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出來玩嚕

出來玩嚕

方疏明後來沒怎麽關注過齊家的事,只聽說股票大跌,賠了不少。

只能說罪有應得,多行不義必自斃。

一下子揭露了那麽多醜聞,現在網上鋪天蓋地全是謾罵,罵的最慘的就是齊世興,他之前憑權勢傷害了不少人,只是他們因為家世的緣故根本沒辦法發聲。如今齊家被針對,一下子全都曝光了。

現在方疏明只需要等着齊家倒下,然後痛打落水狗。

不得不說,周月尋還是蠻有手段的。

欠他好多啊。

方疏明心想,要怎麽還呢。

不過沒太多時間給他思考了,紀知樂自從聽說了這件事之後,感覺非常自責,覺得是自己那副驚為天人的神作惹的麻煩,就一直纏着要帶他出去散散心,軟聲求他的時候,中間還摻雜着幾句惡聲惡氣的祖安。

方疏明:“……”

終究還是拗不過他,選擇了出門。

然而最應該關心的人——方苑博,沒有一句話,哪怕一句問候都沒有,方疏明不信他沒有聽到風聲,紙包不住火,當時那麽多人,總會有消息傳出來。

但是方苑博沒有,并且态度愈發漠視,之前還會說幾句話,現在已經看都不看一眼了。

心寒啊。

方疏明感嘆,修長的手指轉着鑰匙扣,開了輛大衆出門——那是他最近買的,是非常有性價比的代步工具,并且從側面體會他在沒人幹擾的情況下賺錢能力是多麽的強大。

盡管這些旁人并不知道。

在別人眼裏應該更像是方疏明瘋了,扔着家裏的車不開,撿了輛最普通并且便宜的車瞎開。

好在方疏明并不在意,那些所謂富家公子在他眼中就像是周身的空氣,不仔細感受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

當紀知樂看到方疏明以一種絕對炫酷的姿勢停好車後,震驚的嘴巴都合不上,他第一次見有人能把大衆車開的那麽潇灑。

同時表達了自己內心的嫉妒。

他酸溜溜地說:“還是你自由,我哥根本不讓我開車,他只允許我坐車或者騎小電驢,還逼我考了電動車的駕照,但就是不允許我開車!”

方疏明有點得意,有種在小孩子面前炫耀自己沒作業的感覺。

“等你再大點就好了。”

紀知樂見不得方疏明那小人得志的樣子,直接上手掐他:“大你個頭,我跟你一樣大!”

兩個人鬧了一會就停了下來,紀知樂這次打算帶方疏明好好放松一下,以免被齊世興那個混蛋留下創傷。

他們去了山上,是京城很有名的一座山,現在正是山上最美的時候,冬天有大雪漫山,卻素淨了些,秋天是最好的賞玩時間段。

山上紅黃相間,美不勝收。

當二人驅車到山腳時,已經中午了。

紀知樂背着一個大包,看樣子是他的寶貝顏料,方疏明則是背着一背包的零食。

兩個人說說笑笑,卻偏偏在準備上去時碰到了不速之客——錢玉?

還有一個跟李聽寒認識的人,應該算是李聽寒的小跟班,好玩但是仗義。

段诩隔着老遠就跟方疏明打招呼,非常自來熟:“方疏明!”

方疏明扭過頭,皺着眉,看着段诩和他一種狐朋狗友,不知道這人怎麽好端端跟他套近乎。

段诩看他陌生的眼神也不惱,說:“我段诩,李哥的朋友,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

他拉過旁邊的一個人,手臂搭在錢玉的脖子上,壓得他不得不弓着背低頭。

段诩道:“就是這小子,上次作鬼作怪,李哥已經收拾他了。”

方疏明看着那滿臉屈辱的錢玉,說:“嗯,幫我謝謝你們李哥。沒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就拉着紀知樂想要快步走人。

結果紀知樂那傻小子犯蠢,覺得終于給他碰上了——這個斷章取義的小人!

“錢玉?就是你這個混蛋亂拍視頻還發網上是吧?”

紀知樂撸起了袖子。

段诩一看頓時來勁了,笑着說:“對,就是他,這小子可喜歡耍滑頭,今天我們哥幾個可算是逮着他了。”

紀知樂不顧方疏明的阻攔,上去就錘了錢玉兩下,本來他是沒什麽力氣的,并且他也沒想把錢玉打成什麽樣,可偏偏錢玉最近一直被這些人欺負,精神狀态又不是很好,再加上也沒想到紀知樂會突然動手。

所以被紀知樂兩拳直接幹倒在地上。

紀知樂頓時就慌了,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動,這幅場景就像他随手推了下別人,結果那人直接倒地不起,雖然錢玉确實半天沒爬起來。

但是周圍的人對這種場景司空見慣,不但沒擔心,反倒踢了幾腳錢玉,嘴裏嚷嚷着:“怎麽,相機怪站不起來了?”

方疏明于心不忍,說到底錢玉也沒幹什麽,淪落到這樣不過是那群富二代見風使舵,欺負弱者的惡趣味罷了。

他上前把錢玉拉了起來,警告地看着周圍的人:“差不多行了,你們是想進去蹲兩天?”

扶起來之後又回去點了下紀知樂的額頭,說:“怎麽,對自己下多重手沒點數?”

紀知樂可嘴一癟,有點委屈地說:“我哪知道他那麽容易倒,我是一不小心的。”

說完又想想,理直氣壯地說:“不過他不是什麽好東西,這就當是替你還了,我是不會道歉的。”

方疏明無奈,扯着紀知樂的衣領:“沒讓你道歉,但僅此一次,下次不要這麽莽撞,再有下次我會考慮跟你哥聯系一下,我可是有他的聯系方式。

“我靠,方小明同學,你要不要這麽損啊?”

方疏明不置可否,沒跟他掰扯。

很久之前紀仁城就聯系過他,紀知樂這人單純,他哥怕他遇到些不三不四的人,就叮囑方疏明幫忙看着他,方疏明算是紀仁城這麽多年唯一承認過的,紀知樂的朋友了。

世家公子之間的關系錯綜複雜,但是周月尋人挺不錯,紀仁城還是他的朋友,自然也還行,看在這個份上,方疏明都不可能會拒絕。

更何況,紀知樂是他穿越過來交的第一個朋友。

自己自然會更關心一點。

方疏明轉過頭看着紀知樂喋喋不休的嘴,忽然覺得這個朋友有點多餘。

他伸手,紀知樂的嘴唇瞬間成了鴨子嘴狀,紀知樂愣了半天,直到看到方疏明的閃光燈在面前亮起,他才反應過來,面目猙獰地去搶方疏明的手機。

可惜人低手短,身手也不如方疏明,只平白又給方疏明添了不少表情包素材。

“啊啊啊,氣死我了,方疏明你完蛋了!”

兩個人打打鬧鬧,沒多久就到了半山腰。

方疏明逮着機會四處咔嚓,上輩子可沒這個閑情逸致爬山,一直忙忙碌碌卻沒得到任何東西,最後連可以回憶的東西都沒有。

拍照的習慣是一個老爺爺教給他的。

老爺子很愛拍照,拍老伴拍風景,什麽都拍,美其名曰記錄生活,方疏明在老爺子相機中留下了不少痕跡。

後來方疏明走得比老爺子還早,估計老爺子後悔死了。

一個短命鬼還給他拍那麽多照片。

方疏明微笑着看着山下的風景,風吹起他的額發,林間樹葉沙沙作響,時不時有紅的或黃的樹葉飄落。

紀知樂早就架好了畫架,走到哪畫到哪也是他的一個小愛好,方疏明不介意等一等這個大藝術家。

可惜總有人在旁邊敗風景。

段诩一行人把錢玉拉了上來,又在那裏動手動腳欺負人家。

本來安安靜靜的,享受着鳥鳴、林間風聲還有脫離塵世般的清淨,偏偏伴随着不堪入耳的謾罵嬉笑。

方疏明忍了一會,沒忍住:“你們究竟是來幹什麽的?要欺負人走遠一點成嗎?”

段诩一下子愣住,在他眼中自己是在替李聽寒的人出氣,根本沒想到方疏明會不爽,他當慣了少爺,自然也不服氣,當即就開口回怼:“我在這礙着你了?老子就要在這欺負。”

說完又推搡了一下錢玉。

方疏明不說話,眼前的人早就被寵壞了,哪裏還知道分寸,鬧起來都不好看,況且他也不是只會動拳頭的莽夫。

他想來喜歡能簡單解決就簡單解決。

他走近,略高的身形不由得讓段诩有種壓迫感,他俯身在段诩耳邊說:“你确定要堅持嗎,你覺得齊家是怎麽倒的?”

方疏明說完便退開,臉上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讓段诩看了不禁猶疑。

他不敢相信,嘴硬道:“你有那麽大能耐?別以為我不知道,方苑博根本沒把你放在心上,你以為你能嚣張到哪去。”

方疏明挑眉,成竹在胸地看着他。

看着他的表情,段诩越來越懷疑,難道真的是他幹的?

方疏明看他那副樣子,就知道自己唬住他了,然後繼續下猛料:“周月尋你知道吧?他也插手了,不過,你猜李聽寒為什麽出手治錢玉?”

段诩心中警鈴大響,他一直知道周月尋和李聽寒是好哥們,然而普通角色根本不可能讓周月尋動手,所以李聽寒才幫忙。

難怪李聽寒怎麽忽然對錢玉那麽上心,原因竟出在這裏!

就是因為周月尋關心方疏明,所以李聽寒礙于兄弟的面子幫了方疏明,如果自己這時候惹方疏明,那麽就跟惹周月尋一樣,那無異于在打李哥的臉!

嚯,好家夥,自己差點犯了大錯!

段诩完美地在心中完成了邏輯自洽。

想清楚之後,他頓時對方疏明肅然起敬,面上也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谄媚:“嘿嘿,大家都是兄弟,幹嘛那麽嚴肅,你嫌吵我們就走遠點,不敗你的興。”

在段诩心中,方疏明的地位已經一躍而上,甚至超過了李聽寒。

誰叫周月尋最屌呢,勉強讓李聽寒排第三吧。

段诩拉着錢玉吆喝着走了,離開時錢玉艱難地回頭看了一眼,眼中帶着訴求。

方疏明心神一動,喊道:“別太過分,我之後還有事找他。”

“好嘞哥!”

段诩頭也不回,跑得更快了。

方疏明:“……”

他笑了笑,想着真好騙。

第 16 章 怎麽不上呢

怎麽不上呢

周月尋把方疏明帶回了自己房間。

将方疏明輕輕放在床上,他很快蜷縮起來,手腕還綁着,也不安地掙紮着,紅痕明顯。

如果不是被束縛住,方疏明一定已經不顧形象,秉着本能胡亂撫弄。

周月尋看着方疏明難受,沒有動作,他正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反正自己是要對方疏明下手的,只是早晚問題,今天要是成功了……

不是自己早就打算好的麽。

玩弄他,然後讓許青州看到方疏明為了自己傷心難過,最好還要撕心裂肺,讓許青州好好看看,他得不到的人,也不過是自己不要的。

下手吧,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

周月尋俯下身,學着昨晚的樣子,在方疏明的臉上輕輕留下一個吻,像是打開了閥門,方疏明一下就感覺到了。

就像是熱流中突然沖出一股冷氣,微涼的唇瓣貼在臉上,讓他積壓的熱潮有了宣洩的出口。

方疏明無師自通,雙手搭在周月尋的脖頸上,急不可耐地向前湊,企圖獲得更多的涼意。

雙唇毫無章法地在周月尋的脖頸上蹭着,引得周月尋從脖子到耳朵紅了一片。

“別動,你先等會。”

周月尋的聲音似乎喚回了他一點點理智,方疏明的呼吸急促,但是也收回了手,以一種抗拒的姿勢對着周月尋。

周月尋碰了碰他,說:“難受嗎,要我幫忙嗎?”

聲音很輕,有種引誘的味道。

方疏明幾乎要顫抖起來,他靜默片刻,用及其沙啞的聲音說:“手,解開。”

周月尋扯開他手腕上的布料,還想要繼續動作,被方疏明推開。

“夠了,你出去。”

“你一個人不行的,疏明。”

方疏明翻身到床的另一邊,眼神堪稱狠厲,看着周月尋強調:“我說了,出去!”

不知為何,明明沒有被他的虛張聲勢震懾到,周月尋卻下意識地不想違抗他,但是內心卻不甘心,所以只是退開一點,怎麽也不肯出去。

“我說了,我就在這裏。”

方疏明也不再堅持,只要周月尋別靠近他就好。

他背過身去,胡亂的撕扯着身上的衣服,眼睛看不太清,手也抖得厲害,半天才扯下來一件,看得周月尋都有點着急,想要上手幫他。

方疏明将手伸過去,憑借以往為數不多的經驗,上下滑動着手掌,但是不得其法,自己動手對他的撫慰效果微乎其微。

他逐漸暴躁,再沒耐心慢慢來,手上用了力氣,反倒把自己給弄疼了。

聽着方疏明的輕哼,周月尋眼睛逐漸紅了起來,死死盯着方疏明的動作,生怕漏掉那個細節。

他僵硬着嘴角說:“你這樣會弄傷自己的。”

在場兩人,周月尋到更像是那個中了藥的,衣冠楚楚,眼神卻透露着內心深處的波濤洶湧。

“過來。”

方疏明的頭發散亂,眼神淡漠,側過臉輕輕一瞥,讓周月尋看得心驚,他沒有猶豫,徑直走了過去。

他站在方疏明旁邊看着,看他狼狽的姿态,心裏那種見不得光的念頭得到滿足,眼神逐漸變得危險起來。

方疏明不管他什麽想法,用力一拽,把他拉到自己身前,扯過周月尋的手按在自己的東西上,言簡意赅:

“幫我,別做多餘的事。”

周月尋半天沒動作,根本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出,方疏明不耐,拉着他的手上下動了動,“啧”了一聲,說:“怎麽,不會?剛剛不還說幫我嗎?”

方疏明調整得快,剛剛還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現在就算是忍到死也要讓自己處于上風。

周月尋腦子裏已經沒有空間留給他去理解這些話了。

現在他滿腦子都是眼前讓人血脈偾張的畫面,雪白的皮膚和粉紅的……沖擊力巨大,所有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什麽風度,什麽慢慢玩弄,都比不過現在的風景。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握了一下,方疏明悶哼了一聲。

周月尋被驚醒,放輕了力道,上下揉動着,比方疏明的手法娴熟了不知道多少倍。

好不容易才舒服起來,方疏明爽得眉頭都松了幾分,別人動手就是比自己更舒服。

他打量着周月尋的神色,不禁有些得意,分出一點心神來思考自己着堪稱英明的做法。

看啊,把這位翩翩君子拉下神壇了,他在為自己服務。

方疏明的眼神并不清白,他承認,自己也是對周月尋有別的想法,但是這種事情誰又能控制得住呢。

周月尋應該也不排斥吧。

一個人享受一個人服務,都以為對方不樂意,其實都達到了自己的目的。

各自心懷鬼胎。

時間很快過去,纾解了幾次,方疏明仍舊不滿足,他已經在心底罵了齊世興和他那該死的藥無數次了,他不想去醫院,最後還是沉寂下來。

最後結束的時候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周月尋倒是異常興奮,尤其是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

方疏明懶懶地瞥了一眼,滿臉倦色掩蓋不住他的壞笑:“可別憋壞了。”

周月尋咬牙,床單都快被他扯爛了,還是沒能狠得下心來強上。最終決定進浴室解決,順帶唾棄自己的無能。

房間內彌漫中別樣的氣味,方疏明軟着腿,勉強推開了窗戶散散味,床上的被子也被扯了下來,只留了一張毯子,他倒回床上,蓋着自己“傷痕累累”的身體,便沉沉睡去。

等到周月尋出來的時候,方疏明已經睡着了。

周月尋:……

他的頭發濕噠噠的,穿着睡袍,也沒有穿好,胸膛露了一大片出來,他絕對沒有想勾引方疏明的意思。

方疏明藥效過去之後自己是舒服了,周月尋倒是被氣得牙癢癢。

再一次,再一次放過了他!

人都被自己帶回房間了,還是沒有抓住機會。

周月尋幾乎要被自己氣死,每次都鬼迷心竅放過大好的機會,如果按照原本的事情發展,這時候自己應該已經抽上事後煙了。

周月尋錘了一下床,安慰自己以後有的是機會,索性這次也沒虧,然後安然地在方疏明身邊躺下了。

*

第二天起得都挺早,周月尋是因為身邊有人難入睡,方疏明則是做了一晚上光怪陸離的夢。

夢裏有上輩子的事和人,也有穿過來之後的人和事,兩者交織穿插,混亂不堪,導致方疏明的大腦十分疲憊。

第二天便早早被驚醒了,兩個人相對無言,都頂着一個烏青的黑眼圈,什麽形象都沒有。

方疏明:“……”

周月尋:“……”

“算了,我無話可說。”

方疏明擺爛,又倒了回去,頭埋在枕頭上,悶聲悶氣地說。

“我昨晚報警了,今天可能還有事。”

周月尋輕聲提醒着方疏明。

“……有多少人知道?”

“不多,我、你還有我的助理以及齊世興。”

方疏明一個激靈,聽見這個名字就讓他完全沒了睡意,該死的玩意。

方疏明咬牙切齒,昨晚怎麽想的今天依舊怎麽想的,不弄死齊世興他就不姓方。

兩個人就及其有默契地避開昨晚後面發生的事,說起來非常尴尬,所以還是就此翻篇吧。

周月尋叫了人送衣服過來,穿戴整齊後兩人先後走了出去。

經過昨晚警察的到訪,這個持續幾天的聚會只能不了了之,盡管他們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周月尋喊了停,誰也沒有那個膽子跟他對着幹。

齊世興被帶走,方疏明兩個趁着人少便離開了這裏。

還得去警察局一趟,事情還沒完呢。

周月尋陪着方疏明說完了事情經過,随後辦完該走的程序就離開了,臨走時見到了齊世興。

他滿臉青腫、不成人樣,手也呈現一種不正常的姿态,看樣子是被扭斷了。

灰撲撲地坐在地上,沒有了昨天那般得意的模樣。

方疏明示意周月尋,你打的?

周月尋搖頭,說:“可能是韓助理。”

方疏明一挑眉,用表情表達不相信:“你确定?”

他可是知道周月尋身邊那個助理是什麽樣的,清瘦的很,帶了個眼鏡,看着比周月尋斯文多了。

周月尋無所謂的聳聳肩,道:“他在做助理之前是練柔術的,聽說挺厲害。”

方疏明頓時肅然起敬,覺得韓助理十分的牛逼,什麽時候兩個人可以切磋一下。

周月尋提出宋方疏明回去,本來想着周月尋開車了,也方便,但是看周月尋的姿态,方疏明莫名有種霸總送過夜小嬌妻回家的感覺,頓時驚悚。

“算了,我坐車回去,你別送了。”

方疏明對周月尋的示好表示拒絕。

周月尋詫異,不知道方疏明在想些什麽,那個神情跟之前韓博文發神經時的神情一模一樣。

詭異得很,這倆也沒認識啊。

好在周月尋急着複盤自己的表現,也沒堅持。

周大公子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所以需要回家自我責備一番,然後整理心情,重新變回那個腹黑霸道總裁。

至此鬧劇終于暫時落幕。

不過方疏明可沒打算放過齊世興,他暫時在派出所沒出來,等他出來了,好戲才真正開始。

方疏明目送周月尋離開,站在原地,面對着派出所的大門,暗自出神。

臉上不再有往常和煦的笑容,更多的是陰鸷和憎恨,誰也不知道他在盤算些什麽。

秋風逐漸大了,只穿一件衣服不太夠,方疏明反倒是意識不到一般,瓷白的皮膚就那樣裸露着,顯得整個人更清冷疏離,可能這才是真正的他。

第 15 章 幹翻登徒子

幹翻登徒子

方疏明被放在大床上。

房門被那人出去的時候就給鎖上了,直接斷了方疏明逃出去的路,盡管他現在壓根沒力氣逃跑。

他的衣衫淩亂,領口大開——剛剛掙紮時不小心扯開了。

他汗涔涔地躺在床上,殷紅的嘴唇因為急促的呼吸而變得幹燥,原本白皙的皮膚一片豔紅。

他的喉嚨上下滑動着,似乎在渴望着什麽。

泛着粉紅的鎖骨露在外面,上面還有不小心刮蹭到的紅痕,看起來色|氣非常。

方疏明死死按捺着,雙手緊抓着身下的被單,光滑柔順的被單頓時多了不少褶皺。

他側弓着身子,眼神迷離,但還是強逼着自己不去撕扯身上的衣物。

鞋子已經被甩掉了,精致的腳踝露在外面,足尖抵着床,死死抵抗着本能的欲望。

整個場面看起來非常刺激,容貌昳麗精致的富家少爺被人下藥,渾身無力躺在酒店的大床上,哪怕條件反射的不肯屈服,但是意志終究擋不住誕生在人類手中的催|情|藥。

他只有在實在難以忍受的時候,才從喉嚨深處洩出幾聲低啞的□□。

方疏明的衣服已經被汗浸濕了,體溫上升到不正常的範圍,血液在血管中急速流動着,給他帶來了一系列難以克制的反應。

狼狽至極。

方疏明的眉頭緊蹙着,藥的沖擊力不小,此刻他并不好受,更別說還要時刻提防陷入欲望的漩渦。

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是齊世興,方疏明也大概猜到了,也就只有他跟自己有過節。

齊世興的皮鞋一下一下敲着地板,腳步聲越來越近,方疏明不由得緊張起來,現在要是對上了他,方疏明根本沒把握全身而退。

更別說現在這種狀态已經說得上是神志不清了。

方疏明勉強睜開眼,眼睛上盡是水霧,看不清來人的臉。

他喘了口氣,艱難地說:“……你做這種事……就沒……就沒想過後果?……呃,嗯……”

他倏地捂着嘴巴,不想讓自己再發出那種聲音。

方疏明的眼睛水潤漆黑,不由得讓齊世興晃了下神,眼底閃過一絲驚豔。

初見時他就覺得方疏明是個十足的美人,如今這番情境,更是讓他心跳加快,血液上湧,恨不得将方疏明生吞活剝。

床上這人他已經肖想好久了,一直沒得到機會,況且這段日子,周月尋一直在使絆子,他已經被家裏責怪很多次了,巨大的壓力讓他的妄想更盛。

已經達到一種不得手不罷休的地步。

他快步上前,坐在方疏明旁邊,伸出手,想要握上去,被方疏明避開,他頓時惱怒,滿是倦色的臉扭曲起來,額頭上青筋暴起,緊緊掐住方疏明的手腕:

“你躲什麽,好好看清楚,你已經落在我手裏了,最好還是識時務一點,畢竟,現在可沒什麽人能來救你一命。”

齊世興把他的手腕掐得泛紅,手掌一翻,把方疏明推得仰面倒在床上。

他一只手按着方疏明的肩膀,一只手抓住方疏明兩只手腕,牢牢控制住了他。

“我難道不好麽,相貌也有,家世也不差,你怎麽就是看不上?”

方疏明難受得很,根本沒工夫理他,要是再不纾解,感覺整個人都快爆炸了。

看見方疏明忍得難受,齊世興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眼中滿是終于得償所願的滿足。

讓人看了惡心至極。

“周月尋那個傻逼,不但扔了我送你的花,還四處跟我作對,你知道對齊家造成多大的影響嗎?”

方疏明喘着氣,好半天才說:“……他,做了什麽”

齊世興面色一僵,明顯是想起了不好的事,惡狠狠地說:“做了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也保不住你。”

齊世興再也維持不住那張虛僞的面具,最開始的彬彬有禮不過是他迷惑別人的幌子罷了,現在才是他的真實面目。

好色貪婪狂妄自大。

方疏明鉚足了力氣,将齊世興給踢開,但是他再怎麽用力,也不過是把齊世興推開了一點距離而已。

他很快壓上來,用了狠勁,方疏明完完全全動不了,只能用盡最後的力氣抵在齊世興的胸前。

齊世興靠得太近,身上濃烈的香水味熏得方疏明腦袋更暈,幾乎喪失了思考的能力。

他牙關緊緊咬着舌尖,用力之大幾乎要咬出血來,痛感帶來一絲清明,但很快神志便又沉入到藥效中。

“別掙紮了,我費了很大力氣弄來的藥,要是你随随便便就扛過去了,我就沒必要費那麽大的功夫了。”齊世興扯開方疏明的衣領,獰笑着說。

他沒有耐心一顆顆解開,有幾粒扣子被崩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那個聲音就像是敲擊在方疏明的心頭,讓人不由得心顫。

“滾,離我……遠點!”

方疏明雙手撐着床,将自己身體後移,企圖脫離齊世興的掌控。

齊世興積攢已久的怒氣在此刻爆發,方疏明的動作直接激發他內心的怒火。

一個使勁把方疏明拉回來,揚起手,重重扇了一巴掌再方疏明的臉上。

劇烈的疼痛讓方疏明清醒了很多。

很好。

老子都不用咬舌尖了。

眩暈了一陣之後,方疏明翻身反擊,雖然力氣不大,但是不可能白吃這虧,一圈掄到齊世興臉上,将他的頭打偏到一邊。

齊世興頂了頂腮幫,活動了一下被打得有點發酸的下颌,滿是惡意地說:“你就好好掙紮吧,等會就沒力氣動了。”

他加快了速度,方疏明的襯衣已經被全部扯了下來,綁到了他的手腕上,牢牢控制在他的頭頂。

齊世興俯身,巡視這方疏明的上半身,瓷白的皮膚到處都是紅痕青紫,半邊臉也紅腫着,嘴角沁出一點血絲,有種淩虐的美感。

齊世興只感覺身下發熱,一種滾燙的感覺沖上顱頂,呼吸粗重,面目一下子變得十分醜陋。

他将嘴唇貼在方疏明的脖子上,引得身下人一陣顫栗。

方疏明把頭偏向一邊,眼睛死死閉着,嘴唇抿得發白:“你最好……今天弄死我,否則……你今後別想……好過。”

齊世興聽後擰了一下方疏明的腰間,聽見方疏明喘了一下後才滿意收回手。

“等你能脫身再說吧,方公子。”

齊世興拿起手機,拍下方疏明的照片,又将他隐忍的臉十分清晰地框進鏡頭之後,得意地把手機扔到一邊。

他肆意将方疏明羞辱了一番,才脫下自己的上衣。

方疏明本來就飽受煎熬,這下更是身體心理上的雙重折磨,他認命般的閉上眼睛,想着等出去了不管任何代價也要弄死齊世興。

倏然。

“砰砰!”

房間門被砸得砰砰作響,門外之人嫉妒憤怒的聲音傳了進來,房間隔音好,裏面只能聽見很小的聲音。

方疏明隐約覺得是周月尋,但是想想又怎麽可能,周月尋怎麽會知道自己在哪。

齊世興低罵了一聲,不得不站起身去開門。

“媽的,老子不是讓你們守好……!”

一打開門,一個拳頭便迎面砸來,齊世興沒能躲開,這一拳硬生生讓他用臉接住了。

“我操你媽!!!”

齊世興被打得向後退了兩步,嘴裏罵罵咧咧,擡起頭就看見周月尋一臉陰翳地盯着自己,那張俊秀精致的臉上盡是厲色。

他直接被吓愣在原地,一股寒意從足底湧上大腦,剛剛的熱血沸騰瞬間被澆得冰涼。

周月尋上前把沒有反應過來的齊世興踹倒在地,跨過他,去看床上的方疏明,見到方疏明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瞳孔驟縮,臉上是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緊張。

他連忙走過去,脫下自己的外套罩在方疏明的身上。

周月尋把方疏明扶了起來,靠坐在床邊,然後沉默着走過去把齊世興拎了起來。

他抓着齊世興的頭發,一拳一拳發狠似的砸在齊世興的臉上,砸得他鼻血直流,直到方疏明發出很小的一聲“別”,這才住手,扔下他就向方疏明走去。

全程沒說一句話,只有狠厲的動作和臉上陰鸷的表情表達者他的憤怒。

周月尋的心思很簡單,雖然他并不是真心喜歡方疏明,但是既然他放話了,那方疏明就是他的,齊世興這樣做無異于虎口奪食。

更別說還是用這種腌臜手段。

簡直就像是自己盯了很久的野貓,在某一天被路人用不入流的手段弄走,甚至還下藥,想要肆意糟蹋。

這在周月尋眼中更不能忍。

雖然他平時看起來是一個謙遜的翩翩公子,但其實骨子裏也是霸道的,甚至比常人更具領地意識,也更加偏執。

“……手機。”

方疏明被這藥折磨了好久,現在已經意識不清了,強撐着說完這句話就暈了過去。

周月尋面色一凝,撿起地上的手機,有密碼,但不難猜出,應該是被拍了照片要挾。

還真是卑劣。

周月尋斜睨着攤在地上的齊世興,全然沒想到自己不久之前也做過同樣的事。

兩者之間也不過是做法不一樣罷了,但也不妨礙周月尋鄙視地上的歹徒。

門外的韓博文一身正裝走進來,看看地上的人,又看看抱着人的老板,選擇低頭沉默。

“報警吧。”

“是。”

這活他會,還好不是殺人埋|屍,剛剛過來時老板那眼神就好像被人搶了老婆一樣。

噫,可怕的男人。

韓博文出去打電話,順便把齊世興也拖了出去,給兩人留足了空間。

周月尋搖搖方疏明,說:“忍一會,我帶你……”

他沉默下來,看着方疏明熬紅的臉,忽然有點意動。

憤怒離開大腦後,随之而上的是難以言說的複雜情緒。

應該不用去醫院的,這藥本來就不是什麽大事啊。

他緩緩放開手,手指撫上方疏明緊皺的眉心,說:“我帶你回房間。”

“房間”兩字落音很重,似在提醒自己。

周月尋站起身,橫抱着幾乎沒有意識的方疏明向外走去。

第 14 章 菜雞被按在地上摩擦

菜雞被按在地上摩擦

方疏明應該是急性腹瀉,解決完就好多了。

但是感覺非常不好,上一次發生這種事還是自己沒錢買飯,把房東送的一箱純牛奶當飯吃的時候。

出來後方疏明感覺渾身輕松多了,也不急着去哪,慢吞吞走着,眼睛四處看,對這個地方很好奇。

這裏還是好吵,聚會可能會持續到深夜,不得不說,年輕真好。

方疏明一心看着頭頂設計感十足的吊燈,沒注意到撞了人。那人端着一個托盤,被這樣一撞差點全部砸在地上,還好方疏明眼疾手快,掉下去的瞬間給他托住了。

他及時扶穩托盤,把它交到服務員手中,抱歉地對他笑笑,正準備離開時又覺得口幹舌燥,順手從托盤裏拿了杯水。

他沒有懷疑為什麽服務員會端着水走到這邊來。

杯子裏的水很快見底,方疏明把它放在了吧臺上。

在方疏明落座的時候,他周圍的人流逐漸多了起來,看樣子,還是有不少人對方疏明很好奇,想着上前試探試探。

但很明顯,方疏明不打算和他們有任何交流。

朋友已經有了,他不需要更多的人在身邊,會給他的生活造成很多負擔,況且,在這個圈子裏,真正的友情有多難得他不是不知道。

現在的方疏明不需要多餘的社交,尤其是在京城公子哥裏面。

“方先生,你一個人嗎?”

方疏明微微皺眉,沒有顯露出什麽表情,說:“我在等周月尋。”

其實并沒有,拿他當借口罷了。

馮瑞恩毫不在意,笑着說:“那我可以和你一起等嗎?”

還沒等方疏明拒絕,馮瑞恩就在他旁邊坐下,說:“只是想交個朋友而已,我爸在我耳邊誇你好多年啦,今天終于碰到真人了。”

他的語氣很軟乎,像是個不谙世事的少爺,樣子也很年輕,清秀的臉蛋加上微卷的棕色頭發,給人一種無害的氣息。

根據多年來從沒走過眼的經驗,面前的小公子應該是純粹的搭話,是真心想交朋友。

方疏明:“……”

還能怎麽地,難道還能趕不成?

方疏明有點好奇,身體稍稍往他那邊去了點,問道:“你爸,平時是怎麽誇我的呢?”

馮瑞恩一手捏着下巴,作思考狀:“各個方面啊……說你很沉穩,不像我,總是不老實讓他擔心,還說你會能力出衆,不像我,草包一個。”

他有點羨慕地看了一眼方疏明,然後深深嘆了口氣:“唉,要是我跟你一樣厲害該多好,我爸一定就不會天天念叨我了。”

方疏明忍俊不禁,覺得眼前這孩子可真單純,傻乎乎的。

“話可不是這麽說,如果你不再是你,那你爸可就更不高興了。念叨你難道不是關心你的表現嗎?”

“話是這麽說啦,就是會很羨慕你啊,那麽厲害,一定有很多人喜歡你。”

“唉,不像我。”馮瑞恩有點不高興地噘着嘴,“家裏總是什麽都不讓我做,就是覺得我像個小孩子。”

方疏明在心裏盤算:這小子頂天十九,不能再多了。

從小被家裏人精心呵護着長大,沒經過什麽磨難,最大的煩惱就是家裏唠叨別人家的孩子。

羨慕。

想幹點壞事了。

發着牢騷的馮瑞恩沒想到自己聊天的對象也在羨慕着自己,所以說生活還是帶點戲劇性的。

“就是,你是該更努力。”

方疏明貼心安撫他:“因為我會一直優秀的。”

馮瑞恩看着方疏明那堪稱邪惡的微笑,感受到了滿滿的惡意。

方疏明笑着說:“可不要一直做個小孩子喲,這樣一來,我就一直會被你爸爸誇啦。”

馮瑞恩不可思議地看着他,雖然他并沒有想從方疏明這裏獲得什麽安慰,但是也不是來他這裏找虐的!

好好好,是我又菜還犯賤,是我活該!

馮瑞恩氣呼呼地擰過身子,由于太過用力,差點從高腳凳子上摔下來。

方疏明身手攬住他往外傾的上半身,扶正了他,煞有介事地說:“你看看,怎麽還這麽激動。”

方疏明溫暖的手和他冰冷的話語成了對比,于是讓馮瑞恩更加難過,方疏明在他眼中的溫潤公子的深厚濾鏡已經碎了一地。

這哪裏是傳說中那個溫柔可親的人了,明明就是個喜歡打擊人的混蛋。

馮瑞恩十分不爽地“哼”了一聲,但方疏明并沒有把他放在心上,現在的小孩,雞湯是不管用的,有時候就是需要反向激勵,說不定簡單兩句話就能讓他們自己發奮起來。

這可不是方疏明故意打擊人。

他拍拍馮瑞恩的肩膀,說:“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超過我,然後也成為別人家的小孩。”

“……呵,遲早的事好不好。”

“對對,是遲早……”方疏明忽然感覺腦子一陣眩暈。

他扶着腦袋,沒再說話,身體也感覺到一股奇怪的熱流。從下面一湧而上,渾身燥熱難耐。

馮瑞恩沒有回頭看他,他不說話還以為他走了,頓時心裏更氣不過了,嘴上酸溜溜地說:

“你別得意,我遲早讓我爸對我刮目相看。”

沉默一會,方疏明還是沒有說話,馮瑞恩感到不對勁,回頭便看見方疏明臉色難看,趴在桌子上。

“喂,你怎麽了?”馮瑞恩慌了,急忙問他。

“……沒…沒事,可能是吃壞了肚子,我休息會就好了。”

方疏明準備起身,卻沒想到手腳發軟,根本撐不起來。

他露在外面的皮膚已經開始泛紅,臉上也盡是春色。

過度的熱意蒸得他眼睛就像泡在了熱水中一樣,眼尾逐漸爬上殷紅,嘴唇被他咬得通紅,泛着濕潤的光澤。

馮瑞恩看到他這幅樣子都不知道如何是好,被家裏人保護得太好,壓根不知道這究竟是什麽狀況。

但方疏明有經驗,這大概是被人陰了。

藥勁逐漸明顯起來,已經不止是簡單的燥熱了,感覺身體內有一股難耐的炙烤感。

他顫巍巍起身,指尖用力攥進掌心,指甲直接把手掌紮出了深深的印子。

方疏明用力地呼吸着,但依舊感覺氧氣不夠,整個人就像是被沉在了水中,呼吸困難。

額頭上很快就冒起了汗珠。

方疏明緊緊抓着馮瑞恩的胳膊,借着力站起身,安撫着吓壞的馮瑞恩:“我沒事,你……扶我,去房間……休息一會。”

簡短一句話,方疏明卻花了不小的力氣說清楚,這個藥看樣子比他上輩子體會過的更加猛烈。

馮瑞恩急忙點頭答應,方疏明的樣子快把他吓死了,禁止就像是什麽急病一樣,哪還敢怠慢。

兩人沒走出兩步,就被人攔了下來。

馮瑞恩看着眼前人高馬大的兩個人,膽子頓時縮小了一圈:“你們幹嘛?”

他警惕地問道。

“不幹嘛,就是找方先生聊聊。”其中一個人說。

他們臉上嚴肅,很普通的長相,穿着也是随時能融入人群中的樣子,很明顯,應該是誰的保镖。

他們沒有多餘的表情,但在馮瑞恩眼中就是一副兇神惡煞的長相。

馮瑞恩不可避免地膽怯了不少,畢竟出門來玩,這裏這麽多人,都是些正經小少爺,哪能想到帶保镖。

“讓開,方疏明現在沒空。”

雖然害怕,但是馮瑞恩還是壯着膽子拒絕。

他拉着方疏明正準備離開,那人直接伸出手擋在他們身前。

“馮少爺還是不要為難我們。”

另外一個竟然直接上手搶過已經神志不清醒的方疏明,一把将他拉開來。

“喂,你做什麽?!!”

馮瑞恩怒目瞪着那人。

這麽粗暴幹什麽?!!

“把他給我。”馮瑞恩沉聲道。

一個人将半昏迷狀态的方疏明架走,另外一個留在原地攔住馮瑞恩。

“馮少爺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免得惹禍上身。”

那人語氣中滿是警告。

馮瑞恩面色難看,不知道是誰這麽大膽,敢光明正大要挾人。

但面前這人并不是自己能對付的,本來沒什麽人往這裏跑,他才和方疏明呆在這裏說了會話,現在大聲喊人顯然會讓自己也沒有好果子吃。

只能站在原地,等到那人離開,脫離自己的視線之後,馮瑞恩果斷拿出手機打電話。

沒想到剛剛掏出來,手機就被身後一個人奪了過去。

“手機我先替您保管一下,等之後再還給您。”

那人微笑着看着他,沒想到他的離開純屬是使詐。

“你……!”

“不要為難我,我也是不得已。”

他走到一邊坐下,眼睛緊緊盯着馮瑞恩。

馮瑞恩警惕地盯着他,忽然向外邊跑去,嘴裏還喊着“救命”,閃電間,還沒等他看到別的人影,人就被按住了。

那個保镖死死捂住馮瑞恩的嘴巴,将他的一只胳膊反扭到身後,用膝蓋頂在馮瑞恩的背上,讓他動彈不得。

“……唔唔……!”

馮瑞恩死死掙紮,但是力量太過懸殊,保镖的胳膊一個頂他兩個,完全不是對手。

保镖咬着牙說:“馮少爺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本來跟你是沒有任何關系的,你睜只眼閉只眼,很快就過去了。”

掙紮了一會,還是紋絲不動,馮瑞恩放棄掙紮。

他點頭,示意保镖松開手。

保镖見狀緩緩松開,馮瑞恩沒再亂喊亂叫,他這才起身讓馮瑞恩站起來。

剛剛還像是個歹徒的人,現在又好像沒事人一樣,坐到一邊,但眼神還是注意着馮瑞恩,怕他跑出去讓人壞了雇主的好事。

……

方疏明已經被帶走好一會了,馮瑞恩還是沒能脫身,雖然方疏明有點壞,但是馮瑞恩內心還是蠻喜歡他的,要是他出了什麽事,他一定不能原諒自己。

可是他只能在這裏幹着急,馮瑞恩有點後悔沒帶人來,或者自己練過什麽防身的本事也不至于這樣。

*

樓上房間內。

室內裝飾得非常豪華,昏暗的黃色燈光,加上到處充滿暗示色彩的裝飾,讓整個房間布滿一種奢靡和欲望的氛圍。

方疏明被人扔在房間中央一張大床上。

襯衣因為之前的幾下掙紮而有些淩亂。

衣領散亂打開,露出了泛着紅的脖頸和鎖骨。

第 13 章 再遇傻叉

再遇傻叉

相對來說,方疏明睡得很好,但是醉後的頭疼是難免的。

他揉着太陽穴,走到樓下用餐的地方。一杯蜂蜜水下肚,不适感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聚會要持續幾天,方疏明并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不約而同的來到這裏,也許是奔着周月尋來的?

想到這個,方疏明四處巡視了一下,沒見到周月尋。

難道是還沒起床,不應該啊,周月尋一向很自律。

還沒等他深思,周月尋的身影就出現在他的眼中。

周月尋穿着休閑裝,寬松的衣服讓他看起來更青春,再加上和煦的笑容,方疏明覺得他今天過于耀眼了點。

方疏明招手,神情自然,很明顯,他根本不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确實也沒發生什麽,如果不是某個人臨陣脫逃的話。

周月尋從容淡定地坐在方疏明對面。

“早上好。”

方疏明擡頭看看牆上的鐘,笑着說:“不早了,已經快中午了。”

“早上好是種心态。感覺怎麽樣,難受嗎?”

“還行吧,下次我要是失眠可以試試喝點酒。”方疏明喝了口粥,是他喜歡的白糖米粥。

“好吧,以後晚上我不找你喝酒了。”周月尋語氣中帶了點不易察覺的失落,以為方疏明是在責怪他。

“不,別誤會,小酌怡情,只是我之前總是會失眠,我沒想到酒的效果這麽好。”

方疏明指了一下自己的頭,說:“幾乎一喝就睡了。”

之前還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沒想到壓根不需要考慮這回事。

“那以後還可以嗎”

顯然使想起自己昨晚的所作所為,有點心虛,周月尋欲蓋彌彰地補充道:“呃……我是說找你喝酒。”

方疏明疑惑地瞥了他一眼,說:“我當然知道。可以啊,為什麽不可以。”

“哦,那就行。”周月尋故作沉靜。

說完便開始在內心唾棄自己怎麽變得這麽沒膽量。

居然只被一個吻吓成這樣。

最該死的是還不是方疏明主動獻上的,而是自己讓人喝醉,偷來的。

經過一番思想鬥争,周月尋最終恢複了往日從容紳士的模樣,甚至連周身的氣場都冷了幾分。

“你怎麽了?”

見周月尋不解地看向自己,方疏明解釋道:“你好像一瞬間變得好奇怪,你在想什麽?”

周月尋想:哦,原來你這麽關心我,那為什麽昨晚不主動點。

“沒有,是你的錯覺。”

周月尋覺得他有必要對方疏明冷淡一點,以免他覺得自己特殊,然後得到了優待就不再珍惜。

“好吧。”方疏明點點頭。

他不想關心周月尋究竟在腦子裏想了些什麽,導致他一會偷笑一會嚴肅的。

方疏明看着周月尋面前的桌子,問道:“你不吃點東西嗎?”

桌子上只有方疏明一個人的碗,周月尋從下來後就直奔方疏明而來,壓根沒想起來去廚房拿點東西吃。

周月尋:……

只顧着想方疏明去了,根本沒注意自己是來幹什麽的。

他輕咳了一下,以此來掩飾自己的尴尬。

“我等午飯。今天有什麽安排嗎?”

方疏明想了想,說:“沒什麽,玩的夠久了,我需要工作。”

“工作?”

“我知道你們的意思,覺得我應該進我父親的公司還是什麽,但是我覺得我自己這樣挺好的,比較自由。”

周月尋不置可否,沒對方疏明的決定作出什麽看法。

方疏明看看周月尋的臉色,還是告訴他:“我在籌備一個軟件,游戲方面的,很快就好了,到時候應該能賺不少,比在公司從基層做起得到的更多。”

那款軟件是他上輩子就一直參與的一款,當時游戲出來之後風靡一時,重來一次,他比上輩子更加熟練,到時候找人合作是個非常好的籌碼。

是個足夠吸引人的誘惑。

但是現在還是屬于初步階段,他記得大部分的游戲策劃,但是美工方面需要找這個專業的人來做,他并不是六邊形戰士。

雖然很對不起上輩子一塊參與開發的夥伴,但這是不得為之。

方疏明只能在心裏對他們說一聲抱歉。

“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方疏明搖頭,拒絕了他,說:“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可以完成,我還沒那麽差勁,你知道的。”

“好吧,我尊重你,但是如果有難處你可以告訴我。我們是朋友。”

周月尋認真的看着方疏明,似乎非常珍視他一樣。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實在方疏明說可以自己完成的時候,他的內心閃過一絲輕視。

哪怕只有一瞬間。

——只憑你,怎麽可能做到呢。

方疏明學的什麽他不是不知道,如果只憑興趣就想随随便便拿下市場,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身邊就有一個非常好的例子。

那人一直忙着家族事業,卻異想天開搞什麽游戲開發,掙紮了那麽多年仍舊只是個普通的小公司,連他名下企業的百分之一都比不上。

但周月尋仍然對方疏明表示肯定,誰讓方疏明在他眼中還算是一個與衆不同的人呢。

等到方疏明摔了跟頭,自己再出手也不遲。

到那時,方疏明的喜歡和敬仰,不就是他周月尋的囊中之物麽。

所以現在只需要靜觀其變,等着方疏明失敗,然後再可憐兮兮的來找自己求助,雖然方疏明大概率不會做這種事,但他仍舊會在方疏明心中占據重要地位。

一整個坐享其成。

周月尋內心不禁喟嘆,真是個天大的好機會。

*

是夜。

一群人舉辦了一場派對,大體離不開吃吃喝喝玩樂。

方疏明在房間裏坐了一整個下午。

中午和周月尋聊完之後,就去吃了午飯,回到房間就紮進了工作裏。

他必須抓住還剩下的記憶,快點把要做的做出來,時間拖得越長記憶就會越模糊,做出來的東西大概率會和從前的天差地別。

所以伏案一下午的代價就是現在腰酸背痛,有點懷念上輩子斥巨資買的椅子了,那個是唯一一個陪他到死的玩意。

買椅子這件事要提上日程了。

他站在沙灘上,伸了個懶腰。

海面很平靜,幕布般的深藍色逐漸吞噬純色的橙色太陽。

絢爛的晚霞堆疊在海水之上,幾乎要布滿整個視野。

方疏明穿着一件純色外套,周月尋昨天那幾句話徹底打消了他嘗試新風格的念頭,終究是老老實實穿着最不容易踩雷的衣服。

大自然的美好總能給人帶來心靈上的寧靜。

如果忽略身邊的人的話。

“方公子,好久不見。”

齊世興看起來比以前要陰沉許多,人也蒼白了不少。

給人一種縱欲過度的感覺。

他的眼神較之前多了點陰狠,看樣子周月尋拿走那束玫瑰後做了些過分的事。

方疏明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輕聲道:“齊先生這是怎麽了,怎麽一副被榨幹了的模樣。”

齊世興咧開嘴,惡狠狠地笑着說:“那還得多虧了你的周月尋啊,要不是他給我找麻煩,我也不至于這樣。怎麽,嫌棄我的花,他的倒是樂意接受了?”

方疏明皺眉,沒想到還真是周月尋做的,說:“不管你信不信,與我無關。還有,花是你自願送的,我怎麽處理是我的事。”

方疏明嘲諷的笑笑,引得對面的人忍不住分神,道:“說到底,不還是你自作自受麽。”

方疏明讨厭看不懂拒絕的人,尤其是三番兩次拒絕之後仍舊死纏爛打的人。

對于這種人,方疏明一向沒什麽好臉色,堪稱深惡痛絕。

他轉過身,随意揮揮手,說:“齊先生好自為之吧。”

齊世興眼露憤怒,雙眼緊緊盯着方疏明的背影,臉上表情閃過一絲狠辣,随即便笑了起來。

笑容中摻雜着不懷好意。

*

最熱鬧的是泳池邊。

碩大的泳池圍了很多男男女女,方疏明覺得周月尋不會喜歡這種場合,那人一看就是個清冷的。

不知道真正的性格是什麽樣的,至少看起來是那樣。

吵鬧的音樂和閃眼睛的燈光,無一不在展現年輕和自由。

方疏明喜歡清淨,但是偶爾享受一下熱鬧也不錯,只是這幅景象有點偏離他對“熱鬧”的定義。

他遠遠看着,遠離人群中心,躲在一個能欣賞到所有景象又能躲開大部分人視線的地方。

左右看了一下,如他所料,周月尋不在這裏。

他淺淺喝了一口果汁——不想再睡那麽久了,一覺到大中午的滋味也不是很好受。

并且享受一下夜生活也是可以的,

他滿臉惬意,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像是短暫歇息的大貓,在太陽底下懶洋洋地翻着肚皮。

周月尋拍拍他的肩膀,從身後出現。

“怎麽樣,有想結交的朋友嗎?”

方疏明挑眉:“我以為你純粹帶我來放松的。”

“也可以,只是這樣也沒壞處。”

“算了吧。”方疏明一只手撐着下巴,說:“我懶得社交了,累得慌。”

周月尋坐在他邊上,也學着他的姿勢,說:“這就累了,又沒幹什麽。”

“心累。”方疏明嘆了口氣。

不是誰都能像他一樣,短短一段時間內經歷這麽多事情,并且還必須管理好自己的情緒來扮演另一個人,

盡管他已經放棄維持人設了。

之前被強壓下的情緒偶爾也需要拿出來翻一翻,不能就這樣一直堆在心裏,不然會爛掉的。

“那就趁現在放松放松,你不是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嗎?”

“對,放松。”

方疏明又灌了一大口果汁,看着室內的舞池,人很多,看着都很興奮,但不是他會參與的事情。

周月尋循着他的視線看去,看着那些扭動着身體的人,輕輕蹙眉:“你想去那裏?”

語氣中帶着點不敢相信,他說是要讓方疏明放松,但沒想過讓方疏明參與到這些人中間去。

“不是,我欣賞,太亂了,我不是很喜歡。”

周月尋點頭,內心肯定方疏明,确實太亂,不适合方疏明。

就算方疏明要出去玩,也應該優雅一點才是。

雖然練拳不夠優雅,但是很有男人血性,勉強接受。

方疏明突然皺眉,捂着肚子,四處張望了一下,說:“不好意思,我先去上個廁所。”

“出去右拐最裏面。”

“謝了。”

方疏明按照周月尋說的方向,急匆匆走了過去。

周月尋拿起方疏明喝剩的果汁,還剩半瓶,瓶身是一層水珠,濕噠噠的,被玻璃瓶冰得指尖發白。

周月尋:……

第 12 章 偷香

偷香

烤魚的香味彌漫這個海灘。

方疏明不知是開竅了還是怎麽了,自周月尋手把手教過之後,就奇跡般的釣了不少魚上來,幾乎是他上輩子一個月的量。

兩個人收工後,立馬回到岸邊,讓人把魚拿去處理了,從出水到開膛破肚也不過幾個小時,非常新鮮。

方疏明不怎麽吃魚,但是畢竟是自己釣的,而且很新鮮,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多吃兩口。

周月尋比方疏明的吃相要斯文很多,可能是從小就被教得很好,他只是吃了兩口就沒再吃了。

“你只吃這麽點?”

“我并不餓,你多吃點,味道還不錯。”

方疏明點頭,“确實比買的好吃很多。”

周月尋撐着腦袋看他,眼中帶着缱绻。

方疏明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他,只是太過平靜了,他看向周月尋。

“你這個眼神,會讓我誤會我們即将要步入婚姻殿堂。”

周月尋頓時來了興趣,他把手放下,義正辭嚴:“怎麽會,不過你想的話,我們可以馬上翻雲覆雨一番。”

方疏明放下手中的烤魚,覺得自己應該是飽了,不然怎麽忽然就沒了興趣,甚至是覺得嘴裏的魚都沒了滋味,明明剛剛還鮮的很。

“呃……我,我吃飽了,我先去休息,你……你繼續吃吧,沒事別叫我。”

方疏明急急忙忙站起身,魚也不吃了,準備去房間裏休息一會,但是他虛浮的腳步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不行,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周月尋不知道他随便一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直接導致方疏明到晚上都沒能反應過來,呆呆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渙散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門外響起幾聲敲門的聲音。

“疏明在嗎,我進來了?”

是周月尋,隔着一扇門,讓他的聲音變得沉悶,有點飄忽,但是方疏明還是認了出來。

他并不是很想開門,有點虛化的聲音讓他想起一些瑰麗恐怖的海洋傳說,尤其是他現在正在海邊。

盡管他知道這些東西并不是真的。

但是周月尋帶給他的影響,跟那些海妖沒什麽區別。

同樣的美麗危險。

“我真的進來了。”

周月尋等的時間久了點,有點不耐煩,直接擰開門把手進來。

方疏明此時正處于心态崩潰的階段,沒細想周月尋這一非常不紳士的舉動。

見到方疏明呆滞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周月尋感到很稀奇。

“怎麽了,心情不好?”

周月尋手上是一瓶酒,他随手放在床頭櫃上。

方疏明感覺身旁的位置下陷,一個熱源靠近自己。

“別動,我在休息。”

周月尋剛剛擡起的手放了下來,他撐在身體兩側,說:“有什麽煩心事嗎,還是我剛剛說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沒有,不關你的事,是我累了。”

“別這樣,我向你道歉,是我口不擇言。”

方疏明坐了起來,垂着頭,說:“這句話我已經聽過一次了。”

“那一定不是我說的。”周月尋把床頭的酒打開,說:“喝一杯吧,說不定會好很多。”

他把杯子遞給方疏明,自己也倒了一杯:“這酒味道不錯,一定比你上次在宴會上喝的味道好。”

方疏明猶豫了一下,不是他反應大,實在是他酒品不怎麽好,上次就很明顯,直接睡到主人家的卧室去了,這次要是再喝醉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了。

“試試吧,度數不高的。”

“好吧,暫且信你一次。”

方疏明淺淺抿了一口,味道意外的不錯,甚至還有些甜。

“是不是很不錯?”周月尋邀功似的看着他,問道。

方疏明點點頭,又喝了一口,比起剛才的矜持,這一口有點報複似的,直接把剩下的幹完了。

爽,有種上輩子大口喝屌絲飲料的感覺。

味道也很好,就是喝完了頭暈暈的。

“你不是說度數不高嗎?我頭好暈。”

“是不高,可惜你酒量不行,你忘了?”

“哦,好吧。”

方疏明搖搖晃晃站起身,準備倒杯水喝,但是沒想到酒勁讓他的腿也軟了。

所以方疏明以一種及其自然的姿勢,并且十分從容地倒進周月尋的懷裏。

方疏明:“……”

周月尋:“……”

周月尋抓住方疏明的肩膀,輕輕搖了搖他,低聲說:“喝醉了?”

“噢不是,沒站穩而已。”

方疏明一只手扶住周月尋的肩膀,溫熱的觸感讓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

不知怎麽,方疏明定定看着周月尋,醉眼朦胧,在他眼裏,周月尋的眼睛就好像是灰色的漩渦,讓他忍不住沉醉在裏面。

盡管周月尋是僞裝出來的。

那是足以讓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蛋溺死在裏面的溫柔。

周月尋猜方疏明或許在渴望這些東西。方家發生的那些他有所耳聞,當聽到那些消息的時候,他有點唏噓,那些事不該發生在方疏明的身上。

但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方疏明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強大,沒有之前那般脆弱,但身上的傷痕更多了。

所以他卑劣的抓住這個致命的弱點,招惹着方疏明,企圖折斷傷痕累累又銳氣逼人的劍鋒。

方疏明的手指逐漸撫上周月尋的臉,細膩冷白的皮膚帶給手指的是極度舒适的觸感。

周月尋總是非常認真的看着方疏明,說話是,開玩笑也是,總讓方疏明覺得,自己被重視了,被尊重了。

所以才會忍不住靠近他。

在理智暫時退到深處時,酒精讓他變得更加真實,更加遵從自己的內心。

方疏明的手指将周月尋的眼尾揉得通紅,輕聲道:“你是故意的嗎?”

周月尋歪了下頭,似是問他什麽是故意的。

“帶酒來,你明知道我會醉。”

周月尋笑了,仰頭看他,眉眼滿是風情,說:“嗯,你要怪我嗎?”

“不。”方疏明喃喃道:“我怎麽會怪你呢……”

應該是喜歡都來不及。

周月尋專注地看着方疏明的眼睛,認真的說:“你累了嗎,要不要躺下睡會?”

方疏明搖頭,不想躺下,想做點別的,但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什麽。

他低頭思襯片刻,然後将腦袋埋進周月尋懷裏。

這樣,那種空虛感就好多了。

方疏明慢慢的沉浸在酒精帶來的混沌感中。豔麗的臉發紅發燙,靠在周月尋的胸脯上,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實在不太能忍得住,尤其是對方百般信任自己的情況下。

周月尋陰暗地想。

等到方疏明徹底閉上眼睛,周月尋的真實面目暴露出來,眼中不再是柔情似水,而是換上了一層惡劣的、肮髒的欲望。

“真漂亮啊,還這麽乖。”

他手指輕撫方疏明的額頭和臉龐。

輕緩的動作下是難以抑制的欲念,他從額角劃過,再慢慢地下行到臉側。

周月尋小幅度的動了一下,把姿勢調整好,确保方疏明不會因為不舒服而醒過來。

方疏明在他懷裏睡得很安詳,有種沉入夢鄉的安逸。

他在喝酒之前的擔憂完全沒必要,因為他醉了之後只會呼呼大睡。

于是便宜了某個不懷好意的登徒子。

周月尋修長的手指抵在方疏明的下巴上,把他的頭往上擡了一點。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周月尋還對方疏明有點嫌棄,現在倒是直接上手了,還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把方疏明抱在懷裏的滋味是他從未品嘗過的,感覺意外的好,懷裏的身體沒有太軟,也沒有很硬,有種獨特的柔韌。介于兩者之間,所以手感恰到好處,尤其是很合周月尋的喜好。

周月尋偏着頭,輕輕在方疏明唇上印下一個吻。

柔軟溫熱,還伴着酒香。

登徒子趁着人睡着,偷了個香。

周月尋有點局促地結束了這個吻。

別看周月尋一副久經沙場的樣子,其實他骨子裏純情得很。

這應該是周公子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不夠熟練,不知道吻到什麽程度醉着的人才會醒過來。

所以只是試探性的碰了碰,擡頭時臉便紅了個徹底。

還在周月尋的臉皮不算薄,沒多久就緩了過來。

他一臉春意,覺得今天到這裏就很好了,自己已經快要拿下方疏明了。

他把方疏明輕放在床上,慢慢褪去他的衣服,動作輕緩,生怕把人弄醒。

然後蓋好被子關好燈,身形有點不太穩重,輕飄飄的蕩出了方疏明的房間。

不用懷疑,周月尋就是太緊張了。

緊張到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忘了自己明明是一時興起,想要借着方疏明報複一個人而已。

可能是酒太濃烈了,還是今晚月色太好,抑或是方疏明的樣子太可憐了。

——睜着一雙眼睛,霧蒙蒙的,還帶着一絲祈求,盯着自己,讓人忍不住可憐他。

總之不該是這樣。

本該游刃有餘的人幾乎落荒而逃,那個該被收服的反倒呼呼大睡。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周月尋的理智回籠,有點懊悔自己居然表現得那麽差勁。

甚至都比不過李聽寒那個幼稚鬼。

想當初李聽寒第一次被一個女孩撩撥得紅臉時,自己可是肆意嘲笑了他一番。

怎麽到自己身上就成了這樣。

幸虧李聽寒不在場,周月尋難得慶幸,否則還不知道他要怎麽笑話自己。

周月尋之前在李聽寒面前表現得那樣熟練且随性,直接當着李聽寒的面做了決定,說自己想要方疏明,要是被打臉可不太好看。

周月尋冷靜下來,覺得還是自己從沒做過這種事情,沒想到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會這麽手足無措。

下次一定要更淡定一點,不只要親,還要親的更激烈,最好是讓方疏明清醒着,感覺到自己在親他。

那樣才符合自己的作風。

周月尋蓋着被子,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複盤自己今晚的行為。

他對自己感到十分的不滿意。

他扯下額頭上的眼罩,決定養精蓄銳,之後要好好表現,一定不可落了下風。

第 11 章 展現引力

展現引力

“長成這樣還來做這種事确實很可惜啊。”

一個長相普通的少爺捏住張秀連的下巴,輕浮地說。

他的動作讓張秀連瑟縮了一下,卻不敢用力将自己的臉從他手中解救出來。

張秀連被幾個人圍着,大多都是些混不吝,把他圍在中間,就像是被狼群圍堵的小白兔。

樣子看起來可憐極了。

尤其是張秀連有一張清秀無辜的臉。

還有那雙和最近風頭正盛的方疏明一模一樣的眼睛。

簡直就是完美的低配。

在場不少人起了別樣的心思,方疏明玩不起,一個侍應生還是可以拿捏的。

有幾個人甚至上手亂來,惹得張秀連眼睛泛起了水霧,想要拒絕卻又害怕他們生氣,楚楚可憐,但讓方疏看了覺得厭煩,總覺得張秀連這個人非常矛盾。

見方疏明向這邊走過來,張秀連就像看到救星一樣,急忙啞着嗓子喊他:“方先生,你……救救我,方先生……”

他周圍幾個人聽見張秀連喊方先生,一時沒反應過來是誰,直到有人害怕似的後退,那幾個先伸手的人才知道張秀連口中的方先生是誰。

正欲回頭解釋,就被方疏明一拳頭揍翻。

“我靠……”

那人一陣頭昏腦漲,眼冒金星,一時間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方疏明把張秀連拉了出來,把他推到自己身後,說:“調戲別人很好玩?”

馬兆興是其中嘴最靈活的一個,也是最會見風使舵得我人。

他悻悻笑道:“哪裏哪裏,開個玩笑而已,別較真。”

方疏明本不是愛多管閑事的人,但是這種事情總歸不是很好,再加上那個張秀連再讓他不喜,但也是個普通人,無辜的很,沒必要讓他陷入那種難堪的境地。

他拉下張秀連拉着自己衣擺的手,對着衆人說:“開玩笑也要有個度,都是成年人,應該不會不知道凡事講究你情我願吧?”

張秀連被他護在身後,就像被母雞保護在身後的小雞雛,有點柔弱又有點可笑。

被打翻在地的王泉頓時有點忍不住,氣極又不敢發作,只好忍着點,額頭的青筋都爆了起來,強壓着語氣說:“方公子倒是喜歡路見不平,這個服務員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

“我和他,一見如故。”

雖然沒有冒犯的意思,但方疏明還是感覺有點不适,總覺得這樣形容張秀連有點像在昧着良心說話。

王泉頂了頂腮幫子,點頭:“很好。”

去你媽的一見如故。

他惡狠狠地看着方疏明,捏緊了拳頭,方疏明見狀也防備起來,緊緊盯着他的動作,以防他突然動手。

但是王泉的氣勢在見到方疏明身後的人之後,一下子就萎焉了,甚至有點畏懼。

周月尋裝作不經意的把張秀連推開,從後面湊上來,把下巴輕輕搭在方疏明的肩膀上,雲淡風輕地問道:“怎麽了這是,怎麽還吵起來了。”

他掀起眼簾,一雙灰眸冷淡地望着王泉。

王泉頓時感覺周身空氣都湧起寒意,對面望過來的視線重如千斤,讓他根本不敢多說一句話。

周月尋眼神中的意思讓王泉脊背一涼。

很明顯。

接下來別說動手,但凡王泉敢多說一句,他的下場一定是他想象不到的。

王泉十分有骨氣的松了拳頭,有點屈辱地說:“沒吵,只是說話大聲了點而已。”

馬兆興本來還在邊上看戲,見此情形也不裝死了,立馬出來打圓場:“本來沒什麽的,就是一時好玩,散了散了,您好好玩,哈哈。”

他拽着有點不樂意的王泉,招呼着另外幾個看熱鬧的人離開。

陸延在旁邊鼓掌,賤兮兮地說:“哇哦,方公子威武。”

“閉嘴吧你,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

方疏明随口說道,揮揮手,把張秀連打發了。

張秀連擦幹臉上的眼淚,有點猶豫,眼巴巴地看着周月尋,小聲說:“謝謝你,還有方先生。”

方疏明覺得有點可笑,但也沒想着開口邀功,很明顯,張秀連應該是更中意周月尋?

方疏明轉身就走,不想再看張秀連展現他的惹人憐愛的魅力。

周月尋沒了施展吸引力的對象,更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了,對于張秀連這樣的,他理都不想理,直接追着方疏明走人。

張秀連見狀臉都白了一點,似乎是有點不理解為什麽忽然就被漠視了。

“喂,小子,他們不是你能玩的。”

陸延嘴裏大口嚼着剛剛順來的軟糖,說:“手段實在低端了些。”

他向張秀連挑了下眉,欣賞了一會他從白轉青的臉色,滿足地離開。

只留下張秀連一個人在原地,神色陰沉。

*

“你等等我,走那麽快幹什麽。”

“我以為你會留下和他聊兩句。”

方疏明不在意的回頭說,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一下周月尋,道:“他嬌小你高大,他弱你強,确實是常見的搭配,你覺得呢?”

周月尋幾乎要被他氣笑:“拜托,一句話而已,你腦子裏怎麽還演了部電視劇?”

“沒有,他确實有那個資本。”

方疏明思考半晌,下了結論。

“跟我那麽像,配點好的怎麽了,不夠格嗎?”

“不,當然夠,但僅限于你,這不是臉的問題。”

方疏明說不出話,不知道周月尋什麽意思,但覺得這句話有點暧昧。

他思考片刻,決定當做沒聽見,周月尋話裏的深意還是留給他自己吧。

各種奇怪陌生的感受,被方疏明一股腦壓下,選擇不再理會。

“去游艇上看看嗎,試過海釣沒有?”

一聽這話,方疏明瞬間來了興趣,說實話,上輩子最後的樂趣就是釣魚了,可惜,沒什麽技術,常常是一坐一下午,半點收獲都沒有。

湖裏釣不到,海裏應該會好點吧?

方疏明就這樣抱着不該有的奇思妙想,迫切又故作沉穩地跟着周月尋走了。

還嘴硬着說自己就是陪周月尋看看,并不感興趣。

……

方疏明失望地收回魚線,這已經是第四次了。

第四次讓魚跑掉,還差點扯斷魚線。

方疏明看似平靜,其實內心早已經開始暴躁,恨不得三下五除二把手裏的杆子掰斷,再下去把剛剛跑掉的幾條魚逮回來,宰了紅燒清蒸吃掉,以解心頭之恨!

周月尋一眼就看出方疏明的憤怒,收回魚竿,将不知道第幾條魚放進身邊的水桶中,含着笑說:“釣魚可不能心急,越着急越釣不到。”

“我沒急,就這還不至于。”

方疏明死鴨子嘴硬,就是不肯承認。他悄悄看了一下周月尋的水桶,半桶水裏面幾乎擠滿了魚,轉頭看看自己的,空空的半桶水,之前怎麽放的還是怎麽放的,沒有半點變化。

心中頓時掀起一陣不忿,覺得是魚不長眼,淡水魚眼瞎,鹹水魚也一樣。

方疏明一下把杆甩得老遠,說:“這種事情看運氣,你只是運氣好罷了。”

方疏明不肯承認是水平問題。

他想了想,說:“待會我們倆換個位置,說不定就是你釣不上來了。”

同在一艘游艇上,方疏明并沒有為自己說這個話感到不好意思,反而覺得自己這個主意英明極了。

“得了,承認自己的不足有那麽難嗎?”

周月尋又扯上來一條,随手扔進桶中。

“要不要我教教你,嗯?我釣魚還沒輸給誰過。”

“不要。”方疏明硬氣拒絕,說:“我也會釣,只是今天天氣不好,影響發揮而已。”

周月尋看看天空,碧空如洗,萬裏無雲,無奈笑笑,也沒反駁他。

不着急,過不了多久方疏明就會忍不住了。

果不其然,在接連幾次跑魚之後,方疏明終于按捺不住,悶聲說:“怎麽你的魚總跑不掉。”

我的老是跑,全到你的鈎上去了。

周月尋低聲笑了兩下,說:“釣魚看手法,你不能魚一上鈎就拉線,要遛一遛它。”

方疏明皺眉,沒理解他說的話,正在他思考的時候,魚竿突然動了一下,他立馬攥住,生怕魚竿被拉扯進水中。

他僅僅是聽周月尋說了兩句,根本沒領會到技巧,手臂發力,準備靠蠻力把魚拉上來的時候,一雙手覆在了方疏明的手上。

“先別急,輕輕拉一下再往回放一點。”

周月尋在方疏明耳邊說道。

他控制着方疏明的手,循循善誘似的指導這方疏明該怎麽做。

過于靠近的氣息讓方疏明的呼吸急促了些許,他有點不适應地偏過頭,耳後那一塊皮膚已經不如往常那樣白皙,而是換上了桃粉。

周月尋看着方疏明的反應,心中湧出一股隐秘的欣喜,他好像從沒見過方疏明在別人面前露出這種樣子。

含蓄而隐忍。

他引導着方疏明,一步一步将那條魚釣了上來,等它成功被放進桶中的時候,方疏明松了口氣。

他不自在地将周月尋推開,但是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那個樣子就好像多用一分力就會傷害到周月尋一樣。

那尾魚在水桶中甩甩尾巴,濺起幾滴水珠。

周月尋坐會原位,側頭看向方疏明,說:“學會了嗎,這樣,成功率會高很多。”

方疏明心不在焉,可有可無的點點頭,思緒還沉浸在剛剛的接觸中,仍舊緩不過神。

剛剛,他是抱着我的嗎……?

奇怪。

方疏明偷偷瞄了一眼周月尋,周月尋還是端正的坐在那裏,看着不遠處魚線入海的位置,神色平靜,竟然還詭異的多了分聖潔的意味。

方疏明轉過頭,不太能理解自己為什麽會将這個詞放在周月尋的身上,明明這個人潛意識地讓人感到危險。

海風裹挾着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逐漸遠離游艇,吹向遠方。

第 10 章 抑郁了

抑郁了

方疏明又在桌子裏面翻了翻,在最底下翻出來幾張診斷書,應該是原主從小到大的檢查報告,看樣子身體并不怎麽好。

看方苑博對待原主的态度,他應該是不知道自己兒子得了抑郁症吧。

方疏明随意地翻着床上一堆雜物,抿唇,只有舊的藥瓶被撕了标簽,說明原主那時候不想讓方苑博發現,只是後來發現方苑博并不挂念他。

可憐。

沒有感受過愛的人消失在最平常的一個晚上。

至親至愛都未曾察覺他已經離開。

方疏明心情複雜,把這些東西一股腦塞進抽屜裏,他雙手捂着腦袋,蹲下身,靠坐在床邊。

“我該怎麽辦,愧疚的不該是我,可是我不知道你……”

方疏明陷入了迷茫之中,在過去的三十多年中,他從沒有遇見過這種情況,雖然并不是他導致原主離開,但現在卻是他在用這具身體。

或許他可以為原主做點什麽,報複冷漠的父親或是人渣前男友。

總之不能讓原主白死。

方疏明深深的呼出一口氣,振作起來。

他拍拍自己的臉,将負面情緒都掃除掉。沒有什麽好糾結的,既然來了,就好好生活,并不是自己的錯。

方疏明這樣安慰自己。

*

海邊風不算大,只穿一件也不會很涼。

方疏明穿着一件襯衫,上面印着很多花花綠綠的東西,躺在太陽傘下。衣服是紀知樂推薦的,方疏明很滿意,覺得紀知樂的眼光就是不一樣。

如果不是周月尋的話,他會一直那樣以為的。

“疏明,你穿了你爺爺的衣服嗎?”

周月尋帶着遮陽鏡,頭發被放了下來,遮住了額頭,慵懶地躺在方疏明旁邊,擰着手中的果汁瓶,問道。

方疏明不可思議地看着周月尋,說:“你說什麽?”

方疏明的語氣讓周月尋謹慎起來:“嗯,沒什麽,我是說你這件衣服很多彩。”

見方疏明沉默不語,周月尋遲疑開口:“沒事的,很有特色的衣服,如果可以的話,我應該也會買的……吧,大概。”

“夠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說了。”

方疏明捂臉,頓時不想直視自己身上的衣服。

他把衣服攏在一塊,盡量讓衣服露出來的部分少一點。

方疏明勉強笑笑:“就當我嘗試不同的風格吧。”

說完就敲起了手機,其力度可見內心的波濤洶湧。

周月尋在一旁看得笑了起來,自從上次之後,他就一直沒和方疏明見過面,期間也一直想約他出來,但是聽說方疏明忙着創業和打拳就沒再動心思。

不過剛聽說方疏明在打拳的時候,确實有被驚訝到。方疏明一看就不是會參與這種運動的人,至少不會喜歡流汗。

目前看來是這樣。

不過誰會不喜歡有肌肉的男人呢,周月尋看着方疏明襯衫下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

柔韌的腰身和流暢的身體曲線只會讓他看起來更加誘人。

周月尋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着方疏明,以及他的身體:“這段時間怎麽樣,和之前有什麽不同嗎?”

“你是指哪方面?”

周月尋無所謂地瑤瑤頭,眉尾上揚:“性格生活什麽的,你不是一直在嘗試新的生活方式嗎,畢竟之前可沒聽說過方疏明對拳擊感興趣。”

方疏明心虛地摸摸鼻子,眼神飄忽,不敢看周月尋,只好看向不遠處的海面,道:“業餘選手,就純粹鍛煉身體,你感興趣的話也可以試試,我感覺最近身體都好很多。”

他捏捏手臂上的肌肉,比劃道:“你看,很結實,這樣就不容易生病了。”

周月尋笑着說:“下次一定。”

誰能想到他臉上笑得純良,其實心裏卻想着:這個樣子剛剛好,再壯一點就不好看了。

很好。

方疏明再次蒙混過關。

他捏捏手臂,又捏捏大腿,感覺還是差了點,要是能再強壯點就更好了,最好是能兩拳把周月尋撂趴下的那種。

周月尋是方疏明見過的最不好對付的人,不知怎的,總有點畏懼他。

雖然他沒有展現過,但是方疏明下意識覺得周月尋很能打,所以以防萬一,還是練練。

*

整個海灘都被包了下來,除了服務生就只剩下來玩的少爺小姐。他們還處于剛成年不久的階段,愛玩愛鬧,非常喧嘩。

由于周月尋在這裏,他們并不敢過來,所以方疏明在他身邊還是很悠閑的。

一個人過來給他們端了些飲料。

那人低着頭,正面看不出來他的臉長什麽樣。細瘦的手腕看着就讓人覺得有種營養不良的感覺。

略長的頭發掩住了他的神色。他将托盤上的飲料放下就準備離開,鬼使神差的,方疏明叫住了他。

“喂,你擡一下頭。”

那人一頓,緩緩将頭擡了起來,露出一張頗為清秀的臉,眼睛跟方疏明的眼睛簡直一模一樣,下巴很尖,淡粉的嘴唇薄而小。

如果不是他整張臉都露在外面,方疏明甚至都以為他是自己的孿生兄弟。

“你……跟我真是像極了。”方疏明輕聲感嘆。

周月尋聽後也看向侍應生,眯着眼睛,緊皺的眉頭也在表達着他的不可置信。

“不會真有什麽淵源吧?”

周月尋很快反應過來,調笑道。

他一向看熱鬧不嫌事大,總是想方設法找樂子看。

“不,沒有。”方疏明緊緊盯着那個人的臉,心中浮起一陣不好的預感。

本來想打發他走,但是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你家是住在哪裏的?”

“我家在本地。”他唯唯諾諾,聲音很小,和方疏明想的一樣怯懦。

方疏明還是不死心,又問:“你叫什麽,家裏的人……”

“張秀連,我爸死了,媽媽在醫院裏,所以我才來這裏幹活,想……多賺點醫藥費。”

張秀連膽怯地看着方疏明,神色有點緊張,不知道方疏明為什麽要問這些。

方疏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示意他離開,雖然他很想提醒張秀連,在這裏工作可能并不會像他想的那樣賺更多的錢,最大的可能是惹到什麽麻煩,但這是人家自己選擇的工作,旁人不好多嘴。

只是他這張臉,讓方疏明實在很難不懷疑,方苑博當年有沒有出過軌。

可別真應了阮江的話。

從來到這個世界他就很疑惑,原主母親死後有很多事情實在很難解釋。

為什麽方苑博從此不再回家,也不關心原主,但是在林姨口中方苑博又是個很顧家的男人。

沒道理女主人死後就把對這個家的感情全部抹殺了啊。

還是說,那些溫情,那些堪稱可貴的甜美記憶,只是這個男人為了掩蓋自己醜惡嘴臉而演的戲,甚至導致原主直接死亡。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可就好玩了,方疏明周身氣壓降低,神色有點淡漠。

這樣一來,方苑博罪孽深重啊。

周月尋見張秀連離開,心裏不爽,但還是調笑說:“怎麽,你想認識他?可是他和你長得這麽像,不會很奇怪?”

方疏明确實奇怪,不知道周月尋想哪去了:“我奇怪什麽,我只是懷疑……”

他看了一眼周月尋,想想還是算了,告訴他幹嘛,不如自個兒回去查查看,要是真有點什麽關系,方苑博可得吃點苦頭了,這麽傷風敗俗的混賬不配安心生活。

“沒什麽,好奇他怎麽跟我長這麽像,說不定是一家人呢。”

方疏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

他拿起剛剛的果汁喝了兩口,被冰得眯起了眼睛,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喟嘆:“好爽。”

見他不再多言,周月尋也不再問,打了個電話,把這些事交給了韓博文。

韓博文成功活成了霸總文裏的萬能特助。

韓博文:……

聚會最重要的意義就是熱鬧,即便周月尋再冷淡,也總有人來尋開心。

陸延就是這麽個臉大頭又鐵的人。

周月尋思考了很久為什麽一直容忍陸延在身邊打趣開玩笑了,後來覺得一個人确實孤單,需要有人在身邊熱鬧,所以才能一直容忍陸延這個貨色——

“嗨,這是嫂子嗎?”

陸延人高馬大,長相英俊,偏偏長了張嘴,雖然話是對周月尋說的,但眼睛卻黏在方疏明的腰和腿上。

他十分不怕死地拉了張小馬紮,準備坐在方疏明邊上,還沒等他坐下,方疏明一腳給他踹開,陸延一個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欸你這人怎麽……”

方疏明頭也不擡,把頭頂上的墨鏡架在了鼻梁上,雙腿瞧着,慢悠悠地說:“等你什麽時候會說話了再坐這裏吧。”

陸延也沒生氣,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沙子,覺得挺新奇。

聽說周月尋看上一個人,還以為會是什麽溫柔腼腆的人,沒想到還挺有脾氣。

“哎這麽較真幹什麽,開個玩笑嗎。”

方疏明的腳放了下來,陸延見狀急忙改口:“诶诶,行行行,我的錯,是我口無遮攔。”

他把小凳子拖遠了,放到方疏明踢不到的地方,這才安心坐下來。

“脾氣還挺大……”

“他是你朋友?”方疏明問周月尋。

周月尋笑着點頭,眼神警告陸延,讓他不要放肆。

“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不着調的朋友。”

“你想的話,我立馬可以斷交。”

陸延耐不住了,沒想到周月尋居然可以這麽無恥,為了一個只見過幾面的人,竟然放言要和多年朋友斷交。

“我去,周月尋你能不能不要這麽不要臉,哪有你這樣的啊。”

為了搞到人簡直不擇手段!

“是他找上我的,可不是我要和他做朋友的。”

周月尋一臉無辜的把陸延給賣了。

“你……!”陸延直接被氣得說不出話。

行,就是我賤得慌,來你們這找不自在!

“得了吧,我看你們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都差不多。”

方疏明笑得狡猾,一語道破他們兩個的本質。

不知為何,方疏明這樣一說,陸延心裏舒服多了,可以罵他,但是也不能漏了兄弟。

大概這就是不怕兄弟過得苦,就怕兄弟開路虎吧。

周月尋不置可否,沒說是也沒反駁。

*

沙灘另一邊熱鬧更盛,幾個公子哥圍了個人在玩鬧。

本來想着過會就安靜了,沒想到他們越來越激動,甚至還有哭鬧聲傳出來。

方疏明:……不會又是啥霸淩事件吧。

他摘了墨鏡走過去,風吹起他的衣擺,露出一截腰身,極富力量感。

周月尋眼神一暗,跟了過去。

第 9 章 藥

阮江打開門,看見方疏明局促地站在門外,招呼他進來,手上動作迅速,接過方疏明手中的袋子:“你說你,人來就行還帶什麽禮物。”

說完往裏面瞅了一眼,沒發現自己想要的東西,有點不滿地說:“哼,該帶的不帶。”

袋子裏是一些補品,是比較适合阮江和葉醉藍吃的。

“姓阮的你要是還惦記着抽煙小心我抽死你!”

葉醉藍極有中氣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阮江頓時不敢多言,生怕惹了老婆生氣。

方疏明見狀不禁覺得好笑,果然不管什麽身份,總有能治他的那個人。

大學教授也不例外。

阮江“切”了一聲,說:“進來吧。”

方疏明坐在飯桌邊,有點不知所措,他不清楚原主和老師夫婦的相處模式,不敢随便開口。

倒是葉醉藍不解地看着方疏明,說:“疏明怎麽幾天沒來還生疏了,是不喜歡來我這吃飯?”

“哪裏哪裏,喜歡喜歡,喜歡師母做的菜。”

葉醉藍擺好最後一盤菜,說:“你啊,不叫就不來,怎麽,畢業了也還忙學業什麽的嗎?”

她把筷子遞給方疏明,順便把阮江伸過來的手打開。

“以後常來,我跟你老師沒孩子,就盼着你來玩,偏偏你還老是沒空。”

方疏明有點愧疚的說:“是,以後有的是時間,到時候常來看您和老師。”

“這還差不多。”

阮江見他們聊得差不多,争存在感一般開了口:“你爸沒安排你進公司?”

他皺眉,夾起一塊排骨放進葉醉藍的碗中,說:“他是怎麽回事,外邊有兒子了?”

方疏明想起方苑博那副嘴臉,腹诽:誰知道呢,估計什麽時候就領了個男的回來說是我弟弟了。

心裏那樣想,但嘴上還是老老實實說:“哎,不是我爸的問題,也是上次我犯了錯,惹他生氣,等他氣消了就沒事了。”

老實說,方疏明叫這一聲“爸”,有種咽了別人喝過的水一樣的感覺。

非常不适。

“哪是你犯錯,不就是姓錢的那小子作怪嗎,我還能不知道你和他的為人。我就奇了怪了,你招他惹他了,閑得無聊陷害你?”

方疏明無奈搖頭:“我也不知道啊,聽說是因為李聽寒?誰能防得住別人非要陷害呢,左右沒造成什麽大影響,您先別氣,不值當。”

為了讓他轉移注意力,方疏明特意夾了塊魚肚子放進阮江碗裏,他這才勉強平順下來。

葉醉藍沒好氣的說:“你得了,被人害又不是疏明的錯,你在這瞎叫喚什麽勁。”

“我這不是為疏明抱不平嘛。”

葉醉藍沒理他,對方疏明說:“你也小心點,不要在意那些人,做好自己就得了。”

“嗯嗯。”

“快吃飯,特意做了你愛吃的。”

方疏明微笑着吃下,但心裏想的卻是:原主跟我的口味不說相差無幾,簡直一模兩樣。

沒辦法,只能咬牙吃下去了,不能辜負師母的好心。

“對了,疏明,你那個藥,還在吃嗎?”

席間,阮江狀似無意的問道。

藥?

方疏明想起來他醒來的時候,手邊灑落一地的藥片,當時随意塞進了抽屜裏,沒細看是什麽藥,但是還是說:“沒,我最近感覺挺好的,就沒吃了。”

阮江動作一頓,葉醉藍也有些異樣。

“那就好那就好,這種狀态一直保持下去你聽見沒?”

“知道了,我會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二人放心下來,繼續吃飯。

方疏明在腦中思襯,兩個人提到藥的态度好奇怪,莫非有什麽隐情?原主身上也沒什麽病啊。

不行,回去還得再确認一下。

——

周月尋自發言結束後就和方疏明分開了,身邊圍了幾個學生各種詢問,好不容易脫身,回頭看,方疏明已經離開。

“走得倒真快。”

他正欲離開,被一個人絆住了腳步。

“周先生,等等。”

周月尋回頭,是上次宴會上被方疏明氣跑的人。

江辰?

“有事嗎?”

江辰喘着氣,攔下周月尋道:“周先生,你還記得我嗎?”

周月尋訝異,不理解這人為什麽把自己攔下來就是為了問這種廢話。

見他好像沒什麽反應,江辰紅了臉,有點窘态:“上次是您借了我一把傘。”

傘?

周月尋忽然想起來,一開始回國的時候,來學校拜訪老師确實碰見一個人頂着大雨走來着,當時身邊有長輩看着,就順手遞了把傘,沒想到是他。

“是你啊,沒事,傘不用還了,你留着吧。”

江辰低着頭,小聲說:“……嗯,我其實……”

周月尋看了看手表,有點不耐煩,但還是保持風度說:“有事就說吧。”

“……我想請你吃頓飯,謝謝你那把傘。”

周月尋心中冷笑,幾乎不用猜都知道面前這人打的什麽算盤:“不用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江辰立馬慌了,口不擇言道:“周先生等等!”

說着還拉住周月尋的袖子,周月尋下一秒就甩開手,厭惡的看着江辰拉住他的手。

江辰的臉色白了下去,說:“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周月尋實在無法再給他好臉色看:“我很忙,你實在有事的話可以找我的助理。”

江辰見他要走,口不擇言:“周先生你知道方疏明的事情嗎?”

周月尋遲疑,停住了腳步,說:“你知道什麽?”

“他之前的名聲并不好。”

江辰臉上漸漸展露出一絲諷刺:“他是個惡心的同性戀啊,周先生,您還不知道吧,他有個前男友,在隔壁市混得風生水起,結果聽說他還是給人……”

“夠了。”周月尋打斷他,神色冰冷。

他個子比江辰高,走近後,江辰只能微微仰視他。周月尋神色莫名,眼神中仿佛淬了寒冰,江辰頓時覺得周身氣壓都低了下來。

只見周月尋緩緩開口,用極低的聲音說:“比起他,我覺得你更讓我惡心,只會背後嚼人舌根的廢物。”

江辰瞬間冒出一身冷汗,再不敢開口,被周月尋看着,仿佛被毒蛇給盯上一般,而周月尋的話更讓他感到無地自容。

“我看,是你嫉妒方疏明,想要毀人聲譽吧。”

藏在心底的小心思被人戳穿,江辰臉色難看至極,明顯慌亂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甚至都不敢再看周月尋的眼睛,只能低着頭,恨不得從地底下鑽出去。

周月尋見狀嗤笑一聲,揚長而去。

江辰這才長呼出一口氣,小心瞥着周圍,害怕剛剛那一幕被人看去,随後便慌慌張張離開。

——

周月尋回到車上,心情肉眼可見地壓抑起來。

駕駛位上的助理看着他的表情,不敢開口,跟着這位爺幾年,光是聽周月尋的腳步聲就知道他肯定是生氣了,并且氣得不輕。

韓博文小心翼翼,擰鑰匙都不敢發出太大聲音。

“去查。”

周月尋冷不丁開口,差點把韓博文吓得一激靈。

“……是是是!老板……您查誰……啊?”

周月尋揉揉額頭:“方疏明,還有他那該死的前男友。”

“噢。”

韓博文內心:得嘞,您還搞得像霸總文裏的霸總一樣,是不是三天內我要給你全部資料啊?!!

“給你三天時間。”

韓博文:……

“韓博文?”沒得到他的回答,周月尋問道。

“是老板!”

老子就不該看那該死的霸總文。

周月尋無視他助理的異樣,只當他日常發神經。

*

自從上次宴會之後,李聽寒就忙了起來,他名下有一個規模比較大的公司上市,除了要應付工作之外,還有人給他找了不少麻煩。

偷拍方疏明的人被找了出來,周月尋非要他出手解決錢玉。

李聽寒:……瑪德究竟是你追還是我追?!!

周月尋當時語調輕浮,在電話裏表示:“難道不是因為你錢玉才幹出那些事嗎?”

“是我,但不是你讓我去跟方苑博打招呼的嗎,不然關我屁事啊。”

“哦,那不還是因為你嗎。行了,不說了,我還不至于因為他大動幹戈,你好好查查,錢玉家裏并不幹淨,你也沒虧。”

李聽寒沉默下來,他不知道周月尋話中的“他”指的是方疏明還是錢玉,但還是忍不住勸說道:“你還是小心點,方疏明他人看着還不錯,就別玩太大,小心翻船。”

對面傳來一聲哂笑:“怎麽,你和他很熟嗎?”

“沒有,但是……”

“我自有分寸,脫身很簡單的。”

“……你最好記住自己的話。”

李聽寒郁悶地挂了電話,想不明白周月尋為什麽非要盯上方疏明,他下意識覺得方疏明這個人不該被這樣對待。

李聽寒身為過去的酷哥,腦子裏只有那些讓男人熱血偾張的玩意——比如賽車滑雪滑翔等一系列媽見打活動,對于這些兒女情長并不了解,甚至覺得周月尋純粹是遲來的發/情期,等冬天到了就好了。

所以把方疏明牽扯進來就非常不人性。

他鋒利有型的斷眉向下壓着,始終思考不出來周月尋究竟為什麽非得選擇方疏明,燈火樓臺不是沒準備少爺啊。

他在這幾天一直着手錢家的事,剛好發現了幾件有意思的事,錢家資金鏈虧空,錢玉是拿錢辦事,至于是誰拿的錢,還沒查到,不過看樣子是沖着方疏明來的。

他把消息發給了周月尋,等了半天等會了一個“嗯”。

李聽寒:……我TM。

方疏明回到家之後,立馬去翻了原主的抽屜,把那些吃完的沒吃完的藥瓶子全部一股腦翻出來,堆在了床上。

他拿起一瓶日期舊的,搖了搖,裏面已經空了,标簽被撕了,打開瓶蓋裏面也沒什麽能看出來的東西。

他又拿起一瓶新一點的,标簽沒撕,被撕标簽的只有幾瓶舊的空瓶。

瓶子上面寫着“鹽酸氟西汀分散片”,另外的瓶子上是“米氮平片”,一開始方疏明看見這些還以為是治療胃病的藥,知道查了資料才發現是治療抑郁症的藥物。

不只是這幾瓶,整整一個抽屜的藥瓶,全是這些,新的舊的全是原主過往痛苦的證明。

方疏明有些不忍,所以原主并不是自然死亡,他是意外死亡的,甚至可能是自殺,所以他才會來到這個世界。

第 8 章 出門

出門

大學裏熱鬧非凡,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今天要出席的人。

方疏明已經很優秀了,再加上一個周月尋,更是讓一衆學子更加想要一睹二人風采。

“诶,你聽說了嗎,今天不止方學長回來,連幾年前畢業的周學長也會參加!”

“真的?!!太好了,兩個這麽優秀的學長……學校絕對是故意的,就是逼我們參加!!!”

兩個女孩神色激動,讨論地過于激烈,導致臉上都泛起紅暈。

一群人籌備着相關事宜,唯有暗處的江辰聽了她們的讨論,暗自捏緊了拳頭。

從上次在方疏明那裏碰了一鼻子灰之後,他就再沒找過方疏明了,本來只是見方疏明脾氣好,人還有錢,想着巴結一下也沒什麽,沒想到方疏明竟然那樣羞辱他。

這些大家公子也都那樣,就算裝的再好,不還是暴露本性了,幸虧沒把寶壓在他一個人身上。江辰心中冷笑,世上有錢人多得很,也不差一個方疏明。

江辰确确實實是一個小人,慣會趨炎附勢,本來以為方疏明性子軟弱,說不定能在他身上撈點好處,沒想到好不容易混進那次宴會,卻吃了癟。從某種層面上講,周月尋的确沒有故意幹壞事,方疏明和江辰之間的關系,早就該結束了。

也就原主那樣的笨蛋才看不出來,江辰其實是個意圖攀高枝的撈男,甚至還覺得江辰是個不錯的朋友。

要不是當天方疏明腦子不清醒,江辰頂着那天的眼神在他面前晃悠,高低得給他兩拳。

*

方疏明今天穿得比較隆重,不想在學弟學妹面前丢了原主的面子,他個人是無所謂,但現在他畢竟頂着原主的身份,不能落了檔次。

最好還是給學弟學妹留一個好印象,算是最後的紀念了。

畢竟這次是他為原主參加的,并非想吃阮江和師母的飯。

深灰的西裝将他的身材映襯得格外挺拔,身高腿長,肩寬窄腰,再加上他一直以來堅持鍛煉,體格精壯了一點,白色的襯衫底下是分明的肌肉線條。

周月尋看見方疏明的第一眼就被驚豔到,吸引他的不是他的外表,而是那藏在皮囊深處的頑強的靈魂,那種感覺及其混沌,就像是無中生有的,沒有緣由,迫切的占有欲。

“疏明。”他微笑着向方疏明點頭,把侵略和不耐藏進了心底最深處。

方疏明禮尚往來,他已經學會如何跟周月尋好好相處了,只要不翻臉,周月尋永遠都是一張笑臉待人,只不過方疏明還是沒膽量問他上次那束玫瑰花的去處。

他微微颔首,示意周月尋坐在自己邊上,臺上校長正在發言,等過會他們才會作為校友上臺。

“學校還是一如既往地熱鬧,朝氣蓬勃。”周月尋率先開口。

方疏明來時原主已經畢業,對這個學校他并不熟悉,謹慎開口:“畢竟是大學,該有大學的樣子。”

“也對,但是還是有些小醜的。”

方疏明疑惑地看着他,之間周月尋忽然變了臉色,眼神冰冷,看着某一處。

他随着周月尋的眼神看過去,卻發現一個男人眼神複雜地看着這邊,那張臉……

方疏明腦海中一閃而過,那不是……姚鶴?

那是原主的前男友!

方疏明急忙低下頭,躲避姚鶴的視線,蛙趣,這人怎麽在這,他不是在隔壁市嗎?

現在低頭已經來不及了,姚鶴早就看見了他,他過來和周月尋打了聲招呼,便問方疏明:“為什麽不告而別?”

姚鶴神情低落,低聲道:“我打不通你的電話,聯系不上你……我……”

他面容痛苦,不知所措的站在方疏明面前。

方疏明覺得奇怪,據他所知的信息,不應該是姚鶴抛棄的原主麽,怎麽還來這一出。

“不,你可能誤會了,我沒有不告而別,我以為,我們結束了,不是嗎?”方疏明平靜的擡頭反問。

在姚鶴看來,方疏明的表情十分陌生,至少在他們在一起的時間裏,方疏明從沒有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

陌生的、疑惑的、茫然的。

總之沒有喜悅,更沒有愛。

姚鶴陷入了迷茫,不願意相信這是方疏明,但又不得不承認,面前的就是方疏明本人。

他僵硬的扯了扯嘴角,說:“可是為什麽,我做了什麽,還是你有別人了嗎?”

他看向一旁的周月尋,周月尋見他看過來,無所謂的攤攤手,表示跟自己沒有關系。

不怪他做出這個猜測,周月尋有相貌有家世,圈內名聲也很好,一向潔身自好,自己跟他比,确實還差了點。

“不是。”方疏明不知道他為什麽把自己和周月尋聯想到一塊,“難道不是你嗎?”

“什麽?”

姚鶴滿臉詫異。

方疏明皺眉,回想起在原主電腦裏看到的一切:“你喜歡的不是我,是莊文君。”

方疏明強調:“你一直喜歡的都是他,就連喝醉了,喊得也是他的名字,我只不過是替身而已。可是我不要,我不想做,你明白嗎?”

“不,不是的,疏明,你聽我說,我和他已經結束了,我一直都只有你,疏明!”

姚鶴慌張道:“我已經不喜歡他了,我喜歡的是你,我本來想向你求婚的,可是,你走了,我找不到你……你,我……對不起……我真的沒有……”

方疏明不耐,他一向最見不得這種失去才知道珍惜的人了:“可是你放任你的朋友在我面前提起你那早死的白月光,其實你也是願意的吧,自私地希望周圍人都記得他,希望所有人都認為我一個活人比不上他一個死人,所以我就應該識趣地認命,哪怕只是個沒有正牌的替身?”

方疏明眼神冰冷,看着姚鶴,先前想要躲避的心理早就消失,只恨不得滅了眼前這個賤人:“怎麽,是你賤還是我賤啊,嗯?”

姚鶴被方疏明一番話打得無地自容,面色慘白,藏在心底陰暗的心思被挖了出來,只覺得難堪。

“不是的,我……”

方疏明不耐煩地打斷他:“夠了,求婚還是下地獄去跟你那白月光求吧。滾遠點,別讓我再看見你。”

姚鶴正欲開口,就被周月尋攔了下來:“姚先生不會聽不懂人話吧?遲來的深情可要不得,比蒼蠅還惡心呢。”

“你……!”

姚鶴不滿地盯着他,良好的教養讓他做不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他強壓着內心的情緒,勉強笑着說:“疏明,我會解決好的,你等等我。”

說完便狼狽離場。

方疏明面色有點難看,嘴角笑容幾乎沒有:“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沒事,只是你跟他是怎麽回事,可以跟我說說嗎?”

方疏明搖搖頭:“我覺得我們應該換個話題,沒必要讓他敗了興致。”

周月尋颔首,其實已經打算找人去查一查了,他并不是很想讓方疏明和外人之間不清不白,有什麽事情還是早點解決好。

不管是所謂戀情還是前男友。

兩人的發言很快就過去,他們的露面引起不小的喧嘩,臺下個個人都難掩激動之色,更有甚者竟公然向周月尋示愛,不過是個比較外向的現眼包,周月尋笑着向他打招呼,保安也很快将人給按了下去。

所幸校慶總算安然度過了。

方疏明走在校園裏一條小路上,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剛剛會場內人多擁擠,空氣也讓人燥熱。

不過這才是青年人該有的樣子啊,永遠熱情,永遠向上。不像他,讀書的時候生計所迫,一股腦想着怎麽賺錢,結果不僅日子過得緊巴巴,還在無形中得罪了不少小人。

還好這次讓他重新見證了一回,曾經錯過的,曲曲折折,又重新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小路環繞着校內的一個湖,湖邊栽着柳樹,并且因為校慶的事,現在這裏沒什麽人,視線之內,也就方疏明一個大活人。

這麽好的風景,要是紀知樂來了會不會畫興大發?

“叮玲玲”鈴聲打斷方疏明,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了。

方疏明硬着頭皮接起電話:“喂,老師?”

阮江上了年紀但不失活潑的聲音很好地穿過手機,傳進了方疏明的耳朵裏:“喂,疏明啊,結束了沒,你師娘做好飯了。”

“呃,老師,我還有事……”

“少說屁話,半小時之內沒見到你人,我就讓你師娘給你物色三十個小夥子,到時候看你逃不逃得掉。”

說完就傲嬌地挂了。

方疏明:“……”我靠,霸道老師強勢送對象啊。

方疏明一個激靈,光是身邊一群虎豹都還沒解決呢,更別說再來三十個了。

他散漫的步伐瞬間快了不少,目标明确的向着某個方向前進。

阮江是大學的老師,師母葉醉藍是知名作家,連名字都透露着一種文化氣息,退休後就一直忙着家裏的花花草草,和原主的聊天內容從前兩年找個合适的女孩,到後面直接變成找個男人。

無不彰顯着她對原主感情的關心,看得出來,是非常殷切地希望原主能找個知心人在身邊,可惜了。

可惜找的是個渣滓。

不過他們夫妻兩應該是知道原主喜歡男人啊,怎麽不知道原主談了姚鶴?自己穿來的時候原主剛剛發現自己是替身,或許是怕他們倆擔心?

阮江正坐在布藝沙發上裝模作樣地看報紙,惹得葉醉藍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她端了盤紅燒魚在圓桌上,沒好氣的說:“行了,裝啥啊裝,人還沒來呢,一年到頭也沒見你看個正經報紙,現在倒是拿個去年的報紙翻,這一卷都被你給翻爛了。”

阮江悻悻地放下報紙,讨好道:“這不是一直沒買新的嘛?”

“得了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滿腦子就想着那些個武俠小說去了,這些報紙你啥時候看過,不都是我在看。”

葉醉藍摘下阮江眼睛上的老花眼鏡:“真實服了你個老頭子了。還不快去洗手準備吃飯,疏明馬上就來了。”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起來,方疏明的聲音也傳進兩人的耳朵裏。

阮江一拍大腿,邊笑邊走去開門:“你還真神了,說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