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

九天前,天旨降下,譚雲山無罪,珞宓冰籠貶谪。

九天後,譚雲山仍昏迷不醒。

據說譚雲山聽見天旨時,正在九天寶殿門口等待通傳,他是大戰後第一個來九天寶殿求見的,全然沒有“天帝也需歇息片刻”的考慮。結果沒等來接見,倒先等來了天旨。

依仙侍所言,長樂仙人在聽見天旨後輕輕舒口氣,靜默良久,忽然倒地。

天帝親自為他探了精魄,給出十六個字——心傷至仙魄,積郁不散,恐反噬其身,閉之。

這是南钰第一次知道,原來真正的傷,剜心也沒用。逼得仙魄都扛不住,只能閉之自保,該有多疼?

沒人知道譚雲山什麽時候會醒,連天帝也說不準。白流雙不樂意守着他,早就回了白鬼山,剩南钰和馮不羁時不時去蓬萊探望。

今日,馮不羁也要走了,他畢竟不是仙,不可在九天仙界久留。

南钰一路将他送下塵水,送回凡間。

馮不羁:“若尋到救既靈妹子的方法,喚我一聲,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南钰與他對視片刻,重重點頭。

馮不羁轉身離去,仍是一身補丁,背着他的桃木劍,看得出久在塵世風餐露宿,卻看不出降妖伏魔道行高深。

一場大亂,擾得九天不寧,卻意外有了讓馮不羁解開心結的契機。

前任禮凡上仙來塵華宮的時候,南钰還以為對方找錯了人,直到他說煩勞塵華上仙将這信轉交馮不羁。

那信馮不羁是當着他面看的,他也由此知曉了夥伴一直不願多談的塵封往事。

馮不羁不願成仙,起初的确是因為前任禮凡上仙的倨傲态度,但真正讓他從“不願”變成“誓不成仙”的,卻是二十年前,即前任塵華上仙最後一次下凡渡他時,因一念之差,鑄成的大錯。

當時的禮凡上仙已耗盡耐心,屢勸不動,竟引來天雷打算強行讓馮不羁渡劫成仙。彼時馮不羁正在一借宿人家的茅草屋上汲月華修行,天降驚雷,他本能跳到旁邊樹上閃避,天雷最終劈在了屋頂,霎時便将茅屋點燃,火光沖天。

等他反應過來沖進茅屋拼命将人救出時,為時晚矣。

之後的事情便清楚了,馮不羁再不肯成仙,甚至對新來的禮凡上仙也一并遷怒,及至十幾二十年,才稍有緩和,而前任禮凡上仙被貶為散仙,受了十年冰籠之刑。

信中并未對這些往事着過多筆墨,重點只兩處——一句遲了二十年的道歉,還有一個凡人的姓名與住處。

透露凡人轉世身份是禮凡上仙這一司職的大忌。

可他還是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因為他知道,馮不羁一定想去看看這人今世過得如何,并非一定要大富大貴,只要平安喜樂,便可踏實。

南钰想,或許在瀛洲遇見馮不羁的時候,那位前任禮凡上仙就已經清楚,他還欠馮不羁一些東西,所以茫茫九天,偏他有遇見這位“故人”的機緣。

微風吹過,盡是草木香。

目送馮不羁越走越遠,南钰在心裏道,保重。

別過馮不羁,南钰沒回九天,而是由塵水去了白鬼山。

白流雙避而不見,直到他快把整座山翻過來了,她才氣呼呼現身,張口就罵:“你願意掘地三尺沒人管你,吃飽了撐的散仙氣!”

南钰也覺得自己挺不厚道,雖然只散了一點點仙氣,絕對不會傷害這山上任何花花草草,但畢竟山中多妖,聞着仙氣總是不安穩。

不過誰讓這位姑奶奶如此難請呢。

“譚雲山還沒醒。”南钰也不知道自己過來幹嘛,想來便來了,于是只好東拉西扯找話題。

“最好這輩子都別醒了!”

呃,話題似乎找得不大好。

正搜腸刮肚準備換個好聊的,卻見痛快完嘴的白流雙紅了眼圈。

南钰心疼,想勸,又不知說什麽,既靈回不來,一切都白搭。

“憑什麽要她投忘淵啊,”白流雙還是緩不過來,又氣又難過,每每想起最後那一幕,就氣譚雲山,氣南钰,氣所有能阻止卻沒阻止的王八蛋,“這事和她一點關系都沒有。譚雲山找到心了,譚雲山成仙了,你是上仙你該守九天,可姐姐呢,到頭來誰都沒事,就她一個不相幹的丢了性命……”

南钰情不自禁擡手,想摸摸她的頭,卻在指尖馬上就要碰到發絲的時候,咻地收了回來。

白流雙在同一時間擡頭,沒發現他的動作,只帶着一絲希冀問:“一定有辦法能把姐姐找回來的,對不對?”

南钰不忍看她失望:“嗯,一定有的。”

風過山林,一片窸窣,天地皆靜,相顧無言。

白流雙吸吸鼻子,後知後覺地疑惑:“你到底來找我幹嘛?”

南钰就怕被問這個,因為他也不知道緣由,鬼使神差就過來了,幸而腦筋轉得快,終于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說法:“要東西啊。”

白流雙莫名其妙:“什麽東西?”

南钰故意讓她自己悟:“你欠我什麽,我就來要什麽。”

白流雙要能聽話才怪了,扔下一句“愛說不說”,當下轉身就要變精魄撲啦啦飛走。

“行了行了不猜了,”南钰趕緊把人拉住,反正就他倆,丢人也丢不到外面,“你仙魄還沒還我呢。”

白流雙回過頭來,慢慢挑眉,一個極無辜的語調輕揚:“仙魄?”

南钰有種不好的預感:“不要說你忘了……”

“那哪能。”白流雙沖她嫣然一笑,“托你的福,我法力大增。”

南钰總覺得自己正慢慢踩進某個深坑:“你這是打定主意據為己有了?”

“別含血噴人,”白流雙特正氣凜然,“這是你送我的!”

南钰瞠目結舌:“我什麽時候說送你了?”

白流雙不說話,就一臉鄙夷地看着他。

南钰發現氣勢這個東西可能是天生的,與仙、妖無關,比如他讓白流雙悟的時候,人家拂袖就能走,輪到對方讓自己悟了,自己連掙紮都不掙紮,就乖乖悟起來。

更讓人悲傷的是,他還真悟到了。

【至于我這邊你們就不用操心了,怎麽都好弄,總之我保證,你們前腳入海,我随後就來。】

【那你可要快點。要是我姐姐收完了瀛天你才出現……】

【要是這樣,你就不用把仙魄還我了。】

【當真?】

【當真。】

塵華上仙不是個出爾反爾的人,但仙魄丢得太快,求生的本能讓他垂死掙紮:“你們抓瀛天的時候我就在下面看着呢,和那堆神仙一起,其實……也算是出現了,對不?”

白流雙似今日才恍然大悟,頃刻眼睛瞪出精光:“所以你是眼睜睜看着我們打瀛天卻沒出手幫忙?!”

“……不,我記錯了,我的确是日昏月暗之後才回來找你們的。”

“真的?”

“願賭服輸,仙魄給你。”

“嘁,信你一次。”

仙魄重要還是在夥伴心中的高大形象重要?

塵華上仙毫不猶豫作出了選擇。

“下次來找我就站在山頂往天上吹一根,別亂散仙氣。”

留下一撮雪白狼毛後,白流雙回歸山林深處,在她的念頭裏,有事說事,沒事道別,合情合理。然而她走得太快了,于是南钰連一句“我倆可以通過仙魄說話”都沒機會提醒。

不過轉念一想,或許白流雙壓根就不打算再和他恢複仙魄聯系了——既靈入忘淵時,他切了聯系以至白流雙趕到忘淵之畔已晚了,作為報複,白流雙也切了聯系,再不用仙魄和他說話。

如此看來,有撮狼毛也是好的。

塵華上仙自我安慰地将狼毛收入懷中,禦劍回了九天仙界。

剛自塵水裏冒頭,就被幫他照看思凡橋的褚枝鳴告知,長樂醒了。南钰立即奔赴譚雲山的暫時住處,沒成想被仙婢告知長樂仙人醒來不過半個時辰,便去了九天寶殿。沒轍,南钰又不停歇地去了九天寶殿,結果在殿門口被仙侍攔下,言曰天帝正在內殿和長樂仙人說話,下了令,任何人來,都要殿外暫候。

南钰倒不好奇譚雲山和天帝說什麽,一來譚雲山不會瞞他,等會兒見着也就知道了;二來其實都不用想,鐵定與追查罪魁禍首有關。

自厲莽平息,天帝便委派了極信任的上仙徹查此事,然而珞宓将所有信箋都燒毀了,那背後惡徒幾乎沒留下任何證據,于是調查遲遲沒有進展。但整個九天仙界都在私底下傳,罪魁禍首就在衆仙之中,于是仙友們人人自危,生怕一個不留心,惹上懷疑。

內殿,棋室。

靜靜對着殘局冥思了一炷香的時間,譚雲山終于落下一子。

局破。

天帝沒想到他真能破了,訝異之餘,心情又有些複雜:“我對着這殘局百年,都沒想過要在這裏落子。”

譚雲山淺笑,淡淡的,似有若無:“天帝心裏放着太多的事,若像我這樣,只放一樁,早就參破了。”

天帝無奈搖搖頭:“我掌九天。”

是啊,掌九天,又怎可滿心滿眼只顧及一樁事。

但是譚雲山也不關心九天至尊是否也有身不由己的悵然,他在意的是:“天帝說過,我若破了殘局,便可通行九天查厲莽之事。”

天帝擡手輕輕一招,殿門外飛進一鎏金腰牌,落到譚雲山手中。

“攜此腰牌,九天仙界随你走動,九天仙友随你問詢。”

譚雲山低頭握緊腰牌:“冰籠也可以去,珞宓也可以問嗎?”

天帝道:“可以。”

譚雲山擡眼:“那天帝呢,可問否?”

天帝愣了下,點頭:“可問。”

譚雲山不再耽擱,直截了當:“日昏月暗,九霄星落,厲莽出世,忘淵水幹。這‘星批’除了天帝和帝後,還有誰知?”

“無人。四千年前,有星辰落于九天寶殿,其中一塊碎片砸在我的寝榻旁,上面便刻着這‘星批’,只有我與帝後看見,未免謠言四起,禍亂九天,我與帝後當下便将其毀掉了。”

“四千年來,天帝與帝後都沒有告知過第三人?”

“沒有。”

“您怎知帝後也沒有?”

“她或許有專橫武斷之處,但事關九天,她分得出輕重。”

譚雲山不語,仔細回憶瀛洲剛剛日昏月暗時帝後的神色,那詫異與驚恐的确不像裝出來的,若她告知過第三人,定然第一時間就要懷疑到對方頭上,可當時的她,的的确确都是茫然。

“四千年前已得‘星批’,天帝都沒想着去破嗎?”

“想了,而且做了,”天帝有些自嘲地笑笑,“《九天星宮》我能倒背如流,可惜,始終悟性不夠。”他頓了頓,認命似的嘆口氣,“或許像你說的,我要想的事情太多,很難專心去解一件。”

譚雲山:“而且幾千年來九天安然無恙,天帝怕也覺得這‘星批’未必會準。”

天帝坦誠:“人也好,仙也好,心存僥幸是最大的弱點。”

譚雲山可以想象,這“星批”帶來的陰影是如何在年複一年中,慢慢淡得幾乎被人遺忘。

他又問:“如何才能‘日昏月暗,九天星落’?”

天帝實話實說:“不知。”

譚雲山想到了,可真聽見天帝一問三不知,還是有些沮喪。

天帝倒想得開,甚至将這慘淡局面直白鋪到他面前:“也就是說,這背後惡徒不僅知道我藏了四千年的‘星批’,還比我更厲害地知道了如何才能讓‘星批’實現,并且準确選定想要你找回心的珞宓,引得她一步步幫自己實現這個局。”

譚雲山調侃:“天帝這話,怎麽聽起來像在誇他?”

天帝卻笑笑,五味雜陳:“這樣的謀算,若不是用在忘淵水幹,而是用在篡權奪位上,或許現在天帝已經換人了。”

譚雲山試探性地猜:“或許此人就是希望趁亂奪位呢?”

天帝想也不想便搖頭:“亂可以有很多種,但一個妖孽盡出岌岌可危的九天仙界,絕對不是奪位者想要的。”

譚雲山:“所以此人的目的就是忘淵水幹?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天帝:“腰牌已經給你,我等着你給我帶回答案。”

……

南钰生生在九天寶殿門口等了一個半時辰,終于等到夥伴出來。

然後,他就傻那兒了。

譚雲山沒料到出殿就看見南钰,眨眨眼,于對方的錯愕中後知後覺,難得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頭:“抱歉,吓着你了。”

南钰看着他比馮不羁還光潔的腦袋,心情複雜,這不是吓不吓着的問題,這是……這是圖什麽的問題啊!

他得承認,乍看雖受沖擊,但多看兩眼,就覺出一種別樣的英俊。所以說長得好看是占便宜,怎麽折騰都差不到哪裏去,且譚雲山自有一番風雅氣度,加上腦袋的形狀也挺适合……不對,這些都是後話!

“好端端剃什麽光頭啊——”

“涼快。”雲淡風輕的兩個字,頗有仙人之潇灑。

南钰絕望,他本想說“你不是要把既靈帶回來嗎,就不怕吓到她?”,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知道揪出背後惡徒後,譚雲山是一定會想辦法下忘淵找既靈的,可說實話,他真的擔心尋不回既靈,又搭進去一個朋友。

“正好你來了,也省得我再去找,”見夥伴不再糾結自己的新形象,譚雲山立刻拉人下臺階,召來雲彩,“咱們邊走邊說。”

南钰跳上雲彩,随他飛了半晌,才想起來問:“我們這是去哪兒啊?”

譚雲山目視前方:“冰籠。”

南钰了然,不再多言。

踏雲而行的速度很快,風把譚雲山的袖口吹得呼呼啦啦,總刮到南钰。無奈,塵華上仙只得退到夥伴身後,既避了惱人的寬大袖口,又能讓對方給自己擋風,一舉兩得。

正得意,就見譚雲山後腰有幾絲白,像是原本就粘在衣服上的線頭,後綁的腰帶将其壓住大半,便沒被這踏雲之風吹掉。

他也是閑的,伸手想幫譚雲山把那線頭拽出來,可一拉才發現,不是線頭,是頭發。

一共三根,都是銀白色的。

南钰怔在那兒,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譚雲山穿的是件素色衣裳,若不是他恰好站在他背後,又恰好離得這麽近,可能到最後都不會發現。

眼底澀得厲害,他轉過頭,讓風吹了半天,才将熱氣散了去。

松開手,銀發随風而逝,仿佛從不曾存在過。

伸出手指頭捅捅夥伴的後腦勺,南钰一本正經道:“看久了的确豐神俊朗。”

譚雲山沒回頭,但方圓幾裏都聽見了他理直氣壯的清朗之聲:“我早和你說過,腹有詩書氣自華——”

第 70 章 真心(上)

真心(上)

“蔡明是你下的手?”金城很是意外,但随即又想通。他笑道:“殺得好,省事。”

他正準備把照片收起來,又想到了什麽,手上動作一頓,好奇道:“秦作家什麽時候動手的?”

按照他目前得到的消息,蔡明昨日白天還與那個失蹤的小女孩有過争執,動靜不小,整個村子人盡皆知,之後秦望舒被關進柴房,直到今日早上他闖進去,整個事情順下來,她根本沒有動手的機會和時間,除非照片中這人根本就不是蔡明。

他眯起眼睛,仔細瞧着。蔡明與他相識二十多年,兩人完全知根知底,所以不存在認錯的可能,而拍照他也是體驗過,根本沒法作假,那只能說明一點,這張照片早有準備。

但金城想得更深,蔡明這個人他本就談不上信任。秦望舒說蔡明可能被葉大帥收買,他是信的,但多疑的本性又讓他忍不住否認,如今兜了一圈,蔡明是秦望舒的人倒也沒多大奇怪了。可就算證據充足,他仍是懷疑。

“昨晚。”

秦望舒很配合,似乎是真認清了局勢,徹底低頭。但金城覺得不對,她不應該這樣,這來得太過輕松,反而是已經下好的套,就等着他放松警惕後下跳。

他神色凝重了些,倒也沒真揭穿,只是順着道:“秦作家昨夜不是在柴房?”

“是,”她面色有些詫異,看了一眼夏波,忽然笑道:“夏軍官沒有和你說,那門是雙開的嗎?”

他下意識看向夏波,盡管對方現在仍是幫他挾持着秦望舒,但他從來時就考慮得清清楚楚,這些人的話,他一個字都不會信。但現在,有一些意外。

他雖不信夏波,但也不願給秦望舒機會,便大度道:“這種小事,我向來不會要夏軍官彙報。”一句話點明了兩個隐藏信息點,他知道秦望舒這樣聰明的人肯定會懂,最好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果然,對方皺了下眉,似乎真順着他話以為夏波是他的人了,縱使這般年紀了,在與她多番鬥智鬥勇後,也難免生出了一兩分自得。勝利的碩果滋味實在太好,哪怕他明知不該,也難免放縱了一小會兒去品嘗,之後才戀戀不舍地壓下。

他很清楚,面前的人盡管年歲不算大,按照西洋派的說法不過是花季才剛開始,可深沉的心思連很多老狐貍都比不上,他必須小心。但情感和理智又開始拉扯,她嘴裏是有真話的,按照以往的經歷,她約莫只說了一分真,剩下的九分都是利用了她一張巧嘴,編得像模像樣,這是她的強項,也是作家的老本行——騙人。

但他知道的內幕也不少,所以到現在為止,他可以肯定她幾乎沒說假話。幾乎,也只是幾乎,剩下的那些話裏他竟也分不出真假,哪怕他們立場不同,他也忍不住要拍手稱贊——聰明,确實是聰明。

所以他不得不信她,理智告訴他這是個陽謀,光明正大地告訴他是陷阱,他卻不得不往下跳,無關其他,是她把所有的路堵死了,到頭來還要惺惺作态地說上一聲,金會長選得好。

哪怕他兩日未沾葷腥,此時也覺得肚子裏膩得慌——着實惡心。

理智總是給情感善後,他就是如此。但現在局勢又不同了,他抓住了她的把柄,縱使這張照片有諸多疑點,可又有什麽關系?只要上面的人是秦望舒,他就掌握了必勝的籌碼,哪怕她以後爬得再高,也不過是他手中的風筝,只要他願意,她都得跌下來。

想清楚前後的金城通體舒泰,他見秦望舒遲遲不回答,難得體諒了一回道:“秦作家要是有難處——”

“門可以從裏面開。”

他的話被打斷,這一句話像是春日裏的雨,不大也不硬,綿綿如針刺在身上,開始并未察覺,待到有感覺時早就邪風入體,為時已晚。他才升起的好心情蕩然無存,大抵文化人都這樣,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卻偏偏寫得一手好文章,最是單薄不過的身板,總長了一張恨不得讓人撕了的嘴。

百無一用是書生!

“柴房的鎖都從外面鎖上的,如果門往外推,只能看見鐵鏈子看不見鎖,但如果往裏面拉,卻正好能瞧見鎖。”

她話說到這,聰明人都該懂了,剩下的蠢貨不在她考慮之內。于是她又頗為識趣地從另外一只袖子中摸出一根針,說是針也不太準确,因為兩頭并不尖銳,而質地也有些硬,并不像鐵絲那樣容易掰折。

她四處看了一圈,似乎在找可以試驗的東西,可惜沒有。她頗為無辜攤開手,但這根針仍是老老實實的遞給了金城。

金城捏着敲了敲,随手別在了自己袖子上。他擡眼問夏波:“有這回事?”

夏波搖了搖頭,金城一挑眉,他卻道:“不清楚,我昨晚睡着了。”

金城目光有些深,夏波絲毫不懼地和他對視了一會兒後,他突然移開道:“我問的是門,夏軍官。”

他沒給夏波面子,從明面上來說,自己是他的人,理該守着。他耐着脾氣點了點頭,道:“門是雙開的,第三日清晨張雪不見後,秦作家就發現了。”

金城沒應聲,他踱步了幾圈,像是在想事,又突然道:“秦作家身手如何?”

他這話仍是在問夏波,秦望舒別開頭,不願回答。夏波肯定道:“不及我。”

她抱臂,這是防備的姿态。或許是被下了面子,面上有些不悅,卻不得不向形勢低頭道:“是不及夏軍官。”

金城這回應了,但緊接着他又道:“那夏軍官為什麽不知道呢?是有意包庇,還是你們背地裏是一夥兒的?”

他态度很誠懇,就連面上都帶着幾分虛心受教的模樣,夏波卻覺得眼皮子一跳。他臨陣站隊是把自己從刀尖上拉回來了,卻沒料到秦望舒的底牌又把他推進了進退兩難的地步,他不知道這算不算報應,卻實在的感受到了金城的殺意。

只要他的回答不讓金城滿意,他是真的會死。

他是有急智的,雖大多時候都厭惡算計,心思卻也活絡,所以他十分鎮定道:“下藥了。”

這是個絕佳的借口,金城沒有辦法驗證已經過去了的事情,以他性格也不可能向秦望舒證實,所以他得認下,不管是面子還是裏子。

金城果然沒就這個問題深入,但他卻轉念問秦望舒道:“秦作家在秦家村還有幫手?”

她扯着嘴皮子,皮笑肉不笑道:“整個村子都是我暗線,金會長怕嗎?”

金城故作吃驚,可惜沒裝到一秒,又伸出手道:“東西。”

她深吸了一口氣,不情不願地翻出衣角,又是一個隐秘的口袋,裏面果然掏出一小包東西。金城檢查了一遍,尤其是在紙的折痕處,确實發現了打開的痕跡後,對着秦望舒笑了一下。

有些得意,又有些炫耀,像是在看籠中的獵物。

他拿遠了些拆開,裏面是一堆白色的粉末,他湊在鼻尖聞了聞,很小心,又沾了一丁點在嘴裏品嘗了下,微苦,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也可能是量不夠大。他随手扔在地上,又不放心地踩了幾腳,看見藥粉混在泥裏,沒法分離後才道:“教堂的西洋藥?”

“對,是巴比妥。”

是個陌生的名字,他過了一遍腦就抛到一邊去,上下打量着秦望舒,懷疑道:“秦作家的寶貝可真不少,就不知道這百寶袋裏還藏了什麽。”

秦望舒聽了他的強盜言論幾乎要氣笑了,但她到底是識趣的,越是聰明的人越知道怎麽選擇才是好的。于是她毫不猶豫地脫下風衣,扔給了金城。她襯衫還髒着,裏面還沾着張雪身上的雞血,盡管幹涸成殼她把能剝的都弄了個幹淨,可仍是留下了暗紅色的痕跡,像是陳年的舊疤,看着怵人。

金城又盯上了,問道:“秦作家還受了傷?”

他接住風衣後倒也沒當場就檢查,或許還是顧及到了那已經撕破不存在的臉面,也可能是覺得對方已經無所依憑,所以絲毫不在乎。但他卻轉身走到銅牛身邊,當着衆人的面,直接把衣服扔進了火堆。

風衣是西洋的工藝,料子要硬挺、密實一些,丢進火堆像是撒開密不透風的大網,直接罩住了整個火堆,沒過幾秒,大量的濃煙冒了出來。

秦望舒本蹿上頭的怒火就這麽消失殆盡,甚至還有些想笑。她輕咳一聲,轉過頭,卻一點也沒掩飾嘴角上翹的弧度。

金城眼見火要熄了,趕忙用腳踢開,重新注入了新鮮空氣的火苗又猛地複燃。他有了經驗後這次學乖了,先是踢了衣服的一個角,待火勢逐漸穩住後,就開始放肆起來。

火堆邊溫度過高,養尊處優的他沒一會兒就受不住,白胖的臉上出了些汗,他攆着袖子擦起來。又瞧見只穿了單衣的秦望舒,才想起什麽道:“秦作家不會生病吧?”

秦望舒沒理他,他也不在意,繼假仁假義道:“秦作家性情剛烈,其實只要東西交出來,衣服又有什麽錯?”

她冷笑了一聲,清晨溫度實在不算高,她身體素質雖比一般人好,卻也經不起凍。不過是剛脫衣服沒多久,她就忍不住想要打寒顫,她撥開了夏波指在她腦袋上的槍,轉身就要走出人群。

金城沒料到她來這一出,高聲道:“秦作家這是去哪兒?”

她搓了搓手臂,頭也沒回,沒好氣道:“拿衣服。”

金城面色緩和了些,給夏波使了一個眼色。夏波立馬領會,他收起槍就要跟上,卻被金城攔住。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最後他仍是不情不願地交出了槍,才得以離開。

秦望舒自然是沒忽略身後的動靜,她停下腳步,轉過身,看着走近的夏波,不解道:“金會長不怕我和夏軍官合夥?”

金城繳了兩把槍,心情正好着,他晃了晃,炫耀之意過于明顯,就差直接威脅。他故意道:“秦作家會嗎?”

秦望舒突然笑起來。她仍是在槐樹下,但斜斜落下的陽光照進了密不透風的樹冠裏,光束一簇簇,像是油畫中的仙境,她無暇欣賞,只有斑駁的光影落在她身上,追趕間像是惑人的萬華鏡。

“會,我現在就和夏軍官密謀,金會長可千萬要等着我來殺你。”她笑得格外燦爛,遠處看白皙的手掌像是塊完好的凝脂,但她極為不雅地在脖子上比劃了一道。

金城覺得有趣,他眼中的秦望舒此刻像是拔了牙的老虎,說是臨死反撲不如說是給自己掙點尊嚴。對于這種口舌之争,他向來很是寬容,畢竟誰會舍下面子去和囚籠中的畜生争上一番呢?

她威脅完後,立馬轉過了神,整張臉就拉了下來。夏波的步伐比她大,尤其是在她刻意放緩後,不到一會兒就追了上來,他許是擔心金城的目光,兩人并未靠得多近,抛出其他不談,像是鬧了別扭的小情侶,但他知道,秦望舒是哄不好的。

“照片是什麽時候拍的?”他剛和她并肩,就迫不及待地問出口。

“第二日晚上。”

夏波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這次竟然沒發脾氣,只當是形勢迫人。他想起秦蘇說的話,恍然大悟道:“那天晚上她看見的人是你?”

“對。”

她意外的坦誠,惹得夏波看了好幾眼,他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但他疑惑的地方實在太多。這個念頭也就在腦中轉了一道,随即又抛到後頭。他繼續道:“蔡明是你的人?”

“是。”

“張雪的相機拍的?”

“嗯。”

她過于配合的态度,讓他一時間啞了口,那些質問的話突然就說不出了。他掙紮了下,沒忍住道:“你真下藥了?”

“不然呢?”秦望舒反問道。“我守夜是一定不會睡的,但只有我先睡了,你才不會發現問題。”

他回想了一下當天的情景,還真就被她說中了。他點了點頭,瞬間就啞火了,但仍是想不通道:“你什麽時候下的?”

“晚上,我喝飽了水後。”

他被這麽一提醒,記起那天晚上秦望舒确實沒喝過水,他沒懷疑是因為剩下的水已經不多,她本就對張雪頗為照顧,所以最後那點水确實是被他和張雪瓜分了個幹。

他氣得伸出手指了指她,卻又發現這事沒法計較,真要說起來只怪他不夠小心謹慎。他深吸了一口氣,又吐出來,道:“最後一個問題,蔡明呢?”

“死了。”

她回答得過于幹脆,夏波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愣了幾秒後才不可置信道:“你殺了他?”

他見她點了點頭,又道:“你為什麽殺他?”

“有二心為什麽不殺?等着他捅我刀子?”

這個回答很完美,他一時間竟找不出更多的問題。他舔了舔後槽牙,道:“銅牛裏面的是山神?”

“是。”

“你什麽時候發現蔡明有二心的?”

“他在出發前就被葉大帥收買了,我不能打草驚蛇。”

夏波再一次感受到了兩人的信息不對等,他一直嘲笑金伊瑾和張雪天真,到頭來隊伍裏最天真的竟是他自己。這個認知讓他在心裏憋了一團氣,無處發洩。但之前站隊一事,又偏生理虧,換做以往他絕不會在秦望舒面前這麽低人一等,而現在,她是他祖宗。

但他仍是聰明的,立馬就察覺到了其中未完的話。“你猜到了金城會來?”

“一半吧。主教這個人最要面子,落人口舌的事不會去做,不然教堂早就一家獨大了,還有神父和我什麽事?那要來的只會是葉大帥和金家裏面挑一個,我先前以為會是葉大帥那邊,畢竟蔡明是授了葉大帥的意思,弄死別人女兒還給老子看?”她嗤笑一聲,也不知道是在笑對方,還是自己,道:“太不講究了。”

夏波突然拉住了她,正色道:“所以你一開始就知道金伊瑾會死?”

第 69 章 煉化,毒中至尊

狹長緊閉的眼眸輕輕眨了眨,明耀的陽光刺得她有些睜不開眼睛,躺在谷地中央數天,生死不明的傾城終于有了反應,發出一聲輕吟,有些僵硬的手指也終于慢慢恢複了知覺。:。

傾城坐起身來,腦中一片迷糊,望了望周圍的場景,谷地中一片青翠,各種仙草藥仍舊散發着濃郁的香氣,在明媚的陽光下閃着動人的光澤。

周圍卻是躺滿了五毒的屍體,毒尾蠍,七彩毒蛛,金黃蟾蜍,死亡蝮蛇和七彩蜈蚣!更有幾已經死去的五毒挂在自己的手臂和腿上,谷口處由雪狐帶領的那群魔獸仍舊守在那裏,它們見傾城突然奇跡般醒來,巨大的獸眼不禁充滿了震驚和不解。

傾城一驚,慌忙站起身來,因身體還有些僵硬,踉跄了幾下複又跌坐在草地上,正好坐在幾只奄奄一息的七彩毒蛛上。

饒是一向鎮定的傾城此時心中慌亂不已,這可是傳說中的五毒啊,連六階強者都不敢輕易觸碰的東西,更何況是她?

傾城低首垂眸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破爛不堪,大大小小的傷口上布滿了小黑點,顯然那是五毒們留下的傑作。

這是怎麽回事?她中了五毒,卻沒死?傾城終于反應過來,連忙沉入心神,向丹田處探去,只見紅色的鬥氣充滿了整個丹田,一朵精致美麗的紅蓮靜靜懸浮其中。

傾城心中疑惑,那些侵入體的劇毒呢?難道被異火驅除煉化了,所以她才死?她記得自己在昏迷前,體內鬥氣已經枯竭了,而這會體內的充滿了鬥氣,精神也特別的清晰。

忽然,傾城注意到丹田的最角落裏有一個漆黑如墨的黑團,靈魂力量向那黑團探去,傾城赫然發現那黑團中冒出淡淡黑霧,劇毒無比,卻又柔緩的飄蕩着。

小心翼翼的用靈魂力量将黑團包裹住,退出丹田,向右手食指上逼去,原本白皙纖細的手指突然間變得漆黑無比。傾城驚愕的發現這團黑毒竟是無法逼出體外,仿佛和體內筋脈融為了一體,就連體內原本紅色的鬥氣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一股純淨的能量從黑團中緩緩流出。

清秀稚嫩的小臉閃過一抹驚喜,大難不死中她融合了五毒的力量!望着漆黑如墨的食指,傾城可以肯定,現在她比五毒還可怕,說不定因禍得福,成來毒中至尊呢!

擡頭看了看仍是守在谷外的魔獸群,傾城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現在就用你們來試試!

傾城站起身來,用鬥氣将身上的污穢清洗幹淨後,換上一身幹淨的黑袍,重新束起黑發。垂眸望了望腳下還在進行戰鬥的五毒,雙掌猛然揮出,鬥氣暴湧,将地上的五毒全部吸附而起。

半空中無數毒物懸空浮立,在傾城的鬥氣催化下,向着魔獸群砸去。黑乎乎的毒物向前方快速飛去,雪狐等魔獸吓得立刻紛紛四處逃蹿。有幾只速度慢的立刻被沾染上的劇毒,腐蝕掉體內的妖力,立刻窒息身亡。

雪狐等魔獸逃出數百米後,才停下身來,一雙巨目緊緊盯着傾城,想要沖進谷中,卻又害怕那五毒。

傾城沒有追出去,而是走進谷地中,向着中央那五顆金果走去,能引起五毒和魔獸群的興趣,絕對不是凡物。輕輕彎下腰,伸手便要去采那五枚金果,幾條死亡腹蛇見狀飛撲而上,傾城伸手一抓,将它們甩到了一旁,現在她已融合了五毒,根本不用懼怕這小小的死亡腹蛇。

傾城在五毒們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目光中,摘下了那五枚金果。一股濃郁的清香迎面撲鼻而來,頓時讓人神清氣爽。将金果收入納戒中,然後傾城将谷地中大部份的仙草靈藥都采摘而下,什麽人參果,金邊靈芝,冬淩草,冰菱花等,只留下了少許比較低級的靈草,靈果,畢竟總要留下一些種子,若是一下子采絕了,也許這裏以後都不會再生長出靈草。

五毒們幾乎快要吐血了,這是它們發現的,在這裏苦苦守候了一個月,好不容易快要等五枚金果成熟了,結果突然出現了一個怪物,不但不懼怕它們的劇毒,反而摘走了五枚金果,硬是一個也沒留下。就連谷外雪狐等魔獸巨大的獸眼中洶湧澎湃,恨不得立馬撲上前。

傾城打開百納海戒,只見紫風從裏面飛了出來,在見到眼前的黑袍少年時,不禁撲上前,用一對爪子扯着傾城的衣襟,在她胸前嗚咽道:“姐姐,吓死小風了!小風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在戒指裏面怎麽也出來……”

傾城笑着将紫風捧在手心,擡手輕輕撫摸着他的頭,道:“你的傷都好了?”

“我在裏面呆了七天,傷早就好了大半。我好害怕,害怕姐姐……”紫風點了點頭,忽然看到下方的毒蛛,蜈蚣,不禁大叫道:“五毒?姐姐快跑!”說着便要飛起來,傾城連忙制止他,“別擔心,我已經融合了五毒!”

“融合了五毒?”紫色的眸中閃過一絲震驚,紫風道:“難怪我發現姐姐的氣息忽然變強了一些。”

傾城望了望仍是守在谷外不死心的雪狐等魔獸,冷酷的臉上森冷無比,“現在該是我們報仇的時候了!”

話音一落,鬥氣迅速運轉,傾城黑袍無自動,發絲飛揚,纖纖素手不斷交叉變換,一道奇怪的法訣的被施展而出,只見一團黑水在傾城手中慢慢成形,最後越滾越大,而後分化成數千根黑色尖刺。

鋒利的黑刺有些虛淡朦胧,卻是閃着無比森冷的寒光!每一根黑刺上都沾染了傾城融合的五毒!

“哧哧哧!”

千箭齊發,向着魔獸群急速射去,被黑刺射到的魔獸立刻全身變得漆黑色無比,倒地身亡。魔獸們一時慌亂了起來,完全忘記了反抗,只顧拼命四處逃蹿。

第 70 章 :血肉模糊

“難道你以為,這一切都是我所操控的?我在你的眼中就是這樣的不堪嗎?”

白啓挑起眉,聽不出他的語氣是愠怒,還是玩笑話,我心中一顫。

其實,自始至終我都認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白啓操控的,既然這枚戒指是他的,那麽,他應該想把它盡快融進身體,為了可能是占有,也可能是汲取。

我這樣猜想着,于是,同樣擡起疑惑的眸子,望向了白啓,白啓可能意識到自己說話有些重。

于是,清清嗓子,低下頭,緩緩地開口,說道:“這戒指,不僅是你們司家的命門,對于我來說,他可能才是真正的命門,就這麽和你說吧,你們四家的命門是我,是你,是因為你能夠讓我心安理得的讓我不要任何想法留在你身邊。”

“所以,這才是挽救司家的辦法,可是,我現在被囚禁在這金光之中,無法動身,只能拼盡全身的力氣,出去釋放一次,出去來幫你,只能簡單地收拾一下找上門的惡鬼。”

“可是追查真正兇手的這條路很長,很難走,我需要的是恢複自己的能力以及體力,那麽這枚戒指就是關鍵,所以當看到這枚戒指的時候,才會顯得那麽的興奮,才會一不小心,就傷到了你。”

白啓說着,他的語氣,有點沉不住氣了,語氣變得有些飄有些虛,我知道,語氣弱下來時的表現,就是他真的覺得心中忏悔了,這可是我們的冥王之子啊,他是冥王的兒子,可是死神,連死神都這樣滿懷歉意的和我道歉了,我又能說什麽呢?

更何況我早就已經不在意剛剛的事情了,可是雖說如此,看到他如此在意我不開心是假的,此時我捧着他的手,心疼地看着他。

原來是這枚戒指是自己融進白啓的身體,畢竟白啓是這枚戒指的,擁有者,在失去了這麽長時間,鬼知道這戒指在外面漂泊了多少年。

不不不,準确的說連鬼都不知道,在漂泊了這麽多年之後,回到了主人的手上,你這樣的一種方式融進血脈,希望能夠帶給白啓的,是他想要的恢複他的能力,希望他的苦能不白受吧。

戒指的白啓的手指上瑩瑩的閃着光,順着他的手指進入了他的體內,一道一道的光路,一道一道的波紋,像是海水漲潮一樣,一波接着一波,輸入,進了白啓的身體。

“這戒指,可有什麽來頭?為什麽偏偏是他能恢複你的體力呢?”我問道。

雖說之前就有聽過,玉器認主,還具有強大的靈氣,可是今天看到,才覺得是這般神乎。

“來頭大了,這戒指乃是陰曹地府所産,自然不是普通的玉器,只有冥王的傳人,才能夠真壓住它,想你這種弱不禁風的女孩,就算是身體裏有強大的能力,卻也不能夠足以鎮壓這股陰氣。”白啓說道。

引氣入體,會侵蝕人的靈魂,若是人體的靈魂不夠強大的話,就不能造成反噬,也無法将那鬼魂排除,所以,若不是剛剛白啓趕忙把戒指從我手中搶上去,此時此刻還不一定會發生什麽,那麽白啓又算是救了我一命了。

正當此時我的腦中突然出現轟鳴,感覺大地都跟着抖了一下,不好,究竟是發生什麽事了?

最近我也不知是怎麽了,若是周圍空氣中有鬼魂存在,我的腦就會轟然的炸開。

像是裏面在敲鐘一樣,震耳欲聾,耳膜在往外鼓着,好像要破,我趕忙抱住頭蹲了下去,呲着牙牙咧着嘴。

皺起眉頭,隐忍着,白啓似乎是察覺出了不對,他拍拍我的肩,他抱住我的頭,在我額頭上落下一吻,然後說道:“涅槃外面,怕是出事了,你趕緊出去看一下,如果有什麽應付不了的事情,我會出去幫你的,你放心,我就在這,我也不動。”

我自然知道若是我遇到了什麽危險的事情,白啓總是能第一時間出現,轟鳴使我頭痛欲裂,實在難受的厲害,但并不想從他的身邊離開。

兩個聲音不斷的争吵着,究竟是走還是不走,白啓抱了抱我,看我沒有反應,又繼續說道:“趕緊去吧,再不去,怕是要出什麽大事了,你去看看,放心,我就在你身邊。”

我甩甩腦袋,把腦中那鳴鳴作響的聲音甩出去,希望我的大腦能不再疼痛,那抽筋一般的疼,那刺激着神經的疼,可真是讓人有些受不住。

于是我一閃身,出了金棺,剛出金棺,就感覺到周圍空氣的異動,這是一股極其強大的陰氣,這鬼魂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我四下觀望着。

可是在房間中也并沒有發現,沒有任何詭異的跡象,此時白啓的玉戒剛剛融進他的身體,應該正在不斷的吸收不斷着恢複着體力能力。

若是此時召喚他出來,若是此時驚動了他,恐怕會影響他的恢複吧,我卸妝安的想着。

于是,我也不知道是在哪裏抽出了根棒子,拿在手中,給自己壯壯膽,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功夫再高也怕菜刀嗎?

反正不管來的是誰,一擡手就掄他一棒子,這時窗簾輕輕地飄動着,外面的天也不知什麽時候黑了,一顆星都沒有,月亮也不見,樹在沙沙地搖動,窗簾挂進了屋子裏。

我不知是因風還是因為什麽,書頁快速的翻着,翻到了某一頁,突然停下,我走近前去,小心翼翼地查看,這才發現,書上的字不知道什麽時候都已經消失了,正當盯着白夜看的時候,我猛地一擡頭,就撞上了一張臉。

這張臉慘白無比,可是卻沒有五官,沒有五官的臉上,突然的裂開了一個口子,也開了一張嘴,裏面流出暗紅色的血液。

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蓋住了額頭,蒙到了嘴的位置,只露出了一張,蒼白無比的臉,盯着我,深深的笑着,露出的牙齒縫隙中,還混雜着血液的凝固。

他就這麽看着我,口中發出嘶嘶的聲音,喉嚨,裏面不知道是塞了些什麽,唱着含着沙子在說話,那聲音尖銳而刺耳,像是指甲劃過鐵片的聲音。

第 73 章 捉鬼任務無疾而終

這是蘇宓最萬萬沒有想到的答案。

她脫口而出道:“江景?o?”

副校長點頭稱是,喬天離卻一臉狐疑地看着蘇宓,道:“你認識他?”

知道自己說漏了嘴,蘇宓急得連忙低下頭避開喬天離的眼睛,腦子裏快速思索過後,才答道:“我在電視上看過他,所以便記住了。”

“呵呵,江院長年輕有為,又是咱們南州市的鑽石王老五,喬先生的助理知道他也不足為怪。”原本已經打消疑慮的喬天離聽了副校長這話頓時變得警惕起來,他盯着蘇宓看,似乎要看穿蘇宓的思想一般。

“唉,你看着我幹嘛,我是真的在電視上看過他并且記住他的名字。”蘇宓這句話倒一點也沒假,她臉上已經恢複自然,“離少,我覺得目前我們要做的事情應該是找出那個假冒喬家夥計的人,你說我們該從哪裏找起呢?”

“別急着岔開話題,等我回家再審你!”喬天離又瞪了蘇宓一眼,然後才跟副校長交代學校環境是幹淨的讓他放心,并且要求他如果能找到那個假冒喬家的人一定要跟他聯系之類,才帶着蘇宓直奔公安局。

然而,南州市的公安局并沒有因為喬天離是靈異界的人而網開一面什麽的,他們在招待室裏坐了大約半個小時,才有一個胖胖的公安端着水杯走進來,慢悠悠問道:“你們兩個不是來報案的,也不是受害者的家屬,就不要再在這裏打擾我們工作了。”

已經很不耐煩的喬天離頓時冒火:“什麽叫打擾你們工作了?作為南州市的市民,我沒有資格來咨詢事情嗎?”

“诶,我說你這人,沖什麽沖啊?你要問的事情上頭交代了,目前還不能對外公布,要想知道詳細內容,這兩天晚上守在電視機前,到時候會有報道的!也不知道你們從哪裏得來消息,居然這麽靈通。”胖公安後面那句話有點像在自言自語,他的小眼睛溜溜轉向蘇宓,“這位小姐,我看你的年紀也差不多,以後出門小心點,最好不要單獨行動。別的我不能告訴你們,但起碼還是可以提醒你們一句,不排除有變态連環殺手,專門對十七歲的少女下手。”

“謝謝,我比十七歲還要多上許多歲。”蘇宓不喜歡這個胖公安慢條斯理的說話态度,便冷冷地回應了一句。被蘇宓一句話嗆了回來的胖公安自覺無趣,又往門口走去,喬天離突然叫道:“我要報案!”

“什麽?”

“我要報案,有個毛頭小子假冒驅魔家族的傳人宣傳迷信和拐騙!”喬天離最後想了一個辦法,只要能跟袁夕顏的案件聯系在一起,便不算是下策。

接下來的一個多小時裏,喬天離不得不應付公安提出的各種各樣的問題進行筆錄,等到他和蘇宓走出公安局大門的時候,已經到了正午。

“走吧,去死老頭家蹭飯去!”喬天離打了個響指,蘇宓卻一臉疲憊地站在原地。今早慌慌張張出門,喬天離都忘了給蘇宓吸上兩口香火,他的手環過蘇宓的肩頭,想要扶住她,不料蘇宓卻急忙将他推開。

喬天離奇怪地跟在蘇宓身後,上了車,見她已經系好安全帶,閉上眼睛養神,便沒有再說什麽。

然而蘇宓腦海裏想的卻不是香火的問題,而是公安局斜對面一條小巷子口出現的一個人——江景?o。他似乎是故意要讓蘇宓看見他一般,反正正當蘇宓的目光移到那裏的時候,江景?o竟然對她笑了笑,然後才轉身拐進巷子裏。蘇宓不敢讓喬天離知道她看見的,才閉上眼睛假裝養神。

可是這一天喬天離所有的如意算盤都落空了,財爺否認有去過濱江一帶,更是不客氣地将他們趕出了六道堂,氣得喬天離罵說要代表喬家解雇這個不負責任的軍師。

在外面解決了吃飯問題後,喬天離只能繼續回家做一條無所事事的懶蟲。原本以為多了一單生意可以讓自己發揮,誰知道半路殺出個不知道是程咬金還是程咬銀的,竟然讓他無功而返,而且還變成了一個局外人!

袁夕顏的事件目前毫無頭緒,就連她的鬼魂在哪裏他都無法得知,這種無為的感覺第一次出現在喬天離的身上,這讓他感覺很洩氣。他死氣沉沉地對蘇宓道:“我要睡個天昏地暗,你安安靜靜地不要吵我。”說罷,便關上自己的房門,只留下剛剛從廁所裏出來的蘇宓,一臉茫然。

但是這個茫然的表情很快就從蘇宓身上消失,她感覺自己又找到一個合适的好時機!當蘇宓再一次出現在伊美整形醫院的門口的時候,江景?o正好從裏面走了出來。

他依然穿着一身筆挺的西裝,頭發打得油亮,原本就俊美的五官再加上他那冷冷的眼神,竟有幾分貴族氣息,這種氣質是劉仲鳴所沒有的。蘇宓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向自己靠近,同時也越來越清晰地看到他的臉,只有在這一刻,蘇宓才真切的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跟她的相公是多麽的不同。

江景?o露出一個看似邪魅的笑容,湊到蘇宓的耳邊,嗅了嗅,嘆道:“好香啊!打造這具肉身的人,應該對你很上心喲。”

蘇宓往後一縮,不自然地應道:“請你自重。”

江景?o笑得有點壞,這又跟他之前展現在蘇宓眼前的形象不同,他打趣般地看着有點害羞又有點倔強的蘇宓,道:“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想來你這裏做畫師。”就在江景?o靠近自己的時候,蘇宓心裏便打消了這個念頭,但不知道為什麽一對上他的眼睛,那股強烈的想要見到這張臉的念頭又起來,蘇宓只能順着自己的心,如實答道。

江景?o哼了一聲,拉了拉西裝領子,轉過頭看向別處,他的聲音再次恢複冰冷,道:“那可不行。你要來我身邊工作,就要吊高身價,不能自己送上門,而是要等我去請你。”

蘇宓不解地看着這個變化莫測的男人,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景?o已經下了醫院大門口的樓梯,只留下一句:“我很快就會去找你,別着急。”

第 70 章 :參觀工廠

第二天江超一直睡到上午九點才醒來,不過這酒不上頭,只是有點口幹,洗漱之後喝了一大杯水,又吃了碗稀飯這才舒服點,這時高波又跑了進來。

有事嗎?

将軍,那些經銷商都要求參觀我們的工廠,您看?

可以,等我吃完飯帶他們去看看,但是不能攜帶随從人員,每個經銷商只能去一個。

好的,我這就去安排。

當江超來到海邊的時候,發現幾百人都坐在沙灘的躺椅上面嗮着太陽,三三二二的圍在一起聊天,看到江超過來,都上前打招呼。

諸位,實在是對不住了,因為江城還在改建當中,讓你們住在沙灘的帳篷裏面,等下次再來的時候,我們的酒店就已經建好,到時候再好好招待大家。

沒關系、沒關系,大家都說着,住在海邊的帳篷我們還是第一次,住的挺好的!江董事長,昨天喝的怎麽樣?都把人家喝醉了,都露洋相了!陶仙走過來,胸前的兇器碰了碰江超!

沒有沒有,我昨晚才是真的喝醉了,怎麽離開的都不知道,到今天起來頭還暈暈的!走吧,我帶你們去工廠看看。

得到了江超的通知,那些士兵早就全副武裝站在那裏,基本上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而且還有幾對巡邏的士兵來回走動,大家看到這架勢都不敢亂動,緊緊地跟着江超的腳步!

來到工廠門口的時候,這裏站崗的士兵更多,把整個工廠圍的跟鐵桶一樣,毫不誇張地說,連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江超搖了搖頭,這幫家夥,也搞得太過火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什麽機密地方呢!

看到江超過來,士兵敬禮放行,但是對後面的人需要檢查證件,江超只好走回來:“這些都是我的客人,是我們公司的經銷商,不用檢查了”!

這、士兵朝江超眨巴眼睛,将軍,上頭交代,這裏禁止一切人員來往,連進去上班的人都要檢查的,您這幾十個人要進去,不檢查的話,上頭交代下來我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啊!

有事我擔着,讓他們進去。

是、将軍!

等江超帶人進去的時候,外面的士兵哈哈大笑,這下總該能唬住那幫龜兒子了!他們以為這是什麽地方,這麽多人想來參觀,門都沒有!

當所有人都進入工廠的時候,全部還是防化服,而且做了全身消毒才可以進去,當大家進入工廠的時候都非常的高興,說句實在話,在天使大陸江超這樣的工廠算是比較落後的,但是勝在生産的速度非常的快,他們這才放下心來,因為他們害怕身産速度跟不上,經常斷貨那就麻煩了!

參觀完生産車間,江超又帶他們去看了成品倉庫,看到堆積如山的産品,這些經銷商這才滿意地離開,一個個掏出電話撥了出去,讓公司派車來拉貨,至于白虎帝國、火鳳帝國和玄武帝國的幾家公司都是直接派水陸兩用的飛機過來拉,天使大陸的飛機不僅大,而且速度都是音速,非常的快。

回到島上吃過午飯,沒想到最快抵達的竟然是距離最遠的白虎帝國長江實業的飛機,他們派了兩架飛機直接停在海邊,裝滿直接現金結賬,孫一峰也随着飛機匆匆離開。

一直到下午五點多,最後一個經銷商愉快地拉貨離開,這次推介會才算是正式結束,接下來就看各個經銷商的銷路,而工廠這邊也是加班加點地生産。

忙了一天,吃晚飯的時候,老元帥伸了個大拇指,可以啊小子,前段時間生産出來的産品全都拉走了吧?

嗯,都拉走了。

怎麽樣?這次的銷售額有多少?

剛剛統計出來,一共是三百五十七個億。

不錯不錯,老丞相嘿嘿笑道,小超啊,你這裏真不錯,工廠開工沒幾天吧?就給國家創造了将近四個億的稅收,其中三分之一你們江超可以自己留下,用作江城的發展,三分之二還是要上繳給帝國的。

老丞相,我們這稅收比例是多少啊?我還真不知道。

我們帝國的稅收是百分之一,其中這個稅收裏面三分之一你們江城留下,三分之二上繳給帝國,等江城發展好了,我相信一個江城的稅收就可以抵我們半個帝國的,還是帝主有先見之明啊!想當初我還極力反對,真是鼠目寸光啊!

第 66 章 消失的房間

“嗯?”

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白夢身上狂暴的氣息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臉上的猙獰也漸漸散去,她緊緊抱着王陽,在他身上嗅來嗅去,貪婪的呼吸着這熟悉的味道。

“……”

王陽皺着眉頭看着懷裏的白夢,剛才她那狀态令人恐懼,她的身體裏一定隐藏着什麽秘密……

“對了,我們要快點了,不知道那小女孩的叔叔怎麽樣了!”現在沒有時間多想,那個病恹恹的中年男人狀态非常差,得快點回去看看。

兩人一路飛奔,往着夕陽小區跑去,而就在他們離開後,404號房間的那幾只小鬼,蹲在了黑衣降頭師身邊,竟在啃噬着他的屍體,房間的門無風自動關了起來,裏面傳來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我們回來了!”

王陽滿頭大汗跑到了小女孩的家門口大喊道,那病恹恹的中年男人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小女孩顫抖着蹲在角落,她的弟弟在不遠處死死盯着她,仿佛随時準備上去撕碎她,但是又看着她身上的白布露出了忌憚。

走到地上病恹恹的中年男人屍體邊,王陽蹲了下來,探了探鼻息,已經死透了,雖然自己一開始誤會了他,但是他的确是個好人,如果沒有他,這個小女孩只怕早就已經死了……

“嘶……”慘白的小男孩還在對着小女孩嘶吼。

“該死的東西!睜大你的眼睛,他是你親姐姐!”王陽怒火中燒,漆黑的手掌一把掐住了小鬼的脖子,舉在空中,那小鬼掙紮着凄厲慘叫。

“……”小女孩擡頭淚汪汪的看着他,沒有說話。

看着女孩清澈的眼眸,小男孩眼中的怨毒開始慢慢淡去,遲疑了一會,竟流出了眼淚:“姐……姐?”

“小輝!”女孩淚眼婆娑地撲過來想抱住他,但是卻撲了個空,那個小男孩漸漸變得透明,随後消散在了空氣之中。

“據說小鬼恢複了神智後,也就是他消失的時候,因為他們是因為妖人施加的怨念而存在的……”望着地上痛苦的小女孩,王陽輕聲說道。

白夢蹲下來安撫着那小女孩,替她擦拭着眼淚。

“喂!老鄭,來一下夕陽小區,這裏有一具屍體……對了,還有順風公寓,也有一具屍體。”王陽撥通了老鄭的電話。

“行!我馬上派人過來。”老鄭嚴肅的說完後挂斷了電話。

看着地上一灘灘黑色血跡,還有那黑得發紫的布娃娃,王陽幫地上還大睜着眼睛的女孩叔叔屍體合上了雙眼,搖頭嘆氣道:“不好意思!錯怪你了,你是一個好人。”

老鄭的速度相當快,很快夕陽小區下面傳來了警笛聲,幾臺警車開了進來,周圍的居民都走了出來,好奇的張望着,老鄭帶了一隊人馬朝着王陽所在的房間走去。

老鄭來到門口,看着坐在地上發呆的王陽,和躺在地上的中年男人屍體。“這是?”他疑惑的看着王陽。

“他是一個好人,被妖人害死了,他和那妖人都是降頭師,他救人,那妖人無惡不作!”看着中年人的屍體,王陽喃喃道。

“來,把這具屍體擡走,好生安葬,以人民英雄名義立碑!”老鄭對着身後的警員揮了揮手道。

“順風公寓那邊我也派去了人手,現在應該也已經到了……”老鄭還沒說完,口袋裏的手機就震動起來。

“喂?”

“副局!404號房間沒有發現屍體,但是這裏有點詭異!”

“怎麽說?”老鄭看了看王陽,打開了免提。

“這裏有很多奇奇怪怪的物品,罐子裏也都裝着一些瘆人的東西……”

“把那些帶……”

“等等!”王陽連忙打斷老鄭,謹慎的看着他搖了搖頭。

“那你們先出來。”老鄭看到王陽表情後,猜到了一些什麽。

“先把那間房間封鎖吧……”王陽看着老鄭鄭重地說道。

“先把404號房間封鎖,貼上封條,暫時不讓其對外出租!”老鄭想了想後慢慢說道。

“是!”

老鄭挂斷電話後疑惑地看着王陽。

察覺到老鄭的目光,王陽緩了一會後說道:“那個妖人的屍體只怕是被他養的小鬼吃掉了,然後那間房子裏的都是一些邪惡的東西,帶到局子裏搞不好還會帶來不小的麻煩,還不如先封鎖在那裏,日後請個懂行的人去看看更保險。”

“這麽邪門嗎?”老鄭喃喃道。

“是啊……這個世界上比這邪門的還多着呢。”王陽望着自己漆黑的右手手掌,腦海裏浮現出鬼村那把可怕的太師椅。

王陽拜托老鄭把小女孩安置好後,就和白夢一起回家了,路上他看着白夢手中那塊裹屍布詫異道:“這東西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是一位前輩送我的!嘿嘿。”白夢笑着說道,親昵的在裹屍布上蹭了蹭。

“什麽前輩?”王陽有點酸酸的,白夢好像很在乎那個前輩。

“唔……他不讓我說,在鬼村我有一次差點死掉,就是他把我救了回來。”白夢想了想說道。

“好好好……你的好前輩!比我還重要啊?”王陽氣鼓鼓的加快腳步,走到了前面。

“哎呀!你們都重要,王陽也是我最重要的人。”白夢趕忙追了上去,挽着王陽的手搖來搖去,又在他身上蹭來蹭去。

“唉……”

看着向他撒嬌的白夢,王陽剛才的酸楚感消散了,嘆了口氣。

香松公寓位于粵東市南城區比較偏僻的一個地方,這裏設施齊全,設備良好,但是價格卻非常的廉價,人氣一直高居不下,平時很難才能搶到房間。

張雪是一名正在南城創業的年青人,最近代理了一個牌子的奶粉生意,銷量非常不錯,加上她人又長得不錯,受到了不少男士的追捧,她今天老房子的合同剛到期,打算換個更加好點的環境,沒想到前段時間預約的香松公寓竟然通過了,要知道這家公寓在南城那可是相當出名的。

她拉着兩個箱子,來到了公寓的門口,臉上洋溢着幸福,香松公寓的房間有點像高級酒店的房間,一應俱全,但是路上卻沒有見到有任何人,只有手機上的信息提示着她的房間號是308號,不過她也沒有多想,開心的四處張望。

她循着門牌號來到了308號房間門口,門上的鎖竟然是掃維信入住的,太高科技了吧,就在她剛走進房間後,308號房間的門竟憑空消失了,只留下一面光禿禿的牆壁,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第 69 章 :答謝晚宴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江超親自現在門口迎接這些經銷商,高波把大家帶過來的時候,就連忙介紹。

諸位,我給大家介紹,這位就是我們公司的董事長江超江将軍,董事長,這些就是跟我們簽過合同的經銷商們。

好,大家好,我是江超,歡迎大家來到寒舍做客,來到這裏,大家就跟到了自己家裏一樣,我已經讓人準備了薄酒,快裏面請!

江董事長好!大家歡快的跟江超打招呼。

高波兄弟,我好像聽你剛才叫他江将軍,是怎麽回事啊?

哦,我們董事長是青龍帝國的二星将軍,他平時都不怎麽穿軍裝的,所以大家都不知道!

原來如此,看來你們這個公司背景很深啊!

這算什麽,你等下瞧好了,在我們公司,二星三星将軍都不算什麽,我們這裏最高級別的可是五星将軍,跟五星将軍同級別的就有二個!

不是吧高波兄弟,莫非你們這個公司是軍方企業?

呵呵,算是半軍方的吧,但是跟軍方企業又有本質上的區別,但是受軍方保護的。

我的個老天吶,這也太牛了!高波兄弟,你可得把你們董事長介紹給我認識認識,萬一以後有什麽解決不了的問題到他那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好的,等下我介紹給你認識。

等大家都到得差不多了,江超陪着老元帥和老丞相等人走進了大唐餐廳,江超今天穿的是一身筆挺的軍裝,上面兩顆耀眼的金星;而老元帥和特意趕來的預備役總司令秦雄則是穿着耀眼的五星軍裝,老丞相雖然也退下來了,但是也是穿着一身筆挺文官服。

我的個老天,還兩位五星将軍,還有一位是跟五星将軍同級別的文官,高波兄弟,那個文官是那位啊?

那個啊,是我們青龍帝國的老丞相,那個老點的五星将軍是我們青龍帝國的老元帥,現在他們兩位就住在這裏為我們公司保駕護航,另外一位五星将軍是我們青龍帝國預備役部隊的總司令!

我要暈了,要暈了!你們扶我一下!哎呦,沒想到在這裏能見到這麽多的大人物啊!任何一個丢出去都能夠震懾一方!

江超端起酒杯:“諸位,我今晚略備薄酒,歡迎大家來到江島做客,也為了我們的合作成功幹杯”!

幹杯!

下面的這些人現在都知道了那一桌人的身份,多多少少有點巴結的意味,端起酒杯就幹。

謝謝大家的賞臉,我們龍族綠色食品發展有限公司是一家專門制作即食食品的公司,目前向市場上投入了八款産品,但是我跟大家保證,不久的将來我們公司推出的産品将會達到十八種、二十八種,甚至更多!我們公司的産品第一就是追求營養,相信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我們所有的即食産品都有改善人體體質的功效,吃得越多改善得救越好,沒有任何一點副作用;至于這第二嘛,那就是追求味道,我們的任何一款産品都是美味佳肴!

我非常的清楚,一旦這些産品推向市場,将會引起多大的轟動!同時這也是我們賺錢的機會,恭喜你們将成為我們龍族的第一批經銷商,我相信不久的将來你們肯定不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對于那些失去機會的經銷商,我們的做法就是一棍子打死,他們将永遠不會有和我們合作的機會!

啪啪啪!下面的掌聲一次比一次激烈,這是發自內心的信任和對未來的向往,因為他們手上将會擁有絕對會引起市場轟動的産品,而且是別人沒有的産品!

晚宴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在高波的帶領下,江超一桌桌敬酒總共六十九個将銷售三百多人,江超對火鳳帝國的逸豪實業以及白虎帝國的長江實業影響最為深刻。

火鳳帝國的逸豪實業董事長陶仙是一個年約二十左右的女子,長得極為漂亮,身材火爆,說話等方面非常的豪爽,喝酒也是一把好手,陶仙可以說是江超自穿越以來見到最漂亮的女孩,高娟與張婷婷是文靜類型的,而陶仙則恰恰相反。

而白虎帝國的長江實業董事長孫一峰則是一個身高将近九尺的彪形大漢,長得極像地球上的歐洲人,頭發微卷,聲音如鐘,非常的深厚有力,為人有點高傲,但是對江超極為尊敬!

将近喝了兩瓶白酒,還喝了幾杯葡萄酒,江超整個人都有點飄,陶仙還在一味地敬江超的就,幸好有高波、江勇等幾個人為他擋酒,否則就要當場出洋相了!在張婷婷和高娟的攙扶下回到房間。

第 66 章 患難與共

琢濮大會第三天,遠島,不果山。

緋靥正在閉關,突然感到一陣心緒不寧。顧不得身上的舊傷,沖出密室。

“姑姑,你怎麽出關了?”小魚聽見這邊的動靜趕了過來,剛好碰見正往外走得緋靥,連忙上來問道。

“小魚,我剛剛感到心緒不寧,恐怕是未兮有危險。”

“怎麽會呢?她現在應該在萬機山修煉,怎麽可能有危險。”

“不會錯的,盈盈呢,她現在在哪兒?”

“您閉關後一個月盈盈就下山了。”小魚低聲地說道,心裏想着“盈盈,你可別怪我啊。”

“這丫頭,算了,小魚,我要去萬機山一趟,遠島上的事物就交給你了。”

“是。”

當緋靥趕到萬機山時,金藤大仙正在煉制丹藥,這爐藥他已經煉了七七四十九天,今天就可以開爐了,因此特別興奮,早早地就到丹房來守着。當聞到藥香結着手印正打算開啓藥爐的關鍵時刻,被緋靥一吼,吓得手一抖,七七四十九天的辛苦全都白費了。

“我說你這丫頭,有什麽事這麽咋咋呼呼的,好好的丹藥讓你給弄壞了,你賠我!”身材矮小,一把胡子已經拖到地上的小老頭兒,吹胡子瞪眼地吼道。

“我賠,賠你個頭啊!未兮呢?,你說你把未兮弄哪兒去了?”緋靥此時已經如同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根本就是無理取鬧起來。

“未兮?”金藤這時仿佛才記起有這麽回事,話說幾年前,緋靥在遠島附近發現了魔界活動的蹤跡,她本以為是幻連在尋找她們,但當她跟蹤那人到了外面時才發現竟然是當初老魔王殘留的部下。

緋靥被那人打傷後逃到了萬機山找金藤替她療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金藤終于将她的性命保住了,但讓她至少閉關療養十年才行。于是緋靥瞞着傷勢說要閉關,将未兮托付給了金藤大仙,至此才有了後面發生的一切。

但整日沉醉于煉丹的金藤根本就忘了其他事物,此時看到緋靥站在他眼前更是驚訝。

“你怎麽還不去閉關?”

“我都已經出關了,我現在只想知道未兮在哪兒?”緋靥實在是已經急得跳腳了。

“出關了?這麽說,已經十年啦?”金藤仿佛聽到什麽重大新聞似的問道。

緋靥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一把抓起金藤的胡子吼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我問你未兮呢?她現在有危險你知不知道?”

金藤扯着被抓的胡子不滿地說道“那混小子有什麽危險,她不讓別人有危險就是好的了!話說,她現在在哪裏來着?我也不知道。”

緋靥此時已經是欲哭無淚,“算了,我自己去找。”扔下這句話後就放開金藤的胡子轉身離開了。

金藤此時還在惋惜自己的丹藥,而在丹爐旁邊的爐灰中,隐隐可以看見一只小紙鶴,那是未兮幾年前傳給他的平安信,到現在他都沒有打開看過,大概早就已經忘記了。

在緋靥從萬機山下來時,在妖界待了一年多的盈盈也收到了消息,正打算趕往離雲派。

“蒼梧,你确定魔界會在琢璞大會攻打離雲派嗎?”

“這個倒不一定,但如果是我的話,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時機的。”蒼梧一邊撚着顆葡萄,一邊提了壺酒,卧在美人榻上,胸襟大敞,一派**。但饒是盈盈這樣的花癡此時也沒有半點猥瑣的想法,因為她現在正擔心着未兮。

“我要去離雲派,蒼梧,你送我出去吧。”

“這可不行,雖然人家也很擔心小家夥的安危,但她可是讓我好好照顧你來着。”

“好,你不送那我自己出去!”說着盈盈一轉身向外面跑去。

無奈蒼梧只好在後面追着說道“你這小蓮花怎麽這麽着急啊,都不聽人家把話說完,我的意思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去啊,這樣也能照顧你的!”

不安天命

第 65 章 死鬥(求收藏)

布娃娃很快全身變得烏黑,看起來甚是可怕。

“白夢你沒有異常感覺嗎?”

看着一旁白夢好好的站在那裏,王陽有點詫異,她并沒有滴血在那布娃娃身上。

“不知道啊?好像沒有呃……”白夢也有點奇怪,王陽剛才臉色明顯不對。

在一個黑暗的房間裏,那黑衣八字胡男人吐出一口黑血,震驚道:“那女人的頭發竟然無法施法,自己反而還被反噬,那女人到底是什麽來頭?”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情況非常緊迫!你能不能算出那妖人在哪?”王陽緊張地看着病恹恹的中年男人,再拖下去情況會越來越糟糕。

“咳咳……我知道,他就住在地鐵站不遠的公寓樓,順風公寓,具體幾樓幾號我就不清楚了。”病恹恹的中年男人狀态有點不對,頻頻咳出鮮血,和那妖人鬥法正在透支他虛弱的身體。

“好!我們這就去!你要撐住啊,等我們回來再想辦法。”王陽說完就朝着順風小區跑去,白夢緊随其後沖了出去。

“咳咳……不知道我還能支撐多久……你們一定要快啊!咳咳咳……”病恹恹的中年男人又咳出一大團黑血。

此時,黑衣八字胡男人正把王陽的那根頭發浸在一個黑色的碗裏,裏面裝滿了黑色污髒的未知液體,他正嘴裏念念有詞搖着鈴铛,額頭上布滿了汗珠。

“就是這了!”王陽和白夢停在一棟樓面前,樓頂寫了四個大字‘順風小區’,這棟公寓有足足7層,每層有好幾個房間,王陽緊皺着眉頭望着,身上陰冷的氣息更甚了,時間非常緊迫,來不及一間間搜了,他從背包裏拿出小黃帽問道:“芽芽!能不能告訴我那個妖人在這棟樓哪裏?”

“……”等了好一會,小黃帽沒有絲毫反應。

“難道不行嗎……”王陽嘆了口氣,正準備把帽子放回背包的時候,它竟開始震動起來,随後濃稠的鮮血滴在了地上形成了一個數字。

“4?”

地上竟只有一個‘4’字,難道是四樓?或者是4號房間?又或者是每層樓的4號房間?這個答案太籠統了,但是沒有辦法,總比瞎找要強,王陽把小黃帽收回背包裏,悶頭沖進了順風公寓。

王陽來到了一樓四號房間門口,敲了敲門,很快門打開了,一位大媽奇怪的看着他問道:“什麽事?”

“沒事沒事!”王陽伸長了脖子往屋內看了看,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看來不是這家。

随後很快繼續往樓上走去,而此時的白夢正在7樓,她和王陽約定好了兩人一個往上一個往下搜尋,這樣可以省去很多時間,她來到704號房間門口,湊到門上嗅了嗅,裏面有一股黴味,沒有一絲生人的氣息,這間房子應該很久沒人居住了,随後繼續往樓下走去。

此時王陽已經來到了404號房間門口,他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敲了敲門,裏面過了好一會才傳來一句耳熟的聲音:“誰啊?”

是那妖人的聲音,王陽心裏一緊,聽着對方走過來準備開門的腳步聲,臉上一陣扭曲,僞裝成了一個陌生男人的形象,黑衣中年人打開一點門縫謹慎地打量着他道:“你是誰?為什麽敲我家門?”

“呃……我是新來的鄰居,想來串串門,互相熟悉一下哈哈!”王陽摸着後腦勺笑道,表情很憨厚。

“鄰居?這層樓所有人我都認識,可從來沒過你這張臉,你走吧!我也不愛和人多打交道。”說完後就準備關上房門,王陽哪裏能放過這難得的機會,立馬伸出手腳卡在門縫裏。

“看來你小子來者不善啊!”黑衣中年人陰沉着臉看着王陽,想在這張陌生的臉上找出一絲蛛絲馬跡,但是僵持了許久也沒有發現什麽,最後還是松開了手。

“你真的要進來?”黑衣中年人詭笑着看着王陽道。

“是的。”王陽此時絕不能退縮,如果不盡快解決掉這個家夥,自己和小女孩都要遭殃。

“那你就進來吧!”突然王陽感覺門上的力道一松,那黑衣中年人飛快的跑進進裏面的小房間,拿出一個鈴铛瘋狂的搖着。

“叮鈴鈴……”

這時小女孩家的病恹恹中年人猛吐一口黑血,倒在了地上,再無動靜,小女孩走過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嚎啕大哭了起來:“叔叔!”

而地上的布娃娃早已烏黑得發紫了,那個男孩小鬼眼神越來越狠毒,死死盯着趴在地上痛苦的小女孩。

“啊——”

王陽痛叫一聲,全身如針刺般劇痛襲來,躺在地上滾來滾去,表情痛苦萬分,滿頭大喊慘叫着。

“就說你這小子不對勁,原來你就是剛才來鬧事的小子啊!你這易容術非常了得啊,連我都差點給你騙了,不過可惜啊,你現在落到了我的手裏了!”黑衣降頭師從裏屋走了出來,左手端着個黑色的碗,右手拿着個鈴铛劇烈搖晃。

“王陽!”

聽到王陽的慘叫聲,白夢從六樓飛快的循着聲音來到了404的門口,看到了眼前的一幕,眼裏全是怒火,朝着黑衣中年人沖了過去,猛地把他撲倒在地。

黑衣降頭師瞳孔巨震,看着白夢猙獰的臉色,急忙拍了拍身上挂着的罐子,瘋狂的搖着鈴铛,這時幾個慘白的小孩從房間角落陸續鑽了出來,來到白夢身邊不遠處停了下來,竟然在顫顫發抖,不敢在靠近半米。

“怎麽會這樣!?”黑衣降頭師一臉震驚,還沒回過神來,脖子就被白夢咔嚓一聲扭斷了,沒有了呼吸,白夢粗暴的喘着氣,一種可怕的感覺從心底襲來,她竟然想吃掉眼前這具屍體。

“夢!?”黑衣降頭師一斷氣,王陽全身刺痛的感覺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站了起來緊張的看着騎坐在那妖人身上的白夢,她身上傳來陌生可怕的氣息,簡直就像是厲鬼……

“呼呼……”

白夢猙獰的回過頭看向王陽,入目一張陌生男人的臉,狂暴的撲了過去。

王陽連忙抱住她,變回了原樣,大聲道:“白夢!清醒點!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