撩撥中也!

“你這麽過來,不怕我把你的行蹤禀報給Boss嗎?”尾崎紅葉冷冷地說道,太宰治俏皮的眨了眨眼,鳶色的眸子讓人聯想到可愛的泰迪熊,“大姐,我一直在橫濱,你們也找不到我。”

尾崎紅葉:“……”

太宰治繼續插刀,“我記起來了,畢竟創立港口黑手黨監視術的人是我。”

尾崎紅葉氣得說不出話來。

中原中也踩住太宰治的腳,高跟皮鞋的後跟研磨在腳背上。

“閉嘴,太宰!”

“嘶——疼啊,中也。”

太宰治擠出淚花,俊美的臉蛋寫滿痛苦,中也的高跟鞋最少5cm啊!

尾崎紅葉在他們的舉動下,有種滄桑了的感覺,“太宰,你比以前開朗了很多呢。”

太宰治積極說道:“是呀!我在學當一個好人!”

尾崎紅葉重重地放下咖啡杯,簡直沒辦法和這個故人聊天了!

好人?

地獄的惡鬼都比你更像是好人!

尾崎紅葉不理太宰治,對中也說道:“中也,和我回去,港口黑手黨的人都以為你學太宰叛逃了。”

中原中也停下怼太宰治,皺緊眉頭,“這麽嚴重嗎?”

“肯定不會有事啦!”太宰治說出截然相反的意見,“芥川和大姐都見到了中也,證實了中也沒有叛逃,首領再怎麽亂來也會制止流言的擴散,不然中也萬一回來後,被這種流言逼得待不下去——”他吐了吐舌頭,惡意滿滿,“那才真是港口黑手黨的一大損失。”

中原中也松口氣,“那就好。”

太宰治記吃不記打地說道:“中也是港黑一枝花,又是價值八位數美金的幼女,首領怎麽舍得舍棄。”

中原中也暴怒拍桌,“太宰治!我們決鬥吧!”

太宰治更不怕了,得意洋洋,“哈哈,來啊,想要打過我——再等十年吧,小鬼!”

乒呤乓啷的聲音絡繹不絕,咖啡店內傳來服務員和客人的驚呼聲,年齡相差十歲的兩人居然打了起來!在這個嘈雜的環境下,尾崎紅葉的神經麻木,手指按了按額頭,迷之不解:“我和Boss當年是怎麽把他們帶大的?”

打架勝負分出。

太宰治取得勝利的果實。

中原中也一肚子氣,抱臂坐在破爛的沙發上,頭上多出一個大包。

太宰治脖子上的繃帶被扯得亂七八糟,露出下面白皙的皮膚,他一邊打理自己珍愛的繃帶,一邊吐槽對方:“你為什麽喜歡對着我的臉打,我竟然不知道中也這麽嫉妒我的容貌。”

中原中也磨牙,“我嫉妒你?開什麽玩笑,你身上有哪一點值得我嫉妒?”

太宰治沉吟。

随後,他豎起一根指頭,說出一個讓中也絕望的詞:“身高。”

中原中也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混蛋!

中原中也急切地看向尾崎紅葉,“紅葉大姐,十年後我的身高是不是超過太宰了?”

他和太宰治年齡差不多大,奈何從小就比太宰矮一點。

尾崎紅葉欲言又止,“中也……”

中原中也用這輩子最大的期望目光凝視她,尾崎紅葉壓力山大,面對這樣藍寶石一樣的眸子心生不忍。太宰治沒有說話,臉上的笑容簡直充滿了大宇宙的惡意,黑泥都要溢出來了,與在武裝偵探社的狀态判若兩人。

在大多數時候,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兩人兩看相厭。

正如三年前,太宰治叛逃之後,中原中也當天晚上給自己慶祝,喝了一瓶價值貴死人的紅酒,而太宰治即使叛逃也沒忘記在中原中也的車上安裝炸彈,送了他的搭檔一個臨別禮物。

這是何等深刻的“友情”啊!

尾崎紅葉對此知之甚深,嘆道:“太宰比你高。”

中原中也失望,“還是沒超過他嗎?”

尾崎紅葉用衣袖掩面。

中也,你讓我怎麽忍心告訴你——十年後的你只有160cm的身高。

壞人不用尾崎紅葉來做,太宰治親自來扮演,“中也,別指望超過我了。”他用手比劃十年後中也的身高,告訴他一個殘酷至極的真相,“我和你分開的時候,你也只有這麽高。”

太宰治擡頭問尾崎紅葉,“我相信三年也沒變化吧。”

尾崎紅葉沉重地點頭,中也三年前什麽樣,三年後還是什麽樣,身高靜止不動。

中原中也石化,“……不、不可能!”

這年頭走到路上的女孩子,都有不少超過一米六的人!

“誰讓中也以前那麽‘刻苦鍛煉’。”太宰治拍了拍他石化的肩膀,“天天用重力異能訓練自己,壓榨肌肉和骨骼的力量,後來還迷上危害身體的香煙、紅酒,怎麽看都注定了長不高。”

在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中原中也終于崩潰了。

“我回去就改變訓練方式!”

不,他要天天喝牛奶,不到一米七絕對不碰香煙紅酒啊啊啊啊啊啊!

這個時候太宰治才能從中也身上看出十二歲的痕跡,極度在乎身高,死要面子活受罪。要知道成年後的中也,面對他的嘲諷都面不改色,腦海自動忽略“身高”的詞彙,最多迸發幾根青筋證明生氣了。

輪到結賬的時候,尾崎紅葉看着舉手說“沒錢”的太宰,再看抱頭痛哭的中也,自動去結賬。

這一次就當安慰心靈受創的中也了。

臨別之前,尾崎紅葉把中也留到太宰身邊,說道:“你應該知道讓中也來這裏的東西是什麽吧?”

太宰治玩味道:“當然知道。”

那顆粉色的炮彈是森鷗外的珍藏品,小時候他試圖偷出來,可惜遭到失敗。

沒想到在中也所在的世界,“他”成功了。

太宰治把中原中也往人行道上拉去,中原中也腳步踉跄,神色恍恍惚惚,幾乎貼到太宰治身上。太宰治在人群中朝尾崎紅葉揮手,聲音從遠方飄來,“去檢查一下Boss的儲物室吧。”

尾崎紅葉捏住紅傘,“Boss,你竟然收藏這麽危險的東西!”

她急匆匆地趕回港口黑手黨。

森鷗外對她的來意知曉幾分,裝傻地說道:“什麽?粉色炮彈?我不記得有這種東西。”

尾崎紅葉逼近,“交出來。”

森鷗外汗顏的看着如母獅子的紅葉,“也許、也許中也君過幾天就能回來,何必浪費這樣的寶物……”當他這麽說後,愛麗絲蹦蹦跳跳地走過來,拉着他的衣袖,“林太郎有很好玩的寶物?”

森鷗外哭喪着臉,“沒有!”

愛麗絲指責:“明明就有,林太郎舍不得才胡說八道。”

森鷗外的本名是森林太郎,整個港口黑手黨也僅有這個金發小姑娘敢這麽喊。

“紅葉姐姐——”愛麗絲天真無邪道,“我知道林太郎的儲物室在哪裏,我們一起去拿吧!”尾崎紅葉對愛麗絲寵愛一笑,愛麗絲是森鷗外的人型異能,也是最不可能背叛森鷗外的人。

有了愛麗絲的同意,尾崎紅葉牽起她的小手走向儲物室,忽略某人的吶喊:“只可以拿一件!絕對不能動其他的寶物,那都是我這些年的心血啊啊啊!”

經過重重的防禦機制,尾崎紅葉跟着愛麗絲來到了首領的私人儲物室。頭頂的燈光打開,大部分東西都閃爍着華美的光,在這些值錢無比的珍寶之中,一枚破舊的炮彈很是顯目。

它被放置在防彈玻璃箱裏,拳頭大小,安靜無害的樣子讓人一點堤防的心思都提不起來。

尾崎紅葉驚奇,“這就是十年後火箭炮的彈藥?”

愛麗絲雙手背在身後,小臉湊近玻璃,“看上去好可愛呀。”

粉色的炮彈。

她笑嘻嘻地說道:“我要是把它砸了,中也是不是就回不來了?”她眼神閃着危險的光,毫不懷疑只要認定這一點,她就做得出來,“我想看到林太郎哭!”

尾崎紅葉溫柔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把她的手按住。

“不行。”

對付想惡作劇的小蘿莉,她用了一招:“你不讓他回來,Boss會喜歡上小時候的中也。”

愛麗絲鼓起包子臉,“死蘿莉控。”

首領辦公室裏,森鷗外打了個噴嚏,吹飛了幾張黑手黨的重要走私文件。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主《文豪野犬》。

至于綜漫……你們就當做綜了家教,捂臉。

第 9 章 挑釁

“那你為什麽這麽相信我?難道你就不怕我是壞人?”北澤容辰同樣是看着她的眼睛,反問道。(下載樓

“我身上沒有任何值得你欺騙的東西!”

“你身上有一種不同的氣質,讓我覺得很溫暖很親切,雖然你很少笑!”北澤容辰發現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有一種淡淡的氣息在她周邊萦繞,襯得她白皙冷酷的臉龐俊美無俦,淡然脫塵,潔雅如仙,令他感到很舒心,仿佛一切的煩惱都會消失。

傾城從對方黑色的眸仁中看到了真誠堅定的色彩,心中的顧慮頓失,或許是自己修煉《九天玄功》的原因吧,傾城發現自己修煉九天玄功以來,體內的真氣一直在生生不息的運轉着,雖然真氣稀薄,但卻是一直存在着,改造着體內的經脈,令她的骨骼變得更為堅韌。

北澤容辰道:“那你休息吧!”說罷他便轉身走向旁邊的房間。傾城拿着鑰匙進了房間,便坐在床上修煉起來,一股淡白色如輕煙的真氣在體內緩緩流動着,一直流到丹田,形成一團乳白色的輕煙盤在丹田處。雪天一直內視着體內的變化,感覺有絲微微詫異,又有些驚喜,她體內的真氣似乎比以前更精純了一些。

腰間的短刀‘铮’的一聲,自動離鞘,在屋內來回不斷的飛旋着,鋒芒窄閃,淩厲無匹。

忽然一縷暗紅色的光芒從雪天手中的戒指中散發出來,慢慢的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影像。床上的傾城睜開眼眸,望着眼前出現的人頭影像,輕啓朱唇,“魔君!”

暗夜魔君逆星開口道:“泣兒,可還習慣?一路上有沒有遇到蕀手的事情?”

“回魔君,沒有!”傾城頓了一頓問道:“魔君此次出現是否是有關于古落森林裏的神秘寶物?”

早知道他沒安好心,原來在百納海戒中就早已留下了他的一絲氣息,那從此以後她的一舉一動是不是都要在他的掌握之中?

逆星輕輕一笑道:“還是泣兒聰明!看來我是什麽都瞞不了你!那你應該知道怎麽做了吧!”

“血泣明白!”傾城微一伏首,逆星的影像随之消失,一切又恢複如初的平靜!

隔壁房間隐隐有談話聲音傳來,“殿下,你應該明白我們不能帶着一個陌生的人一起進入古落森林,我們對血泣并不了解,萬一她是……”

“夠了,陸魔法長老,如果你再敢說一句血泣兄弟的不是,休怪我翻臉無情!”

北澤容辰略帶愠怒的聲音一字不差的傳入傾城的耳中,令她心中掀起一層漣漪。夕陽淡淡的餘晖透着窗戶灑照而入,投射在她淡漠的臉龐上,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的思緒。

後面的話她沒有繼續聽下去,便出了房間。

傾城獨自一人走在星城的街道上,來到了一個出售魔獸晶核,兌換金幣的工會前,門口人流絡繹不絕。工會內坐滿了形形色色的男女,有坐着聊天的,也有坐着歇息,熱鬧非凡。傾城擡步走了進去,來到櫃臺前,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一袋綠色的魔獸晶核,遞到櫃臺前一個穿着綠衫魔法裙,頗為清秀的女服務員面前,淡淡說道:“美麗的小姐,麻煩你清點下!”

一襲黑袍襯着冷淡的臉龐白皙如玉,一雙黑亮的眸仁中閃着如星辰般的光彩,薄薄的唇瓣緊抿着,微微上揚,那若有若無的笑意,仿若璀璨的明星。

少女不由瞪了眼眸,眼裏充滿了驚豔,好俊俏,好冷酷的少年啊!

而工會內歇息聊天的衆人不禁紛紛震驚的張大着嘴巴,怎麽這麽多魔獸晶核啊,足足有三十幾個呢!并且其中每個晶核至少是二階魔獸!而眼前的這個黑袍少年看起來不過才十五歲,這麽多的魔獸晶核她到底是從哪弄來的?

這也太扯了吧!

“好,請稍等!”少女很快便回過神來,接過那袋魔獸晶核,準備清點數量,忽然一聲粗暴的聲音在櫃臺前直接響開來,只見一只黝黑的拳頭砸在少女和傾城的面前!

“砰!”

一聲巨響過後,只聽見一道粗魯的男聲響起,“去去去,一邊去!”說話的人邊說邊推了傾城一把,而又轉頭對少女說道:“你先給我家少爺清點數量!”說罷,便有一袋晶核扔在了櫃臺前,數量明顯比傾城的少了一許多,并且等級也比傾城的低了很多,其中大部分還是一階的!

傾城瞥了眸子望着那只黝黑拳的主人,滿臉胡腮,虎背熊腰,他的身後站着五個人,其中四個中年人,還有一個頗為俊美的男子,大概二十左右,白皙的臉上挂着高傲不屑的神情。

少女為難的看着那個虎背熊腰的男人,道:“這位閣下,是他先來的!”她的眸光看向傾城,畢竟傾城先到,況且她不僅長得俊美而又溫柔禮貌,比眼前這幾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男人不知好了多少倍。

少女說罷便繼續替雪天清點數量,那人見少女不買賬,忽然一拳繼續砸在櫃臺前,兇惡道:“聽到本大爺的話沒有,叫你先替我家少爺清點數量,他算個什麽東西?”說罷那人不屑的瞥了眼傾城,不就長得細皮嫩肉嗎?

“那你的意思是你是個東西?!”傾城輕輕挑眉,出言諷刺道。

“我當然不是東西,我是個……”那人還沒說完,全場忽然轟笑而出,傾城也輕笑出聲,道:“原來你不是個東西啊!”

那虎背腰熊的男人被氣當臉紅脖子粗,黝黑的臉頰一片青一片白,顯得難堪無比。

“臭小子,你竟敢嘲笑我!”那人氣得當即揮起一拳朝傾城直掄過去。傾城冷笑一聲,便沒有閃躲,而是直接伸了出手掌擋住了拳頭!

揮出的拳頭帶着淩厲的勁風,當場就被隔絕在隔黑袍少年一尺之前,再也進不得分毫!這不禁讓那人暗自心驚,自己揮出的這一拳有多大力量,他心中自是明白,只是沒想眼前的這個少年竟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便擋了下來!

場內的也不禁暗暗驚奇!在衆人以為傾城要挨打時,沒想到竟是出現了這樣的場面!

“敢觸犯我,簡直是找死!”傾城冷哼一聲,掌風一揮,直接将那人甩了出去,一直摔出了工會門口,摔在大街,當場引來了無數圍觀的人群!

本是站在那人身後的那個二十左右穿着一襲藍色精致武士服的男子,見此情況,那高傲不屑的神情瞬時一僵,怒瞪着眼睛看向傾城,道:“你竟敢傷本殿下的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傾城挑眉看向他,“看好你的狗,別讓他再出來亂咬人,否則下次就不是這樣的結果了!”

全場再次轟笑!男子的臉色瞬間一紅,顯是尴尬憤怒無比,“看來本殿下不給你點教訓,你是不知道本殿下的厲害了!連你這種低賤的人也敢爬上我南宮傲青的頭上!曾長老,給本殿下好好教訓教訓她!”

随着他一聲話落,他身後的四個同樣是身穿着武士服的中年長老,有些無奈的嘆口氣,往前走一步,看向傾城的眼神頗為同情,得罪了他們的殿下,通常都沒有好果子吃!

工會內的衆人一愣,原來是南宮帝國的人,敢情是這麽嚣張,目中無人啊!南宮帝國是一個新掘起的武士國家,短短十年間,發展壯大得非常迅速,在整個蒼狼算得上是一個有名氣的國家!最近古落森林的神秘寶物可是吸引了越來越多的人了啊!

傾城在聽見南宮二字時,渾身猶如電擊了一般,黑亮的眸子中迸發出一股淩厲的殺氣!她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五個人,四個長老至少在四階武宗,再加之南宮傲青也至少有二階武師的實力,若是真與他們拼殺起來,死的只會是自己!

武者的階別等級之分是,一階武士,二階武師,三階武影,四階武宗,五階武尊,六階武聖,七階武魂,八階武帝,九階武神。

每階都有九個星級,每個星級的力量都是不一樣的,星級越高,階級越高者,則力量越強!

傾城斂了殺氣,緊握住黑袍下的手指,她現在還必須忍!即使看見仇人在眼前,她還是得忍!

她現在只是個七星大武師而已,那四個長老整整比自己高了兩個階級!

那四個長老生生一愣,剛才分明看見她身上有一股淩厲的殺氣迸發出來,怎麽一下子就沒了!難道是他們的錯覺?

傾城道:“原來南宮帝國的人都是沒用的孬種!只會躲在別人的身後命令別人,像這樣的孬種根本就不配做我血泣的對手!南宮傲青,你還是再回去多喝幾年奶吧!”

那不屑輕蔑的聲音,絕對是赤果果的挑釁和藐視!

此話聲一落,全場更是轟然大笑,有的直笑得前俯後仰!衆人心中雖是佩服傾城的膽量,但同時也為她擔心不已,對方可是一個赫赫有名的帝國啊!

南宮傲青煞時臉色氣得蒼白無比,怒吼道:“你一個區區的七星大武師,也敢如此對本殿下叫嚣,你就看着本殿下如何将你打得滿地找牙!”

平時他最痛恨的就是別人說他是個沒用的孬種!四個長老暗自叫罵,你本來就是個沒用的孬種,若不是命好,出生在南宮族,恐怕這會早就被人踩扁了!四個長老同時對傾城也是佩服不已,細細的打量着這個少年,在得知他們是南宮帝國的人後,不僅沒有絲毫害怕之意,反而是冷笑嘲諷,難道她也是某個帝國的皇子?現在越來越多的人湧到星城,為了奪寶,這種可能性也不能否定!

只是血泣這名號從沒在大陸上聽過啊!

第 4 章 ☆、那年那時

卓然回了房間,最終還是沒忍住笑了起來,靜憐奇怪的看着笑得止不住的卓然,疑惑的歪腦袋:“公子,你笑什麽呢?”

卓然單手支着自己的下巴,眨眨眼問靜憐:“你不覺得醫仙身後站着的那個男人特別好笑嗎?”

靜憐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後沮喪的搖搖頭:“公子,奴奴沒看清他的臉,更不知道他到底好笑到什麽地方了。”

卓然拍了拍她的小腦袋,語氣溫柔:“那就不要想了,憐兒,我餓了。”

靜憐撲哧一聲笑,又嚴肅起表情皺着鼻子抱怨:“公子也就這個時候才會叫奴奴憐兒,真是讨厭。”

靜憐前腳離開,後腳就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從卓然身後冒了出來,他看一眼歡快跑開靜憐的背影,一邊嘲笑:“喲,卓公子,從小一塊兒長到大怎麽我就不知道你這麽會哄女孩兒呢?你要是早有了這個本事何必……”

卓然擡手打斷了他的話,笑意淡淡:“現在我跟你都在這裏,這些話就不用說了,反正你知道說了也沒用,閑話少敘,打聽出來點兒什麽沒有?”

“有!”男人來了興致,掰着手指慢慢數給卓然聽,“醫仙不喜歡穿鞋的原因是她曾經被人用鞋暗算過,她其實喜歡淡紫色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穿一身大紅,據說是因為當初傅知秋要和她成親的時候突然丢下她跑路,後來她就一直大紅色不離身了,還有她喜歡吃甜食,不喜歡”

“停。”卓然忍無可忍的打斷了他的話,眯起眼睛看着他,“雖然我的武功已經廢了但是分個筋錯個骨什麽的還是能辦得到的,你要不要嘗試一下?方戟?”

方戟低頭:“好吧我什麽都沒查到。”

卓然深呼吸,指着門外:“你可以滾了。”

于是方戟乖乖的滾了出去。

卓然扶着額頭嘆氣,往門外張望了一眼,沒有發現黑犬的身影,有些疑惑,索性出門轉了轉,不小心就轉到了谷中最為偏僻的地方,一轉頭卻在木屋屋頂上發現了傅知秋的身影。

卓然眯起眼睛,不是說經脈盡斷嗎?

這人上蹿下跳的哪兒有經脈盡斷的表現?

卓然擡起頭眯起眼看傅知秋,語氣十分肯定:“你武功沒有廢掉。”

傅知秋莫名有些發怵,乖乖的點了點頭,卓然冷冷淡淡的開口問:“那你是哪兒出了問題?”

傅知秋老老實實承認:“我就是失憶了。”

頓了頓,他問:“你是誰?”

卓然看他,突然勾起唇笑了起來:“吾名卓然。”

傅知秋晃了一下神,模模糊糊有一個畫面從他眼前一閃而過。

被官兵追殺,慌不擇路的自己闖進了一戶人家的書房中,破窗而入的自己一擡眼就看見面前這個自稱卓然的人正認真的執筆作畫,聽到聲響擡眼看過來,狹長的鳳目裏閃過一絲不滿。

就這麽直愣愣的撞進了那一雙清淩淩的眸子裏的自己整個人都傻了,腦海中只能閃過一句不知道從那個私塾聽到裏面小兒搖頭晃腦念得一句話。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

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自己靠着這個人的掩護躲過了前來追殺他的官兵,這個人關上門,聲音裏帶一點冷厲的煞氣:“別躲了,他們已經走了。”

自己從藏身之處出來,覺得這個人好歹救了自己一命,應該問問姓名。

他勾起唇角笑得陰冷:“吾名卓然。”

傅知秋回過神,問卓然:“我們……是不是認識?”

卓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點頭:“認識。”

然後轉身就走。

是夜,許久未曾做過夢的卓然卻做了個夢,夢到了他和傅知秋的初識的時候。

五年之前,這個笑起來很邪氣的男人一頭闖進卓然的書房,帶着點痞氣的請求讓他暫躲一下,趁卓然還有些懵的時候迅速竄進了櫃子後面。

然後就是官兵在門外敲門,問卓然有沒有見到一個這模樣的人,随意應付了官兵幾句話,回房,看見他吊兒郎當的坐在自己的書桌上,笑得很欠揍:“還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卓然看着眼前那人熟悉又有些青澀的臉龐,閉了閉眼睛将翻湧在心口的情感壓了下去,伸手拿起桌上的硯臺對準傅知秋砸過去,傅知秋一躲,躲開了硯臺卻沒有躲開潑灑下來的墨汁,頂着滿臉的墨水愣愣地瞅着卓然。

卓然沒忍住笑起來,再睜眼時已經是晨光熹微。

傅知秋從自己床上猛地坐起來,看一眼窗外微明的天色,身邊伺候着的小厮關切地問:“谷主,怎麽了?”

傅知秋臉色很怪異,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然後擺擺手:“沒事,夢裏被人澆了一頭墨水而已。”

夢裏被人澆了一頭墨水能笑得這麽開心?小厮狐疑的看了傅知秋一眼,再一次确定他們的谷主笑得如同一朵迎風招展的狗尾巴花,不解的搖搖頭,開始認真思考谷主是不是傷到哪裏的可能性,可能……是撞壞了腦袋吧。

卓然微眯着眼睛透過水面氤氲的熱氣盯着忙忙碌碌的鈴岚,茫茫的水霧給他的眸子遮上了一層朦胧,鈴岚偶然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哼笑一聲:“就你這模樣,絕對不能讓傅知秋看到,他最喜歡的就是你這樣的……男人。”

卓然笑了笑沒有說話,反倒是鈴岚似乎一瞬間打開了話匣子,開始一邊忙活着手中的活兒一邊自顧自說起來:“說到底我們倆也是一塊兒在這個藥王谷裏頭長大的,聽我娘說,我一出生第一眼見到的就是他。到最後我都有些分不清,對他到底是喜歡,還是單純的依賴,所以爹爹讓我們倆成親的時候,我就滿心歡喜的答應了。”

“可是誰知道,這個家夥居然在成親的前一夜就那麽潇灑的走了,你說說,那個時候我得多丢人。未婚夫因為不想跟自己成親所以跑路了,別人怎麽看我?當時的我啊,恨不得他死在外面一了百了。”

鈴岚放進最後一味藥,動作頓了頓笑起來:“可是等到他在外頭真的快要死了,我是真的舍不得了。”

“剛開始發現他失憶的時候,我簡直是開心的要命。”

鈴岚拿着藥杵慢慢搗着藥,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陰影:“可是後來才發現,哪怕是失憶了,他不喜歡我還是不喜歡我。”

鈴蘭轉過頭看着卓然,輕輕嘆:“但是我還是想他好好的,像以前一樣,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那才是他。”

卓然依舊一言不發,鈴岚自嘲的笑:“其實你也不簡單啊,我看着你就覺得,什麽話對你說都行,這藏了這麽多年的心裏話一股腦兒的都倒出來了,我可是虧了。”

作者有話要說: 傅知秋(傻笑):哎嘿嘿嘿雖然被澆了墨水但是看見這個人真心實意的笑起來我還是好開心怎麽辦!形象是什麽,可以吃嗎?

小厮(無奈):谷主,谷主?醒醒!你的口水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