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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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森手裏拿着一堆零件,擡頭看了一眼輕車熟路地在拼小醜的布魯西和一旁搗亂的周可兒。

由于小醜有着某種衆所周知的嘴賤特質,他的身體現在已經成為了各個意義上的“一堆”。

這也導致原本只需要把六塊零件随便拼一拼的布魯西工作量越發大了起來。

傑森随便撿起一塊零件和另外一塊連了起來。

雖然看起來稍微有些奇怪,但是問題不大。

而且他的注意力也并不在這上面。

他在思索事情是怎麽樣發展到這種程度的。

按照他原本的計劃,現在他應該和蝙蝠俠打的水火不容——為了那個該死的瘋子。

而現在,他和那個老蝙蝠以及另外一個小醜在……拼玩具?

又随手抄起一個零件插了上去,傑森看着手裏這一坨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把它狠狠的安在了小醜的身體上。

因為太吵的緣故,小醜的嘴被布魯西用布條封住——值得一提的是,周可兒原本試圖用小醜的零件拼個東西堵住他自己,因為太過喪病被布魯西否決了。

周可兒樂見其成的在為這一團東西添磚加瓦,哪怕布魯西已經好幾次用不贊同的目光掃過了他。

可惜在這一點上,周可兒寸步不讓。

能影響自己在小蝙蝠心裏地位的人,有整多慘就整多慘,誓要把一切無法掌握的的東西掐滅在苗頭上。

在內心狠狠立誓感動了自己後,周可兒看向傑森,自認為交換了一個知己的眼神後繼續奮鬥在坑同位體的第一線。

傑森:……

什麽玩意哦,這個小醜怕不是個傻的。

但是不知道出于什麽心态,他什麽也沒說,只是手上拼出了的東西越發奇怪了起來。

……

姍姍來遲的蝙蝠俠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某個小醜又一次的突發奇想。

畢竟眼前這一幕着實有些奇特。

近來突然出現在哥譚的紅頭罩正和小醜一起拼……小醜?

而且……

蝙蝠俠望向那個和自己幾乎一模一樣的人,眉頭微微皺起。

一種荒謬而古怪的感覺升騰而起,他在一瞬間想到了許多種可能,又被逐條否決。

“誰?”

周可兒和同位體一樣敏銳的雷達也意識到了什麽,但只是感覺有人,卻沒猜到來的人是誰。

順帶因為玩的正開心卻突然有人出現,他心情下降了不少。

……也許?

“又一個小蝙蝠?”

周可兒開開心心的看了看射過來的的蝙蝠镖,又看了看蝙蝠俠,心情霎時間回轉。

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依依不舍的看了眼蝙蝠俠後轉而望向了布魯西,認認真真的開口:“我還是最恨你了。”

語氣像極了剛找了小三後安撫正宮的渣男。

布魯西:……

這個世界的蝙蝠俠沒有理會周可兒,目光深深的望着布魯西:“你是誰?”

“——I am batman。”

他看見和自己一樣的人也用同樣的目光回與他。

登登登登登登……

……什麽聲音?

蝙蝠俠的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什麽。

默默手動打開bgm的布魯西臉上沒有一絲變化。

——有點想念自己家的電腦了呢,說一聲就能自動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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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有點遲的補充

正常世界:小醜

樂高世界:周可兒

我真的好喜歡蝙蝠俠大電影裏樂高醜爺的巨無敵可愛了

——我是不是你最特殊的那個敵人呀。

——不,是超人。

無故被call的克拉克:?

第 1 章 小狼狗(一)

白鷺高中,是A市最有名的重點中學,裏面的學生除了靠成績考進來的之外,還有一部分人是交了很大一部分錢才進來的,當然,這裏面也不乏有一些不服管教的公子哥兒。

白睿就是那公子哥兒之一,只不過與別人不同的是,他并不張揚自己的人脈或者金錢,他張揚的是自己惹是生非的能力。他喜歡和別人打架,當然是正大光明的那種。

像現在因為別人偷襲而被膠布綁在了廁所的隔間,這可不是他所希望的。

等他出去了,他一定要讓那些人好看,白睿惡狠狠的想。他的武力值很高,但再高的人也頂不住發燒後被一群人圍攻。

他現在臉很痛,曾經挂滿嚣張的臉上現在只有一片血痕青紫。說實話,白睿長的不賴,是那種女孩子會喜歡的痞氣男生的類型,但是因為他陰沉狠勵的個性,這麽多年來倒從來沒有收到過女生的情書。

他覺得自己就像一匹孤狼,從來不跟別人有過深的交往,總是一個人舔-舐傷口匍匐前行。

廁所裏有水滴落的聲音,一切都靜悄悄的,出了白睿因為掙紮而發出的刺耳聲。現在已經放學了,他只能寄希望于明天早上清潔工可以發現他,可是因為發燒,他現在腦袋有些昏沉沉的,白睿可不想暴斃洗手間,于是他加快了掙紮的動作。

很快,傳來了開門的聲音,清脆的聲音響起,白睿立刻停下了動作,坐在廁所的隔間裏緊緊的從門縫處看着外面的瓷磚,渾身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

旁邊傳來了被推開門的聲音,這個人是沖着他來的,白睿心知肚明,現在他手無縛雞之力,想要揍他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一雙皮鞋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白睿松了一口氣,只要不是他結下的梁子一切都好說,大不了被記過。

門被推開了。

【發現攻略目标,請宿主在規定時間內達到好感百分百。】

艾森看着十分狼狽的坐在地上攻略對象,覺得臉有些疼,白睿被揍的實在是稱不上有多好看。

艾森現在的身份是白鷺中學新的帶班老師,直接接手的高二,現在這才開學呢,就有一個人遲遲沒有到班,最後在操場上才發現了這個小屁孩的書包,就聽一個學生說,這人被堵廁所了。

他可沒想到會看到這麽狼狽的一幕。

少年的雙手被反鎖在身後,膠帶纏繞在他的手腕上連帶着坐便器旁邊的水管,讓人掙脫不開。少年的頭發已經濕的透底,黑色的短袖也髒亂無比,上面還混雜着血跡和污水的痕跡。

但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男生依舊用他那狼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看着艾森,就是固執的不長口請求。

艾森決定挫挫少年的銳氣。

他蹲下身,手上拿着一個卡片,一邊看着卡片一邊看着男生,“不确定”的問:“你就是白睿?”

白睿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沒有說話,他現在喉嚨幹澀,他覺得自己只要一出聲就一定會很丢臉的咳起來。他雖然信奉武力至上強者為王,但是這并不代表着他願意服輸。

“這是我在操場上發現的你的學生證。”艾森将學生證丢到了白睿的腳邊,這樣的動作讓白睿更加兇狠的盯了過來,眼睛通紅,似乎巴不得要将眼前的人吞之入腹。

艾森站了起來,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難道沒有人教過你,要對老師有禮貌嗎?”

他将身後背着的書包扔到了地上:“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的新帶班主任,艾森,教英語。”

“我沒有興趣知道這些。”這時,白睿才沙啞着喉嚨開口到,他的視線收斂了,只是胸前仍在劇烈的起伏,“放開我。”

“求人就得有個求人的樣子。”艾森被白睿這死不服輸的樣子弄得火氣來了,他又蹲了下去跟白睿平視,“你感冒了吧,我在你書包裏發現了感冒藥。”

“誰讓你亂翻我的東西的?!”白睿的聲音一下子升高,眼中滿是厭惡和憤怒。

艾森輕笑了一聲,說出了自己都不相信的話:“我只是無意間看到的,我怎麽可能會是随便窺探學生隐私的人呢?”

白睿的嘴唇顫抖着,他的臉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艾森有些憐惜的用食指撫上了白睿嘴角的傷口上,也不管會不會給對方帶來痛苦。

但是突然,白睿惡狠狠的張開嘴咬住了艾森的手指,就像是一只狼崽子,發現了對方的弱點就死咬不放。

血從白睿的嘴角流出來了。艾森感到痛了,他第一次被這只狼崽子給惹怒,不再收斂,右拳打上了白睿的肚子,白睿吃痛的張開嘴,趁此機會艾森也十分兇惡的将手指伸進了白睿的口腔,另一只手捏住了白睿的兩頰。

白睿感受到了一陣幹嘔,他嘴裏的手指在摳-弄着他的舌根。

在白睿幹嘔之前,艾森抽出了自己的手指,他看着上面的唾液,有些厭惡的将它們全部擦到了白睿的黑色運動褲上。

艾森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更加狼狽的人。白睿終于忍受不了的大聲咳嗽了起來,他的視線開始模糊,有些虛弱了擡起頭看了艾森一眼,然後昏了過去。

看着暈倒的白睿,艾森有些嫌麻煩的啧了一聲,然後問到:【系統,你說我是留他在這裏自生自滅好呢?還是帶回家好呢?】

【宿主請盡快完成攻略好感度百分百。】

【好吧好吧。】艾森有些無奈的揮揮手,他彎下腰把白睿手腕上的膠帶狠狠的撕下,看着白睿手腕上的紅痕,他本能的有了一種複仇的快感,啧,養不熟的狼崽子。

于是他就抱着白睿的人,背着白睿的書包,朝停車場走過去。

把白睿放到了副駕駛,艾森這才慢悠悠的點燃了一根煙,他長舒了一口氣看着做在旁邊昏迷不醒的攻略對象。

話說,這小子現在還沒成年吧?難道自己要對未成年下手?

【宿主放心,本系統的宗旨是關愛未成年,攻略對象在上個月已經成年。】

這也差不多好不好……艾森看着白睿,還真年輕啊,看到這個家夥就看到了當初在學校的自己,只不過自己當時可收斂的多。

不再多想,艾森拉着白睿就到了自己的家裏。

白睿醒了之後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現在已經不想回想當時自己的遭受了什麽,也不想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裏,他只想陷進這床裏,什麽都不想。

他現在渾身酸痛,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肌膚直接觸碰到被子的柔軟……等等!白睿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事,他現在是被那個混蛋老師給帶走了?

白睿猛地睜開了眼,他防備的看着周圍陌生的環境。一切都顯得太幹淨了,帶着一點小家的溫馨,這是他在自己家裏從來沒有感受到的。

忍着身體的劇痛,白睿坐了起來,裸-露在外忍不住戰栗起來,他光着腳下了床,他渾身上下被脫的只有一條內-褲。

現在天色已經黑了,白睿不清楚自己混睡了多久,只是知道自己要早點離開這個地方。只不過還不等他走到卧室的門前,門就被打開了。

艾森站在門前,挑着眉看着站在卧室中央的白睿,說到:“沒想到我的學生竟然還有裸-奔的癖好。”

混蛋老師!白睿心中湧起了一陣怒火,他向艾森跑去,深處拳頭就準備擊打,但是他顯然忘記了他現在身體虛弱,這樣的拳頭對艾森來說無異于小菜一碟。

艾森只是将白睿的手腕向前一拉,白睿就整個人跌入了艾森的懷裏,艾森死死的把白睿禁锢住,調笑到:“老師知道你喜歡老師,但也沒有必要這麽主動的投懷送抱吧,老師也是會害羞的。”

不要臉……白睿在心裏暗自翻了個白眼,他保證,等他恢複了以後第一個收拾的就是這個家夥。

艾森又一次将白睿抱了起來,第一次白睿昏迷着所以沒有知覺,但是現在他可是實實在在清醒着的,于是他開始劇烈的掙紮,但總是逃脫不了被扔到床上的結局。

“好好休息。”在艾森傾下身的時候,白睿整個人都緊張的不得了,身體也繃得不行。但艾森只是用手背試了試他額頭上的溫度。

艾森看着白睿緊張的神色,忍不住笑了笑:“怎麽?需要我的晚安吻嗎?”

去死吧你!!

【攻略目标好感度:-10】

作者有話要說: 立志挖坑 ( ̄ε(# ̄)☆╰╮o( ̄▽ ̄///)

第 3 章 我前腳揍人,你後腳報警是吧

第3章 我前腳揍人,你後腳報警是吧

【統子,你說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那個,那個。】

就在這時,警笛聲忽然快速接近,直直往巷子的方向逝去,車子上面的紅藍警燈閃得格外耀眼。

隋緣一個探頭,仿佛明白了什麽。

【我前腳揍人,你後腳報警是吧?】

面對天降的黑鍋,系統只用了0.0001秒,迅速背上了。

【沒錯,宿主,我們要杜絕校園暴力,杜絕鬥毆打架,我們要做社會主義好青年!】

隋緣嘴角抽搐,合着逼我刷黑化值的不是你?

但如今警車逼近,隋緣來不及多想了,直接從草叢裏跳出來跑路。

笑話,在打架周邊待着,是等着被關進去麽?

這時候,圍堵的“七色彩虹”們回頭,恰好看見奔馳過來的警車,以及跳出草叢逃跑的隋緣。

赤毛盯着隋緣背影,轉頭看了一眼邬江,忽地明白了。垂眼站在原地,卻什麽話都不說,也不跑。

橙毛看着幹瞪眼,“大哥我們快跑吧!”

紫毛看着沉默的赤毛,意外開口:“怕不是隋哥報的警吧?”

其餘六人陷入沉默,雖然很想找出理由反駁,可看見赤毛的模樣,卻什麽都說不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太久了,比誰都清楚,能讓赤毛甘心這樣的人,只有一個。

那就是六年前,把他們從黑心工廠裏救出來的隋緣。

眼見警察下車,赤毛忽然啞着嗓子出聲:“都給我站在這,誰都不許跑。別忘了,我們的命是小少爺給的。”

即使赤毛不說,其餘六人也沒打算走。小少爺養了他們六年,背刺他們一下又怎麽了?

橙毛猛地揩過眼角,正着身子朝向警察,“不就是進去蹲個幾年麽,怕什麽!”

“對,不怕!”剩下幾個人應聲。

從頭到尾不吭聲的邬江閃過迷茫。

這七人總是欺負他,在他印象中一直都是窮兇極惡的模樣,可此時這種黯然神傷的表情,卻打破他以往的印象。

好像他們,也只是普通人,會痛會哭。

心裏忍不住快活,想說點什麽嘲諷,可瞧見他們的可憐樣子,又不忍說了。

他不是得志的小人,更不是欺負弱者的惡人。

幾個警官走到幾人面前,一眼掃過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互相交替眼神,為首的警官清嗓,“接到熱心群衆舉報,說此處有人鬥毆,請幾位到警局一趟。”

聽到這句,在場八人更确定是隋緣報的警了。

彩虹七人配合上車,輪到邬江時,還有幾絲不可置信。

隋緣竟然真的背刺七人,只為替他解圍?

幾人到了警局,做了筆錄,由于邬江沒犯事,很快就出去了。

而彩虹七人仍舊待在裏面,交代前科。七人以為随群抛棄他們了,所以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估計要關上幾年。

等隋緣找到警局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七人正在裏面吃飯,見到隋緣的時候都驚住了。

赤毛最先站起來,半晌又慢慢蹲下去,低頭幹飯,不說話。其餘六人有的想站起來,有的偷偷擡頭,看他一眼又低下。不大的屋子內,沒有說話聲,只有筷子敲擊飯碗的聲響。可如果一一看過去,就能發現沒人的飯送進嘴裏。

“我……”

隋緣說了一個字,屋子內肉眼可見地靜下來了,盡管沒人看隋緣,但七人的注意力都在隋緣身上。

隋緣忽然舒了一口氣,退出房子。

樹影投入窗口,将七人籠着,手裏的熱飯一時冰冷。

“大哥。”橙毛沒忍住,喚了一聲。

赤毛低頭挑米,“吃飯。”

一道影子重新進入屋子,這次的影子比之前更有份量,也更有溫度。

“我給你們帶了飯,是你們喜歡的。”

幾人頓住了,雖沒說話,卻接過了飯盒。都是他們之前一直用的。

拿到飯盒也沒動。

因為不知道這是道歉,還是解釋。

直到隋緣開口,“我沒有報警,當時警車來的時候,我一下懵了,所以直接跑了。但那不是逃跑,我回隋家拿了錢,請了律師,然後一直查你們在哪個警局,所以才來這麽晚。”

“我沒有抛棄你們,也沒有背刺你們。我只是,來晚了。對不起。”

“咔噠——”赤毛的飯盒落在地上,他站起來,眼淚簌簌地掉,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終于見到可以依賴的大人。隔着鐵欄杆,他撐起嘴角想笑出來,可眼淚卻掉進嘴裏,和飯的鹹味混在一起。

“不晚的,小少爺來多晚,我們都會等。只要來了就好。”

“小少爺!”其餘六人也哭得稀裏嘩啦。

那個中午,是隋緣來這裏的第二個中午,卻讓他感覺已經來了好久。

他在彩虹七人中零碎哭聲中,聽原身的一切,那是不同于資料上的冰冷,是人心的溫情感動。他也在這個過程中,第一次正視眼前這個世界,也第一次覺得這個世界是真實的。

在回學校的路上,系統問他:【你已經打定主意去利用那七人,為什麽還要去找他們?】

那時,隋緣沉默很久,【我原本利用他們,是因為我知道他們欺負過反派,也知道他們不是好人。可真看見他們站在原地不逃跑的時候,我忽然又想到,他們是壞人,可他們對原主是真心的。起碼目前占用原主殼子的我,不能辜負他們。】

系統若有所思,【宿主,做任務不要投入太多感情,因為你始終是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所以不要把它當作真實世界,把它看作小說就好。】

下車後,隋緣呼氣,讓所有情緒随風而逝。可一時的情緒固然能消退,但情感卻不能。整個下午,隋緣在課上都是心不在焉的,好像在思索着什麽。連邬江走進來都沒有發現。

原主和邬江雖然不是一個專業,但有一樣的選修課。

邬江進入教室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隋緣。

隋緣上身卡其色衛衣,肩膀印着一只焦糖色小熊,因為布料的垂落,給人趴在肩膀上的錯覺。柔順短發貼在耳後,襯得那耳垂白皙泛紅。男子顯然在出神,一直用右手食指攪着衛衣的繩子,連他坐在身後都沒有注意。

對方在想些什麽呢?

這個念頭一出來,把邬江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過是一次幫忙報警,為什麽就上心了?而且對方背刺多年的好友,說明人品上也不如何。

雖然事實證明不是對方派人欺負他,可那又怎麽樣?

【豬腳飯,想吃。】

聲音出來的一瞬間,邬江驚得擡頭四顧,慢慢才反應過來是隋緣的心聲。

随後邬江收拾東西,直到聲音聽不見才停下腳步,在那一排坐下。

他不想偷聽別人的心聲,也不想窺探別人的秘密。

老師走進來,打開設備,清了清嗓子,“今天我們開始講……”

邬江不再去想隋緣,開始專心聽課。選修課沒有必修課重要,卻是他的興趣所在,也同樣要學好。

“接下來,我們開始畫喜歡的動物。”

邬江瞥了一眼隋緣,對方還保持那樣的動作,昂着頭看向前方,在一衆黑色後腦勺中顯得格外突出。檢查的老師在走近,而隋緣仍舊在出神。這樣下去,隋緣要被扣平時成績了。

算了,當作是感謝了。

邬江低眸,将自己的作業揉成紙團,然後趁老師轉身的間隙,對準隋緣的後腦勺,嗖的一下射過去。“砰”的一聲,正中目标,邬江立馬低頭,重新畫作業。

而另一邊,隋緣捏着紙團,四處尋找兇手。兇手沒找到,反倒被老師捏住命運的後脖頸。

“這是在幹什麽?”

“別人給我的。”隋緣搖搖手裏的紙團。

老師笑笑不說話,拿過紙團展開,看見上面的棕熊後,又看一眼桌子上的白紙。頓時明白了。

“作業完成得不錯,但不能因為友情,替別人完成作業。你能替他完成作業,但沒辦法替他走完人生。”

老師把紙團鋪平,壓在隋緣桌子上,摸了摸隋緣的腦袋,“記住了,多勸他上進。”

隋緣懵懵點頭,雖然不知道老師在說什麽。

邬江将一切收之眼底,唇角彎起不明顯的弧度。恰好老師走到他身邊,看見他畫的圖後,意味深長說:“晚上食堂人多,沒搶上飯麽?”

邬江側頭,臉上是疑惑。

老師點點白紙上圈起來的字,笑而不語。

邬江湊過去看,臉頰一紅。

白紙上是一只卧倒的豬,而豬蹄被人用黑筆圈起來,一個長箭頭指向旁邊的字:豬腳飯,想吃。

“老師,我……”

“待會下了晚課,點個外賣吧,別餓着了。”

老師拍了怕邬江的肩膀,擡了擡眼睛,笑着走過去,一邊笑,一邊暗嘆,現在的年輕人呀。

課間休息時,邬江不知緣由,點開黃色外賣軟件,在搜索框輸入“豬腳飯”,選定一家綜合方面不錯的,下了單。

晚課結束後,邬江順道去取了外賣,然後返回宿舍時,多走了兩個門牌號。

他看着手中的外賣袋子,回望一眼自己的宿舍,像是自我說服:“算了,已經走到門前了。”

第 5 章 :總算有進步

聞聲,葉涼辰将手中的注射器和幾個小藥瓶全都裝進證物袋,交給旁邊的一個刑警同事,挑眉看向蘇美景,似在等着她開口。

蘇美景狠狠瞪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葉警官,如果我沒猜錯,你平時應該不怎麽看八卦新聞,對吧?”

聞聲,葉涼辰冷冷的掃了她一眼,并沒有想要接話的意思。

蘇美景自讨了個沒趣,只好繼續往下說:“事實上,我和死者并不相識,但我想經常看娛樂新聞的人,應該對她并不陌生。”

葉涼辰依舊保持着沉默,烏黑的瞳仁裏仿佛蘊藏着熠熠光澤,顯得孤傲而冷漠。

“如果我沒記錯,在半個月前,網上流傳出了一段更衣室的視頻,視頻的女主角就是死者。當時鬧得沸沸揚揚的,難道你不知道麽?”

因為接收了原主所有的記憶,所以蘇美景張口便将原主生前看過的大褂新聞說了出來。

葉涼辰垂下眼簾,嘴唇抿成一條線,冷冰冰的看着她,讓她瞬間脊背隐隐發涼。

“我為什麽要知道?”葉涼辰冷聲問道。

“因為你是男人啊!那段視頻可是很勁爆的,你們男人不都對那種視頻很感興趣的麽?”蘇美景一臉壞笑的看着葉涼辰說道。

豈料,話音剛落,葉涼辰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摁在旁邊的牆上,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如果你再多說一句廢話,我保證我會對你很感興趣。”

說話間,葉涼辰用膝蓋頂住她的腿,像是要俯身吻她一般。

蘇美景怎麽也沒有想到葉涼辰會來這麽一出,頓時驚慌失措,連忙乖乖的繳械投降,“好好好,從現在開始,我不說廢話了,行麽?”

葉涼辰淡淡的瞟了她一眼,松開了她。

其實剛才的行為完全不是他的風格,但他實在受不了蘇美景這種不挑事兒就手癢的性格,只好用這樣的方法讓她老實點。

重獲自由的蘇美景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據我所知,這個方佳曼的事業并不算成功,在模特圈裏,可以說是默默無聞。但經過了那段不雅視頻事件之後,她的事業一下子上了個新的臺階,很多雜志都來找她約片,真可謂一時風頭無倆。”

說完,蘇美景拿出手機,在網上找到方佳曼當時的視頻,遞給葉涼辰,“喏,就是這個。這個視頻裏的男主角是方佳曼的前男友,名叫關啓越,是一名醫生。因為這事兒,他現在已經被醫院開除了。”

葉涼辰微微皺眉,淡淡問道:“你怎麽對這件事知道得這麽清楚?”

蘇美景狡黠的一笑,說道:“因為我是個八卦小能手啊!當時這事鬧得特別火,所以我就特意在網上留意了這事的動向,自然就知道了。怎麽樣,現在知道我這個廢材的作用了吧?”

“一點點而已。”

葉涼辰淡淡吐出這麽一句,就認真的去研究蘇美景手機上的那段視頻了。

看着他那認真的模樣,蘇美景不禁偷笑:哼,裝得一副禁-欲-系的樣子,實際上還不是和廣大男同胞的愛好一樣,真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

誰知,剛在心裏罵完,葉涼辰那邊便再次開口說話了,“蘇美景,你總算做了一件對得起你名頭的事。”

蘇美景微微一愣,有些不明所以。

葉涼辰揚了揚手中的手機,淺笑着說道:“這個案件的突破口,恐怕就在這段視頻上了。”

不等蘇美景弄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葉涼辰便已經拉着她出了案發現場,坐着電梯下樓。

“大哥,你又要去幹嘛?”蘇美景不耐煩的問道。

葉涼辰淡淡瞟了坐在副駕駛的蘇美景,沒吭聲,便直接将車子開到了警察局。

雖然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來,但憑着腦海中原主的記憶,蘇美景對這裏一點都不陌生。

畢竟,原主從小到大來這裏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恨不得把這裏當成自己家了,有事沒事就在局裏到處亂竄。

以至于警察局裏,上到各科室的骨幹,下到食堂做飯的大媽,都和原主熟得一塌糊塗。

這不,蘇美景一下車,就有人跟她打招呼。

“小景,又來尋找寫作素材了啊?”門衛老大爺笑盈盈的問道。

蘇美景點點頭,用原主的口氣回應道:“是啊,這不是最近要交稿了,所以得抓點緊。”

聽到這話,門衛老大爺不禁對蘇美景豎起大拇指:“不錯不錯,果然是知識分子,就是有上進心!”

“我這算什麽知識分子啊!我不過就是靠寫點文字謀個生活罷了……”

蘇美景和門衛老大爺寒暄了幾句之後,便下意識的尋找葉涼辰的身影。

只見不遠處,葉涼辰靠在車門上,閑适的抽着煙。

烏黑的碎發在明媚的陽光映襯下,微微有些泛黃,顯得沒之前那麽冷漠了。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葉涼辰用餘光瞥了她一眼,淡淡問道:“家常拉完了?”

蘇美景點點頭,蹦蹦跳跳的跑過來,湊到他跟前,賊兮兮的問道:“門衛大爺剛問我點事兒來着。”

葉涼辰用力的吸了一口,将手中的煙頭掐滅,丢進旁邊的垃圾桶,擡腳便走,直接無視了她說的話。

“喂,你怎麽不問問我,門衛老大爺跟我說了些什麽?”蘇美景屁颠屁颠的在後面跟着。

“沒興趣。”葉涼辰淡淡的吐出一句。

蘇美景不死心,跟在他旁邊,一臉壞笑的說道:“剛才門衛老大爺問我是不是在跟你談戀愛呢!”

聽到這話,葉涼辰猛然頓下腳步,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說道:“你要是再多說一個字,我就将你丢出去!”

他的神情十分凝重,一點都不像是在開玩笑,蘇美景不敢再逗弄他,只好乖乖的閉了嘴。

然而,就在這時,蘇美景腦海中卻突然想起了那只傲嬌系統君的聲音:【葉涼辰對你的好感度上升+10,請繼續努力】

擦,她穿越一天了,總算聽到一個“+”而不是“-”了。

雖然只上升了10個百分點,但對于她來說,已經足夠了。

最起碼,她已經知道葉涼辰這個家夥表面上看着挺正經,一副拒人于千裏之外,但實際上非常經不起撩,尤其是她這種死皮賴臉的撩法。

知道了這點,那後面的事情就好辦了。

正所謂,套路在手,男神我有!

葉涼辰,你就乖乖的等着吧,老娘非得把你個千年冰塊給拿下!

第 3 章 反應激烈

反應激烈

方疏明一時動彈不得,眼睛瞪大,呼吸急促,掙紮之下,那人輕笑出聲。

“怎麽反應這麽激烈?我只是想給你把衣服放進來。”

方疏明沒聽清他在說什麽,察覺到他松開手之後,把他推開,打開了燈。

“你幹什麽!!”

明亮的燈光下,方疏明驚魂未定,戒備地看着周月尋。

周月尋向後退了幾步,拉開距離,展示着手中的衣服,說:“沒什麽,你看,真的是衣服。”

他拿着兩件白色的睡衣,中間夾着一片小小的布料,應該是內褲。

方疏明喘着粗氣,聲音帶着一絲不一讓人察覺的顫抖:“我說了放門口!”

“別誤會……只是你的狀态不大好,我怕你出事……”

“我能出什麽事!”

方疏明不耐煩地打斷他,上前搶過周月尋手上的衣服,“你可以出去了。”

見周月尋站着不動,他按摩太陽穴,神情緩和下來,緊閉上眼,無奈問道:“你還有事嗎?我要休息了。”

“沒有了,如果你不舒服的話我可以幫你聯系醫生,你不用逞強。”

方疏明深呼出一口氣,臉上挂上笑容,道:“我真的很好,真的不用麻煩了。”

周月尋見狀只好說:“好吧,那你早點休息。”

話語中還帶着淡淡的失望。

周月尋走後,方疏明本就剩的不多的睡意煙消雲散,只有疲憊,深深的疲憊,這具身體比他從前的健康,但是不算強壯,大概是突逢變故,總覺得身上沉重的很,只想躺着。

方疏明深吸了口氣,使勁揉搓了一下臉,木着眼神走向浴室。

溫熱的水蒸氣很好地撫慰了方疏明的大腦,酒精帶來的陣陣頭疼慢慢緩和。

方疏明躺在浴缸中,慵懶似乎要從骨頭縫裏溢出來一樣。他輕輕喟嘆,簡直想一輩子沉在這熱水裏面。

……

第二天喚醒方疏明的是清晨的陽光。

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到過自然醒了。上輩子萬事纏身,就連睡夢中都不得解脫,昨夜是睡得及其舒服的一次——甚至都沒有做夢。倒是奇怪得很,莫非這就是金錢的力量?

這枕頭還有這被子,都是非常昂貴的床品。

方疏明稍微賴了會床,手臂搭在眼睛上,想多享受一會被窩的舒服。

“早上好,睡得怎麽樣?”

周月尋坐在陽臺外面,溫暖的陽光灑在他身上,為他的輪廓鑲上了一層淡金色的邊,他從外面看過來,莫名有種溫馨的氛圍。

“很好……不過,你為什麽會在外面?”

方疏明看向房門,有點不解,難道自己昨晚忘了關門?別開玩笑。

“陽臺和房間是分開的,不止一個入口。”他指了指另一邊,說:“那邊也可以過來。”

他的眼神無辜,溫和中帶着狡黠。

方疏明抿唇,不看他,今天心情好得出奇,根本沒把他的調笑放在心上,赤腳就走進了浴室洗漱。

等到他出來時,周月尋已經不見了。

方疏明:所以大清早的跑過來就是為了跟我說早上好?

真閑。

等到坐在餐桌前,方疏明還是有種不真實感,他猶疑道:“你……認識我嗎?”

他看着桌上形形色色的餐點,有點不可置信,有錢人都是這樣吃早餐的嗎?

周月尋正往桌子上放豆漿,聽後說:“認識啊,我們不是已經這麽熟了嗎?”

他擡眼示意桌上的東西,但話中的意思明顯還指代昨晚讓他睡了自己的床。

方疏明:“……”

得想想昨天自己為啥六親不認。

“好吧。我……最近身體不舒服,記性不太好。昨晚你別介意,我不是故意兇你的,只是想到了一點不開心的事,結果還把氣撒在你身上。”

周月尋不以為意,說:“我倒是沒什麽,只是你昨天可傷了那個小學弟的心了。”

“小學弟?”

“被你罵跑的那個。”周月尋善意地提醒他。

方疏明臉色變得不太好看,說:“他……”

“他一直纏着你,确實不太好,需要我幫忙嗎?”

原來是死纏爛打的追求者啊,這下好辦了。

方疏明拒絕,頓時松了口氣,像是生怕說慢了一般:“沒事!就這樣吧,昨天我冷着臉,說不定他以後不會了。”

“是嗎?”周月尋皺眉,擡眼看他,不确定道:“可是你昨天看起來真的很生氣。”

“沒事,昨天是特殊情況,不是他的錯。”

這般下來,周月尋才被打發,點點頭,應了下來。

他沒看見方疏明像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一樣,松了口氣。

好險,差點就露餡了。

方疏明在心中慶幸,卻不知道周月尋此刻玩心大起,他錯開方疏明的視線,眼瞳中摻雜着好奇和惡趣味。

看樣子方疏明這是出現了什麽狀況啊,失憶?還是所謂第二人格?

有趣有趣,游戲簡單多了。

都心懷鬼胎的兩人愉快的用完了早餐,可憐方疏明心中還單純的以為自己和周月尋是朋友,把那真正處于朋友之列的人當做了煩人的追求者。

一直考慮如何生存的腦子壓根鬥不過鑽研權術的老狐貍,盡管方疏明真正年齡比周月尋大上幾歲,但是此前兩人生活環境相差甚遠,所見所聞也盡不一樣。

即使周月尋想算計他,方疏明也想不到周月尋圖什麽,圖財不太可能,圖色,就更不可能了,比自己好看的人多了去了,他周月尋想要什麽樣的沒有,幹嘛非得揪着他不放。

所以方疏明以為他們真的只是朋友。哪怕是戒備,過了昨晚都像是做夢,都沒必要了,畢竟戒備是留給對自己心懷不軌的人的。

不得不說,方疏明的心确實大。

吃完早餐,周月尋提出親自送方疏明回家,方疏明趕忙拒絕了。

搞笑,睡人家吃人家的還不夠,還把人當司機,他方疏明何德何能啊。

等到他和周月尋告別,走出大門的時候忽然想起來,這裏是郊區,自己沒車還不認路,是打算縮地千裏嗎?

他僵硬着身體,慢慢轉過頭,看着倚靠在陽臺的周月尋,尴尬一笑。

周月尋像是早就預見了這一幕,揚了揚手中的車鑰匙。

——

方疏明到家的時候,方苑博一反常态沒有去上班,本來以往這個時候他已經在公司了,方疏明猜他是特意在這等自己。

方家的別墅也很大,只是比周月尋的房子遜色一點。

周月尋如方苑博所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見到兩人同時進來,他明顯要開朗不少。

多年來修煉的沉穩讓他沒有起身迎接,只是笑着點頭,招呼着周月尋,對旁邊的兒子沒有分一點注意力。

“月尋,坐。”

周月尋大方落座,嘴角是萬年不變的和煦笑容。

“昨天是疏明打擾了,多謝你照看他。”

“不算打擾,朋友嘛,互幫互助應該的。”

周月尋言行及其端莊,和昨晚簡直判若兩人。

“疏明,你幹什麽去,還不過來坐下。”

方疏明站在樓梯上回頭,不解的看着他:“我沒有事啊,你們聊就可以了。”

說完就上去,沒給方苑博接話的機會。

“這……這孩子,等會我再教訓他。”

“沒事,我和疏明有的是機會,不差這一會。”

方苑博點頭,思索了一下,說:“我聽說,月尋這次回來先是拿下了江市的一個項目……”

——

方疏明要是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死都不會讓周月尋把他送到家門口,現在倒好,那兩個在下面聊得開心,他就不知道要幹些什麽。

躺在兩米的床上想了一會,掏出手機,熟悉一個地方最快的方式就是玩手機了。

他昨天早上醒來,由于身體原因,多躺了會,然後就馬不停蹄的參加宴會,直到現在,他還沒搞清楚具體狀況。

方家家底不錯,在京城也算排的上號,周家幾乎是京城世家的金字塔,和周家交好的是李家,李聽寒正是李家的繼承人,他們兩家的女主人是好姐妹,所以他們兩家一直交好。

方疏明是方苑博的獨生子,母親早亡,後來方苑博也不怎麽回家了,一頭紮進工作裏,唯一的兒子在他心裏就再沒了地方。

方疏明本人是學的金融相關的專業,應該是考慮以後接手家業,但他本人學的是計算機,跟原主相差頗大,之後要圓回去确實是個問題。

不過這個家庭狀況應該是發生過什麽問題吧,就現在所看見的,方疏明小時候應該挺幸福的,光是合照就不少。全家福上他笑得很燦爛,大概在女主人離開後就沒有過照片了。

原主的狀态應該不是很好,因為在方疏明在這具身體裏醒來的時候,發現抽屜裏有很多藥瓶,大大小小擺滿了書桌的抽屜。

原主也不過是比喪家之犬多了個形同虛設的父親罷了。

方疏明不知道他為什麽會來到這裏,只是死真的太疼了。

從七樓一躍而下,在空中短短一瞬,過往卻如同走馬燈在腦海中閃現——貧窮清苦,除了念書就是想辦法掙錢,沒有家人,朋友也少。連年的奔波損害了他的身體,再後來,又遇見了那些事……

重活一次或許有不一樣的結局,方疏明嘴角抿起,要是運氣好的話,真的能安穩一輩子呢。

如果我好好生活的話,說不定真的可以長命百歲。

現在是初秋,沒有詩人常說的寂寥,有的人只是尋常的度過了一個季節,有的人卻從絕處迎來新生。

方疏明看向窗外,院子裏是一棵高大的紫薇花樹,此刻玫紅色的花正開得鮮豔,林姨不懂養護,花開的晚了些,不過這時候剛剛好。

陽光不太強烈,風也柔和。

方疏明推開窗,迎面吹來一陣風,碧空如洗,心情莫名開朗,從前的桎梏痛苦黑暗,此刻都像是被風吹走了。他像一尾終年在半幹涸水窪裏掙紮的魚,此刻終于遇見了甘霖。

如果周月尋的車此刻不在樓下停着的話,他應該會更開心一點。

第 4 章 失靈的陣法

這個一臉嚴肅的中年男人是靈異界首屈一指的通靈師,同時也是喬家的軍師,人稱財爺。

喬雪寧之所以可以回到六百年前的明朝,就是通過他鑽研出來的五寶時光陣法。在他的概念裏,時間就是一條長河,已經過去的歲月時光并沒有消失,只是進入了另一個儲存空間,只要找到對的出入口,就可以在時空間穿梭。

但是,這個五寶時光陣法他雖然鑽研多年,卻是第一次使用,結果倒黴的喬雪寧就這麽被耽擱在了六百年前。

“沐浴過了嗎?”他直接問喬天離。

“嗯。”

“現在就布陣。”

一聽財爺說要擺陣施法,喬天離立刻收起怒氣,乖乖應了一聲,從一個櫃子裏拿出五塊不同顏色的寶石,但轉身就看見財爺臉色難看地堵在他跟前。

“擺玄光陣。”

喬天離争辯道:“擺什麽玄光陣?我要回去明朝帶老姐回來!應該擺五寶時光陣!”

“那個陣法有漏洞,我不能貿然讓你冒險。先擺玄光陣,看能不能聯系上雪寧。”

喬天離不服氣地站在原地,手上托着幾塊寶石,往財爺眼前移了移,道:“我也不能讓老姐一個人在那邊冒險。你不是不知道她的性格,如果高興起來随便拉個男人洞房,喬家的血脈就亂了。”

財爺一輩子都和妖打交道,氣場比起喬天離強得多,蘇宓一見他出現就躲在角落不敢出聲。但聽到喬天離的話,她還是忍不住低聲道:“我就看見她袒胸露乳的在我相公書房裏,肯定是在勾引仲郎……”

財爺淩厲地掃了蘇宓一眼,道:“女鬼,我待會再跟你算賬。天離,不想雪寧死在明朝,就聽我的吩咐去做。”

喬天離見争不過財爺,不甘的将寶石放回櫃中,換出幾張符紙,又搬出一個半球體,只見球體表面塊光潔如玉,邊緣有細細的刻紋。把半球放在一個楠木架上,平滑面傾斜向上,随後将符紙貼在了中間。

“你坐在玄光鏡對面。”財爺接過喬天離遞過來的符紙,指着玄光鏡正對面的位置。

喬天離乖乖坐下,伸出左手,財爺手裏突然多了一把小刀,迅速劃破他的掌心,刀口冒出鮮血,一張符紙覆蓋下來。沾了喬天離血液的符紙最後貼在了喬天離的額頭上,他慢慢的閉上眼睛。

“一張是沾了你的血液的符紙,一張是寫上喬雪寧生辰八字的符紙,這兩張符紙就是聯系你們之間的橋梁。我開始施法之後你一定要集中精神,在心中默念她的名字,找到她之後問清楚她那邊的情況,記住沒有?”

財爺蹲在玄光鏡前用一支朱砂毛筆在符紙上面寫字,一邊交代喬天離。待他轉身,喬天離已經入定。

蘇宓半個虛身嵌入牆體中,好奇地看着兩個男人忙碌起來,一見財爺的臉轉向她,馬上低頭側身,只聽見財爺對她說道:“安靜的待在一旁,不要幹擾我。”

財爺站到喬天離身後,定了定,伸出雙手形成一個智拳印,念道:“啊,阿,夏,薩,嘛,哈。恭請廣法文殊天尊,命玄光鏡尋喬家二十七代掌事人喬雪寧,起!”

一道黃光“咻”的一下就從喬天離額頭發出,射向玄光鏡上面的符紙,只見符紙慢慢融入玄光鏡,邊緣的刻紋開始發出金光,随着金光越來越強烈,玄光鏡中間終于起了變化。

很多模糊的影子從鏡面飄過,看起來像是人的影子,但是在太模糊,分辨不出是男是女,更別說在當中找出喬雪寧。喬天離緊緊閉着眼睛,他的眉頭越鎖越緊,細密的汗珠爬上他的額頭,可見他也在努力的尋找着姐姐的身影。

随着影子越來越多,終于擠滿了整個鏡面,原本是潔白的玄光鏡此時已經蒙上一層黑色。突然“乓”的一聲,之前融入玄光鏡的符紙被噴了出來,牢牢貼在喬天離額上,同時一股看不見的怪力将他往後推,連同他身後的財爺一起撞翻。

突如其來的變化吓得蘇宓雙手捂臉,喬天離扯下額頭上的兩張符紙,一臉死灰色。

財爺爬起來,緊張問道:“你剛剛看到什麽了?”

“什麽都看不見。”

“怎麽會……不可能……雪寧手上那個白玉羅盤和這塊玄光鏡是相通的,加上這個法術一定能聯系上她……中間出了什麽錯?”財爺茫然道,他來回踱步,幾個來回後突然手指向蘇宓,冷聲道:“你,出來!”

蘇宓秀眉緊蹙,她不願意靠近財爺,但又不敢不聽話,只好慢吞吞的飄了過來,怯生生問道:“有事嗎?”

“把你來這裏之前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說出來。”

“從什麽時候開始說?生前還是死後?”

財爺想想後,道:“就說你回魂這一天的事情。”

蘇宓松了一口氣,完完整整的把她如何踏入劉府,又如何去尋找丈夫,到最後見到喬雪寧堕入她的陣法來到這裏說出來。久久的沉默過後,喬天離打破了安靜。

“會不會是老姐睡着了,所以才沒有接收到玄光陣的信息?我剛剛看到的是一片黑色,估計她那邊也是深夜……”

“睡着,昏倒,甚至是死了,都有可能。”財爺重重的嘆口氣,“明天再試一次,她可能是費了太多元氣昏倒了而已。”

“這只女鬼怎麽辦?”喬天離指了指蘇宓。

蘇宓一見話題終于轉到自己身上,立刻興奮地接話道:“對啊,財爺你法力這麽高超,肯定可以把我送回去。”

“回去?哈哈,她回不來,你回不去!都是我的錯,是我害得雪寧這麽倒黴!”

再一次聽到“回不去”這三個字,原本就焦慮的蘇宓終于火了,她怒道:“真正倒黴的是我!是你們把我弄來這裏的,我不管,你們一定要把我送回去!”

蘇宓從喬天離和財爺之間的對話聽出一些緣由,是他們送那個叫喬雪寧的女人回到六百年前,那個女人又偏偏在她相公的書房裏布陣,而那麽湊巧又有一陣風推她進入那個可惡的陣法。理解了這些,蘇宓開始覺得道理在自己這邊,無論如何,這兩個男人必須送她回去。

財爺冷哼一聲:“世上僅有的一顆穿越石已經被雪寧帶到六百年前,我現在的這個五寶時光陣完全廢了。別說不能送你回去,喬雪寧也回不來了。”

喬天離驚恐道:“穿越石在她手上,怎麽就回不來了?”

“那顆石只能穿一個來回……”財爺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但喬天離的拳頭還是狠狠的落在了他的臉頰上,伴随着蘇宓一聲尖銳的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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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

夏默子是一位長相漂亮的姑娘,後來家中突發變故,她無心打扮,頭也越來越低,走在路上就像一位囚犯一樣,天空永遠是昏暗的,她看不見耀眼的太陽。

每個人心中都有自己沉重的地方,小孩有小孩的苦惱,大人有大人的沉重,老者有老者的難堪。

坐在巴車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都帶着一張無形的面具,這張面具就是一把鎖,面具之下都是每個人不為人知的苦楚。

那張被扔進垃圾桶的名片上夏默子三個字,蘊藏着這個姑娘小半生的苦楚。

自父母去世,爺爺重病後,她再沒有開心過,她的人生發生了重大偏移,十幾二十歲的姑娘心似枯木,早早的結束了自己的一生,只留下帶着無盡怨念和悲哀的名字。

縱使是死了,這個名字,也只會淪為被別人嘲笑的對象。

被嘲弄的心情,被抛棄的悲哀,世界上只存在自己一個人,沒有人拯救,所謂的神明,天使,佛祖,菩薩都是謊言,幸福,祝福都是笑話,每天早上一睜眼就有一盆涼水潑到你面前,将所有不切實際的幻想都沖到下水道裏。

當活着沒有希望的時候,當家裏沒有一個人等你回來的時候,人生還剩下什麽。

行駛在山路上的巴車內,彌漫着充斥着一種難以言明的氛圍,原本還算喧嚣,交頭接耳的人們從什麽時候開始安靜了下來。

窗外還算漂亮的風景沒有人看得到了,他們只覺得天空壓抑得仿佛要塌下來,崎岖的山路,車胎壓過石子,司機的技術不好,轉彎時候的鳴笛,一切的一切被無限的放大,壓抑得人喘不上氣了。

“這車子怎麽這麽悶啊,誰讓你把窗子關上的,是想悶死我們嗎?”當一個人想要宣洩心中的焦慮時,所以人都開始吵起來了。

“誰把窗戶關上了,是這個窗戶自己壞掉了,你怎麽不找司機麻煩,你覺得我好欺負是吧。”

“我就想找茬怎麽地,我就看你不順眼怎麽地,有本事你打死我啊,你這個孬種,像你這樣的軟蛋,難怪媳婦和其他男人跑了,以後你就算生出來的小孩都沒得屁/眼。”

“你說什麽?!”

幾個大男人開始大打出手,其他的人要麽看熱鬧,要麽也偷偷的踢上兩腳,心裏就像有一股邪火往上竄,就像發洩出來。

那張寫着夏默子的名片像是一把鑰匙,将人臉上的假面給揭了下來,将人心的惡意給勾了出來。

“司機你開的是什麽路,會不會開車?!”

“你一個娘們叫死啊,大男人說話有你說話的份?!”

“你算什麽男人,我告訴大家,這個男人是他自己死精,生不出孩子,還在村裏人說我是個賠錢貨。”

“你個臭娘們?!”

又一對表面恩愛的夫妻動手打了起來。

“我要下車,我要下車。”

一位抱着孩子的母親還有點理智,車裏已經亂成一團了,她壓抑着恐懼焦慮和憤怒,跑到車前去和司機搶方向盤。

司機一把将她推開,站起來,對後面怒吼道:“吵什麽吵?!”

“小心,前面?!”

就在下一秒,司機放下方向盤,站起身來後,車子不受控制的往一邊的障礙欄撞了過去,只聽‘轟’的一聲,所以人在巨大的沖擊波下東倒西歪。

車子摔下了路一旁的叢林裏,懸在了樹頂上,驚起了林子的飛鳥,沒過多久被撞擊過的車尾就冒氣了煙霧。

半個小時後,警察,消防車,救護車陸續趕到,将道路圍得水洩不通,不過此時的啞蓁已經乘坐另一輛巴車早早的從那條路駛過了。

巴車上的司機從那條事故路口穿過的時候,親眼目睹了比他快了五分鐘的巴士墜崖的慘狀,心有餘悸的打電話報了警,見來的車輛越來越多,路越來越堵,就先走了一步。

“小姑娘我看你是從那輛車上下來的吧。”司機對啞蓁有點印象。

啞蓁一臉驚恐,又劫後餘生的表情,半天沒回過神來,旁人推搡她幾下,她才聽到司機的話,哦了聲。

“這也太幸運了吧,這是求過菩薩吧。”車上的人紛紛議論道。

“你是不是上車的時候,感覺會出事所以才下來的。”

啞蓁低着頭,半晌沒說話。

“什麽啊,他們那車人走前吵得那麽兇,你們沒聽見,我可聽見了,那些人說得可難聽了,說這姑娘命硬,克死父母,所以才把她趕下了,沒想到這麽快就造報應了,小姑娘能逃過此劫難,看來是父母上天庇佑,你說是吧。”

啞蓁側目往過去,将一車的人說得一愣一愣的是一位二十五六的青年,長相清秀,把自己捯饬得幹幹淨淨,一點都不像村裏人,也不像村裏考出去的大學生,倒像是一位精明幹練的商人。

“你好,我叫南陽。”他就坐在啞蓁的斜側面,朝她伸出了手。

啞蓁淡淡的看着他,穿着白襯衫西裝褲,坐在這土掉牙的巴車上格格不入。

“夏默子。”啞蓁将手伸了過去。

兩人短暫的握了一下,啞蓁感受到他手腹的老繭,南陽忽然緊握了一下,後立馬放開。

啞蓁心裏咯噔一下,這種行為類似某種暗示,讓她心裏不由警覺。

“南陽先生穿的這麽好,又這麽有禮貌,怎麽和我們一起坐大巴車,你看上去事業有成,不會沒有自己的車吧。”啞蓁試探道。

“坐大巴車也沒什麽不好,方便又便宜。”南陽避着就輕道。

這話說了和沒說一樣,雙方互相警惕着對方,啞蓁立刻開始回憶之前這個男人的所有記憶,她驚訝的發現這個男人在短短四十分鐘的時間裏側目觀察過她只是三十次。

因為車上人多眼雜,視線幹擾嚴重,啞蓁一開始沒有在意,現在想來自己是早就被盯上了。

啞蓁朝後排往前,給她造成違和感的竟然不下五人,南陽明顯是注意到自己暴露了,也不在意的對她露出微笑,用唇語對她說:“我知道那是你幹的。”

啞蓁腦海裏頓時冒出好幾套逃跑方案,可又被自己的想法驚到了。

--我幹嘛要跑,打都沒打就跑,不符合我的性格啊,看了自己還是有被夏默子的逃避型人格影響到。

這些人對自己的行蹤這麽了解,看來一早就在夏默子身邊盯梢了,只是為什麽這次忽然表面身份冒出來,而且看南陽的表現明顯是示好,夏默子一個窮光蛋加倒黴催,有什麽值得觊觎的東西。

而且知道是她幹的又是什麽意思,他們怎麽會認為剛才那場事故與她有關,還這麽篤定。

看來是有必要了解一下狀況,不能這麽被動了。

啞蓁也跟着用唇語說:“下車,再聊。”

然後就閉目休息了,夏默子的體質比較弱,導致她有點暈車。

南陽意外的從啞蓁臉上沒看到任何驚慌失措的表情,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也只是瞳色更加深邃,給人一種深不見底的感覺。

‘克萊因’的進化之路雖然會短暫的影響情緒,但不至于讓一個人在極短的時間內性格大變吧。

要不是南陽觀察了她有一個多星期了,他都要以為這是換了一個人,看來家人的離世對她打擊很大啊,整個人都變深沉了。

等終于到達目的地了,啞蓁趕緊下車,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頭一次懷戀腳踏實地的感覺。

“喂,那個什麽南陽,你們有車子來接嗎?這裏人來人往的說話不方便。”啞蓁回頭看着從巴車上走下來的南陽,手指點點點,跟在他身後的果然還有之前看到的五個人。

“你跟我想得不太一樣啊,你就這麽跟我們走,就不怕我們把你給賣了。”走上前和南陽勾肩搭背的是一個剪着刺頭,皮膚黝黑,看上去比較粗狂的大哥。

“怕啊,你們在車上不是已經在威脅我了嗎?”啞蓁用唇語再次複述了那句我知道那件事是你幹的,然後笑着說:“我一個弱女子又不是你們幾個大男人的對手,你們這麽多人跟着我不就是怕我跑了嗎?怎麽我心服口服的跟你們走,傻了。”

“你真幽默,我喜歡。”大哥哈哈大笑,用他肌肉發達的右臂拍拍啞蓁的肩膀,直接把啞蓁的小身板拍散架了。

“南陽,要不這小姑娘就交給我吧,我瞧着挺合眼緣的。”大哥連忙扯着南陽說悄悄話。

南陽給了他一記白眼:“你以為你是佛祖啊,說句此物與我有緣,就可以無中生有,空手套白狼,這個夏默子就憑她露的這一手,覺醒的異能就絕對不一般,就憑這一點,你覺得我傻啊我讓給你。”

“切,真不是兄弟。”

這位大哥叫王烈,和南陽來自同一個地方,也就是國安部二組組長麥娜口中所說的狂熱分子組織,這個組織還有一個現在還不為人知的名字,燎原會,取自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一開始監督啞蓁的并沒有六個人,只有南陽一個,這樣大幅度的保證了燎原會人員的做事效率。

直到在醫院發生了‘異常能量波動’事件,在附近監視夏默子的南陽接到了組織傳來的命令,夏默子被發現覺醒新型異能。

她的重要級別一下子從一級升到三級,怕她跑了,還額外增派了其他五個人進行戒備。

之所以王烈要和南陽争奪夏默子,其實是因為燎原會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誰率先将覺醒異能的優秀人才引入組織,就可以優先讓其加入自己的小隊。

縱使是在燎原會裏,覺醒異能着依然是鳳毛麟角,如果讓這樣一位人才加入自己的小隊,那升官發財不是指日可待。

見啞蓁這麽配合,很快南陽就跟上面的人彙報了一下情況,他的上司在電話裏這麽說:“我們已經得到了巴車墜崖事件的情報,你自己小心點,那邊傳來消息。

據專業人士勘測和幸存者說,是車上發生過激烈争執,有乘客去奪司機的方向盤才發生的意外,沒有檢測到任何能力波動,至少從表面上看這只是起普通的事故。

可如果真是夏默子導致的,那這個女人異能絕對不簡單,這別陰溝裏翻了船。”

南陽警惕的點點頭,沒想到連專業人士都沒檢查出來,但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件事絕對和夏默子有關。

“我們現在先去哪裏?下館子吃飯嗎?”啞蓁摸了摸肚子,有點餓了,不知道這市裏的馄饨跟鄉裏比怎麽樣。

南陽并沒有把她帶到總部,畢竟現在看來這個叫夏默子的女人還是個不穩定的炸彈。

車站外面已經有組織派來的專車等候了,司機在便利店買了一大堆吃食,啞蓁坐在後座吃冷面,同車的還有王烈和南陽,王烈坐他邊上和他一起吃,南陽坐副駕駛上。

“夏默子,你知道我們是幹什麽的嗎?為什麽找你?”南陽喝了口包裝精致的高價位咖啡,看上去非常符合他白領知識分子的身份。

“在你沒威脅我之前,我以為你是看上我的臉和身材,抓我去做小姐的。”啞蓁打趣道。

南陽:“……”

我看上起有這麽衣冠禽獸嗎?

“在這之後嘛,這事情就複雜了,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麽會認為那場意外與我有關,但我知道一點,既然你們單方面篤定這事和我有關,行為做派又搞得神神秘秘的,那我身上一定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而且這事還在你們的掌握之中。”

啞蓁仔細分析了一下情況,她的腦海裏有關于夏默子的全部記憶,在爺爺病重後期,家裏的賠償款全部花完了,為了賺錢,夏默子被人诓騙到了一個隐匿的小診所,裏面的醫師會拿出一些還沒有上市的藥,讓那些無家可歸的流浪漢做臨床試驗。

只是流浪漢的身體狀況比正常人普遍要差得多,大多身體也自帶疾病,會導致後續的效果出現誤差,所以他們也會高價請一些差錢但是身體素質不錯的大學生或者打工族。

夏默子便是在這裏賺到第一桶金的,雖然後續給她的身體造成了極差的影響,夏默子甚至在走投無路的時候想過去賣卵/子,可惜自己心裏壓力太大,頭發掉了一大把,都已經停經有三個月這才作罷。

而夏默子最後一次接受藥物試驗,就是注射一種藥劑,夏默子不知道那是什麽,看啞蓁知道,那應該就是‘克萊因’。

夏默子的身體功能在藥物的作用下逐漸治愈,但像這樣的基因改造藥劑,也會導致身體出現排斥不适的症狀,心情本就不好的夏默子,在經歷爺爺病故的重大沖擊後,一蹶不振,最後吞藥自盡。

啞蓁清楚的知道這具身體無法承受‘克萊因’霸道的效果,在經歷過第一周期身體治愈後,第二個周期身體進化的過程夏默子早晚會變成一灘爛泥。

只是夏默子的自盡終止了這一過程,所以別提覺醒異能了,她連身體素質都不過關。

啞蓁想到這裏眼睛一縮,身體機能不達标,這可不符合‘克萊因’的進化周期啊,她望向了拍了自己一巴掌的王烈,就見王烈也在暗中不經意的觀察她,眼神中透露出狐疑。

王烈見啞蓁看向他,裏面憨笑起來,給她塞了瓶飲料:“喝水,光吃面口幹。”

“你說的沒有錯,我們一直在觀察你,你還記得一周前你經常去的小診所發生的事情嗎?你現在的所有變化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南陽繼續啞蓁的話說。

“變化,你是指什麽?”啞蓁還挺想知道他們是怎麽觀察出這些變化的,說實話,當南陽指出巴車墜崖事件時,她心裏還咯噔了一下,自己的一舉一動不會真的在這些人的掌握之中吧,這可不是件好事。

南陽笑道:“別裝傻了,你騙不了組織的,不過也不用感到不安,我們不會對你不利,如果真覺得你是什麽威脅的話,早就把你交給國安部了。

哦,對了,你應該不知道吧,不只我們在找你,國安部的人也在,他們作為正義的使者,可不會允許像你這樣的暴行出現,如果你随便亂跑的話,被抓住拖出去槍斃,可別怪我沒提醒你。”

南陽這是在吓唬她呢,可啞蓁不吃他這套:“南陽,說話是要講證據的,我什麽時候承認過那件事是我做的,你又有什麽證據證明那是我做的?”

南陽多看了她一眼:“喲,不承認,你是真覺得自己手段了得,還是因為負罪感,活成你這樣的也會有負罪感,不應該天天叫嚣着讓世界毀滅嗎?”

啞蓁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南陽在那一刻真覺得她的眼神直勾人心,一眼望過去,如一片深潭,黑得吓人。

就連一邊的王烈都感覺到了不對勁,連忙出面做和事老:“南陽,你到底會不會說話,沒看到小姑娘都生氣了。”

然後又對司機說:“你把空調調高點,這冷氣吹得也太足了。”

“沒開空調。”

“沒有嗎?怎麽感覺這麽冷啊。”

南陽再看啞蓁時,她已經閉目休息了,可他心裏莫名的打擺子,明明她什麽話也沒說,什麽事也沒做,只是看了他一眼,可心裏卻莫名犯怵,覺醒了異能就這麽不一樣嗎?

等南陽回過頭去之後,啞蓁眼睛微微睜開,沒有焦距的望着,她表現出來的性格其實有一部分是夏默子帶給她的,當她在夏默子身上複生的的時候,她獲得了夏默子全部的記憶。

和之前的十一號不同,夏默子是一個有情感有愛的存在,所以有負罪感也很正常,啞蓁的行為帶來夏默子情感上的負罪嗎?

是因為失去父母和爺爺所以更明白生命的寶貴嗎?

啞蓁有一點點生氣,因為她和夏默子太近了,她知道夏默子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哭着鬧着毀滅世界的從來不是她,也不可能是她。

如果夏默子是這樣一個人,在生命的最後一刻,随便找個人殺掉,報複社會,不是很好嗎?

畢竟那個時候的她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

可她沒有,直到最後,她也只是傷害了自己,失去了自己。

在啞蓁看來,夏默子只是一個倔強的不懂得妥協改變的傻姑娘。

明明,夏默子的靈魂已經升華,怨念已經剝離,可啞蓁想起她的時候卻總是莫名的傷感。

司機的車将他們幾個帶到了在鄞州房價還算高的高檔小區,綠化配置,基礎設施,物流保安配套齊全,南陽領着啞蓁來到一套公寓前,交給了一串鑰匙和一個文件夾。

南陽說:“裏面有你的新身份證,戶口本等一系列證明,你想嘴硬就嘴硬吧,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國安部的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之前做的事已經惹火他們了,之前的身份證名字最好都別用了,以後你就住在這裏,這段時間就別出門了,等風頭過了再說。”

啞蓁結果文件夾,看了一眼新身份證,名字文霞,長得和她完全不一樣,證明都很齊全,她有拿着鑰匙,打開門,裏面的裝潢風格簡約,該有的都有,比夏默子之前的老房子好了不知道多少。

“那吃飯怎麽辦?”

南陽見她适應能力還挺強的,笑着說:“老胡會給你送。”

他介紹了一下司機老胡。

啞蓁笑道:“就這麽包養我啊,有工資沒有?五險一金呢?”

“合同在袋子裏面,你想知道什麽上面都有,銀行卡也有,密碼就在上面,如果數目不滿意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裏面有手機,上面有我的號碼。”

啞蓁翻了翻,還真有。

“我會好好看看,你們都是從哪裏跑出來的妖魔鬼怪。”

啞蓁打趣道。

南陽走前再次提醒:“你別想着跑,就算在這裏也依然有人監視這你的一舉一動。”

“放心,這裏有吃有喝有住又有錢花,待遇這麽好,我肯定不跑,拜拜了,幾位。”啞蓁關上門,謝客。

啞蓁拿起那張合同上的紙倒在沙發上看了起來,南陽和王烈來自一個叫燎原會的異能組織,據‘有氧’公司給出的情報來看,這應該是【災難日】前,民間建立的第一個異能組織。

“半年前萊茵博士建立了燎原會,作為第一批參與‘克萊因’研究的科學家,萊茵博士深知對于人類進化史對造成多大的影響,這是首次人類自主操縱個體進化,‘克萊因’0.1版本的開發是個體進化論中裏程碑性質的存在。”

啞蓁看到合同上有一板塊是專門介紹‘克萊因’和萊茵博士關系的,不自覺就念了出來。

“但0.1版本的‘克萊因’很快發生了重大弊端……”

啞蓁停頓了一下,什麽重大弊端?合同上沒具體寫,‘有氧’公司的資料也不全。

“‘克萊因’0.2版本的得到了大幅度的改善,成功完成第二周期的患者身體機能将得到淨化,身體力氣,速度快,視力等方法随着個體進化的不同都有明顯的增長,成功完成第三周期的,僅占第二周期人數的百分之零點一,由于個體差異不同,其中将近九成的人掌握控火或控水的能力,這種異于常人的能力,被稱作為異能,而人類即将要朝着的新的進化方向就是成為異人。”

啞蓁想着這控火和控水的能力倒是和法術很像,她想應該是這個叫‘克萊因’的藥劑激發了人體內五髒六腑間關于五行之力的潛能,類似于修仙界的覺醒石。

人體內有五行之氣,腎火肝火就是表現,但人是很難開發這種力量的,因為這超過現在人的極限,‘克萊因’就像是一把打開極限的鑰匙,強制性的開發身體功能,完善基因缺陷,讓人能夠控制人體內的五行之力。

啞蓁其實能夠想象到‘克萊因’0.1版本失敗的原因,這種基因改造其實類似于梅麗莎藥劑,或許更為霸道,因為它甚至具有覺醒石的作用。

當初啞蓁在飛船上的那具軀體就是死于梅麗莎藥劑,身體機能突破各項極限值休克而死,而‘克萊因’這種更為霸道的基因改造藥劑導致的死亡概率絕對不低。

“‘伊甸園’中‘克萊因’項目的首席科學家亞當博士在完成0.2版本後,遣散了原本的實驗團隊,将‘克萊因’壟斷在自己手中,他是斷送人類進化進程的罪人。

亞當博士将異能,異人的存在視為不詳,認為這是史前基因對人類現有基因的污染,事實上他的理論是荒謬的,他自己就在私下裏開發屬于自己的異能組織,甚至與國安部合作。

他不願意讓全人類都擁有進化的能力,他想開創屬于自己的異能王國,去奴役那些沒有開發異能的人。

當這個世界變得實力為尊的時候,當個體之間存在巨大差異的時候,弱小的你又該何去何從,這是一次全人類的大洗牌,一次社會階級的全面颠覆,在不行動一切都遲了,朋友們,拿起你的旗幟揮舞起來,為了保護家人,為了自己而活。”

啞蓁越看越不對勁,這怎麽感覺好像傳銷組織的洗腦傳單啊。

她看了許久有些頭暈眼花,在沙發上休息了一下後,就去冰箱看有沒有什麽吃的,冰櫃裏放得滿滿當當,什麽都有,啞蓁拿起一根冰棍,剝開包裝殼就開始吃了起來。

走到沙發上,手很自然的打開了電視遙控器。

沒想到步入眼簾的就是一檔新聞欄目,記者在線報道一場巨大的游行示威活動,行人們拉着‘反壟斷’‘還我進化之路’‘告別不平等’‘異人不是污染源’等旗幟,大量的行人在一棟巨大的建築體前吶喊示威。

那棟建築體頂部挂着塊醒目的招牌‘伊甸園。’

啞蓁莫名其妙的罵了句髒話:“靠。”

第 2 章 上架感言

2020年7月16號 《恐怖直播》正式上架了!

從6月6號開始,一個多月的勤勤懇懇創作,不勝唏噓。

從最開始的每天一章,到後來的每天三章,直到現在的每天一萬字。

在寫作之旅中象某也感覺到了長足的進步,老話說得好,好記性比不上爛筆頭。

多寫多練,我最初種下的小樹苗也逐漸開枝散葉,長出了一顆小樹。

在長成大樹的途中,當然也少不了讀者朋友的澆水灌溉。

願我們能一同見證,它成長為參天大樹的那一天!

實不相瞞,所有的故事大綱章綱其實我早已經寫好了。

所以,這本書是絕對會完本的,預計在一百萬字左右。

這首先要感謝南大的賞識,他雖然平時有些冷淡,但是對我卻幫助良多,正事也從來都不耽誤。

然後也要感謝一路支持鼓勵互勉的作者朋友,人數太多,名字我就不一一例舉了……

最後當然是感謝我最可愛的讀者朋友們了,你們的一個評論一個訂閱,都是象某堅持下去的莫大動力!

願青春不負熱愛,熱愛可抵歲月漫長!

第 4 章 ☆、004. 國際大導演

? 《小魚兒》是今年央視的重頭大戲。蘇靖康在裏面大約有十集左右的戲份。他飾演的是一個叫靈江的年輕劍客。寧因看過劇本,雖然靈江戲份不多,但足夠出彩,否則寧因也不會拼盡全力幫蘇靖康争取到這個角色。

《小魚兒》的導演是蔣天虹,國內四大電視劇名導之一,出了名的嚴格,在片場既兇又專橫,但不得不承認,他拍的戲的确好看,口碑和收視率俱佳。

寧因下午拉着一車奶茶來到劇組,請劇組人員喝奶茶。這是作為經紀人必不可少的表示。自己手下的藝人在這裏拍戲,她也必須跟劇組人員打理好關系。

“寧姐,又來看靖康啊?”攝影師曹晗笑着問。

寧因笑笑,說:“是啊,聽說下午有他的戲份嘛,我過來看看。”

“他現在正在休息室準備呢。”曹晗說:“你去那兒找他就行。”

寧因笑着讓助理把奶茶分給每一個工作人員,徑直往前面走去。她沒有去找蘇靖康,而是先往蔣天虹那兒去。

“導演!”寧因堆起滿臉笑容,朝坐在導演座上的蔣天虹走過去。蔣天虹正在和副導演喬林溝通接下來的拍攝事宜,聽見有人叫他,擡起頭,看見是寧因,一向板着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你怎麽今天大駕光臨了?”

寧因一副跟他很熟絡的樣子,說:“這麽多年的老朋友,你拍新戲我當然要過來看看。”

“少來,是來看你帶的那個蘇靖康的吧?”蔣天虹已經有五十來歲了,滿下巴的絡腮胡子,不笑的時候板着一張臉嚴肅吓人,笑起來倒頗有幾分慈祥的味道,“你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地準啊,是個好苗子。”

“那還是導演你培養的好!”寧因忙不疊地拍一溜兒馬屁,又說:“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跟你說。”

蔣天虹看到寧因不是在說笑,便看了喬林一眼。

喬林知趣地笑着說:“我那兒還有些事要囑咐,你們先聊。”

寧因等喬林走遠,才坐在喬林剛才坐的椅子上,對蔣天虹說:“蔣叔,我來是想替蘇靖康跟劇組告個假,不知道你同意不同意。”

“嗯?”蔣天虹眼睛裏閃過一絲疑惑,“要請幾天假?”

寧因說:“三天。”

“三天倒也不久,只是你從來不是讓自己帶的演員請假的性子,怎麽這會兒突然改了?”蔣天虹說道。

寧因作為經紀人,都因為她連續捧出一線花旦而被稱贊眼光毒辣,但鮮少有人知道她對自己手下帶的藝人規矩之嚴格。看之前她訓斥蘇靖康拍戲期間不準去酒吧就可見一斑。寧因之前帶過的兩個女演員都在蔣天虹的劇組裏待過,因此蔣天虹對于寧因的性子也頗為了解。只是不知這會兒怎地竟然自己先破了規矩,“是蘇靖康有什麽事,請你來求個情?”

想來也只有這種原因了。

寧因搖搖頭,說:“不是,說起來導演你別見怪,靖康是我帶的第一個男藝人,你也知道,男藝人和女藝人的模式不同,我也只是一知半解。但他是個好苗子,我也不想他白白地耗費自己的青春,一直演小角色。前些天,我接洽了康迪諾拉導演,就是那位拍過《奇風歲月》的加拿大導演,他最近有意向要拍一個短篇,主角是個中國男子,人物跟靖康挺合,所以争取了一個面試的機會,只是面試在加拿大,機會難得,我想帶他去加拿大面試。”

蔣天虹深邃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寧因,說:“不簡單啊,我沒記錯的話,康迪諾拉應該得過奧斯卡最佳導演吧?能夠出演這樣的大導演的作品的機會,恐怕不是那麽容易拿到吧?”

寧因微笑說:“只是一個面試而已,能不能出演還要看靖康的運氣和表現。”

蔣天虹點點頭說:“去吧,要是我們《小魚兒》還能有一位國際巨星出演,也是了不得。”

“導演你總是說笑。”寧因見蔣天虹答應了,心情也大好,心中放下了石頭,說:“那導演,我先去看看靖康。”

“去吧。”

這個機會寧因之前并沒有跟蘇靖康提過。一是不想蘇靖康被此事擾亂心情,耽誤了《小魚兒》的拍攝,二是這個面試機會的确定也是剛确定下來,本來打算等自己休完假回來再告訴他,沒想到自己假沒休完,又被火急火燎地call出來給他擦屁股。

蘇靖康正在休息室裏面拉着助理試戲。

寧因站在門口好一會兒,他們也沒有發現。

寧因挺欣慰的。雖然蘇靖康經常惹出一些事來,但他對拍戲的熱情卻是打動寧因想要好好培養他的最重要的原因。在這個世上,只要你自己肯努力,那麽一定就會有辦法,這是寧因的人生準則。

“寧姐?”助理忽然撇到站在門口的寧因。

聽到助理的聲音,蘇靖康轉過頭,兩只眼睛笑着彎起來,“寧姐,你來了!”

寧因笑了笑,走到房間裏,說:“準備得怎麽樣了?”

蘇靖康信心十足地說:“絕對沒問題。”

寧因點點頭,把她跟蔣天虹請好假,将在後天帶他去加拿大的事情說出來。

助理驚喜地瞪大眼睛,“康迪諾拉?寧姐,是拍《奇風歲月》的那個康迪諾拉嗎?”

蘇靖康也一臉驚喜又難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寧因。

寧因點點頭,說:“是的,你們好好拍戲,今天拍完戲後,明天好好準備一下,機票我已經買好了,後天的飛機。”

蘇靖康英俊的面孔泛出一抹興奮的潮紅,鄭重地點點頭,“寧姐,謝謝你。”

“謝什麽?”寧因擺擺手,笑說。

她卻是在想另一件事。自己有了那個神奇的Ipad,該怎麽樣去利用這些資源?該好好打算一番才是。

第 4 章 章

第 4 章

林絢察覺好像不該問這個問題,看着姜瑞玉落寞的表情,她趕緊轉移了話題。

“2095年,那時候我才上初中诶……等等,我當時愛看的一本推理小說作者就叫什麽瑞玉,張瑞玉?”

“《紅豆旅館》,作者是我。”

“天吶!”林絢雙手捂住嘴巴,表達震驚,随後快速問道:“所以俞明的結局是什麽?”

俞明是書中一名非常受歡迎的配角,但作者卻沒有寫明他的結局。

“人物開放式結局的意義就是留給讀者自己想象啊。”

“好吧。”林絢不掩失落的低下頭。

看着她的表情,姜瑞玉還是告訴了林絢他構思這個人物時候的想法。

就這樣,兩人圍繞小說一直聊到十一點。

十一點零八分,咚的一聲,林絢和姜瑞玉摔到了地板上,上一秒還布滿血跡的房間此刻已經空空如也,牆壁和地板幹淨如新。

姜瑞玉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劉啓林就算被刀捅了也不會在一瞬間死亡,這個時間點是對的。”

林絢在心裏捋了捋時間線。

劉啓林和李黎最近經常吵架,可能在鬧分手,而李黎申請搬家大概也是這個原因。昨晚最後一次見面,兩人又大吵一架,李黎不知出于什麽原因失控殺掉劉啓林,早上去胡岳山抛屍,偶遇夕陽社來爬山,情急之下選擇假死,等夕陽社離開後下山回家,搬家逃出小鎮。

“李黎只是因為吵架情緒失控嗎?這又是游戲bug了嗎?”

林絢一連抛出兩個問題,畢竟烏莫鎮平時連争吵都很少有。

“我們都已經被困在這裏了,出現什麽bug都不奇怪吧。”

第二天,姜瑞玉頂着兩個黑眼圈起了床,昨天晚上他一分鐘都沒睡過,閉上眼就是劉啓林的屍體。他低估了這件事對他的影響。

身體又不受控制了,他照常出門去甜品店上班。

身為npc,他其實是沒有身體的掌控權的。幾點起床,幾點上班,幾點吃飯,都是随機生成好的設定,他無力改變。

昨晚和林絢的約定,他不是忘了,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但現在已經有了破解之法,只要待在林絢身邊他就能重新獲得身體的自由。

得想個辦法。

李黎案在烏莫鎮傳的沸沸揚揚,但因為這件事超出了游戲設定,除了目睹過現場的夕陽社,其他居民的态度都有一種隔岸觀火的冷漠感。

只要兇手已經搬離了小鎮,他們就不再害怕,沒有人再申請搬家,也沒有人去思考一直寧靜的小鎮為什麽出了這樣的事情。

當身體裏那股強硬的操控感消失時,姜瑞玉知道,林絢來了。

半分鐘後林絢出現在甜品店裏。

“姜老師,我要這塊藍莓蛋糕。”她隔着玻璃指向冷藏櫃裏那塊漂亮的蛋糕。

姜瑞玉一邊幫她拿出來,一邊看着她的熊貓眼問道:“沒睡覺?”

林絢這才注意到姜瑞玉的眼睛,他皮膚白,眼下的兩片烏青鏡片都擋不住的明顯。

“你也沒睡。”

姜瑞玉沒說話,将那塊氣味誘人的藍莓蛋糕遞給了她。

當林絢要付錢時,他制止了她。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林絢用疑惑的表情看他,問道:“什麽事?”

“我想搬家。”

“為什麽?”

“因為……我的鄰居慘死家中,我害怕,睡不着覺。”姜瑞玉随口扯了個理由,他不想讓林絢知道他要待在她身邊才能自由。

林絢聽後用同情并理解的表情看着他,點點頭,原來他失眠的原因在這裏。

“你想搬到哪?”

“我想住你家隔壁。”

林絢思考一秒後果斷答應:“可以啊,我家旁邊正好有一棟空房。”

“離你家有多少米?”姜瑞玉問出他最關心的問題。

他剛剛默默算了一下,他要待在以林絢為中心半徑12至15米的範圍內才能自如控制身體。

“挨着的。”

林絢有一堆沒什麽用的道具,什麽改名卡、搬家券、轉職卡……

她一個都沒用過。

搬家券會打包好所有行李直接送到新家,當天晚上姜瑞玉就成了林絢的新鄰居。

後來幾天姜瑞玉和林絢形影不離,林絢走到哪他就跟到哪,他的甜品店也一直處于暫停營業狀态。

林絢一次都沒問過他為什麽這樣。

烏莫鎮景色很好,有山有海。天空永遠蔚藍,晴天的夕陽永遠是粉紫色的,幾乎每天都有漂亮的落日沿着海岸線落下。沒有自然災害,沒有極端天氣,居民善良單純。

但林絢從來沒想過要留在這裏。因為太無聊了,一切都是設定好的。

人的自由源于選擇,現在她選擇的權利被剝奪了,人生只能照着那些游戲規則按部就班。

在這裏,孤獨和無聊會成倍放大。

她待了一年就已經受不了了,更何況姜瑞玉日複一日的八年。

遇到了同樣來自現實世界的人類,她不知道姜瑞玉什麽感受,但姜瑞玉的出現對她來說像一潭死水的生活中被投進一顆石子,波瀾圈圈漾開。

林絢推開寵物店的門,走到前臺,對店員說道:“和以前一樣,明天送到流浪貓領養活動現場。”

明天是烏莫鎮每三個月就要舉辦一次的流浪貓領養日,她身為鎮長會捐贈一些必需的寵物用品。

“這只貓耳朵怎麽了?”姜瑞玉在後面指着一個籠子問道。

林絢回頭看去,一只半大橘貓蜷縮在籠子的角落,兩只耳朵都沒了。

她湊上前去,确認貓咪是不是把耳朵貼在腦袋上了,但卻看到耳朵周圍的橘色毛發上幹掉的血跡。

店員的聲音在背後響起,語氣裏帶着不忍 :“那只貓咪兩只耳朵都掉了,前兩天被好心人送到了寵物醫院,治好後就放在這裏了。”

林絢突然呼吸不暢,下意識的不想再盯着它的傷口,頭扭向一旁,卻看到姜瑞玉眉頭緊蹙。

“它現在有主人嗎?”姜瑞玉問。

店員搖搖頭,林絢便提出要收養它,店員卻說貓咪還在應激中,不能随便移動。

最近正逢領養日,寵物醫院忙着給待領養的流浪貓體檢,醫院人員流動頻繁,貓咪待在醫院一直上吐下瀉,無可奈何才送到了寵物店。

林絢離開寵物店後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傷口整齊,是被人剪掉的。”

林絢也看出來了,她胡亂抓了兩把頭發,皺眉說道:“走了個殺人犯,又來了個虐貓狂嗎?”

次日,姜瑞玉和林絢一起去了活動現場。

活動設置在烏莫鎮商場樓下,露天現場到處擺着“領養代替購買”等标語。

活動主辦方是烏莫鎮的公益性流浪動物救助協會,林絢向主辦方打了招呼後,就帶着姜瑞玉在現場閑逛。

“如果虐待流浪貓是小朋友的惡作劇呢?”林絢冷不丁地開口。

“嗯?”

“現實生活中這樣的例子還少嗎。”

姜瑞玉沒說話,她繼續說道:“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不管是虐貓狂還是殺人犯,就算我們抓到了,要怎麽辦呢?”

姜瑞玉沉默了一會兒:“我沒想過。”

兩人都不說話了,這個問題暫時沒有答案。

活動設置了關于養貓知識的問答小游戲,答對就送寵物用品。烏莫鎮是有公共論壇的,林絢作為鎮長也有宣傳活動的責任。

她把手放進口袋摸出手機準備拍照,同時發現自己的錢包好像不見了。

林絢頓時把身上的口袋摸了個遍。

姜瑞玉看着她動作,問道:“怎麽了?”

“我的……錢包好像不見了。”她一邊說着,一邊回憶掉在哪了。

“裏面有貴重物品嗎?”

“沒有,就放了一些零錢而已。”

這個錢包她從被困在游戲開始就一直在用,卡其色的皮質錢包,上面還印了可愛的小狗圖案,丢了怪可惜的。

一直到活動結束,林絢還是沒找回自己的錢包,只好作罷了。

一周後,寵物店店員聯系了林絢。小貓的情況已經好轉,她可以帶回家了。

林絢自己去了寵物店,可當她要走的時候,店員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

“怎麽了?”

“林鎮長,前兩天醫院又收了只受傷的小貓,也要送到我這裏。”

“受什麽傷?”林絢心裏一緊,問道。

“一只前腿斷了。”

“怎麽受的傷?”她繼續追問。

“這個倒沒說。”

林絢囑咐店員,小貓送到後要聯系她。

臨走前又想到什麽,問道:“領養活動已經過去了,為什麽還要送到寵物店,這只沒有應激嗎?”

“就是因為有,醫生才說要放在我這裏,寵物醫院比較吵鬧,小貓聽到一點聲音就炸毛。”

林絢聽後點點頭就走了。

傍晚,當林絢在家試圖和這只無耳小貓溝通時,門鈴響了。

她打開門看見一臉怨氣的姜瑞玉。

“你今天去哪了?”他語氣裏也帶着怨氣。

姜瑞玉一大早睡醒發現身體又不受控制了,時隔半個月,他又回到了他的甜品店做蛋糕!

半個月不上班,再次回到工作崗位是很痛苦的。

姜瑞玉進了林絢家,她和他說了今天的事,重點是又有小貓受傷了。

“別等了,明天直接去醫院吧,如果還是虐貓狂幹的,早點找到就不會再有流浪貓受傷了。”

林絢點頭贊同:“好。”

看到單人沙發底下怯生生探出半個腦袋的小貓,林絢彎腰叫它,語氣輕柔:“五餅,過來。”

姜瑞玉看着那只圓頭圓腦的橘貓,疑惑:“五餅?為什麽叫這個名字?”

“諧音梗啊,無病無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