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建廠

江超與張婷婷在鎮上住了二天,第三天的時候就準備回家,媽,您在家又沒什麽事,要不跟我去住段時間怎麽樣?張婷婷一臉迫切地問嚴琴。

去吧,去住段時間也好,島上空氣好,等我招聘的經理到位了,我也過去,張建軍夫妻倆就張婷婷一個孩子,長時間不見還真想的慌,張建軍說着就準備去網上登記個招聘信息。

那好吧,你們先等我一下,我去拿幾件換洗的衣服。

回到家,江超就往菜地裏跑,也不管它什麽種子不種子的,摘了幾百斤辣椒,全部清洗幹淨,就往粉碎機裏塞,一會兒辣椒醬就從機器裏流了出來,江超用筷子挑了一點嘗嘗,發現只有辣味,其它的什麽味道都沒有。

怎麽會這樣?地球上的辣椒醬那可是很好吃的,江超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來,娘的,忘記放鹽了,調料也沒有放,于是江超又跑到廚房,拿來各種各樣的調料,香料,什麽八角,茴香,生姜,香葉等等都有,可惜的是沒有大蒜,天使大陸江超就沒有見到過大蒜,江超自己也沒有,沒有就沒有吧,有了這樣調料應該味道不差。

江超把這些調料和鹽一起放進粉碎機,機器轉動,一會兒辣椒醬又從機器裏流了出來,這次的味道相當好,只是調料和鹽不是很均勻,鹹的鹹,淡的淡,用筷子攪拌均勻之後,美味的辣椒醬就做了出來,足足磨了二三十斤的辣椒醬,足夠吃的,反正吃完了再做也很簡單。

江超把對機器的要求和特點全部記在了本子上面,然後端着一碗辣椒醬給嚴琴母女嘗嘗。

哇,小超哥哥,這是什麽呀?真好吃。

這個叫辣椒醬,吃稀飯的時候吃最好。

江超說完又去了菜地大棚,拔了五六十棵蘿蔔,全部清洗幹淨,切成絲,然後放在太陽底下爆曬,等曬到六七成幹的時候,又拿出大批的調料磨成粉,均勻拌上食鹽,然後放在瓷罐裏壓嚴實,封上罐口。

這次嚴琴母女在旁邊全程觀看,也不言語,等江超弄好了之後,張婷婷又問了起來,小超哥哥,這個又是什麽呀?

這個啊,叫腌蘿蔔幹,現在還不能吃,要過上幾天才能吃。

吃什麽東西啊?給老頭子也吃點。

江超不用回頭都知道是朱晉老爺子,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就回來了?

我回來是告訴你小子,今天上午整個江城的圍牆已經全部建好了,蔬菜大棚也就是這二天就能搭建完畢,別整天無所事事的,種子給我準備好,要是出了差錯,看我怎麽收拾你,現在所有的建築隊都已經開始建房子了,相信整個江城的改建工程再有三個多月就能全部竣工了。

這麽快?那我說的水塔建好了沒有?

都已經竣工了。

那就好,我讓我叔叔的建築隊撤回來,我要建幾個大型廠房,這些事情必須要盡快動工。

你建廠房幹什麽?叫什麽廠房啊?

老爺子,如果軍隊的士兵出去執行任務,總不可能讓他們帶着蔬菜和帝王米出門吧?這樣也不方便啊,特別是有的時候執行敵後任務,又不能生火,你叫士兵吃什麽啊?所以我要把這些食品做成罐頭,餓了打開就可以吃,這樣既方便攜帶,又能省不少事。

你真能辦成這件事情?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是一項利國利民的好事。

江超把辣椒醬端了過來,遞給老爺子一雙筷子,你吃吃看,你以為我就是整天玩啊?我那是在想大事好不好!

不錯,你小子這腦袋瓜子是怎麽長得,這麽好的事情都能想得出來,說吧,你要什麽樣的廠房?要多大?我去給你辦,你要做的就是把這些事情落到實處。

我有一個很龐大的想法,必須得一項項實現,辣椒,蔬菜,魚,帝王米等等都可以做成即食食品,可以說到時候肯定供不應求,但是廠房必須要大,要多,等江城改建好了,以後想要再建廠房就很麻煩,我想起碼要一百個一百米乘以一百米的廠房。

那建一百層不就好了嗎?

還要行政辦公區域呢?這麽大的廠房得要多少員工啊,員工住的地方呢?這些配套設施都要準備好。

那建三棟三百層的樓房夠了吧?一棟廠房,一棟辦公,一棟住宿。

那是夠了但是必須要全封閉的,這樣一是便于管理,二是能夠做到最大程度的保密。

行了,知道了,唉!我就是一個勞碌命,還以為可以休息幾天呢,你小子又給我整這一出。

第 53 章 傾盆大雨

第二日,周亞子和王陽從醫院回來,王陽簡直快笑瘋了,那醫生以為周亞子和別的小孩打架,還不知道還手,給咬了一身牙印,周亞子說是狗咬的,那醫生還以為這小孩是個傻子,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給他稍微開了點藥就轟走了,周亞子氣的在門口直跺腳。

“要我說那個醫生根本就不會看病!”周亞子氣鼓鼓的鼓起腮幫子。

“哈哈哈,行了行了,他能想象出那種怪物嗎。”王陽好不容易才憋住了笑,安慰他道。

“不過話說回來,那女鬼都不用來醫院看一下嗎?她身上好像傷口不比我少啊。”周亞子托着下巴,好奇的看向王陽。

“她身上的傷口已經愈合了……”王陽也有點納悶,白夢的恢複能力簡直恐怖如斯,昨天他悄悄看了下她身上,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那塊裹屍布也又變回了白色。她身上有着許多未知的謎團啊,她怎麽會出現在鬼村,那塊裹屍布又是哪裏來的,明明是個活人,但她身上怪異的能力……

兩人走到半路上,突然下起了滂沱大雨,整個粵東市都陰沉沉的,電閃雷鳴,突如其來的暴雨讓路邊的行人手忙腳亂,剛好前面就是張記拉面館了,王陽和周亞子沖了進去,張無忌看到他們來了開心的走了出來:“兩位大俠!來此所為何事?”

周亞子見來人如此有禮貌,抱拳回禮,王陽走過去一把撈住張無忌的脖子道:“張大俠最近有點飄啊!說話都一套一套的?”

“錯了,錯了!陽哥饒命。”張無忌漲紅着臉拍打着王陽的手。

“來你這避避雨,這雨下的太突然了……”松開了張無忌之後,王陽望着陰沉的天空,一陣出神,天氣由于驟降暴雨,溫度都降低了不少,潮濕的空氣中夾雜着淡淡的腥味,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

“借你把傘用用,下次還你!”過了好一會,滂沱大雨并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王陽對着張無忌說道。

“陽哥,你這什麽話!區區一把傘,不用還了!”張無忌從屋內拿出一把漆黑色的長傘,交到了王陽手中。

“小心一點,這場雨……”王陽打着傘帶着周亞子走到門口,回頭對着張無忌欲言又止。

“不是吧……”張無忌看着王陽離去的背影,打了個哆嗦,連忙把店門關了起來。

雨勢太大,馬路上空空蕩蕩,王陽二人孤零零的走在路上,耳邊都是嘩啦啦的聲音,在道路的盡頭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穿着黑色雨衣,渾身濕淋淋的,站在路中緩緩前行,看不清臉。

王陽帶着周亞子連忙上樓,他們已經到家了,雨勢太大,打着傘兩人也依舊被打濕了,回到家鎖上門,把那把濕淋淋的黑傘放在了門口,白夢擔憂的走上來看着王陽:“沒事吧?”

“沒事。”摸了摸她的頭,王陽跑到陽臺上,隔着玻璃向下望去,寂寥的街道上一個穿着黑色雨衣的人正緩緩往前走着,絲毫不受雨勢影響,看着他王陽感覺心裏一寒,有問題,這個人……等他再看過去時,那個奇怪的人影已經不見了,大街上空無一人,街道上開始積起了淺淺的水灘。

“怎麽了?”

周亞子拿着毛巾擦拭着頭發,奇怪的看着王陽問道,他也覺得有點異常。

“不知道,也許這場雨是一件靈異事件……”

看着外面的傾盆大雨,王陽怔怔的看着遠方,沒有再開口。

這時白夢打開了電視,這些天她愛上了電視劇,一天沒事就會看一看,剛好放到新聞臺正準備換臺。

“等等!”王陽叫住了她,白夢不解的看着他。

“大家好,現在為大家插播一條新聞,由于整個粵東市突降大雨,市裏發布了黃色警告,還請各位車主小心駕駛,盡量避免出門,路面潮濕積水容易發生事故,天氣部門正在對這場暴雨進行預測,樂觀估計應該幾個小時後就會雨停,也請各位市民不用過度緊張。”電視中傳來女主持人的聲音。

“籠罩了整個粵東市嗎……”

王陽怔怔的看着電視機裏的畫面,雨勢太大,絲毫沒有減小趨勢,各地都積起了幾厘米深的水,如果這樣持續下去幾天,只怕整個粵東将變成一座水城,而最先淹沒的就是他這裏,這裏靠近東江,而且地勢最低,東江兩旁修了兩條路,形成了堤壩,如果暴雨不停,水位上升漫上來,第一個就會淹沒這裏。

“希望這場雨不要持續太久啊。”王陽皺着眉頭,看着外面煙雨朦胧。

白夢精精有味的看起了電視劇,她一點都不關心這些,周亞子正在擦拭着他寶貝的桃木劍。王陽嘆了口氣,希望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來到浴室,沖了個澡換了身幹爽的衣服,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他感覺噴灑出來的水裏有股淡淡的腥味,難道是下大雨的原因?

洗完澡後王陽舒服的躺在床上,手裏拿着那面梳妝鏡出神的看着,上面有一深一淺兩條裂痕,上次竟然沒有成功收掉那個怪異人形,反而多了條裂縫,如果這面鏡子布滿裂縫會怎樣?破碎嗎?或者鏡子的那些東西全都跑出來?王陽不敢多想,以後這面鏡子看來一定要謹慎使用了。

外面嘩啦啦的大雨持續了幾個小時,沒有一點要停下的趨勢,外面街道的積水都蓋過了汽車輪胎,整個街道上漂浮着很多垃圾,積水變得腐臭渾濁。

這時的東江兩岸空空蕩蕩,狂風暴雨擊打着路邊的綠植,很多樹都吹得東倒西歪,路上一片狼藉,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緩緩往江裏走去,路過的警局車輛停了下來,拿着喇叭對着他大喊道:“停下!危險!”

聽到聲音後那黑衣男子緩緩轉過頭,擡頭朝着警車看去,那是一張腐爛可怕的臉,五官已經模糊不清,只有兩個漆黑的眼洞,裏面還爬着一些惡心的蟲子。

“快走!”

拿着喇叭的人連忙催促着開車的人,車子快速啓動,但是由于路面積水打滑,猛踩油門反而不受控制,車子飄向了江邊,在路上劃出了一道車輪印,飛到了東江裏,沉了下去,再無漣漪,黑衣男子繼續緩緩地往江裏走去,直到整個人沒入了水中。

“108號!聽到請回答!”

這時粵東總局突然失去了108號的聯系,無論怎麽呼叫都沒有反應,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

老鄭在一旁靜靜地看着,又望向外面的傾盆大雨,眉頭緊鎖。

“來來來,我只會這個,湊合着吃吧。”

王陽端着三碗熱騰騰的泡面放到桌上,他們三人都不會做飯,他這個宅男也只會弄泡面,外面雨太大了也不方便出去吃,只好先湊合一下了。

“我覺得這個很好吃啊!”白夢看着泡面眼冒星光,對她來說比屍體好吃的都很棒。

“唉……下雨真煩,我們青城山就連年下雨,但是雨勢沒有這麽急這麽大。”周亞子夾了一些泡面放入嘴裏,嘟囔着說道。

王陽沒有說話,邊吃面邊看着手機,上次他又收到了不少禮物,還沒有謝謝大家呢。

感謝社會你豹爺的10發超火,感謝一條小短短的10發超火,感謝心慌慌的5發超火,感謝……

一條小短短?她怎麽來了?王陽詫異的翻着,發現幾條未讀私信。

陽哥在嗎?——一條小短短

陽哥,看到記得回我哦。——一條小短短

陽哥,看你一直在忙,不好意思打擾……——一條小短短

我快瘋了,那個瘋子越來越過分了。——一條小短短

救救我吧!陽哥,我要瘋了!——一條小短短

王陽連忙打了個電話過去,不一會那邊就接了。

“喂?”對方的聲音顯得有點疲憊。

“小短短?我是王陽,你怎麽樣了?”

“你終于看到我的信息了嗎……我好累,我快要堅持不住了。”

“我這邊突降暴雨,等雨停了我就過去找你,你再堅持一下!随時保持聯系。”

“好……好吧,他又來了!”

小短短尖叫着挂斷了電話,只怕那邊情況有點不妙啊,按理說不應該啊,那東西應該傷不了人才對,王陽望着手機出神。

第 53 章 呼吸

白芨低頭不願面對事實, 而喻永朝卻恍若不知般逐漸靠近她。

那陌生又熟悉的氣息貼近她時,白芨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

怎麽辦?師兄知道了會不會下個禁言術讓她這輩子別想開口說話。

但她轉念一想,師兄還把小白給殺了, 她慌個什麽勁。

于是白芨擡起眼來——

正好與喻永朝望着她的視線對了個正着。

喻永朝也沒再逼她, 沉默了些許, 扯着手中的金絲線, 往白芨的手腕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白芨:……?

大師兄這是在做什麽?

那絲線散發着金光,一圈一圈繞在手上,倒像極了凡間女子裝飾用的手鏈。白芨并不讨厭漂亮的佩飾,只是覺得師兄這種行為有些怪異。

他拿着兩人相連的金絲線, 纏上她的手腕, 就像是——

就像是要套牢她一般。

這麽一想就更加怪異了, 白芨連忙把心中的念頭壓下去, 去瞅那手上的絲線。

既然是佛子尋得方法讓身處霧氣之中的大家互相幫助脫離白霧,那是不是說明佛子知曉這層邪魔的招數?

只是周圍的修士仍然陷入白霧之中, 掙脫不出。

喻永朝看着自家師妹又一副走了神的模樣,默不作聲, 緊了緊手中的金絲線。

白芨驟然吃痛,手腕處被金絲線勒出了一道紅痕,頓時不滿地擡起頭來。

這一望,就望入了喻永朝的眼裏。

“在想什麽?”他輕聲道。

見師兄詢問正事, 白芨也沒藏着掖着, 思忖了片刻道:“我在想這第九十一層的邪魔用的是什麽招數……如今看來,和三十層的問心陣極為相似。”

她猶豫了一陣,又說:“可如今看來, 說是相似, 也有些許不同, 雖然都是過去的事情,卻有正有反。”

白芨指的正是問心陣中所發生的的事與現實相反,而白霧之中自己好似回到了過去。

就連那殘魂都像極了之前的那一只。

這幻陣之中真的能做到如此真實嗎?

只是細想,白芨就覺得毛骨悚然。

她忍不住擡眼去看喻永朝,希望大師兄能給自己答案,或是同自己一樣去分析兩個陣法的關聯之處。

只是沒想到,喻永朝微微嘆了口氣。

他狀似疑惑地問:“師妹,那你在白霧之中發生了什麽?”

“也沒什麽,就是過去的一些事情……”

等等!

白芨反應過來,師兄正在套她的話。

看着白芨戒備的模樣,喻永朝摩挲着手中的金絲線,将白芨又朝着他的方向拉過去了一點。

此時兩人的距離近得已經可以互相感受到對方的呼吸。

白芨被絲線拽着,不敢擡起頭。

此時她的視線正好落在喻永朝的脖頸處,倘若她擡起頭,定會與師兄的下颌相撞。如此相近的距離,着實有些難以放開。

喻永朝垂着眸看着縮在他懷中一動不動的白芨。

說是縮在懷中也沒有錯,兩人的距離那麽近,從他人的角度看去,白芨就像是被喻永朝圈在了懷裏。

傅正卿在一旁調息修煉,聽到旁邊的動靜擡眼望過去,見到兩人如此親密,驚訝了一瞬。

喻永朝不動聲色地擋住了傅正卿的視線。

于是傅正卿笑着轉過了頭,閉目繼續調息。

“芨芨草。”師兄的聲音就在耳邊,震得她微微發癢。然而還沒等她應聲,她聽見布料的微微摩挲聲。

是喻永朝低下了頭。

兩人的白袍相觸之時,耳邊的呼吸聲越來越近。師兄的發絲微涼,落在她的肩上、脖頸上、衣袍上。

白色和黑色交映,形成強烈的視覺沖擊。

那呼吸聲就在耳邊,師兄的聲音明明放的很輕,吐出的每一個字卻被無限放大。

喻永朝貼近白芨的耳邊,輕聲道:“下次也讓我看看你。”

白芨憑着直覺感到了此刻的師兄很危險,可是自己的手腕被金絲線束縛着,連後退一步都難。她只是有想退後的意念,将手微微撤離一點,那捆着的絲線就将她勒的生疼。

只是明明師兄手腕上也纏着金絲線,卻不見他有一絲吃痛的表情,就連呼吸聲也沒有紊亂一瞬。

看什麽?

白芨恍惚地想,師兄身上的味道可真好聞。不過要是離得不這麽近就好了……

“芨芨草。”喻永朝沒有撤開距離,看她半天也沒有反應,就知道她根本沒反應過來。一句話被他說得缱绻而勾人,與他清冷的聲音形成了強烈的反差感,“我想看你。”

我想看你……的記憶?

白芨眼睛微微睜大,這才反應出喻永朝話裏的意思。

只是這話說得實在撩人,叫她險些誤會了師兄。

微涼的發絲已經被她的體溫焐熱,此刻從她身上滑動時,猶如一片極輕的鳥羽落在身上。

只是那發尾的發絲依舊微涼,再次拂過脖頸時,不由得激起一身戰栗。

喻永朝已經從她耳邊撤離。

望着白芨有些瑟縮的樣子,他安靜地看着她的動作。

還好,并沒有後退離開。

不再與喻永朝呼吸相交,白芨這才松了一口氣。又怕自己不作回答惹惱了師兄,白芨猶豫了一陣,終究是答應了:“那就下次吧,若是再來伽藍塔的話。”

下次來伽藍塔就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更何況佛子又不會一直呆在伽藍塔中,哪裏來的金絲線讓師兄入她的夢呢?

她自己為聰明,算盤打得響,還穩住了師兄的情緒。

殊不知她微微勾起的唇角映入了喻永朝的眼裏。

白芨被金絲線束着,也沒動。周圍有消散的白霧,弟子從霧氣中清醒過來時,大多陷入了沉思,有的則是朝着已清醒的同門走去,探讨着白霧的古怪。

佛子仍閉目端坐于塔中心,手中的佛珠閃着金光,與那白霧之中纏繞着修士的金絲線交相輝映。

白芨想了想,同喻永朝傳音:“師兄,在白霧之中的畫面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嗎?”

譬如師兄被人類出賣,再譬如被剜靈根。

其實這個問題已經屬于窺探喻永朝的隐私了。

喻永朝沉默了瞬,開了口:“是。不過後來……都是假的。”

白芨自然懂得他的停頓,假的當然是指後來被改變的劇情。

正如她在白霧之中報了那一劍之仇,折斷了自己選的枕月劍。

而師兄那被改變的劇情,恐怕是在之後,她附身白鳥破除陣法以及魔尊帶他離去。

看到白芨不斷變換的表情,喻永朝輕笑了一聲:“想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麽嗎?”

沒等她開口,喻永朝把玩着手中的扇子。随着他的動作,金絲線扯得白芨疼了一瞬。

“我被婆婆的一碗湯送進了玉昆宗。醒來時靈根已經被挖了。”他說得輕描淡寫,“等我費了半條命逃出來時,幾乎整個人都是一種半死不活的狀态了。”

“我自知玉昆山不能待,徒步走到了魔淵,這才遇到了魔尊。他把我撿了回去,我就同他一起修魔了。”

他十分平靜地說着之後本應發生的事情,仿佛口中那經歷了一切的人并不是自己。

白芨聽得心頭發顫:原來師兄竟然是自己逃出玉昆宗的。在白霧之中她破了法陣,加上喻永朝有之後修煉的記憶,逃脫玉昆宗自然不算困難。

可若是當時呢——

那時的少年什麽也不會,一個人跌跌撞撞躲着玉昆弟子的追殺,被關到戒律堂受刑,功力盡失。

會是受了多少罪,添了多少傷,才從那裏逃出來的?

況且玉昆宗的那群長老既然是捉了他到宗門,自然會想辦法屏蔽掉喻陵對喻永朝的感應。

她破壞掉的陣法着實是僥幸。

“師兄……”白芨猶豫着不該說什麽,只覺得眼睛發酸。他沒做錯什麽,只是因為背負着這樣的血脈就應該被趕盡殺絕嗎?

喻永朝側目,見端坐着的佛子睜眼向他們的方向投來視線,微微一笑。

随後折扇打開,恢複往日散漫的性子道:“我們是一類人。”

看着白芨仍然不解的神色,喻永朝斂眉,提示道:“冰牢。”

白芨恍然大悟。

她就說為什麽從某一天開始,師兄對她的态度有了些轉變,像是更親近了一些。只是冰牢這件事……喻永朝從何得知的?

師兄身上的秘密已經在她眼前被抖了個幹幹淨淨。而她身上的秘密只能緘默在心裏。

喻永朝還在等她開口。

直到白芨發覺袖中有個毛絨絨的生物發出了咕叽一聲,她才發覺,百靈鳥被她卷在袖子中,已經許久沒有放出來了。

百靈鳥身上的羽毛亂七八糟的,不知道是自己在袖子裏蹭得還是白芨揉搓成這樣的。此時它鑽出袖子,看着兩個人一起盯着它,吓得打到一半的哈欠都憋了回去。

……剛睡醒,什麽事?

白芨出神地看着百靈鳥亂七八糟的羽毛,頓時想到了被師兄捉在手中一頓揉搓的自己。

還給她起名為小白。

百靈鳥蹦跶着跳上了白芨的肩頭,背對着喻永朝。

它看出他眼中的不悅了。

該不會是它一覺睡醒又擾了他什麽好事吧?

只是并未等到白芨再次張口,一股極為詭異的氣息席卷了各個角落。

白芨猛然轉過頭去——

此時第九十一層的伽藍塔內,卻彌漫着一股強烈的死氣。

那氣息極為猛烈,在一瞬間裹挾住塔內的每個角落,魔氣與死氣夾雜在一起,隐隐有把那白霧壓下去的趨勢。

端坐在塔中的佛子善空猛然睜眼,手中的金剛伏魔杵散發着耀眼的金光,意圖照散那死氣聚集的源頭。

魔界有人出了事!

而這散發着死氣源頭的,正是那黑袍與魔氣融為一體、在古秘境中幫了白芨與喻永朝的陰護法!

第 45 章 共此燈燭光(二)

共此燈燭光(二)

“你……瘋了?”林昭不确定的反問。

她認識君城莞多年, 想起自己小時候還暗戀過他,此刻看着少年不太聰明的模樣,有些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的羞恥感。

自己當年怎麽會覺得他帥呢?

讓林昭仔細想想, 也許是當年那天的風太大,沙子糊了眼睛。

君城莞悄悄朝林昭投去一個不滿的眼神, 仿佛在暗示她不要戳穿自己,随即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 你們兩個人多沒意思, 我和你們兩人一起好了。”

相榆是沒眼看下去了,從一旁走了出來。

“小師叔, 林姑娘。”禮貌地朝兩人問了句好。

對于眼前這個黑發乖巧的少女,林昭心中隐隐有了對方名字的答案, 拿了仙門大比第一, 聯手商竹藥破了金藺城一案, 聽說最近還整治了一番江南鼎鼎有名的陳家。

眼前這個少女,前途不可小觑。

縱然是猜到了, 林昭還是故作疑惑地朝身旁人問道, “小師叔, 不知這位是?”

商竹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少女乖軟的聲音緩緩從對面傳來, “我叫相榆,榆木的榆。”

林昭點點頭, 笑容依舊甜美, “我知道你, 相道友很有名,百聞不如一見的确适用在相道友身上。”

林昭斟酌了一會兒, 想出了比較中肯的一句評價,“相道友比我想得要乖。”

的确,相榆長得很乖,不是那張具有攻擊性的美感,而是那種文靜卻讓人難以忽視的美。

她的美好像是時間定格的美,不受時間拘束,讓人一看見就如春風吹來一陣花香沁人心脾。

深谙相榆本質的商竹藥:乖?撐死也就看着乖一點。

終究還是沒拗過君城莞一定要跟在林昭和商竹藥後頭,相榆借着有事就先離去了。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剛從陣法課下課的北冥韻。

“北冥,今日的陣法課上得如何?”相榆倒是不擔心北冥韻,畢竟基本的結陣對于北冥韻而言已然是手到擒來。

北冥韻也确實神色如常,“尚可。”

“可有不滿意的地方?”北冥韻想了想,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就是那教授的長老的臉長得太像陣法了,每次我看着他的臉就會思考像哪幾個陣法。”

相榆:……

想起林昭,相榆記得北冥韻幾人自幼上學,也許她可能知道些什麽。

結果,相榆才剛說出個名字就立馬見北冥韻眉頭緊鎖,不像君城莞反應那麽大,但面上的神情也表現出她覺得此人棘手萬分,“沒想到她也來了……”北冥韻低聲念叨了句。

下秒,她猛地擡頭看向相榆,鄭重其事道,“阿榆,你必須離她遠一點!”

意識到自己言語的失态,北冥韻收拾了一下略顯驚慌的神情,滿臉嚴肅的叮囑,“她自小被扔在南蠻——巫蠱之地,那裏活人止步。不少拐賣的孩子就在那裏被當做試蠱的容器,缺胳膊少腿算是好的,大多往往痛苦而死。

而當年不過六歲的林昭能夠在六年後完完整整毫發無損的回來,實在是讓人覺得詭異。”

“所以,阿榆離她遠一點,這個人很危險。”

南蠻處于南明國的最南邊,那塊死亡邊疆地帶,草木瘋長,鳥獸栖息,兇險無比,故而也有死亡領域之稱。

“那她和君城莞有什麽淵源嗎?”

北冥韻也是回憶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好像是小的時候,城莞救過林昭一次,但是也是巧合,城莞那個時候是被三水随便一推給推出去的,沒成機緣巧合之下救下了當時的林昭。”

相榆聽此,問下了心底的最後一個好奇的問題。

“所以這個林昭到底是什麽身份?”

“東陵國攝政王之女,林昭。”

君城莞看林昭很不順眼,不僅僅是因為她跟黏在商竹藥身邊一樣,更是因為她竟然還拿到了逍遙峰的玉牌,這可給君城莞氣炸了。

于是他噔噔噔跑到了相榆住所,對着正在奮筆疾書的少女,他手心朝上,示意了兩下。

相榆正在完成陣法老師留下的功課,正想得焦頭爛額,一時也沒注意到君城莞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直到聽見少年刻意不過的咳嗽聲,“怎麽了?”

大概了解林昭此人後,相榆就對這個天天往人跟前湊的君城莞由衷感到欽佩。

紅發少年今天高冠束發,走得是翩翩君子之風,他手扒着書桌,乖乖的朝相榆征求意見,“你說我今天好看嗎?”

相榆随意掃視了一圈,評價,“很像個人。”

聽罷,君城莞才有些放下心,展露來意,“我今天打算去找小師叔問劍。”

相榆一個震驚差點沒把筆給折斷。

問劍是劍宗的每月一次的活動,顧名思義就是找一位法力劍術高于自己或者水平相當的人切磋比鬥。

相榆同劍宗的其他人沒有熟悉的,對于問劍,自然是能躲着就躲着。

倒也不是沒人來找相榆比試,畢竟仙門大比第一的名頭放在那裏,但是都被相榆找借口搪塞過去了。

倒是沒想到,君城莞竟然有這個膽量直接找商竹藥問劍。

問劍不僅僅是同門比鬥,可以和同輩的人一起,自然也可以找長老比試。

相榆看着眼前的少年覺得他的形象一下偉岸了起來,“你打算和他比什麽?”

君城莞是音修,自幼跟着西炎國最好的樂修——思秉真人學習,太傅也是才高八鬥,滿腹經綸。

西炎國國君是砸了不少資源在君城莞身上的,君城莞也沒有辜負父母所期,十六歲一曲震驚全國。

在外還有一個美名t,福音太子。

而這位福音太子卻給了相榆一個意想不到的答案。

“比劍。”

見相榆狐疑地盯着自己,君城莞都有些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耳畔微紅,正經問道,“看我幹嘛?”

卻聽少女慢慢道,“是我想的那個字嗎?”

君城莞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肯定帥呆了,但沒想到相榆如此捧場,于是微微颔首,堅定的口吻一字一句再次铿锵有力說,“對,就是那個劍。”

“哦,那不用比了。”相榆重新拿起筆低下腦袋,看樣子好像一點兒也不意外,敘述的口氣也是平淡,仿佛已經預料到了君城莞問劍的結果。

聽此,君城莞似有不甘,剛想開口解釋什麽,聽見了一句“你贏定了。”

诶?君城莞眨了眨眼睛,我的耳朵沒聽錯吧?

少女擡起腦袋看了他一眼,“畢竟比賤你還是很有優勢的。”

意識到是哪一個字的君城莞:……可惡!這下一點兒也不帥了。

經過君城莞的三遍解釋,相榆才相信一個事實。

君城莞是真的勇,也是真得不怕死。

“所以,你來找我是想要逍遙峰的玉牌?”

君城莞确實是那麽想的,畢竟他所知道的有令牌的就只有兩個人,林昭是他肯定不會去找的,那便只有問阿榆要啦。

相榆将腰間的玉牌解開遞給他,卻不料君城莞猶豫了幾秒,不好意思的提出讓相榆一同前往的請求,不等相榆拒絕,拉着相榆就禦劍奔了出去。

君城莞的禦劍不比相榆好多少。

在相榆覺得胃裏翻雲覆雨,快要沒忍住吐出來的時候,到了。

只是眼下相榆還想不到半刻鐘後她會經歷怎麽樣的風波。

此刻的她扶着樹,緩了好一會兒,才面色蒼白的看向君城莞,“下次,慢一點,謝謝。”

君城莞不服氣,“真男人當然要快!”

相榆面無表情附和,“好的,天下最快的男人。”

君城莞覺得這話不像是什麽好話,但是也挑不出什麽毛病,自然也就不去理會了。

相榆方才還沒仔細看,君城莞今日穿的衣服很是繁重,層層疊疊過于厚重的衣服并不利于使用劍招。

君城莞身上這件衣服雖然好看但是衣尾過長,設計得很多小巧思在相榆腦海裏迅速轉換成在比鬥時會遇到的問題。

比如自己踩到自己的衣服跌倒,再比如過于寬大的袖口不利于擡劍甚至會把衣服給割破,并且給了對方攻擊自己的破綻。

相榆也是在心底嘆了口氣,看出來這位小皇子也不是奔着問劍去的,便也沒有多開口說些什麽。

熟悉的宅邸出現在面前,相榆還沒來得及恍惚就被君城莞給拉了進去。

來的時候,少年正在執棋,白玉圓潤的棋子被夾在少年修長的指尖,而對手不是林昭,而是掌門。

君城莞和相榆的突然闖入,先引來的是在一旁觀棋的林昭的目光,“阿榆妹妹!城莞哥哥!”

君城莞在心底吐槽了一句林昭,但面上保持着笑容滿面,得體的作風。

落棋的聲音響起,少年側目,似乎沒想到來人,“來還玉牌的?”

這問話顯然是在問相榆。

幾日不見,少年精致的面容依舊惹眼,茶綠的眼眸乖乖地看了過來,睫毛遮住了眼底的遐思。

今日穿了件白衣,很襯他君子如蘭的氣質。

只要小師叔不怼人,這氣質已經秒殺了百分之九十九的修士。

掌門在一旁,樂呵呵地看着兩人,同樣在現場的還有二師兄許瑾。

他不言不語站在一旁,仿佛和空氣融為了一體。

見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君城莞又一副腼腆的樣子,相榆這才無奈道,“不是,是來找小師叔問劍。”

這話一出來,掌門都是呆滞了幾秒。這才扭頭看向商竹藥,指着自己這位小徒弟,還是處在震驚的狀态裏,“阿榆方才說要向你問劍,是這樣子的,我沒聽錯吧?”

不怪掌門覺得不可思議,商竹藥的劍術本就是天算子手把手教出來的天下第一,而且阿堯還刻苦,幾年不見,掌門能察覺到阿堯的劍術又精進了不少。

商竹藥倒沒像旁邊的幾人那麽震驚,只是有些意外相榆會提出這樣的要求,畢竟這段時間她可是見到自己都是有多遠躲多遠的。

于是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之下,相榆拉了拉君城莞,介紹,“沒錯,想和小師叔比劍的就是他!”

林昭将眼底的驚訝遮掩住,捂着嘴輕笑了聲,“城莞哥哥自小學習音樂,哪裏懂什麽劍術啊?阿榆妹妹莫不是話說出口,害怕了?”

君城莞聽到林昭的貼臉開大,立即一改腼腆害羞男孩姿态,“自然不是,是我讓阿榆帶我來的。再說,誰人規定一人只能擅長一術的?”

君城莞抽出手中弟子專用的木劍,畢恭畢敬地朝商竹藥抱拳道,“西炎君城莞,特來問劍。”

“小師叔可接劍?”

掌門摸着胡子想起自己上回見到西炎國國君還聽他提起過小兒子,倒是沒想到如此有骨氣。

“最近學了什麽?”

這話在問君城莞,“暨陽劍法。”

暨陽劍法是入門級的劍術,專門針對于此前從未練過劍的弟子設置。

商竹藥點頭,“好,那就用暨陽劍法。”

取了把和君城莞相同的木劍,“去庭中吧,這裏也不方便比劍。”

看完兩人問劍的相榆還是不可避免的被商竹藥帥到,這種帥不是刻意展示的帥,而是少年不經意間走劍的漂亮。

天下第一,名副其實。

同樣簡單的劍招在商竹藥手中卻使得格外漂亮,不同于君城莞古板的一招一式,商竹藥行劍時如行雲流水般順暢自然。

“你穿得衣服不合适比劍,以後問劍記得穿身合适的衣服。”

商竹藥和相榆倒是英雄所見略同。

君城莞坐在地上,方才好幾次他都差點踩到衣服摔倒。

“很酣暢淋漓的問劍看得我倒也有些心癢了。”

聽到林昭真誠的評價,君城莞翻了個白眼,反問,“怎麽,你也要和小師叔問劍?”

沒理會君城莞的陰陽怪氣,林昭看向了一旁默默無聞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相榆,“不知道我又沒有這個機會向阿榆妹妹讨教。”

相榆早知道如此,肯定死也不要陪君城莞過來的。

倒也不是怕輸,只是在昔日老師面前展示劍招多少有些關公門前耍大刀,班門弄斧了。

林昭格外期待地看向相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可以和仙門大比的第一比試一下?”

相榆在蓬萊的傷早就好得差不多了,此刻在商竹藥和掌門門前倒也沒有什麽拒絕的理由,就那麽答應下來了。

“無礙,比就是了。”

相榆沒看見林昭眼底一閃而過的算計。

許瑾擡眼看了眼相榆,抿唇沒有開口。

相榆想到北冥和自己說的,不禁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應戰林昭,“你想比什麽?”

笑容甜美的少女拿出劍,似乎早有預料相榆會問這個問題,“既然在劍宗,那麽我們二人比劍可好?”

比劍?相榆想起自己新練成的泠光劍第二式,倘若被打到那種地步,相榆倒是有些好奇那招能否讓自己逆風翻盤。

同樣的場地,對戰的二人依舊是先雙雙朝對手行了個禮。

相榆看向對面人畜無害的少女,腦海裏不停地在大腦風暴,設想少女可能會出的招式。畢竟明招易躲,暗箭難防。

在衆目睽睽之下,林昭揮劍直直朝着相榆的胸口而來,相榆輕輕一挑,把劍給挑開了。

但是令她沒想到的是,林昭壓根就沒握緊劍,如此輕的一個動作便讓她的劍脫手飛了出去,而林昭沒站穩朝相榆懷裏跌去。

相榆及時站穩,扶住了林昭。

林昭退後了幾步,格外歉意道,“對不起阿榆妹妹我劍都拿不穩。還提出跟你問劍,真不好意思。”

“沒事,林姑娘雖然劍拿不穩,但勝在很有自知之明。”

你雖然菜,但是知道自己菜啊。

相榆可不吃林昭這一套,不會故作大方地輕描淡寫一句話帶過,此刻眉眼彎彎對上林昭的打量,認真的一番話不像是嘲諷,倒像是真心的誇贊,林昭只是笑笑沒有多說話。

三日後,聽說鑄器長老又研究出了一批有意思的法器。

掌門飛着月聆就朝着無冕峰而去。

“這個距離檢測器,可以檢測兩個人之間的距離。”

掌門表示了然,但是不禁脫口而出,“這玩意有什麽用嗎?”

鑄器長老瞄了眼掌門,清了清嗓子,“喏,你t現在随便說兩個人的姓名。”

掌門:“沈霜泠,谷淵。”

谷淵便是掌門的名字。

聽此,鑄器長老哪能聽不出掌門的執念,“谷淵,她已經去了很多年了,你已經斷了凡間塵緣,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可以放下。”

掌門:“你就說你檢測不到不就好了。”

鑄器長老撇了撇嘴,“那你換兩個名字喽。”

掌門思考了一會兒,“那就商竹藥和相榆。”

阿堯,鑄器長老認得的。

至于他師兄這個戀愛腦小徒弟也是頗有耳聞的,心裏暗暗道,肯定是這個戀愛腦的小弟子纏着阿堯了,師兄如此深明大義自然是為阿堯着想。

卻見法器上顯示出的距離——怎麽是負數啊喂!

不過一刻,整個劍宗都知道了。

劍宗冰清玉潔的小師叔終究委身于了戀愛腦癡癡愛着他的小師妹。

為愛屈服,感天動地!

看看,戀愛腦也是可以泡成功男人的。

相榆頓時成了全劍宗的膜拜的模範,無他,她成功贏得了一場盛大賭局的勝利,打敗了玄宗的樂清仙子,南明國第一美人以及一大堆仙門叫得出名字的人,成功和小師叔商竹藥春風一度了。

消息不斷傳播開來,隐隐半個仙門都知曉了此事。

鑄器長老艱難的出聲:“師兄,這個……”

不料,掌門也是一臉深思熟慮,“別吵,我在思考。”

鑄器長老:……

我咋覺得是你思考出了正确答案但是不敢相信呢?

第 44 章 器靈騰蛇

到了鎮上未兮一行人找了家酒樓坐下,叫了酒菜之後便坐在那裏“打聽”消息。

“喂,你們聽說沒有魔界已經派人去天演山了。”

“是啊,不過各大仙派早就接到了消息埋伏在天演山上就等着将魔軍一網打盡呢,想必這次魔界是有來無回咯。”

聽到這裏未兮微微一愣,正給阜今倒茶的手也忘了收回,茶水溢出來灑了一桌子眼看就要滴到他身上了,這次阜今是真的憋不住了,一把搶過未兮手中的茶壺不滿地問道“你到底有什麽事就說吧,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未兮聽罷輕輕低下了頭,在心裏下定了決心才擡起頭來,見寶兒和夜闌也都把她看着,她只好故作輕松地說道“也沒什麽啦,就是,我認識了一個魔界的人。不過沒關系的,我跟他不是很熟的,所以我們還是去剿滅魔軍吧。”說罷有些心虛地看向三人。

三人皆是沉默,只有阜今拿着筷子一下一下地敲擊在杯子上,敲出了一串長長的音符。最後他放下筷子說道“其實魔界的人也未必就是壞人,只不過是各自為營罷了。所以小未兮,你根本不必顧忌我們的。”難得阜今這麽正常地與她說一次話,未兮心裏是很感激的。

夜闌像是想了很久,突然問道“你說的可是上次在魂仙湖底的那個男人?”

未兮有些訝異“你怎麽知道的?”

“我在他身上感受到了魔氣,還有你身上也有同樣的一股魔氣,是不是他給了你什麽東西?”

聽夜闌這樣說,未兮突然記起那次在房中拿出紅蓮時夜闌那過激的反映,原來是這樣。

若她知道有魔出現在離雲派對夜闌意味着什麽大概她會更諒解夜闌當時的舉動。

“你說的可是這個?”未兮将紅蓮拿了出來。

這次夜闌除了感受到了上面的魔氣之外,竟然還感受到了另外一股純正祥和之氣,為何會這樣?

阜今拿過紅蓮端詳了一陣,恍然大悟。“這不是紅蓮麽?沒想到居然在你這兒,看來你說的那個朋友确實是魔界的人,而且還是魔尊的舊部。”

“師叔也認識這把劍?”

“當然認識,這把劍當初可是惹了不少血雨腥風呢。”

“血雨腥風?”未兮這次是真的好奇了。

“是啊,你應該看到過煜黎手上的青撷吧。”

未兮想到當初在百裏山煜黎用來斬開瘴氣的那把劍,點了點頭。

“那你知不知道,其實當初這兩把劍本是一把?”

這個未兮好像也聽幻連說過,只是卻一直不知道原來另一把劍就是師父手中的那把啊,就又點了點頭。

“其實這把劍本是上古戰神的誅魔劍,名曰“紅撷”,因為裏面本來封印了一只神獸騰蛇的魂魄,而騰蛇善使業火,所以這把劍除了本身擁有的能斬斷一切事物的鋒利之外又多了能放出業火這一強大的輔助功能,天下之器莫能與之争鋒。直到後來戰神殁,神器也不知下落。幾萬年之後一縷附在奈何橋頭三生石上的魂魄無意中吸納了一絲戰神的元神修煉成仙,便是當年天庭的誅魔将軍洛三生,只有他能召喚出誅魔劍裏的劍靈使用裏面的紅蓮業火。天帝為了防止神器現世給六界帶來動蕩,于是命人将誅魔劍分鑄成兩把不同的劍,一把青撷一把紅蓮,青撷交給了東華上仙,也就是你師父的原身保管,紅蓮歸還了洛三生。後來的事你們也該聽說過吧,洛三生入了魔,紅蓮劍也随之不知所蹤了。”

阜今言簡意赅地說明了一下紅蓮的來歷,未兮卻更加混亂了,這樣說來,破壞神器的事十有八-九是幻連所為了,不由的神情也變得沮喪起來。

寶兒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只知道未兮好像認識了什麽不該認識的人,而且這人還給了她一把不得了的劍,然後未兮就不高興了。可是朋友就是朋友,哪管什麽種族呢,于是寶兒拉着未兮安慰道“未兮,管他是什麽妖魔鬼怪呢,只要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就行了。”

聽到這話未兮有些感動,寶兒這丫頭總是這樣,心思單純,不過她說的話卻是有道理的。管他是妖是魔呢,只要他對自己的友情是真的,是魔又有什麽關系呢,話說回來自己不也瞞了他自己是妖的事情麽,也算扯平了。只是不知道這次該怎麽辦?若要自己站在幻連那方與衆仙派為敵她是沒有那勇氣的,不為其他,就單單為了離雲派她也不能那樣做。

到最後未兮像是終于拿定主意了,握着寶兒的手說道“寶兒,若有一日你發現我有事瞞着你,而且是很重要的事,你會怪我嗎?”

寶兒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偏着頭奇怪地問道“難道你有什麽事情瞞着我嗎?”

“我不是說如果嘛,那換個比喻,就是你是我的話又會怎麽做呢?”

“當然是……”

“非我族類,其心必誅!”

正當寶兒要說出答案的時候,夜闌卻突然插上這樣一句。

聽罷未兮心裏有些難受,原來自己與他們這麽多年的感情卻比不過一個種族的差異麽?

“未兮,你不要聽表師兄胡說。只要你心裏是拿我們當朋友的,就算你不是我們一個族類的又有什麽關系呢?那些是改變不了什麽的,而且那也不是你自己選擇的不是麽,反正我就是這樣想的。”

聽到寶兒這樣說未兮心裏總算好受一點了。但就算讓她選擇她還是願意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小蛇妖吧,至少那樣就不用顧忌師門情誼也不用顧忌那人。

想到那人未兮心裏又有些說不出的難過,他抛棄了她,什麽都沒說就将她抛棄了,比起幻連來他才是讓自己最矛盾糾結的人。他曾說過他就在這兒,他曾說過無論如何都不會丢下自己一個人,可是一句話不說就丢下自己的不也是他麽?這樣的師父,真是不負責啊。

不知不覺未兮又将心思轉到了煜黎身上,在她心裏最害怕也最讓她難過的大概就是煜黎之後會怎麽對自己吧。

“你當所有人都同你一樣天真麽?六界之中就屬妖魔兩界最為狡詐,最善于僞裝,別被人騙了還不自知。”夜闌這話也不知在說寶兒還是未兮。

未兮心裏卻是五味陳雜了,不明白為何夜闌對妖魔有如此強烈的排斥,但又從話語中感受到了夜闌的關心。這個男人連對人好都是這樣別扭麽?未兮真的不知道現在自己應當如何,不過她想等見到了幻連一切自然就有了解決方法了,一切都等到見了幻連再說吧。

打定主意,未兮站起身來說道“我們還是快點去天演山吧。”三人皆是沒有任何意義,結了賬就起身往天演山方向趕去。

“幻連,希望你不要騙我才好。”

修羅地獄

第 26 章 ☆、 之星離雨散(大結局)

殘夢魂之星離雨散(大結局)

〖中間內容省略……讀者可以靠想象來挑戰此文。〗

**

結婚當天,周梓嬌居然為陳安文做伴娘,還要親眼目睹他們結婚現場。

婚禮現場衆多達官貴人,大概四五十個人還是有的。

一片空曠的草地,擺滿了酒桌,新娘陳安文期待着新郎的迎接。

顧辭晟的老媽也不願看到這個場景,畢竟心底喜歡動可是周梓嬌這個丫頭,但看到可憐無助的她替別人當了伴娘,內心也不是個滋味。

這是,天空發出巨大的震共聲音,

原來,是一架直升飛機呀!

直升機從天而降到半空中,周梓嬌看着陳安文臉上的喝彩是止不住的上揚,而周梓嬌的心底無法平複此次事件的發生。

“憑什麽他們結婚,我還要受虐?”周梓嬌越想越難過。

龐大的直升飛機,在空中旋轉,顧辭晟身穿西裝,腳搭在直升飛機的梯子上,左手牢牢的抓住繩子,

此刻,所有觀衆都在目睹着這場盛大的結婚儀式。

陳安文比誰都要興奮,她臉上洋溢着開心的面孔,期待着這場豪門宴會。

就在直升飛機緩緩下落,顧辭晟伸手的時刻,陳安文想要伸手接過顧辭晟的儀式的那一刻兒,

顧辭晟終于說話了,

“嬌嬌,我娶的人一直是你。”

“過來吧!”

周梓嬌眼眶淚水的伸手抓住了顧辭晟的手,“為什麽你才來?”

顧辭晟右手挽住周梓嬌的腰,左手抓住椅子的繩索。

顧辭晟很慶幸小舅子不在場,不然真的要成被揍現場。

小舅子周子軒,此刻還在讀大學,壓根沒時間出來。

衆人看着婚禮現場變成吃瓜現場,就是議論紛紛。

周梓嬌開心的看着他,顧辭晟低聲安慰她,“沒事兒,有我在。”

随後,他向衆人大聲宣布道:“很抱歉,今天的婚禮取消了。我真正愛的人是周梓嬌,希望大家能夠祝福我們。”

說完,他帶着周梓嬌登上直升機離去。

在場的賓客們唏噓不已,陳安文則呆呆地站在原地,淚流滿面。她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婚禮竟然會以這樣的方式收場。

顧辭晟和周梓嬌乘坐直升機飛走後,來到了一個偏僻的海灘。這裏沒有旁人,只有海浪拍打着岸邊的聲音。

顧辭晟輕輕地擦掉周梓嬌眼角的淚水,承諾會給她一個更美好的未來。周梓嬌破涕為笑,兩人相擁而泣,決心共同面對未來的一切。

“我們今天去辦結婚,好不好?”

“嗯!”

周梓嬌趴在顧辭晟的懷抱中哭泣。

顧辭晟還好沒與陳安文辦結婚證,不然此刻一定還要厚着臉皮去辦離婚證。

顧辭晟帶着周梓嬌回到了家中,老媽看見直接,拿起衣架子就是一頓追打,“臭小子,你可算吓死老娘了。”

“媽,媽,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顧辭晟邊跑邊解釋。

周梓嬌站在一旁觀望着,還偷偷笑了一下,“阿姨,顧辭已經知道錯了。”

“我看,這小子是不知道什麽好歹,還讓衆人恥笑了一頓。”

“現在全世間的人都知道了,你讓我老臉擱哪兒?”

“主要是,還委屈了我家嬌嬌,你說挨不挨打?”

顧辭晟這才聽懂了老媽的意思,于是迅速的躲在周梓嬌的身後,

老母親也是沒辦法了,只好放下手中的衣架,

“兒媳婦,你讓開,我要打死這個逆子。”

周梓嬌立馬拿出兩張紅本本,“媽,你看,這是什麽?”

老母親看着兩人的結婚,高興點像個孩子,“太好了,領到結婚就好,我家兒媳婦可真招人愛。”

老母親禮貌的将結婚證還給兒媳婦,自己則是急急忙忙的翻找東西,“我差點忘記了。”

兩人一臉懵圈,

老母親拿出一堆禮物,擺在沙發上,還親切的拉住兒媳婦的手,“兒媳婦,你快過來。”

一堆價值珍貴的東西,都恨不得戴在她的手上,脖子上。

“媽,不用這麽多。”

後來,顧辭晟為了彌補周梓嬌的遺憾,特意辦了一場中式結婚場景,極其浪漫。

在這場盛大的中式婚禮上,周梓嬌身着華麗的漢服,美麗動人。顧辭晟則穿着隆重的新郎服,帥氣非凡。

婚禮現場布置得極具古典氣息,紅色的燈籠高高挂起,彩帶飄揚。

“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下鳴地府。當上奏九霄,曉禀衆聖,通禦三界,諸天祖師見證。天地為鑒,日月同心。若負佳人,便是欺天。佳人若負,便違天意。欺天之罪,身死道消,三界除名,永無輪回。”

中式婚禮宣言詞,表示兩人對愛情的重視性。

在親朋好友的見證下,顧辭晟和周梓嬌舉行了隆重的拜堂儀式。

夜幕降臨,煙花綻放,照亮了整個夜空。

顧辭晟和周梓嬌手牽着手,走進裝飾精美的洞房中。

他們相對而坐,深情凝視着對方,眼中充滿了愛意和幸福。

“嬌嬌,謝謝你願意做我的新娘。”顧辭晟輕輕說道。

“謝什麽,是我應該感謝你,給了我這麽美好的婚禮。”周梓嬌微笑着回應。

洞房花燭夜,兩人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

第二天,周梓嬌就覺得不對勁,感覺很惡心,想吐,于是貼心的婆婆還特意從房間內拿出驗孕棒,遞給兒媳婦。

沒想到居然懷孕了,這可以把顧辭晟與婆婆高興壞了,此刻,周梓嬌就如同一顆珍珠,十分的珍貴。

顧辭晟與婆婆對她百般的疼愛,任何無理要求都能滿足的那種。

*

懷孕39周後,羊水破了,還正在開會的顧辭晟接到親媽的電話,直接開車來到了醫院。

周梓嬌被120拖到了手術室,準備剖腹産,此刻情況緊急,現場只有婆婆與顧辭晟在場。

手術室推開門,護士呼喊道,“病人大出血,需要家屬簽字。”

“你是病人的家屬嗎?”

“我是她的婆婆,護士,你們可以保大人嗎?”婆婆淚流滿面的請求醫護人員。

“只有直系親屬才能夠簽字,不然這個手術,咱們做不了。”

顧辭晟早早就給嬌嬌的爸媽打過電話,可就是遲遲不來,氣憤極了。

女方家屬的爸爸急急忙忙的趕來,護士叫他簽字,“保大還是保小?”

父親果斷的選擇保大,把顧辭晟也急的捏了一把汗。

此時,手術室的燈熄滅了,等衆人心慌意亂點時候,護士小姐姐抱出來一個嬰兒,護士小姐姐深感慚愧,“抱歉!你的太太說,想要好好健健康康的長大。”

“我的太太呢?”

“大出血,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

後來,他再也沒有了當年的那份熱愛,孩子雖然被照顧的很好,但似乎身旁少了些什麽。

一抹陽光,只有自己的影子,以及你所贈予我的小可愛。

微風拂過我的臉頰,我猜,那一定是你。

〖本章完結〗

如果我有上帝視角的話,我一定抛棄所有,來選擇你。可惜,咱們沒有上帝視角,無法理解,來寬恕這場誤會。

第 52 章 鬼書(三)

“什麽!”王陽震驚的看着那個穿着深紅色裙子的小女孩。

“我不想再在這裏徘徊了,我早就已經不屬于這個世界了,我知道他在哪。”女孩看着他表情非常認真。

“他在哪?”王陽急切道。

“跟我來!”女孩說完後就走出了房間,王陽緊跟在後面,生怕跟丢了,兩人來到了三樓的盡頭,女孩敲了敲門,裏面傳來一句很年輕的聲音:“進來。”

女孩推門走了進去,王陽緊張的跟在後面,整個房間沒有開燈,只有一盞小小的臺燈亮着,而臺燈下面擺着一本漆黑的書,一位帶着眼鏡的青年正在上面奮筆疾書的寫着,頭也不回的有點生氣道:“妹妹,有什麽事嗎?我不是說過在我寫書的時候,不要來找我嗎?”

“哥哥!你不要再繼續了,你造就了太多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出來了!”女孩走了過去喃喃道。

“不屬于這個世界?你錯了,他們都屬于這個世界,你也屬于這個世界!”戴眼鏡的青年微微轉頭,嚴肅的看着女孩。

“求求你,停下吧!我三年前就已經死了!”女孩淚眼婆娑的看着她哥哥。

“你在說什麽啊?你這不是好端端的在這嗎?還有,他又是誰?”戴眼鏡的青年有點生氣,眼睛瞥到了站在門口的王陽。

“我是來終止你的,不要再錯下去了,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對整個東城區甚至全市,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影響。”王陽握緊了梳妝鏡,小心觀察着那青年的一舉一動,随時準備動手。

“你竟然帶外人來指責哥哥?我費勁了千辛萬苦才把你拉了回來!你就這樣報答我?”眼鏡青年憤怒的打了女孩一巴掌,面色陰沉地看着王陽。

“你錯了!你妹妹是對的,如果你還有一些理智就停下吧!”王陽舉起了梳妝鏡準備照向他。

“你憑什麽來管我的家事!你又算什麽東西!”帶着眼鏡的青年怒吼道,随後全身開始扭曲,變成了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一把把女孩推到了一邊,向王陽猙獰地撲了過來。

“執迷不悟!”王陽渾身血霧翻滾,拿着梳妝鏡對準了他,無數慘白的手從鏡子裏伸了出來,但是這次鬼鏡竟然失手了,那怪異猙獰的人形掙開了所有的鬼手,渾身冒着黑霧朝着王陽沖來,鬼鏡上多了一條深深的裂痕。

不好,鬼鏡竟然失手了,王陽大驚失色轉頭就跑,後面那可怖的人形怪物緊追不舍,這時周亞子和白夢剛好趕到,看到這一幕皆是一身冷汗,四樓那胖子聽到聲音後也跑了出來,還牽着一頭剛換了新身體的人面犬,這副身體強壯有力,比之前更是猙獰幾分。

不遠處一個女孩天真燦爛的笑着往這裏走來,嘴角還流着血跡,一個帶着黑色禮貌,穿着深紅色襯衫的男子也從另一邊走來,姿勢非常的優雅,嘴裏念念有詞。

“麻煩了!”三人終于彙合了,但是沒有絲毫喜悅,看着周圍的各種怪異,全身戒備着,額頭上冷汗直流。

這簡直是絕境啊!陽哥要撐住啊。——陽哥小迷弟

要不我們報警吧!這……——社會你豹爺

你覺得這些東西警察來有用嗎……——污要完

這是我看到主播最接近死亡的一次啊。——心慌慌

不敢看了……——深夜愛哭鬼

一定不會有事的!大家不要慌!——房管專業打假

王陽三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後飛快的往三個方向沖去,那對母女裏的小女孩往白夢方向追去,那胖子屠夫牽着人面犬追着周亞子跑了,怪異人形和那個帶着黑色禮貌的紳士男子,盯上了王陽。

三方壓力最大的就是王陽,他一個人要面對兩只怪異,而且其中一只連鬼鏡都毫無辦法,他渾身血霧缭繞,頭上青筋畢露,兩只猙獰的牛角伸了出來,狂暴的氣息鋒芒畢露,心底那個紅色身影正瘋狂的笑着。

“該死的東西!”

王陽突然回頭,雙手抓住了那個帶着黑色禮貌的紅襯衣男子,噗嗤一聲把他撕成了兩半,扔在了地上,那個男子在地上還在瘋狂的叫着他的名字,場面相當駭人,而就在此時,那個怪異的人形沖了上來,長長尖銳的手掌往王陽抓去,王陽險險避過,臉上還是被擦出一道血痕。

他舔了舔臉上的鮮血,狂暴的氣息更盛,身上的血霧幾乎快凝成實體,從他手上延生出無數根血刺,王陽突然暴起,重重的一拳打向那怪異人形,拳頭上的血刺閃着寒光,電光火石之間,饒是那怪異人形也無法躲避,只見他胸口竟然裂開一個巨大的洞,王陽一拳穿過他的身體打在了空氣上,随後那個洞口快速收縮,卡住了王陽的手。

“啊——”王陽撕心裂肺慘叫一聲,手上劇痛襲來。

“多管閑事是要付出代價的!”怪異人形的臉上還殘留着那眼鏡青年的輪廓,惡狠狠的對着王陽說道。

周亞子這邊被那只人面犬死死咬住,渾身血跡斑斑,那個胖子倒在一旁,肚子上插着那把桃木劍,奄奄一息。無論周亞子怎麽擊打,那只人面犬就是不松口,眼冒紅光,比之前兇惡不少。

白夢的身上也已經布滿了傷口,她怎麽也沒想到,那個小女孩比她媽媽更加可怕,自己無論怎麽都甩不掉她,那個小女孩看似走得很慢,總是能跟上她,時不時偷襲一下她,猶如附骨之蛆,有幾次差點被那小女孩一口吞掉,關鍵時刻用裹屍布包裹住自己,才躲過一劫,此時白色的裹屍布已經被她的鮮血染成了紅色。

“你很不錯!我的下個故事主角就是你了,就叫恐怖直播吧!”

怪異人形卡住王陽的右手,一只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舉在空中,戲谑的對着他說道。

“呃……”王陽意識開始渙散,難道我就要死了嗎……

“接住!”這時一聲清脆的聲音傳來,那個穿着深紅色裙子的女孩,朝着王陽扔過來一個黑色的東西。

王陽用盡最後的力氣,慢慢轉過頭去接住了丢過來的東西,一本漆黑散發着黑氣的書,鬼書嗎?這時那怪異人形另一只手飛快抓了過來,他也看到了王陽手中的鬼書,非常地焦急,仿佛那東西就是他的命脈。

“原來……你……也會……害怕啊。”

王陽用盡全身的力量,冒着紅霧的手捏碎了鬼書,那本書變成黑色碎片消散在空中,“可惡啊!”那個怪異人形瘋狂尖叫着,王陽只覺渾身一輕,落在了地上,那個怪異人形劇烈掙紮着,變成黑霧慢慢飄向空中,同時人面犬和地上的屠夫,天真爛漫的小女孩,還有那個深紅色衣服的女孩,都開始化成黑霧飄向空中。

“妹妹!對不起……”怪異人形最後一刻變成了戴眼鏡青年的樣子。

“哥哥……”小女孩淚流滿面,拉住了青年的手。

所有的怪異,在這一刻都灰飛煙滅,天空上的黑霧消散,露出一片朗朗晴空,王陽愣愣地望着天空出神:“終于……結束了嗎。”

周亞子和白夢走了過來,和王陽站在一起,三人相視一笑。

這時天上的無人機飛到王陽的手中,吐出一張卡片,再無動靜。

“歡迎大家的觀看,我們下次,有緣再見吧!”

王陽有點感慨,說完後關閉了直播,這場恐怖的旅行究竟還要持續多久,又會遇到怎樣的挑戰,他也不知道,也許他會死在途中,也許他會找到整件事情背後的真相,但是,誰知道呢?活下去再說吧。

“喂,你兩沒事吧?”王陽轉頭看向凄慘的二人。

“沒事,這對我來說小事一樁。”周亞子撫摸着桃木劍,眼神驕傲的說道,身上布滿了牙印。

白夢搖了搖頭,她身上的傷勢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着,太可怕了,要說恢複能力的話,王陽也不及她。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去打個狂犬疫苗比較好!”看着周亞子的情況,王陽打趣道。

“狂犬疫苗?我這是人咬的啊。”

“可是你別忘了他也算是狗。”

“世上怎麽有這種鬼東西啊,煩死了!”

“哈哈哈哈……”

第 52 章 金絲線

白芨在天上看着, 有些說不出的悵然。

她并不覺得師兄此時可怕,反而覺得有些同病相憐。

如若師兄真的是被父母所抛棄,獨自一人躲避玉昆宗的追殺, 最後在人間輾轉流落, 好不容易相信一個人, 卻被轉身出賣, 挖掉修煉多年的靈根……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還會去相信任何人嗎?

只是疑點依舊很多,大師兄的父母到底去了哪裏,在這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 白芨并不能得知。

不過看起來, 大師兄身上的霧氣雖然彌漫到全身, 但并非是那種沉淪在霧氣之中的心态。

至少他掙脫了鎖鏈, 主動踏了出去。

可是這是她附身在靈鳥身上幫助破了陣。

喻永朝仍在桃樹下休憩,而白芨此時也能感受到一種極為強大的魔氣從魔淵所在的方向一路席卷而來。

看樣子是魔尊找上門來了。

白芨看着師兄沉睡中恬靜的面容, 心思雜亂。他們帶着記憶回到了霧氣中的過去,并且這次有自己幫助師兄。

可若是當時呢?

師兄當時被父母抛棄, 一個人東躲西藏,被人類出賣,被玉昆宗的長老挖靈根動刑,最後是怎麽跑出去的?

想必一定付出了極大的帶價……

心中百轉千回, 到嘴裏也只是化作了一聲嘆息。嘆息過後, 白芨開始慶幸。

大師兄竟然把靈鳥殺了,那就是果然沒有認出來她的意思吧?

一想到這些,心中的郁結微微散了散。只是那種瀕死的窒息感仍讓白芨覺得嗓間發癢。

此時白芨覺得自己的情緒分成了兩半:一半生着氣, 覺得師兄居然沒認出來她還把她殺了;另一半暗自慶幸, 只要沒認出來就不會猜到她附身在女孩和靈鳥身上。

畢竟師兄殺鳥不眨眼, 連一只靈鳥窺探到他的隐私都要被他滅口,更別提目睹了他被羞辱的悲慘過去的白芨會是什麽下場。

紅衣如火般從山巅的盡頭而來。

白芨側目望去,喻陵擡手之間,一股極為強大的氣勁從衣袖而出,席卷而來的魔氣被擋在護山大陣上,餘震仍擊得桃樹落下了成片的樹葉。

極為狂妄的聲音響徹了玉昆宗:“幾個老不死的東西,滾出來。”

白芨的笑意僵在嘴角。

她側目望去,此時的喻陵面容極為年輕,也沒有成天穿着農民的裝束,紅衣熱烈又張揚,再一看做派,怎一個狂字了得!

原來早年還沒沉迷種地的魔尊竟然是這副模樣……

喻陵一揮手,護山大陣又是一個震顫。他閉目感應了一瞬,手中魔氣如繩般出,直勾向桃林中休憩的喻永朝。

魔繩輕柔地将喻永朝束住,感知到身上同源的力量,喻永朝亦是攥緊了繩子,等魔繩将他帶離玉昆宗。

最後再看一眼樹下的死鳥,鳥羽中似乎有一條金色的絲線閃過。喻永朝心裏訝異,正要仔細觀察,下一秒卻被魔繩的力量牽引出了玉昆。

待徐白等長老感知到喻陵的方向時,喻永朝早已被喻陵救出。

景恒沉下臉來:“魔尊不請自來,當我玉昆的掌門長老都死了?”

喻陵背着手站在半空中,輕蔑一笑:“活了這麽久,早該死了。”

景恒又驚又怒,自知力量不敵魔尊不好出手。而掌門又在閉關沖階,洞府設了禁制,旁人不得進出。

眼下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喻永朝被魔尊擄走。

徐白看着天上的魔尊,緩緩說道:“魔尊遠道而來,就是為了擄走我玉昆的弟子的?連半分交代都沒有,怕是會影響我們仙門與魔界的關系。”

狗屁的關系!

誰不知道修真界中仙門與魔界是一直處在對立的狀态,平時不拼個你死我活都是稀奇的事情。

“這位長老。”喻陵沒認出他的身份,想了半天還是叫住了他。

而徐白仰着頭等魔尊繼續講話。

喻陵深吸一口氣,這才道:“你可真不要臉。”

……

白芨若是此時有實體狀态,恐怕已經笑得在地上打着滾。再一看喻永朝,顯然也是含着笑容的模樣;而周圍的那群長老,尤其是徐白,面色鐵青,氣的手都在發抖。

偏生不能主動挑起事端。

到了魔尊的那個修為,若是打起來,必然是場驚天動地的戰鬥。

喻陵以一種你們腦子都沒問題吧的目光看向幾位長老,扯過喻永朝渾身是血的衣角,道:“你們傷我魔界弟子還沒給我一個理由,反倒追究起來我的責任了。修仙把腦子修傻了還是是非不分了,就算你們與寧蔚舟有仇有怨,總不能牽扯到孩子身上吧。”

“況且……玉昆弟子?”

喻陵勾起一抹極為諷刺的笑,他一探喻永朝的內府,裏面空空如也,半分靈根也無。

“你們把他的靈根挖了,怎麽好意思說他是你玉昆弟子的?”

喻陵俯下身來,将自己調節成與喻永朝相同的高度,平視着,聲音緩慢地說:“想報仇嗎?”

而喻永朝并未說話,目光放遠,直接凝視着遠處的護山大陣。

怎麽不想呢?

只是今天使用言靈次數過多,身體中的力量已經到了幾近透支的地步。

他緩緩開口——

“融化。”

那堅不可摧的護山大陣融出了一人可出入的通道,并且緩慢擴張着。然而試圖修補陣法的長老終究是遲了一步。

管他之後會怎麽樣!現在喻陵只想出心中的那口悶氣。

霜柳的孩子本來天賦異禀,無論是否修魔,從他體內的天靈根就能知道這孩子将來肯定有大造化。

可這一切都被玉昆宗給毀了!

霜柳不願意孩子修魔遭受非議,學了他玉昆宗的心法,可又如何?

他體內沒有半分魔氣的時候,玉昆宗這群老不死的卻生生剜了他的靈根,将他折磨至此。

喻陵仰天長笑,渾身上下魔氣翻湧。

他紅着眼睛,低下頭輕聲問:“這群人中哪個剜了你的靈根,又是哪個對你下了手?”

喻永朝一一指認,言靈之術仍不斷地侵蝕着護山大陣的陣法,從只通過一人的口子變大了數倍。

法術燃燒到最後,透支的是生命。

可心中總有口氣咽不下去。

魔氣如海嘯般鋪天蓋地而來,從那護山大陣破開的口子洶湧地撞入進去。有幾個修為較低來不及反應的長老被魔氣纏住,無論怎樣都甩不開。

喻陵的修為雖高,但此番亦是使用了魔界的禁術。

他将魔氣的一端移交到了喻永朝的手中。

“來,抓着這團魔氣,我教你如何去剜掉別人的靈根。”

魔氣如絲線般在手中跳躍飛舞。

喻永朝操縱着手中的魔氣,如同在雕刻一件工藝品。長老的慘叫就在耳邊響起,近在咫尺。

喻永朝張口:“靜默。”

聲音便沉寂下來。

那靈根帶着血被魔氣化作的絲線剜了出來,遞到了喻永朝的身前。他默然看了那靈根許久,微微擡起腳,朝着地上的靈根碾了下去。

當地上的靈根破碎成無數片飛屑時,熟悉的白霧又出現在白芨的眼前。

霧氣隆起又散去,眼前的畫面破碎開來。

然而喻永朝沒有動,仍然帶着笑看着面前的長老、玉昆宗、乃至整個世界。

直到看見了漂浮在空中的白芨。

伽藍塔第九十一層。

佛子善空依然盤坐在塔內的正中央,周圍的霧氣不斷湧入複又消散。

白芨睜開眼睛,這次身前并沒有白霧,她緩了緩自己的狀态,感覺靈魂重新回歸到自己的身體裏,這才去查探周圍的情況。

——果然還是人類的身體舒服。

百靈鳥啄了啄她衣服上的絨毛,白芨臉色一黑,想起自己在霧氣之中當小白的日子。

周圍有幾個修士清醒過來了,而大部分修士仍然處于霧氣之中,不僅是魔界的弟子,連仙門的弟子也處于霧中,其中就包括祝景之。

白芨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被白霧籠罩到腰際的祝景之,心下卻奇異,一心只知道修煉的人原來也會受困于過去麽?

不過她很快就将視線略過了他。

原因無他,她聽見了折扇打開的聲音。

只是她賭氣似得不去看那人,而是轉過頭繼續看着魔界的弟子。仍處于白霧之中的是陰護法和江流,而他們的手中都纏繞着佛子助與的金色絲線;傅正卿卻早已醒來,含着笑與她對視;饕餮身上的霧氣也到了腰際,此番正在閉目與過去抗争。

只是她依然不解這白霧的運作方式,轉過頭想詢問佛子,卻發現佛子脫力一般閉目休息。

餘下的金色絲線異常閃亮。

佛子大概是在幫助纏着絲線的人。白芨收回了想詢問的念頭,這才把視線放到喻永朝的身上。

她的大師兄此時,正低着頭玩着手中的金絲線,并沒有去看她……

白芨微微松了口氣,說不清是什麽感受。

只是喻永朝玩着金絲線也就罷了,偏偏那金線與她的手腕相連,此時喻永朝的任何動作都能通過絲線傳遞到她的手腕上,輕飄飄地,勾得她心煩意亂。

在金絲線晃動到第三十次時,白芨終于忍不住了,另一只手按住手腕處的絲線,讓它不再亂晃。

佛子給的金絲線是讓大家互相幫忙的,不是讓大師兄在這裏拿絲線彈琴玩的!!

只是這一按,絲線的另一端就有了反應。

喻永朝順着絲線望去,正巧與氣憤的白芨對視了個正着。

……大師兄的眸子真的很好看。

白芨心想,就像那王宮之中的寶石一樣,稀有、昂貴,閃耀着耀眼的光澤。

從他的眼睛裏,甚至能倒映出她的影子。

兩個人就這麽對視了許久,直到白芨有些忍不住想移開頭時,喻永朝拽了拽那手中的絲線。

白芨的注意力便被他重新拉了回去。

順着金絲線望去,師兄手裏執着折扇,白芨便多觀察了幾眼。

這折扇的模樣,确實和那婆婆家的扇子制式相同。

唯一有區別的就是,大師兄手上的折扇,扇釘處似乎會變色?

白芨觀察得入了微,卻聽見大師兄低聲叫了一句什麽,她張口嗯了一聲。

手腕處的金絲線一緊。

“小白。”

白芨痛苦閉眼,這才發現自己答應了什麽,真的是下意識地就應了一聲。

大師兄叫的是那鳥兒的名字,她卻直接答應了。

白芨低着頭不願去看他,喻永朝耐着性子,不斷地縷着金絲線,白芨迫于力道,不斷地被喻永朝拽着向前。

喻永朝依舊低聲叫着:“小白?”

“芨芨草?”

此時白芨被迫移動向前一步。

“白芨。”

此時白芨距離喻永朝不過兩拳的距離。

“囡囡。”

……

白芨絕望低頭,完了,全完了。

師兄知道她看過他的過往了。

第 43 章 師叔來了

從葫蘆山上下來時,未兮已經恢複了她以往七成的法力,這次封印的太久,所以恢複起來比較緩慢。她本想直接回到離雲派,不過她又害怕見到煜黎,不知道他現在知不知道魔界已經拿到了金翎毛,或許是知道的吧,不然不會走得那麽急。未兮嘆了一口氣,又甩了甩頭,想把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出去,不過她還是要忍不住擔心,忍不住去想,想關于離雲派的一切。

突然,她看見前面一個花花綠綠的物體正向自己移動着,她以為自己眼花了或者是出現幻想了,揉了揉眼睛,那團花花綠綠的東西已經到自己面前。

阜今好笑地看着眼前睜大眼睛的小人兒,不知從哪裏變出一把折扇敲到未兮頭上。

“這麽會兒不見,小未兮就被我給迷住了麽?怎麽,有沒有後悔當初沒有投到我門下來啊?”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未兮這才确定眼前這人不是什麽幻覺,的卻是花孔雀無疑,那身打扮那自戀的毛病真是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

“你怎麽在這兒?不是要抓我回去吧。”未兮悶聲問道,沒想到居然會是他來抓自己,看了師父根本沒有原諒自己。

“抓你回去?你犯了什麽錯麽。”阜今有些奇怪地問,又自言自語道“難怪煜黎回去臉色不對,倒是從來沒有看見過他那模樣。”然後又兩眼放光八卦地問未兮“你到底做了什麽能讓他變成那樣?”

未兮聽到阜今這麽問,确信煜黎是真的知道了,本來之前還報了萬分之一的希望的。“唉,難道他沒有告訴你麽?”

阜今看到未兮這樣子越來越好奇了,“到底是什麽,你告訴我啊,你們這樣做吊人胃口真是急死人了!”

未兮苦笑道“是什麽都不重要了,倒是現在有一件事特別重要,你能帶我去見師,哦,不對,東華上仙麽?”阜今聽到未兮連師父都不叫了,就越來越肯定是她做了什麽才能讓煜黎變成那樣的。

“不行,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去見他。”其實他現在想帶未兮去見也見不到了。

未兮一聽知道自己是必須說了,不過在這之前她還有一件事想知道。“仙師剛剛說東華上仙他回去那模樣,到底是什麽樣?”阜今一聽就開始說起那天煜黎回離雲的事。

那天阜今正帶着寶兒和夜闌下山準備去歷練,剛好在山門遇到煜黎,他從來沒有見到那樣的煜黎,失魂落魄、眼神渙散,根本沒有平時那清冷的樣子。當時阜今正要給煜黎打招呼,煜黎卻從自己身邊飄過去了,像是完全沒有發現自己,正當他覺得奇怪未兮怎麽沒有一起回來的時候,煜黎不知什麽時候又飄到他身後了,開口道“莫離,去妖界将洛兒接回來吧。”說完又走了,阜今在後面問道“你怎麽自己不去。”只聽到他散在空氣中的聲音“我要閉關。”

于是後來阜今就帶着夜闌和寶兒一路除妖降魔,大大咧咧地向妖界趕來。本來還想帶着徒兒們去妖界開開眼界的,沒想到未兮倒自己出來了,不過也好,省的見到那個妖人,不對,是人妖。

未兮默默地聽着阜今說起那天的事,眼睛竟然有些濕潤。原來仙人對自己還是有些情分的?不過就算有怕也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對自己了罷,當初說什麽不論自己變成什麽都還是他的徒兒,說什麽不會丢下自己一個人,原來仙人也會騙人啊。未兮在心裏苦笑,這次是自己做錯了,又有什麽立場去指責別人呢?可是,她是妖就是錯嗎?她生下來就是妖是她的錯嗎?不過現在說什麽都是自己的錯了,是也不是,不是也是,罷了、罷了。

阜今看着未兮一會兒一個表情的,越發地不耐了。“現在該你說了,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未兮收拾好自己的情緒,故作輕松地說道“也沒什麽啦,就是,其實我是一個小蛇妖。”說完未兮低下了頭,有點不敢看阜今的反映。

誰知道阜今聽到這個答案很是失望“我當是什麽不得了的事呢,就這樣?你不是還有什麽瞞着我吧?”阜今強迫未兮擡起頭看着他的眼睛。

未兮有些生氣又有一些感動,生氣的是這個**還是那麽讨厭。感動的是師父知道自己是蛇妖就不要自己了,可是他卻無所謂。阜今自然是将未兮的情緒都收進眼裏了,笑着用擡起未兮下巴的折扇敲了下她的頭。

“你當煜黎是什麽人呢,這樣的事你以為他就會介意麽?所以他肯定不是為這件事生你氣的。還有,不要用那種感激的眼神看着我,想感激我的話就做頓飯給我吃好了,聽說你廚藝不錯,我也好久沒有吃過人間的飯食了。”說完阜今甩開袖子轉身走了。

未兮連忙跟上去,她知道阜今是在安慰自己,一時心裏有些暖暖的。小心的扯住他的衣袖叫道“師叔,你說師尊不會介意是真的麽?”雖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不過未兮還是抱着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仙人師父真的不會介意。

改道天演

第四十三改道天演

阜今有些氣結地看着未兮“幾百年的交情,我能不知道他麽。你看他哪次對妖有過厭惡和殺戮了?他修的是無情道,無愛無恨,自然也沒有喜歡和厭惡了,對于他而言你就算是個魔頭他都不會介意的,何況還是這麽善良可愛的小蛇妖。”

說完就伸出手來要捏未兮的臉頰,未兮躲過他的魔爪,有些悻悻地說道。“無愛無恨麽?”“是啊。你看他整天把天下蒼生挂在嘴邊,看起來對天下皆有情的樣子。其實他那是無情,因為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人在他眼裏都是一樣的。”

未兮想起第一次見到煜黎時他那雙沉如星海的眼睛,裏面有天下蒼生,有萬物,卻唯獨沒有眼前的自己,他的一切都隔得那麽遠,那麽遠,仿佛一個美好的夢,只能看着卻永遠無法企及。未兮以為幾年的朝夕相伴能改變點什麽,卻沒想到都是自己在癡心妄想,不過也好,他們本來就是屬于不同世界的,“師尊”這兩個字對他而言也和其他的沒有分別吧,想通了就好,這樣自己就可以淡然地面對他了。

未兮整理了一下心情,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喂,花孔雀,你有沒有覺得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啊。”阜今聽到這個稱呼轉過頭來又是一記爆栗,“你叫什麽呢?沒大沒小。”

未兮憋憋嘴完全沒把他毫無力道的訓斥聽進去“我已經決定了,我要把自己逐出師門,所以呢,以後你就不是我師叔了。”

“這可不行,離雲派的門規就是,只要進了離雲派的門,生是離雲派的人,死是離雲派的死人,所以你這輩子都得叫我一聲師叔的。”說罷露出了一個邪惡的笑容。

未兮這才察覺自己上當了,天下哪有這樣的門規啊?

不一會兒阜今就帶着未兮回到了闵煌城,這裏和來時一樣,還是那麽人來人往的。在路上阜今也答應了未兮暫時不将她的身份告訴寶兒她們,未兮知道這樣不對,不過她害怕寶兒她們知道後會讨厭自己,畢竟他們不是同類。

阜今本來是帶着寶兒和夜闌一起下山的,但是為了找未兮,所以他打算獨自一人先去妖界打探打探消息,将寶兒和夜闌留在了闵煌城中。

寶兒看到好久不見的未兮,開心地粘上來拉着未兮仔細打量着,一會兒說她瘦了許多一會兒又說她修為倒是長進了不少。未兮苦笑,五百年的道行啊,能不漲嗎?

夜闌還和往常一樣,冷冰冰的像座冰山,不過未兮知道他暴走的時候可就變成一團烈火了。并且修為也長進了不少,這麽短的時間裏就有這樣的修為,果然是天才。

寶兒拉着未兮坐下,問了許多關于妖界的事,未兮就把一路上的事情都說了,特別是見到窮奇的事聽得寶兒無比神往,一直到天黑,各人才回到各自的房間。

未兮躺在床上有些睡不着,起來打開窗戶看到外面飄過去一個小靈鬼,未兮知道這些都是些散魂,聚得多的可能有意識。聚得少的連人的意識都沒有,就是一縷飄蕩在天地間的游魂,永遠沒有歸處,一直在黑暗中浮沉、掙紮。

不知為何未兮總有那麽一段記憶,記憶裏是無盡的黑暗,什麽都沒有,她就在裏面飄啊蕩啊,漫無目的,那種無邊無際的黑暗和鋪天蓋地的寂寞是她這輩子最恐懼的東西。

也正因為這樣,她在離雲派的那些日子成了她生命裏最溫暖的日子,因為那裏有各種各樣不同的人讓她對他們有着不同的感情,不似不果山上只有她和幾只小妖。

第二天阜今就帶着未兮三人往離雲趕去,在路上遇到了幾個穹蒼派的弟子,說是奉師命前去天演山抵禦魔軍。未兮心想“天演神壁?果然是幻連拿走了金翎毛,沒想到他這麽快就出手了。”

最後未兮提議去天演山看看,阜今也沒有反對,于是四人又往天演山趕去,一路上未兮心裏都很忐忑,她害怕真的是幻連,那樣自己要站在離雲派的立場上與他為敵麽?如若不然,師叔他們又該怎麽辦?未兮一路上心事重重的樣子,三人皆是看在眼裏,不過也都沒多問。

到了天演壁前面的一個小鎮子時,夜闌卻突然提議先去鎮上打探打探消息,未兮知道他們哪需要打探什麽消息,不過是在顧忌她罷了。但她沒想到一向冷着一張臉的夜闌居然也有這麽善解人意的時候。她朝夜闌笑了笑,見夜闌并不理她她也不生氣,換作以前她一定會沖上去跟他大打一架的,可是現在她卻覺得連夜闌這種面冷心熱的性格也是可愛的。

器靈騰蛇

第 41 章 章

第 41 章

“姚沛除了你還有其他親密的人際關系嗎?”

“她有個很好的朋友,鄧晨天。”

鄧晨天是姚沛的閨蜜,兩人吵架後沒過兩天,陳游找上鄧晨天問姚沛最近到底怎麽了。

但鄧晨天已經有一段時間沒和姚沛見面,都是手機聯系,她也感覺到姚沛最近情緒不對。問她怎麽了,她總借口說是學習上的問題。

聽到姚沛和陳游因為這件事吵架,鄧晨天主動找上姚沛關心她,中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最後鄧晨天只是跟陳游說她也問不出來。

陳游看起來狀态很差,兩人想再問些什麽。

“我累了。”

陳游沒管他們,自顧自地躺在單薄的床墊上,蜷起身子。

林絢看向姜瑞玉,後者聳肩。

臨走時,林絢又去敲了姚沛室友的門,依舊沒人在。這個人好像不愛鎖門,她又打開了門,房間比昨天還亂。

找到了鄧晨天的手機號碼,撥通。

林絢站在路邊,手機貼着耳朵,但卻沒有聲音,她主動出聲,“喂?”

“你是誰?”

“我是林鎮長。”

“有什麽事嗎?”

“我們能見一面嗎?我想問一些關于姚沛的事情。”

“沛沛……你直接問吧,我現在不想跟別人見面。”

她的聲音很低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姚沛的死亡。

林絢無奈,打開免提,好讓姜瑞玉也聽到聲音。

“好吧,你前幾天有去找過姚沛是嗎?”

“對。”

“具體是幾天前?”

對面沉默了幾秒後才回答,“3月8號。”

發現屍體的三天前。

“你們那天說了什麽?”

“我們……吵架了,如果知道她會離開,我絕對不會跟她吵架的。”鄧晨天的聲音逐漸顫抖起來。

“節哀順變。”林絢只能這麽說。

等她的情緒平緩了些,林絢才繼續問:“她那天具體跟你說什麽了嗎?”

“我找她是因為陳游來問我沛沛最近怎麽了,還說他們吵架了。我忙于學業,已經一周多沒和她見面,但也感覺到她不對勁,加上陳游說姚沛在學校請了一周的長假,所以我直接上門找她了。她看起來很不開心,我問她是不是父母的原因,她說不是,但也不說到底怎麽了。最後……還沖我發了脾氣,她說讓我不要管她,然後我們絆了兩句嘴,我就離開了,後來再也沒見過她。”

鄧晨天說着,情緒又要崩潰,但被姜瑞玉制止了,他快速問道:“你為什麽問她是不是父母的原因?她父母對她不好嗎?”

林絢想起昨天姚母一直在控訴姚父。

對面抽了下鼻子,回道:“她當初搬出來和別人合租的原因是因為她爸爸打了她。”

姚沛今年19歲,大二學生,陳游是她的學長,上大三。兩人因為有共同的羽毛球愛好經常約球,久而久之,情投意合,很順利地在一起了。

在一起一個月後,某次姚沛和陳游周末出去玩,被姚父的朋友看到,并告訴了姚父。

雖然姚沛已經成年,但姚父對姚沛極其嚴格,他沒有明确說過大學不許談戀愛,因為在他心中姚沛在這方面很乖。

回家後,姚父嚴厲地訓斥了她,并讓她和陳游分手,姚母也在一旁附和。

他們說她年紀太小,這麽小談戀愛就是不自愛,糟踐自己,以後不好嫁人。

姚沛父母的教育方式在他們自己眼裏很正常。但姚沛知道,他們對她一直是打壓式教育,當她認識到的時候,懦弱的性格已經形成了。

心底長期的順從翻了個底朝天,她已經成年了,是個獨立的人。

她說不要,姚父當場摔東西,然後甩了她兩巴掌。

這巴掌打在她臉上,眼冒金星,但反駁的感覺真好啊。

姚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這個父親,“我說我不要。”

大概下位者的眼神冒犯到他了。

又是一巴掌,沒等她反應過來,姚父一腳踹在她肚子上。

她狼狽地趴在冰冷的地板上。

從始至終,姚母只是坐在沙發上看着,她的表情也許有些不忍,但她不會阻攔。

以前她順從這個家,即使不滿,即使心裏有個弱弱的聲音說“不可以”,但她從來沒有明面上反駁過他們。一家人看似和氣,全是她的服從換來的。

“不可以”的聲音說出來,他們的真面目也露出來了。

她一點都不想哭,可眼淚為什麽不受控制地流下來。她什麽都沒說,站起來跑回了房間。

隔着門,姚父破口大罵,“我告訴你,你要是不跟他分手就離開這個家,小小年紀不知檢點!”

他要開門,卻發現反鎖了,氣急敗壞地踹了兩腳門,最後是姚母攔下了他。

“踹壞了還要修的。”

至此,姚沛的心徹底碎了。

十幾年的僞裝只需要一秒就可以撕破。

半夜,她拉着行李箱跑出了家。

這深更半夜根本找不到住處,朋友和男友的電話都打了,但或許是太晚了,沒人接。

她在公園的長椅上呆坐了整整一晚,明明已是深秋,但她感覺不到冷,連身體都在為她逃離的決定叫好。

第二天鄧晨天和陳游聽說了她的事後,沒有勸她回家,反而和她一起找住處。

姚沛拒絕了兩人的錢。她自己有些錢,只是不多。

她考慮和別人合租,也順利找到了。

這些年攢下來的所有零花錢全部用來交了房租和押金。

可烏莫鎮很小,很快父母就找上了門。

父親是天,但這天現在已經塌了,撕開之後是更廣闊更高遠的天空,真正的天空。

他所謂的父親的威嚴已經不能左右她了。

姚沛任他打罵,耳朵裏是母親的急迫,她在勸她趕緊回去,這小小的出租屋不是她的家,有父母的才是家。

如果承受暴力可以換來自由,那她現在是鋼鐵之軀。

懦弱的她變得太快,這次的倔強格外強硬。幾次之後,姚父不再來了,他說她早晚要回家,早晚要服軟。

姚母還是經常來,每次都苦口婆心地勸她回去,說爸爸也不容易,只是脾氣大了些。

這話聽太多,姚沛已經學會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堅硬的牢籠已經被她打扁了,她不會回家,更不會服軟。

挂掉電話,林絢嘆口氣,“我還以為在游戲裏大家的人生都很圓滿幸福呢。”

這到底是作者自己的想法,還是随機生成的設定?

姜瑞玉轉移了話題,他不想聊這些。

“你沒問鄧晨天那串鑰匙是不是她的。”

“哦對,忘了。”

林絢掏出手機,又撥了回去。

鄧晨天說不是她的。而且據她所知,姚沛家的鑰匙只有她自己有。

“怎麽辦?不知道姚沛的死亡時間,也不知道鑰匙到底是誰的。我現在覺得這串鑰匙的主人一定跟姚沛的死有關。”

“根據已知的情況,我們現在更應該找姚沛的父母。”

姚沛的父母對她都不好,而且姚母還一直說女兒的死是因為姚父。

聯系上姚母,林絢說要問一些關于姚沛的事,對方說他們現在沒心思聊這些。

看着被挂斷的電話,也是,畢竟女兒死了。

兩人只好先另尋目标,調查姚沛的關系網。她的人際關系很簡單,最親密的兩個人就是陳游和鄧晨天,其次來往比較密切的就是姚沛的大學導師和她兼職快餐店的老板。

老師要上課,沒時間,他們只好去了快餐店。

到了之後,林絢看了眼招牌,烏莫快餐蓋澆飯。現在是午飯時間,店裏人很多,老板也忙,沒時間聊天。

兩人正好還沒吃飯,随便點了兩份招牌蓋澆飯。

因為是快餐店,沒一會就端上來了。

只說是招牌蓋澆飯,也沒說到底是什麽蓋澆飯,看着摻在裏面的青椒絲,林絢皺了眉。

姜瑞玉注意到她的表情,“怎麽了,不喜歡?”

“我吃不了青椒。”她不讨厭青椒的味道,但讨厭青椒的口感。

姜瑞玉拿過她手裏的筷子,将青椒絲一根根挑到他自己的碗裏。

“我喜歡吃。”

對青椒,他不讨厭,只能說一般般。

青椒絲很細,全部挑出來花了些時間。

“好了,吃吧。”說完将筷子還給了林絢。

林絢拌一拌,塞一口飯,滿足地眯了眯眼,不愧是招牌。

看着她滿足的表情,姜瑞玉問道:“好吃嗎?”

“嗯嗯,好吃。”

他從旁邊抽出一張紙,遞給她,“嘴角有油。”

林絢接過,擦擦嘴。

姜瑞玉心裏嘆口氣,安撫自己——她只是你的朋友,朋友。

又想哭了。

低頭,默默塞飯。

吃完飯後 ,兩人便一直坐着,等到店裏的人幾乎都走光了,林絢找到了老板。

“我聽說她去世了,可惜了,很伶俐一個小姑娘。”老板是個中年男人,看面相很好相處的樣子。

“你上次見她是什麽時候?”

“半個多月前吧,她已經辭職了。”

“辭職?”

林絢很驚訝。據他們所知,自從姚沛搬出家後,父母再沒給過她錢,她現在的經濟來源全靠兼職和學校的獎學金。

這個獎學金還是林絢因為杜若的原因設立的,從小學到大學都有。

可單單獎學金并不足以支撐她生活,怎麽會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