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 (1)

應該不會太吓人嘿嘿~~

從康複中心回來的第一晚上,我做了一個夢。

夢裏,我又到了地鐵口,一個人慢慢悠悠地走着,手裏也不知何時多了一把扇子。我拿着那扇子扇風,輕輕一揮,竟将隔着我老遠的銅錢樹給扇動了。那樹的枝條本就如銅錢串般晃晃悠悠在空中飄舞,經我這麽一折騰,居然落下真的銅錢來。我啧啧稱奇,想往前探視,卻被從路邊忽然冒出來的人群給擠了回去。那些人面上發青,頭發披散着,瞧着模樣是疲餓得不輕。我讪讪回身,挑大路走,結果沒走幾步路腳底一滑,摔了個大跟頭。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剛才令我滑倒的竟是一個小金元寶。我拿起它,左右撥着元寶的兩側,以為是被金箔包着的巧克力,發覺它并不能吃後,我将元寶複置于地,繼續趕路。可是沒走幾步,又摔倒了,絆住我的還是一塊金元寶,只是和之前比更大了。我撿起一看,并不能吃,便又扔下了。緊接着,一個女人出現在我面前,她面色發青,披散下來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她朝我伸出手,我吓得連連往後退。待我定睛細看,我發覺她手裏一個更大的金元寶。看她的樣子是想把元寶給我,我并不想拿,害怕得背起手。

那個女人死死盯着我,臉色從一開始的青色逐漸轉黑。一開始只是鼻子下有些黑,爾後整個面頰都開始發黑,一雙眸子一開始是眼白多,漸漸就被黑色的瞳仁給填充滿了。她伸出一雙慘白骨瘦的手,朝我踱步過來。更叫我害怕的是,她的手指邊緣全是模糊的血肉,十根指頭的指甲都被拔幹淨了。我尖叫起來,朝地鐵口的方向往回跑。逃進地鐵口後,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群,我一顆心就放下了,等着回市區的地鐵。我看了一眼提示牌,下一班鐵軌大概一分鐘後就進站了,我想着去排隊買票,這才發覺手裏的小包拉鏈開了。包裏的手機和錢包都不見了,裝滿了金元寶,想必是剛才追逐我的那個女人幹的。我敢肯定,剛才奔跑的時候,那女人一直貼在我身後,因為我能清晰聽見她的嘆息聲。我正在猶豫着要不要回頭找錢包,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後背,一回頭,撞入眼簾的便是那女人一張發黑的臉。她竟咧開嘴朝我微笑了一下,接着不由分說就往鐵軌裏跳了進去。我急忙去拉,想着手機和錢包一定在她身上,可惜還沒碰到那女人的半片衣襟,進站的列車便飛馳而過。

我醒來的時候正是淩晨時分,卧室裏漆黑一片,心想着起身喝口水。正在這時,我聽見外面客廳傳來輕輕的開門聲,非常輕,不消半刻,廚房間便響起了鍋碗瓢盆擊打的聲音。我住在兆安路的一個單身公寓裏,公寓裏白天沒什麽人,一到了晚上便熱鬧起來。我猜想可能是樓上鄰居半夜回家做夜宵,傳出來的聲音被我聽成了自己家裏。銀條兒突然從床底下鑽出來,撲到了我的薄毯上,這條薩摩耶我養了半年,膽子比我還小。銀條兒嗚咽了一聲後,忽然就不動了,定定看着窗臺,過了一會,慢慢開始搖動臉頰。我特別清楚,銀條兒在看到新奇的東西時,就會做出這樣的反應。半夏的風從窗簾縫中穿堂過,銀條兒看得癡迷。我索性起身将簾子整個拉開,也往外一瞧。亮月當空,我看到對面單元的空調室外機上立着一只玳瑁貓,銀色的月光覆在它的身軀上。它起先仰頭盯着月光,其後慢慢張着了嘴,竟給我一種它能張嘴吞下整個月亮的氣勢。

以前幼清的奶奶給我講過一個故事,她說南方有一種貓,叫金華貓。此貓若被人從山間捕獲,豢養三年後,就會每晚蹲在屋頂等待月出,他一整晚都保持一個姿勢,月出雲的時候便張嘴吸取月之精華,不出七七四十九天便能化作妖貓,變出人形,迷惑人間。

銀條兒在我沉思時忍不住對着那貓吼了一嗓子,我吓了一跳,再回神時,那空調室外機上已經貓走茶涼。大晚上的,對面單元漆黑一片,看不見一星點的光,我于是就又躺下了。人雖然躺着不動,腦子卻開始胡思亂想,銀條兒好像受了什麽驚吓,一直窩在我床腳邊不肯挪騰,每次我把它踢下床,它嗚咽一聲後又爬了上來。睡了一會,銀條兒自己跑去陽臺撒尿,我只覺床一輕,迷迷糊糊,睡意又開始襲來。睡了沒多久,我覺得腳邊有些沉,下意識得喊了一句,“銀條兒,下去——”,可是當我把腳在床沿胡亂一掃,并沒有掃到銀條兒厚實溫暖的肚子。我眯着半只眼,撐起身,卻見剛才夢中那女人正半跪着坐在我床尾,滴着血的手裏捧着一摞金子。我以為我會尖叫,會起身開燈,但是我都沒有,當極端的恐懼襲來時,我做的第一件事是将被子一蒙,騙自己什麽也沒有發生。不一會,我握在手裏的被子開始往後退,仿佛有什麽東西在撕扯着它。我用腳緊緊壓着被子的尾部,雙手合在胸前用被子将我的頭蒙住,我感覺那東西一寸一寸從我的小腿、大腿、腰部攀附上來,好像馬上就要掀開我蒙着的被子,讓我看見她那張漆黑的臉。

肩膀上的重量逐漸沉了,我甚至能聽到她的呼吸聲——

“啊——”久違了的尖叫從我的肺中穿出,腦跡全是亮眼的白,白得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汪汪汪!”一聲狗叫将我拉回現實,銀條兒趴在我肩頭用溫熱的舌頭舔着我的臉頰。我急忙起身,卧室內一片漆黑,窗戶被鎖得好好的,我這才發覺,原來剛才的一切全部都是夢。我抱着銀條兒,睡意全無,腦子暈暈的,一摸額頭,全是汗。銀條兒很快又睡着了,打起了呼嚕,我将它放在床尾,它很惬意地蜷身,用溫熱的肚皮圍住了我冰冷的雙腳。

我發了一會呆,想從床頭拿一本書來看,卻發覺床頭多了一杯水。盛水的玻璃杯上,印着紅色的唇印。我将眼睛閉了閉,又睜開,發覺那杯水依然在,并不是我的幻覺。

我将整個房間的等開得很亮,甚至連廚房間的燈都開了,但我不敢靠近竈臺,我害怕竈臺上出現什麽詭異的情景,會讓我在這個孤身的公寓裏驚吓猝死過去。畢竟,我只有我一個人。從客廳回卧室時,我拿了茶幾上的一片佛卡,那卡上畫着一尊觀音,背面是心經。我将那卡貼在腦門上,默默念了心經的前兩句,感覺心裏的恐懼稍稍矮下去了一截。整整一夜,我開着燈,在卧室裏抄寫心經。天際露出魚肚白的時候,鳥兒便開始歡叫了。我起身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來,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卧室內的陽光有些僵白。

等氣溫再升高一些,到了上午九點鐘,我吃了點面包,打開畫架,開始畫那個我夢中出現的女人。僅僅只是用鉛筆在素描紙上勾勒了幾筆,夢中那種急劇的恐懼便開始發芽,在我的身體裏由內往外地撕扯。記得以前讀《聊齋志異》,讀時不覺吃味,讀完後,無端端地在某時某日想起,竟能憑空飛起冷汗,叫我無比害怕,從此便再不看《聊齋》。我畫那女人時,已隐隐有些害怕,待到畫完,我甚至都不敢長久地看那畫卷,害怕畫卷裏的人活動起來,伸出一雙白手将我按住。我把畫卷進畫筒裏,收拾了些衣物,就往長青寺趕。出租車司機見我下午去長青寺,不由得問了句:“我可從來沒見過周一下午去長青廟裏上香的香客,小姑娘,你還是頭一個。”

“怎麽,下午不能去拜長青寺嗎?”

“小姑娘,長青寺周一下午不開放,你知不知道?”

“沒事,您載我上去便可。”

“我載你上去是沒問題,但是如果你進不去廟裏,下山的路又長,也沒什麽班車,你怎麽下山?再說,一個小姑娘,荒山野嶺的,萬一遇到壞人,那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喲。”

“司機師傅,我想我應該能進廟裏的,您開吧。”我說。

“你什麽來路啊,我在這裏跑生意也五年了,我說句實在話,我帶了那麽多游客上山,從來沒見過游客能夠敲開長青寺的門的,真的,那些僧人都在廟裏,誰能聽見你敲門。”

我并不想和司機師傅多聊,只是說:“謝謝師傅提醒,您盡管開便是。”

☆、解元

作者有話要說:

各位親愛的讀者們,我這兩天,有些忙,斷更了2天是我的錯!!跟大家道個歉。

在這裏說一下我的更新時間,我一般都是午夜更新(如果大家看我文章的發表時間就會發覺,基本都是淩晨時分。。。)

有看到讀者在我現代文《候鳥》下面留言說,特別喜歡,催我更新,我真是太高興了,所以我決定那本也會更新起來的!

最後,真的特別感謝大家的支持!!!

長青寺是間尼姑廟,廟裏有一尊白衣觀音非常靈驗,常年有信男信女前去還願,廟前的放生池裏養了諸多紅鯉,池中央還有兩位小仙童的坐像。長青寺有條不成文的規矩,每逢月中定閉廟清修三天,杜絕一切游客,我去的那天,正值月中。之所以敢在月中上長青寺,是因為我家裏有一個小奶奶在長青寺出家。小奶奶中年喪夫,又無子女,不想給家裏人多添麻煩,便在長青寺削發為尼,三十年間與家裏人毫無往來,頂多我母親去長青寺拜佛時會給小奶奶帶一些水果和衣物,有時我和母親一同去,她還會将我帶至她做早課的房間,給我吃新鮮的葡萄。

俗話說,佛門清淨地,沒什麽妖邪鬼怪,其實不然。佛門之地,常為亡靈超度、祭拜之所,加之又是尼姑庵,陰氣頗盛,鬼魂最是多。每每到了月中,就連原先在廟門口乞讨的乞丐都不見蹤影,擔心沾染晦氣。我拿着畫卷從出租車上下來,抄了一條小道,繞進了寺廟的後門。就算是月中天,長青寺的後門白天也是不關的,經常有尼姑從山上挑水采果下來,或者出門化齋。我直直進了寺門,往小奶奶的早課間走。小奶奶見我來了,很是驚奇。她脫下棕黑色的袈袍,細細疊好,找出一個坐墊,示意我坐下。我叫了一聲小奶奶,然後将畫卷遞給她,她一打開,臉色極僵,問我:“這東西,你從哪裏弄來的?”

“我晚上做了個夢,夢見這個女人追着我,先是給我金元寶,後來又跳了地鐵。”我說完,想了想,又将最近發生的奇怪事對小奶奶全盤托出,但沒有仔細說幼清的事。

小奶奶右手虎口處挂着串珠,淡淡對我說:“怕是你從那廟裏招來了廟鬼。”

“什麽廟鬼?”

“就是你之前和你那個朋友去廟裏,不是轉身時,你聽到有人在喊你的名字嗎?那就是廟裏的廟鬼。你朋友在廟外喊你的小名九兒,被那廟鬼聽了去,就在你倆轉身的時候喊你們,想跟着你們一起出廟去。”

我聽得汗毛豎起,趕緊問小奶奶:“那它到底有沒有跟我們一起出去?”

“你不是說,你倆沒有回頭嗎?如果沒回頭,就是沒事。”

“那如果我回頭了呢?”

“如果你回頭了,它就能跟着你一起出廟。這些廟鬼,都是廟裏的泥坯所化,大廟裏日日超度,這些鬼魂頃刻就灰飛煙滅,小廟裏超度的日子少,鬼魂也就有了游蕩的時間。”

“那廟鬼就是白無常、黑無常嗎?”

“不是”,小奶奶搖搖頭,“你們去的是廟裏的陰世間殿,裏面有黑無常、白無常和閻王爺的坐像,坐像只是坐像,就算真的來了黑白無常,那也是不會随意嬉鬧、喚人姓名的。可惜就可惜在,小廟年久無人超度,黑白無常的泥像有靈氣,那些山間剛剛化形的野鬼沒個固定的形狀,就貪了泥坐像的坯子去;不過,這些野鬼一旦進了陰世間的殿內,因為門封的關系,根本出不來,只能一直在殿內游蕩、固形,等待機會。若是撞上個冤大頭,比如你和幼清這樣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它們便能栖身在你們身上,跟着你們去到青天白日下。”

“那它們跟着我們有什麽好處呢?”

“傻丫頭,好處多了去了,野鬼都是野性子,貪玩得很,先是想盡辦法吓吓你,試着馴服你,然後就讓你去幫它辦事。它一邊借着你的身體逃離陰間的追捕,一邊在這陽世間為所欲為。野鬼都是欺軟怕硬的性子,你越是怕它,它越要捉弄你。”

我突然想起曾經在《聊齋》裏讀過的一個故事。故事裏有個秀才突遇一黑面婦,想與之雲雨,秀才覺得那夫人實在醜陋,不從,結果便遇上了一溜的破事兒,又是上吊又是被脅迫投河,皆非他所願,直到有個武士呵斥着、拿了鎖鏈拖走了黑面婦,秀才才逐漸好轉。那婦人,便是城隍廟裏的泥坯所化,也是一只廟鬼。

就在我出神的片刻,小奶奶捏着畫卷的一角靠近燃燭,紙碰了火,立刻升起黑煙。小奶奶緩緩翻動着畫紙,火光掩映在她充滿皺紋的臉上,竟讓我生出一種歲月更疊的流逝感。小奶奶淡淡說:“你畫像中所畫的女子,是魖,這種鬼怪,讓人丢失錢財。你是個好孩子,并沒有貪心去拾她手中的元寶,你若是在夢裏貪心一些,她便會牢牢跟着你,給你變出更多更大的元寶,你手裏拿不下,她便塞進你的衣袖裏,若是衣袖裏也藏不下,她便塞進你的嘴裏,讓你吞金而亡。”

我一時間沉浸在小奶奶的話中,除了怖怕,也頗覺諷刺,我問:“那它難不成還能弄死我?只是在夢裏而已,說到底,這些都是迷信。”

小奶奶伸手輕拍了一下我的頭,眉色一擰:“萬事萬物都有它的緣法,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你千萬不能以一種嘲笑的心态來對待這些事。如果你不相信,那你就不要多話。如果你相信,你就按着規矩來。我覺得,你媽就是太寵你,才讓你這麽無法無天,任性妄為。”

聽到小奶奶提我媽,我鼻子一酸,說:“人都走了。”

小奶奶嘆了一口氣,拿眼風刮了我一下,說:“九兒啊,奶奶給你一個護身符,你帶在身邊,晚上就不怕這些妖魔鬼怪了。”

我一聽是護身符,精神頭立刻就來了,“護身符?快拿出來給我瞧瞧。”

“這符可貴着呢,我們廟裏賣兩百六十元一個。”奶奶從課間的案頭抽屜裏拿出一個紅色盒子,一打開,我就傻眼了,盒子裏頭躺着一個帶紅穗的。

“奶奶,你這個護身符和之前報刊老頭預備賣給我的一模一!”

小奶奶哼了一聲:“這方圓百八十裏的護身符,哪一個不是從我們這裏開過光再拿去賣的?有什麽可稀奇的。”

我諾諾點頭,立刻将那長線紅穗的護身符挂在脖子上,小奶奶撇了撇我衣服上的灰,說:“等下別下山了,晚上山路不好走,也沒有車,你就在我這兒住一晚,明天再走也不遲。”

“奶奶,我能在您這兒住個把個月麽?奶奶,我膽子特別小,我害怕,晚上一個人睡不着。”我央求道。

“那你那條大白狗呢?你不要它啦?”小奶奶一句話就把我拉回了現實,得,都忘了我自己鏟屎官的身份了。

長青寺建在山裏,日夜溫差特別大,小奶奶的客間裏有一床月白被褥,是專門給留宿的女施主用的,我将它捧了來,攤在院外的竹竿架子上。小奶奶見我如此,笑起來:“喲,果然不拿我這兒當外人,連晚上的被褥都曬開了。”

我憨憨一笑,沒有說話。

到了夜裏,關了房門,奶奶洗完澡,就來和我一起睡。小奶奶有一個特殊的習慣,就是喜歡睡地板,地上鋪條厚點兒的棉花墊,再加一層涼席,就完事兒了。我往地板裏面挪了挪,給小奶奶讓出點地方,她從案上拿了點齋菜給我,說:“我洗完澡才想起來你今天晚上的齋飯沒怎麽吃,估計是不合胃口,我剛才去廚房又給你做了點,你趁熱吃吧。”

我連忙道謝,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狼吞虎咽地開吃。看我吃得香,小奶奶出去洗了一個蘋果,也吃了起來。她說:“我今天幫你把那畫像給燒了,但我估計它夜裏還是會來找你,入你的夢,要你拿金子。這只魖的性子烈,偏遇上你這樣不貪財的,它怎麽也要你就範。”

“那您的意思是,它如果給我金子,我就拿下咯?”我問。

“不,你不能拿,如果它再給你金子,你就說,我有護身符,鬼怪速速退散。”

我一聽,忍不住大笑起來,“奶奶,那我是不是還要将那護身符單手舉起來,這樣,我說話的氣勢更強烈一些。”

奶奶沒在意我的笑,淡淡說:“到底還是小孩子心性,自己惹上事了還不知道。我告訴你,這不是開玩笑的,你千萬不能拿它的金子,你拿了它的金子,就是欠了它的債,你懂嗎?”

我強收起笑,像小雞啄米一樣點了點頭。

“我跟你說啊,長青山裏以前鬧山魈,可吓人了。”

“多吓人?”

“那山魈就是山精,山精的樣子看起來像個小孩兒,只有一只腳,到了夜裏喜歡找人的茬,來我們寺裏撒野。”

“奶奶我知道,你說的是《抱樸子》裏面的山魈,但其實山魈是一種猴子,特別兇狠,面目也很怖人,但它就是猴子而已。”

小奶奶笑了,沒有繼續說下去,過了一會,她忽然說:“你見過雲旗大師嗎?”

我搖搖頭。

“那你明天早點起,我帶你去上早課,你就能見到雲旗大師了。”

我哀嚎一聲:“上早課,那就意味着我得早上四點起床了。”

“對啊,寺裏早課一般都是四點半開始。你別瞎想了,東西吃完,就去刷牙睡覺。”

我應了一聲好,起身将碗筷端出客間,走到院子裏刷牙。院內的水缸裏盛着白天寺人從山上打的水,水裏倒映着天上的月亮,圓而發亮。月色浮動,天籁俱寂,鳥獸絕,令我陡生一股模糊了時間界限的混沌感。

然而,這種混沌感很快便被恐懼感覆蓋了——我在那缸裏,看見了幼清。

☆、雲旗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大家如果有時間,希望能夠注冊個晉江號,然後将我的兩篇文章都收藏一下(收藏才有積分),然後你就可以把這個賬號忘了,每天來看更新就行~~

當然,你也可以深深記住你的晉江號,每天來我文章下評論(評論的話記得打2分,這樣也會有積分),跟我唠嗑,可能微博上我不能做到全部都回複,但是我在評論區是都回複的,大家可以晉江ID和微博ID相似或相同,我下次就眼熟了~~

在此特別謝謝願意專門下個晉江APP收藏我文章、不斷給我文章評論的你們,我愛你們~~

真的特別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廟算》新更送上~~晚安~~

月光傾瀉,缸內的水面平整無褶,光亮非凡。一開始是模糊的影子,随着我的凝神,幼清的面頰逐漸清晰起來,她臉色白得發青,沉在水下,眼皮靜靜閉着。幼清一直是我所有朋友中最美豔的一個,她有着勾嵌極深的雙眼皮和濃密修長的睫毛,她笑起來,眼皮下的卧蠶彎出一道弧線,将那笑意藏得更深更綿長。

自從幼清去了以後,我鮮少看到她的照片,對她的長相其實有些模糊,缸中再現,我驚覺的同時只覺渾身芒刺在背,從心底透出冷意來,害怕得不能自已。我對着缸跪下來,說:“幼清,你別吓我,我膽子小,你有什麽心願,你在夢裏告訴我好嗎?”我努力閉上眼睛,可是就算閉上眼,眼前還是幼清沉在水裏的樣子。

我閉眼狠心轉身,立刻往小奶奶的課間跑,跑了一陣,身後竟然傳來了腳步聲!我直接尖叫起來:“不要追我!不要叫我!我不會回頭的!我有護身符,鬼怪速速退散。”

說來也奇怪,我這麽吼了一嗓子後,身後追逐的腳步聲竟然不見了。我一口氣劃開課間的移門,側身卷進鋪好的被褥裏,大聲呼氣。過了好一會,才聽見小奶奶迷糊的聲音:“九兒,回來了?快睡吧。”

我冷汗涔涔,用被褥将自己裹緊,挪騰到了小奶奶身邊,從被褥裏伸出兩只手來,想要抱住了小奶奶。我的手剛碰到小奶奶,就覺得不對,再一摸小奶奶的面門,心下不禁滲出一陣麻意,小奶奶渾身冰涼,再一碰人中,竟然沒有呼吸!

我從被褥中脫身,鞋也沒穿就往隔壁課間跑,可是我劃開門,隔壁的課間空無一人,黑漆漆的夜裏,我一個人急得團團轉,不知疲倦地跑着,身後不斷傳來追逐的聲音……

“這孩子魇住了……”有人使勁拍我的臉頰,我吃痛,一下坐了起來,把周圍的人都吓了一跳。我睜眼,害怕仍舊是夢,朝自己的大腿使勁掐了一下,還好,是疼的。

小奶奶扶着我的肩膀,說:“我就是去洗了個澡,回來你就睡着了,被夢魇住了。我洗完澡才想起來你今天晚上的齋飯沒怎麽吃,估計是不合胃口,我剛才去廚房又給你做了點,你趁熱吃吧。”

我連忙道謝,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狼吞虎咽地開吃。看我吃得香,小奶奶出去洗了一個蘋果,也吃了起來。她說:“我今天幫你把那畫像給燒了,但我估計它夜裏還是會來找你,入你的夢,要你拿金子。這只魖的性子烈,偏遇上你這樣不貪財的,它怎麽也要你就範。”

我吃着吃着忽然毛骨悚然,感覺眼前的這一切好像之前發生過,我不由得問小奶奶:“奶奶,你是不是想跟我說,如果我下次在夢裏再遇到魖給我金子,我就說,我有護身符,鬼怪速速退散,對不對?”

小奶奶笑得詭異:“你怎麽知道?你真是一個聰明人。”

我尖叫起來,将碗筷猛得摔到地上,大聲說:“哪裏來的妖魔鬼怪,敢入我的夢,我有護身符!還不給我速速退散!”

小奶奶朝我咧嘴笑,她慢悠悠地笑着,嘴唇慢慢裂開,流下黑色的血來,她的眼白逐漸變成黑色,流血的手指捧着一堆金子,又是那個魖!

我急中生智,一口氣拿起身前的被褥朝那魖擲去,結果那被褥快要碰到那魖時忽然停住了,而且形狀不斷變小,把我吓得尖叫起來:“不要變小啊,求你了,不要變小啊!”可是那魖似乎比我更緊張,一會功夫,眼前的被褥變作一副月白色的旗幟,那魖跪下來,拿手擋住眼睛,在地上翻滾。

我的眼前漸漸變得漆黑,之前的響動全都安靜下來,然後眼前的黑忽然被撕開了一道口子,我聽見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喚我:“孩子,快醒來。”

我趕緊睜開眼睛,這才看清眼前的狀況,不知何時有人将我搬到了早課堂的袈座上,我的身邊圍了穿着袈袍的僧人,她們口中誦着經,手裏拿着佛珠,我擡頭,懸梁挂着繡着芙蕖的五彩番布和巨大的盤香。我看得有些暈,支撐着站起來,有一個人從誦經的隊伍中走出來,往我的額心點了一些水,我看見了一雙好看的桃花眼和一面月白的旗幟。

那是我第一次見雲旗大師。

雲旗大師個子不高,一雙俊秀的眼和白淨的面龐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她臉上并沒有太多歲月的痕跡,明明六十多歲的人了,看起來頂多四十歲。她朝我伸出手,我看見她手心有一道狹長的傷疤,似乎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輕輕說:“要斷了塵緣,自然要付出些代價。”

我往誦經的隊伍裏瞧了一眼,沒有看到我的小奶奶,心裏就慌了,目光撞上雲旗大師,她說:“你小奶奶昨天晚上突發心肌梗塞,已經去了,你随我來,去見她最後一面。”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吓傻了,哇得一聲想哭,卻發覺眼睛幹澀,根本流不下眼淚。

小奶奶被停在長青寺的陰世間殿內,我剛觸到她冰冷的兩頰,眼睛就痛得不行。雲旗大師說:“嘉秀性格烈,這輩子過得憋屈,下輩子千萬不要再嫁到梁家了。”

等到我和雲旗大師做完遺體告別的儀式,即将跨出陰世間門檻的剎那,我又聽見了一聲清晰的“九兒”,我很确定,這一聲是我小奶奶喊的,她在跟我道別。我很想回頭,甚至已經準備回頭,卻被雲旗大師按住了,她說:“斯人已去,請節哀,切莫徒增煩惱。”

跨出陰世間後,只覺日頭照面,異常炎熱。雲旗大師轉身對我說:“你小奶奶昨天夜裏跟我說了,并不想有親人前來祭拜,你剛才和她道別,就是代表全家跟她道別了,她後半輩子潛心禮佛,西天路上佛祖定會好生照顧,給她留個好去處,你不用擔心。”

我默默點頭,心中無限悲苦。這世上,疼我愛我的親人又少了一個。

“昨夜入你夢的,不光是一只魖,還有一只魍魉。”

“魍魉是附在木石之中的妖怪,紅發長耳,經常出來迷惑人。”

我和雲旗大師詳細敘述了夢境,并将幼清的經歷全盤托出,雲旗大師眉

心緊皺,良久才說:“你這個朋友,怕是不祥。”

“什麽不祥?”

“我說的不祥,不是說不吉利,而是她死了以後,連魂魄都沒了歸處,陰間陽間都無處可查,就是按照陰司文書索命的鬼吏來了,都很難找到她的栖身之所。她來你的夢,說明對你還有眷戀,可她成了野鬼,你不能再以常理待她,她已經習得鬼怪的脾氣,對你毫無益處。”

“那我該怎麽辦,大師?”

“你這幾日吃住都跟着我吧,我教你一些防禦之術,順便也幫你除去身上沾染的戾氣。”

“小奶奶去世了,我想回趟老家,給家裏報個信。”我猶豫再三,還是将心裏話說了出來,“雖然小奶奶不想再和家人聯系,但她始終是我們梁家的媳婦,我們做小輩的,如果不祭拜不尊敬,就是不孝順。”

“百善孝為先,但是,這個‘孝’也要有所指,嘉秀在我寺出家,在我寺圓寂,就是我寺的人,與你梁家并無關系。”

我點點頭,稱諾。

雲旗大師從左手腕上褪下一串佛珠,戴在我的手上,說:“你四歲的時候就該給你了,那時候你的手腕太細了,帶佛珠容易掉,就沒有給你。”

我一看,那佛珠的紅珠線已然褪色,明顯是帶了很長時間,得道大師的貼身之物,毫無疑問是一份重中之重的貴禮。

“你小的時候,你媽媽請我給你看過相,我一看到你的面相就想起一個故人,有很長有一段時間,我覺得你就是那位故人轉世,但是後來我才發覺,我對她的執念是我的業障。”雲旗大師靜靜說着,“你和來我們廟裏的小孩都不同,很多小孩對廟裏的大鐘感興趣,你卻對廟裏的流水最感興趣,凡是有水的地方,你都要去踩一遍,連我們後門邊的小溪都要彎下腰伸手去玩。”

“那大師你覺得我這是好,還是不好?”

“萬事萬物都有它的緣法,緣分沒有好壞之分,只是說明你和水有緣,和水有緣的人,有韌勁。其實你跟嘉秀的性子很像,有時候烈,有時候溫,估計你自己都弄不清楚自己的脾氣。你媽媽有一次來找我,說一定要我照顧好你,我當時并不想答應,畢竟塵緣與我無益,但是你媽媽非常誠心,又經常做善事,我不得不答應她的請求。”

聽到雲旗大師講到我的媽媽,我不禁眼眶紅了。

“孩子你不要哭,人生在這世上,都有緣法。你和你媽媽的緣分淺,你不能陪她走過一生,但是你對她的愛卻可以伴随你一生,只要你一直愛着她,她就永遠活着。你的媽媽是一位好媽媽,我也無法解釋為什麽好人總是不長命,但是福報總是相平的,你媽媽的福報都會還到你身上,你會幸福的,孩子。”

“我不想要我幸福,我只要我媽媽能活得更久一點……”我嗚咽,“小時候每次爸爸出門倒貨,都是媽媽照顧我,接送上學,燒菜做飯,帶我上培訓班……她就這樣走了,都來不及讓我好好盡孝。大師,您知道我每次看到身邊的女孩跟自己的媽媽聊心裏話時,我有多羨慕她們嗎?”

雲旗大師用寬厚的手撫摸我的臉頰,靜靜說:“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孝而親不在。紅塵事,永遠無解,若你心自明了,對那浮沉不去計較,你也就能獲得你想要的解脫。”

☆、白駒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已在微博回複過無數次,但還是想在這裏說一下。

大家經常問我一個問題:“這個故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的回答始終是:“如果你信,這故事便是真,如果你不信,就當看個新奇故事呗”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評論,我

第 6 章 ☆、宋穆找上門

白巧兒等了很久宋遇都沒有回來,她每日都化作狐貍,趴在竹屋門口一眼就能看到宋遇的地方。她想告訴宋遇,迫不及待地告訴宋遇,她有多喜歡他,多想念他。

可是白巧兒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宋遇,而是一個長須飄飄的除妖師。

“狐妖,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尖銳的聲音響徹山林,驚起衆鳥飛起。

白光乍現,一個少女的身影站在門前。頭上的耳朵豎起,身後的九條尾巴翹起,随時準備攻上去。“你是誰?”

那個除妖師怒氣撲面而來,“是你蠱惑我兒子,讓他不惜背棄家族去救一只妖”

宋遇?白巧兒眼中閃過幾分淩厲。宋遇怎麽樣了?“宋遇呢?”

白巧兒冷聲問道。

“都是你,我兒子現在身受重傷,不知所蹤。”宋穆怒視着面前的狐妖。

身受重傷?不可能的。宋遇怎麽可能會受傷。一定是宋家的人,一定是宋家的人又逼迫他。

白巧兒殺氣頓顯“都是你們。”

語畢,白巧兒揮手攻去,一團紫光籠罩着白巧兒。

宋穆冷笑地看着。今天,你必須死。

他抽出劍擋在前,左手從懷中掏出閃雷符。白巧兒一看到黃色的符,一手一揮,那符咒立馬被紫光團繞燒成灰燼。宋穆嘴中念着口訣,催動着斬妖劍。“破!”

白巧兒被劍氣逼的後退幾步,喉頭一甜,微熱的血從嘴角流出。白巧兒盯着宋穆,擡手将血跡擦去,冷眸眼中的都是輕蔑。“不自量力。”

白巧兒催動着內力,這可是千年狐妖的內丹,區區一個凡人怎麽可能與之抗衡。白巧兒手中的紫霧變藍。瞳色也變成藍色。

那團藍霧直沖宋穆攻去。好強的妖力。宋穆同樣催動着內力揮舞着斬妖劍。

白巧兒感覺事情不太對,面前的除妖師好像擁有着不屬于自己的力量。仔細觀之,那除妖師的丹田內存在一顆萬年妖丹。竟然用妖力增強自己的力量。好一個正義的除妖師。

宋穆看見那只狐妖晃神,好機會,“形俱滅,魂破散。”操動着劍,刺向白巧兒。白巧兒只覺強大的迫力直壓自己。她剛想散盡妖力做最後的抵抗之時,一個身影閃到了自己的面前。

“宋遇!”白巧兒絕望喊道。萬年妖物的功力他是不可能抗住的,他不是在找死嗎?

宋穆驚訝地看着發生的一切。

宋遇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小小從水牢帶出。後面在宋家的追伐下終于将奄奄一息的小小送回了青丘。他急着趕回來見巧兒。還沒靠近竹屋就感覺到熟悉的功法。爹果然找來了。還好自己趕上了。還好。

“宋遇!”看着面前的人軟軟地倒下,白巧兒收住了功力,深怕再傷到那人。她迎上去抱

住他。

“宋遇。”梗咽的聲音,喉頭好苦,比剛剛的血還疼。面前的人渾身是傷。腰間是止不住的血窟窿。不應該是這樣的。他們不應該如此重逢的。

宋遇終于見到了日日夜夜挂念的人。巧兒瘦了。

他嘴角勾起。“巧,巧兒,小小,小小回到青丘了。”白巧兒一震,剛剛那個除妖師說的宋遇不惜背叛家族去救一只妖。

“宋遇,你好傻,我可是青丘最厲害的白狐。”,眼淚劃過臉頰落在了宋遇的眼旁。好多血,這樣下去宋遇會死的。她還沒告訴宋遇她喜歡他。

宋遇搖了搖頭,微側過去,輕聲道:“爹,放過巧兒吧。”

宋穆此時滿眶淚水。剛剛他把自己的親兒子殺了。

白巧兒感覺到面前的人呼吸越來越弱,“宋遇,我喜歡你,我喜歡你。”發抖的聲音顫顫巍巍地喊道。

宋遇閉上了眼睛。

白巧兒不知道在宋遇生命的最後一剎,有沒有聽到。

第 5 章 分裂的奇美拉蟻

雖然整個蟻群因為梅魯艾姆的話炸開了鍋,但是終究沒有一只螞蟻踏出一步離開。不是因為他們不想離開而是不敢離開。開什麽玩笑?鬼才知道蟻王說的是不是真的,萬一要是離開就被蟻王幹掉怎麽辦?開玩笑吶,這可不是原著那個一開場就亂殺部下的暴虐蟻王。為了生存被逼的離開,還有那對女王的死漠不關心,對部下的死漠不關心的态度。讓屬于忠臣的螞蟻寒心的蟻王。要知道現在梅魯艾姆的作為可沒有什麽錯誤,而且之前提到女王死的時候梅魯艾姆臉上那有些悲傷的表情,也讓原本忠于女王的螞蟻們沒有選擇離開。要知道女王當初的命令可是讓他們以後聽命于蟻王梅魯艾姆。況且梅魯艾姆也表示了三個月後會為女王報仇,最後梅魯艾姆沒有濫殺無辜。換而言之就是梅魯艾姆又沒有自己作死搞的螞蟻離心離德的,現在蟻王的權威可是沒有一只螞蟻敢去挑戰。又沒有哪一只螞蟻是傻的,去作這個大死。

“恩?你們在擔心什麽?是去是留都是你們自己的選擇,即使選擇離去我也不會對你們出手。不過如果選擇留下,那麽以後我的命令即使讓你們自殺你們也必須執行。雖然我不會讓任何一只忠于我的部下去送死罷了。”梅魯艾姆平淡的話語再一次将蟻群炸開了鍋。此時那些個心懷不軌的螞蟻已經有些按耐不住了。但是依然沒有一只螞蟻敢做這第一個。

不過随着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終究還是有一只螞蟻踏出了第一步。梅魯艾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一只考拉模樣的螞蟻,他的手上還拿着一只酒葫蘆。如果梅魯艾姆沒有記錯的話這是一個兵隊長,前世記憶中的這家夥貌似對于其他螞蟻們的做法十分不認同。甚至有些生無可戀的求死想法。不過有人做第一個,梅魯艾姆并不吃驚,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有第一個就有第二個,很快原本還有幾十百多個的蟻群就只剩下一半多一些。就師團長而言,獅子哈加、狼維爾芬、蠍子女殺殘以及那只號稱大胃王的鱷魚還有熊貓帶着他和他的手下們離開了。這些人都在梅魯艾姆的意料之中,那些離開的家夥都是些有野心的師團長,唯一讓梅魯艾姆感到詫異的是豹子基度還有那只螳螂居然留了下來,而原著中投靠了人類的熊貓居然選擇了離開,果然別看熊貓萌萌的吃竹子就認為對方是沒什麽戰鬥力的食草動物好欺負,要知道熊貓發起飙來就是棕熊也要怕三分,人家也吃肉的。螳螂原著沒什麽描寫暫且不提,其他師團長除了佩基、烏龜、變色龍和龍蝦都是女王派系留下來忠于王不奇怪,原著來看佩基、烏龜也不是什麽有野心的,佩基留下來了變色龍也留下來不奇怪,養父子關系嘛。龍蝦沒什麽存在感,不過豹子基度居然留下來了。雖然基度也不是什麽有野心的,不過從原著上來看這貨異常活躍應該不會按耐住寂寞留下來。不過,誰知道呢?

師團長留下來的,除了雷震子、豹子、螳螂、牛還有龍蝦以外其他幾位師團長一看就知道都不是屬于戰鬥系的。離開的幾個師團長反而是比較強力的那種。不過梅魯艾姆也不甚在意,誰說輔助系戰鬥力差不能殺人了?雖然師團長留下的比較多,但是兵隊長卻走了一半。看來也不是說每一位師團長都能很好的拘束部下。特別是在面臨自由這個選擇的時候,要知道原著中變色龍師團長就不能很好的拘束自己的部下。

“好了,時間到。”看到再也沒有一個螞蟻離開以後,梅魯艾姆感到有些欣慰,剩下的這些螞蟻都是忠于自己的部下。也是自己最初的班底了,雖然現在可能還達不到為自己而死的地步不過也足夠了。

“我對你們選擇我,能夠留下來感到十分的欣慰。從今以後你們便是我的部下了。”梅魯艾姆嘴角微微上揚道。雖然比起頂尖念能力者諸如尼特羅、哈馬來說,這些螞蟻都是送菜的。但是不管怎麽說這些螞蟻比起其他念能力者來說也算是高手了。有着這麽一支隊伍再加上前世熟知的一些資料,梅魯艾姆相信自己應該能夠生存下來。

看到梅魯艾姆的态度,很多螞蟻也漸漸松了口氣,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了起來。沒辦法,在面對蟻王梅魯艾姆的時候這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一方面是自己的王,另一方面則是梅魯艾姆那強大的讓人窒息的力量。或許人類感受不到,但是身為蟻族的一份子隐約還是能感覺到。

“安靜,接下來我要說的話,請你們都記清楚了。”梅魯艾姆再一次開口,這一次口氣已經有些嚴肅了。之前還有些細微的讨論聲在梅魯艾姆說完的一瞬間就安靜了下來,或者說有些兵隊長吓的連口大氣也不敢多喘一下。

“首先,我們一族名字的全稱叫做奇美拉蟻嵌合蟻,是來自一個叫做黑暗大陸的地方。那個地方和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完全不一樣,在那個世界所有的生物都擁有巨大且恐怖的力量。知道麽?你們現在口中所說的那個生命的力量叫做念,在黑暗大陸百分之九十的生物都具有這種能力。”梅魯艾姆敘敘的訴說着奇美拉蟻以及黑暗大陸的一些情況。

“這麽說來,那個地方有很多美味咯?”說話的是逗比呆豹子,他口中的美味當然指的是人類中的念能力者。也只有這種逗比才會随意插嘴其他的師團長就算留有疑惑也不會出口打斷梅魯艾姆的話。

“大膽,王的話也是你能打斷的?”蝴蝶男普夫可是最見不得這種事,對他來說這是對王大大的不敬。

“吶吶,我只是好奇啦╮(╯▽╰)╭。”基度雙手背在後腦勺,滿不在乎的随意道。對于貓科動物來說,有些時候好奇心可是比生命更重要的存在。畢竟好奇心可是能害死貓的啊,豹子也是貓科啦。其實好奇的不只是逗比豹子,貓女彼多也是很好奇的,不過她不會主動打斷王的話。但是看到逗比豹子說出了自己的疑問所以默默的給他點了個贊。幹得漂亮。

“你。”一瞬間普夫的念就聚集了起來,看樣子他打算給這只小豹子來個難忘的教訓。而基度瞬間就感受到危險——他炸毛了。這是貓咪在感受危險時經常做的事情。

“普夫,無妨。”梅魯艾姆只是輕輕的一揮手就将普夫的念壓制了下去。由此可見兩者之間的差距還是挺大的。

“如果我沒記錯,你的名字是基度吧?雖然我也很想讓黑暗大陸的那些生物變成美味。不過遺憾的是,我做不到。在那裏有很多生物比我強。”

“什麽?”“怎麽肯能?”“您在開玩笑吧?”所有在場的奇美拉蟻聽到這句話的第一反應就是,你特麽在逗我麽?包括了蟻王三近衛。在他們看來,蟻王梅魯艾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存在,如果有人說有什麽生物比蟻王還強大。他們一定會覺得對方腦子挖特了。

“我也想說我只是在和你們開玩笑,但是這卻是事實。我們奇美拉蟻嵌合蟻一族來到這個大陸最初的目的不過是逃難罷了。”梅魯艾姆再一次爆料。

“你們覺得你們很強?其實我想說的是,我們很弱。黑暗大陸的生物強弱可以分為s、a、b、c、d,我們奇美拉蟻嵌合蟻只不過排在b級別罷了。”

“哎哎,┑( ̄Д ̄)┍什麽啊,原來我才b級別啊。那麽王,您是什麽等級?a麽?”不得不說基度絕對是個逗比中的戰鬥機,只見他拉着臉遺憾的說道。

“你在說什麽啊,混蛋。王肯定是s啊!是s啊!”普夫再一次高那啥了,s麽?你怎麽不說是m。呵呵。在他們看來或許真的如蟻王梅魯艾姆所說奇美拉蟻是逃難來的,但是他們的王的實力也絕對是最強之一。

“基度,普夫我想你們弄錯了,不是你的級別是b級別,而是…我們整個奇美拉蟻嵌合蟻一族的整體實力為b級別。這其中包括了我。”震驚,絕對的震驚。開什麽玩笑?如此強大的蟻王也只是區區一個b級別?那麽我們算什麽?e還是f?甚至是…g?一時間幾乎所有螞蟻的腦子都有些混亂了。如果說這話的不是梅魯艾姆,他們甚至會拆開對方的腦袋看看是不是壞掉了。

“好吧,我來簡單的介紹幾個黑暗大陸的生物,首先是霧狀生物——埃,這是一種瓦斯生命體變成了的霧狀生物,換而言之就是一種高密度的氣體,而他的能力,就是所謂的**依存。埃能夠極大地勾起人的**,使其喪失理智,并且自相殘殺,輕者或者有意志反抗者也會招致精神失常……其次是金銀綻,這是一種球狀植物兵器,他能将對手徹底擊潰,是一種類似于食人草的危險植物……再然後是地獄響鈴,能夠傳播殺氣,通過傳播殺氣使人相互殘殺……接着是佐巴艾病,這是一種細菌類的生物,能使人感染疾病讓人生不如死并且死不了,這算是某種程度上的不死之身,不過卻想死都難,他可以使感染者不吃不喝并且永遠不會衰老。因為得了這種病的人只會吃自己……最後育人獸帕普,是一種危險度極高以快樂與生命的等值交換的怪物,他會吸取對方的生命同時将快樂反饋給對方……最終會将對方吸成幹屍。”蟻王梅魯艾姆用及其平淡的語氣敘述了五種讓人毛骨悚然的生物。聽了蟻王的話,不說兵隊長和師團長。就算是自負到極點的三近衛也感到,如果是自己面對以上的五種怪物,生還的機率也微乎其微。

“原來,在那個黑暗大陸我們是那麽弱小。”基度感嘆道,不只是他在場幾乎所有的螞蟻都浮現這樣的想法。是的,即使是看起來十分強大的奇美拉蟻一族,在那恐怖到極致的黑暗大陸面前也顯得十分的渺小。要知道人類目前為止也只有一個富力士家族的存在,游歷完了黑暗大陸的一部分罷了。

第 3 章 小狼狗(三)

“起來吧。”艾森伸出了手。

白睿卻認為這是一種羞辱性的動作,他抿着嘴,自己默默的從地上爬了起來,自顧自的從旁邊拿起了扔在地板上的書包,也不管它上面沾染了多少灰塵,就這樣背到了背上。

然後,他也不看艾森,自己一個人向倉庫外走去。

“不準打架了。”當他走到艾森身邊的時候,艾森忍不住出聲勸阻,“這樣傷害的總是你。”

“那只是意外。”白睿頓了一下,冷漠的瞟了艾森一眼,眼睛裏滿是看不清的神色,“他們會知道的。”

正當他要繼續走的時候,艾森卻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臂:“你要去找他們麻煩?”

白睿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哼了一聲。

艾森皺着眉頭說:“如果你把別班同學打了,身為你的班主任我會很困擾。”

“學校都不管我,你有什麽資格?班主任,那只不過是個徒有其名的空幌子罷了。”這是他們認識這麽久,白睿第一次說這麽多的話,他似乎有些不高興。

他享受着自由自在肆意妄為的生活,在這樣的生活裏,猛地出現了一個管束他的人,這讓白睿的心理很不舒服,竟生出了一絲叛逆的情緒,特別是管束他的人只不過是一個混蛋罷了。

“這是為什麽呢?”艾森松開了白睿,正當白睿準備走的時候,艾森默默的嘆息,“你究竟是想要吸引誰的注意力?”

艾森側過身直面白睿,他的眼睛裏充滿了探究,銳利的目光讓白睿以為自己幾乎要被看穿。

白睿的心都顫了一下,但他還是保持着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樣,離開了。

【宿主為什麽要這樣問?】系統有些疑惑,在他漫長的機械生涯中,這位宿主帶給他的困惑很多。盡管在綁定之前,他已經知曉了關于艾森的全部事情,但他始終沒有辦法搞清楚艾森的想法。

就像很多年之前他綁定過其他人一樣,因為到了別的世界,或多或少都會感到恐慌和不可思議,因此會将這個冷冰冰的系統當做自己的好友、同伴,甚至還會給他起名字。但是艾森始終沒有這樣做,盡管初到異世他也好奇和略帶恐慌,但他始終将系統當做一個無法親近的陌生人。

應該說,他始終沒有辦法跟別人建立很長久的感情聯系和穩定關系。

【像他這麽大的孩子總是希望得到注視。】艾森看着白睿逐漸模糊的背影,慢慢開口說到,【不是因為家庭,就是為了身邊的某個人。總是這樣,他打架也好,流血也好,他從來沒有在意過自己的身體,他想要的,恐怕只是在身體的痛苦上尋找存在的真實感,尋找一種認知。】

艾森嘆了口氣,經過這麽多世,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心理學家:【他渴望被注視,渴望被關懷,所以我會給予他注視和關懷。】

【但是他的好感度現在才只有-30。】

【我知道,但是沒關系。這是一個過程,是他從心底裏開始慢慢接受我對他的善意的過程。】艾森解釋到。

系統還是不明白:【如果這樣的話,你不是應該極近所能的對他好,對他溫柔嗎?為什麽你還要毆打他,你明知道他拿你根本束手無策。】

【他在打架中尋找真實,那我就幫幫他。】艾森黑色的眼睛一下子變得無比深邃,【但是真實的永遠不是肉體上的痛苦,還有心靈上的。看着吧,系統,只要接下來我對他好,那麽就離攻略成功不遠了。】

————————

于是接下來的幾天,艾森都在教室裏看到了白睿,這樣的白睿讓同學們都感到不可思議,他們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混世魔王有一天回來上課,盡管每一節課他都是趴在桌子上睡覺的。

艾森在講臺上看着趴在最後一排熟睡的人,不由得笑了。

白睿安分了幾天,但是在昨天下午的時候,在靠近夜晚的那個時間,艾森看到了他在小巷子裏毆打別人的場景。

那天艾森不過是心血來潮想要逛逛街,卻沒想到會看到這樣有趣的場景,同時他也想到了,這個世界在刻意的将他和白睿聯系在一起,只是不知道系統對這件事了解多少。

在巷口,艾森聽到了一點細微的聲音。太平常了,如果是其他人肯定就直接走人了,現在這個社會誰還有時間去關心別人呢?但是艾森卻知道,是這個世界的命運在繼續轉動。

他踱步向巷子裏走去,在一個轉角處,他看到了眼神兇惡的白睿,他正揪着一個人的衣領揮舞着拳頭攻擊着他的臉,似乎是想活活把那個人打死。

這樣的心理狀态讓艾森躲在了轉角處,他默默的注視着白睿的一舉一動。

白睿停手了,他松開了男生的衣領,任由他虛弱的坐到了地上,當然,在這樣髒亂的水泥地面上還躺着其他幾個看上去很像不良的人,他們都很悲慘。

“以後不要惹我。”只聽見白睿沙啞着喉嚨這麽說到,他的聲音很輕,但同時又帶着很重的力道,“滾吧。”

地上嗷嗷嚎叫的人一下子活了起來,他們互相攙扶着,也不敢去看白睿,就這樣踉踉跄跄的從另外一邊離開了。

當他們離開了之後,白睿才放松了下來,他靠着牆壁坐下,仰着頭喘着粗氣。他不常感冒,但是一感冒卻總是好不了,盡管他喝了很多藥,但是現在他仍舊發了燒。

況且那天被艾森狠狠教訓了一頓之後,心中憤懑不平,也就造成了今天的下場。

“他們就是你報複的對象?”艾森從轉角處走了出來。

當白睿看到艾森的一霎那,立刻警惕起來,但是現在他實在沒有力氣,也就灰心的低下了頭,不搭理面前站着的人。

“有點弱。”艾森啧了一聲,這麽評價到。

然後艾森将視線轉移到了白睿身上,他似乎有些意想不到現在白睿的身體狀況已經差到了這樣的地步,于是他說:“還站的起來嗎?”

但果然,他現在別想得到白睿的任何回應。

無奈,艾森轉過去蹲下身子,說:“上來吧,我背你回去。”

白睿看着艾森的後背,眯了眯眼,這樣毫無防備的姿勢就是在給他機會,可是白睿不想做這樣偷襲的事情,他的手指摳着凹凸不平的水泥地面。

“快點吧,老師真的年紀大了诶。”艾森的聲音裏面帶着滿滿的無奈,就像是在包容一個還沒有長大的孩子。

白睿咬緊了牙根,良久他才慢慢松開,說到:“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艾森始終背對着他,白睿沒有辦法看清他的神色,“如果你不讓我背的話,我就抱着你走,反正你現在根本沒有辦法反抗我。”

白睿快被艾森這無賴的話氣笑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現在鼻頭有些酸,他蠕動了一下嘴唇,但還是什麽都沒有說話,舒了一口氣,他自暴自棄的趴到了艾森的背上。

艾森背着白睿站了起來,盡管白睿已經是個年滿十八歲的少年了,但是他卻十分輕,不可思議的輕巧。

白睿趴在艾森的背上,呼出的氣體直直的打在艾森的脖子上,他的臉靠在艾森的肩膀處,眼睛直直的看着湛藍的天空,有些茫然,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

下一節課是體育課,同學們都迫不及待的一下課就向體育場跑去,男生們帶着籃球去找場子,女生們則三五成群帶着書想要去看看有沒有什麽陰涼處。

教室裏只剩下了白睿一個人,艾森站在教室門口看着趴在桌子上封閉了外界的少年,有些無奈。然後他慢慢的向白睿走去,他坐到了白睿前面的椅子上,一只手撐在白睿的桌子上,支着臉看着他。

“別裝睡了,我知道你沒睡着。”艾森說到,他的聲音刻意放低,但是白睿卻毫無動靜。

“嗯?還真睡着了。”艾森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彎着腰去看白睿的臉,結果卻看到了他睡得無比安穩的神情。

于是艾森伸出了一只手,用手背去感受了一下白睿額頭上的溫度,喃喃:“還有些低燒,真是一點都不懂得照顧自己。”

說完,他就離開了教室。

當他離開教室之後,白睿有了動靜,他埋在胳膊裏的臉慢慢的擡了起來,他茫然的看着教室門口,那個艾森離開的地方,也跟着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艾森知道白睿一直在裝睡,像他這樣對外界及其不信任的人,是根本不可能放任自己在一個他防備的環境下睡着的。

他詢問了系統白睿的好感度後,自信的笑了。

【攻略目标好感度:5】

作者有話要說: em……

第 2 章 臨終托孤

碧水清月,晚風習習,掬月軒內燭光浮動。洛神水姬正躺在美人榻上,牙關緊咬,眉頭輕皺,似忍受着萬般苦痛折磨。不一會兒一個女子抱着一個嬰兒走了進來,“夫人,我把小主子帶來了。”

這時水姬方睜開眼睛掙紮着坐起迫不及待地伸出雙手:“快讓我看看未兮。”女子空出一只手扶着水姬坐起,另一只手将懷中的嬰兒交給她,水姬接過孩子,萬般疼惜地撫着正在安睡的嬰孩,突然眼露狠色口中喃喃道:“未兮我兒,今我洛神水姬以神之名詛咒你,無情無欲、無愛無恨。”說完将手指劃破用血在嬰兒額頭畫了個符咒,那符咒閃了一抹金光便隐了不見。緋靥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但仍什麽都沒有問。

“緋靥,今後未兮就交給你了,方才我進ru玄天鏡內窺得她近兩千年內有情劫将至,切記不可讓她以女子容顏示人,以免招來劫難。”

“夫人放心吧,緋靥一定替您好好照顧小主子。”

“嗯,你我是放心的。如今我大限将至,天帝也不會再限制你的自由了,你盡可出了掬月軒去其他的地方隐了身份做一名普通的散仙。”說完只見輕撫在孩子面上的手變得透明起來化作瑩亮的星點消失不見,整個身體也慢慢變得透明起來。

緋靥從那透明的懷抱裏接過嬰兒,看着慢慢散在空中的熒光輕輕地應了句“嗯”。

轉眼已是五百年的時光,至今仍有人說起洛神水姬的事無不扼腕輕嘆,好好地一位佳人竟然就那樣悄無聲息地香消玉殒了,連魂魄也失了。

未兮在酒樓裏正聽得說書的說了這一段洛神的事跡,說是那水姬生得美豔絕倫又是女娲後裔,本來掌管着洛水,被天帝封為洛神。後來因為和妖魔相戀并生下一女,被天帝知道後大怒将其關于掬月軒內命其思過悔改,并将那魔頭以乾坤八方神器封印。洛神知道後竟就那樣一病不起,最後香消玉殒了。

說罷,臺下衆人皆是惋惜嘆氣。只有未兮暗自思索,這天帝管得也太寬了吧,人家戀愛他也要大怒,既然那洛神美豔無雙,莫非是天帝其實是歡喜着那洛神的,所以才會因為洛神與魔王相戀而吃醋,拆散人家夫妻,哎,這樣看來這個天帝真是不厚道。于是乎洛未兮便将這猜測當做結論給私自定下了,在她眼裏這天帝就是因嫉妒拆散人家夫妻,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的元兇。當然這是因為她是在緋靥對天帝的偏見教育之下成長起來的,所以在她眼裏天帝自然就是那十惡不赦的兇手了。

吃了些茶點,又聽了幾個其他段子,未兮估摸着該去找家客棧了,便出了酒樓。想着自己好歹也是五百年道行的蛇妖了,姑姑卻從來不肯放她出山,每次偷偷下山被抓回去都要關禁閉弄得凄慘得很。這次還是因為姑姑要閉關才答應讓自己下山去找藤樹精修行,當然那也是因為未兮事先求了藤樹爺爺替她說情的緣故。既然好不容易下山來玩了,自然不會那麽早就去藤樹爺爺那裏修行咯,先在這人間好好游玩一番再作打算,反正姑姑也不知道。這樣一想未兮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彎起嘴角搖着折扇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殊不知這**的摸樣惹得好多情窦初開的少女秋波暗送呢。

紅蓮器主

第 5 章 更吹落星如雨(二)

更吹落星如雨(二)

她抹了一把眼淚,哽咽道,“對不起,可是這錢不夠。”

沈栀雪:對不起,我也不想打破這麽感動的氛圍,可确實我家太偏僻了,這錢不夠我回去。

你給的太少了。

商竹藥的手指扣了扣一旁的茶幾,幾束梨花搖落,少年人看了眼天空,口吻卻是慢條斯理。

“怎麽我還要為你負責一生?”

別做軟飯男了,人要靠自己奮鬥而不是吃女人的軟飯。

商竹藥覺得自己說得有夠含蓄了。

“成功是靠努力奮鬥出來的,你應當明白我所說的吧?”

明白,明白得不能再明白了。

對于常年被升職加薪道德綁架,擁有畫餅老板的沈栀雪來說,這句話說得太有道理了。

回家,哦不,成功是靠努力奮鬥出來的。

不過在奮鬥之前,沈栀雪還是想先擺會兒,畢竟車到山前必有路,等沒路了再奮鬥也不遲。

沈栀雪拿着商竹藥給的錢直接上路了,開口就是,“師傅,這錢夠帶到哪兒就帶我去哪兒,最好偏僻一些,我最近要避避風頭!”

聽得人大叔驚駭道,“你這惹上什麽人的我不敢帶的!萬一、萬一連我的命都賠進去怎麽辦,不行的,不行的,你下去吧。”

既然如此,沈栀雪忍痛的摸出自己荷包壓在大叔手上,“我出兩倍錢,現在就走!”

大叔轉憂為喜,一改之前猶豫,此刻滿面春風道,“好勒,您要去哪兒就去哪兒,我一定生死相随!畢竟我這個人呀,最不怕的就是死了!”

沈栀雪:……

快到相榆上臺了。

想起上一次那麽緊張還是在運動會被突然告知要跑一千米的時候,相榆就頗有些感慨。

相榆想起還未曾使用過的魔界法寶都扔在角落裏堆灰。也是近幾天,她發現了個可以把魔氣直接轉換為靈力的高階靈丹,一早就給自己吞了顆。

“100號比鬥場,相榆對陣向聞時。”

相榆跨上比鬥場就不僅僅代表着自己,更多的是代表劍宗,雖然她壓根不是劍宗的,但是這并不妨礙她有着一種堅定的團魂。

比鬥前,雙方有個放狠話的環節。

名叫向聞時的男子長了張粗糙的面容,四十多歲,氣勢洶洶的拿劍指向相榆,“跟我比劍,放棄吧,天下第三劍的稱號注定屬于我!”

為什麽是第三劍,因為第一第二都有人了。

向聞時的發言讓周圍看戲的人開始鼓掌起哄,相榆倒也不是那想和對方争劍,中規中矩以和為貴的發言,“劍宗規矩,比賽第二,友誼第一。”

商竹藥茶色的眼眸盯着相榆的比賽多了幾分幽深。

畢竟死了可不行。

“好個比賽第二,你就等着哭鼻子回家吧!”

比賽開始,向聞時就不由分說提劍而來,相榆換算成的靈力如今不過才金丹初期,匹配上的人卻是金丹大圓滿,鋒利的劍裹着渾厚的靈力朝相榆的面部落下,相榆下意識拿未出劍的劍鞘擋下了第一招。

不得不說,這向聞時有夠陰險,女孩子最重要的臉蛋成為他開刀的第一下,要是相榆擋下倒也還好,可若沒擋下……這張臉估計就廢了。

相榆也是第一次實戰,能夠反應過來擋下第一招已實屬不易,更別說是多打了,一直就落在下風。

向聞時一點也不顧男女差別,所使的招式都是力量大的類型,相榆只能不斷躲避,還好上天雖然沒給相榆金手指,但躲避上點了技能點。

終于,趁着一個向聞時的漏洞,相榆趕忙拔劍,一手拿鞘頂招,另一只手吃力的點到了對方的胸口。

一招結束,相榆後退了三步,于此用時她拿劍鞘的臂膀直接折了,劇烈的疼痛讓相榆不禁咬牙才沒出聲,滿額頭的冷汗,關鍵對方此刻只不過是出了點皮外傷,而相榆黔驢技窮。

相榆喘着粗氣,都想好要放棄了,可是對方卻沒給相榆開口的機會,捂着受傷的胸口,向聞時笑了,“多少年了沒人傷害我了,小姑娘你很大膽,不過,大膽是要付出代價的。現在就讓你看看我的招牌絕技——百劍歸塵!”

相榆的嘴巴像是被人控制住的發不出半分聲音,只看見對方手中的劍漂浮空中開始不斷的分化,一劍化二,二劍化十,直到化為百劍那刻,相榆仿佛被人遏制住呼吸,耳鳴聲讓周圍一切聲響遠去。

海水灌注口鼻的窒息感重新湧上相榆心頭,這一刻,相榆清晰認識到一點,向聞時是真得想讓自己死在比鬥臺上。

可是她宛若被掐着脖子發不出半點聲響,唯一可以做的只是握緊手中的佩劍。

百劍歸塵是嗎?相榆沒聽過,但好像聽着還挺厲害的,這麽想其實死在他劍下也沒有太丢臉,只是這次死後她還會不會有機會,她不知道。

只是自己這個炮灰未免死得也太早了。

她不認命的握緊手中的劍,眼中的堅定愈發篤定。

——

君城莞沒有住進天字閣雖然有些遺憾但更多的是對仙門大比的期待。

這不這天一大早就背着阿公出門了,他頭上依舊帶着鬥笠,可惜隔着層白紗看人比賽總歸太不爽了些。

他依舊穿着火紅的衣衫,如同夏天綻放燦爛的花朵般妖冶,在觀衆席中,他百無聊賴的看向長老席位那邊。

西炎國來的是君城莞的太傅,見太傅大人一副游離在外在觀衆席間瘋狂搜索的樣子,君城莞無聊得打了個哈欠,每次都是這樣,自己出來玩,太傅就要出來找人。

不過這次,君城莞才不會跳出來讓太傅發現,他給自己偷偷報了名,他要等太傅在臺上認出大放光彩的自己才好呢!

不過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君城莞等得比賽都快結束了還沒有自己的姓名,他這時才拍褲子而起,自己出來混用的都是化名,所以他等了半天君城莞的名字能有人才奇怪嘞!

不過,行走江湖,他給自己起的化名又太多了,他一時也想不起自己到底是用哪個化名報名的。

所以他特意找到裁判要來張比賽單子,照着自己曾有的化名一個個找下去。

王大柱?沒有。

劉春梅?沒有。

……

向聞時,诶,有了!

君城莞立刻鎖定了比鬥場朝場所飛奔而去,而到了現場就是一個小姑娘和一個大漢對打的場景。

而且這個靈動的少女他還有些眼熟,好像之前見過。

在他猶豫要不要上臺的時候,這個時候,在臺子附近的他幾乎是最早察覺到不對勁的,可是比鬥場有規矩,倘若自己貿然上場此生都要失去比試資格。

但是自己再不上臺恐怕這位姑娘性命堪憂啊……

雖然君城莞想要揚名立萬不假,但是在人命關天的事情上可不會犯傻。

他立刻從袖口中抽出在外備用的唢吶,第一聲唢吶聲響宛若鳳凰長鳴,驚得周圍觀衆虎軀一震。

“诶,那帶着帽子的人是誰啊?”

“這唢吶聲吓俺一大跳!”

“裁判朝他走過去了。”

“旁邊劍宗的小姑娘和大漢打得正好,他在一旁唢吶助助興怎麽了?”

“這話可就外行了,這人可是樂修,以樂為聲,以聲傷人,這便是音修,不過,這音修大部分不是彈古琴就是吹長笛的,吹唢吶的倒還是沒見過!”

君城莞這一遭也是驚動了VIP席位的各位長老們,還不等長老們發言,本來在位子上坐的好好的商竹藥已不見蹤影,而西炎國的太傅朝自己身旁站着的女子遞了個眼神,指着人問,大笑道,“嘿!你有沒有覺得,這人還挺像我那個笨徒弟的。”

站着的女子:“太傅,有沒有種可能他就是。”

太傅打量了一會兒,還是搖頭,“但看着比我那個弟子聰明多了。”

站着的女子滿臉問號:可是連臉都沒露出來,您是怎麽看出聰不聰明的?

100號比鬥場,兩人的戰鬥還未停止。

百劍歸塵的光芒刺眼到附近的觀t衆都不由得避開眼睛,而靠近中心的相榆拿劍撐着地面,緩緩站了起來,自己其實不怕輸,只是不明白炮灰為何就要一敗塗地,一事無成?

這不是自己的命,相榆的命就是不信命。

天道安排她被抱錯,好不容易認回爹不疼娘不愛,哥哥只會心疼養女,多年的竹馬也在訂婚宴上承認他愛的是養女。

天道以為她會嫉妒,可是她壓根就不在乎,能過上豐衣足食的日子已經彌足珍貴,為何還要去肖想些別的,她只要不犯錯,最後的家産分割必定有她的一份。

可是天道不允許她不作為,于是她就被瘋狗竹馬推下了游輪。

“一直以來,我都不曾去争過什麽。因為我知道很多時候,活着就是上天最好的饋贈。”

所以那時,她才會對他說,為什麽不可以向陽而生呢?

因為那時她就明白了。

“劍來!”

周圍離得近的觀衆席已經在驚嘆了,“這小金丹其實已經不錯,可惜了對面這實力碾壓啊。”

“是啊。”

百劍歸塵是吧,我破給你看!

相榆雙手合十,最後一絲魔氣都被轉化成靈力,她的修為從金丹一路直升金丹巅峰,才堪堪停下。

“你倒是越來越讓我感到興奮了。”

向聞時粗糙的面容笑得滿臉褶子,陰翳而又歹毒,“不過到此為止了。”我的小太子。

最後五個字向聞時沒有說出聲,百把劍朝相榆襲來,這一刻,君城莞被裁判拉下鬥笠,少年的面容顯露在衆人面前。

波浪卷深紅的長發如烈火般灼目,黑色的眸子看向觀衆席,與太傅旁的站着的女子對上視線。

君城莞眼中是壓不下去的驚駭,這是……

紅發黑眸,西炎皇族。

這少年竟然是西炎皇族!

女子眼中的玩味一閃而過,“太傅,小皇子看來很驚訝見到我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