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大批建築隊進駐

當天晚上江超就把空間裏的聖泉水引到了島上魚塘,這個魚塘太大,空間的聖泉水快放完了,魚塘的水才一米多深,江超又拿來大功率水泵,從海裏直接抽水,足足抽了四五個小時,才把魚塘的水抽到十米多深。

當天晚上江超就下海,在海裏抓了各種各樣的魚、蝦以及貝類丢到空間,然後又從空間被移到島上的魚塘,甚至有好幾次江超都跑到離荒島一二百公裏外的海裏,就是為了能抓到稀有品種的海産品,江超也不知道來回跑了多少趟,直到天色放亮,魚塘裏面才有了點氛圍,各種魚類在裏面自由自在地游着。

看到天色大亮,江超這才來到廚房,熬點稀飯,然後又弄了個拍黃瓜,炒了一個大白菜,美滋滋地吃了起來,端起碗剛渴了二口,就發現朱晉老爺子走了進來,這個老爺子在江超這裏根本不把自己當外人,看見江超在吃飯,自己也跑去廚房,盛了一碗稀飯就來到桌子上。

老頭子,這幾天去那了?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害的我白高興半天。

你這個兔崽子,你想得美,以後這島上給我留個房間,我就住在這裏了,等下你去趟村裏,有大批的建築隊來了,你不是說要蓋座公司的辦公樓嗎,把要求告訴他們,他們會幫你建好的。

老爺子,還要不要建築隊啊?

你要幹嘛?

什麽叫我要幹嘛啊,幫我改造荒島的建築隊,這裏的工程快結束了,想在村裏弄點活幹。

就這事你還要問我?你個小兔崽子白活這麽大,你的關系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嗎,等下你叫他們派個人去村裏的零時辦事處,會有人給他安排活的,怎麽樣,我對你好嗎?以後對我尊重點,你的事我都給你安排妥妥的。

切,你一句話就把握的蔬菜價格減半了,我說什麽了嗎?有錢我什麽人請不到啊?

你小氣了,太小氣了,就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還記着呢,以後你的好處多着呢,你就偷着樂吧,我說你小子整天不幹正經事,種子準備好了吧?這種子很快就要用上了。

你又不是現在就要,着那個閑急幹嘛?我吃好了,你中午在不在家吃飯?

當然要吃,你小子去那?把那個茶葉給我點,沒事泡點茶喝。

前幾天給你的呢?起碼有五六斤吧?這麽快就喝完了?

我這不是拿到茶葉想去我哥兒幾個那裏顯擺一下嘛,沒想到那些沒良心的,給老子全搶了,一片都沒給我留。氣得我幾天吃不下飯。

我看你吃的比我都香,還吃不下飯,茶葉在我房間裏的櫃子裏有,自己去拿,你給他們打個電話,我帶飛叔去接活了。

去吧去吧,保證有活給他幹,朱晉一聽說茶葉在櫃子裏,立刻跑進房間找茶葉去。

找到張建飛,高度他直接去村裏的零時辦事處接活,張建飛高興的跳了起來:“小超,下次有機會請你吃飯,真是太感謝你了”!

沒事,您去忙吧。

好的,謝謝,那我先過去了。

等張建飛走後,江超來到沙灘的躺椅上給張婷婷打電話:“婷婷,你現在怎麽樣”?

我很好啊小超哥哥,你現在在幹嘛?

我在跟你打電話啊!

讨厭,人家不是問這個嘛,我是問你現在在那裏。

哦,我在島上,在沙灘的躺椅上睡覺呢,有沒有想我啊?

嗯,有啊,你都這麽多天才給我打電話。

我這不是忙嗎,現在村裏在改建,馬上就需要大批的種子,我忙的都沒時間吃飯,現在朱晉爺爺又來了,那老頭煩死了,一直在催我,要不你再過來吧,幫我做飯。

好啊,那我今天就過去。

好,那我挂了,耶,終于不用自己做飯了!

你這躺椅不錯,抽空給我也做一個。

正在興頭上的江超猛然間聽到一個人在旁邊說話,被吓了一跳,看到是朱晉老爺子,你什麽時候來的?像個幽靈一樣那裏都有你,說完就往海邊走,登上船準備離開。

第 30 章 大戲落幕

大戲落幕

全場的目光都被吸引,誰也不知道方疏明怎麽會拆自家父親的臺。

方疏明站起身來,笑得如沐春風,眼神狡黠,這個壞點子已經在肚子裏醞釀好久了。

頂着衆人的目光,他說:“其一,他不是我弟弟,據我所知,他比我大八個月,也就是方苑博在和我母親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他,這些東西到他出生的地方一查便是。”

聽到這個消息,來參加宴會的都面露猜疑,紛紛議論起來,時不時瞄兩眼臺上面色鐵青的父子倆。

方疏明給足了他們消化的時間,搶在方苑博說話前道:“其二,什麽方家家風,出軌冷暴力嗎?還有,方文川從回來就占了我的房間,聽說還改了我媽的遺囑,未來方家股份全部都會留給方文川?”

頓時場內一片寂靜,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當初要不是蔣家扶持,方苑博根本不會有如今的成就,蔣秋池自然而然擁有部分方家股份,她早早立下遺囑,這些股份全部留給方疏明。

但是在場不少人都被方文川話裏話外炫耀過,未來方家是他的,跟方疏明沒有任何關系。

那麽這股份自然也包括在內。

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大部分人都皺着眉頭,有這樣表現的幾乎都是方苑博的合作夥伴,如果未來方家在方文川手中的話,那他們真的需要考慮是否有繼續合作的必要了。

“方疏明,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方文川維持不住那張小白花嘴臉,站在臺上就破口大罵。

方苑博鐵青着臉攔下他,道:“方疏明,不要無理取鬧,該是你的就是你的,現在給我上樓去,丢人現眼。”

方疏明反問:“我丢人現眼?那方文川算什麽,他聯系了一群我之前的朋友同學,說什麽自己是未來的方家家主,還說要讓我在京城混不下去,這些總不能是我胡謅的吧?”

方苑博回頭,緊緊盯着方文川,方文川見狀沒了嚣張的氣焰,縮了縮脖子,軟聲軟氣道:“爸爸,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實在是他們總是用哥哥來诋毀我,我才一氣之下說……”

方苑博沒打算追究方文川的話,他本來心裏也是那麽想的,草包又怎樣,他有信心把方文川培養得比方疏明優秀,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夠了,再怎麽說,方文川也是你兄弟,他有什麽錯處你讓着點。今天是好日子,有什麽事以後再說,你先上樓去。”

“上樓?樓上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你忘了?”

方疏明冷笑道:“您還真是健忘。”

方苑博面色一僵,顯然忘了這回事。

正當他開口辯解時,一道青年聲音打斷他:“方董還真是好本事。”

蔣鴻煦和另外兩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方苑博拉下臉:“我沒有邀請你們。”

“方苑博,當初你娶我姑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态度。背着人偷吃,現在還光明正大把私生子壓在婚生子的頭上了?”

蔣鴻煦面露輕蔑:“要不要我把你的醜事全都說一說?”

方疏明坐下,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他的戲結束了,現在輪到蔣鴻煦了。

方苑博道:“蔣家是想公然跟我做對了?”

蔣鴻煦沒有理會他的威脅:“方苑博當初為了在幾個兄弟裏面勝出,向我姑姑求婚,追求了她很久。直到後來結婚,我姑姑才知道他其實一直都有個喜歡的人,并且還一直保持聯系。”

他面露怒色:“直到後來方疏明出生,他才安分下來,本來我姑姑以為他浪子回頭了,沒想到安寧的日子沒過幾年,姑姑就因病去世。”

他死死盯着臺上一動不動的方苑博:“你們猜她為什麽去得那麽快?”

方苑博沒有反應,眼中甚至沒有一點為發妻的悲痛。

“那個女人找上門了。”

蔣鴻煦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這樣的事情在豪門中很常見,但是唯獨不該發生在蔣秋池身上。

她來自書香門第,富有才華,知性溫柔,廣結善友,沒有人不喜歡她。

可是她選擇了方苑博,一個徒有外表的商人,但是就連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愛,都是假的。

直到蔣秋池死,她都沒得到所謂的愛。

那個女人光明正大,理直氣壯,要求蔣秋池撫養方苑博在外面做下的孽。

那個小三被趕出了門,那是蔣秋池此生唯一一次不理智的時候。

沒想到方苑博卻記恨在心,蔣秋池放任他的後果就是真心被踐踏。

最後遺憾而逝,只留下幾歲的兒子在冷漠的父親身邊掙紮。

蔣鴻煦接着道:“她甚至要求姑姑養她的兒子。”

他冷笑着看了一眼方文川:“一個不學無術,滿腦子漿糊的廢物,還妄想着鸠占鵲巢。”

“蔣鴻煦!我好歹也是長輩。”

“別了吧,你不配。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領着這個白癡走到什麽時候。方家早就該完蛋了。”

*

這場宴會最後不了了之。

京城豪門太太們多了不少談資,新一代京城笑柄也出現了。方苑博和方文川幾乎成了誰都要笑一笑的角色。

方家企業的股份跌了不少,董事會對方苑博的意見頗大,尤其是方文川,還沒開始走進衆人視野,就直接被判了死刑。

他的過往全部被公布出來,那些被方苑博抹掉的處分和事跡,現在幾乎是人人皆知。

方苑博為這些輿論忙得焦頭爛額,方文川卻毫不在乎,他只關心一個月還能不能維持那麽多生活費。

江辰在回去的時候,把手上的表扔回給了方文川,這就是他說的“好東西”。

一塊表而已。

江辰內心不屑,卻還是裝作驚喜地戴在了手上,宴會結束後,那塊表仿佛成了燙手山芋,不少人看見這是方文川送的,還以為自己跟他是同一種人了。

煩死了,又吃力不讨好。

他忿忿不平地離開。

方文川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還是固執地覺得只是他們不長眼罷了。

反正都是要向自己低頭的,他想。

*

方疏明跟蔣鴻煦走了。

他們驅車到達一家療養院,這裏很大,是私人療養院。

“爺爺最近精神不錯,你可以和他多聊聊。”

方疏明點點頭。

跟着蔣鴻煦,他終于見到了那位狠心的老爺子。

他半躺在病床上,滿頭銀絲,看着有點憔悴,但是麽有方疏明想的那樣威嚴,相反,非常慈眉善目。

“來了?”

方疏明一進來他就注意到了,回頭笑着說。

方疏明走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坦然地看着他。

蔣老爺子欣慰地笑着,聲音輕輕地:“這麽大了,好啊。”

方疏明不知道該說什麽,是高興還是失望,是憤怒還是不解,都不是他的立場,只是靜靜看着。

或許不說話,才是最好的反應。

蔣老爺子拉過他的手拍拍:“抱歉……”

方疏明知道他的意思,反手也拍拍他的手背,上面褐斑交疊,青筋突顯——他已經很老了。

他從枕頭拿出了一疊文件,交給了方疏明,道:“好孩子,是爺爺對不起你,往後保重。去吧。”

方疏明若有所感,出去把蔣鴻煦叫了進來。

随後響起的是很多人的腳步聲,同時還有刺耳的機器聲。

方疏明逆着人流,愣怔地看着手裏的文件。

蔣鴻煦過來拍拍他的肩,勉強笑道:“……沒事,是喜喪。”

他低頭看到方疏明手上的東西:“爺爺給你的,好好收着吧,你會用的上的。”

“為什麽呢?”

方疏明喃喃道:“為什麽這樣……”

“應該是彌補吧,爺爺當時失去姑姑的時候,真的很難過,所以才會不肯見方家所有人,後來想通了,只是太晚了……”

方疏明沉默不語。

“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

……

方疏明參加了蔣老爺子的葬禮,他沒有很難過。

只是覺得,如果這份彌補來得再早一點的話,或許就不是這個結果,老爺子想彌補的人也不是自己。

就不會有那一抽屜的抗抑郁藥。

罷了,好好活着,為原主也為自己。

方疏明調整好情緒,準備回家。

本來周月尋想跟他一塊來,但是方疏明還沒做還公開的準備,選擇了拒絕,周月尋還有點不高興。

由于蔣家一向低調,他沒名沒分出現在葬禮上确實不合适。

“……但是我想陪你。”

周月尋不滿地在電話中說。

方疏明輕笑:“那我派你幹點別的,你去給方苑博找點麻煩,我聽說他想來出席葬禮,我不想看見他,他也不配,你讓他來不了行不行?”

“行吧,簡單。”

兩人又聊了點有的沒的,最後方疏明都覺得自己婆婆媽媽,膩膩歪歪的。

“好了好了,挂了。”

“好吧。”

有了周月尋的加持,方苑博如方疏明所願,沒有出席葬禮,畢竟事業可比前老丈人更重要,更何況還是個死的。

忙完最後的事情,方疏明在車庫準備回家,沒想到被一個很久不見的人攔住了。

“姚……鶴?”

來人微微一笑:“是我,疏明。”

方疏明下車,手肘搭在車門上:“你有事嗎?”

姚鶴臉色一僵,苦笑着說:“我聽說你離開方家了,想問問你過得好不好。”

“很好,還有呢?”

“你,我想……”

“我沒事,你之前的那些我不追究,另外,我身邊有人了。”

方疏明禮貌笑道,毫不留情地打擊姚鶴。

他果然如方疏明預料的一樣,有點不相信,又有點失落:“疏明,你這麽久就只是編一個這樣的理由嗎?”

方疏明不耐煩:“你還想我說什麽?跟你分手後念念不忘?你未免太敢想。”

“不是……我只是,我知道你的真心,你告訴我,怎樣才可以挽回你,我們還像之前那樣好不好?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創業,還可以一起出海去玩。你上次說的那個海島我們……”

姚鶴話音未落,眼前就一陣天旋地轉。

周月尋突然大步跨過來,一拳揮倒了姚鶴。

雖然姚鶴不算瘦弱,但是在周月尋面前還是差一點,更別說被突然襲擊,他倒在地上半天沒緩過來。

“姚公子倒是臉大的很,這麽大的人還玩糾纏不放那一套。”

周月尋居高臨下,一雙灰眸盡是寒意,在黑色長風衣的襯托下,壓迫感和危險盡數釋放。

他一向沒有方疏明好說話,所謂的紳士,不過是方便行事罷了。

姚鶴臉上火辣辣的疼,寒意從脊背上爬,傳遍全身。

第 29 章 兩個小醜

兩個小醜

他拍下那塊寶石的時候李聽寒都覺得疑惑。

“你不是一向看不上這些徒有其表的東西嗎?”

怎麽今天倒是一反常态。

“順手就買了,不然我掙錢幹什麽。”

李聽寒看不起周月尋的反常,從他決定追求方疏明的時候,就已經發過很多次神經了,說不定這個都是給方疏明買的。

诶,等等,不會真的是吧……?

他緩緩轉頭,問道:“你不會,是買給方疏明的吧?”

“有問題?”

李聽寒就更不能理解了:“你人都追到手了,還折騰這些幹什麽,幹脆趁現在,做完你想做的事情,然後和方疏明說拜拜不好?到時候要是場面太難看,你要怎麽收場?”

周月尋不知道怎麽反駁,只是聽了這話有點煩躁,于是說:“那是我的事,我會考慮。”

李聽寒也不好再說什麽,有些事還是要自己看清楚,誰也做不了主。

他看向場內一條鑽石項鏈,華麗璀璨,是多年前一個珠寶大師的作品,非常獨特的孤品。

他們此行的目的就是它,李聽寒想買下這個當做母親的生日禮物。

“齊世興的事情你知道嗎?”

“嗯,怎麽了?”

“你幹的?”

周月尋皺眉,想起齊世興那張醜惡的嘴臉就難受,說:“我沒注意,他怎麽了?”

齊家是他幹的,但是之後就再沒關注過齊世興,後來聽說齊世興一心撲在打牌喝酒上,倒是沒注意他發生了什麽。

“他被人弄殘了,現在到處亂咬,不過沒人搭理他。不是你,難道是方疏明?”

周月尋聽後目光中閃過一絲可有可無的笑意,話中還有點滿意:“不知道,我回去問問,你注意點,要是他鬧出什麽事,記得壓一下。”

李聽寒嫌棄地擺手,周月尋一張昳麗的臉在他眼中好像成了什麽惡魔。

簡直黑了心。

*

周月尋捧着一束洋桔梗,寬松的風衣配上那樣一張臉,站在門口等待着自己開門,方疏明只覺得這一幕實在暗含了太多幸福。

他笑着接過花,眉目溫柔:“洗手吃飯。”

周月尋裝作很習以為然的,擡頭在方疏明額頭上親了一下,然後脫下外套挂了起來。

就像每一個晚歸的丈夫一樣,撫慰在家久候的妻子。

花被放在花瓶中,擺在了餐桌上。

窗外是明月高懸,深藍似墨的夜空之下,是萬家燈火,是久而歸家的溫馨。

*

方苑博還不算太過分,宴會前一天打了電話給方疏明,意思是方疏明必須到場,方文川的面子他得給。

我可去你媽的面子。

方疏明想着要不大鬧一場得了,可是這樣就對不起原主了,原身那麽好的性格,要是名聲一朝毀在他手裏,想必是死了都閉不了眼。

不過,可以問問周月尋。

“你有什麽好辦法嗎?”

方疏明躺在沙發上,手裏捏着周月尋腦後的頭發——他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沙發辦公,電腦屏幕是一堆方疏明看不懂的東西,他猜,大概是所謂的報表?

“你想要什麽樣的結果?”周月尋眼睛盯着電腦,倒是把方疏明的話聽得一句不漏。

“不要讓方苑博開心,還有那個方文川,讓他吃點苦頭。”

“那你就從他們最不願讓人知道的地方入手。”

方疏明思考:“比如方苑博出軌的時候我還沒出生?”

周月尋挑眉:“力度不夠,再想想。你想讓他後悔嗎?”

後悔?

方疏明不知道,但是那個“方疏明”應該想的吧,他在天之靈是否也想過讓父親對自己多點關心呢?

“想,想的不得了,最好是痛哭流涕求我原諒。”

方疏明斬釘截鐵說道,這是他必須為原主做的,同時他實在是看不慣方苑博那副嘴臉,以及方文川那個小百花造作的模樣。

當時方文川往自己身上潑的那杯茶,仿佛是硬逼着方疏明吞下了一只蒼蠅。他沒想到,這年頭居然還能碰到這個品種的傻逼。

稀世罕見,必須得再整治整治,不然這個惡心感會一直揮之不去。

主意敲定,方疏明放下心來,繼續騷|擾周月尋的後腦勺。

*

方疏明對着落地鏡,滿意地看着鏡中的自己。

他離開方家時沒帶什麽東西出來,這身正裝是周月尋給準備的,很合身,将他的氣質襯托得很好。

不愧是君子如蘭。

他意氣風發,開着車到了方家。

從下車到進門,一些不太好的目光如影随形,大抵不過是取笑看不起之類的了。在他們眼中,方疏明幾乎是個棄子,曾經被掩埋在他光輝之下的富家子弟,全都等着看方疏明的笑話。

方文川一早就注意着外面,他的主要目的是方疏明,其他倒是其次,方苑博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屆時他只需要聽從方苑博的安排,和誰結識,和誰交好,都不需要他自己考慮。

可見方文川在方苑博的眼中真的比方疏明要重要得多。

哪怕這就是個十足的草包,也抵不過他體內另一半血脈對方苑博的影響。

不過,做這些究竟是對他的愛還是對已經逝去戀人的補償就說不定了。

面對那些目光,方疏明一概不予理會,百無聊賴地坐在角落裏,悠閑得就像是一個來參加舞會的賓客一樣。

他看着不遠處眼神奇怪的人,想:要是再來晚點就好了,在家敲代碼都比在這裏當猴子好玩。

江辰依舊出現,他永遠不會缺席任何一場可以在世家露面的宴會,這對他來說都是不可多得的機會。

明明很讨厭方疏明,他依舊選擇挂着笑臉湊上來:“學長,好久不見。”

方疏明眯眼,在腦海中使勁搜刮關于眼前人的記憶,好像見過,但是實在沒什麽印象。

江辰看見這熟悉的表情就知道方疏明把他給忘了,笑眯眯地提醒他:“之前在周家的宴會上,我惹了學長不高興,還沒來得及跟學長道歉,抱歉啊學長。”

周家宴會?

啊,想起來了,那個趁他頭疼在他耳邊叽叽呱呱的人,好像把他給罵走了,後來還擔心自己會得罪什麽人,沒想到是他。

“是你啊,沒事,該道歉的是我,當時不好意思,我身體不舒服,就說了不太好聽的話,你別介意。”

這學弟人還挺好,有禮貌還大方。

江辰矜持的笑了笑,坐在了方疏明旁邊。

“聽說學長想放棄方家股份,是真的嗎?”

江辰好奇地說。

方疏明挑眉,戲谑地看着他,沒想到這小學弟還挺關注自己的。

“你是怎麽知道的?”

江辰看着方疏明的眼神,有點不好意思:“是方文川,他加了我,就聊了幾句。”

方疏明心中冷笑,怕不是我放棄,應該是方苑博根本不想給才對。

他微笑,并不答話,江辰見他這樣也不再好意思說話。

江辰本來就存着別樣的心思來找方疏明,他沒有什麽期待中的表現,江辰其實并不怎麽滿意。

因為他覺得,對于一個公子哥來說,繼承家産是最最重要的事情,如果連這個都丢了,那就沒有繼續做少爺的必要了。

他慣會以己度人,有限的格局讓他理解不了方疏明為什麽那麽豁達地離開方家,總覺得其中有什麽別的情況。

但是又不想真的只是一場誤會。

總之既羨慕又不甘。

他找方疏明說話不僅僅是求證這裏面的情況,也是為了安自己的心。

看,方疏明并沒有他過去表現得那麽好,他是有不足的,不然方家為什麽抛棄他呢?

可笑連江辰一個外人都看得出來誰優誰劣,偏偏方苑博在這件事上死活要做個瞎子。

方文川走了過來,手裏端着一杯紅酒,姿态生硬,應該是剛學不久。

他輕輕抿了一口,道:“哥哥今天也來了,這幾天在外面還舒服嗎?聽爸爸說你身邊沒什麽錢,怎麽也不回家看看。”

說完還嘆了口氣,好像很擔心方疏明一樣。

哥哥?

“沒記錯的話,你好像比我大吧,怎麽,幾天不見,你回爐重造了?”

方文川笑容一僵,嘴硬道:“應該是哥哥記錯了,我是比你小的。”

方疏明不置可否,笑着轉頭,留着一整個側臉的嘲諷給方文川。

方文川:“……”

他只好看着江辰,甜甜笑着打了聲招呼。

這幾天,他幾乎把方疏明認識的人全都認識了一遍,勢必要比方疏明認識的人還要多。

只是他的目的太過明确,為很多人不恥,不少人沒有理會他的示好,

對此方文川并不介意,他覺得憑自己在方家的地位,有的是人巴結讨好,還輪不到他貼別人的冷屁股。

一群有眼無珠的東西罷了。

他自豪地想着。

江辰回以同樣友好的微笑,但他心裏一點也看不上方文川,這小子實在是太差勁了些,連方疏明半點都比不上,真不知道方苑博是怎麽想的。

“江辰,你跟我來,有好東西給你看。”

方文川故作神秘,跟江辰說話的時候,眼睛卻忍不住瞟方疏明,頗有種炫耀的意味。

江辰面露糾結,要不是方疏明在這,去也就去了,可現在……

“沒事,你去吧,說不定很重要呢。”方疏明善解人意道。

江辰這才放心跟着方文川,只是方文川卻不太滿意方疏明的态度,輕輕“哼”了一聲就離開了。

還真是兩個小醜啊。

真會演。

方疏明随手拿了杯酒抿了一小口,覺得今天應該還不錯,一會還能看他老子和老哥表演。

一個是小醜,另一個,還是小醜。

大廳的音樂聲音被調小,宴會開始了。

方苑博首先出現在臺上,說着一些官方話術,之後便引入正題。

“……這次要向大家介紹我的兒子,方文川。他在外面生活了很多年,這是第一次回家。”

方文川适時站上臺,向臺下微微點頭,姿态倒是和方疏明學了有三分像。

方疏明覺得原身以前上臺領獎的各種視頻應該已經被他盤包漿了,不然也學不出這個樣子。

方苑博深情地看着方文川,說:“這孩子苦了很多年,所以我才在第一時間把他接回來,早點補償他,和他哥哥一樣,享受同等的待遇,這才是方家一直以來的家風。”

方疏明覺得時機已到,該他出場了。

“等等,你說錯了兩點。”

方疏明平靜的聲音極富穿透力,整個大廳的賓客聽得一清二楚。

第 19 章 超常待遇

第二天,精神抖擻的上班。

途中發生了一點糟心的事情。上地鐵的時候樓主前面有一個死逼男人,站定在車門口死活不給好人騰地方,明明他身前還有一塊空地能容納一個人的位置。那時候剛站到他身後就被這死逼一屁股擠下來了!“能往前站一站嗎?”樓主很客氣的詢問。竟然裝死人,不理!我勒個去的,怎麽會有這種死逼。上班高峰期你一個年輕輕的小夥子一個人還想占用兩個人的資源?這不厚道啊!你的品德讓你家樓底下的狗吃了?

好吧,我不跟你擠,我認輸。

這時候滴滴的關門聲響,就在兩側的門關上一半的時候,樓主擡腳就踹,收腿,門關的剛剛好。樓主聽着耳機裏的音樂,冷笑着倒退步伐,揮着手。不是裝死人麽?好,你繼續裝。大清早的,誰沒個脾氣。我不怪你,你也甭氣我。

乘客朋友們,歡迎乘坐下一班的沙丁魚大雜燴罐頭。每次撸主都盡量把自己瘦成一根面條,再想象成一根木頭。腿麻了也不敢擡,上一秒活動完下一秒準保沒你落腳的地兒。

公司樓下買了杯豆漿一個包子帶上去。巧了,電梯碰到王之夏。兩人打了招呼一道乘上去。裏面各種香水味道充斥着,站在她身邊樓主笑了笑,還是女老板身上的味道最好聞。出了電梯樓主問她吃早餐沒,她說沒。

進了公司,樓主在座位上躊躇了下,看着手裏這兩樣早飯想了又想。決定好心分給頂頭上司。包裏掏出備用的蘇打餅幹連着豆漿一起給她送去了。別問我為什麽沒給包子,怕她嫌棄這玩意。對着她的眼神放在她辦公桌上,淡定講了句,“不吃早飯不好。我還有。”速度退了出去。學雷鋒做好事,不用謝我!

上午的時間秘書李茉莉同志指點了下樓主的工作,到了下午王之夏讓樓主填了個單子到後勤領了個臨時辦公用的筆記本,然後樓主就征用了女老板辦公桌的一角在她眼皮子底下幹活。她閑下來的時候講講這裏指點指點那裏。別說,有她親自指導着這上手效率特高。

你們別不信,樓主真的很認真在工作的。只是偶爾擡頭的時候掃她一眼,她翻紙張的刷刷聲,打字的噠噠聲,還有講電話時那好聽的聲音。

說實話,還真沒在老板辦公室這麽工作過。忽然萌生出一種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想法。工作效率高,有美女相伴,特別是不懂的地方随時有人指點着。

看着電腦上的資料整理好最後一項,樓主滿意的敲出最後一個字符,伸着胳膊晃了晃脖子。

“累不累?”女老板突然發話。

“嗯?”樓主看她,“不會。”

“還習慣麽?”

樓主點頭,“可以。嗯……沒什麽難的,挺好上手的。”

“那就好。筆記本你這段時間先用着,不用還回去。”

“好。”

不用還回去?那意思就是說樓主這段時間還得打擾她?呵呵呵呵,好呀。

“過些日子李秘書要休産假,她手頭上的工作可能要你帶一段時間。有問題麽?”

樓主笑笑,“沒問題。”我能說你是無良的資本家剝削勞動階級麽?

王之夏也笑了,“這個星期你先把自己的工作熟悉起來,之後我讓她每天給你講一些。等她休假的時候再加上你的工作,你可能會忙一些。”

“沒問題。”作為一個有能力的好員工,樓主只能肯定。

“不會嫌累跑掉吧?”

樓主無語,她這還真直接。擺明了工作累任務重。

“……你不是知道我家在哪麽。”現在就想扛包袱回家!

王之夏輕輕哼了聲。樓主看她有點傲嬌的态度,忍不住抿嘴樂。她問你笑什麽?樓主說沒什麽想笑就笑了,公司規章制度裏又沒規定不許員工笑。

“不怕我了?”她含笑瞥着樓主。

“我怕你做什麽。”樓主不以為然,又想起件事,“啊!我早晨是不是要幫你擦桌子?”

她瞅瞅樓主,沒吱聲。看來是了,樓主這跟班助理做的還真不合格。

“明早我記得。”樓主嘻嘻笑,“不扣獎金吧?”

誰知道她想了想,來了句,“再說吧。”

樓主……樓主……好想說,你是周扒皮嗎?親,你這是違反勞動法。

“那邊櫃子。”王之夏坐在原地指了指。樓主按照指令走過去,站好。于是下一道指令是——打開。想喝哪個自己拿。樓主打開看了看,發現一堆膠囊咖啡盒子,什麽焦糖拿鐵,摩卡,美式醇香,美式濃黑,意式濃縮,還真不少。王之夏也不怕撐着,喝這麽多。“你呢?”樓主扭頭問她。王之夏點了個醇香。

樓主擡手看了看時間,四點半。端了女老板的杯子,告訴她十分鐘後回來。先去了個洗手間,跑到樓梯間抽了根煙,茶水間弄好了兩杯咖啡再回來。跟個打雜的似的,我這一天也挺忙。

你不忙了?樓主問她。王之夏說暫時沒什麽事,給你講講市場運營。樓主樂意的點頭,這開小竈的好事哪裏找去。她講,我拿筆記。再時不時喝口咖啡,這工作簡直神仙了,完全超出了助理的待遇。樓主再次體會到了朝中有人就是好辦事。

深入淺出的,她講完一段,樓主總結一段。五點半下班,我們兩個一直聊到六點多。期間她接了幾個電話,樓主抽空洗了個杯子。最後她說耽誤樓主下班了,樓主忙着搖頭否認外加恭維您辛苦了。

你耽誤到八點我都不介意!真真的想法。

“吃飯你哪天有時間?”

“吃飯?”昨天不是剛吃過麽?樓主疑惑地望着她,靈光一現,“啊!對對。”樓主抱歉地笑了笑,她問的是王佳明媽媽的那事,“呃,你也去?”

她點點頭。樓主有點窘,這烏龍事件她豈不是又要全程圍觀一次。

“那就挑你哪天有時間吧,我都可以。”

“好。”

樓主有個問題一直撓在心頭,想問問王之夏什麽時候認出自己的,又不好意思張口。同時也好奇她可以好心的瞞天過海的幫着王佳明。

“你不介意?”

“什麽?”

“我是說——我幫着王佳明……呃……騙他媽媽。”樓主硬着頭皮的滋味。

她看了看樓主,輕描淡寫的口吻,“你不是佳明女朋友麽?”

“當,當然不是!”樓主目瞪口呆,你這是什麽外太空邏輯?“我我就幫他一忙。他……是那什麽,我也是那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樓主越說聲音越小。

“你長發挺好的。”過了一會兒,她答非所問。

“……還行吧。”樓主怎麽覺得王之夏有點調侃的意思?

她那長睫毛緩緩眨了眨,“穿裙子麽?”

這是什麽話題?“……小學初中穿,高中就不穿了。那時候中考剪了頭發,覺得短發配裙子好醜就不願意穿了。後來上大學時在話劇社的時候也穿過挺多次的,不過也都配着假發。”樓主老老實實交代的門兒清。

“要不這次你穿裙子?”她表情嚴肅認真。

“啊?”

樓主傻眼了,敢問你是跟我老媽商量好的嗎?昨天她剛說完要給樓主買兩身裙子,你今天就上綱上線了!逗我玩呢?別鬧。

“逗你呢。”她露了個笑,摸了摸樓主腦袋。

看着她這個淺笑,感受着她的動作,樓主覺得臉有點熱。

“作為一個長輩,我不贊同你們的做法。可你們都是成年人了,凡事沒有絕對的對與錯,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你們也都清楚。”她幽幽的再說,“可人只活一輩子,別虧了自己。”

第 43 章

不對哦,柳清妍是溫家大小姐,準确地說溫婉現在可不就是跟她姓了嘛。

“……”

房間裏安靜無聲,只有柳清妍來回走動收拾衛生間的聲音。

溫婉坐在床上,雙腳自然垂放在地上。溫婉無意識拿着氣起吹風機吹頭發。

她看着柳清裏裏外外忙碌地背影,思緒飄遠……

“我來。”

柳清妍清冷的聲音中透着一絲寵溺,她不知何時來到溫婉面前,坐在溫婉左手邊。手搭上溫婉的手背上滑接過她手裏的吹風機。

溫婉被柳清妍的肢體接觸驚地縮回手。

她擡眸對視柳清妍漆黑如墨的瞳孔,耳邊浮現出衛生間內呢喃細語聲與嗚咽求饒聲。溫婉已經無法直視柳清妍的雙眼,她低眸順從地背過身。只有這樣才能藏住她的窘迫。

溫婉背對着柳清妍,臉上不知覺地發燙。

溫婉從沒有想過有一天她會在柳清妍面前如此坦誠相見。縱使她苦苦哀求,柳清妍的手還是游走在她每一寸肌膚。

柳清妍輕笑着拿起幹毛巾給她擦拭頭發上低落的水珠。她拿起吹風機,簡單地吹着,另一只手溫柔地拂過溫婉發絲,幫她整理粘連的頭發。撥開溫婉耳邊的發絲,柳清妍注意到溫婉發紅充血的耳垂,她嘴角浮現餍足的笑容。

看着心愛之人将自己縮成一團,柳清妍沒有出聲打趣她,留給溫婉自我安撫的空間。

柳清妍有意無意地劃過溫婉的耳垂,惹來溫婉輕微閃躲。她收起吹風機,用梳子輕輕梳着發絲。

“好了,下樓吃飯吧”柳清妍抱過還縮在殼裏的人兒,往門口走去。

“我……我可以坐輪椅的,你不用這麽費力 。”

溫婉收回思緒,結巴地提醒柳清妍她有代步工具。

“輪椅上下樓梯不方便。”

“……”

所以把輪椅搬到樓上要幹什麽?

大廳裏寬敞明亮,巨大地落地窗坐落在客廳中間,陽光灑滿院落,透過窗戶飄上樓梯口。

樓梯上傳來“咯噔咯噔”的聲音,溫母手裏端着餐盤尋聲望去。

清妍抱着溫婉小心下樓。溫婉剛洗完早的緣故,臉上紅彤彤的,靠在清妍懷裏無比溫順,全然沒有了以往乖戾。

清妍平時對溫婉格外有耐心,自從溫婉受傷以後清妍對溫婉更是近乎寵溺。有時候她這個當媽媽的都有點吃味。

溫母皺眉若有所思,兩個女兒關系是不是太過要好了。

米樂走溫母身後,目光掃過樓梯口的兩位小姐,斂上眼眸彎腰将托盤放在餐桌上。

罷了,罷了,她虧欠清妍太多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溫母嘆氣,随她們兩去吧。

柳清妍将溫婉安置在餐椅上,又殷勤地幫她打飯拿筷子。

“這個好吃,你嘗嘗。”柳清妍夾了中翅放在溫婉碗裏。

碗中滿滿都是柳清妍夾的菜,今天柳清妍格外熱情。

溫婉将自己的碗挪開拒絕了她再次夾菜。

“夠了,太多了我吃不下的。”

“你腳受傷了,需要多吃點。”柳清妍執意将菜夾到她的婉裏。

你這是喂豬嗎?真得太多了。

“清妍說的對,你要多吃點,媽媽特地炖了豬蹄。俗話說的好,吃哪補哪。你多吃點,好的快。”溫母将炖豬蹄推到溫婉面前。

鬼才信,她現在的腳都包成豬蹄了。

溫婉兩只胳膊圈住飯碗拼命搖頭。手掌擋住碗口,還有拒絕:“不要,我不愛吃這個。”

“啧,你這孩子多少吃一點,清妍,給你妹妹夾一個,她就聽你的話。我們說什麽她都不聽。”溫母向柳清妍告狀。

柳清妍夾了一塊最小的放在溫婉的碗裏,看着溫婉的小臉皺成包子,她放下筷子擡手在溫婉的腦袋上揉了兩把。

“你先吃了,剩下的再給我。”

“哦,好吧。”溫婉勉強答應。

十分鐘後,溫婉将飯碗推到柳清妍面前,“呼,我真的吃不下了。”

這種事溫婉早就習慣了。

柳清妍在桌子底下摸摸溫婉肚子。嗯,圓鼓鼓的!

溫婉感覺到癢,咯咯笑着躲開柳清妍的手。“哈哈哈……我真的飽了。”句末語氣上揚,夾雜着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撒嬌。

于是柳清妍頂着大家的詫異的目光,将溫婉的剩飯全部吃完,又重新抱起溫婉上樓。

“你說她們兩太過要好了,清妍從來給我夾過菜。”溫母抱怨柳清妍偏心。

“夫人不用難過。小姐沒給你夾過菜,但是老爺有呀。”米樂看着自怨自艾的夫人面無表情的提醒。

溫母給了她一個贊同的眼神。

柳清妍将溫婉放在床上并在她額頭親吻了一口。

“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回房間洗澡。有事等會兒叫我。”

溫婉靠躺在自己的枕頭上乖巧點頭。午飯吃太多容易犯困,溫婉拿起手機打算邊刷邊消食。

柳清妍看她點頭答應,替她打開空調,這才放心離開。

夏季的午後蟬鳴空傳入耳,焦躁人心。即使在适宜的空調房裏,溫婉也沒了興致。

手機上顯示電量百分之二的提示。充電線好像還在柳清妍的包裏。

溫婉站起身後,快步走出房間。

柳清妍的房門沒鎖,溫婉幹脆遛進屋。

裏面隔間裏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沒有鎖門的,微開的門縫裏。霧氣缭繞。

人在哪裏

溫婉探頭進去,霧氣濃重,溫婉熏的睜不開眼。她幹脆走進去找人。

順着流水聲音,在萦繞不散的霧中摸索,溫婉終于找到了她要找的人。

柳清妍正背對着她在洗澡。花灑噴到她曼妙的身上濺起水花。

“清妍,”溫婉興奮地快跑上去,還沒來得及問她,柳清妍也察覺到溫婉的叫喚,她轉身眼裏淨是笑意。

“清妍……”溫婉上前卻忘記了自己的來意。柳清妍抓住了溫婉的胳膊将她按住牆壁上。

眼前一切都虛晃看不清。就連花灑的水聲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沒了?彼此的呼吸纏繞,近在咫尺的柳清妍的臉是清楚的。

柳清妍站在她面前,白皙的肌膚顯得不真實。

溫婉眯起來眼睛大膽打量,好像哪有點奇怪,為什麽她眼前像蒙了一層霧。

“在看什麽?”柳清妍并沒有怪她。

她漆黑如墨的眼裏帶着蠱惑,笑着看着溫婉的紅唇。柳清妍嘴角含笑大方任她打量,她笑着在溫婉的小臉揉了兩把。

溫婉面紅耳赤,搖頭否認。“沒……沒看什麽。”天哪,她怎麽就進去了。羞澀!

眼前畫面鬥轉。待看清自己身處何處時,溫婉已經在床上了。

雖然四周模糊不清,但她能感覺到這裏是柳清妍房間。

“還在走神。嗯”柳清妍側躺在她身邊,語氣中帶着不善。她撫下身去吻住溫婉的唇,細細品味。

柳清妍的奶香味不知何時改變了,口腔裏充斥着醉人的桃花釀的酒香味,令溫婉陶醉。溫婉心裏裝着一頭小鹿,“撲通撲通”蹦噠地歡快。

“嗯……清妍……”溫婉呢喃,她這是在哪裏?

柳清妍将垂下的頭發別在耳後。半掩半遮的面容帶着欲望。她青蔥如玉般的手在溫婉的頭發上繞來繞去。

“快睡……乖……”柳清妍複有磁性的聲音在溫婉耳邊低語哄着。

“唔……嗚嗚……最喜歡……呼……清妍姐姐”溫婉全身無法動彈,如同被鬼壓床一般……

溫婉猛地睜開眼睛,瞪着熟悉的天花板。

周圍漆黑,窗簾不知道什麽時候關了。這裏哪是柳清妍的房間,分明是在自己的房間裏。

溫婉往裏側身,額頭濕漉漉的讓她僵住了。

她這是大白天做春夢嗎……夢裏還說喜歡柳清妍……

哎呀,羞死人了,溫婉雙手抓住被角将自己的臉遮住。

對象居然還是柳清妍……啊啊啊……她真的彎了!彎了!!!怎麽辦呀!她該怎麽對待柳清妍

溫婉煩躁地轉身,看到睡着自己床上的柳清妍。

她披散着頭發,睡顏溫和。身着米色的襯衫,領口的紐扣解開兩個,露出裏面的金色鑲邊鎖骨鏈。不知何時柳清妍從清冷轉型成又飒又美的風格了。

這模樣真是該死的迷人。

溫婉的臉再次不受控制地紅了。

試問一覺醒來春夢對象就睡着自己身邊這是怎樣的沖擊感。

有這麽一刻,溫婉懷疑自己真的和柳清妍做了。

溫婉又躺回床裏頭,剛才的夢還如此清晰。溫婉氣惱地扯過被角蓋住自己的臉。

丟死個人了……

許是溫婉的動靜太大吵醒了柳清妍。柳清妍轉身将溫婉從床裏頭撈到自己懷裏。光滑的臉蛋蹭着溫婉的發絲。聲音沙啞帶着朦胧的睡意。

“嗯……醒了?”柳清妍閉着眼睛,感受着懷裏的溫熱柔軟的真人抱枕,語氣中帶着嬌氣,“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鼻尖傳來柳清妍的香味,正是夢裏桃花釀的酒香味。

溫婉正色道:“你什麽時候跑來我的房間”剛才說自己去洗澡來着。

唉,都怪柳清妍大白天洗什麽澡,害的她做春夢。溫婉縮回被子裏,抓緊背角,深深吸氣調息。

好吧!不怪柳清妍……全怪她自己。

“洗了澡就過來了,怕你行動不方便。”柳清妍總算是清醒一點了。迷離的雙眼,又将溫婉拉回自己懷裏。

“別離我這麽遠。”

“咕嚕”,溫婉看着近在咫尺的鎖骨吞咽口水。溫婉臉上不自覺升溫,口幹舌燥,不敢去看溫婉的臉。

她一定是病了。

柳清妍聽到溫婉的聲音,睜開眼睛去看懷裏的人兒是怎麽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柳清妍便挪不開眼睛。只見溫婉面色含春,眼裏水波漣漣,紅潤的小嘴半張着,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樣。

柳清妍不受控制地低頭吻住溫婉的唇。

“唔……”

剛才還做春夢的溫婉哪裏受得了這個刺激,癱軟在她懷裏。

好在柳清妍就是淺啄一口并沒有有別的意思。

溫婉面紅耳赤,微微張嘴喘息,心亂如麻,狂跳不止。熱,再這樣下去她要被燒死了。

第 18 章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黎行,是名天師

第18章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黎行,是名天師。【小修】

加上好友,宋柏就要将手機還給季夏。突遇減速帶,林牧猛踩一腳剎車,一停一推,恰巧電話此時進來。

宋柏懸在手機屏幕上方的拇指不小心給它摁到接聽鍵,也就有了黎行聽到的那句話。

季夏摘下面具接過手機,發現是他打來的,偷看了眼正在開車的林牧。

“看我做什麽?”林牧似後面長了眼睛,“想接接,不想接就挂。”

聲音傳到手機上,聽出是他,黎行才從“夏夏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這一噩耗中回神,生怕電話真給挂了,當即呻.吟:“夏夏,我好難受啊。”

“你怎麽了!病了?”一聽他說難受,季夏還是接了。

黎行用力咳兩聲,應:“估計是感冒,渾身都不舒服,肋骨也在疼~”

電話裏的夾子音近乎撒嬌,聽得宋柏不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搓搓手臂向旁邊開車的林牧八卦,“誰啊這是?”

林牧臉色不太好,囫囵一句“他前男友”。

短短四個字,花了宋柏很長時間去消化,兩只手無處安放按摩着副駕駛的空氣。

一具僵屍,居然和人談過!?

宋柏懷疑自己在做夢,使勁揪林牧手臂,被對方往腦門兒拍了一掌,捂着額頭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這夢也太真實了吧。”

“那你繼續做着。”林牧甩他一句,清清嗓音對後頭疑道:“黎行病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別是裝的吧。”

黎行:“……”

季夏本來要被說動,甚至在想昨晚壓他身上是不是真把肋骨壓傷了,聽林牧一說後知後覺,“你騙我?”

“沒有!”黎行急忙否認,“我怎麽會騙你呢?真的疼。”

“疼我也沒有辦法,我又不是醫生。”黎行和林牧兩個人的話,季夏還是比較傾向于林牧,心頭湧起的那點愧疚也給壓了下去。

撒嬌這個策略因林牧橫插一腳完全不管用,黎行抓着頭發,大腦轉地比陀螺還要快,沒辦法了直接問:“我們談談好麽?”

“沒什麽好談的,就這樣。”季夏說完準備挂斷。

宋柏轉過頭摻了句嘴,“談談呗。當面說清,好過日後糾纏,你說是吧。”

他看向林牧,越野車轉道開往便利店。

到了之後,季夏怎麽都不願下車。他不明白,“該說的我都說了,為什麽還要當面說?”

“這你就不懂了。”宋柏打聽一路,大概了解了情況給他傳授經驗,“感情這個問題向來複雜,單單手機上說兩句或借助旁人的嘴都是行不通的,關鍵還得你自己出面。況且……你真的想跟他分開麽?如果只是因為對方天師身份,你要是能隐藏好,繼續交往我看也完全沒問題啊。”

“宋柏!”林牧要被他氣笑了,“你想幹嘛?”

“別生氣嘛。我只是提供一個小小的思路。”宋柏捏着食指指尖比劃,瞧林牧額角青筋都要被氣的爆出來,趕緊放下去拉上嘴巴拉鏈,“當我沒說。”

林牧剜他兩眼,提醒季夏:“別聽宋柏的。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件事或早或晚都要穿幫,哪怕是為了對方着想,趁早斷了,讓他死了這條心。”

季夏垂着腦袋,蔫蔫兒地應一聲,叮囑女僵屍聽牧哥話回去好好待着,打開車門下去。

*

收到他要過來的消息,蘇小雯早早跑到便利店外翹首以盼,遠遠看見人快步迎過去,咧開嘴發現他情緒不高,“怎麽了季哥?出啥事了?黎哥真的出軌了!”

季夏搖了搖頭。

“沒有出軌,那就好。”蘇小雯拍着胸.脯松口氣,又覺得不對勁,“不是好事嘛,你怎麽不開心啊?”

季夏一路走一路說昨晚的事,走到店裏,蘇小雯驚詫地瞪大眼,“黎哥是天師!”

她猛地嚎一嗓子,把正在倉庫拖地的餘頌今也給炸出來。

兩人在聽完季夏的話後,久久沒能合上張開的嘴。

“黎哥怎麽會是天師?”蘇小雯急地抓破腦門兒上新長出來的痘,“他不是在設計公司上班兒麽?”

“诓我的。”季夏情緒越來越低迷。

餘頌今還抱着拖把啧啧搖頭,“那你們算是徹底掰咯,怎麽也不能和天師在一塊兒啊。”

蘇小雯随聲附和,餘光發現外面進來的人,忙撞向餘頌今擠眉弄眼。

“幹啥呀?我說錯……”餘頌今順着她亂瞟的小眼神擡頭,看到黎行那一刻,撐在拖把杆上的手險些掉下去,勉強站穩後心虛地扯出笑,“來,來了啊。”

黎行淺淺應聲,目光鎖定季夏,走到休息區,将雙層飯盒放桌上,“來得匆忙,只準備了一些小點心,兩位也吃點吧。”

餘頌今和蘇小雯尴尬又不失禮貌地笑了笑,同時将目光轉向季夏。

黎行:“夏夏,我們談談,就我們兩個人。”

……

便利店外,馬路兩側數棟高樓燈火通明。

季夏摳着手指頭,一步三回頭看向店門口迎風揮動餐巾紙的兩人,知道黎行是天師後,走在旁邊都有種他随時會掏出一把糯米黃符甩向自己的錯覺。

眼看距離便利店越來越遠,季夏想跑了。

“幼時雙親走後,我便拜入師門開始學道,算起來已經二十多年了。”黎行總算開口打破兩人間僵持的氣氛,停下來認真說:“這個身份給過我很多保障,日後也不會輕易割舍……我原想再等過段日子告訴你的,沒打算一直瞞着。”

只是不等他親口說就暴露了,更想不到他對天師這麽抵觸。

“我不是神棍也不是街頭算命的,我的主職工作是驅鬼除魔。”黎行竭力解釋:“我知道這些對你來說不太能接受,不管是從前還是以後,我都不把這些問題帶回家也不在你面前提半句。這樣,你還要和我分手?”

離開醫院後,黎行先回了趟家,做完點心,洗澡換了套衣服,把自己收拾的幹幹淨淨過來,饒是如此還是能看出他眼下的青灰。

季夏偏開腦袋,半天才說:“你回家好好休息吧。”

“夏夏。”黎行握住他肩膀轉過來對着自己,“你看着我,看着我再說一遍。”

季夏可能叛逆期到了,神色躲閃,就是不看他。

黎行又換了個問法:“你要怎樣才能不分手?”

對于這種非要有個答案的問題,季夏根本沒法兒回答,退一步來說即便他不是天師,他們也總有一天會分手。

早晚罷了。

晚高峰剛過不久,馬路上車輛疾馳而過,迎面送來一陣晚秋的風,遠處響破天際的鳴笛更襯得這一方天地愈發寂靜。

就算不說,黎行也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但還是不甘心地伸出一根手指,“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不是天師,你還會不會分手?”

季夏繼續神游,注意力被空中飛過的一只鳥引走。

黎行抱住他的臉轉回來,認命似的嘆氣:“我明白了。”

“你打算放棄了!”季夏眼前一亮,似乎跟他分手是件非常開心的事。

氣得黎行趁他不備,對着唇瓣狠狠咬下去,“誰說我放棄了?”

季夏高興了不足五秒,瞪着眼後退一步躲開,“反正我一定要分手。”

“好啊。”

“就算你不……”等等,他是不是聽錯了?季夏重複道:“我說,我要跟你分手。”

“我說,好——”黎行拖着長音笑。

輪到季夏開始不解,他怎麽突然松口松地這麽爽快?小心翼翼摸向他額頭,“沒有發燒啊?”

他再次确認:“你真的同意分手?”

“同意,就算我不同意你也還是要分的嘛,我攔不住,不過……”防止人跑掉,黎行先扯住他伸過來的手,“沒有人說不能重新追是不是?”

“!”

季夏原地懵住。

“仔細想想,我們之前确認關系确實有那麽點草率。”黎行在他手背落下一吻,滿眼含笑:“現在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黎行,是名天師。”

以一名天師的身份重新追求,這次就沒有任何隐瞞的了。

季夏久久不能回神,搖着頭抽回手,後退兩步繞過人跟身後有鬼追似的。

瘋了,黎行絕對瘋了。

哪有前腳分手,後腳重新追的?

不行,一定要擺脫他。不然哪一天,身份暴露了怎麽辦?

季夏越想越後怕,跑地更快了,一口氣不停跑向便利店,門口徘徊着一個女孩兒,看側臉隐約有些眼熟。

蘇小雯正在店內吃關東煮,注意到門口的人趕緊擦擦嘴出來,“心心?你怎麽來了?”

來的正是她前段日子被僵屍咬傷的舍友,方心怡。扯着衣裳下擺的系帶,門口不停地轉,見她出來急道:“雯雯,你那個哥哥在不在?我有很重要的事找他。”

正問着,季夏回來了。

方心怡轉頭攔住人,“哥哥你好,我想請你幫我找找我爸。上次我爺爺屍體燒了之後帶回老家安葬,已經一個星期沒回來了,打電話也沒人接,我怕我爸出什麽事,你能幫幫我麽。”

蘇小雯旁邊聽着,眼尖地看到黎行從遠處過來,一把捂住方心怡的嘴指過去:“要找人啊?喏!那個能幫你。我哥就一普通人,幫不了幫不了。”

方心怡掰下她的手,疑惑眨眼:“他是?”

蘇小雯:“天師,絕對能幫上你。”

經過上次的事,方心怡對天師有些抵觸,爺爺後來被燒成灰就是他們建議的,可眼下,活着的人最重要。

她壓下心裏的疙瘩,又向黎行重複一遍:“請你幫我找找我爸好麽?”

黎行沒有立刻應下,扭頭問蘇小雯,“你同學?”

得到肯定,瞥眼避他如瘟神的季夏,很快想到讓他接受自己身份的方法,對方心怡道:“幫是可以幫,不過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只要我能給的都可以,錢不是問題。”方心怡生怕他反悔,趕緊點頭。

“很簡單。”黎行笑着指向溜進店裏的人,“勸動他和我一起去。”

【作者有話說】

最後增加了點劇情銜接~

第 18 章 魔高一丈

冷豔!冷豔!冷豔的直戳心窩子。

像貓抓板上磨爪子撓的抓心撓肺,激動又歡喜。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萬物生生相克正所謂一物降一物。

還鬧?可不敢了。那就專心吃吧。據科學表明專家闡述,食物的能量可以有效緩解一切有害無良的壓力。

劉瑤再想逗弄我們兩個犯錯誤是妄想了。

撸主說——食不言寝不語。

王鈣接——用餐時講話不利于消化。

默契對望一眼,再答——容易積食。

d!不愧是感動中國好閨蜜。默默的吃,默默的吃,如有噎到的症狀酸梅湯順一順。

“之夏,商量個事。”

“嗯?”

“來,笑一笑。”

王之夏微微蹙眉,不大願意的樣子。

“你看看,兩個孩子都讓你吓到了。”

王之夏視線悠悠的掃過來,樓主和王鈣登時腦袋晃的跟撥浪鼓。怎麽會!姑姑大人是多麽的和藹可親就像那慈祥的老奶奶(啊呸!哪個老師教你這麽形容美女的?都溝壑縱橫了好嘛……你語文老師其實是教天體物理改行過來的吧!)。

劉瑤用一種扶不起的阿鬥的眼森看着我們兩個懦弱的人啊。(識時務?

“楊啓。”劉瑤故作嚴肅。

“嗯?”

“你這麽怕她,以後怎麽一起工作!”

“……”好揪心,女老板若有似無的眼神在滑着樓主,“你哪裏看出我怕她了,她又不能吃了我。至于工作,老板指哪打哪,唯命是從。”推了推王鈣,“王佳明,你怕你小姑麽?”

賤人不以為然一笑,“廢話!我當然不怕。小姑對我最好了,王子嫣最喜歡我了!”

“楊啓。”女老板開口了。

“嗯。”樓主聚精會神的望着。

她眼裏綴着笑意,“我認為你的試用期可以提前。”

“感謝組織栽培!”撸主抿嘴樂,女神跟我是站在一條線上噠!

兩個慫貨悠閑自得的點了兩支煙,小姑的臉色沒有再冰凍下去,我們的心情感到很舒暢。

樓主吐了口煙霧教育着劉瑤——瑤瑤姐,馬克思教育我們說凡事不能只看表面。閨蜜插了一嘴——這是馬克思說的嗎?樓主白眼他——你管是不是呢,要不你下去問問?王鈣奸笑——不,親愛的。我把這機會讓給你。

“你看我這腦型怎麽樣?圓不圓?”

王佳明摸了摸,“挺好,光頭最好啦!”

他還真上道,樓主親切一笑,“你覺得我光着一顆圓溜溜的頭去吃你的家長見面會如何?”

“你是我親姐姐!”這家夥夠機靈的。

“乖,叫小姑——”呸呸呸,差點順嘴就把那個字講出來。

“……你占我小姑便宜。”

琢磨琢磨不對頭,好像我們又拔老虎須子了……這就是得意忘形之後沒臉沒記性的表現,這算是合夥調戲了王之夏,又?

王之夏扭頭淡淡看着劉瑤,聲音裏有兩分無奈,“你覺得他們怕我麽?”

劉瑤很堅定,“怕。但是阻止不了色膽包天。”

王佳明趕緊撇幹淨,“哎瑤瑤姐,這跟我可沒關系。是她——”手指頭不怕死的指着樓主。

要死了,你個賣友求榮的夯貨。

“我可沒有!”有賊心沒賊膽,自己幾斤幾兩還是掂量的清的。

劉瑤用那種不信任的眼光斜睨着樓主,樓主立馬信誓旦旦對着女老板作出保證,“我對您的敬仰尊重之情就像熱愛彭,媽媽那樣!”怎樣?第一夫人國母的身份比肩夠尊崇吧!

“彭,媽媽?”王鈣見縫插針的嘲諷,“你是想篡位當習,大大吧!”

胡說!一巴掌拍過去,“彭,媽媽也是你能調侃的!”活膩了啊你,小心我舉報。

王之夏不動聲色看了看,問道:“我有那麽老?”

哦——???!!!

劉瑤和王佳明異口同聲的驚訝出來了,手指頭齊刷刷的指向了樓主,一邊還同情的搖着頭。完了,你死定了,你竟然說之夏(小姑)年齡大!

這華麗麗的心聲樓主接收到了……

樓主緊張的打上來一個嗝,“你就是我心中的赫本!”

王之夏微眯了下眼。是啊,不對,這都走多少年的女神了。這麽比喻有欠妥當,有欠妥當。

“蘇菲瑪索!”

“你是說年齡?”王之夏不鹹不淡的問。

“白白,白素芝!”

“啊?”王鈣詫異看着樓主,“白素貞吧?”

“對對!”樓主嗯嗯點頭欣慰地看着王鈣,終于能幫上點忙了,“我小時候最喜歡——”

王鈣驚瞪着眼睛往後躲的架勢讓樓主成功剎住了車……我的奶奶啊我到底都說了些什麽啊啊啊???好心塞……女老板成功的冷下了一張臉。

“我……我沒吃藥……”撸主膽顫心驚的承認了一個事實。

“湯唯?”劉瑤善良地給樓主挑了個合适人選。

撸主兩眼放光,“對對,我最喜歡她了!國民女神!就是湯唯!”篤定地看向王之夏,信誓旦旦道:“就是湯唯!”

劉瑤挑眉,“鴿子蛋看幾遍了?”

“不多。三遍。”

呃,鴿子蛋?鴿子蛋……把王之夏比喻成李導膠片裏的王佳芝是不是不大妥當呢?

泥煤的,你是故意的劉瑤!

大家都不說話,樓主尴尬的解釋,“沒,我是真覺得她演的很好。天涯歌女那一段特別喜歡。”

王之夏淡淡一笑,“好了,吃東西吧。”

樓主舔了舔幹巴巴的嘴角,“你沒生氣吧?”小心翼翼望着。

“我生氣做什麽?你說的那些個,都是我的榮幸。”撈了個墨魚丸放在樓主碗裏,“吃吧,下午不是還說餓了麽。”

“哦,謝謝。”樓主興趣缺缺的,總覺得自己惹王之夏不開心了。

這頓火鍋涮的好歹算是圓滿結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老爸老媽關心了下樓主第一天上班的狀況,然後聊到了王雨桐。老媽說老爸帶回來的一手消息,王雨桐要訂婚了。啊?樓主震驚,這麽快?下午不是還沒答應求婚麽?這才幾個小時就要廣發英雄帖了。老媽頗有些意味深長的看着樓主說,你看看雨桐都要訂婚了,你連個男朋友都沒個影。懶得深究她是什麽意思,樓主含糊其詞的點點頭敷衍,會有的,面包會有的牛奶也會有的。心想實在不行也把王佳明推出去吧。

“要不你還是把頭發留長了吧。雖然現在也挺好看的,跟那些個長腿歐巴似的。”

樓主望着老媽,還留?當初就是你讓我剪的,說什麽短發清爽利落好打理,中考剪一次高考又來一次。現在這發型還是你陪我去做的呢,親,你都忘了嗎?

“你要是喜歡,我可以戴假發。”也不是沒想過留頭發,主要是半長不短的那個階段太難熬。

“也行。媽明天給你買兩身裙子去。”

我……勒個去的,這都有多少年沒穿過裙子了。除了上大學話劇社裏的演出,媽的每次都讓樓主女扮女裝。美其名曰為了藝術獻身。獻個鏟鏟,樓主本來就女的!

“我洗個澡,還有資料要看。”不陪你玩了。

樓主拖着無力的步伐回了房間,心酸又心累。

洗完澡,熟悉完了女老板手寫的那兩頁詞彙。差不多十一點了,關燈,睡覺。

躺在床上回想着這幾次前前後後發生的事,一件件一樁樁的。

王之夏那長長卷發,白白嫩嫩的脖子上配着一張冷淡高傲的臉孔,她嘴角時不時的一點月牙淺笑,當她用她那雙美麗的大眼睛注視你的時候,所有的言語詞藻都只能化作春泥護花。她也有柔軟而溫潤的脆弱,當她微微阖上雙眸身心放松時使你惘然迷惑陡生憐愛。

僅有的幾次接觸罷了,可她就是這樣一種女人,讓你歡喜讓你憂。

高攀不得,親近不得,遠離不得,舍棄不得。

可她只是瑪蓮娜,她披着波浪狀的黑亮秀發,有着包臀的短裙絲襪美腿,她也踏着那充滿情,欲誘惑的高跟鞋。她們走在西西裏的小鎮,那群充滿青春期性幻想的半大少年随着她的鞋跟踩出的優美旋律于街頭巷尾追逐奔跑。

腳下踏出的不是車輪鏈條,是你忐忑不安躁動不已一顆無處喧嘩無法平靜的心。

好吧,泥夠了!

樓主默默被子拉到頭頂蓋住。

她只是你的老板。楊小啓,你想多了。

第 37 章 :江家村改建

青龍帝國的辦事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就在江超回來的第三天早上,江家村改建江城的相關文件就送到了江家村,村民們聽說這個消息都高興得要命。因為江家村也在改建範圍之內,以後的江城就是依靠現在的江家村而改建,國家發給村民們的帳篷也已經到位,江家村的房屋全部要被推翻重建。

江超也跟鄉親們一樣在家裏整理物品,雖然家裏窮,但是東西也不少,各類大小電器全部堆在了院子裏,鄉親們是把帳篷全部搭在海邊的沙灘上,而江超則直接把帳篷搭在荒島上,當然朱晉老爺子也跟着過來住,他的帳篷就挨着江超的搭建。

整個江家村雞飛狗跳地忙活了二天才搬完,全部在海邊居住,陸陸續續也有些大型機器被運了過來,首先把那些老房子給拆掉,然後要圍着整個江城十平方公裏全部建一個高十米,寬五米的圍牆,因為江城以後将成為一個特殊的大城,一個不與外界聯系的城池,以後整個江城也是一個全封閉的城池,不對外開放,并且從現在開始已經有部隊駐守,外人不得靠近。

由于張婷婷的病情現在已經基本康複,她家裏的酒樓也特別忙,所以自搬來荒島上之後就自己回家,一再強調要江超有時間去鎮上看她,并且把那三個小家夥一起帶走;朱晉也在工地開工之後離開了張家村,畢竟他是一位軍方高層,需要處理的事情非常多。

江超一個人躺在沙灘上曬着太陽浴,撐了一把巨大的太陽傘,就在躺椅上睡覺,但是他也知道,等江城建好之後,需要大批各類種子,特別是水稻種子尤其對,這些種子将以恐怖來形容,所以他又連忙跑到空間,整理空間裏的農作物。

現在空間面積幾乎每天都在增長,現在江超也弄明白了,只要有新的農作物被移植到空間,或者空間的農作物被收割,空間都會增長,只是新的農作物移植進去增長的會大很多;并且現在江超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好處,在空間裏他只需要一個念頭,空間就會根據他的念頭而改變,比如只要一個念想把一畝大小的土地種植水稻,只需要一剎那,那塊地馬上就會變成水田,而且種子都已經種下去。

有了這個發現,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樣,自己拿着鋤頭在裏面拼命的挖,就這樣空間裏面的種子也越來越多,多到堆積如山,但是仍然不夠,畢竟以後要種植幾十平方公裏的面積。

荒島的改建速度也非常的快,一天一個樣,這天江超剛吃完早飯,張建飛就跑了過來:“小超啊,我來告訴你一件好事,島上的魚塘已經建好了,現在正在建閣樓,住房的主體也差不多好了,只是內部裝修還要點時間”!

謝謝飛叔,改天我就把水引進去,裏面就可以養魚了。

小超,這魚塘可不小啊,差不多有三十多畝的水面,并且按照你的要求挖下去十幾米深,這要是養魚的話,不知道能養多少!

謝謝飛叔,您辦事我放心。

那個小超啊,你也知道我是搞建築的,聽說你們村有大項目,所以我想接點活幹,誰知道你們這個項目全是保密的,管事的是那個部門我都沒搞清楚,你能不能幫我問問,看能不能給我點活幹?

飛叔,這個項目全是軍方的,想要接活,就去找軍方,以後江城是全封閉的,不對外開放。

是軍方的項目?那可能就沒戲了,軍方的人我一個都不認識。

等老頭子來了我幫你問問,應該問題不大。

老頭子?那個老頭子啊?

諾,就把帳篷搭在我邊上的那個,你別看他平時小老頭一個,他可是軍方的大佬,三星将軍。

那真是了不得啊,三星将軍整個青龍帝國也不多吧,那就麻煩你了小超。

第 26 章 :合法搜查

一聽這話,蘇美景可不幹了。

他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個突破口,若是不找到那段錄像,怎麽能不擔心夜長夢多?

可這物業大叔不讓他們進去,他們又能怎麽辦呢?

蘇美景看了看葉涼辰,見他似乎準備收工回去,于是眼珠子一轉,便有了主意。

“大叔,您就讓我們進去吧,求求您了!”蘇美景拉着物業大叔的衣服扭扭捏捏的開始撒嬌。

看到這一幕,葉涼辰驚訝得眼珠子都快掉在地上了。

這……這丫頭是要對物業大叔使用美人計?

就算是情況緊急,也不帶這樣的吧?

這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成何體統!

想到這裏,葉涼辰伸手想去拉蘇美景,卻被蘇美景一眼狠狠的瞪了回去。

“別廢話,我們今天必須進去。”蘇美景輕聲對葉涼辰說了句,便繼續對物業大叔撒嬌:“大叔,您要是再不讓我們進去,我都要哭了。您看我這麽活潑可愛,您舍得我哭麽?”

物業大叔臉皮薄,哪裏經得起蘇美景這麽軟磨硬泡,臉蹭的一下就紅了。

“好了好了,讓你們進去就是,但你們得有搜查令,就算是電子檔的也行。不然業主怪罪下來,我可承擔不起!”

聽到這話,蘇美景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沒問題,您等我幾分鐘,我立刻讓人把搜查令傳過來……”

不等蘇美景說完,葉涼辰便将她拉到一邊,沉聲喝道:“你簡直是胡鬧!你以為搜查令是那麽好弄到的麽?沒有上面的批準,誰會給你搜查令?”

蘇美景白了他一眼,嘟哝着小嘴說道:“難道你忘了,我爸可是警察局局長,只要我給他打一個電話,搜查令什麽的,不是分分鐘的事麽?”

“你就這麽确定你爸會給你發搜查令?這是公事,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沒有搜查令,我們未經允許就進入人家家中,是要吃官司的!”葉涼辰面無表情的說道。

蘇美景伸手捏了捏葉涼辰那張無比嚴肅的俊臉,笑眯眯的說道:“安啦,你放心,我肯定會搞定的。現在不光我們着急破案,我爸也想早點把案子給破了,畢竟這影響到他年底的政績評估,他會給我搜查令的!”

說完,蘇美景便拿着手機到走廊一邊去打電話了。

看着她手舞足蹈講電話的樣子,葉涼辰無奈的搖了搖頭。

真不知道這小丫頭的腦袋瓜是什麽做的,為什麽他總是看不透她呢?

大概是閑着無聊,旁邊的物業大叔湊過來,給葉涼辰遞了根煙,眉開眼笑的問道:“警察同志,問你個事兒呗。”

葉涼辰微微挑眉,淡淡應道:“您說。”

物業大叔轉頭看了蘇美景一眼,開口問道:“你們這位警察小姑娘有男朋友了麽?我家裏有個兒子,長得挺帥,我覺得和這個小姑娘挺配,要不你給撮合撮合?”

聽到這話,葉涼辰眼眸一沉,臉色陡然就變了。

“有,我就是她男朋友。”葉涼辰不假思索,便回了這麽一句。

物業大叔本來還想說些什麽,結果被葉涼辰這一句話搞得直接噎在了喉嚨裏。

要不要這麽尴尬?

他要人家男朋友撮合女孩和別的男孩,這是幾個意思?

“額……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們是一對兒,真沒看出來…….”物業大叔連連給葉涼辰道歉。

葉涼辰點了煙,淡淡說道:“沒事兒,不知者不罪。”

見葉涼辰并沒有生氣,物業大叔總算松了一口氣。

“小夥子,這小姑娘不錯,你可得好好珍惜啊,不然我就讓我兒子來把她搶走!”物業大叔開玩笑的說道。

葉涼辰轉過頭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蘇美景,唇角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她是不錯,但你兒子搶不走。”

見葉涼辰這麽有自信,物業大叔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只好在旁邊沉默的抽着煙。

沒一會兒,蘇美景打完電話,走過來。

“你們倆剛才在說什麽呢?”蘇美景好奇的問道。

物業大叔正準備和蘇美景說,結果卻被葉涼辰搶了先。

“沒什麽,我們沒說什麽,只是普通的閑聊而已。”

蘇美景一臉狐疑的看着葉涼辰:“是麽?真的只是閑聊?”

葉涼辰看了物業大叔一眼,物業大叔連忙點頭應道:“沒錯,這位警察同志說的沒錯,我們真的只是閑聊而已。”

連物業大叔都這麽說,蘇美景也沒再多懷疑,晃了晃手機,對葉涼辰說道:“我爸同意了,說讓我等幾分鐘,他馬上讓人把電子版的搜查令傳來。”

見蘇美景辦事效率這麽高,物業大叔不禁有些詫異:“小姑娘,你爸是幹啥的,連搜查令都可以弄到?”

蘇美景笑了一下,淡淡說道:“我爸是警察局局長,弄個搜查令,對他來說簡直小兒科。”

“我的天啊,你爸爸是警察局長啊?那難怪…….”物業大叔若有所思的看了葉涼辰一眼,語重心長的說道,“小夥子,那你可更得珍惜了啊,這對你以後的事業可是有很大幫助的!”

葉涼辰頓時滿臉黑線。

擦,原來,他在這物業大叔的眼裏,就是這麽一個為了前途而賠上自己幸福的人?

這大叔什麽眼神?

她是警察局長的女兒,他也是葉氏集團的少東家好不好,明明是門當戶對,怎麽在這物業大叔的眼裏,就成了他高攀呢?

蘇美景沒聽懂物業大叔的意思,好奇的問道:“大叔,難怪什麽啊?你剛才說那個話是什麽意思?”

物業大叔想起剛才葉涼辰瞪自己的那一眼,連忙搖搖頭,說道:“沒什麽,沒什麽意思,我只是随口說說而已,警察小姐你可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

可他越是這麽說,蘇美景就越是不相信,伸手捏了捏葉涼辰,問道:“說,你們倆剛才是不是背着我說了什麽?”

豈料,還不等葉涼辰回答,蘇美景的手機突然響了一下。

“來了,我爸讓人把搜查令的掃描件發過來了!”

蘇美景激動的打開手機,将彩信中的搜查令點開給物業大叔看。

物業大叔用手機将搜查令拍了張照片,對蘇美景和葉涼辰說道:“既然你們有搜查令,那現在我帶你們進去,就是合法的,你們跟我來吧!”

第 20 章

白唯夫把時安拉到身邊,同他講了講信裏的事,認真地看着他。

“你要回一趟蘭城?”時安睜大眼。

白唯夫點點頭。

在“文化革命”的蔓延下,争着去舉報的人越來越多,在舉報的狂潮中,人心都異變了,學生舉報老師,情人舉報主顧,女兒舉報母親……整個中國幾乎可以說是個個提心吊膽,生怕多說一句多看一眼就要被抓去批鬥,按上“xxx”的名號,挨一頓毒打,甚至是槍決。

白唯夫的父親收到他的信後從老家去了蘭城,他不知道父親要做什麽,有些放心不下,想回去看看,順便去看看戴青,把收藏的書都封箱子裏埋進土裏,以免受暴動的傷害。

時安抿了抿嘴,擡手拍了拍他的手背,“當然可以,不過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吶。”

白唯夫笑着點點頭,“針對我的那些人現在都被批了,一時半會兒打不到我頭上來,就算他們要舉報,那就讓他們舉報,不過也挨一頓打。”

時安看着他,眼裏還是有些擔憂,不舍道,“那我去送你。”

“好。”

胡小貞遠遠地看着白唯夫,慢慢低下頭去。

白唯夫走的這天,時安送他到火車站。

白唯夫看着表情不舍得有些可憐的時安,心軟成一灘水,将人抱入懷中,倒是時安顧及着周圍的人,将他推開了。

“有事的話一定要寫信呀。”時安趁着人多,悄悄勾着他的手指。

白唯夫捏了捏那根手指,“你會回嗎?”

時安知道他還介意之前寫信的事,輕輕捶了捶他的肩。

白唯夫笑了笑,戴上帽子,湊到時安耳邊,裝作同他說悄悄話的模樣,趁機親了親他的臉頰。

時安擡起手捂住臉。

白唯夫摸了摸他的頭,“回去吧。”說完提着箱子轉身上了火車。

時安的眼睛跟着他的移動而轉動,最後看着他坐下,是火車的另一邊,他坐下後,時安只能看見他的帽子。

時安沒有立馬走,他站在擁擠的人群當中,盯着那一頂帽子,直到火車鳴笛開動,駛離車站了,才落寞地轉身離開。

白唯夫回到蘭城時,才知道戴青信裏說的半分不假,他下車時已經不早了,但街上還是有學生在游行,路上的行人都戴着帽子,把頭低得很低,目不斜視地快速過路。

白唯夫轉身到街邊叫了輛車,坐了進去。

當天晚上,他找到父親的住處,過去找他。

白父看着近十年未見的兒子,坐在書桌後拿着筆的手停下來。

“這是哪裏來的稀客?”

白唯夫沒介意他話中的諷刺,徑直走到書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不是要養身體?怎麽也摻和進來了?”

白父看着他坐下,哼了一聲,端起手邊的茶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後,道,“這場全國性的革命性質不一般,完全是江青那夥人故意攪鬧意欲奪權,我的好友安國抗争多日,最終還是在一周前于衛蘭醫院裏含冤離世……曾經的同事夥伴都在反抗,我又怎麽能躲在家裏?”

白唯夫微愣,“劉叔走了?”

白父滿是溝壑的臉微微顫動,緊緊閉上眼,眼角細紋中滲出絲絲水光,臉上悲痛的表情讓人動容。

白唯夫沉默了許久,緩緩道,“我這次也會接你的任。”

白父睜開眼,直直地瞪着他,第一次聽兒子說這句話,他沒有感到開心,反而把他罵了一頓,“接什麽任?!你懂什麽!我要交給你一個任務,那就是全力保護你收藏的古籍!今天突然回蘭城我還沒罵你呢,明天給我趕緊藏好書滾回你那個什麽月谷去!”

白唯夫靠在椅背上看着他,平靜道,“你指着我鼻子罵了一輩子,是不是都快忘記你兒子明年都四十了?你要是生氣,那我換句話說——我就不聽你的安排。”

白父瞪大眼,氣得握緊手錘了一下桌子,茶水都濺了出來,“你非得上趕着來氣死我?!”

白唯夫嘆一口氣,緩緩站起身,在離開前輕輕說了一句,“有什麽辦法呢,小時候你沒時間理我,我只學會了這一招。”

白父愣住,看着他轉身離開房間,輕輕帶上門,皺着的眉毛微微松動,眼睛漸漸濕潤。

回到公寓後,白唯夫沒有換衣服洗澡,而是從雜物間拖出許多鐵皮箱,連夜将書架上的書都放了進去,趁着黑沉沉的夜色,一箱一箱地搬下樓,挖開了花壇的土,把書都埋在了杜鵑花下面。

第二天他想去看看戴青,先給她打了個電話,忽然想起打的是之前報社辦公室的電話,他把電話挂斷,重新撥了她家中的電話。

過了許久,才被接通。

“喂,請問是哪位?”電話那頭是個陌生女人的聲音,白唯夫遲疑地問她認不認識戴青。

女人思考了一下,表示沒聽過。

白唯夫道了抱歉後,将電話挂斷。

看來戴青搬家了,不知道她現在在哪,是否還安全。白唯夫皺起眉,起身走進卧室。

沒過幾天,一則消息播報出來,讓白唯夫立即換了衣服出門去。

白父因為一篇《新文藝問題及文化改革之報告》而被人匿名舉報為政治反動派,要被抓出來游街批鬥。甚至還有槍斃的呼聲。

白唯夫跑下樓,随手攔下一輛車,立馬趕過去。

但是車開到前街就開不進去了,白父租的房子已經被圍了個水洩不通,烏壓壓攢動的人群中,喊打的聲音震得他耳膜痛。

白唯夫丢下錢擠進人群,在用力的推搡間,他終于擠到門口。

白父被打壞腿,被迫跪在地上,斑白的發絲沾着血黏在臉上,但上半身還是挺得筆直,“我沒罪!文藝副部劉安國也沒罪!你們這群瞎子!江青你個奸賊!文藝要被你們這群人搞得滅亡了!中國……中國啊!”

“還敢罵江代表?!給我打!”

白唯夫沖過去把揮起棍子的人一腳踹開,“住手!都住手!”

白父仰起頭,看清來人後,破口大罵,“誰叫你過來的?!和你有關系嗎?給老子滾!”

白唯夫站在白父面前,看着那群幾近瘋狂的人,“你們這是在殺人!殺的還是忠良!”

“你是誰?!連江青同志都敢罵的人,就是反叛者!是全國人民都要批鬥的人!”

白父擡起手死死拽住白唯夫的袖子,一雙蒼老的眼瞪得渾圓,裏面充滿了血絲,“滾開!我叫你滾開!”

白唯夫看着他,彎腰用力将他扶起,讓他靠在自己身上。

白父閉上眼,聲音嘶啞,“唯夫,你這輩子能不能聽我一句話……走啊!走!”

白唯夫沒動,也沒說話。

那群人又開始聳動,這時,人群忽然被破開,配着槍的警衛開了道,從中走出一個人,看着白唯夫和白父确認了一會兒後,面無表情道,“白珩和白唯夫是吧?帶走。”

時安今天早上出門得特別早,因為昨天的病人預約得很早。等他回醫館時,看見胡小貞站在信箱前,有些緊張地把一封信投入信箱,然後立馬進了醫館。

時安走過去,有些疑惑小貞會寫信給誰,但他不是那種去窺探的人,只看了看信箱,就走了進去。

白唯夫走了有一周左右,一直沒有寫信過來,他坐在藥櫃後,常常出神想他去了。

胡小貞洗了一把棗子遞過來,笑得特別燦爛,“時安哥,這棗好甜啊,你吃幾個呗。”

時安回過神,跟着笑了笑,拿起幾顆放在手裏,他看着這幾天心情明顯變好的胡小貞,心情也放松了一點。

只不過他總覺得心裏不安,最終還是摸出信紙來,給白唯夫寫信。

胡小貞遠遠地看着他寫信,坐在搖椅上,一邊甩着腿一邊嚼着紅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