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缺個義子,所以,你能叫我一聲義父麽?
“我的孩子怎麽樣了?”
“……”
隋忻懸起的心莫名放下來。有空說胡話,看來人沒問題。
淡下眉眼,“你沒孩子。”
隋緣卻以為孩子被打掉了,手勁更大。
“雖然我是個男的,雖然我不想要它,但終究是個生命,不能打掉它!”
隋忻眉心夾緊,但想到自家弟弟難得與自己親近,便緩下語氣。
“你是男的,不能生孩子。”
“哦,對。”隋緣身子陷回病床,又忽地竄起,“诶,不是從拉屎的地方生的麽?”
“……”
隋忻忍無可忍,還是賞了弟弟一個板栗,揍過後,心情頓時舒暢很多。
果然揍弟弟的良好習慣還是要日日保持。
“哥。”
病床上的少年捂着腦袋,淚眼汪汪,控訴着他的罪行。
這樣軟乎乎的弟弟,隋忻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了。自從他接管家族企業後,弟弟就開始不斷叛逆,與他對着幹,成日讓他惱火。
連吳特助都忍不住對弟弟說:“這麽多年來,你是第一個讓總裁大動肝火的人。”
此時的弟弟好似收下身上尖刺,重新變得柔軟起來。
男人一下子就心軟了,不自覺嘆氣,伸出大手摸上對方的腦袋,在鼓包處揉了幾圈,眉眼透着若有若無的疼惜。
“哥錯了,以後不打你了。”
“真的麽?”
隋忻點頭,随後問:“你最近可有什麽缺的?”
隋緣眨眨眼,“缺個義子。”
“……”
隋忻倏地擡眼,見弟弟一眨不眨看着他,感覺弟弟的腦袋又痛了。
作為一個好哥哥,當然要消除弟弟的痛苦,以痛止痛。
于是乎,隋緣頭上又多了一個包。他一手捂住一個包,不多不少剛剛好。轉過身子,背對隋忻,兩肩膀顫抖着,渾然一個脆脆鯊模樣。
“嗚嗚嗚,不是說好不打我了麽?”
“剛才打你的是隋總裁,不是隋忻。”
“這和周樹人是魯迅有什麽區別?不還是一個人麽!”
隋忻肩頭微聳,看着因為氣惱把屁股對着他的弟弟,莫名覺得有幾分可愛。而且,弟弟都開始跟自己開玩笑了,雖然這玩笑有些冒犯,可也是親近的證明呀。
比以前大吼大叫好多了。
“哥錯了,原諒哥吧,哥以後一定不會再打你了。”
“這次是真的?”
“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好吧,那這次就原諒你了。”
隋緣轉過來,眼角一點東西都沒有,剛才的眼淚全是裝得。
【宿主,你貌似有點崩人設了。】系統突然詐屍。
隋緣咬牙切齒,【……你剛才為什麽不提醒?】
【嘿嘿,這不是忘了麽。不過宿主放心,只要在主要人物面前保持人設就好,其餘時候,宿主可自由發揮。】
隋緣松了口氣,要是時時刻刻僞裝,那他不得累死。
他看向看隋忻,頗有些不自在。
可人設重要!所以對不起了!
于是,他昂起頭,下巴對着隋忻,雙手抱臂,用目空一切的姿态開口,“誰要原諒你?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隋忻,不要以為你比我大幾天,就能當我哥哥。我告訴你,要麽乖乖叫我哥,要麽叫我義父!”
系統豎起大拇指,【宿主你好猛,竟然敢明目張膽占便宜!】
【哼,那還不看看我是誰!】隋緣傲嬌臉。
系統啧了一聲,打量宿主胳膊下顫抖的手。
合着是紙老虎呢。
隋忻神情變換不定,想不清楚方才還乖順的弟弟,怎麽一瞬間又變成了原來的那個讨人嫌。
但這并沒有消減他關愛弟弟的心,畢竟,弟弟的腦袋又開始疼了。
“隋忻,你要幹什麽?我警告你不要靠近,你說過不打我的!”
“呵,我的真金,我說它是假的,它就是假的。所以——”
剛才的話不作數。
眼看隋忻不斷逼近,隋緣咽了口唾液,他不想再挨第三下了。
不是他受不了,實在是他不配呀!
像隋忻這樣的小說總裁,一拳頭不知值多少錢,他實在還不配呀。
“隋忻,你要是再過來,我可就對你不客氣了。”隋緣結結巴巴,反倒把隋忻逗笑了。
“怎麽不客氣?論打架,你從來就沒有贏過我。”
“可是論逃跑,我從來就沒有輸過!給我當你的弟弟吧!”
放完狠話,隋緣跳床就跑,連鞋子都沒穿,把隋忻看得目瞪口呆。
他這個弟弟,怎麽又兇又慫的?
恰好吳特助走進病房,與隋緣擦肩而過,好奇地問:“老板,怎麽回事?”
隋忻皺眉,“你說,食物中毒會讓腦子變蠢麽?”
吳特助搖頭,“聞所未聞。”
另一邊,隋緣赤足跑出醫院。藍白病號服被風鼓起,罩住他有些單薄的身體。晴日的暖光吻在額前,為他鍍上一層柔和。他閉着眼,張開雙臂,享受迎面的風,臉上流露出幾絲惬意。
柏油路上最亮眼的風景線,就這麽撞入邬江的眉眼,連一絲逃脫的機會都沒有,全部的心神就已被吸引。
“隋小少爺,你怎麽沒穿鞋呀?要不要暫時穿我的鞋呀?”
遠處,一個寸頭男走到隋緣面前,讨好地問。
邬江回了神,迅速低頭。
他怎麽會對隋緣這樣的人出神?明明中午才欺負過他。
他撚了撚手上的果籃,朝着住院部走,可步伐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不用了,同學,謝謝你了。”
少年溫軟的聲音乖的不可思議,順着風吹入了邬江的耳。
他頓住腳步,視線倏地看過去。正好見到隋緣被曬得微紅的臉,還有那清淺的笑。
不可否認,隋緣笑起來很好看,眉眼眯成一條縫,臉頰處現出小酒窩,腼腆而羞澀,像是未熟的青梅。
難以相信,對他惡語相向的隋緣此時竟然這麽乖順,好像完完全全變了個人。
寸頭男也很意外,愣了幾秒才笑着,“沒想到隋小少爺脾氣這麽好,看來外面那些都是亂傳的。”
少年低下頭,碾着腳,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抹羞紅偷偷爬上他的耳垂,卻灼熱邬江的眼,
為什麽?
見過隋緣對別人的柔軟,就想知道為什麽對他如此兇狠。
明明前腳才幫他報過警,為什麽後腳就掀了他的飯菜。
疑惑積攢心頭,邬江短暫地駐足了。他沒有繼續去看望同學,而是躲在樹蔭下看着遠處的兩人寒暄。
直到寸頭男離開,隋緣也沒有變過模樣,仍是那樣好相處。
他垂下眼,不滿的情緒聚在心頭。
隋小少爺,可真讓人讨厭!
【叮!反派黑化值上升10點,目前80。】
系統突然的提醒把隋緣吓了一跳,忙不疊轉頭四顧,恰好看見剛離開樹蔭的邬江。
【诶,我啥都沒幹,黑化值怎麽就增加了呢?】
【我要是知道,我就當反派了。】
【說的也是。】隋緣深以為然。
接着,他走向邬江,好不容易逮到人,可正是刷黑化值的好時候呀!
【嘿嘿,反派我來了!】
約莫離人還有十步的時候,邬江毫無預兆地轉身,眉間溢滿厭色。
“找我做什麽?”
隋緣眼睛眨了眨,一時間沒有說話。
【我丢,反派怎麽知道我來了!難道他背後長了眼?】
邬江眸光閃了一瞬,重又注視隋緣,似在解釋,“你的目光太明顯了,想忽略都難。”
“哼,你竟然沒有食物中毒,真是太可恨了!”
隋緣環抱雙臂,扭過頭,相當不滿,看上去就是對他讨厭到了極致,如果邬江沒有聽見對方心聲的話。
【呼,還好反派沒有中毒,我中午那飯菜掀得太及時了,哈哈哈哈,不愧是我!】
“撲哧。”
輕笑從他口中溢出,又在隋緣看過來時,瞬間消失。依舊是面無表情,不過好像又少了點什麽。
“笑什麽笑,別以為我沒聽見!”隋緣狠狠甩了對方一眼刀,自以為兇狠地放狠話,“不要太得意,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一定啊疼疼疼!”
可惜這狠話沒放完,就被一顆小石子打斷了。
醫院的路雖然平坦,卻總有碎石子礙事。而隋緣又光着腳,便很不幸地成了怨種。
他單腳蹦噠,雙手抱着自己的腿,嘴上痛呼,如果忽略聲音和表情的話,還以為他在金雞獨立。短短幾秒,隋緣就轉換了n個表情,嚣張——痛苦——流淚——挂着淚嚣張。
偏偏這時候還有人在笑。
“不許笑!再笑我就揍你!”
隋緣轉過身指着邬江,揮舞拳頭,可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反倒有點病貓撒嬌的滋味。
在威脅的時候,他甚至都沒忘記哭。
邬江這時候很想犯個賤,于是他上前幾步,将臉對着人,緩了聲音,說:“打吧。”
本來以他的性格,是不屑做這種事情的。
可是,誰讓隋小少爺太可恨呢。
“你你你!”隋緣瞪圓了雙眼,在心裏瘋狂糾結。
【該死的,反派竟然挑釁我!不打出不了氣,可是,萬一反派生氣,把我搞死了怎麽辦?啊啊啊好煩人呀!】
湊得近,連心聲都更清晰了。
邬江嘴角翹起,面上的寒冰被融化,現出內裏的波光潋滟。寒日的冬雪清寒,自成絕色,可若是落滿了暖陽的光輝,便成了另一種絕色。
如此時的邬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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