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 (4)

我話說到一半音低了下去,心中不由得一凜,若陳昂駒将手機落在家裏,那他又如何在進門前給我打電話?

“什麽?”陳昂駒顯然沒聽清楚。

“我說,你老婆昨天晚上揪住我耳朵的時候,我就覺得她不一般。”我道。

“那是。”陳昂駒滿意地道,眉眼一挑,又道:“我給你講個故事哈,反正這路也長。”

“我老婆前段時間接了個案子,益州那邊的山裏,有女大學生在爬山過程中忽然失蹤,我心裏想這不跟幼清的情況一毛一樣麽,我就多長了個心眼。可這案子我老婆接得早,再加上我們夫妻倆有約定,各接各案,不互相透露案子,所以一直等我老婆從益州回來,我才隐約知道有那麽一回事。”陳昂駒道。

“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問。

“就是一個特別喜歡獨自旅行的女大學生,她膽子特別大,山上到點天黑,游客都走光了,她偏不走,一個人留在山裏安營紮寨。結果睡到半夜,發覺自己的帳篷被一群男人給圍住了。女孩兒心裏知道大事不妙,沒有反抗,跟着那群男人乖乖上了面包車。”

“又是一個被拐的女大學生?”我道。

“不是,你太沒創意了”陳昂駒擺擺手,道:“那群男人也是來旅游的,晚上開夜車,發覺山路邊有光亮,幾個大男人好奇,于是就上山查看了。他們帶着妹子下山,車裏一路無話。女大學生心裏雖然害怕,但沒有丢失理智,說還是找間住店吧,在野外也不方便。那一車男人的興致都被吊起來了,他們很快出山進了縣城,在一家小酒樓停了下來,打算買點酒助興。女大學生瞅準時機,哐當一下從面包車裏跳下來,擡手就把酒樓門口放着的招財貓給砸了,順帶着把收銀臺裏的東西全往地上一掃。酒樓老板一見來了個挑事兒的,也不含糊,叫了廚房裏的幫廚拿了幾把菜刀就吼上了,押着女大學生不許她走。那幾個男人也是慫貨,怕惹事,就全跳上面包車走了。”陳昂駒道。

“所以女大學生得救了?”我問。

“如果事情有那麽簡單就好了”陳昂駒道,“找我老婆來辦事兒的,是酒樓的老板。老板跟我老婆說,那段時間店裏生意不太好,女大學生覺得自己砸了店裏的東西,理應賠償,奈何身無長物,便把自己押在酒樓裏幫廚。她受過文化教育,會寫字會上網,也不嬌氣,所以跟酒樓裏的人相處得特別好,時間長了,大家都不想女大學生走。”

“所以她就留了下來?”

“對。她在益州留了下來,認認真真地幫着老板開店做生意,酒樓越做越大,錢越賺越多,老板心就浮了,想一口氣開家酒店,就跟自己江浙一帶的朋友合夥了近千萬,在省城開了張。可酒店開了沒多久,經營不善,老板自己卷了細軟跑回丈母娘家躲了起來。讨債的人上門發覺老板跑了,就把管事的女大學給押了。”

我倒抽一口冷氣,“女大學生還活着嗎?”

“還活着”,陳昂駒瞟了我一眼,看向車窗外,“但,跟死了沒區別。”

“你繼續講。”我道。

“那老板後來自己也想通了,覺得就這麽躲一輩子也沒什麽意思,想去自首,恰巧公安局的人來了,收走了他手上剩下的十多萬塊錢,把他幾處房産和車都拍賣了,店面也全都轉讓了,這樣七湊八湊,還是還不上當初跟朋友借的錢。這時,他身邊親人散盡,只有女大學生跟着他。”陳昂駒道。

“所以他又打起了女大學生的主意,對不對?”我道。

陳昂駒點點頭。

“讓她去做皮肉生意?”我問。

“你真聰明。”陳昂駒接着道,“女大學生受過教育,皮相又好,做了差不多一年時間,自己手底下又多了十幾個女大學生,她很快就幫老板把債都還上了,還給自己買了輛奧迪,過了三五年又買了房,和老板兩個人住在一起。老板跟我老婆說,女大學生看行情很厲害,買股票一買一個準,看盤的本事,沒誰了。”

“我這麽聽下來,我覺得這故事挺圓滿的呀,哪有什麽蹊跷。”我道。

“你先聽我說完。”陳昂駒道:“老板本來也覺得自己苦盡甘來,終于有了安穩的日子,想拉女大學生去扯證,可女大學生死活不同意,兩個人就這麽僵着,老板想要個孩子,可沒女人,他一大男人怎麽生?老板思前想後,覺得必須把女大學生給辦了,于是趁她睡着的時候,偷偷摸進了女大學生的卧室,想要一親芳澤,誰知——”

“白馬寺到了,開門請小心,下車請走好,白馬寺到了。”車內的擴音喇叭打斷了陳昂駒的說話聲,我三步并作兩步跳下了公交車,陳昂駒跟在我身後,幫我扛着包。

“你接着說。”我道。

陳昂駒快走幾步跟上我,道:“老板推門進去的時候,卧室裏亮着光。那女大學生一個人坐在鏡子,拿梳子梳着自己長長的頭發,慢慢編成一股辮子。老板當時心裏很感慨,覺得從她在自己的酒樓幫廚到兩個人在省城買下房子,一路大風大雨都這麽過來了,剛要把手放在她肩上,就聽見她說你有沒有聽見一種聲音,老板問什麽聲音,她說就是晃繩子的聲音,老板說沒有啊我什麽也沒聽見。”

“然後那女大學生就指着卧室的天花板,說,你看,那兒吊了一個人,我每天晚上都聽着他晃繩子的聲音入睡,咯吱,咯吱,咯吱——”

我倒吸一口冷氣,“卧槽,那老板還不得被吓死。”

“是啊,所以就找我老婆來辦事兒來了麽。”陳昂駒道。

“但這案子跟幼清的案子完全不一樣,雖然開頭都是女大學生失蹤,但你老婆辦的案頂多就是個兇宅案,沒什麽可稀奇的。”我道。

“我發覺你怎麽就這麽嫌棄我呢,這也看不上,那也看不上,別看你年紀不大,口氣倒是不小,兇宅案不稀奇,那你給我講個稀奇案子聽聽。”陳昂駒道。

“好啊,我給你講個玳瑁案子。”我道。

☆、玳瑁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求打2分求評論~~

麽麽噠~~

以後都是九點更新喲~~

我媽媽還在的時候,我家裏養過一只玳瑁貓。玳瑁這個詞聽起來挺高貴,其實就是五花的意思,我家那只貓,是黑黃兩色的花貓,它耳大而提,精力旺盛。

當時我媽還是個小姑娘,沒有嫁人,家裏祖祖輩輩都是文化人,住在兆安路的老房子裏。我媽大學剛畢業,分配到本城的出版社工作,每天下班就蹬個自行車從三俠門洞一路騎回家。我媽聽覺特別靈敏,每次過三俠門洞一條弄堂的時候,都會聽見點聲音,好像有人在小區圍牆的頂上走路,時不時還掉下些防賊的玻璃碎屑來。有天晚上,我媽剛蹬過那條弄堂,嘩啦一聲,半面圍牆倒了,我媽折回去一看,碎磚瓦上趴着一只貓。那貓的前腳掌全是血,我媽看着可憐,就帶回家養。我外公脾氣爆,最厭有毛的東西,我媽還沒進門,就被我外公給轟出去了。我媽沒辦法,只得從出版社要了個大紙箱子,挖了兩個洞,給貓當窩,放在大門外,給它養傷、塗膏藥。

貓是喜歡幹淨的動物,每天早上都用唾液給自己洗臉舔毛。我媽那只玳瑁貓,因為身上一塊黑,一塊黃,看着兇相,小區裏的人沒少嫌棄它。我媽有天回家,忽然發覺門口的紙箱子不見了,心中一驚,猜想我外公把貓扔了。果不其然,我外公走了三條街,又把貓送回了三俠門洞,放生了。

我媽哭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蹬車去三俠門洞找貓,可那兒啥也沒有。又過了一個星期,我外公給我媽單位打電話,說貓回來了,現在就在屋外。也是奇了,我外公住的小區是當時少有的裝電梯的小區,平常外公家的消防樓梯門都鎖着,那貓要上來,必須坐電梯。

我外公也迷信,怕犯忌諱,跟我媽說要不把貓養在家裏吧,我媽自然高興地不得了。于是,那玳瑁貓在我家一住就是好多年,直到我出生,它還住在我家裏。

聽我外公說,我媽跟我爸談戀愛,我爸還沒拖鞋進門,玳瑁貓就朝我爸呲牙咧嘴,兇得很。平常我媽走哪兒,貓就跟到哪兒,但我媽結婚嫁人那一星期,我媽連個貓影都沒見着。後來鄰居跟我媽講,說你家那只貓在我家陽臺蹲了七天七夜,給肉腸也不吃,就喝一點水,每天就對着月亮呲牙咧嘴,貓嘴巴張得老大,等你們家放完鞭炮熱鬧完,它又一溜煙往你家門口蹿了。

我媽嫁人了以後就要住到我爸家裏去,她臨走的時候,什麽也沒帶走,只把玳瑁貓給抱去了。我媽懷孕,婆家說養貓對肚裏的孩子不好,想把貓送走,但我媽不聽勸,硬要留它在身邊,結果我出生以後,肺炎哮喘治不好,把我奶奶給氣得,都說是貓的緣故。

我爹媽還沒結婚前,我奶奶特意找了個相面的要相一相我媽,那相面的說我媽眼睛細長藏神,是貴眼,人中分明,體力好能生養,這才同意了我爹的婚事。結果沒想到媳婦嫁過來,是個硬脾氣,婆媳倆沒少鬥法,把我奶奶氣得半死。我奶奶在我媽那裏尋不着錯處,就把氣往我媽帶來的貓身上撒。一會說要給它剪毛,一會說要給它洗澡,非把它折騰到病死不可。

我媽光照顧我還來不及,帶着我到處問醫求藥,回到家卻發覺我奶奶拿着雞毛撣子在打那貓,也氣得發瘋。玳瑁貓被我奶奶用冷水洗了澡,拉了肚子在我奶奶的床上,我媽自知理虧,只得裝模作樣拍了下玳瑁的腦袋,說你怎麽這麽不聽話。

那玳瑁刮了我媽一眼,雙腿一蹬,就往屋外蹿了出去。這一去,我媽三年沒見着它。小區裏的人說,經常看見那貓在居民樓的樓道裏撺掇,搞大了小區附近所有小母貓的肚子,大半夜蹲在樓頂看月亮,呲牙咧嘴,一看就是大半夜。

有天我媽中秋節夜班回家,眼角瞄到樓頂上的玳瑁,激動地喊了一聲:“咪咪!”玳瑁聞聲,扭頭看了我媽一眼,把我媽吓了一跳,覺得那根本不是貓的眼神。那貓順着小區居民樓的水管,跐溜一下就竄到我媽腳邊,親昵地叫着。那貓把臉貼着我媽的腿,在我媽兩腳間來回穿梭畫八字,我媽說她當時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特別害怕,覺得很詭異。剛好我爸下樓倒垃圾,我媽趕忙喊了一聲,再回頭,那貓就不見了。

第二天天亮,我爸出來晨練,發現家門口進門毯上躺着一只死老鼠和一塊臘肉。我爸爸把老鼠扔了,臘肉卻不敢用,擔心是塗了老鼠藥喂野貓的誘餌。日子就這麽一天天過去,家門口隔三差五就有些死老鼠和臘肉,我爸都悄沒聲息地處理掉了,直到有天我媽大掃除,清理到進門毯的時候,發覺毯子下面壓了好幾張青色的百元大鈔,我爸才把話說了出來。

我媽雖然心裏感動,但也沒有多說什麽。她去長青寺找我小奶奶,把事情原委說了,我小奶奶說這是動物的福報,不必記挂在心上。我媽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卻想把玳瑁接回家裏住,畢竟是養了好幾年的東西。我爸知道我媽的心思,雖然很不喜歡玳瑁,但到底還是在樓頂趴了兩夜,把玳瑁給逮回來了。

當時我奶奶身體已不大好,躺床上很多天沒法進食,玳瑁回家那天,我奶奶忽然身體就變好了,不光能下床走路,甚至還能坐起來跟我們一家吃飯,把我爸高興得不得了。夜半,我媽口渴,家裏的涼白開都被喝完了,我媽耐不住口渴,就想下樓到小區門口的茶水鋪偷口茶喝。她走到一半,回身看自己住的那幢居民樓,發覺樓頂飄着一件又長又大的白衣服,我媽剛睡醒,人有點渾,也沒在意,先去了茶水鋪喝茶,等喝完往回走的時候,發覺樓頂那件白衣服還在,迎着風飄阿飄的,我媽揉揉眼睛,心裏很詫異,心想誰家曬衣服曬到樓頂去了。

第二天中午,她就接到我爸電話,說我奶奶去了。

我媽心裏一咯噔,敢情昨天夜裏看見的不是白衣服,而是白無常往來陽間探路,等着黑無常來索命了。

我奶奶去了,我爸心中苦悶,心想昨天玳瑁剛到家,第二天自己母親就去世了,就把氣撒到玳瑁頭上,拎着玳瑁的頸項,忿怒地道:“這貓留不得。”

我媽自然不肯,我爸紅了一雙眼,道:“有它就沒我。”

我媽就笑了,“你媽去世,你跟一只貓較什麽勁!”

我爸氣不打一處來,說話也跟刀子一般不留情面:“我知道你城裏人,不喜歡我媽,嫌棄我媽是農村人,但我媽已經死了,你這點心願都不能滿足我嗎?就當我是跟這只貓過不去,又怎麽樣了!”

我媽本來就是個硬脾氣,從來只有世人給她讓道,哪裏有我爸對她頤神氣指的份,“你媽去世跟我的貓什麽關系也沒有,你別借題發揮。”

我爸被喪母之痛壓得喘不過氣,也懶得跟我媽計較,沒再做聲,但他倆關于這貓的梁子也就這麽結下了。每次吵架,雙方都要把貓的事情拿出來炒一遍冷飯。

我長到四五歲的時候,我爸在外地出差的火車上,遇見了一個和尚,那和尚說我爸家裏養了不幹淨的東西,要我爸小心。我爸自己就是做投機倒把诓人生意的,對這些玄佛之類的牛鬼蛇神從來不信,那和尚要給我爸串珠,我爸也不肯收,結果剛下火車就聽說我媽被一輛卡車撞了,在人民醫院急診搶救。

等我爸趕過去,我媽抓着我爸的手,只說了一句照顧好小囡和咪咪,就撒手人寰。我爸回到家,看見那玳瑁耷拉着腦袋趴在我腿上,對那貓說了句:“這下你滿意了。”

從此以後,我爹帶着一人一貓,把投機倒把的生意發揚光大,就沒有他賣不出的東西,收不回來的高利貸。別人都說我爸運勢好,有貴人相助,其實就是平了苦厄而已。

陳昂駒聽我說完,眉頭緊緊皺着,良久才道:“那貓現在還活着嗎?”

“半年前死了,所以我又養了一只狗。”我道,“它是自然老死的,沒有什麽痛苦。”

陳昂駒搖搖頭,表情嚴肅的說:“這貓根本沒有死,今天聽你這麽一說,把我之前心裏對你的疑惑全解開了。這貓是個妖物,你從小跟着它一起長大,所以才遭了那麽多的罪。”

“我覺得它不會害我吧?”我道。

“世人總相信鬼魂福報的說法,覺得自己做了好事,對鬼有了恩情,那鬼就是對你好,不會來害你,還會幫你謀財,說到底,都是貪念作祟。”

☆、絹花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收藏和評論越多,我更新越快喲~~~

公交車下客的地點在山腳,距離山腰的白馬寺尚有一段距離。我和陳昂駒上山的時間正好趕上觀音生辰,大清早,上山的隊伍已從白馬寺寺門排到山腳。我仰頭望着綿延而上的人潮,不禁噓唏:“不愧中古世代古剎,香客如流水。”

陳昂駒笑道:“你是沒見過大年初一燒頭香的盛況,上山的隊伍從除夕夜裏八點一直排到淩晨四點,黑漆漆的山林裏人影瞳瞳,我第一次見,還以為百鬼夜行了。”

我聞言,不禁捧腹大笑:“我這個不懂行的都知道,百鬼夜行只有通靈之人才能見,道行淺的一般只有被鬼怪近身的份。”

“可不是,那時我剛學探位,手裏拿着松枝,整天神神叨叨的,在林子裏看到緩行入山的香客,還以為自己有了通靈的本事,高興得不得了。”

我哈哈大笑,道:“陳昂駒,你太好笑了。”

陳昂駒摸摸腦袋,有些羞赧得說:“凡事太鑽牛角尖,容易掉進陰溝裏去,我剛學本事的時候,做的蠢事數不勝數,有空和你講。”

“白鹿山原名百祿山,白鹿山和三清山交界的地方是傳說中三界的交界處。”陳昂駒岔開話題,道:“每逢鬼節,我都會起大清早,去那交界處聽聽塵曲。有時候聽得多了,便覺得這世間,萬事無常,旦夕禍福頃刻之間,人在其間身不由己。”

“雲旗大師和我講過三界,可我不怎麽相信,你說這世上,真的有三界嗎?”我問道。

“我還沒有去過其它兩界,我自然無法準确回答你。”陳昂駒道,“但是我知道,白馬寺的元集大師去過。”

“哦?他怎麽去的?”我問。

陳昂駒從山路邊撿了一根木棍子,遞到我手裏,道:“昨天夜裏山上下了雨,地上濕滑,你拄着棍子,好走一些。”

“你聽說過絹花的故事嗎?”他又道。

我搖搖頭。

“你看每年都有數萬游客上白馬寺祈福,他們中的每一個都帶着願望,有的人還不止一個願望,這些個願望層層疊疊,靠着燃香和燃紙遞到上頭,浩瀚如煙,佛祖忙着打坐還來不及,哪有功夫聽全面。”陳昂駒說着,彎腰從山路石階邊采了一朵白色的小花拿到我面前,“有些香客有權有勢,身份高貴,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願望被其他人給掩蓋了去,所以寺廟裏的人就想了一個辦法,做了一種特殊的絹花。凡是用絹花許願的,沒有一個不靈驗。”

“絹花?聽起來像是紙做的花?”我道。

陳昂駒點點頭,“可以這麽說,但是做絹花的紙不是普通的紙,做絹花的紙細膩光滑,印有紅符,撒着金粉,背面鍍一層錫。大部分的絹花紙是黃色的,特級的絹花紙是白色的,就像我現在手裏拿着的小白花這樣的顏色。”

“絹花紙可以買到嗎?貴嗎?”我又問。

陳昂駒冷不丁地看了我一眼,稍走快了幾步,越過我,淡淡道:“絹花紙買不到,只能現做,元集大師以前是遠近聞名的絹花匠,只有他能做出真正的絹花紙。”

“什麽是真正的絹花紙?”我覺得陳昂駒越解釋,我越迷糊。

陳昂駒沒有解釋,只顧一個人悶頭往前走,我只能快走進步,趕緊跟上他。

“小姑娘,請問去白馬寺是這個方向嗎?”一個包着頭巾的老妪忽然出現在我面前,她的皮膚姜黃,面上全是褶皺,一雙手枯槁如樹根。

“是的,我們也要上山,老人家您不認識路,可以——”我正要接着說下去,只見陳昂駒忽然回身,一聲不吭抓住我的手腕就将我猛地往前帶。

“你幹什麽?”我蹙眉問道。

“我來的路上是怎麽跟你說的?你全忘啦?”陳昂駒也蹙着眉,厲聲質問我,“我不是告訴你了,手不要伸得太長,你知道你這些禍事都是怎麽惹起來的嗎?全是你自己作的。”

“陳昂駒,我幫老人家指個路,我哪裏做錯了?你家裏沒有老人嗎?老人家需要幫助的時候,年輕人不該趕緊幫忙嗎?你說我手伸得長,那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做人不能這麽自私。”我被陳昂駒氣得眉毛都歪了,憋了一肚子火。

“你說我沒有良心——”陳昂駒拿食指狠狠戳在自己的胸口,“那我這些天又是幫你燒大蒜,又是領你上山,我是為了什麽?我吃飽了撐的嗎?你說誰沒事給我一口氣來五十三個電話,又是誰淩晨收到你短信就急急忙忙趕來了?”

我被陳昂駒诘問得沒轍,只能撇過頭,不說話。一旁的老妪看看我,又看看陳昂駒,道:“小年輕,大清早的,都消消火氣。”

陳昂駒拿他那細得不能再細的丹鳳眼斜睨了一眼老妪,冷哼道:“老人家,上山就這麽一條路,您沿着這條路一直往上,不消半小時就能到白馬寺的正門。您若沒事的話,自個兒上山吧,別在這兒跟我們杵着了。”

陳昂駒的口氣是我從未聽過的傲慢和無禮,我又驚又怒,竟不知如何反應。老妪忽然湊近我,揪住我的雙臂就賴倒在地,大喊起來:“閨女啊,你為什麽不肯跟俺回家——”

老妪的聲音并不尖銳,但在清晨的山林裏卻格外醒目,她聲嘶力竭地喊着:“閨女呀,我可算找着你了,這個男人騙你財騙你色,你怎麽還是跟着他?閨女啊,快跟娘回家吧!”

我被老妪拉着右臂,使勁想要甩開,卻發覺已經來不及了,什麽地方都不缺看熱鬧的人,加之上山禮佛的香客中老年人居多,一時間周圍指指點點、低頭私語說得頭頭是道的人便多了起來。

我望向陳昂駒,他抱臂胸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眼睛裏寫滿了六個字——‘讓你不肯聽我’。

“既然你說我是你女兒,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你知道我是幾幾年出生的嗎?”我将手抵在老妪的肩膀上,企圖松開她的鉗制。我昂頭對周圍的人群道:“這位老人家我真的不認識,也絕對不可能是我的媽媽,她應該是精神失常了。”

“你叫梁九,一九□□年十二月出生。”老妪靜靜道。

我只覺全身冰涼。

周圍的人見着我的表情,一片嘩然。人群中一老頭喊了聲:“孩子,別在外頭丢人了,快跟你媽回家吧。這男人長得又黑又難看,你跟着他圖什麽?”

我一下子急了,大聲辯解道:“你怎麽可能是我媽媽,我媽媽都去世了!”

那老妪一把拉近我,伸手摘下頭巾,緩緩道:“孩子,你看着我的眼睛,你仔細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媽媽——”

老妪臉上的皺紋逐漸消失,凹陷的眼眶開始生動,鼻尖的模樣像極了我夢中的樣子,她開始微笑,陽光照在她露出的牙齒上,竟有幾分熟稔。

“小心!”陳昂駒厲聲一喝,只見一枝條罩着我的面門飛馳而來,我不及躲閃,堪堪受了一擊。這一擊,打退了我體內遍生的寒意,視線瞬間清晰。

陳昂駒将我擋在身後,手裏拿着樹枝,對老妪道:“如果你真是她媽媽,那你告訴我她是幾時出生,她家在何方,如果你回答得上來,我就讓她跟你走。”

“她是亥時出生,家在東北方向。”老妪道。

“錯,她是寅時出生。”陳昂駒靜靜道,“你在這山路上盤踞多時,我看你是同行,本不想揭穿你,但就你這點本事,也出來混?”說罷,陳昂駒往前一探,扯開那老妪的腰包,一堆橙黃的絲綢道符掉了出來。

“你若是上山的香客,不該帶供香和火柴麽?”陳昂駒冷冷道,“禮佛的人,帶什麽道符?”

圍觀的人群漸漸冷靜下來,左右瞟着陳昂駒和老妪,偶爾也把眼風掃到我這兒,皆是無聲。陳昂駒什麽也沒說,只顧拉着我,轉身往山路上走。我趕緊跟上他,想跟他說幾句話,但都沒有找到合适的切入口。

約走了半個小時,白馬寺的飛檐從茂密的林間露了出來。

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進如此之大的廟,望着沖天的香火和壁佛,激動地不能自已,和陳昂駒的談話也逐漸輕松起來。

“我們從正門進去。”陳昂駒道。直到他開口,我才意識到,我的右手一直抓着陳昂駒的衣袖。我不着痕跡地松了手,道:“聽說裏面有放生池水法,是嗎?”

“對,你馬上就能看到。”

白馬寺裏香客濟濟,和長青寺的清淨致遠大不相同。白馬寺放生池水法向來是寺內一絕,無數中外游客大清早上山禮佛,多是為了一觀此景。

我們來的時間剛剛好,旻鐘殿內的沉鐘由三位僧人手執粗原木并排撞擊,沉鐘轟鳴,着紅色袈袍的僧人從白馬寺正殿魚貫而出,手裏擎着一串串佛珠,腳踏粗布鞋,繞着放生池開始做水法。

白馬寺的正殿藏在晴聞殿之後,并非與寺門相連,游客需要禮佛晴聞殿後,方可進入正殿,即大雄寶殿。白馬寺的大雄寶殿常年修葺,游客只能持香在殿外臺階上禮佛參拜。每逢觀音誕辰、文珠菩薩誕辰等重大節日,大雄寶殿前的紅栅欄才會打開,主持領坐下弟子進殿法事。一般唱經禮佛一個時辰後,弟子們會從大雄寶殿移步至兩殿之間的放生池繼續法事,而主持仍留在大雄寶殿內誦經。

我和陳昂駒隐在游客中間,退居晴聞殿後階的西南方。只見僧人們繞着放生池開始低聲唱經,隊伍中有人持弓弦打擊樂器,随着唱經之聲擊打,一聲又一聲,直敲進我心中去。頃刻之間,兩座放生池內的水法噴湧而出,激烈的水花令之前浮在水面嘆氣的紅鯉和龜鼈四散而去,躲在了兩池之間的橋洞下。白馬寺的放生池內有水面塑像,有趣的是,和長青寺一樣,白馬寺的池內塑像也皆為小仙童,并非什麽大羅神仙。雖然是塑像,但小仙童們着霓裳羽衣,赤足踏着蓮花,頸項間挂金圈,環臂赤朱,頗為生動。小仙童們座下的蓮花佛龛上金光閃閃,全是錢幣。因為水法的一個環節,是游客們往池中投擲許願的錢幣。

僧人們繞着放生池一遍又一遍得唱經,陳昂駒忽然戳了下我的肩膀,道:“你看橋洞下。”我聞言望去,差點驚叫出來——橋洞下的紅鯉和魚鼈竟然也和僧人們一個方向,繞起來圈。漸漸地,大多數游客都發現了橋洞下的秘密,不禁啧啧稱奇。

在其中一位僧人往池內灑下不知名的白色粉末後,躲在橋洞內的紅鯉魚貫而出,游向水面上的小仙童坐像。緊接着,紅鯉們開始在水面翻騰。大水法的水自上而下貫入池中,池中紅魚躍起翻騰,此魚躍龍門的景致看呆了一幹游客。

就在我們以為大水法快要結束的時候,大雄寶殿內響起了靜靜的鼓聲。鼓聲很沉很緩,每一下,都震得我心中一顫。原本氤氲濕密的蒼穹忽然雲開,一道金光刺破天際直射到大雄寶殿的飛檐上,我這時才注意到,正殿的飛檐上卧着一條藍色的琉璃大龍。藍龍烏珠怒睜,金爪緊緊抓着屋檐,似要将大雄寶殿提至天際去。

由于陽光的緣故,原本陰暗漆黑的大雄寶殿一下子通透起來,窗棱間全是散射的金光,只見一白袍紅裟的僧人雙手緊握紅頭鼓棒,交替擊打着巨大的鼓面,他的袈袍翩飛,衣袖起落間竟有一股這世間舍我其誰的霸氣。

我完全看呆了,以至于身後傳來的人群驚叫聲都沒有将我叫醒。後來陳昂駒跟我說,我們到白馬寺的那天,正好輪着元集大師出關,距離他上一次執棒揮鼓已去六年時間。世間一直有傳言,說元集大師生來聽覺敏銳,與聲有緣,只要元集大師敲起鼓,水中游魚憶起前世,空中飛鳥領悟輪回。當然這些都是傳言而已,展現在游客們眼前的是,元集大師的鼓聲使得原本停滞的水法又重新轉動,水面震動劇烈,無數小水珠自放生池間濺出,四散空中。

陳昂駒伸出掌心,接下一顆水珠,按在自己的額頭,他深吸了一口氣,感嘆道:“究竟要多深厚的修為,才能達到這人鼓合一、縱水自如的境界啊!”

☆、赤鯉

元集大師的鼓聲具有攝人心魄的魔力。它明明從大雄寶殿中發源,卻宛若自青天昊日之上驟然傾瀉下來,猛地砸到聽客頭上,一聲勁過一聲,一聲迫過一聲,仿佛要将平凡人心中所有苦痛隐秘全都砸扯出來,在最烈的太陽下暴曬一番才作罷。它不但令聽客心中泛起最深的漣漪,更令人仿佛遇見了滄海桑田、日月星河。悠遠昂揚的鼓聲蘊含綿力,使我沉浸在連綿的鼓聲中,放下所有防備,甘願随其颠簸擺渡。那些被往日瑣碎遮蓋起來的情緒,此刻全都聚集在了一起。我的心口像是被一個海綿緊緊塞着,郁結回環,燥悶異常,神思已全然不受我的控制,眼前全是母親靜靜的笑靥,耳邊全是她溫柔絮絮的低語。我的眼角漸漸酸痛起來,眼淚如瀉了閘的湖水,順着眼角盡數流下。

我轉頭望了一眼陳昂駒,他也神情凝重,眼角處積滿了似盈非盈的淚水。陳昂駒一手搭住我的肩膀,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道:“我現在心真痛啊。”

我的目光從陳昂駒身上移開,望向了放生池。水氣氤氲,放生池內羽衣霓裳的小仙童塑們眉眼全用朱漆和曜石雕琢塗抹,栩栩如生。它們腳踩着蓮花,衣服上的甲珠鱗片随着鼓聲微微顫動。恍惚間,我仿佛見到其中一個仙童的眉眼似乎朝我閃動了一下。我未來得及反應,只聽得水池中的一聲巨響,一條通體金黃、兩筷長的錦鯉自水面下躍起,在空中翻騰一圈又墜入水中。我眼前水花肆意,額頭上全是水珠。雖然魚躍龍門不過幾秒鐘的事,但我事後回想,腦中回旋的畫面竟是那錦鯉烏黑的眼珠子一瞬不瞬地望着,仿若故人。

元集大師的鼓聲漸漸消了,游客四散,說話聲又嘈雜起來。我仰頭望向大雄寶殿屋

第 11 章 強大的師團長

“基度大人!基度大人!”就在基度與旅團衆人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從廢墟的另一處出口傳來了數個聲音。來的是一只螃蟹和一只袋鼠二人衆,兵隊長參上。

“很強的念!”旅團在兩個兵隊長到來的同時就對對方的實力進行了一些估測。然而得到的答案卻是,對方的實力非常強大。即使是自己這邊出手就算最後能取勝最起碼也會受傷。再加上這只不明來歷并且速度超快的豹子,恐怕一旦打起來旅團之中會出現傷亡。

“真是的,基度大人,您跑的太快了啊。都不等等我們這些手下。”袋鼠蹦蹦跳跳的抱怨起來。

“啊哈哈哈哈,是你們太慢了。”基度又是一陣無所謂的大笑。“而且,要是和你們一起過來,這個家夥不就死掉了麽?”說到這裏基度抖了抖肩上的殺殘。

“啊?這個大蜥蜴是誰啊?王不是讓我們來救下殺殘大人的麽?殺殘大人呢?難道說…殺殘大人被這幾個人類幹掉了?嗚…..”螃蟹兵隊長說道這裏大聲哭泣起來。

“不要哭啊笨蛋!我肩上扛着的這個家夥不就是殺殘麽?”基度對自己兩個手下逗比的行為完全是無奈了。一個愛哭鬼一個多動症。

“唉?唉?唉!基度大人您說這個醜陋的大蜥蜴就是那個美麗的殺殘大人?”袋鼠在基度的四周蹦來蹦去的觀察着基度肩上的殺殘,試不試還用小手指戳碰一下。“你特麽的是在逗老娘麽?”突然袋鼠以一種完全與之前不同的粗狂聲音吼道。

基度表示非常之頭疼,啊啊啊,這個多動症還是個人格分裂啊。之前就是因為受不了這倆活寶所以才以急速模式趕過來,雖然現在因為這兩個活寶的趕來對對付那幾個強大的人類有幾分把握,但是果然自己還是受不了啊。說好的兵隊長對師團長的敬畏之心呢?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啊。

不過對比起基度的蛋疼,他肩上的殺殘才是欲哭無淚。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類打進了自己的宮殿不說,還幹掉了自己全部的部下,連同自己也差點被一個小矮子幹掉。而且自己還變身成這副醜陋模樣,最主要的是變成這副模樣被以前的同伴看到并且救下,抗在肩上晃啊晃啊晃,要知道自己可是傷員啊,在晃下去沒事都要給晃吐了。最後連一個兵隊長都能調侃自己了。簡直是憋屈至極啊。要知道在幾小時之前自己可是這裏的女王,手下有一大票的小弟為自己服務來着。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過如此了。

“喂,那邊的那幾個家夥你們聊夠了沒有?”芬克斯對于這幾個自顧自居然開始聊起天的螞蟻們十分的不爽。

“從剛才開始就在這裏不停的叽叽咕咕叽叽咕咕的喋喋不休,你們是當我們幻影旅團不存在麽?”

“啊?看起來還是要打一架啊。”基度十分随意的将自己肩上的殺殘抛向了那只還在哭泣的螃蟹,讓螃蟹一陣手慢腳亂。随後開始活動起自己的身體。“那麽你們是準備要一起上麽?”

“什麽啊?這個自大的家夥。殺了你喲!”“讓我去教訓他一下。”“等等,貌似飛坦輸了,下一個是我上場才對吧。”

“你們幾個混蛋,我還沒有被打敗好吧!”光着上半身的飛坦氣急敗壞的對着其他的人大吼道。“這種程度的家夥就讓…”

“飛坦,現在的你不是他的對手。”芬克斯右手按住飛坦的肩膀,一臉認真的打斷了飛坦接下去的話。“手臂和身體的傷以及剛才使用了那一招,已經對你的身體有很大的負擔了,雖然不想承認但是這個家夥和之前的那個家夥不是一個等級的。如果一不小心可能連性命都會搭上。我可不想你被/幹掉了以後再尋找一個新的成員。”芬克斯不愧是旅團之中和飛坦關系最為密切的人,如果是其他人的勸說大概飛坦會強撐着戰鬥吧。

“….好吧,你別被殺了。”飛坦酷酷的說完後便轉身。

“俠客,我就說吧,這家夥是強撐着的,其實他已經沒多少體力了。看來是我贏了。”在飛坦轉身向外走的時候隐約聽到芬克斯和俠客嘀嘀咕咕的聲音。

“啊,芬克斯。會被聽到了啦。”“別扯開話題,願賭服輸。”

“你們兩個混蛋!我要殺了你們。”飛坦暴走ing

就在旅團其餘幾人吵吵鬧鬧的同時,一身繃帶的剝落裂夫站到了基度的面前。之前投硬幣的獲勝者可是他。也就是說飛坦下場後旅團中下一位上場的就是他了。

“噢~那麽我的對手看來就是你啦。話說你們真的不打算一起上?單對單的話,你們很可能會被我殺掉哦。(=?w?=)”在棗紅色的頭發下,那雙平淡無奇的眼睛變得犀利起來。

“殺掉我?你還真是敢說啊。”剝落裂夫一邊說着身上纏繞着的繃帶也一條一條的慢慢脫落下來,直至露出自己的身體。

是洞!沒錯,剝落裂夫全身上下從四肢到臉上脖子布滿了密密麻麻不同程度的風穴。或者說是布滿了洞孔。剝落裂夫是少數民族古東冬多族的族人,古東冬多族男子會在三歲進行割禮的同時在身體各處插上小針,然後随着年齡的增長将小針換成較粗的木棒來固定。他們被稱為舞戰士,是舞蹈的戰士。成年後根據那些風穴随着動作幅度的變化可以發出不同的聲音。無論是祭祀還是和猛獸戰鬥都會用自己的身體演奏出舞曲來激勵自己奮勇殺敵。他們相信演奏的音樂越美自己就會變得越強,最強大的舞戰士會如同天神一般強大。而剝落裂夫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不過古東冬多族似乎是被滅族了。換而言之剝落裂夫是古東冬多族最後的遺族也說的過去。不過這種風俗對于有密集恐慌症的人來說簡直是噩夢一般。

“啊!啊!這個這個好有趣好有趣。”基度拍着手叫道,因為在他面前的剝落裂夫并沒有對他進行攻擊而是扭動着身體,一曲有些怪異但是卻非常美妙的聲音從剝落裂夫的身體中傳了出來。

不過随着音樂到達高(潮)剝落裂夫的整個身體開始急速旋轉慢慢變得模糊不清。

“戰鬥演武曲!序曲!”一個裝着奇怪草裙拿着長槍,帶着土著面具的身影從中串了出來,長槍直指聽的正入迷的基度。

“呀!好危險,好危險。”一邊拍着胸口一邊向左側一躍便躲過了剝落裂夫這猛烈的一擊,雖然口中念着好危險可是看其輕松的樣子沒感覺有哪點危險了,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于基度而言太容易躲開了。

“唉╮(╯▽╰)╭,你的能力就只有這樣麽?威力好弱啊,不過曲子蠻好聽的嘛。不過你們人類的念能力都是化妝麽?你是,那個小矮子之前也換了一身衣服”基度又開始最賤拉起仇恨了。

“我要殺了他。”小矮子這個詞恰好被一旁的飛坦聽到了。“剝落裂夫別玩了,趕緊殺了他,不然我就上場了。”

“開什麽玩笑,你這個敗犬!下一個明明是我好吧。”芬克斯“你再說一句試試?!殺了你喲!”飛坦“嘛嘛,大家都少說兩句吧。”俠客。

“喲,還有什麽招式,快使出來讓我開開眼界。”無視一衆賣萌的旅團基度開始調戲起剝落裂夫來。

“你以為舞武者只有剛才的那一下?真正的戰鬥才剛剛要開始呢。”剝落裂夫沒有理會基度的調戲繼續扭動身體開始跳起那支奇怪的舞蹈,而音樂又再一次響起。

随着音樂的急速進行,剝落裂夫對基度的進攻也越來越快。

“戰鬥演武曲!進攻!”“戰鬥演武曲!突刺!”“戰鬥演武曲!前行!”同時随着音樂的進行基度發現自己的身體似乎變得有些遲鈍了。

“啧啧,看來你的這音樂能影響到我的意識啊。”不過基度的表情依舊十分輕松,只是這點程度的影響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現在才發現?晚了。其實你也蠻強的,速度也蠻快的。不過我還是發現了你的弱點,就和之前我解決的那個家夥一樣。讓你們死在同一招之下把,最适合你們蟻蟲的死法。”剝落裂夫身上響起了一陣前所未有的音樂,強大的念從剝落裂夫的身體之中迸發出來。

“戰鬥演武曲!木星!”基度的頭頂出現一個巨大的星球,這是一層一層聲波組成。在這一擊之下恐怕很少有人能活下來。

“雖然你的速度非常快!但是還及不上聲音!”巨大星球一般的物體狠狠的向基度所在的方向壓了下去。剝落裂夫的聲音從巨大星球中傳出。

“雖然驚嘆于你的招式,不過你是說我的速度比不上聲音?”基度看着那顆巨大的星球嘴角充滿自信微微上揚道。

“死吧!該死的蟻蟲!”伴随着一陣巨大的轟鳴,基度所在的位置出現了一個超大的深坑,比之之前被剝落裂夫殺掉的那個河豚兵隊長所照成的坑大上數倍。

“哼哼,這可是我的全力一擊。真是悲哀的蟻蟲啊!”剝落裂夫自信的回頭道,看也沒有看一眼那個巨坑。正常人從不回頭看爆炸!

“剝落裂夫你個白癡,快閃開!你根本沒有殺死他!”出聲提醒的是飛坦。別人或許不清楚基度的速度但是飛坦對基度的速度可是有一些了解的。能在自己“太陽”的範圍內救下“女王”并躲起來那種速度可不是開玩笑的。

“什麽?沒有可能有人中了我的木星還能活下來的!”剝落裂夫慌張的回頭望向深坑的位置,但是那裏只有一個深坑沒有任何地其他類似殘骸的東西。

“呵,或許沒有人能受得了你的這招,但是如果沒有打中的話呢?”耳邊響起一陣輕聲。這是基度的聲音,什麽時候居然繞到自己的背後了?

“急速模式下的我可是能夠超越音速的,抓到你咯~小老鼠。”

在剝落裂夫條件反射般轉身後迎接他的是一雙強而有力的豹爪!輕而易舉的就刺入了剝落裂夫的體內。

“大意了”這是剝落裂夫失去意識前最後的想法。

第 5 章 ☆、 之萬古流芳(五)

殘夢魂之萬古流芳(五)

十月初七……

“秋天快來了!銀杏也開始落葉了,是時候該放下自己對你的執念了。”看着滿園飄落的銀杏樹,墨恒躺在搖椅上,悠閑的看着書籍。

微風輕輕吹散大樹上那金燦燦的一片銀杏樹,

不經意的掉落在墨恒的書籍上,輕輕拿起那片銀杏葉,對着陽光輕視一眼,

可這時,好巧不巧的事,一位盜賊,專門偷盜小孩子的團夥,

盜賊拐賣杜雪瑤,将其擄走,變賣成錢財,

屋頂的風吹草動怎麽可能逃得過墨恒的耳朵呢?

阿瑤的嘴巴被硬生生的塞有抹布,全身捆綁着,無法動彈。

在阿瑤覺得人生最絕望之時,

墨恒看出了端倪,

“蕭風……”

一把劍與之交談,

不慎将慣匪之中的阿瑤打落下來,

阿瑤掉落的那一刻兒,墨恒奮不顧身的将其接住,阿瑤看着他那英姿飒爽的模樣,突然開始心動起來,

這時,墨恒的心髒也不自覺的随之心動了起來,

墨恒雖然沒有選擇吃下“忘憂水”,但他怎麽可能認不出眼前此女子呢?

“同心蠱”是中毒者會彼此感知對方的疼痛,主要是心髒的動心程度來決定的。

萬古千情終是蠱,夢魂牽繞歸少年。

既往山河破碎空,腳踏星河提皓月。

人世間浩浩蕩蕩,牽絲繩下落半空。

少年英姿勃發心中郎,紅宴百酒寄相思,

破碎殘夢終是萬古流芳,世人接接詢,

隕落駭世,久不問。

墨恒抱着阿瑤,眼神中充滿了關切。他輕輕地解開了阿瑤身上的繩索,拿掉了她口中的抹布。

“你沒事吧?”墨恒的聲音溫柔而低沉。

阿瑤望着墨恒,眼中閃爍着淚光。她點點頭,聲音略帶顫抖地說道:“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

墨恒微笑着,撫摸着阿瑤的頭發,安慰道:“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不過,以後要小心些,不要再輕易相信陌生人。”

阿瑤擡起頭,凝視着墨恒的眼睛,心中湧動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感。她知道,自己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英俊而勇敢的男人。

“墨恒……”阿瑤輕聲喚道。

墨恒低頭看着她,兩人的目光交彙在一起,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逝。

就在這時,一陣風吹過,吹起了阿瑤的裙擺和墨恒的發絲。他們仿佛置身于一個只屬于他們的世界,一切都變得如此美好而寧靜。

賊人見對方不是好惹的貨,便立即消失不見了。

“沒想到,時隔多月,咱們還能再次相遇?”墨恒內心無比的期望這份上天賜予的恩情。

宋雪瑤害羞的看着眼前的大哥哥,居然有一絲絲說不出話來。

“嘞個,多謝大哥哥出手相救。”

随後,立即掏出柿子,以表謝意。

“給,吃了它,就能事事順心……”

墨恒接過她的好意,而宋雪瑤的兩只小手,在墨恒的眼前就如小孩兒般纖細嬌小,

190的大高個和133的小個子,肯定如初別致,不知道的,以為是自家閨女呢?

“你的好意,本公子收下啦!”

“對了,你家在哪兒?我送你一程。”

随後,墨恒将兩個柿子放置在自己茶桌上,便牽着宋雪瑤的手,走出了大門。

在宋雪瑤的帶路下,成功的找到了家。

“娘!”

阿娘開門的那一瞬間,眼眸上的汽水止不住的往外流,“傻丫頭,我還以為阿娘把你弄丢了呢!”

“阿娘!是這個大哥哥救了我。”

阿娘向墨恒道謝後,邀請他進屋坐坐。墨恒推辭不過,只好跟着進了屋。

屋裏雖簡陋,但收拾得很整潔。阿娘端上一杯熱茶,感激地看着墨恒。

“感謝公子救了小女,若不是你,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墨恒謙遜地搖搖頭,表示只是碰巧遇到。

“伯母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分內之事。”

阿娘看着墨恒,越看越喜歡,便與他聊了起來。

和談甚歡之際,天色也漸漸的黃昏到夜落。

“多謝伯母的熱情招待,在下告辭!”

在回家的道路上,

“既然能看的你過的很好,便足矣。”

說起來,墨恒的出現确實改變了趙雪瑩的命運,如果沒有墨恒的照顧,趙雪瑩或許早已死在那冰冷的冬季。

沒有墓室之交,她也不會偶遇老先生的相救,“或許,忘掉一切是對你最好的選擇吧!告辭,丫頭……”

遙觀世間,墨恒似乎早已看穿了世人的面容,有表面柔和,內心陰暗;有冷面內心柔和的,表裏不一,也有表裏如一的面孔,

但是始終找不到如趙雪瑩那般如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蓮花,單純善良,處處為他人着想。

在告別的第二天,

墨恒就早已搬離的都城,

一座高山,那裏靈氣四溢,很适合自己修行。

選擇成魔,成仙也就在此刻的修煉,

“如何洗去身上點濁氣呢?”

“天山聖水……但,入水之際甚是疼苦難耐,鑽心之苦。”一位路過的好心狐貍妖怪,跟我說。

小狐妖見墨恒長的如此清秀帥氣,饑渴難耐的她化為人身,

小狐妖眨着媚眼,扭動着腰肢走向墨恒,“公子,這天山聖水可不好找呢,不過我倒是知道哪裏有。”墨恒警惕地看着她,“你為何要告訴我?”小狐妖笑了笑,“因為人家喜歡你呀。”說着就要往墨恒身上貼。

墨恒側身躲開,“我不需要你的幫忙。”他轉身離去,留下小狐妖在原地跺腳。墨恒深知,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他決定靠自己的力量尋找天山聖水。

經過幾天幾夜的艱苦跋涉,墨恒終于找到了傳說中的天山聖水。站在聖水邊,他深吸一口氣,毅然跳入水中。刺骨的寒冷瞬間襲來,仿佛千萬根鋼針同時紮入身體。

墨恒咬緊牙關,忍受着痛苦,他知道,只有經歷這般折磨,才能洗淨身上的濁氣。

不知過了多久,墨恒終于浮出水面,他感覺自己煥然一新,仿佛獲得了重生。

“同心蠱”是只有影響心情才能夠讓彼此産生疼痛,因此兩人不管相隔多遠,只要一方心碎,那麽另一方也會感知到心碎的疼痛感。

這個秘密或許只有“老者”與墨恒知曉此事吧!

修道者,皆為是一場赤裸裸的挑戰。

“少年郎,可否與在下共度餘生?”

妖豔的狐貍姐姐用盡此時的媚術蠱惑墨恒,墨公子沒有理會她,轉身就離開了,

“公子居然對我這麽貌美如花的姑娘都不動心,難道是所謂的斷袖之癖?”骨幽(狐貍姐姐)圍繞着少年郎墨恒。

“放肆,本公子對美貌從不在意,在意的是心,那顆寶石般純粹的內心。”墨恒輕言細語的告訴對方。

“哈哈哈哈!”

“可笑至極!”

“公子怕不是第一天做人吧!……你體驗過人心嗎?體驗過被背叛的心痛嗎?……你當然沒有,自然不懂善良的心被撕點粉碎的感覺。”

骨幽将自己肩膀上點衣服剝開,讓少年郎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傷疤,“這便是拜凡人所賜,故意找道士來追殺我,所受的傷。”

墨恒輕輕的将她肩膀下方的衣裳給提了上去,“姑娘要多愛惜自己,切莫感情用事。”

墨恒告誡完之後,便離開了。

骨幽癱軟在地,看着如此體貼的男子,居然不喜歡自己,內心猶如刀絞。

墨恒高興的離開了此地,“終于不再是人們口中的妖物啦!”

天池聖水漂浮出一絲絲怨氣締結成人形,那人的模樣與墨恒一模一樣,但是眼神流有一絲絲的殺氣。

“看什麽看?沒見過帥哥嗎?”

此刻的狐貍精骨幽也眼前的該男子吓了一陣兒,“你……不是,不是走了嗎?”前後看了一眼,一臉懵逼,并驚訝的詢問。

“本公子,怎麽可能這麽早就走呢?”墨恒調戲着眼前的狐貍姐姐。

世人只知“天上聖水”能去濁氣,但無人可知的弊端,就是無法徹底清除濁氣,從而讓此濁氣危害世間。

狐貍骨幽本就是狐仙一族,因此只了解聖水,并未真的去使用除過濁氣。

但知情者早已死在了心魔(濁氣成精)之中,又或者別人不願告知。

墨恒繼續踏上他的跋山涉水之路。

這個世界,他還未真正的去享受過,每一寸,一角的風景。

一天,他偶然路過一個村莊,發現村莊遭受了妖魔的襲擊。墨恒毫不猶豫地拔劍相助,與妖魔展開了一場激戰。

在戰鬥中,墨恒展現出了強大的實力,他的劍法猶如行雲流水,妖魔們紛紛倒地。村民們對他感激涕零,紛紛送上食物和美酒。

“其實,不用這麽客氣的。”

墨恒禮貌的推回他們的好意,随後輕功一躍而離去。

在這短短的幾日,他清楚的看清這萬水千山,以及一些樸實的人們,和一些為了生存而不得已做起山賊的人。

茂密的森林處,一群打家劫舍的土匪,每把大刀如手臂還有寬,如此吓人的利器,只為鎮住普通百姓,

“要想從此路過,留下買路錢……”

彪形大漢,粗犷的胡渣,髒髒的發飾,醜陋的模樣,映入眼簾。

幾位窮苦書生進京趕考,可奈何被攔住了去路,

“此事,不歸我管。”墨恒瞄了一眼,并未多管閑事,騎着快馬便離開了。

駕……

快馬加鞭,

準備去另一個都城,

這樣便可以擺脫她了,也可以更好的讓她好好活着。

第 7 章 精神病院

這幾天,王陽總是反複做同一個夢,在某個樓頂有個人把他從樓頂推了下去,他回頭只看見一個帶着哭泣小醜面具的男人冷漠的看着他。

從上次江陵車站回來已經一周了,王陽經過這幾天也緩過來一些,但是誰也不知道下次要去哪裏去幹什麽,他還是懸着一顆心始終沒有落下來,那日回到家中時當他拿出無人機時吓了一跳,無人機上居然挂着一頂破爛的小黃帽。也許是自己答應了芽芽要帶他回家弄不好還真跟着來到了他的家。

難道每次我去一次直播還會帶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回家?王陽想想都發毛。

不過還好,這幾天好像也沒什麽異常,那頂小黃帽也非常安靜的一直待在桌子上。

自從上次直播後,他的評論區就刷爆了,有打假找茬的,也有不少瘋狂崇拜者,不過這些對王陽來說都無所謂了,畢竟他也不知道下次還能不能活着回來。

正當他想得出神的時候,無人機突然飛了起來劇烈震動吐出了一張新的卡片,吓得王陽一哆嗦,過了好一會才彎腰撿起了卡片。

您好!請帶上無人機前往粵東精神病院,取出一把鑰匙,限時三天,任務失敗将遭到厲鬼追殺。

提示:3

“厲鬼追殺!”

王陽倒吸一口涼氣,還好上次自己沒有選擇逃避,否則這可不像躲起來度過一晚那麽輕松,直接厲鬼追殺,十死無生啊!3這個提示又是什麽意思?

粵東精神病院是全省最大的精神病院,裏面的精神病人有好幾千人,也是全國最嚴密的地方之一,據說裏面的精神病人都有編號,數字越小的症狀就越重。

王陽這次做足了準備,背了一個旅行包,裏面裝着他網上買的不少工具和醫用品,手電筒、繩子、小刀等,甚至他還買了一些黑狗血,糯米,還有什麽寺廟加持過的玉佩啊,符紙啊,可謂是全副武裝。

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有沒有用,但是卻能給人帶來一些小小的安全感。

粵東精神病院離這挺遠,王陽得坐地鐵過去,大概十多站得坐幾十分鐘,他早早便在直播間預告了接下來的将去粵東精神病院直播。

今年天氣也相當異常,粵東省六月份還在天天綿延大雨,多地洪澇潮濕,也不方便出行,這不王陽的這節車廂才幾個人,空空蕩蕩,不過也好,他正打算睡一覺,剛好粵東精神病院是這趟地鐵的最後一站。

他平躺下來用旅行包當枕頭準備閉眼時,側頭一看窗外,這一看直接吓得從座位上滾了下來,引來幾聲輕笑。

王陽這會可沒工夫搭理那些取笑他的人,他眼睛睜大着緊張的看向車窗外,一位穿着血紅色長裙的女子站在月臺,頭發長長的蓋住了整張臉,毛毛躁躁的毛發好像幾個月沒洗過似得,就那麽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

地鐵發動了,王陽目視着月臺那紅衣女子随着列車越來越遠直到完全看不見他才收回了視線,重重的吐了口氣,還好沒上地鐵,他時刻做好了跳車的準備。

就在他剛收回視線的時候,月臺那紅衣女子微微側過頭看了看剛才王陽的位置便消失了。

王陽也不敢繼續睡了,自從收到這個神秘快遞以來,怪事不斷,他必須時刻保持清醒,不然一不小心就嗝屁了。

這時直播間還沒開播但是已經有幾十萬人在線了,彈幕也在不停滾動,王陽無聊的翻着彈幕,點了開始直播。

陽哥開播了各位!!!嗨起來!–陽哥小迷弟

可以!今天陽哥去哪裏尋開心啊?–社會你豹爺

主播肯定是看上了哪個護士妹妹!嘿嘿。–污要完

敢去精神病院直播!主播勇氣可嘉!——心慌慌

。。。。。。

“你們可別說了!剛才差點就出大事了,邪門!!”

王陽看着彈幕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您請說!這次的劇情又是什麽?——專業打假

樓上就是所謂的鍵盤俠嗎?有本事你跟主播去現場打假呀!現在就可以去!——浪跡天涯

下次一定去!這幾天沒空!–專業打假

酸!真酸!–絕地小生

王陽把剛才地鐵站一幕和大家說了之後,短暫的安靜過後彈幕滾動的更瘋狂。

主播你別吓我!我也在地鐵站啊!–鐵漢柔情

陽哥真是福星高照啊,這樣都行!?——社會你豹爺

刺激!!——心慌慌

點撥關注不迷路各位朋友!主播在線撩妹哦!!–陽哥小迷弟

時間過得很快,王陽和水友們聊着聊着便到了終點站,他背起旅行包整理了一下便下車了,這次他走得很快,眼神始終四處張望,生怕看見什麽了不得的東西。

王陽打了一個出租車,畢竟這地鐵站到粵東精神病院還有一段距離。

司機師傅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頗為健談,看到王陽背着一個大背包神情有點緊張的問道:“靓仔你去精神病院是不是探親呀?你不是本地人吧?”

“哦~是的,我剛從外地來,去醫院有點事!”

王陽看到師傅那麽熱情也不好拒絕。

“這樣啊!不過最近這醫院好像不大太平,前幾天還有很多警察把那裏都攔起來了,過了好幾天才開放呢。”

司機師傅開得很穩,和王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

王陽心裏一緊,看來這件事更麻煩了,肯定有什麽問題不然警察不可能封鎖幾天,雙眼望向窗外,現在是白天卻像夜晚一樣,整個粵東省都被一大片烏雲包圍着,時不時下會雨,陰冷,潮濕,太陽就好像躲起來了一樣已經好些天沒出來過。

“前面就是粵東精神病院了,我就不開過去了你在這下吧靓仔!”

在距離粵東精神病院還有幾百米的時候司機停了下來讓王陽下車,王陽也不好說什麽,付了錢下車了,雨有越來越大的跡象,王陽一路小跑到醫院門口被保安攔了下來。

“小夥幹嘛的?”

保安一臉警惕的看着王陽,看來這幾天确實發生了什麽事。

“你好我是來探親的,我的家人在這,還請通融一下。”

王陽塞了兩百塊錢給保安,保安嘴上說着不用手上倒是一點不馬虎,快速的收進了口袋便讓他進去了。

就在王陽剛進入粵東精神病院時,無人機便自動飛上了天空徘徊在王陽的身邊,看來是宣布這次任務正式開始了。

雨越下越大,王陽來不及多想走進了醫院,裏面比想象得要更灰暗,年久失修的燈管時常閃爍,讓本就壓抑的精神病院更添了一分詭異。

“大家好!我是王陽,現在我正式進入了粵東精神病院,接下來可能會遇到各種突發事件,就先不看彈幕了。”說完王陽便把手機塞入了口袋,這次雖然規定三天,但是如果能馬上找到鑰匙就可以更快離開這裏了,這種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多待。

昏暗的走廊上,來來往往一些病人和護士,時不時會聽到幾聲尖叫,也不知道哪個病人發作了,看似平常的表面下暗藏着波濤洶湧。

這棟精神病院是由三棟大樓組成的,分別是門口的一號樓,中間的二號樓和最裏面的三號樓,三棟樓平行排列着,分別連接着幾條走廊,但是三號樓卻只有一條走廊連着二號樓,而且是在樓頂。

任務也沒明确說明是什麽鑰匙,這讓王陽有點頭疼,只得邊走邊摸索了,趁着現在天色還早,王陽準備先把這三棟樓都逛一遍。

正當他準備去二號樓的時候,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剛回頭差點撞到,一張臉貼得他非常近,眼睛睜得大大的死死盯着他,一言不發。

“請問有什麽事嗎?”王陽撓了撓頭詫異道。

當王陽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時候,這人突然用力抓住了他的手,指甲都嵌入了他的皮膚。

王陽痛叫一聲推開了這個病人,吸引來不少醫護人員。

“30號又犯病了!對不起沒有吓到您吧!?”

走過來一位年輕護士,一臉抱歉拉着病人便離開了,走時還不忘用手中的電棍往那病人身上戳。

王陽也有點莫名其妙,擡手一看,剛才被抓的地方居然刻下了一個疑似‘3’的字,難道是告訴我線索在三號樓?或者是三樓?30號病人?一邊想着一邊用酒精和棉簽消毒,避免感染。

還好這次準備的充足,考慮到以後經常要來這些危險地方難免受傷,王陽買了不少醫療用品,也算是未雨綢缪了。

雨越下越大,醫院外都不能正常行走了,随着時時間越來越晚,醫院也開始越發的詭異起來。

第 3 章 :戰神赫連城

“有趣!”

窗外是蔥郁的樹林,一顆巨大的梨樹上,慵懶的半倚着樹幹,長發束起,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一雙眼光射寒星,銳利如獵鷹,挺直的鼻梁,不染而朱的薄唇。舉手投足在在都流露出渾然天成的帝王霸氣,看了叫人難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

男人一雙深沉如海的眸帶着說不出的妖邪:“有意思!”

暗處的黑影不由的暗自詫異,他聽錯了嗎?三皇子殿下居然會贊一個女人有意思!

他身份高貴,是大荒出身最高貴的皇子。

他是妖魔的克星,是修靈師眼中的傳奇!曾經以一人之力獨戰群魔,一刀斬下妖王之首,令妖界和魔界再不敢輕犯。

即便到了現在,大荒老百姓們也忘不掉那抹站在結界之上,戰意沖天,傲氣淩霜的一抹驚魂!

三皇子日顧盼生姿,俊美無匹,引得無數少女芳心。因此,許多貴族意欲高攀,甚至連外國公主也為三皇子瘋狂,但他的主子卻漫不經心一笑:“非本王中意而妄想着,殺之!”

主子一向金口玉言,無人再敢提起求親之事。

多少絕代佳人都不能讓三皇子赫連城為之一注。

這個死而複生的少女居然能博主子一笑,他絕對是在做夢!

之前那五個人就算了,但獨孤輕羽卻是築基期的修靈師,居然……毫無還手的能力。

獨孤輕羽只覺眼前一黑,還沒有反應過來,腦子裏一片茫然。

她一雙染了丹蔻的手摳住棺材,一紅一黑,相得益彰。

“咔嚓!”

“啊!”

凄厲無比的尖叫刺破耳膜。

獨孤驚鴻冷笑幾聲,道:“這就是代價!”

松開手,獨孤輕羽的手無力地垂下,整個人已經昏死過去。

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只聽見“砰!”的一聲,棺材蓋安然地落在棺材上。

“老爺,孟家接親的人來了–”

獨孤驚鴻一個轉身,抓過離自己最近一個家丁,順手解下那人的褲腰帶,随手往外一抛!

赫連城伸出矜貴的手指,捏住女人抛來的腰帶,手輕輕一扯,伴随着一陣香風,柔軟的肢體便落入了懷裏。

赫連城回眸瞥了獨孤驚鴻一眼,恰好,獨孤驚鴻正在張望,看看從哪裏能逃出去,所以只給了男人一張側臉。

仔細看來,這獨孤驚鴻也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醜,膚如霜雪,鳳眸明如月,鼻梁高挺而小巧,唇紅如櫻花,齒瓷白如貝,只是右側那嬰兒手掌般大小的紅色胎記卻是十分地奪目。

獨孤驚鴻只覺有一雙眼睛在看着自己,回眸,四目相對,頓時,電光四射!

兩個人彼此望着對方的眼睛,仿佛都被對方吸引住了一般,周圍的衆人不明所以地看着兩人。

獨孤驚鴻只覺這雙眼仿佛是深潭一般,一旦陷入進去便不能自拔,她在深潭中徘徊中,被莫名的聲音拉回了現世。

男人一觸女人的眸,便覺對方的眸充滿了戒備之意,那種感覺好像是獵物主在看待自己的獵物一般。

女人突然化掌為爪,出手快如閃電直擊男人的面門,赫連城面色不改,抱着女人的手松開,女人便如深秋的黃葉一般墜落。

獨孤驚鴻勾唇一笑,紅色的褲腰帶從袖口揮出,朝樹幹席卷而去。獨孤驚鴻手用力一帶,整個人如風筝一般飛了過去,伸出雙手勾住樹幹。

旋轉,猶如風中曼舞的花朵。

獨孤裘手中提着鞭子,帶着家丁衆人兇神惡煞地走來,但見樹上那絕美風姿,頓時變了臉色。而獨孤家幾個小姐一見那驚世之容,一張張小臉上寫滿了愛慕之意。

“三殿下駕臨,臣未能遠迎,請殿下恕罪。”

獨孤裘單膝跪地,垂首道。

獨孤驚鴻一手扶着樹幹,看着黑壓壓地跪了一地人,冷冷地勾唇。

沒有靈力,那剛才同時毀去五個人的魂魄是怎麽回事?

赫連城狹長的眸子半彎着,若有若無地看了跪在地上的衆人一眼。

“免禮。”

獨孤裘帶領衆人謝恩站起身來,想要說什麽卻想起還在棺材中的獨孤未央,猶豫了片刻,剛要開口說話,孟家的人在管家的指引下擡着白色的轎子走進了二門。

來人見赫連城,紛紛拜倒,三呼千歲。

“孟家和獨孤家的親事本王已然知曉,還請孟家不要虧待了獨孤小姐。”

迎親的孟管事連忙道:“是,請殿下放心,我孟家一定會日日為少夫人上香供奉,絕對不會委屈了少夫人。”說着,大手一揮,身穿白衣孝服的家丁便沖上去,準備擡棺材。

獨孤家的家丁也不示弱,上前阻攔,客廳已經亂成一團。

獨孤裘差點沒氣吐血來,他一個好好的女兒,嫁到誰家不是光耀門楣,百年之後還怕沒有人上香供奉?

獨孤裘用顫抖的手指着獨孤驚鴻對孟家人道:“拖走,這就是你們的新娘子!”

孟家人只瞥了獨孤驚鴻一眼,不為所動,眼只看着大廳中的棺材。

“我不過是庶出之身,高攀不起!”

“賤人,你想害死你親姐姐麽?”獨孤裘怒不可遏,若非有客人在,他會撲上去掐死這個孽女。

赫連城聽到這話,似乎心有感觸,面色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卻裝作沒有聽到似的合上了雙眼。

獨孤驚鴻諷刺地勾唇,撩起長袖,衆人頓時驚呼,那手臂青紅相交,一條條傷疤如蜈蚣一般。“這就是你們獨孤家給我的!我的命已經還給你們,我獨孤驚鴻和你們再也沒有半點關系。”放下衣袖,一雙眸子亮如繁星。

“賤人,你敢!”

“夠了!”冰冷冷的嗓音響起,赫連城從木椅上站起來,英俊的側臉不怒而威:“本王今日是來向國公提親,本來想等國公将家事處理妥當。如果本王再不發話,只怕你會打死本王的王妃。”

在場的衆人包括獨孤裘都懷疑自己聽錯了,暗處的影衛更是激動的差點暴露!

獨孤驚鴻只看了赫連城一眼,便扭頭看向一邊,冷淡的眸裏沒有半點的感情。

“殿下……您剛才說求娶……”#####實在不知道和各位說啥,喜歡的請繼續看~

第 5 章 我缺個義子,所以,你能叫我一聲義父麽?

第5章 我缺個義子,所以,你能叫我一聲義父麽?

“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

隋忻懸起的心莫名放下來。有空說胡話,看來人沒問題。

淡下眉眼,“你沒孩子。”

隋緣卻以為孩子被打掉了,手勁更大。

“雖然我是個男的,雖然我不想要它,但終究是個生命,不能打掉它!”

隋忻眉心夾緊,但想到自家弟弟難得與自己親近,便緩下語氣。

“你是男的,不能生孩子。”

“哦,對。”隋緣身子陷回病床,又忽地竄起,“诶,不是從拉屎的地方生的麽?”

“……”

隋忻忍無可忍,還是賞了弟弟一個板栗,揍過後,心情頓時舒暢很多。

果然揍弟弟的良好習慣還是要日日保持。

“哥。”

病床上的少年捂着腦袋,淚眼汪汪,控訴着他的罪行。

這樣軟乎乎的弟弟,隋忻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了。自從他接管家族企業後,弟弟就開始不斷叛逆,與他對着幹,成日讓他惱火。

連吳特助都忍不住對弟弟說:“這麽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讓總裁大動肝火的人。”

此時的弟弟好似收下身上尖刺,重新變得柔軟起來。

男人一下子就心軟了,不自覺嘆氣,伸出大手摸上對方的腦袋,在鼓包處揉了幾圈,眉眼透着若有若無的疼惜。

“哥錯了,以後不打你了。”

“真的麽?”

隋忻點頭,随後問:“你最近可有什麽缺的?”

隋緣眨眨眼,“缺個義子。”

“……”

隋忻倏地擡眼,見弟弟一眨不眨看着他,感覺弟弟的腦袋又痛了。

作為一個好哥哥,當然要消除弟弟的痛苦,以痛止痛。

于是乎,隋緣頭上又多了一個包。他一手捂住一個包,不多不少剛剛好。轉過身子,背對隋忻,兩肩膀顫抖着,渾然一個脆脆鯊模樣。

“嗚嗚嗚,不是說好不打我了麽?”

“剛才打你的是隋總裁,不是隋忻。”

“這和周樹人是魯迅有什麽區別?不還是一個人麽!”

隋忻肩頭微聳,看着因為氣惱把屁股對着他的弟弟,莫名覺得有幾分可愛。而且,弟弟都開始跟自己開玩笑了,雖然這玩笑有些冒犯,可也是親近的證明呀。

比以前大吼大叫好多了。

“哥錯了,原諒哥吧,哥以後一定不會再打你了。”

“這次是真的?”

“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好吧,那這次就原諒你了。”

隋緣轉過來,眼角一點東西都沒有,剛才的眼淚全是裝得。

【宿主,你貌似有點崩人設了。】系統突然詐屍。

隋緣咬牙切齒,【……你剛才為什麽不提醒?】

【嘿嘿,這不是忘了麽。不過宿主放心,只要在主要人物面前保持人設就好,其餘時候,宿主可自由發揮。】

隋緣松了口氣,要是時時刻刻僞裝,那他不得累死。

他看向看隋忻,頗有些不自在。

可人設重要!所以對不起了!

于是,他昂起頭,下巴對着隋忻,雙手抱臂,用目空一切的姿态開口,“誰要原諒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隋忻,不要以為你比我大幾天,就能當我哥哥。我告訴你,要麽乖乖叫我哥,要麽叫我義父!”

系統豎起大拇指,【宿主你好猛,竟然敢明目張膽占便宜!】

【哼,那還不看看我是誰!】隋緣傲嬌臉。

系統啧了一聲,打量宿主胳膊下顫抖的手。

合着是紙老虎呢。

隋忻神情變換不定,想不清楚方才還乖順的弟弟,怎麽一瞬間又變成了原來的那個讨人嫌。

但這并沒有消減他關愛弟弟的心,畢竟,弟弟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隋忻,你要幹什麽?我警告你不要靠近,你說過不打我的!”

“呵,我的真金,我說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所以——”

剛才的話不作數。

眼看隋忻不斷逼近,隋緣咽了口唾液,他不想再挨第三下了。

不是他受不了,實在是他不配呀!

像隋忻這樣的小說總裁,一拳頭不知值多少錢,他實在還不配呀。

“隋忻,你要是再過來,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隋緣結結巴巴,反倒把隋忻逗笑了。

“怎麽不客氣?論打架,你從來就沒有贏過我。”

“可是論逃跑,我從來就沒有輸過!給我當你的弟弟吧!”

放完狠話,隋緣跳床就跑,連鞋子都沒穿,把隋忻看得目瞪口呆。

他這個弟弟,怎麽又兇又慫的?

恰好吳特助走進病房,與隋緣擦肩而過,好奇地問:“老板,怎麽回事?”

隋忻皺眉,“你說,食物中毒會讓腦子變蠢麽?”

吳特助搖頭,“聞所未聞。”

另一邊,隋緣赤足跑出醫院。藍白病號服被風鼓起,罩住他有些單薄的身體。晴日的暖光吻在額前,為他鍍上一層柔和。他閉着眼,張開雙臂,享受迎面的風,臉上流露出幾絲惬意。

柏油路上最亮眼的風景線,就這麽撞入邬江的眉眼,連一絲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全部的心神就已被吸引。

“隋小少爺,你怎麽沒穿鞋呀?要不要暫時穿我的鞋呀?”

遠處,一個寸頭男走到隋緣面前,讨好地問。

邬江回了神,迅速低頭。

他怎麽會對隋緣這樣的人出神?明明中午才欺負過他。

他撚了撚手上的果籃,朝着住院部走,可步伐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用了,同學,謝謝你了。”

少年溫軟的聲音乖的不可思議,順着風吹入了邬江的耳。

他頓住腳步,視線倏地看過去。正好見到隋緣被曬得微紅的臉,還有那清淺的笑。

不可否認,隋緣笑起來很好看,眉眼眯成一條縫,臉頰處現出小酒窩,腼腆而羞澀,像是未熟的青梅。

難以相信,對他惡語相向的隋緣此時竟然這麽乖順,好像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寸頭男也很意外,愣了幾秒才笑着,“沒想到隋小少爺脾氣這麽好,看來外面那些都是亂傳的。”

少年低下頭,碾着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抹羞紅偷偷爬上他的耳垂,卻灼熱邬江的眼,

為什麽?

見過隋緣對別人的柔軟,就想知道為什麽對他如此兇狠。

明明前腳才幫他報過警,為什麽後腳就掀了他的飯菜。

疑惑積攢心頭,邬江短暫地駐足了。他沒有繼續去看望同學,而是躲在樹蔭下看着遠處的兩人寒暄。

直到寸頭男離開,隋緣也沒有變過模樣,仍是那樣好相處。

他垂下眼,不滿的情緒聚在心頭。

隋小少爺,可真讓人讨厭!

【叮!反派黑化值上升10點,目前80。】

系統突然的提醒把隋緣吓了一跳,忙不疊轉頭四顧,恰好看見剛離開樹蔭的邬江。

【诶,我啥都沒幹,黑化值怎麽就增加了呢?】

【我要是知道,我就當反派了。】

【說的也是。】隋緣深以為然。

接着,他走向邬江,好不容易逮到人,可正是刷黑化值的好時候呀!

【嘿嘿,反派我來了!】

約莫離人還有十步的時候,邬江毫無預兆地轉身,眉間溢滿厭色。

“找我做什麽?”

隋緣眼睛眨了眨,一時間沒有說話。

【我丢,反派怎麽知道我來了!難道他背後長了眼?】

邬江眸光閃了一瞬,重又注視隋緣,似在解釋,“你的目光太明顯了,想忽略都難。”

“哼,你竟然沒有食物中毒,真是太可恨了!”

隋緣環抱雙臂,扭過頭,相當不滿,看上去就是對他讨厭到了極致,如果邬江沒有聽見對方心聲的話。

【呼,還好反派沒有中毒,我中午那飯菜掀得太及時了,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撲哧。”

輕笑從他口中溢出,又在隋緣看過來時,瞬間消失。依舊是面無表情,不過好像又少了點什麽。

“笑什麽笑,別以為我沒聽見!”隋緣狠狠甩了對方一眼刀,自以為兇狠地放狠話,“不要太得意,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一定啊疼疼疼!”

可惜這狠話沒放完,就被一顆小石子打斷了。

醫院的路雖然平坦,卻總有碎石子礙事。而隋緣又光着腳,便很不幸地成了怨種。

他單腳蹦噠,雙手抱着自己的腿,嘴上痛呼,如果忽略聲音和表情的話,還以為他在金雞獨立。短短幾秒,隋緣就轉換了n個表情,嚣張——痛苦——流淚——挂着淚嚣張。

偏偏這時候還有人在笑。

“不許笑!再笑我就揍你!”

隋緣轉過身指着邬江,揮舞拳頭,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有點病貓撒嬌的滋味。

在威脅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忘記哭。

邬江這時候很想犯個賤,于是他上前幾步,将臉對着人,緩了聲音,說:“打吧。”

本來以他的性格,是不屑做這種事情的。

可是,誰讓隋小少爺太可恨呢。

“你你你!”隋緣瞪圓了雙眼,在心裏瘋狂糾結。

【該死的,反派竟然挑釁我!不打出不了氣,可是,萬一反派生氣,把我搞死了怎麽辦?啊啊啊好煩人呀!】

湊得近,連心聲都更清晰了。

邬江嘴角翹起,面上的寒冰被融化,現出內裏的波光潋滟。寒日的冬雪清寒,自成絕色,可若是落滿了暖陽的光輝,便成了另一種絕色。

如此時的邬江。

第 7 章

這一瞬間的對視,仿佛過了一輩子。

雨中的人瞳孔漸漸收縮。

白唯夫迅速拿起手邊的傘,一面推開擁擠的人群,一面叫着那人的名字。

大雨傾盆,沖進雨簾中幾乎看不清人。

但是白唯夫沖出咖啡店,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人。

一身濕透,身形比以前更加削薄,提着黑色格子行李箱,仍是乖順的黑發下是一雙漆亮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後就轉身走了。

白唯夫撐開傘,奔到那人面前,将傘撐在他頭頂,喘氣間,白色淺霧在二人眼前消散。

時安瘦了很多。

白唯夫張開手,緊緊抱住那具冰冷潮濕的身體。

時安像一具木偶人,深潭一樣的眼睛沒有焦距地看着空中。

“時安……你借給我的傘還沒有找我要回,你忘記了。”白唯夫将頭埋得很低,嗓子因為剛剛突然的大喊而變得嘶啞起來,十分難聽。

時安半張着嘴,在最初的震驚後,他的表情慢慢軟化,但還是有些面無表情。

“你這是做什麽?這裏這麽多人……這樣不好。”時安把他一把推開。

白唯夫把他拉回,“與他們無關,是我們,我們的問題,時安。”

時安表情一瞬間有些崩潰,“我們?我們什麽問題?”

白唯夫看着他,嘴張了張,但仍是沒說出什麽來。

時安等他,又等他。

最後,他拉開白唯夫的手,擡手抹了把臉,“我還有一趟火車要趕,有事以後再見吧。”

白唯夫扣住他的手腕。

時安回頭,眼裏是疲倦。

“你的詩集,我都看了。”白唯夫有些哆嗦地開口,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激動的。

時安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貓,貓現在喂得又懶又肥,黏人得很。”白唯夫艱難地透過雨幕看着他。

依舊沒得到回應。

白唯夫抹開眼睫上的雨水,深吸一口氣,“杜鵑花,我每天都有澆水,但還是四年開一次,不過長得很好。”

時安嘆一口氣,擡手止住他,“唯夫,唯夫冷靜點,這些你想和我說都可以寫信,我有急事,以後再說吧。”他掰開緊扣在手腕上的手指,一根一根,将手從中間抽出。

“對不起。”

三個字,白唯夫垂着手落寞地看着他的背影。

“什麽意思?”時安背對着他。

“對不起時安,我不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我這個人蠢得很,又自視清高,還很自以為是,但其實什麽都不知道。謝謝你的感情,謝謝你的照顧,是我無知,我無知才傷了你的心,當年那天我不是不明白你的意思,是我自己膽怯,對不起,對不起時安。”

白唯夫一口氣把這些年積在心裏的話都說出來,肩膀無力地下垂,臉上不知是淚混着雨,還是雨混着淚。

雨大得兩個人的話幾乎要聽不見,時安聽着他喊出這一段話,握着手提箱的手微微發抖,關節泛着青白,口中呼出大團霧氣。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冰冷的雨水中,時安平靜地說出這句話。

“知道,我練習了幾百遍。”

時安深吸一口氣,勾起嘴角,笑容蔓延在臉上,最後笑出聲,聲音越笑越大。

白唯夫擡頭看他。

時安回頭看着白唯夫,一身釋然,他猶豫了一下,擡起手拍了拍白唯夫的肩,“唯夫,我也謝謝你,真的。這是我的地址,你還有想說的,可以寫信給我,我要走了,再會。”

他從衣服內袋裏拿出一張有點泡發的卡紙,塞進了白唯夫的外套口袋裏。

白唯夫眼睛微微張大,眼看着他提着手提箱在雨中跑向街對面,然後上了通往車站的單程巴士。

暴雨中,白唯夫手中的傘落到地面上,孤零零打着圈。

在新的一次作家會議結束後,白唯夫受邀去和戴青他們參加茶會。

令白唯夫驚訝地是,茶會除了邀請了國內的部分先進思想的作者之外,還邀請了一些國外的詩人和作家。

音甀就在裏面。

白唯夫看着她走過來。

“表哥,你對自己的放逐結束了嗎?”音甀坐在他旁邊,當年尚顯稚氣的少女此刻已有幾分成熟女性的味道。

坐在對面的戴青也看過來。

白唯夫攪拌着茶匙,“或許吧。”

音甀眼睛一亮,“他回來了?”

戴青對這件事有所耳聞,低頭去喝茶。

白唯夫搖了搖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扭頭看着她道,“你今天是作為代表過來的?”

音甀眉頭一皺,這語氣,怪像要抽查作業的老師一般,“你又要考考我啦?”

白唯夫笑了笑,“只是問問,伯父伯母來了麽?”

音甀往自己茶裏加了塊糖,“爸爸還在日本,媽媽跟我過來了,她正想叫你過兩天去看看她呢。”

白唯夫點了點頭。

戴青見他倆聊着,手摸起夾包想去和別的作家聊聊。

白唯夫擡頭叫住她。

音甀立馬端起茶杯走到一邊去了。

戴青坐回去,開玩笑道,“跟我聊必須要交稿的。”

“先交一本詩集可以麽?”

戴青表情一愣,聽錯般往前探了探身,“你說什麽?”

“原來《新視報》不收詩嗎?”

“你準備回來了?”

“不是回來,是出發冒險。”

戴青嘴角不可抑制地揚起,十指三五下從夾包內取出香煙來點上,腮幫凹下去深吸了一口後,才道,“你要寫詩,确實是冒險。”

說完還有些被嗆到,邊咳邊笑。

白唯夫也跟着笑了笑,聞着煙味,手指有些蠢蠢欲動,戴青對他這小動作再熟悉不過,摸出一根點燃,二指夾着遞給他。

白唯夫猶豫了一下,接過來放嘴裏抽。

“怎麽想到要寫詩了?”戴青眯起眼看他。

“詩者,吟詠情性也。我有情,想寫詩不是很自然?”

戴青又笑了笑,沒接着說,慢條斯理抽了好幾口後,才道,“你這一次自我驅逐,可驅逐得夠久的……我辦公室老地方,等你的來稿。”

她扣起夾包的金屬扣,起身離開。

白唯夫把煙掐滅,低頭喝一大口茶。

第 7 章 北澤容辰

傾城一怔,看着少年笑容飛揚溫暖的臉龐,語氣也不禁暖了幾分,“我是第一次出來歷練,不知道東南西北的亂蹿呢!”

衆人一聲驚呼,天哪,他的膽子可真大,一點也不怕死麽?在這種古落森林中沒有一點實力或是護法跟着,一個人若是闖進來就只有被魔獸活吞了份了!

少年也是驚呼一聲,“你膽子可真大,這古落森林中魔獸縱橫,你一個人竟敢就這樣闖進來,也不怕被吃了。”

傾城只是一扯嘴角,并未說話,但她那冷淡的神情看在衆人的眼中,覺得她對自己的殿下擺出一副高傲的神情,紛紛不滿的瞪着她。

傾城不理會衆人,冷淡的眸光掃過地上那只被冰凍起的紫藍貓,猶如一個冰化石般。少年笑道:“如果你想要,我便把它送給你。”

傾城一怔,擡起頭凝視着對面的少年,然而他的一幹手下們卻是紛紛叫道:“少爺,這怎麽行?”

“我們的兄弟大部分都被紫藍貓殺死了,現在好不容易抓獲了它,怎麽能把它送給別人?”

少年臉色一凜,有些微怒,“到底你們是少爺,還是我是少爺?”衆人聽罷只好好閉嘴,縱使心中有不滿,也不敢多說出來。

傾城難得露出一個笑容,“謝了!但是我不需要。”

雖然她很想要那顆三階魔獸晶核,但她明白這紫藍貓獸是對方犧牲了一些兄弟才抓獲的,即使自己剛才幫了個小忙,但她不能如此明目長膽的搶奪別人的勞動成果。

那位年長的魔法師見狀便走到紫藍貓面前,拔出刀正要揮刀砍向紫電貂的頭部,那裏有一顆魔獸晶核,三階魔獸的晶核不僅值錢,而且可以鑲鉗在魔法杖或是武器上以增強攻擊防禦。

然而就在這時,那已經死去的紫藍貓身軀忽然輕輕顫動着,傾城不禁好奇的瞪大眼睛,這紫藍貓的命可真大,這樣都還沒死?

紫藍貓的身軀上忽然泛出一團小小的紫光,那紫光柔和炫麗,‘哧哧’幾聲輕響,紫藍貓獸的身軀越變越小,直到變成一只真正可愛的紫藍色小貓後,便是對着林中閃電般的蹿去,快若流星。

衆人也是好奇的瞧着,忽然有人大喊,“紫藍貓沒死,快殺了它,別讓它跑了!”

等它再活過來,死的可就是他們了!

其中有一名魔法師聚出一個魔法光球就朝紫藍貓砸去,就在那魔法光球快砸到紫藍貓身上時,忽然紫藍貓身上的紫光大盛,硬是将那魔法光球給擋了回去,轟落在地上,炸出一個土坑。

少年身形一動,駕着魔法飛行術迅速向林中飛去,很快便将那欲逃蹿至林中的紫藍貓獸給擋了回來。

衆人不禁臉色大變,紫藍貓居然活了!

傾城也不禁詫異的瞪着雙眼,紫藍貓居然還會裝死!只是剛才它明明已身受重傷,怎麽突然又變得生龍活虎了起來?難道是因為大難不死,使它又更進了一層?

衆人個個面色凝重的看着林中的紫藍貓,紛紛祭起手中的武器準備拼血一場,無論如何都不能放過它!

紫藍貓被圍,俯頭低聲嘶吼,貓爪前撲,一雙紫藍色眼眸警惕的盯着衆人,試圖從最弱的把守圈中突擊而出。小小的身體紫光爆湧,身形瞬間變大,如當初般巨大,三尺多高。

紫藍貓忽然向天暴吼一聲,一道紫電噴吐而出,擊在實力最弱的南面,只見南面的兩位魔法師和一位武士皆是被紫電震飛了出去,倒地不起。紫藍貓趁勢沖南面暴沖出去。

“想跑?”傾城反應過來,冷笑一聲,随之迅速展開身形,借着風力在空中連踏數十步,對着紫電貂追去,那速度快若閃電,伸手對着虛空一抓便抓住了紫藍貓那長長的紫藍尾巴。然後用力一扯,全身的力量暴發而出,滾滾的向着白皙的手臂湧去。

頓時空中金光大盛,一個大大的佛印手赫然出現在衆人眼前,沒等大家反應過來時就只聽見一聲悲慘的嘶吼聲響起,震徹林間,驚得林中鳥獸四處逃蹿。

一切只不過是幾秒鐘而已!

“嗷嗚!”紫藍貓慘呼一聲,居然被傾城扯到地上,當成皮鞭玩具似的甩來甩去,森林中響起了連綿不斷的慘呼聲,漫天塵土飛揚。

空氣中忽然彌漫上一層冰寒,讓人如墜冰庫。眼前的這一幕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一個三階的紫電貂居然被眼前黑袍少年當皮鞭甩?!

有沒有搞錯啊?

有沒有這麽變态的啊?

就在這麽甩了不知多少下的時候,傾城才輕輕一松手,将那半死不活的紫藍貓扔在地上。剛剛那招可是九天玄功中的絕招之一‘幻宗佛滅手’。當年父親使用這招的時候,敵手必敗,而如今自己居然用來抓一只魔獸,傾城苦笑的搖搖頭,自己的力量果然還是太弱小,這招都煉了十年了,卻還是這般模樣,若是父親知道了定又要笑話了。

紫藍貓四肢發軟的趴在地上,虛眯着眼睛,漂亮的紫藍色軟毛上布滿了血跡,沾着厚厚的灰塵,早已沒了當初的神氣,它看向傾城的眼中也不禁多了一分畏懼,這個小小的大武師何時變得這般厲害了?

藍袍少年溫潤的眸子閃過一絲詫異,剛剛傾城所使的招式非常奇特,并且力量也很強大,沒想到一個七星大武師居然能使出這般能耐,實在令人驚奇。

良久衆人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看向傾城的眼中不禁多了份尊敬,羨慕。

人群中有人喊道:“紫藍貓敗了,殺了它,殺了它!”

“挖出它的魔核,為我們死去的兄弟報仇!”

說着那些人便湧上前,拔刀便欲刺進紫藍貓的腦袋上,傾城見狀忙抱起紫藍貓閃到一旁。衆不人解的看着她,道:“閣下,你這是在做什麽?你難道要救一只魔獸嗎?”

“是啊,它害死了我們多少兄弟!”衆人對傾城剛生的好感,硬生生的打了折扣。

這時,傾城懷中的紫藍貓慢慢睜開一雙媚惑的貓眼,眼中帶着絲許水霧,看上去楚楚可憐。傾城有些頭痛的看着眼前的紫藍貓,這是什麽眼神啊?

難道還向她撒嬌不成?

就在這時紫藍貓的身形忽然越變越小,到得最後變得猶如手掌般大,身形一蹿,蹿到了傾城的胸前,躲在她衣領裏,然後探出一個小腦袋,見到衆人兇狠的目光,它不禁又縮回到傾城的胸前,只露出一雙紫藍色的眼眸。

咦?這是什麽情景?

傾城疑惑的看着紫藍貓,從那雙媚惑的貓眼中看到了一絲人性的善意和依戀,她輕聲問道:“你是要跟着我嗎?”

那紫藍貓竟是鬼使神通般的點點頭,傾城看着它皺起眉頭,“我若是讓你跟着,豈不是與他們為敵了,你殺了他們不少兄弟?”

傾城攤攤手,表示很無奈。紫藍貓頓時眼淚彎彎,楚楚可憐的嗚咽着。

“好吧。我試試看,若是他們不計較的話,你便跟着我吧。”傾城無奈的嘆口氣道。紫藍貓聽到後很是可愛的在她懷中拱拱頭,像是撒嬌般。

不過傾城對此很不解,明明剛才還是刀劍相向的人與魔獸,怎麽在下一刻,它便願意跟着自己?

難道是被自己打得征服了?

雖然猜不透其中原因,但是有一頭魔獸夥伴終究是好的!

衆人不禁紛紛嫉妒、羨慕的看着傾城,那瞠大的眼球和那第大的嘴巴,足足可以塞下一只雞蛋了,這可是他們出到外面歷練所看到最稀奇的事情!魔獸都是自大高傲的,他們可是從來沒有看到過哪只魔獸願意和人類交好!

所以他們嫉妒不已!

少年笑道:“你的運氣真好!看來它很喜歡你呢!”

傾城眉毛一展,露出一個笑容,“能不能将它送給我?我也很喜歡它。”對于這個剛見面的少年,傾城在心中對他的好感直直攀升。

“它本來就是你抓住的,自然是屬于你的。”少年微笑,而後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血泣!”傾城的眼眸不禁瞥向叢林深處,眸光忽然變得深邃森冷起來。

“血泣?”少年似是喃喃輕語,“好怪的名字!我叫北澤容辰。”

傾城淡淡點頭,表示已記住。衆人對傾城的情緒更加不滿起來。拽什麽拽啊,不就是剛收服了一只三階的魔獸嘛!

北澤容辰道:“血泣,你要森林裏面嗎?”

傾城輕輕點頭,她正想去裏面看看,能不能遇上一兩只低級的魔獸,弄點晶核賣錢,現在她可是一個身無分文的窮光蛋呢。

北澤容辰道:“我正好也要去裏面,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吧。”少年見傾城瞅着自己,便笑道:“我是擔心你一個人在森林中遇到危險。畢竟有大夥在一起,總比落單的好!”

傾城本想拒絕,但是看到少年微笑誠懇的臉龐,便點頭同意加入他的團隊中,而北澤容辰的手下都紛紛不滿的抱怨,但是一接觸到他的淩厲的眼神,又只得紛紛閉上嘴巴。

樹木郁郁蔥蔥,枝桠繁茂,遮天蔽日,只有些許細碎的陽光投射而去,光駁陸離。一行人在森林中行走着,為首的是兩個豐神俊朗的少年,一個一身緊致的黑色長袍,神情冷酷倨傲,另一個一身水藍色長袍,明眸皓齒,笑若陽光,兩個不同的極端,冰與火的相襯,完全不讓人感到矛盾,相反還特別的惹眼,跟在他們身後的人都不停的用眼眸來回的掃視着前方前肩行走的兩人。

忽然空氣中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一種沉悶的壓抑感迎面撲來,夾雜着隐隐的咆哮聲,嘶殺聲,臨近死亡的氣息!

前方的兩人停住腳步,傾城淺淺蹙眉,掃視四周一眼,深悠的目光最終鎖定在前方的一片長滿荊蕀的山坡上。北澤容辰也注意到了,只是他還沒有展開身形向那飛過去時,便見一個黑色的身影如風般在他面前掠過。

他心中暗驚,血泣的身形真詭異,明明只是個二階七星大武師,卻比他們魔法師還要牛逼。看着那飄飛的黑色衣角,心中不免再次驚嘆,真如禦空飛行般。

第 8 章 八

==================

克拉克看了看站在萊克斯身邊的布魯斯。

人群中央的他即使在這種混亂的時候也格外顯眼,更何況一旁的萊克斯還站在那呢。

猶豫了片刻,克拉克悄悄的看了看周圍準備溜走切換成超人。

然後身邊就突兀的響起了嘩啦一聲。

玻璃破碎的聲音吸引了周圍一圈人的注意,克拉克僵硬的看着剛與自己交談的那個人。

布魯西回以一個假笑,語氣猶如捧讀:“抱歉,我太害怕了。”

有一說一,他确實挺害怕。

誰知道明天會不會莫名其妙出現“震驚!超人深夜出現在哥譚,蝙蝠俠消失為哪般?”的新聞标題。

——畢竟他不确定這個世界的星球日報有沒有姓韋恩。

但是作為老板去看看克拉克小職員順帶挑挑刺的感覺真的炒雞棒,他覺得可以安利給這個世界的自己。

布魯西壓下了快要上翹的嘴角。

克拉克沉默的看着那個口口聲聲說着“害怕”的人。

饒是他看了又看,也沒看出這張臉上有着一絲一毫的害怕——用他的超級視力發誓。

而布魯斯似乎是注意到了這邊,對着身邊的萊克斯說了句抱歉就走了過來。

“放心,小醜不過就是一個瘋子而已。”他對着布魯西笑笑,晃了晃手裏的酒杯,“每天只會找那個穿着奇裝異服在天上飛的蝙蝠。”

第一次見到我罵我自己這種操作的布魯西和在一旁的克拉克:……

“……韋恩先生,我很懷疑這裏的安全性。”布魯西收起目光中“你怕不是的傻子”的意味,搭上了布魯斯的話。

——是我那裏的小醜。

——……看出來了。

——所以這次我來。

——這是我的哥譚。

——萊克斯是個聰明人,你去容易被發現。

兩只蝙蝠在克拉克一臉茫然的表情下通過奇妙的腦電波(?)交流完後,布魯斯用兩三句話安慰了“情緒過于激動”的布魯西,并叫人帶他去房間休息。

一旁的克拉克看準時機準備跟着,然後就看見離開的布魯西對着他擡起了一下眼鏡。

雖然動作很快,但他還是看清了那張臉。

克拉克:……?

他茫然的看看又走向萊克斯的布魯斯,又看看離開的布魯西。

什麽東西哦,蝙蝠家的有絲分裂嗎?

幾分鐘後,他看着突然出現的蝙蝠俠冷冷看着屏幕:“地址?”

下一刻,燈光突兀一暗,頂着一頭綠毛的周可兒伴随着噠噠噠噠的腳步聲出現。

他在蝙蝠俠面前站定,用一種類似于撒嬌——這讓周圍的人覺得有些驚悚——的語氣抱怨:“我找了好久才湊齊的原料。”

“地址。”鐵面無私布魯西不為所動。

“要不我把我存着的氪石都送給你?那可是我留着畫畫用的。”他試圖繼續誘惑布魯西,“怎麽樣,小蝙蝠?”

“……地址。”

有一說一,布魯西有點心動。

周可兒所說的煙花百分之百是真的煙花,雖然可能有一些導致蝙蝠俠風評被害的圖案……

但畢竟這個世界的蝙蝠俠不是他:)。

不過怎麽說和黑暗勢力狼狽為奸也不符合布魯西一向的形式準則,所以他雖然有些小心動,但還是拒絕了周可兒的提議。

“好吧,”周可兒扁了扁嘴,有些委屈,“我把煙花藏在……”

嘩啦——

第二道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大超撓了撓頭看着正在對視……咳,對持的蝙蝠俠與周可兒,隐約覺得自己好像打斷了什麽。

克拉克:……?

克拉克:……!

難道在蝙蝠俠之後,他也在自己也不清楚的時候學會了有絲分裂?

——————–

作者有話要說:

大超上場了,二桶還會遠嗎/震聲

——感謝在2020-03-14 21:10:44~2020-03-16 22:13:2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旗魇 2個;琉璃  西游腐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旗魇 30瓶;藍田日暖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5 章 !!! (3)

果汁走到我身邊,在床頭坐下。我不知自己是在夢裏還是現實,只管抱住幼清奶奶一頓嚎。

“我發現你的時候,你直挺挺躺在我家門口,可把我這個老太婆吓壞了,根本不知道該怎麽辦,如果不是董老太和她老頭子幫忙,我一把老骨頭,怎麽也不可能把你架到床上去。陽老頭子已經幫你看過了,你什麽問題也沒有,可能是太勞累才暈過去的。”

幼清奶奶口中的陽老頭子是董老太的丈夫,陽澤成醫生。陽醫生家裏世代學醫,家裏出過好幾位厲害的名中醫,到了陽澤成醫生這代,家族裏依舊有好些醫生。陽澤成醫生有個頗為酷炫的綽號——‘江南咳嗽王’,治療小兒咳嗽那絕對是一流國手。

幼清奶奶在幼清去世後,就不再起竈,經常跟董老太夫妻兩個一起吃飯,今天我也在,四個人,四雙碗筷。席間,陽醫生問起我暈倒的緣由,我如實說了。我說完,鴉雀無聲。

半響,陽醫生說:“九兒,我們這裏三樓前些日子确實去了一個小孩,如果我沒記錯,應該就是我去參加同學會前後的事兒。今天,是那小孩’燒七‘中的一日。”

我大腦一片空白,良久,道:“我上次來找董奶奶,樓梯裏漆黑一片,就是這個小孩跟我說話,我問他樓道裏的燈怎麽壞了,沒有人修嗎,那孩子說不是電燈的問題,是人的問題。”

我一說完,頓時反應過來,當然是人的問題。樓道裏的聲控燈,在沒有人的情況下,又怎麽可能為一個鬼小孩兒亮呢?

“孩子的媽媽前些天在我們樓道裏上吊死了。”董奶奶道。

這下我說不出話來了,嘴裏含着筷頭,牙關直哆嗦。

“孩子,你也是倒黴,先是遇到鬼打牆,再又是遇到他們母子。”陽醫生淡淡說,“鬼打牆我偶爾也會遇到,往往是意識神魂不太清醒的時候。我們這幢單元樓新造完沒多久,頂樓一戶人家的兒子就從天臺跳下去了,這件事就我和居委會的老陳知道,今天我終于說出來了。”

董老太顯然被驚吓到了,“你不是跟我說頂樓那戶是沒有孩子麽?你居然騙我。”

陽醫生瞥了一眼董老太,哼了句:“你膽子那麽小,我怎麽敢跟你說實話,那你晚上還敢睡覺嗎?還敢在樓道裏走嗎?”

“咱倆□□那會都熬過來了,還會怕這些牛鬼蛇神?”董老太嚼了一口芹菜,淡淡道。

“我一直以為鬼打牆是晚上聽到牆壁裏傳出聲音,原來是迷路。”我恍然大悟,繼而又道:“不過我感覺我今天晚上怕是不敢一個人睡覺了,或者我以後要改白天睡覺了,不然哪裏睡得着!”

“要不要我給你開服安神的中藥,你拿回去喝?”陽醫生道。

我趕緊點點頭。幼清小時候不知道跟着陽醫生喝了多少中藥,我因為跟她關系近,沾着光也在陽醫生這裏蹭了不少中藥。

幼清生下來皮膚特別黑,被她爹嫌棄得不行,抱到幼清奶奶這裏,就再沒來看過一眼。陽醫生知道了,特別心疼,幫着幼清奶奶一起照顧幼清。幼清從小喝中藥茶,泡藥澡,等到發育的時候,渾身像換了一層皮,皮膚白皙細膩,陽光照着的時候,能看見她臉側細小的絨毛,被光暈染成金色。我小時候特別貪玩,有一次下大雨還賴在公園不肯走,回去就感冒了,家裏大人也沒怎麽注意,後面發展成了哮喘,陽醫生診完我的脈,就把我媽狠狠罵了一頓,不許我再喝可樂,準确來說,是不許喝所有的飲料。我從小到大,基本不怎麽去醫院,但是每年都會到陽醫生家坐一會。

陽醫生不光會醫術,家裏祖上也有做陰陽宅生意的,他耳濡目染,對這些事雖不能說全信,但到底還是長着個心眼。他湊近仔細瞧了瞧我的下眼睑,說:“丫頭,不是爺爺說話重,你最近,真的別亂跑。”

我嘆了一口氣,不知道心裏堵着一堆奇異事該不該和陽醫生說。這時候,幼清奶奶拉拉我的衣袖,示意我去她家,我便站起身,和陽醫生夫妻倆道別。

到了幼清奶奶家,奶奶很直截了當地問我:“你是不是來問我幼清的事?”

我立刻應聲,順便問了為何董奶奶以為幼清是被大火燒死的。

“二十年前,我們醫院的職員都住在石庫門的單位大院裏,誰知道睡到大半夜,忽然就起了一場火,那時董奶奶的女兒要結婚,董奶奶給女兒的嫁妝全賠進火裏面了,最糟的是,她女兒以為二老還在火海,沖進火裏救人,結果人沒救出來,自己卻被火燒得沒了形。自那以後,董奶奶有了輕微的癔症,什麽人去世都覺得是被大火燒死的。”

我這才知道,董奶奶為何從來沒跟我提過子女的事。

“奶奶,我一直有個疑問,幼清去世以後,家裏人把她葬到了哪裏,我最近有夢到她,我覺得她一定是心願未了。”

“南苑公墓那裏呀,怎麽了?”幼清奶奶問。

我不敢将全部的事情和盤托出,更不敢說出我的目的,因為知道幼清死狀的同學明确告誡我,只許在幼清奶奶面前談幼清死,不能談她的死狀,奶奶受不了驚吓。

“我知道了,奶奶,時候不早了,我走了。”我起身。

路過董奶奶家的時候,奶奶從廚房窗戶口遞出一個中藥袋,我接過,謝過二老。陽醫生打開鐵門,跟我說:“九兒,爺爺送送你。”

本來讓老人送我下樓這件事打死我都幹不出來,但我明顯感覺陽醫生有話要說。

出走單元門後,陽醫生借着燈光對我說:“孩子,我這大半輩子行醫,經歷過的奇怪事多了去了,你知道爺爺為什麽能活到快八十歲身體還這麽好麽?”

“為什麽?”

“因為爺爺只管做自己的事,不去伸長手,你也一樣。我看得出來,你是真心想辦好幼清的事,不然也不會來兩次,這些爺爺奶奶心裏都知道,但是你幹完就撒手,千萬不要沉迷其中。說老實話,爺爺祖上做那些陰陽宅的生意,雖然發了大財,但報應都還到子孫身上,就算三代行醫,這些冤孽依舊還不清。”

陽醫生從馬甲裱袋裏拿出一個橙黃的道符,塞進我的手心,“這個道符,我們家裏的小輩人手一個,到了我這輩,我無人可授,本來想留着給幼清,但幼清也去了,我便把這個道符授予你。爺爺奶奶們都老了,不知道什麽時候老天就将我們收了去。我父親去世的時候,我沒法送終,我哪裏想到我走的時候,也沒有送終的人。”

我眼眶一紅,“爺爺,您長壽着呢,什麽事都不會有。如果您真的仙去,我一定會為您念九九百十一遍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為您送行。”

“你媽媽為了你的哮喘到處求醫,這才結下了我和你的緣分,我們誰也沒有料到她去得那麽早,自古生老死別難承受,你是你媽媽生命的延續,一定要珍惜自己的性命,切莫任性。辦完幼清的事,答應爺爺,找一個實誠的人、愛你的人,組建一個幸福的家庭,平平安安過完這一生。”

我不準自己掉眼淚,抱了抱爺爺,悶頭甕聲道:“上個禮拜沿海刮臺風,把城南都淹了,幼清奶奶說幼清葬在南苑公墓,我做夢夢見幼清躲在水缸裏,我就想會不會臺風把幼清的墳頭給淹了,我打算去看看。”

“你去看看也好,順便幫我和奶奶上柱香,以後出門錢包裏塞我給你的道符,過年的時候再來看我和奶奶。”陽醫生說。

我點點頭,慢慢走出了三俠門洞小區。我曾以為我會幼清做一輩子的朋友,我曾以為我會經常往三俠門洞看望裏面的老人,在他們稍顯擁擠老舊的家裏消磨掉一個悠閑的下午,但是我發現,有些故事還沒講完就散了場,有些人兒去了遙遠的地方不再回來,而我,還站在時光裏,不願往前走。

☆、塵曲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這更有點鬼畜,

如果有讀者注意我專欄的話,我開了一欄,專門用來放讀者長評、我的回複、更新進度和公告。

實在很晚了,我去睡覺了,大家晚安。

我和陳昂駒到南苑公墓的時候,天有些陰,墓園裏稀稀拉拉散着幾個人。我大老遠望見一個穿黑色罩衫的人低頭立在幼清墓前,我下意識地抓緊陳昂駒的胳膊,心裏有些怕。陳昂駒輕拍我的肩膀道:“莫怕,莫怕,就是個飛頭撩。”

“什麽是飛頭撩?”我問道。

“飛頭撩是南方的一種妖怪,也叫落頭民。落頭,落頭,就是說這種人妖能頭身分離,落下的頭能夠飛,具體的故事你可以晚上查查《酉陽雜俎》。”

“你诓我吧?這人好端端地站在那兒,哪裏像人妖了,分明就是人。”

陳昂駒見我一副嫌棄的模樣,便從胸中掏出一個道符,拿食指和中指夾着,嘴裏念起了我聽不懂的咒語。那穿黑色罩衫的人似是注意到了我和陳昂駒,遂轉過臉來,就在我快要看清那人的模樣時,他的腦袋忽地從頸項上掉下來,砸在墓園的石板地上。

我吓得厲聲尖叫起來,卻被陳昂駒一把捂住了口鼻,頓覺眼前有些暈。那落頭在地上翻滾了幾下,兩耳掠動,忽然就朝我的面門飛旋過來。

“這些飛頭撩很好對付,如果能找到它的身軀,我拿個銅帽蓋住它的身軀,讓它的頭飛不回原地,就能叫它窒息而死。”陳昂駒的語氣裏沒有一絲驚慌,拿着符咒擋在我身前。

我害怕地閉起雙眼,那落頭飛旋的聲音在我腦海中不停劃過,令我根本無法思考。待我再次睜眼,發覺陳昂駒已不在我身邊,我正四下查看,就聽到陳昂駒喊我。他站在幼清的墓前,惋惜地說:“這天公作美,來這麽一場臺風,給城市裏的人降溫送雨,倒是苦了這些墓的主人,一個個全浸在水裏,這在地下的那幾位朋友,還不得凍死?”

幼清的墓完全浸泡在水裏,大理石墓碑根部現了一條很深的裂縫,連帶着墓邊的青草也遭了秧,被大水沒過半截。

“怪不得她要來找你,悶在水裏閉氣這折磨誰受得了。”陳昂駒嘆道。

“那我們該怎麽辦?這墓園大半墓地都遭了水秧,光清理幼清一個地方,馬上水又會漫過來,根本沒有效果。我也奇怪了,為什麽這墓地的地勢造得那麽低?”我問道。

“這就跟人間一樣,誰不想住大別墅,但最後都只能擠在高層商品房裏,管它地勢高低,風水好壞,有地住就不錯了。”陳昂駒看了我一眼,“懂了嗎?這就是人生,這就是殘酷的現實。”

“這時候跟我講什麽人生大道理,這些道理多了去了,有用嗎?除了讓人埋汰抱怨幾句,屁用沒有。”我嗤之以鼻。

“剛才那個飛頭撩,其實在唱歌給幼清聽”陳昂駒岔開話題,“你能相信嗎?它在給幼清唱歌。”

“唱什麽歌?”我道。

“大概就是唱‘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夏天夏天快快過去,留下小秘密’這類的歌。”陳昂駒一邊說,還一邊唱起來。

“那它為什麽要唱這些歌?有什麽特殊寓意嗎?”我陷入了沉思,“是不是希望太陽趕快出來,墓地裏的大水能趕快消退,還墓園一個清淨,這樣的意思?”

“大概就是吧。”陳昂駒點點頭。

我和陳昂駒看完幼清,慢慢朝墓園出口走,我自然而然地抓着他衣袖的一角,問:“那我們接下去該幹些什麽?我們是不是該去拜訪下元集大師?”

陳昂駒忽然将剛才用的一道符貼在我額頭上,厲聲說:“不許動!哪裏來的妖怪!還不速速現形!”

我吓得趕緊立正站好,一動也不動,一雙眼睛緊張地盯着陳昂駒。陳昂駒臉色本就黝黑,一蹙眉,看起來頗嚴肅,和城隍廟裏供奉的黑面托塔天王有得一拼。

“九兒,你現在站在這兒別亂動,待會不論有什麽東西叫你,你眼睛千萬別往後看。你一定要看着我從這裏一直走到墓園出口,等我走到墓園出口,你才可以動,記住了嗎?”陳昂駒一板一眼,說得有模有樣,我将他的話銘記在心。

陳昂駒說完就往沿着墓園出口處走了,我雖然心裏無比害怕,但硬逼着自己定神,目送陳昂駒出園。陳昂駒前腳剛跨出墓園,我就一路狂奔起來,天色漸漸轉暗,我的心像一張被揪得極緊的牛皮,無聲怖怕。

很快我便趕上了陳昂駒,伸手抓住了他衣服後擺,他扭過頭來連忙道:“有聽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喊你嗎?”

“沒有,什麽也沒有。”我搖搖頭,一邊喘氣,剛才跑得太急,氣息不順。

“那就好,我們走吧。”陳昂駒起腳繼續往前走。

“剛才那是什麽妖怪?它附身在我身上了嗎?我怎麽什麽感覺也沒有?”我一連抛出三個問題,陳昂駒緊閉着嘴,很久才道了一句:“你不要多問。”

我見他寡言,猜測剛才定是非常兇險的時刻,也就不再追問。兩個人就這麽默默走到公交站牌下,等車回各自的家。

臨上公交車的時候,陳昂駒忽然拽住我,在我耳邊說了一句:“我剛才在墓園,是騙你的,根本沒有什麽妖怪附身在你身上。”

我驚怒想要打他,奈何公交車馬上就要開車,我三步并作兩步上了車,一把拉開最前排的車窗,探出身,只見陳昂駒在公交站牌下笑如抖篩子般,得意洋洋地朝我做鬼臉。

我怒火攻心,也不顧車上有人,直接吼了一嗓子:“陳昂駒,你這個壞蛋!我詛咒你一輩子不舉!不舉!不!舉!”吼完還朝他比了接近五秒鐘的中指,直到車越開越遠,陳昂駒的身形小成一個點,我才回進車內。一車人都挑眉睨我,我氣不打一處來,又吼了一嗓子:“看什麽看!小心長針眼!”

晚上回家,我越想越生氣,拿起手機就給陳昂駒打電話。第一個電話陳昂駒接了,之後的五十二個電話陳昂駒都沒有接。

銀條兒剛吃了狗糧,肚子有點飽,癱在我腳邊搖頭擺尾。銀條兒是條好狗,擺尾的姿勢優雅又具有節奏感。我懶懶看着它擺尾,昏昏欲睡。銀條兒擺着擺着忽然就停了,随即我就聽見我手機響了。沒有來電顯示,屏幕上寫着‘無主叫號碼’,我接起,‘喂’了兩聲,電話那頭還是沒有聲音,我正要劃掉來電,電話那頭忽然傳來一聲極細極慢的女聲,我木了兩秒,才意識到她在唱歌:

“今天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

“夏天夏天快快過去……留下小秘密……”

極細極慢的女聲在電話那頭慢慢唱着,而我已經将手機丢到了離我一米遠的床上。意識脫缰的零點零一秒,我猛地跳上床,抓起手機按掉了通話鍵。銀條兒很合時宜地吠了兩聲,随我一同跳上床,然後對着手機一通狂吠。

我知道給陳昂駒打電話已經沒用了,他肯定不會接,就給他發微信。

微信內容大致如下:陳不舉剛才我手機有個女人打電話進來唱歌唱的就是你白天唱的歌我已經吓成狗怎麽辦!十萬火急!(害怕表情三個)

我等了五分鐘,陳昂駒才慢悠悠回了我一條:建議在心中默念一遍波若波羅密心經。(祈福表情十個)

我回:你給我打個電話會死啊?我吓死了!(害怕表情三個)

陳回:老婆孩子都睡了,我這時候給你打電話,等下老婆以為我外面養了個小三。(微笑表情一個)

我回:性命攸關,你不能見死不救。(哭笑不得表情三個)

陳回:你別怕,就當是五鬼往你家裏運財了。(微笑表情一個)

我回:窩曹,你這樣說我更害怕了。(哭笑不得表情三個)

陳回:你家不是有狗嗎?狗是至陽之物,你不用害怕。(微笑表情一個)

我望了一眼銀條兒,一把抱住了它的狗頭大力撫摸起來,銀條兒很乖,将頭埋在我的肩膀上,不聲不吭。大約過了一分鐘,陳昂駒給我打了一個電話,電話聲響起的那一秒,我還是害怕地抽搐了一下。

“我現在在你家門口。”陳昂駒在電話裏冷峻道。

我愣了一秒,遂大叫:“陳昂駒你今天兩米八!”

我打開門,看到陳昂駒脖子上挂着一大串大蒜。他将大蒜往客廳地板上一撒,說:“你回卧室去,客廳交給我。”

“我不能旁觀嗎?”我道。

“這玩意兒是裸着身體來的,你女孩兒看了不好。”

“那這玩意兒是公的了?”我問。

“不,她是母的。”陳昂駒道。

我哭笑不得,“那既然她是女的,我為什麽不能看,明明我是女的,你是男的。”

“你總有一天被你自己的十萬個為什麽給害死。”陳昂駒道。

“怎麽個害死法?”我條件反射地道。

陳昂駒無語。

“你進到你卧室,然後捂着耳朵,或者往耳朵裏塞耳機,放最響的音樂。等下客廳的聲音會很吓人,你就祈禱你的耳機夠給力,讓你什麽都聽不見。”

“你不會又是跟我鬧着玩,騙我的吧?”我不放心地問。

“有種你就不塞耳機,給我聽完客廳的一整套程序,我就敬你梁九是條漢子。”陳昂駒說完,‘砰’地一聲關上了我卧室的門。

我至今最後悔的事,不是我沒有在報刊亭買那老頭的靈符,而是我真的在陳昂駒的激将下,硬是沒有塞耳機。那天客廳裏發出的聲音,成了我永久的噩夢。我開始不斷夢到一個粉唇白面的女子,鮮紅的液體從她眼角和耳朵緩緩流下,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她不斷開合的唇中所唱的那一首塵曲。

☆、運財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真心希望大家能夠花點時間評論一二,幫我打個2分,寫個評論,幫我漲點積分。

最近我時差有點混亂,也沒有跟大家講具體的更新時間,主要因為我即寫即發,什麽時候有空了,就趕緊寫一點,如果有讀者注意我文章的更新時間的話,我大多都是淩晨一兩點更新。

我會保證有更新,不會出現一星期不更新的情況,待我我後期空了,就能做到勤更了。

我在這裏先謝過大家了。

民間一直有五鬼運財的說法,即曹十,張四,李九,汪仁,朱光五位陰将能将他人之財運至自己門下。陳昂駒在我家參觀了一圈,不禁啧啧感嘆道:“別看你家地方小,門道倒是不少,平常沒少往這方面塞錢吧?”

“你指的哪方面?我不明白。”我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從三俠門洞到兆安路這塊的住宅區,我可沒少上別人家裏做白事,八十年代的老小區屋子裏頭的格局基本一個樣,兩室一廳,矩形居多;但你們家不同,你們家三個房間全都四四方方,明顯是敲了原先的牆重砌格局,進門有抱石三羊,屋內有屏風綠樹,陽臺罩玻璃封死,挖榻榻米,明顯就是個運財的風水陣。”陳昂駒分析得頭頭是道,還打開陽臺的門仔細瞧了瞧。

皓月當空,銀條兒蜷在陽臺一角,耷拉着眼皮。

“你居然還養狗!”陳昂駒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跳到銀條兒身邊,摸了摸銀條兒的狗毛,感嘆道:“此狗通體雪白,乃靈犬之兆,頗有九尾狐仙的氣質。”

我被陳昂駒吹溜拍馬的腔調惹出一聲冷汗,聳了聳肩:“你去大馬路上随便找條薩摩耶,它都是通體雪白,有靈犬之兆。”

“不不不——”陳昂駒煞有介事地擺擺手,“你這條狗,真是條好狗,你看它的眼睛,是藍色的哩!”

“怎麽可能?銀條兒的眼睛是黑色的。”我一邊說,一邊折回客廳倒水。客廳裏的水族箱我常年不清理,養了兩尾小紅鯉,玻璃壁上長滿了青苔,我剛探身湊近細看,陳昂駒忽然在我背後尖叫一聲:“別看!”

聲速是快不過光速的,該看的,我全看了。我瞥了一眼水族箱,立即狂跳起來,道:“陳不舉,你往我水箱裏丢了什麽東西進去!”

陳昂駒一臉賠笑得走到我身前,伸手擋住水族箱,道:“這不是剛才我脖上那串大蒜麽,今天天有不測風雲,我法力不濟,來不及把大蒜燒成無形,留了那麽一點。”

“你沒燒完,你不能扔到垃圾桶裏麽?你扔在水族箱裏,我兩條魚被大蒜熏死了誰賠啊?我養了五年的錦鯉,它們才是通體朱紅,乃靈魚之兆,有轉運之勢!”我從廚房鬥櫃裏拿出一盛湯的大砵,灌了清水,用湯勺把兩條紅鯉放進碗裏。

陳昂駒見到我的湯砵,又是一陣誇:“哇塞,你哪兒來的釉碗,這碗很貴的吧?你瞧這碗沿的圖案頗為有趣啊,紅紅綠綠的,怎麽還有個碗蓋啊,哇,碗蓋還鑲了邊呢!”

我被陳昂駒一連串的嘴炮堵了個慌,半響,悶悶道:“這碗是前清年間的,傳到我太爺爺手裏剛好第九代,到我這裏是第十二代。”

陳昂駒的眼珠子轉了轉,又轉了轉,道:“看樣子,你家裏的好東西估計□□那會沒少被糟蹋吧?”

“屁,在我家,真是好東西,哪輪得到□□來糟蹋?該藏得藏,該渡得渡,該偷得偷,該搶得搶,早沒了,根本等不到紅衛兵來插手。”我道。

陳昂駒又湊近瞧了瞧,頗為可惜道:“你用這麽好的釉碗做魚盆,你不嫌心疼啊?”

“這碗也就一般吧,原先我姑姑家有一個黃釉碗,嬌黃色,那才是一頂一的好碗,世間尋不着一個,我這碗頂多就是年份久了點,百姓用。”我道。

“我看你家裏有不少年代物,你家裏到底是做什麽的?話說,我怎麽不見你上班啊?”陳昂駒道。

“我家做投機倒把生意,我爹是這片兒遠近聞名的倒爺,我麽,當然也沒有工作了。”

“你沒工作,那你靠什麽吃?”陳昂駒道。

“你給人家算命一次二三十塊錢,你還能養活老婆孩子,我當然活得了。”我道。

“呵呵,瞧你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資本主義家的大小姐啊。”陳昂駒嗤之以鼻,“我除了算命,我還有正經工作,我做紅白兩事,偶爾還會去廟裏給人唱經,一月掙個萬把塊錢沒問題。”

陳昂駒本想繼續說下去,結果我家大門突然響起了重錘聲。我和陳昂駒一對眼神,當下決定陳昂駒去開門,我跟在他背後,手裏握着一根警棍。

門一開,我只覺面上起了一陣狂風,還沒等我睜眼,就有一熊掌朝我襲來,一把拎住我的耳垂,罵道:“嘿,你這小騷娘們兒,偷漢子還偷到自己家裏來了。”

我一聽就笑了,敢情是陳昂駒的老婆來了,立刻喊了一聲:“嫂子,你搞錯人了,昂哥他确實外面有人,但不是我啊,我是他的顧客。”

陳昂駒兩只眼睛瞪得老大,轉眼就給自己媳婦跪下了:“天地良心吶姐姐,我黑矬窮,我搞誰去啊我,梁九你別瞎說大實話坑我。”

當時陳昂駒媳婦已經松了手,我在一旁哈哈大笑,道:“誤會,真的是誤會,我家裏進了點不幹淨的玩意兒,我請昂哥幫我弄弄幹淨,嫂子你看那魚池裏還有大蒜呢。我倆要是真有什麽,就這個點,估計我倆現在身上都沒衣服了。”

陳昂駒被我下流的話氣得鼻孔生煙,一張黑臉耷拉着,幾欲滴血。陳昂駒媳婦冷靜下來,嘿嘿笑了兩聲,忽然拿熊掌往我肩膀上一拍:“小姑娘,姐喜歡你這直爽,不錯。那你們事情辦完了嗎?”

“辦完了。”我道。說我,我回身往屋裏拿了點新鮮的瓜果放進塑料袋裏,給陳家媳婦帶上,道:“我這兒也沒什麽東西,這些算是謝禮,不成敬意,嫂子收下吧。”

陳昂駒媳婦顯然是個愛占小便宜的,拿了瓜果,又掃了一眼我玄關裏擺着的帆船擺件,也一并順了去。陳昂駒一臉無奈,走前道:“下星期一早上五點,我在公交總站等你,我們坐車上白馬寺找元集大師。”

我點點頭,說:“走好。”

晚上睡覺前,我特意抄了一遍心經,壓在枕頭下。這一壓,果然心裏舒坦多了,昏昏沉沉地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日頭剛升起沒多久,我聽見房間外有走動聲和開門聲,心裏特別高興,因為我知道,我媽媽回來了。媽媽拎了一大袋包裹,穿戴整齊,出現在我卧室門口。我懶在床上不願動彈,就叫她。媽媽聽見我的叫聲,走過來,俯身望着我,她伸出手摸摸我額前的劉海和碎發,然後說:“我給你切好了芒果,你聞聞香不香?”我搖搖頭,道:“客廳裏的芒果都放了快一個星期了,要是這芒果好吃,我早就吃了。”

媽媽聞言,把芒果放在我床頭的小櫃子上,又過了一會,我聽見芒果上的小叉子落到地板上的聲音。我迷迷糊糊地,還想繼續睡覺。

“寶貝,睜開眼,讓媽媽看一看。”我聽見媽媽說。

我聽話得睜開了眼睛,卻發覺眼睛前面一片白——是天花板。

原來是夢。

大概九點多的時候,陳昂駒給我來了一個電話,先是替他媳婦道歉,然後又問我昨天晚上睡得好不好。

“挺好的,睡得挺沉,還夢見我媽媽了。”我道。

“昨天晚上太晚了,我也就沒說,你怎麽能把你媽的骨灰放你床底下呢?你知不知道這很犯忌諱。”

“我知道——但那是我媽媽,她又不會害我。”我道,“你怎麽觀察得那麽仔細,你進我卧室了?”

“幹我們這行,不用真進去,我有眼睛,我能看。”陳昂駒頗得意地道。

“說實在的,昨天晚上聽了塵曲那玩意兒,我真睡不着,如果沒有抱着心經,我估計我現在腫着一雙熊貓眼。”我道。

“你心理素質确實不錯,當年我頭一次聽,三個星期沒好好吃飯,我師父她是這方面的行家,她說這玩意不聽個百八十遍,根本成不了個中高手。”陳昂駒道。

“那元集大師豈不是聽了千百遍,才能成為業界頂尖?”我道。

“師爺聽了何止千百遍,恐怕萬遍有餘,要煉成像他那樣的,沒有勤學苦修下不來,沒有天資慧根也下不來,定要兩者兼得,方有建樹。他不光要渡苦厄,更要體世情,沒有三分三,怎麽上梁山?”

☆、寄生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求打分,求評論~~

星期一的早晨,天還沒亮透,一朵烏雲就飄過來了,聽天氣預報說,最近一周都有強降雨,臺風帕布前腳剛走,塔巴臺風又來了。我在公交總站的出口站了還沒到五分鐘,褲腳便已濕得個精光。陳昂駒更慘,到了半途,傘被大風給刮跑了,整個人浸在雨裏,狼狽不堪。

我拿着傘給他遮雨,還沒靠近他,先是一頓笑。陳昂駒在雨裏,剛張嘴,雨就全飄進他口中去了:“梁九,你還能不能有點良心啊,我都淋成這樣了,你還有功夫笑!”我打開一把傘,遞給陳昂駒,道:“我就是喜歡笑,管得着麽你!”

到了公交總站,陳昂駒從內襟掏出一塊手絹,一路從脖子擦到額頭,擦得格外認真。見我一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他翻了個白眼:“姐姐,我這不是潔癖。”

“當然不是潔癖,你既做了傀儡,自然要格外珍惜自己的皮囊。”我道。

陳昂駒沒說話,狠狠盯了我一眼,耳朵動了動,甕聲道:“它說你聰明。”

“誰?”

“它呀——”陳昂駒指着自己的耳朵,朝我吼了一句。

我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摸了摸自己得胳膊,道:“得,我可不想得它賞識,待會找我來了。”

我和陳昂駒做公交1路車上白馬寺,途徑23個站,旅程漫長,我和他一邊插科打诨,一邊吃早飯。陳昂駒看見我手裏熱乎乎的豆沙包,咽了咽口水。我睨了他一眼,丢給他一個肉包。陳昂駒接過肉包,三下五除二解決了個幹淨,吃完又道:“渴了,要喝果汁。”

“沒有。”我道。

“我都看見了,就在你包裏,我要喝——”陳昂駒道。

我從包裏挖出果汁遞給他,陳昂駒湊過來,啧啧搖頭:“帶這麽多零食,你到底是去辦事的,還是去春游吶?”

“辦事春游兩不誤。”我道。

我沒有說謊,白馬寺是中古世代古剎,游客多景色美,我倆去辦事,勢必要在廟裏住上十天半月,廟裏都是素齋,不多帶點零食,晚上肚餓怎麽熬得過?

陳昂駒聽完哈哈大笑,“那天晚上回去,我老婆直誇你會做人,本來她是不許我帶着女顧客出來辦事的,但一聽我要跟你來,就答應了。”

“我還沒問你呢,你老婆怎麽就找得到我家?”我道。

“我老婆也是道上混的人,能沒點看家的本事?”陳昂駒頗驕傲地道。

“得了吧,那天晚上她揪我耳朵的時候,我看見她手裏拿着你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