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大戲落幕

大戲落幕

全場的目光都被吸引,誰也不知道方疏明怎麽會拆自家父親的臺。

方疏明站起身來,笑得如沐春風,眼神狡黠,這個壞點子已經在肚子裏醞釀好久了。

頂着衆人的目光,他說:“其一,他不是我弟弟,據我所知,他比我大八個月,也就是方苑博在和我母親結婚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他,這些東西到他出生的地方一查便是。”

聽到這個消息,來參加宴會的都面露猜疑,紛紛議論起來,時不時瞄兩眼臺上面色鐵青的父子倆。

方疏明給足了他們消化的時間,搶在方苑博說話前道:“其二,什麽方家家風,出軌冷暴力嗎?還有,方文川從回來就占了我的房間,聽說還改了我媽的遺囑,未來方家股份全部都會留給方文川?”

頓時場內一片寂靜,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

當初要不是蔣家扶持,方苑博根本不會有如今的成就,蔣秋池自然而然擁有部分方家股份,她早早立下遺囑,這些股份全部留給方疏明。

但是在場不少人都被方文川話裏話外炫耀過,未來方家是他的,跟方疏明沒有任何關系。

那麽這股份自然也包括在內。

議論聲逐漸大了起來,大部分人都皺着眉頭,有這樣表現的幾乎都是方苑博的合作夥伴,如果未來方家在方文川手中的話,那他們真的需要考慮是否有繼續合作的必要了。

“方疏明,不要在這裏胡說八道!”

方文川維持不住那張小白花嘴臉,站在臺上就破口大罵。

方苑博鐵青着臉攔下他,道:“方疏明,不要無理取鬧,該是你的就是你的,現在給我上樓去,丢人現眼。”

方疏明反問:“我丢人現眼?那方文川算什麽,他聯系了一群我之前的朋友同學,說什麽自己是未來的方家家主,還說要讓我在京城混不下去,這些總不能是我胡謅的吧?”

方苑博回頭,緊緊盯着方文川,方文川見狀沒了嚣張的氣焰,縮了縮脖子,軟聲軟氣道:“爸爸,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實在是他們總是用哥哥來诋毀我,我才一氣之下說……”

方苑博沒打算追究方文川的話,他本來心裏也是那麽想的,草包又怎樣,他有信心把方文川培養得比方疏明優秀,只是需要時間而已。

“夠了,再怎麽說,方文川也是你兄弟,他有什麽錯處你讓着點。今天是好日子,有什麽事以後再說,你先上樓去。”

“上樓?樓上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所了,你忘了?”

方疏明冷笑道:“您還真是健忘。”

方苑博面色一僵,顯然忘了這回事。

正當他開口辯解時,一道青年聲音打斷他:“方董還真是好本事。”

蔣鴻煦和另外兩個年輕人走了過來。

方苑博拉下臉:“我沒有邀請你們。”

“方苑博,當初你娶我姑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态度。背着人偷吃,現在還光明正大把私生子壓在婚生子的頭上了?”

蔣鴻煦面露輕蔑:“要不要我把你的醜事全都說一說?”

方疏明坐下,甚至還翹起了二郎腿,他的戲結束了,現在輪到蔣鴻煦了。

方苑博道:“蔣家是想公然跟我做對了?”

蔣鴻煦沒有理會他的威脅:“方苑博當初為了在幾個兄弟裏面勝出,向我姑姑求婚,追求了她很久。直到後來結婚,我姑姑才知道他其實一直都有個喜歡的人,并且還一直保持聯系。”

他面露怒色:“直到後來方疏明出生,他才安分下來,本來我姑姑以為他浪子回頭了,沒想到安寧的日子沒過幾年,姑姑就因病去世。”

他死死盯着臺上一動不動的方苑博:“你們猜她為什麽去得那麽快?”

方苑博沒有反應,眼中甚至沒有一點為發妻的悲痛。

“那個女人找上門了。”

蔣鴻煦的聲音響徹整個大廳。

這樣的事情在豪門中很常見,但是唯獨不該發生在蔣秋池身上。

她來自書香門第,富有才華,知性溫柔,廣結善友,沒有人不喜歡她。

可是她選擇了方苑博,一個徒有外表的商人,但是就連他唯一拿得出手的愛,都是假的。

直到蔣秋池死,她都沒得到所謂的愛。

那個女人光明正大,理直氣壯,要求蔣秋池撫養方苑博在外面做下的孽。

那個小三被趕出了門,那是蔣秋池此生唯一一次不理智的時候。

沒想到方苑博卻記恨在心,蔣秋池放任他的後果就是真心被踐踏。

最後遺憾而逝,只留下幾歲的兒子在冷漠的父親身邊掙紮。

蔣鴻煦接着道:“她甚至要求姑姑養她的兒子。”

他冷笑着看了一眼方文川:“一個不學無術,滿腦子漿糊的廢物,還妄想着鸠占鵲巢。”

“蔣鴻煦!我好歹也是長輩。”

“別了吧,你不配。我倒是要看看,你還能領着這個白癡走到什麽時候。方家早就該完蛋了。”

*

這場宴會最後不了了之。

京城豪門太太們多了不少談資,新一代京城笑柄也出現了。方苑博和方文川幾乎成了誰都要笑一笑的角色。

方家企業的股份跌了不少,董事會對方苑博的意見頗大,尤其是方文川,還沒開始走進衆人視野,就直接被判了死刑。

他的過往全部被公布出來,那些被方苑博抹掉的處分和事跡,現在幾乎是人人皆知。

方苑博為這些輿論忙得焦頭爛額,方文川卻毫不在乎,他只關心一個月還能不能維持那麽多生活費。

江辰在回去的時候,把手上的表扔回給了方文川,這就是他說的“好東西”。

一塊表而已。

江辰內心不屑,卻還是裝作驚喜地戴在了手上,宴會結束後,那塊表仿佛成了燙手山芋,不少人看見這是方文川送的,還以為自己跟他是同一種人了。

煩死了,又吃力不讨好。

他忿忿不平地離開。

方文川倒是不覺得有什麽,還是固執地覺得只是他們不長眼罷了。

反正都是要向自己低頭的,他想。

*

方疏明跟蔣鴻煦走了。

他們驅車到達一家療養院,這裏很大,是私人療養院。

“爺爺最近精神不錯,你可以和他多聊聊。”

方疏明點點頭。

跟着蔣鴻煦,他終于見到了那位狠心的老爺子。

他半躺在病床上,滿頭銀絲,看着有點憔悴,但是麽有方疏明想的那樣威嚴,相反,非常慈眉善目。

“來了?”

方疏明一進來他就注意到了,回頭笑着說。

方疏明走進,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坦然地看着他。

蔣老爺子欣慰地笑着,聲音輕輕地:“這麽大了,好啊。”

方疏明不知道該說什麽,是高興還是失望,是憤怒還是不解,都不是他的立場,只是靜靜看着。

或許不說話,才是最好的反應。

蔣老爺子拉過他的手拍拍:“抱歉……”

方疏明知道他的意思,反手也拍拍他的手背,上面褐斑交疊,青筋突顯——他已經很老了。

他從枕頭拿出了一疊文件,交給了方疏明,道:“好孩子,是爺爺對不起你,往後保重。去吧。”

方疏明若有所感,出去把蔣鴻煦叫了進來。

随後響起的是很多人的腳步聲,同時還有刺耳的機器聲。

方疏明逆着人流,愣怔地看着手裏的文件。

蔣鴻煦過來拍拍他的肩,勉強笑道:“……沒事,是喜喪。”

他低頭看到方疏明手上的東西:“爺爺給你的,好好收着吧,你會用的上的。”

“為什麽呢?”

方疏明喃喃道:“為什麽這樣……”

“應該是彌補吧,爺爺當時失去姑姑的時候,真的很難過,所以才會不肯見方家所有人,後來想通了,只是太晚了……”

方疏明沉默不語。

“走吧,我們還有很多事。”

……

方疏明參加了蔣老爺子的葬禮,他沒有很難過。

只是覺得,如果這份彌補來得再早一點的話,或許就不是這個結果,老爺子想彌補的人也不是自己。

就不會有那一抽屜的抗抑郁藥。

罷了,好好活着,為原主也為自己。

方疏明調整好情緒,準備回家。

本來周月尋想跟他一塊來,但是方疏明還沒做還公開的準備,選擇了拒絕,周月尋還有點不高興。

由于蔣家一向低調,他沒名沒分出現在葬禮上确實不合适。

“……但是我想陪你。”

周月尋不滿地在電話中說。

方疏明輕笑:“那我派你幹點別的,你去給方苑博找點麻煩,我聽說他想來出席葬禮,我不想看見他,他也不配,你讓他來不了行不行?”

“行吧,簡單。”

兩人又聊了點有的沒的,最後方疏明都覺得自己婆婆媽媽,膩膩歪歪的。

“好了好了,挂了。”

“好吧。”

有了周月尋的加持,方苑博如方疏明所願,沒有出席葬禮,畢竟事業可比前老丈人更重要,更何況還是個死的。

忙完最後的事情,方疏明在車庫準備回家,沒想到被一個很久不見的人攔住了。

“姚……鶴?”

來人微微一笑:“是我,疏明。”

方疏明下車,手肘搭在車門上:“你有事嗎?”

姚鶴臉色一僵,苦笑着說:“我聽說你離開方家了,想問問你過得好不好。”

“很好,還有呢?”

“你,我想……”

“我沒事,你之前的那些我不追究,另外,我身邊有人了。”

方疏明禮貌笑道,毫不留情地打擊姚鶴。

他果然如方疏明預料的一樣,有點不相信,又有點失落:“疏明,你這麽久就只是編一個這樣的理由嗎?”

方疏明不耐煩:“你還想我說什麽?跟你分手後念念不忘?你未免太敢想。”

“不是……我只是,我知道你的真心,你告訴我,怎樣才可以挽回你,我們還像之前那樣好不好?我們一起工作,一起創業,還可以一起出海去玩。你上次說的那個海島我們……”

姚鶴話音未落,眼前就一陣天旋地轉。

周月尋突然大步跨過來,一拳揮倒了姚鶴。

雖然姚鶴不算瘦弱,但是在周月尋面前還是差一點,更別說被突然襲擊,他倒在地上半天沒緩過來。

“姚公子倒是臉大的很,這麽大的人還玩糾纏不放那一套。”

周月尋居高臨下,一雙灰眸盡是寒意,在黑色長風衣的襯托下,壓迫感和危險盡數釋放。

他一向沒有方疏明好說話,所謂的紳士,不過是方便行事罷了。

姚鶴臉上火辣辣的疼,寒意從脊背上爬,傳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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