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 這一家子

當天,記得老媽是這樣說的,她以一種商讨的口吻講要不要介紹男朋友給王之夏認識。年輕有為,事業有成,人品好樣貌好還沒結過婚的。

樓主不屑冷笑,按您這要求來,挑到最後肯定是個有毛病的。

那就年輕有為事業有成人品好樣貌好結過婚離婚沒有小孩的,反正子嫣肯定是人見人疼的。

樓主整個胃都是酸的冷嘲熱諷開炮,哎喲,人品好那幹嘛還離婚呀,那不明擺着有毛病嗎!真逗!再說了,王之夏憑什麽非找一二婚的呀?

老媽被激怒,一手的不行二婚的也不行,那找誰行?找你行啊!

樓主一時喜上眉梢,垂眸抿嘴笑得不做聲。

再擡頭,無情嗤笑,便宜事都讓你家占了,想孫女想瘋了吧?

說完,扭着車門把,長腿一伸這就準備落地開溜。豈料,冷不防身後出一黑手,一捏一扯一揪,樓主的耳朵快準狠地被狠狠鉗住,轉着圈的扭。嗷嗷聲中老媽說晚上回去跟你算賬!

簡直咄咄逼人。

算賬?還算什麽賬?吃飽了撐的沒事幹主任今天吃多了是吧?百思不得解。你說說,從小五講四美熱愛勞動尊重師長關懷同學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得的獎狀都能糊面牆了,這還有什麽地方不知足?非揪着人小辮子不放!

再說了,我小辮子都讓你剪兩回了,你還好意思揪啊。

子嫣兩只小手扒在肩頭,盯着樓主左邊那半扇紅彤彤亮晶晶紅的透亮十分的,耳朵。

“是不是很痛?”她輕輕吹着氣,小心了又小心。

“要不要親兩下?”樓主舒服地眯着眼,“好得更快。”

糯米團子似的一聲“好”,她小心翼翼親了兩下,想想覺得不夠,再來兩下。

“還痛嘛?”

“不痛了。”貼在身上像個軟包子,樓主捏了捏。

小家夥看了又看,眉毛眼睛小鼻子都糾結成一團,眼裏都是憂心忡忡的挂心。

“可還是紅紅的……”瞄了一眼王之夏,“要不讓媽媽親親吧?”露着小白牙又一笑,“媽媽可厲害呢!”

即使樓主沒有去看那個可厲害的媽咪,也知道可厲害媽咪的視線時不時落在這邊。可她在陪着主任講話,她不好當着她的面捧着她女兒的臉說,看你把我家大寶耳朵扯得跟橡皮糖似的都有彈性啦可真厲害。

(小寶是子嫣。我們倆犯錯誤,她每每會說大寶小寶靠牆站。)

老媽明顯是對樓主抱着孩子兩人笑得樂不可支的親昵産生了羨慕嫉妒恨的心理,而且她今天确實抽風。

“子嫣呀,來,上奶奶這裏來。”

樓主抱着孩子不讓動,對她道:“子嫣,這是誰?”指着一旁的王佳明。

子嫣看了看老媽,這才道:“明明哥哥呀。”

樓主笑看一臉莫名的明明哥哥,“明明,你先替妹妹,去陪奶奶玩一會。”

王佳明略顯尴尬的笑咧在那裏,他呵呵傻笑。我知道他心裏肯定把樓主翻來覆去踩來踩去啃來啃去的罵了一通了,他奶奶在家好好坐着呢,這怎麽就又多出了一個奶!

老媽在那裏恨恨的“小……”了一聲,沒小下去,當着孩子面不能爆粗口她還是謹記的。王之夏解了圍說,子嫣不聽奶奶話了嗎?小家夥瞅了瞅,嘻嘻的就過去了,臨下地前甜甜地安慰着樓主的耳朵說,我讓媽媽過來陪你。

“媽媽過去陪姐姐吧,吹一吹,姐姐的耳朵好痛呢。”

王之夏盈盈的目光望過來,但笑不語。結果很明顯,整個飯局下來她都沒過來陪着揉一揉吹一吹。一直持續到回家散場前,鈣鈣這個懂眼色的抱着孩子由着她和主任嘻嘻哈哈的道別。背對的三個人,王之夏得了這個空,擡手過來輕輕摸了摸,眼裏欲語還休的算是安慰了。

子嫣的以為是我們一起和主任告別,理所應當,她把樓主姐姐也算在內了。可結果相反。小家夥瞪着兩個水晶紫葡萄泫然欲泣地癟着小嘴,“姐姐不跟我們一起回家嗎?”不待老媽細琢磨品味,樓主即刻用國人式的客套話捏着孩子的小臉蛋,“乖啦,下次有機會的好不好?”悄悄眨了個會意的眼神。小家夥還是很委屈的點了點頭。

說好了今天要陪她玩全套的托馬斯小火車滿地跑的。

活生生被主任給拆散了。

閑話少述,這也到了家。汪寶寶汪汪叫着趴在樓主的拖鞋上,樓主就這麽一步一拖的給它拖到了客廳,抱着親熱了一會,準備回房間洗澡,怪累的這一天,早點歇着。電視裏也不知哪個肥皂劇,老媽陰陽怪氣的抱着倆膀子仇視地看着嗚哩哇啦的扯褲腿子哭戲。

“你給我跪下!”

哈?擡腿就要走的樓主抱着阿汪一扭頭,瞅瞅那一群丫鬟小姐老太太的電視屏幕我好像聽到了兩聲重複的“你給我跪下”,尤其第二聲還挺熟悉,遠在天邊近在耳前。再瞅瞅老媽,她斜眼看着這邊。這也入戲太深了吧!敢情是您說的?樓主瞪着倆眼無聲詢問。

“說你呢!”老媽用鼻孔出氣的看着。

“……”

樓主眼睛裏都是——親,你還好嗎?

萬分的不解。

就這麽對視。

“你坐那。”老媽揚了揚下巴。

樓主抱着孩子……不是,抱着狗坐下,這風都抽一天了,還沒抽完呢?沒完沒了,回家還得加一場升級的還讓我跪下?都九點了,楊律師還不回來見你閨女最後一面。

“你最近,”審視的眼神,“都上哪去了?”

“家呀,公司,還能去哪裏?”樓主面上雖莫名其妙望着,心裏卻打鼓打得咚咚嗆的,不妙哇,到底怎麽個不妙法不曉得,它就是不妙哇。

老媽冷笑。

“xx路那邊也沒去咯?”

“去了呀!”樓主挺了挺堅定的脊梁骨,微笑着一字一清晰,“我不去那我能去哪兒呀?”

老媽斜斜一眼,好整以暇環着個胳膊。如果有一根龍頭拐,她就是,太君。

“是麽——?”又一笑,“我今天下午閑着沒事——”她拖了好長一個音兒不動,樓主捋着狗毛的手都快僵了,“幫你收拾收拾了屋子……啧啧,這屋裏呀,這個灰呀,半個月沒人住了吧?”

“是嗎——?!”樓主驚詫的睜圓了倆炯炯有神的眼。

“不是嗎?”

真嗒半個月沒人住啦?唬弄鬼!誰信吶!騙誰呢!都一個月沒回去了!不,回去過兩次,都是拿完衣服甩門就走。

留都沒留戀。

樓主嚴肅點了腦袋,“是太久沒收拾了。”老媽那副——你怎麽辦你打算怎麽回答的表情。樓主也揪心的沉思,是呀怎麽辦呢?為什麽太久沒收拾了呢?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好久沒收拾了。

“還給我裝!小兔崽子!”

主任一躍而起,跟武俠片似的蹭蹭的就蹦過來。電光火石之間,懷裏的阿汪吓得嗷嗷叫,樓主蹭的也跳起來,一手護着狗一手擋着媽。

“你吓壞寶寶啦!”

家裏哪個都是真寶,就樓主這個是假的,糊弄了事草做的。

拉鋸戰在沙發的兩端,雙方虎視眈眈,一觸即發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架勢。周旋了一個回合,樓主喊停戰,暫停,中場休息!把阿汪關進了房間,小聲念叨着也不知道它能聽懂多少——媽媽今天抽風啦,你就別摻合進來啦,不然她那一巴掌就能呼死你!即使扇不死你她那掌風也夠你受的了。

樓主商量,咱好好講行不?君子動嘴不動手。武鬥不可取。

主任說,成!那你先交代你都得瑟到哪去了。

樓主的腦海裏在急速的思考對策,我說主任今天下午一來就不對勁,原來是有預謀的燒了一把火過來的,怪不得呢,一晚上都跟我對着幹非找我別扭不可。

樓主一口咬定我哪兒都沒去!你信不過我還有什麽好談的!猶記得上一次這樣滿屋子轉圈圈跑還是高三時候吧?具體什麽想不起來了,反正也是這套路,先忽冷忽熱,後陰陽怪氣再爆發上帝啊我記起來了,是晚自習沒上和班上一群男生跑去網吧打游戲連逃了兩天,第三天被發現了。

壓力大啊大家都可以理解的吧?

門鎖咔嗒一聲響,是楊律師回來了!和主任對望一眼,都覺得自己的靠山到了。

“我看你爸爸怎麽收拾你!”這是她發飙的口頭禪。

“……”我看我爸爸怎麽收拾你!

楊律師進屋,關門,聽他換好鞋子,挂了外套。

他朝客廳走。

“老爸你回來啦!那我進屋了。”樓主撒腿就想跑。

“你給我站住!小兔崽子你跟你爸爸說說你都幹什麽好事了!”

于是小兔崽子瞅了瞅老,哔——!媽你這是罵人啊,赤.裸裸的羞辱人啊。老爸瞪着一雙眼,怒目而視,他每次都來這招。老媽覺得有人撐腰了,追過來作勢要打。她也是,每次都要把一整套戲份做足了。

楊律師和樓主的眼神交換來去,樓主痛苦的會意他。

他了然眼神。

大手一揮,搶先老媽一步,呼在了樓主腦袋上。雷聲大雨點小,一巴掌按下去。

“看給你媽氣的!讓你不學好!搞,搞——讓你喜歡女人!”

娘倆都驚恐的深吸了口氣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這一家子,可真逗喂!

第 71 章 :認命麽?

刺激着我的耳膜,腦中的轟鳴又一次響起,原來,真正引起我腦中轟鳴的,是他這股令人心煩的,令人心神不寧的,能夠擾亂人體磁場的聲音,我緊緊的捂住雙耳。

蹲到了地上,可是這張臉,卻一直飄忽着跟到這我的身邊,他張開了嘴巴,就想要含住我的頭。

可是人臉只有這麽大,可嘴巴到頭顱之外的地方實在是吓人無比,我向後不停的推着,正在此時我的肩膀上突然打出了一只手,我的脖頸瞬間冒出了密密的細汗。

我怔怔地回了頭,順着那只蒼白的都露出森森白骨的手,一路看去,實在看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我四下逃竄着手中剛剛信誓旦旦的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氣勢也早就消失了。

棒子不知道被我扔到了哪裏去,只是一路在屋子裏面逃竄着,我躲到牆角,用被子将自己裹起來,這是床開始了輕微的顫動,整個地板乃至床板,都在劇烈的抖動着,随着不停歇地抖動。

從床底下伸出來一只血肉模糊的手掌,扒到了我的床邊,兩只手并在一起朝着我不斷的襲來,那張沒有臉的頭顱,也在不停地向我飄散着,張着血盆大口,像是要把我吞下。

我不斷地向牆角縮着,舉着被子,掩耳盜鈴,一般不想看見這些惡心的東西,那血林林的手,扒着床,一步一步的,一下一下的,把本來幹淨的床單上染上了一個又一個的手掌印。

随着手掌印越來越多,手離我的距離已越來越近,白骨組件脫離了皮肉,肉質腐爛,着向下滑着,由于引力的原因,由于血液的粘連,留在床單上一塊又一塊,青紫的,發黑的,腐爛的皮肉。

同時散發出陣陣的惡臭,我不敢呼吸,也不敢睜眼,這時在頭頂突然有某種毛發掃了我一下,我不敢擡頭去看,那毛發就落在我的脖頸上,輕輕的掃着一下,又一下輕飄飄的若即若離,若有若無。

我整個人開始抖動,伴随着地下的抖動,我和床都在劇烈的顫動着,可是在脖頸那種毛發掃到脖子上的感覺還沒有消失,我就這樣任由他一下下地掃着。

沒有辦法反擊,我鼓起勇氣把被子往頭上扔去,可是卻像是穿過空氣一般,輕松的穿過大霧體,我一下一下一步一坎的終于做足了心理準備,擡頭望去,可是看到的卻是飄蕩的,紫紅色的毛發,那毛發極其粗糙,不像是人類所用,這是那沙啞的如鐵片一樣的聲音再次響起。

“涅盤,就差你了,司涅盤,你逃不掉的,認了吧。”

我的腦中轟然炸開,什麽叫只差我了?

能夠思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已經死絕了嗎?

不會啊,還有留下的人啊,我走的時候還有活口啊,難道現在說都已經被他們誅殺,已經一個活口都沒有了嗎?

那外婆呢,要把我保護的好好的交到了白啓手上的外婆呢?她還好嗎?那聲音逐漸逐漸的逼近,像是有什麽東西在逐漸的靠近我,可我卻聽不到腳步聲,也看不到任何人。

“你癡心妄想!不會的,一定不會的,司家,是不可能絕後的!”我也不知道是哪裏,突然來的勇氣就對着空蕩的房子對着那兩只手,對着棕色的毛發,對着沒有五官的臉,大聲的喊着。

到底突然又顫動一下,在床上,已經褪去了腐爛皮肉的手,和那只冰涼的慘白的手,突然飄動,飄散在空中,一種人體組合的方式,羽毛發,和沒有五官的臉組合在了一起,就是一張頭。

插了兩只手,棕色的毛發,騎在上面,然後,像是隕星移動一樣,已飛快的速度,向我沖了過來,手掌深深作響,那白骨,明晃晃的在我眼前,晃了我眼球生疼,沙啞的聲音劃過鐵片的聲音還在不斷的響起,一直都在重複着同樣的一句話。

“司涅槃,司涅盤,涅槃,就差你了!”

“這就是你的命,認了吧!”

我咬咬牙,即使再不忍心,若是此時,我再不白啓叫出,可能我的命運就會真的像那些逝去的親人一樣,我并不是貪生怕死,事情走到現在,我的身邊的人已經盡數的離我遠去了,我又怎麽會貪生怕死呢?

只是不甘心,在沒有完成外,外婆對我的囑托,在沒有找到那個幕後的人之前,我又怎麽能夠離開。

甘心麽,我當然是不甘心,大仇未報,就這麽失去了自己的生命,我怎麽可能甘心。

“就差你了,就差你了。”

怪物的聲音依舊在我耳邊回響,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單單說只是差了我一個?

猛然之間,我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想法,這個怪物,該不會是那個幕後仇人弄出來的?要不然為什麽說還剩下我?

在我愣神的時候,感覺肩膀卻是被什麽東西給觸碰到了,下意識的扭頭看了眼,就看到自己肩膀位置有着一個黏糊糊的觸手。

“啊!”尖叫了一聲,我便跳了開來,畢竟,人在不經意的情況下,基本上反應都會是這樣。

肩膀上依舊有着一種粘稠的感覺,我的臉都黑了,這種感覺,當真是不太好受。

手塞進了口袋,想要找些東西,卻發現,指尖觸碰到了一張紙,拿出來來看了下,便發現是外婆當初給我的符紙,不禁心頭一喜,這個,總算有籌碼了。

腦海裏浮現出外婆教我怎麽用符紙的樣子,依葫蘆畫瓢的用了。

但是讓我始終都沒有想到的事情就是,符紙打在了怪物的身體上,卻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于,恐怕連撓癢癢也都算不上。

“轟……轟……轟……”從怪物嘴巴裏面發出來一個聲音,或許是被我的舉動折騰的發火了,只見怪物對着我大喊了一聲,我就感覺自己的周圍有着一股我所看不到的力量,将我硬生生推了出去。

沒站穩,跌倒在了地上,看着怪物,我有了一瞬間的愣神……

第 72 章 :前往帝都

最近幾天江超身邊的人都非常的忙碌,高娟安排她籌備網店,沒想到何奶奶竟然是電腦方面的專家,就這樣何奶奶帶着高娟正在籌備網店的事情;老丞相在寫獎罰制度;老元帥視察大棚,促進生産;王偉又跑到鎮上找盧生,每條流水線都增加了十條,這次在盧生的建議下把整個流水線做了很大的調整,生産也快樂許多,畢竟他是這方面的專家;而高波和廠長吳捷則是待在工程兩人二十四小時輪番監督生産過程;嚴琴則是照顧懷孕的婷婷。

喂、小超,最近在忙什麽呢?

江超正在涼亭裏喝茶,電話響了了起來,拿起來一看,原來是最近消失了一段時間的聶風,風哥,最近在忙什麽呢?好像人間蒸發了一樣,都好久沒看見你了!

哎呀!實在抱歉,小超啊,我還以為跟你說過了,最近實在是太忙了。

這不是打電話讓你來參加我的市場開業典禮嗎!我最近一直都在忙市場的事,我在帝都新建了了一個集吃、喝、玩、樂、住為一體的綜合性市場,十二月一號是我市場開業典禮的日子,我可跟你說,不管你有多忙都必須要來參加!

風哥,不聲不響鬧得動靜很大啊!參加,必須參加!

這就對了,小超啊,老哥有事要求你了。

咱們兄弟說求就太不夠意思了,你風哥的事就是我的事,說吧,到底遇到什麽為難的事了?只要是我能辦的一定給你辦!

那就好、那就好!小超啊,我們這裏是集吃、喝、玩、樂、住為一體的綜合性市場,既然有吃喝,就肯定得要酒啊,以前你小子美酒沒弄出來我們喝酒曲拌水的酒還沒事,但是現在有你這樣的美酒,再去喝那個,就像是喝洗碗水一樣,別的我先不說,這酒你可得給老哥管夠!你放心,別人什麽價格我一分都不少!

不是錢的事,風哥,這酒我跟幾十個經銷商都簽過合同的,不知道你一天需要多少酒啊?

前期一天大概需要三百斤,這後期就不好說了,看生意,但是開業的前十天你必須每天要給我一千斤酒!

行,你派車過來拉吧,我給你準備,少了誰也不能少了你風哥的酒啊!

好,你小子夠意思,對了,你可得提前幾天過來,把婷婷帶上,你要過來給我出謀劃策!

好的,今天是十一月十八,我過兩天就過去,我還沒去過帝都呢,你可得帶我好好轉轉!

沒問題啊,對了小超,拉酒的車我都準備好了,等下就出發,你給風哥安排下,我這裏還很多事情,先這樣了,等你來了帝都,咱哥倆好好喝幾杯!

挂了聶風的電話,江超來到工廠,吳廠長,我們現在白酒的庫存有多少?

江總,現在白酒和紅酒的庫存都很多,因為我們又增加了兩條流水線。

什麽?增加了兩條流水線?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啊?

已經有幾天了,畢竟我們的房子是三百層的,我們現在用到的連十分之一都不到,而我們的産品又賣的這麽火爆,所有王總就每樣都增加了兩條流水線,總共增加了将近二十條流水線。

好,那就好,我還擔心呢,我朋友等下會派車過來拉酒,他需要多少就給他拉多少,盡量滿足他。

江總,這幾天高波每天都要接幾十上百個電話,清一色的都是要求我們大量備貨,因為我們所有的經銷商的銷量都非常火爆,這些成品都被他們給預訂了啊,要是沒有貨給他們,到時候怕是不好交代啊!

那就再多加幾條流水線,反正我們地方大,原材料又充足,我這朋友的需要必須要滿足,他是有特殊原因的,而且他需要的量估計還比較大。

那他大概需要多少數量啊?我這裏也好備貨。

江超想了想,你就給他備個十萬斤吧,不夠的話到時候再說。

才十萬斤啊,害得我擔心半天,好說,他這量還不到我們庫存的百分之一,保證給他備齊。

那你先忙吧,我先走了。

這次去帝都也不知道需要多長時間,江超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了下去,現在的江城也基本上走上正軌,從那些預備役部隊的士兵當中抽調一批腦子靈活的人補充到各個中低層管理的職位上,等事情安排好時間也過去了兩天,江超帶着張婷婷和嚴琴前往帝都。

第 69 章 争奪

殘魂在他手中亂撞, 被施了禁言術的他似乎格外憤怒。

白芨收回視線,問道:“你想談什麽?”

這殘魂于她而言十分重要……畢竟算得上前世中的半個師父,如果沒有它, 自己不可能會安然無恙地走出寒冰潭, 也就不可能有這一世。

她已經打定主意, 倘若與祝景之談不得, 那便搶。

祝景之聲音平緩:“就在這裏說說話就好。像以前那樣。”

白芨觀察了下他的表情,竟是一笑:“寒冰潭中關押的妖魔跑出,而玉昆的未來劍尊為了一己私欲,竟将這殘魂交予魔修。”

她撫掌而嘆:“當真是妙哉。”

就是不知道玉昆的那群長老們知道了會是什麽反應。

白芨擡頭, 看向祝景之。沉仙崖的風吹得他發絲飄動, 表情隐忍, 過了片刻, 歸為往日那般面無表情。

祝景之恍若未聞般同她說着:“宗門內的梨樹開花了。”

一襲白衣的少年将手中之劍收于劍鞘,從儲物戒指中掏出一壇酒。他從未做過這些事情, 故顯得有些無措與笨拙。

祝景之低聲說着:“我釀了些梨花酒……”

那一盞盛滿梨花酒的杯子朝着白芨的方向遞了一遞。

練劍的修士的手都是很穩的。梨花酒倒滿了杯子,随着他的動作, 遞到了白芨身前。

白芨垂眸去看那杯酒。

那曾經是她上輩子時的願望,如今卻被輕易地實現了。

在祝景之期冀的目光中,白芨接過了那杯酒。

而後——

修長如玉的手捏着酒杯,輕輕轉動着手腕。随着她的動作, 酒杯在不斷地傾斜着, 盛滿的梨花酒順着傾斜的方向嘩啦一聲灑了下去。

香氣撲鼻的梨花酒一滴一滴沒入腳下的泥土中,水跡洇濕了一塊地皮,直到親眼看着酒杯中最後一滴酒滴入土中, 白芨才緩緩将酒杯正過來, 朝着祝景之所在的方向一扔。

親眼看着白芨倒盡杯中酒的祝景之面色慘白, 甚至連那杯子朝他扔過來時也沒來得及反應。

杯子撞地,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白芨喝過了。”

她聲音淡淡,看向地上的水跡。

上輩子的白芨那樣期盼能與祝景之一同樹下飲酒,如今真的到了這一天,祝景之遞過來了那杯酒,白芨早已自爆死在了仇恨之中。

喝過了,便不再有遺憾了。

她話音一轉:“現在可以談談你這手中的殘魂了吧?”

她來這裏是有正事在身的,并不是來同祝景之浪費時間的。伽藍塔中跑出的邪魔還未來得及抓,卻意外得到了上輩子的老朋友殘魂的蹤跡。以祝景之的性子,若是她表現得對殘魂絲毫不感興趣,那麽或許第二天殘魂就會被重新關回寒冰潭。

祝景之的背挺得筆直,他将視線從杯盞前移開,舌尖抵住那聲要脫口而出的“師妹”,正欲将手中的殘魂交予白芨。

一道劍氣破空而出,朝着白芨的方向席卷而去。

有人站在崖畔,聲音森冷:“瞧我發現了什麽?如若把你這番行為彙報給長老,你這玉昆宗未來劍尊的名號怕是不保了吧?”

劍氣落到白芨身前,她仿佛不在意一般,抽出腰間的伏鷹鞭。翠綠的光一閃而過,以一種肉眼觀測不到的速度抽回那道劍氣,似乎随意一抽打,那劍氣便被彈回那人的身際。

劍氣銳利,在白袍上割破了一道劃痕。

林問夏看着那劃痕,有些驚疑,眼神一轉,打量着面前的兩人:“玉昆師兄祝景之與叛出師門的魔修白芨做勾結……”

她面上不顯,心中卻瘋狂詢問系統:“白芨如今的修為竟然已經到了出竅?”劍氣被她輕而易舉地彈回,可見她修為之深。

系統答道:“畢竟是這個世界的女主,另有機緣提升修為也是正常。”

她掃了一眼祝景之手中的殘魂:“只要阻止殘魂被白芨得到,我就算完成任務了吧?”

“對的,宿主。”系統冰冷的聲音響起。

林問夏心中有了數,劍尖一劃,泛着冷意。

白芨見林問夏來,便知道這殘魂不能在祝景之手中被耽擱了。伏鷹鞭飛馳而出,就要将祝景之手中所束縛的殘魂卷走。

殘魂不能說話,看着不斷接近的伏鷹鞭,也一個勁地想掙脫祝景之。結果那鞭子到了祝景之身前時,林問夏連忙用劍氣對上鞭尾。

不能讓白芨得到殘魂!

見到祝景之依舊沒有反應,林問夏喘了口氣。剛剛對上白芨的鞭法,魔氣與她手中的劍氣糾纏,竟然隐隐壓了她一頭!

要知道,她有系統在手,包括系統給她的功法秘籍與天材地寶就讓她在玉昆宗內修煉進步神速,就連她師父徐白也誇贊她數次。

當初她修為在元嬰期,白芨在金丹。如今兩人都到了出竅期,白芨明顯是剛進階,為何會對她造成壓制?

這就是女主的力量嗎?即便淪為魔修重新修煉,機緣與際遇都是她的。

林問夏抿了抿唇,看向祝景之:“門內的長老們因為魔物正焦頭爛額,如今你同魔修在交易魔物?”

祝景之臉色難看:“大師姐慎言。”

他微微退步,與白芨拉開了距離。

見到祝景之有退後的意思,林問夏微微松了口氣。

畢竟這殘魂若是到了白芨的手中,她再想去搶走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她在心中詢問系統:“這殘魂有什麽特別之處嗎?”

一個從寒冰潭中跑出的小小殘魂罷了,天織跑出去的時候系統倒是一聲未吭。看着任務下方的豐厚點數,林問夏滿意的同時也有些疑惑。

很多時候她搞不懂系統發布任務是為了什麽,好像看心情一般随意。

系統音色沒有絲毫起伏,一板一眼地回答她:“殘魂本身無特別之處。倘若它歸于女主麾下,會為女主增加一份力量。”它看着林問夏陡然陰沉下來的臉色,語氣中帶着一絲滿意,“難道你願意看見女主成長起來,阻礙你的修煉之路嗎?”

林問夏自然是不願的。

因此她沒有深究,面色不善地望着祝景之手中的殘魂。

如若祝景之有交出殘魂的想法,她就去毀了它!

這東西只有拿在自己的手中才會讓她感到心安。

畢竟祝景之這副模樣,一看就是被白芨勾了魂。

林問夏冷哼了一聲。

也不知這白芨有什麽好的,入了魔也能讓心中無塵埃的未來劍尊屢屢做出與身份不符的舉動。

就這也能配當劍尊?倒不如讓她自己取而代之。

林問夏能看出祝景之心中占據主導地位的還是宗門大義,于是繼續刺激他:“有魔修闖過玉昆山門了,倒不見你這個師兄去幫忙。”

魔修闖進了玉昆的山門?

白芨聞言神色怔然,魔界有一部分人去抓捕逃出伽藍塔的邪魔了,另一部分在魔界之中,會是誰前往了玉昆宗?

祝景之道:“長老未曾阻攔那魔修?”

他隐晦地望了一眼白芨的方向,見她依然不為所動,心裏微微嘆氣。

魔修闖入玉昆山門,也算他失了職。

白芨并未深究,見到祝景之有要離開的意思,伏鷹鞭再度從手中甩出。

人可以走,殘魂得留下。

那殘魂被祝景之束在手中,正胡亂地沖撞着。

在鞭尾觸及到殘魂的一瞬間,白芨沒有猶豫,抛出折扇。那一瞬間,自扇中泛出洶湧的魔氣,抵擋住林問夏随之而來的劍光。

白芨緩緩轉過頭:“祝景之,你這是何意?”

“是你一通傳訊叫我過來,怎麽如今又不打算履行承諾了?”

伏鷹鞭已經觸及到殘魂的身子,鞭尾轉了兩個圈繞在它的身上,白芨一揮手解了那殘魂身上的禁言術。

殘魂在伏鷹鞭中破口大罵:“紙錢晚風送,你家添新痛。”

“我想從寒冰潭內摘一朵花,獻給你們玉昆宗的親媽。而寒冰潭內沒有花,你們玉昆宗也沒有媽。”

“我好想開個地窖養蘑菇,但你好像沒有窖養。”

“就這?就這?就這?”

白芨:“……”

就不該讓殘魂張口說話的。

她一揮手,把禁言術重新施加到殘魂的身上。

林問夏見白芨已然纏住了殘魂,心裏驚怒不已,提着劍一閃身來到了祝景之身前,寒溪劍迸發出一股寒氣,三丈之內,寒冰籠罩。

絕對不能讓白芨拿走殘魂!

白芨扭頭一看,吹出一股魔氣。而後折扇輕搖,燃起魔火來。那魔氣被魔火點燃後,散發着幽冷的光,瞬間将那一層寒冰融化掉。

随後三道劍光如冰錐刺來,妄圖阻止白芨搶奪殘魂的動作。

那劍光是林問夏功法的絕學,一層劍光如飄雪,減緩對方的速度,二層劍光如冰層,凍結對方的生機,三層劍光齊出,卻是要滅魂。

林問夏的修為不足夠施展這三道劍光,是她當機立斷去與系統兌換了提升修為的東西,才得以施展而出。

絕不能讓白芨得到殘魂。

然而白芨面對這三道劍光,并未做緊張之感。折扇在手中合攏之時,自扇頭一并射出三股魔氣,與那劍光糾纏起來。

第一層劍光與魔氣撞在一起時,魔氣的速度被肉眼可見地降低了。

林問夏勾唇一笑。

出竅期又如何?她身上有系統幫忙,這一瞬間的實力已經提升到了出竅後期。

白芨一個剛剛出竅的,拿什麽跟她打!

第二層劍光與魔氣交彙之際,魔氣周圍生出冰碴,似乎要被這冰冷的劍光凍住了一般,搖搖欲墜。

正當第三道劍光越過魔氣,要與伏鷹鞭相撞之時,林問夏瞳孔微縮,足尖一點,整個人一退數丈。

而祝景之也感受到了兩股力量中的不對勁,将腰間的枕月劍祭出,擋在了自己的面前。

而後,那股魔氣帶着冰碴,在周身飛速的運轉,生生吃下了林問夏打出來的兩道劍光。

說時遲那時快,眼看着第三道劍光到了殘魂的眼前,後面的魔氣像是有了一股吸力,将那劍光生生吸退到冰碴前,魔氣遂覆上了滅魂的氣勁。

白色的冰碴與魔氣凝結成奇怪的霜花形狀,它力度似乎很大,拽着那第三道劍光就往林問夏退後的方向追去。

只聽“轟”地一聲——

魔氣同冰霜炸開,紛紛然好似下了一場大雪。

那魔氣仿佛自帶追蹤,黏着林問夏不放。魔氣裹挾着第三道劍光到了林問夏的眼前,她咬咬牙,自己超出實力施展出的力量定然接不下。

如今怕是只能依靠系統了。

林問夏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白芨趁着這個空檔,伏鷹鞭發力,将那殘魂生生地牽扯了出去。

手中的殘魂被白芨牽走,而遠處的林問夏眼看着抵擋不住自己揮出的劍光。這一刻,祝景之內心複雜地望了一眼白芨的方向,一手枕月一手碎星,兩劍齊出,劍光如飛鴻,穿過天上的冰霜,直往林問夏的方向而去。

那殘魂終于脫離了祝景之的控制,卻小看了伏鷹鞭的速度。它本十分喜悅,卻從白芨身上感到了一分格外熟悉的氣息。

只是它被施了禁言術,想張口也說不出話,只能在這裏胡亂的擺手。

白芨看它揮手的模樣,心中有一分好笑:“別着急,已經救你出來了。”

伏鷹鞭從殘魂身上放開的瞬間,殘魂被這慣性甩得一個趔趄。這一甩,它被迫栽到了白芨的面前。

那一團沒有形狀的殘魂剛觸及到白芨的瞬間,遠處傳來一股氣波,一聲巨響從天邊炸開。在那一刻,白芨的腦海中突然多了很多畫面。

遠古之初,人、妖、魔三者相處和諧,妖魔行于人間,一起修煉證道。

白芨眨了眨眼,看向面前的畫面。

下一刻,面前卻變了一番模樣。

魔族開始行于魔淵之處,不再與人修妖修來往,而妖族依舊與人修生活在一起,魔修似乎被排斥了一般。

慢慢地,人族分為兩股勢力。能夠修煉的人修開始居于山巅,開宗立派,形成了最早的宗派。而不能修煉的人類中有人自立為王,劃分疆土,這就是最早的人皇。

人皇斬掉居于人族地盤的應龍,在其屍體上建立起王城,從此長久不衰。而妖族退卻疆土之外,開始居于十萬大山。

畫面模糊了一瞬,白芨再次擡眼之時,天邊的顏色是一片紅與黃交織的顏色,不再是湛藍的天際。

除了天空中顏色與現在略有區別,畫面之中的風景與現在外界并無不同。

騰流河水倒灌人間,沖蕩着晉王城的城門,而後晉王城的上方出現了無數個詭異的圖騰陣法,那樣式竟然與她在伽藍塔中見到的詭異陣法模樣相同!

白芨心念一動,想離開晉王城去魔界看看情況,下一秒身形移動到了千裏開外,魔淵門口洩發着濃郁的魔氣,入口至魔界內竟然空無一人,徒留着衰敗的魔氣在此盤旋,而魔界之中,居然也有一處極大的圖騰陣法。

她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望着這群陣法——

既然人間與魔界都有這處詭異的圖騰陣,那是不是說明仙門那邊也會有?

然而眼前卻模糊出一層血色,将視野範圍內的一切全部籠罩。眼前的世界在腦海中逐漸崩塌。

頭疼欲裂。

體內的力量在不斷流逝着,白芨知道自己沒力氣再去看這方世界,也不能再去睜眼看哪怕一眼。

與此同時。

眼看着第三道劍光滅魂直至眼前,林問夏手中打出數道光芒。光芒觸及魔氣的瞬間,卻被那霜寒之氣凍住了速度。

冰花在眼前炸裂,一片一片晶瑩剔透的白色冰花透着陽光,形成了耀眼的顏色,然而那冰霜雖好看,內裏透露着強勁的毀滅力。

林問夏絕望地想,完了,她怕是擋不住這一擊。

這三道劍光用了她九成的力量,哪曾想白芨并未蠢到自己抵擋住這劍光,而是用了巧勁将魔氣與這劍光融在了一起,轉頭攻向了她?

系統這是響起了聲音:“我可以幫你擋下這三道劍光。”

林問夏喜出望外:“要多少點數?”

最開始她呼喚系統時,系統并未給她回應。如今系統又出現在她的身邊,只要有它在,就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能保下自己的命,即便要多少點數也無所謂了。

她咬着牙想,只是這次的任務着實有些虧,任務還沒完成,點數怕是要花去了雙倍。

系統緩緩道,那冰冷的聲音似乎透着幾分殺意:“不需要點數,只需要你不計一切代價去完成下一個任務。如若失敗,系統将對宿主直接抹殺。”

林問夏一面退着,躲着那劍光的追擊,一面有些猶豫。

自她來到異界綁定系統以來,系統發布任務時大多數比較溫和,就算任務失敗也無關痛癢。如若下次發布的任務是殺了魔尊魔祖這等她無法完成的任務,她豈不是要平白送了性命?

像是看出了林問夏內心的猶豫,系統緩和了一瞬,補充道:“放心,下次的任務也在你的能力範圍內,是個非常、非常簡單的小任務……”

說到最後,林問夏一瞬間感覺到那系統帶着幾分人性化的笑意。

那劍光還在锲而不舍地追蹤她。林問夏沒再猶豫:“我答應你。”

一團紫光自她的寒溪劍中迸發,林問夏甩手,一道蘊藏着之前數倍力量的劍氣疾射而出。

就在這時,祝景之提着兩把劍同時揮出了兩道劍氣。

碎星枕月本是對劍。

兩劍并肩而戰時,所激發的力量十分可怖。

劍出之時,天上的陽光似乎都黯淡了一分。兩道劍氣自身前而過,若是有人擡頭望向此時的天際,便會發現空中映出了兩道虛影。一道彎月,在太陽的左側,淡淡照映出銀色的光輝。而另一道是點點碎星,布在整個天空之上,散發着柔和的光芒,似乎在為地上之人引導方向。

祝景之立于林問夏的身後,那兩道劍氣欲替林問夏擋住那魔氣與劍光的一擊。

然而林問夏早已揮劍出手。

紫光與祝景之揮出的劍氣同那團魔氣碰撞之時,激起一股強烈的震顫感。

那道代表着滅魂的劍光吸收了祝景之揮出的劍氣,淡淡的星月映在魔氣之上,與林問夏的寒溪劍相撞。

氣波激得周圍的樹木應聲而斷,就連那巨響都驚得樹上的妖獸鳥類跌落,五髒六腑破碎而死。

處于氣波中心的林問夏與祝景之自是不用說,随着那股氣勁直接飛出幾丈之遠,摔落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殘魂小心翼翼地從白芨的懷中移動出來。

不對勁啊,它就與這女魔修撞了個滿懷,怎麽還把人撞昏迷了呢?

它俯下身來想去查探白芨的狀況,只是看到自己的那團漆黑的魔氣穿進白芨的脖頸時,才反應過來。

它根本沒有實體!這女修暈倒了可別怪它啊!

只是畢竟是這女修将它從玉昆宗那群人手中救下來的,如若它這個時候扔下白芨獨自跑了,會不會不太好?

一共三個人,現在地上暈了仨。于是殘魂也蹲在地上,就等着白芨醒來。

那一波碰撞之後,樹林倒了大半,此時樹上也沒有妖獸在叫,顯得沉仙崖下寂靜無比。

啪嗒。

殘魂轉過頭,看向遠處的祝景之與林問夏兩人,以為是這兩個玉昆宗的弟子清醒了過來。

結果回過頭去,前方那兩人依舊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怪事……”它扭過頭,擡眼望向身旁的白芨。

該不會是這女修清醒過來了吧?

白芨的胸膛微微起伏,眼睛卻依舊緊閉着。很明顯,剛剛的聲音也不是她發出來的。

于是殘魂低下頭去,繼續思考今後的去處。

玉昆宗它自然是要躲多遠躲多遠了,如今它的去路只有魔界了。只是它如今變為了一團殘魂,魔界會不會接納它也是個問題。

啪嗒。

又一聲響聲自殘魂耳邊響起。只是不同于先前,這次的聲音似乎離他更近了一些。

殘魂擡起頭,卻發現視野範圍內出現了一雙黑色的鞋。

很顯然,剛剛的啪嗒聲正是這人踏步前來的聲音。

它剛要開口呼出聲來,一道熟悉的禁言術又加在了它的身上。擁有多年逃跑經驗的殘魂瞬感不妙,腳底一滑就想跑。

又一道術法阻攔在它面前,那團魂魄撞在上面,被束縛在陣法之中。

殘魂垂着頭,十分喪氣地想:可憐它剛剛出來,就又被人抓住了。還不知道這次抓它的人是誰。

那人又啪嗒一聲靠近了它。

陣法壓縮着殘魂所處的空間,也好在它是魂魄形态,再怎麽擠壓對它來說也造成不了什麽影響。

它擡起頭來,以自己現在的角度,最多只能看見那人的腿。

那人單手提起殘魂,聲音冰冷,吐字異常緩慢:“現在還不到你出現的時機……還是同我回去吧。”

說罷,竟是看也沒看地上那三人一眼,一轉身邁入了森林之中。

第 69 章 朱顏辭鏡花辭樹(四)

朱顏辭鏡花辭樹(四)

“君上!這個賤人她毀了我的臉!”見到君上來了, 黛柳跟看到救星一樣,拽住了男子的玄色衣擺,透過手指的縫隙惡狠狠地瞪了眼相榆。

相榆倒是無所謂地站在原地, 一副任君處置的姿态。

相榆攤手:不解釋,等問我罪了, 我也往地上一摔。

不料男子并未出聲,而是安靜地看着相榆。

而在男子貪婪盯着相榆看的時候,相榆也在偷偷打量他, 對方個子很高, 皮膚蒼白得有些病恹恹的,但是不可否認是個美人胚子, 整個人像是從小沐浴在書卷裏長大的人。

察覺到相榆的目光更是勾起唇角,淺淺的小梨渦增添了幾分反差感, 笑起來的時候, 給人一種溫和攻擊性不強的感覺。

聽此言, 風度翩翩的男子蹲了下來,扣着黛柳纖弱的脖頸, 慢條斯理的, 目光輕掃過黛柳已經毀容的面目, “你罵她賤人,那就是罵我是賤人的弟弟。”

“不, 不是的。我沒有這層意思。”黛柳被這話急得立馬就是手舞足蹈想要解釋,可是意識到自己毀容的臉, 她大喊一聲, 捂着自己的臉, 她不要,不要這副醜陋的樣子被他看到。

“知钰, 拖下去,別礙了我姐姐的眼睛。”

男子冷漠起身,嫌棄地拿出塊手帕擦了擦方才碰過黛柳的手指,仔細到連指縫都不放過擦了一遍,根本不給對方任何的機會,黛柳的求饒聲消失在了走廊的盡頭。

“走吧,姐姐。”相榆被突然變臉的男子拉着手往前走,那人勾起唇角,笑容燦爛,全然不見方才那副不近人情的模樣,語氣也有些類似于撒嬌道,”我已經迫不及待帶你看看這裏了。”

“還記得這裏嗎?”指着窗外的花園,男子追憶道。

“你以前說這裏光禿禿的不好看,于是我就在這裏種滿花,就是為了有一天你回來可以看見。”

相榆側目,瞥了一眼興致勃勃的男子,在心裏敲着腦袋死活也想不起來,兩種可能,要麽自己失憶了,要麽,自己是個替身。

“姐姐,你喜歡嗎?”問這話時,男子微微蹲下身,和相榆平視,撲閃的眼睛靜靜乖巧像等待被誇獎的小狗。

相榆還在思考如果自己真得失憶,那是否和無妄涯有關系,被男子輕輕晃了晃手臂,回過神,目光看向花園,不由得呼吸一滞,這花……

男子的聲音幽幽響起,“阿姐記起來了嗎?”

兩朵花相抱而存,任何一方死去那麽另一朵也會迅速凋亡。相生相伴,相損相亡。

這是雙生花。

“這是你最喜歡的花,也是我最喜歡的。”

他摘下完整的一對雙生花打算別在相榆發間的時候,被女子避讓開了,“不必。”

她的眸中有戒備,有懷疑,卻唯獨沒有喜歡。

他低笑了聲,寵溺道,“好,那就不別。”話落便把雙生花中的一朵給碾得粉碎。

既然不別,你也不允許再不告而別。

相榆身上還有傷未痊愈,不消片刻面上已經顯露疲色,“我累了。”

他點點頭,“你随便找間房睡便是。”

相榆随意挑了個近的房間,看到相榆走進的房間,男子眼睛劃過幾分興味,唇角不由得彎起。

當确定相榆走入房間後,臉上的表情被淡漠取代,“查一下,她身上為什麽一點靈力都沒有了。”

聽到知風給自己呈遞上來的消息後,男子敲打着桌椅的手一頓,越聽臉上越冷。

“經脈修複的藥方,林昭那裏有,讓她一個月內集齊。”

“劍宗,我沒記錯那小子和我們有個交易吧?”

許瑾捂緊傷口,屏息斂聲地躲在木門之後,這幾天被商竹藥逼得他是黔驢技窮了。

這時,那個許久未亮起的光陣散發出光芒。

許瑾眼神微爍,沒想到這個時候這位還會出現救自己。

“我替你對付他,你先逃。”

話音未落,滄溟破開了門。

一道黑影從內蹿出,以很快的速度往密林之中逃。

商竹藥禦劍就立馬追了上去,茶綠的靈力控制着劍的空隙,抽出符紙,把黑衣人在進入密林之前攔下。

符紙擋在前,阻擋了進入密林的路,“許瑾,別逃了。跟我回去吧。”

他的劉海被風吹起,茶綠色的眼眸沒有帶一份感情,冰冷的宛若審判的機器,精致的面容提着劍指向黑衣人。

然而,黑衣人摘下面具是一張全然陌生的臉。

并且對着商竹藥勾起笑容後,當着他的面提刀自t刎了。

商竹藥走近,确認了對方已經死亡,雖然心裏還有很多疑雲,但想起自己答應相榆的,他不想讓她久等,許瑾利用南明國的地理優勢已經和他繞了有一周了。

走之前,商竹藥又回了一趟小木屋,察覺到屋內濃濃的魔氣,他腦海裏的猜測驟然連成了一條線。

雜亂的木屋,被搜刮的一幹二淨,方才他感應沒出錯,屋內應當是一人一魔。

沒成想,他竟然真與魔族勾結上了。

商竹藥回到劍宗的時候,第一個就是打算去戒律門看相榆,但被弟子擋在門口,說,問鼎真人……

噼裏啪啦的一頓輸出少年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一個靈訣就把弟子無情地扔到了一旁。

陳英見到商竹藥來,像是見到了救星,指着自己的嘴巴,一副想要說話卻說不出來的樣子。

商竹藥解開她的禁言咒後,陳英立馬急色道,“有人私自對阿榆妹妹用刑!”

陳英那晚本來睡着了,後來被隐隐約約的聲音吵醒,聽清了什麽魔族,什麽劍。

加上清早起來看見的血痕立馬就串聯成了故事線。

陳英講得很急,話語也是語序混亂,但商竹藥立馬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問鼎真人還在不緊不慢地喝茶呢,突然就被人一腳踹開了門。

看到來人,他笑了笑,“阿堯……”回來了三字還沒出口,滄溟劍就指着自己,“蘇榆人呢?”

鋒利的劍鋒指着自己,問鼎真人卻依舊平靜,擡起陰翳的眸,“阿堯,你當真要和魔族勾結嗎?你還記得你師兄嗎?”

“你還記得你師父當年是怎麽死的嗎!”

問鼎真人沖商竹藥搖了搖頭,悲痛欲絕道,“你不是想要知道我們到底瞞了你什麽嗎?你把劍放下,和我來。”

看着無妄涯底旋轉的大陣,問鼎真人徐徐道來。

“在還沒有劍宗的時候,這裏是魔界和人界交界的地區,劍宗的開山師祖建立下這個陣法,目的就是讓劍宗守住魔界和人界最後的一道防線。

但是你師父在世的時候,陣法就越來越弱快要支撐不下去了,于是在被魔族重傷後,你的師父選擇以身祭陣,而當時你師兄,也就是谷淵早就知道天算子的決定,卻無能為力改變,這幾年他一直靠自己的修為維持陣法運轉。

這陣法連着的,還有各國的邊界,倘若陣法破了,對于人界而言那将是一場生靈塗炭的災難,妖族,魔族早就對我們的領土虎視眈眈,這幾年,南明國和妖族的戰争不停,倘若我們這邊守不住,阿堯你知道那意味着什麽嗎?”

問鼎真人坐在無妄涯邊,商竹藥聽完他的話,依舊不忘初心,“所以,她就該死嗎?”

“魔族就該死嗎?”

商竹藥環胸,并沒有将自己和問鼎真人劃入同道之人,茶綠色的眸子掃過眼前之景,反問對方,“你難道不奇怪嗎,為什麽蘇榆在門派那麽多年沒被認出魔族身份?”

問鼎真人蹙眉:“谷淵靈力倒退……”

“師兄他怎麽會不知道?甚至他還給蘇榆設下了藏匿魔氣的陣法,你還不懂嗎,問鼎真人?你毀了師兄最喜歡最心疼的小徒弟。”

問鼎真人雙目失神,嘴裏喃喃出聲,“怎麽會。”

“對,師兄或許無力改變,所以他的選擇,是希望天下大同,和平共處。”商竹藥垂眸,一想起師兄不知為何,眼中都多了幾分感慨和嘆惋,“他不笨,他從來都聰明,怎麽會不知道蘇榆是魔族這件事。只是對于他而言,魔族也罷,人族也罷,這都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孩子。”

問鼎真人愣了一瞬,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又怎麽會……如同說得那麽簡單?倘若他相信真能大同,又為何那麽多年将自己的修為掏空支撐陣法。”

那天無妄涯底很黑,但懸崖邊少年的眸篤定而亮,話語宛若清風堅定有力,“不,問鼎真人,有些追求或許不能在一刻實現,更或許我們可能傾盡一生都無法達到想要的結果,但并不意味着它無法實現,只要有一個人在堅持,有一顆星亮下去,這就夠了。”

谷淵明白這個道理。

商竹藥願意繼承他的理想。

“你要殺我嗎?”問鼎真人覺得今天無妄涯邊的風是有些冷了,吹得他血都凝固了。

他或許真得有些老了。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面對商竹藥的問話,問鼎真人朝商竹藥笑了,問了句,“你真要聽我說嗎,阿堯?我怕你聽了,會恨不得将我碎屍萬段呢。”

無妄涯邊,少年骨節分明的手攥着劍攥得太緊,手上青筋暴起,他渾然不覺,只覺得心口都要裂開了一塊。

第 69 章 章

第 69 章

聽完雲大夫的話,楊沫立刻想到了關竅:“您說寧家莊的村長一家全無蹤影,不知村中對這件事可知一二?”

雲翳沉思片刻說道:“這樁事情我并不了解,我猜村裏人應當也不知曉,不過我可以帶你們去找一找老寧頭,他這幾年身子不好,眼下應是還在睡覺,等晚間他醒了你們倒是可以問一問他。”

劉遠立刻對着楊沫三人說道:“老寧頭是如今這小村莊裏年紀最大的人了,聽說當初寧村長還在的時候也經常願意去請教他,如今還願意守着着寧家莊的人不多了,寧老也算是其中一家了。”

楊沫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聽雲大夫和劉遠的意思,如今若是連那位寧老都不知道此事,恐怕也不會有其他人知道了。

原本提前來這裏也是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有別的消息,也好在禦史臺來的時候同梁家人談判,只是沒想到這運氣也是太好了,一碰就碰了個大的。

若是梁家人身上有人命官司,恐怕這積年的牢獄之災他們是別想跑掉了。

“寧家莊的人原本身子就不大好,還要住在這滿是潮氣的林間,若是我也走了,只怕這村子人真是要斷了根了。”

雲翳搖了搖頭,頗為遺憾,重新拿起了架子上的木篩子撿拾起了那些蚱蟬。

楊沫跟在雲大夫身後,拿過另一層架子上頭的黃草紙将雲大夫撿出的蚱蟬分別包了起來,這些藥材金貴,都是需要好好保存的,如今林間潮濕,即便是憑空擺着都會染上濕氣。

當年在塞北軍裏的時光,她經常跟在軍醫身後做着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藥包将将包好,就被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拿了過去,楊沫轉頭看去,就看見沈書拿着那包藥走進了屋裏,在雲翳随手一指後,将藥包放在了其中一個藥櫃之中。

他這些動作做的太過順手,楊沫還道當年跟在軍醫後頭做雜活的不是她而是這位大少爺呢。

片刻的功夫,陳登和劉遠那兩個閑不住的漢子就不知跑去了哪裏,雲翳去了後院分揀藥材,囑咐她将最外頭那些曬了一日的藥材重新收起來。

此處雖然位于山坳,但是難得的白日裏能照見不少的陽光,否則雲翳也不會帶着寧家莊的人定居此處。

要知道當年雲大夫常挂在嘴裏的一句話便是,“滿身的晦氣,曬曬太陽就好了!”

他們入林的時候日已西沉,眼下雖還沒有完全到晚上,但這處的林子裏幾乎已經看不見什麽日光了。

楊沫蹲在屋前,将外頭地上的柴胡一點點往草紙裏包,随後一道帶着輕微艾草香氣的身影蹲在了她的旁邊。

……明明大家都是被雄黃同艾葉一道熏過的,怎麽就他身上留下的是艾葉的味道?

楊沫擡起手聞了聞自個兒身上的味道,清晰地聞到了雄黃淡淡的臭味。

旁邊的人輕笑了一聲,随後說道:“雲大夫屋子的後頭種着不少艾蒿,阿沫若是嫌雄黃的氣息太過難聞,可以去那處摘一些艾蒿帶在身上。”

言下之意,這人已經去過屋後了?

楊沫瞥了他一眼,沒作理會,如今天都暗了,若是這些草藥不及時收起來,等沾上了夜間的露水,這一整日便白曬了。

沈書道:“沒辦法,為了得到心儀女子的芳心,在下只能在形象上多費一些功夫了。”

……別的沒看出來,他這張嘴确實是越來越長進了。

楊沫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埋頭整着地上那些柴胡和黃岑,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掌上不知什麽時候多了幾張草紙,大手揀過她手邊的那一把柴胡。

溫熱的手背擦過她的手指,那些溫度似乎殘留在了她的手上,楊沫很想用手去撓一撓,将那種刺癢的感覺從手指上抹掉,但最終,她只是手指微動,繼續撿拾着地上那些藥材。

當天光徹底暗沉下來的時候,雲大夫在屋裏點了盞油燈,昏黃的燈光透過簡陋的草簾照亮了室外的一小片地面,楊沫起身的時候扶了扶腰,随後将地上的那一些已經包好的藥包送進了裏屋。

徒留外頭那人失笑一聲,伸出去的手落在了半空,無法,沈書将自己包好的那一堆藥包一道送了進去。

“老寧頭這會兒當是醒了,”雲翳将那些分好的藥材十分粗暴地攏成一個包裹塞進了藥櫃,“待會兒晚食之後,你可以問一問。”

他嘆了一口氣,當年罵遍軍中無敵手的雲大夫如今也有了顧忌,“你問的……別太過,老寧頭如今也不知還承不承受得起當年那些事了。”

楊沫放藥包的手微頓,渠陽府的事是個毒瘤,寧家莊的事同樣是個毒瘤,若是不徹底将上頭的腐肉割開,又如何清創呢?

雲大夫是個清醒的人,這樣的事情,他又如何想不明白。

外頭的人聲逐漸熱鬧了起來,裏頭摻雜着陳登劉遠二人的聲音,不消多想,就知道這兩人大概是去外頭尋寧家莊的人了。

雲大夫屋子外頭的草簾被人掀了起來,一張頗為清秀的臉從屋外探了進來,視線掃過她同她身邊的沈書,突然笑了開來。

“你們就是遠哥說的那幾個遠道而來的客人吧”

“我叫寧悅!”

寧悅從草簾那頭鑽了進來,替楊沫将剩下那些藥包一股腦放進了藥櫃,随後挽着她的手走出了屋子。

屋外,寧家莊這一處不算大的村子中心,不知何時被人架起了火堆,火堆之中清晰傳來艾蒿的香草氣,火堆上還架了一個鍋子,火堆的不遠處,幾張看起來頗為粗糙的木桌被拼到了一起,旁邊還放着大大小小好些不同形狀的凳子,一看便是從各家拼湊出來的。

“自從搬到這裏,這已經是我們這裏的傳統啦,每日晚食大家都會聚到一起吃,白日裏打來的山雞野兔就讓村裏廚藝最好的寧阿娘做。”

寧悅在楊沫耳邊叽叽喳喳,不停地誇贊着寧阿娘的廚藝有多好,最外頭的栅欄小門被一點點合上,最後一個背着藥簍的青年從外頭走了回來。

沈書從屋裏走了出來,站到了楊沫身側,寧悅悄悄地探頭到她耳邊,“小姐姐,這個好看的哥哥是你的相公嗎?”

楊沫怔了一怔,剛想回答不是,卻聽見旁邊的沈書率先轉過頭回答:“如今還不是,不過想來……很快了。”

“你別……”

“原來是這樣,那你可要加油啦。”

楊沫的話被寧悅打斷,随後她被寧悅拉着坐到了桌前。

寧阿娘熱心的将在屋裏炒好的菜端到了村子中間的桌子上,又從旁邊火上的鍋裏倒出一碗頗有些實在的炖菜,裏頭的山雞肉看起來很是鮮嫩,倒是坐實了寧悅所說的那幾句廚藝很好的話。

雲大夫旁邊的那個屋子裏,一個須發皆白,佝偻着背身的老人被先前那個背着藥簍的青年扶了出來,他的面上帶着笑容,招呼着其他正在忙碌的寧家莊為數不多的村人趕緊一道坐下來。

寧悅坐在楊沫身側,招呼着那個青年坐到了她身側。

等到整個村子的人都在這張桌子上坐下來,楊沫才發現整張桌子上,加上他們外來的四人,滿打滿算不過十五人。

楊沫看了一眼坐在中間的寧老,想起了先前雲大夫交代的那些話,嘆了口氣,随後掃過身邊這人,竹筷拌了拌碗中的湯水,低聲轉過頭同他說道:“你以後別在外頭說我們二人……是那種關系了。”

沈書手一頓,随後停下了動作,同樣低聲回她:“所以我說的是,我還在努力啊。”

這跟直接說是那種關系有什麽區別??

楊沫用力地握着手裏的竹筷:“我的意思是,即便是這樣的話,你也別再說了?”

沈書無辜道:“你的意思是,願意做我的未婚妻了?”

她什麽時候表達過這種意思了?

“現在的年輕人,感情真好。”

坐在所有人中間的寧老已經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眼下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們二人。

楊沫這才發覺因為低聲說話,她同沈書的腦袋都快湊到一起去了,看上去倒是真的頗有些像是新婚燕爾的小兩口。

她驟然拉開了同沈書之間的距離,感覺臉上似是有火一般燒的慌,而身邊的人甚至沒有絲毫顧忌地低聲笑了出來。

聲音低低沉沉的,就響在她的耳邊,似乎連她的耳朵也一同燒了起來。

楊沫恨不得将碗裏的那塊山雞肉塞進他的嘴裏,如今就連這些好吃的都堵不住他的嘴。

楊沫掃了一圈桌子邊的寧家莊人,除了幾個年輕人,大部分的人都已經放下了筷子,樂呵呵地看着他們這處。

也好,過去的事情畢竟不如意,若是在這些人晚食的時候問出來,難免擾人食欲。

她看向了木桌的對面,對上了寧老頗為慈祥的雙眼,他的眼中有對年輕一輩的疼愛,有對眼下生活的滿意,唯獨沒有對過往冤屈的憤恨。

“寧老,聽說,您是當年寧家莊村長的事情唯一的知情人,如今,您可知道,寧家莊的村長,到底去了何處?”

楊沫此話一出,整個飯桌上驟然寂靜了下來。

似乎所有人都想起了當年那些艱難痛苦的歲月。

就連對面的寧老,都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神色之間露出了點點哀戚。

第 71 章 真心(下)

真心(下)

秦望舒本不想說真話,但對方過于正經的态度讓她忍住了,于是道:“沒有。我不可能知道完整的計劃,真要有這本事,我不會淌這趟渾水。我和金伊瑾雖說沒多少交情,但有一點我沒騙人,我确實與她一見如故。她受西潮影響很大,與我諸多觀點和看法一致,我見她有些像是照鏡子,平心而論,我不想她死。”

他也不知信了還是沒信,沉默了幾秒,又指着話裏的漏洞道:“你當時應該是看見了張雪推她,但你沒救她,甚至還幫忙遮掩,我很難相信你的話。”

“編故事是要邏輯的,我不是瘋子,做事不可能毫無章法,全看心情。金伊瑾與我無冤無仇,我放着大好的善緣不要,樹敵做什麽?”

“那誰知道秦作家是不是另有打算呢?”

她聽着夏波不客氣的話,用力扯回胳膊。他們現在出了槐樹範圍,暖洋洋的陽光灑在身上,溫度剛剛好,她不覺得冷,若不是時候不對,她都想架着把搖椅午睡。

“我不是比幹,心眼多到心髒都被挖了還能活。”換做以前,她脾氣絕不可能這麽忍,大概是兩人都有了共同的敵人,所以那微妙的盟友關系變得更加牢靠了些,以至于她心胸都寬敞了不少。“你對金伊瑾了解多少?你知道她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嗎?這支隊伍,我可以在這裏對天發誓,除了張雪是個沒腦子的,全部都有所圖。”

說到這裏,秦望舒覺得有些可笑。她道:“你都沒有和金伊瑾打過交道,你憑什麽就斷定她需要人保護呢?我不救她,是我了解她,她要是想要自救,根本不會被張雪推下去。就說萬一,萬一她是真被推下去了,依照她的性格也不會說‘張雪救我’,只會說‘張雪你為什麽要推我’,前者可以說是能力有限,後面就直接是陷害,依照張雪那個腦袋,立馬得跳下去來一出同生共死,就算是她死了,她也得把金伊瑾救活。這樣的金伊瑾,又憑什麽要我救?”

“一支隊伍,你是領隊,什麽叫做領隊,就是領導這支隊伍的人。好比一個人,大腦發號施令,手與腳共同協作,這就是領隊,你可以和其中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打過照面,但你不能一點消息都不去了解。”她吐了一口郁氣,毫不留情地揭穿道:“她出事當時,是有機會援救的,是你顧全大局放棄了。”

“你說‘晦氣’。”她眯了眯眼,陽光總是暖暖的,落在身上驅散了所有的寒意,所以萬物總是向陽而生。“你知道‘顧全大局’在我這裏是什麽意思嗎?成年人的懦弱。少年的沖動和熱血在看我來反而赤誠許多,雖然理智總在給情感善後,但一往無前的勇氣确實是絕大多數人所不及的,你還年輕,我也還年輕,但我們都沒有勇氣了。”

“所以我不會怪你的選擇,方方面面的選擇。你我都不是聖人,就算是聖人也會有外人不知道的小心思,所以你何必去質問我這些已經成為事實的事情呢?如果質問能讓事情重來,真可怕。”

氣氛突然陷入沉悶,秦望舒在這方面一貫是勇于說真話,哪怕真相鮮血淋漓,她也絕不會讓這些在陰暗下腐臭發爛,這是她與絕大多數人不同的地方。或許她嘴裏是沒幾句真話,或許她的心肝已經壞透了,或許她僅有的良知比路邊的野菜還輕賤,但她仍有着世間少有的勇氣。

“她跌落山坡應該是早有準備,就像是我有意想把張雪從中摘出,但計劃趕不上變化,這種事沒怪不得別人,本來就是一場博弈,輸了就是輸了。你有你的立場,我也有我的立場,只能說上天自有安排。”

她身上曬得微微發熱後,又開始前行。大概是槍已經上繳了,她現在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不是不知道金城在後面關注着他們一舉一動,光腳的她已經無所畏懼、

夏波是理虧的,不管事情的真相如何,嘴皮子功夫他就是不及秦望舒,活得都能被她說成死的。他沒有在這點上過多糾結,實在沒有給自己找不快的癖好,于是他轉話道:“那張雪呢?”

“最後一個問題。”

“嗯?”到目前來都十分配合的秦望舒,突然改變态度,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想了幾秒才記起這是自己不久前說過的話。她在提醒他,多嘴。

他擡起眉頭,這點又是他理虧。他今天似乎一直都在理虧,他本是想找秦望舒解釋,卻發現對方根本不在乎,或許說早就看出了他的心思,只是懶得去點破,他本該覺得輕松現在落在心上,卻有些悶。這不是盟友合作該有的态度,更可笑的是他們這個盟友都要被打上引號。

他想了想,仍覺得不甘道:“秦凱和你是什麽關系?”

他之前就懷疑過,但秦望舒天衣無縫的嘴皮功夫成功地把他繞進去了,不僅給自己洗脫了罪名,順帶禍水東引,這一招回想起來他不覺得丢人,因為那些話哪怕放到現在細想,依舊合情合理,毫無破綻。

他得承認,她有本事。

“沒關系。”

她回答得很快,幾乎是他話剛落音,她就出聲了。她見他皺着張臉,或許是今日陽光太盛,刺得人真不開眼,他快了她半步,擋在前面的半個身子攔住了她的去路,不依不饒也是一種不要臉。

很可惜,他們這支隊伍裏,似乎都沒有什麽臉面。

“我意外地發現了他的把柄,所以他目前是被我要挾。”

她沒多說,但到了現在幾乎事情已經大白的情況下,夏波連前後都不用聯系就想了個明白。秦望舒一早就知道銅牛是刑具的秘密,但故意藏着不說,是想要套出葉大帥和秦家村的秘密。她在第一晚就見到了真面目,或許初見真有被吓一跳,但等冷靜後她開始懷疑山神的真相,而她又十分了解金伊瑾,所以她在确定金伊瑾摔下去是有意安排後,開始探查山神消息。

那時他與她不算熟悉,兩人立場不同,所以她借着張雪這個牆頭草,讓消息無誤地傳達到他這裏。她吃定了在她證實了自己目的和價值後,自己一定會送上門,事實也如她所料。回想起結盟一事,算不上稀裏糊塗,就連刻意的痕跡都很難察覺,只能說多個巧合下的必然,通俗點便是老天安排。

她如願達成了目的,诓騙他上了賊船開始調查秦家村一事。她察覺到這事不适合張雪攪進來,有意讓張雪觸怒秦家村,放在明面上的關注是另一種保護,她因為擔心所以也主動進入柴房,而祭祀時那些話——夏波揉了揉額角,已然分不清真假。

他看着她白淨的側臉,她輪廓有些硬,像是女生男相,眉骨略高,很巧妙與鼻梁形成了一個折點。下颌骨既視感很強,臉上也不像尋常家境頗好的大小姐那樣,鼓鼓的都是肉,反而清瘦的很,像是鼓上蒙得一層皮,薄且緊,所以她看起來總是比實際上要難以接近得多。

“你對張雪有過真心嗎?”他脫口而出。問出時才恍惚發現有些熟悉,似乎在不久前也問過類似的問題。

“有,很多。”她回答得又快又堅定,沒有絲毫停頓和猶豫。“除去神父外,我一腔真心幾乎都給了她。”

幾乎,也只是幾乎,但還保留了一些。他嘴唇翕動,剩下的話到底沒問出口,那點兒真心總歸是給了誰都不會輪到不相幹的人,又或許是給了她自己,畢竟她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他轉過頭,正視前方。之前的思緒亂了後就再也理不清,明明他心中早已有答案。他腦中空白了許久,直到跟着她進了秦老爺子家後,被門重重關在前廳才如夢初醒。已經生鏽的思維開始緩慢轉動,細細碎碎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來,伴着聲音,他思緒又輕快不少。

他已經不去糾結秦望舒話中的真假,他就當她是一腔真心真給了張雪,所以她故意下藥迷暈了他們兩個,晚上連夜想要藏起張雪,卻沒想到撞見了秦凱的把柄。他思緒在把柄這個詞上停頓了一會兒,除了山神外他着實想不出對方還有什麽,所以她極大可能在當晚就知道了山神是人的真相,第三天開始引導他,讓他自己得到這個結論,從而洗清她任何被懷疑的風險。

所以張雪可能活着?

他靈光一閃,腦中冒出這個念頭,并且越發強烈,最後根深蒂固。所以昨天白日裏,那番話不過都是迷惑他的,就為了減少張雪被暴露的可能。意識到她提防着他的舉動,他并未覺得有什麽問題,饒是他到現在,也說不出他對她毫無防備這種鬼話。他們或許可以相互把背後丢給對方,但也只是在“相互”這個前置條件下,其他一切免談,命還是要握在自己手裏才安心的。

所以她讓他把小山神送給了秦凱,一是為解決麻煩,二是為警告,三也是為洗脫罪名。她在與金城打太極時,有意把山神與銅牛捆綁,當銅牛真相大白後,真實存在過的山神也會在所有人腦中自動被合理化解釋,所以明面上的秦凱也就徹底隐匿于大衆視野裏。而秦奶奶,如她所說,她早就了解過消息,教堂的情報遠比他們想象中還要知道得更多。

他在門外站了許久,久到他驚覺門裏已經沒有動靜後,猛地開始拍門。木門被他拍得砰砰作響,但卻紋絲不動,他立馬意識到有門闩,剛摸上袖子又突然放下,直接繞到院子裏,果然看見大開的窗戶,他轉身就想走人,但要出門時又返身回窗戶前,探了個頭在裏面四處張望。

行李箱在地上大開着,幾件衣服被亂翻丢在床上,他看不出裏面是不是少了東西,只是确定屋內無人後,狠狠地錘了一下牆壁。她不信任自己,這個想法從未如此清晰過,所以她對他的“背叛”絲毫不在意,因為在她眼裏,他什麽也不是。

他捂着臉,耳邊已經結痂的傷口又開始疼起來,其實耳廓的神經很少,但因為充沛的毛細血管所以很多時候流血都第一時間察覺不到,可他卻真真切切地感到了一陣難受。

他大口喘着氣,臉上的手已經揪住了胸前的衣服,皺巴巴地捏成了一團,棉線的料子本就容易有痕,現在看上去更是帶了分磕碜。他站在原地緩了緩,房間裏依舊靜悄悄,他這才注意到窗戶上有一道泥痕,是鞋子上蹭到的。依照平時,她根本不會留下這麽重的腳印,就算留了也會格外注意掃尾,哪怕這個屋子除去已經鎖上的門外,只有一扇窗戶可以走。

她仍是會習慣性地玩弄一把人心,而現在,或許是走得急,也可能還是估計了那點可憐的盟友情,留下了這點說不清是罪證還是提示的痕跡。他覺得自己真是賤得厲害,像是他平時最不耐煩聽到的癡男怨女的故事,裏面的人物就是這樣,你愛我,我不愛你,你恨我,我反而愛你,真是賤得慌。

他轉身離開,這次頭也未回。腳步聲逐漸遠去,吱呀一聲是院子大門被關上的聲音,過了許久後,夏波又突然出現在窗前。沒有任何預兆,悄無聲息,就好像平時的腳步聲都是僞裝出來的一樣。

他再次确定裏面沒有人之後,這才真正的離開。

床底下的秦望舒舒了一口氣,她慢慢挪出來,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她頭發上落了一些陳年的灰,身上也是,灰撲撲像是她以往給張雪講過童話故事的醜小鴨,又或者是灰姑娘。

她小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鞋底,幹幹淨淨,沒有任何泥痕。她沒有跳窗,反倒是直接打開門闩溜進了秦老爺子的屋子。她靠在門板上,勻速活動着筋骨,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了人聲,越來越近,到院門被打開那一瞬,她在牆後借着角度窺了一眼。

忽然勾起了嘴角。

故事不到真正的大結局,誰也不知道輸贏到底屬于誰。她在年少時祝福自己,方寸永不亂。神父又曾教誨她,讓榮耀向她俯首稱臣,征服世界或一無所有。

第 71 章 :江城準備再度開發

對了兩位爺爺,我準備等江城這邊的房屋建設好了,再把帝主給的那五十平方公裏的土地再開發出來,現在銷路已經打開了,我怕到時候生産供應不上,所以我準備再把工廠再擴大幾倍,那樣一來原材料就有點供應不足,能不能再給我派點人過來?還有這工資我該怎麽發?總不能讓他們白幹吧?

嗯,這事是比較急,別剛剛打開了銷路就斷貨,那樣損失就太大了,老鄧,你跟秦雄聯系下,讓他再派點人過來,如果五十平方公裏都要一起開發的話,那我們需要的人就太多了;我去向帝主彙報下情況,看能不能從別的地方調點人過來。

好,那我們現在就去安排,争取以最快的時間落實,還有現在地方大了,錢也有了,是不是我們需要買一些大型貨車回來啊?

我說老爺子,吃飯吶,就不能吃完飯再去啊?

你先吃,我們先把事辦了再吃,有事吃不下飯!兩個人說完就風風火火離開。

帝主,給您彙報一個好消息。

什麽好消息啊?讓我猜猜,是不是江城的産品推介會結束了?情況怎麽樣?

大喜啊帝主,這次推介會總共有六十八家經銷商簽約,共計拉走了三百五十七億的貨物,還是我們的産品庫存不夠,否則還會更多,那些經銷商離開的時候讓這邊備好貨物,他們下次再過來拉,現在完全是供不應求啊!

那是好事,但也是壞事,帝主說到,生産了将近一個月的産品還不夠一次推介會的銷量,說明生産跟不上,這樣下去以後會出問題的!那個小家夥有沒有什麽應對之策啊?

帝主,您真是神了,那個小家夥今天吃晚飯的時候就說了,生産跟不上,以後會出問題,所以他想把周圍的五十平方公裏的土地再開發出來,然後再把工廠擴大幾倍,找我和老鄧要人呢!我剛才跟老鄧商量,看秦雄那裏還能不能再增加點人,這次開發的面積實在是太大了,要的人不在少數,所以帝主,我們能不能從別的地方遷移點百姓過來,我敢說等江城開發完畢走上正軌,它的稅收估計要超過帝國的一半以上。

怎麽現在想通了?我記得你當時是極力阻止的!

帝主,您就別笑話我了,我都臊得慌,要是早知道是這樣,別說阻止,誰敢阻止我就跟他拼命!

哈哈,好了,人我會給的,我現在就讓人去安排,老丞相,你和老元帥在那裏一定要做好他們的後勤保障工作,也讓那個小家夥放心大膽地去做,別前怕狼後怕虎的,早點把江城建設好,到時候我也過去看看!

一定,老臣一定做好!我這就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家夥,帝主,您早點休息!

當老丞相來到餐廳的時候發現老元帥鄧老正在那裏跟江超聊天,怎麽樣啊老匹夫,秦将軍那裏能不能再調點人過來?

老迂腐,你那裏怎麽樣?帝主是不是已經答應了?

那是當然,帝主說馬上安排,準備從別的地方遷移一批人過來。

我這裏也沒有問題,秦雄準備把他的預備役司令部搬到江城,這樣他就可以把所有的預備役士兵全部調過來,我們青龍帝國的預備役部隊可不少啊,要是全部過來的話估計得有上百萬人,這樣一來,我們江城就成了全帝國人口僅次于帝都的大城了!

但是我們的人手還是遠遠不夠啊!江城可是一個方圓五百五十萬平方公裏的面積,而且是全部要開發出來,我們需要的人手可是非常恐怖啊,小超,我們要不慢慢開發?等秦将軍的人到了,我們可以開發兩百萬平方公裏沒問題,帝主也在想辦法。

沒問題,這麽大的面積想要一次性開發出來,需要的人力物力也是一個天文數字,這樣,我們先把地給圈起來,地圈起來之後我們再慢慢開發。

贊同!

我也贊同!

對了老丞相,我想在江城立下制度,在帝國律法的基礎之上弄一個獎罰制度,有功就必須要獎、有錯必須要罰,當然我說的錯是在沒有觸犯帝國法律的前提之下,有獎有罰才能提高大家的積極性;另外我準備拿出我公司利潤的百分之十出來給大家做獎勵,過年過節的福利,老丞相,您是這方面的專家,就幫我弄一套獎罰制度出來如何?

沒問題,但是小超啊,百分之十是不是多了?等以後江超全面發展之後,這個百分之十就是一個天文數字啊!

不多、以後投入獎勵方面的資金肯定遠遠不止百分之十!

那好吧!

第 70 章 化形草,魅惑人心

傾城禦着彎月刀飛上半空,右手漆黑如墨的食指猛然射出一道黑芒,朝雪狐射去。(下載樓

見雪狐狼狽逃入青龍山脈內部,傾城沒有追入其中,而是退回了山谷中,現在只是在外田圍便這般驚險,若是入得青龍山脈內部,指不定會不會遇到更可怕的。

紫風也回到了谷地中,望着傾城那根漆黑劇毒無比的食指說道,“姐姐,現在你體內的毒比五毒還可怕,會不會反噬?”

傾城望了眼手指,道:“不知道,不過應該不會反噬吧,它們好像被我的異火煉化了,應該是完全為我所用。”

紫風身形一縮,化成迷你小鳥狀,落在她的肩上叫道,“那太好了,這樣姐姐就多了一個秘密而又厲害的殺手锏。”

“我現在可是渾身劇毒,比五毒還可怕。沒想到這煉化融合的五毒竟是這般強大。”傾城淡笑,将食指上的黑毒隐入體內,自語道:“以後就叫它黑噬。”

“哈哈……那群魔獸實在太可氣了,沒想到最後卻讓我們撿了便宜。”紫風開心的大笑道。

谷地中,青翠蔥綠的碧草間,一塊青色的小石子上閃過抹白光,稍縱即逝。

“咦?我好像聞一股特別的氣息。”紫風皺眉,轉頭望向谷地中,輕風拂過,青草迎風而展,勃勃生氣,生氣盎然。

“什麽氣息?”傾城也似感覺到一些,不禁輕皺眉頭,總覺得無形中似有雙眼睛在盯着自己,但是卻又說不上哪裏怪。

“哈哈哈……”紫風忽然從傾城肩上飛起,飛入谷地,向一根青翠玉滴的仙草飛去,雙爪一扯,奮力拔起,“姐姐,是化形草……哈哈哈……沒想到這裏竟然有化形草。”

紫色的雙眸閃爍着異彩,紫風抱着化形草哈哈大笑,興奮的手舞足蹈,四根細小狹長的葉子在陽光下閃爍着淡淡瑩光。

傾城一怔,剛才她在收集仙草靈藥時還以為它只是一根普通的草藥呢,沒想到竟是非常珍貴罕見的化形草。

“哈哈哈……我要化成人形!我要化成人形!”紫風興奮的大叫,小嘴一張,然後在傾城驚愕的目光中将化形草一口吞下。

“化形草不是要煉制成丹藥才可以吃嗎?”傾城郁悶的說道,多麽珍貴的一棵藥材就這樣吃掉了。

“姐姐,你忘了我是魔獸嗎,連黑蟒的魔核我都能煉化,何況一棵小小的化形草。”紫風說完便落在谷地中,沉神閉目,顯然是在用妖力煉化化形草。

傾城見他這般興奮,心中不禁替他開心,魔獸一般要修煉到六階聖獸級別,才化為人形。要想在沒達到六階前就化成人形,必須服用化形丹。而煉制化形丹的主要材料便是化形草。

約摸過了半小時後,只見一團淡淡的青光從紫風小小的身體中冒出,最後青光越來越多,将紫風完全籠罩其中,又約摸過了半小時後,濃郁的青光慢慢退去,露出裏面的人。

只見一個渾身赤裸的少年躺在青翠的草地間,華美如綢的一頭紫發随意散亂在身下,精致完美的臉龐如神刀雕刻般,仿佛是仙人的巨作。

少年眉目如畫,薄如蟬翼的雙唇緊抿着,狹長的雙目輕閉着,長長的睫毛在陽光輕輕抖動,耳上帶着一對藍色碩大的耳環,那如藍寶石般的吊墜上挂着同一色系的流蘇,藍光上下流轉,非常的精致美麗。他如玉的肌膚一片光滑細膩,如上好的綢緞般,在金色的陽光下閃爍着動人心魄的光芒,通體淡淡的青光萦繞。

少年的臉是那樣的安靜淡然,那樣的精美絕倫,純淨得如同一個天使。狹長的雙目慢慢睜開,紫色的瞳仁輕眨,一絲蠱惑人心的紅芒從紫瞳中射出,似會勾人心魂般,讓人不自覺深陷其中。他輕勾唇角劃出一抹弧度,卻帶着一絲邪魅妖惑,像是足了禍國殃民的妖魅,完全沒有了剛才如天使般純潔的模樣。

傾城一怔,真是一個天使和魔鬼的集合啊!外表純結的他完全是個邪惡的魔鬼!

“親愛的……”少年朱唇輕啓,修長的腿輕擡,向旁邊的傾城抛向一個媚眼,舌尖輕舔唇瓣,那性感妖嬈的模樣,魅惑十足,完全是在誘引人犯罪!

傾城再次一怔,差點噴血,有點頭大,要不要這麽誘人,要不要這麽邪惡!

第 68 章 殘魂

金光一道一道射出, 化作鋪天蓋地的網,将那來不及逃竄的邪魔捉回。

面對那碎裂的舍利子,善空凝神望了許久, 最終雙手合十, 行了一禮, 用金蓮托着舍利子緩緩上升, 直到那伽藍塔的塔頂。

百年前的事情竟然是這般結局……

白芨猶豫了一下,伽藍塔中逃出的邪魔是應該要抓回。她回身看了一眼江流,後者亦是冷淡地看着那伽藍塔頂,不作言語。

騰流河水洶湧, 而伽藍塔空蕩蕩立于河流之上, 奔騰的河水将塔身沖撞出一陣陣嗡鳴聲。

而那沖天的黑氣沖破塔頂, 化為灰燼自上而下落下。

白芨仰頭去望, 那黑灰撲簌簌落下來,在眼前。

或許這黑灰有一片便是塔主的力量。

白芨沒去躲, 眼看着那黑灰就要落到身上,一股輕柔的氣息從她身側拂過, 意圖去拾那黑灰。

而另一股氣息帶着寒氣,生生逼退了前者,将那欲落下的黑灰挑飛。

白芨怔然側過頭去——

視線內出現了個意料之外的人。

她的大師兄周身散發着寒氣,衣角似乎也被凍得僵硬。

喻永朝展着折扇, 嘴角噙着笑容, 說出的話卻是絲毫不客氣:“把你的手從我師妹面前拿開。”

看他面色疲憊,顯然剛剛趕過來。白芨沒想到大師兄會出現在這裏,剛想張口, 卻被師兄的那一紙折扇擋住了口。

白芨:?

大師兄你倒是讓人說句話啊!

喻永朝挑着眉與顧初衍對視了半晌, 張口道:“聖女就是這般教導你的嗎?對女修動手動腳的。”

說罷, 垂眸輕掃了一下顧初衍的手,似笑非笑。

“那你呢?”顧初衍反問道,淡笑着看了一眼喻永朝握着扇子的手。那扇子欺近白芨的臉,以至于擋住了白芨的大半視線。

兩人氣氛拔劍弩張,眼看着就要吵起來,卻在同一時刻靜默下來。喻永朝道:“我是她的師兄,哪能算得上動手動腳?”

“這樣麽?”顧初衍語氣帶着淡淡的疑惑,“可白芨師妹亦是喚我一聲顧師兄。”

白芨閉眼,下一秒,顧初衍平緩的聲音果然如她所想般傳來:“你說對嗎,白芨師妹?”

……這點事有什麽值得吵的嗎?

白芨道:“大師兄是師兄,顧師兄亦是師兄。”

喻永朝看了她一眼:“照你這麽說,資歷在你之上的都能被你喚一聲師兄了。”

他師妹當真聽不出來自己話裏的意思?

她要是敢應,到時候就拽着她跑到那些長老與弟子面前,按着她挨個叫師兄。

眼看着兩人把目光都放在自己身上,白芨一咬牙:“是的,身為師妹,就應該向師兄們學習。”

喻永朝:……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顧初衍一笑:“既然大家都是師兄,就不必搞得氣氛這麽緊張吧。只是幫師妹擋灰而已,何必這麽激動?”

喻永朝張口道:“你問過她的意願了嗎?只是擋個灰而已,明明能用法術,卻要上手?怎麽,聖女教你的東西都忘光了,偏偏要同凡人一般行事了。”

将折扇從白芨面前撤出,喻永朝執扇而立,目光森冷地看着顧初衍。後者并未退讓,與那目光對上。

“我實在不懂你的意思。”顧初衍坦然答道。

喻永朝置若罔聞般地拎着白芨的袖子走出顧初衍的視野範圍。

顧初衍看着他的動作,卻是沉思了片刻,轉而和佛子交談起來。一旁的江流抱臂冷眼看着三人的鬧劇,輕哼一聲,不作言語。

直到走到那河對岸僻靜的角落,未等喻永朝張口,白芨就搶先一步将伽藍塔內發生之事娓娓道來。

“事情就是這樣……善清坐化後留了一絲法力将舍利子打入塔主體內,然後塔主替善清守着伽藍塔。後來三界來人去封印塔主,邪陣将塔主的力量吸收走。塔主鎮不住伽藍塔,裏面的邪魔盡數逃出。”

“白芨。”

喻永朝垂眸去喚她,聲音放得很冷。

于是她停下話語去看喻永朝。

大師兄似乎剛趕回來,神色疲倦。如今一雙眸子緊緊地盯着她,似乎有一絲愠怒之意。

師兄好像并不想聽這些,于是她自己下意識地停住了話頭。

師兄的衣角上還帶着寒氣……

想了想,白芨問道:“師兄,你之前去哪裏了?”

“昆侖山。”

昆侖山??那片極寒之地不是青鸾鏡中映出的景象嗎?

白芨壓不下心中的疑惑,索性問出口來:“師兄去昆侖山那邊做什麽?”

昆侖山在晉王城以南,屬于此方地界的邊緣之處,且昆侖山地處極寒之地,很少有人在此定居。

只是師兄最近總是玩消失,讓她有些感到古怪。

“不止。”喻永朝答道。

還未等白芨問出口,他繼續答道:“還去了晉王城,古森林,最後來騰流河走了一圈。”

他似笑非笑:“結果一來就讓我看到這個。小師妹當真是給我一個極大的驚喜,怎麽,我這個師兄不夠資格教你了,還要去認千千萬萬個師兄?”

白芨自然是極力否定:“我不是,我沒有。”

只是因為自從認識顧初衍以來,對方一直在朝她釋放善意,而且顧師兄總是溫和有禮,從不逾越,因此她才願意與顧初衍接觸。

白芨內心抗拒,嘴上卻十分乖巧:“我當然是只認你一個師兄的。”

喻永朝這才面色稍緩。

他輕點折扇:“我在找一樣東西。”

見師兄沒有說的意思,白芨也沒有多問,乖巧地扮演着師妹的角色。

衣角的寒氣似乎在這時化開,衣料柔軟地垂下。

白芨便繼續分析剛剛的問題,道:“我們在青鸾鏡中看見了佛子善清與塔主兩人的畫面,正巧又對應着如今善清的舍利子嵌入了塔主的體內,這青鸾鏡定是勘破了什麽東西。”

見喻永朝露出沉思的神色,白芨暗暗松了口氣。

她掏出青鸾鏡,盯着那漆黑的鏡面看了一看,畫面上仍然什麽都沒有。而她将鏡子遞給喻永朝後,師兄卻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白芨道:“我在鏡中看到了自己,而塔主在青鸾鏡中也映到了自己和善清,這鏡子應該是會照人的。”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林問夏的鏡面中會閃過一層金雷。

喻永朝聞言皺了皺眉,将鏡子扣在手心:“若是不急用的話,師妹可否先将這扇子借我?”

他從藥聖口中得知自己魂魄不全後,就在各地尋找自己的丢失的魂魄。如若沒有猜錯的話,他丢失的正是天沖魄。

只是這魂魄為何會丢,又是如何丢的?

他來魔界之後開始出現睡症,在此之前一直在晉王城中居住。喻霜柳與寧蔚舟雙雙抛下他失蹤,面對玉昆宗的追殺,自己一路逃竄,沿途上至昆侖山下至騰流河他幾乎都去過。

因此想到魂魄丢失的時候,自己第一反應就是去幼年生活過的地方尋找。晉王城內一無所獲,又去周圍找了一圈,自己連對魂魄的感知都沒有一絲一毫。

白芨自然是沒有意見,思忖片刻,問道:“師兄之後還要繼續找東西嗎?”

“嗯。”喻永朝淡淡應了一聲,看向手中的青鸾鏡。

白芨試探着開口:“那我同顧師……顧初衍去捉邪魔?”

“邪魔那邊自有佛子安排玉昆的人去抓,你去做什麽?”

“師兄。”白芨提醒他,“玉昆宗關着的天織跑了。”

喻永朝靜默了一瞬,臉色不虞:“怎麽如此巧合,天織早不跑晚不跑,偏偏在這個時候跑?”

白芨心道确實巧合,上輩子沒見伽藍塔長腿跑了,這輩子倒是什麽都見到了。

喻永朝不願耽誤時間,心裏隐隐有了番猜測。

既然丢失的魂魄不在凡間,那麽極大的可能會在玉昆宗。

那青鸾鏡能照人,鏡子裏映出的自己卻成了極寒之地的冰。昆侖山上沒有感知到魂魄的氣息,那麽答案顯而易見。

玉昆宗甚至抽出了他的魂魄,而他當時竟然毫無察覺?

想到這裏,喻永朝的面色變得陰沉,片刻之後,深深地望了一眼白芨,祭出折扇消失在騰流河。

白芨還未曾同師兄道別,就見那紙折扇宛如流星劃過消失在天際。

其速度不亞于二師兄帶她來伽藍塔時之快。

而喻永朝臨走前看她那一眼,給白芨留下了深深的心理陰影,等她再回到佛子面前時,便婉拒了顧初衍。

後者只是笑笑,并未在意。

如今這裏逃竄的邪魔有魔界其他人處理。魔界弟子的執行力很快,顧初衍負責晉王城周圍的區域,江流則是主動提出前往古森林,而其他人擔任了周圍零碎的地方。

直到手中的玉牌亮起,最初的那條陌生的通訊第二次傳來:我在沉仙崖下等你,有很重要的東西想讓你看。

依舊沒有署名。

白芨皺了皺眉。

佛子雙手合十,眼神清澈地望着她:“施主可願前去沉仙崖?”

周圍幾處地界都有人前去。如今剩餘的地方只剩下沉仙崖和魔界的區域。玉昆宗的地界上若是有邪魔逃竄,不用他們多說,長老與門內弟子自會将其抓捕。

只是沉仙崖下……

想到玉牌中陌生的訊息,這次的傳訊比上次還要急切些許。白芨點了點頭答應下來。

祝景之徘徊在沉仙崖下。

他提劍在沉仙崖下尋找白芨的畫面歷歷在目,清晰的仿佛像是昨日一般。

他拿着枕月劍,像是在自言自語:“如今我想聯系到師妹,居然只能依靠你。”

依靠一柄棄劍。

也不知道白芨有沒有看見消息,他的時間不多,只能在這裏慢慢地等着。從天黑等到天亮,白衣上的塵埃清走了一遭又一遭,終于等到了白芨。

随後他看見那熟悉的臉做出了不耐煩的表情,禦着扇子與他相隔一段很長的距離,吐字冰冷:“怎麽會是你?”

怎麽會是你……?

這一句話讓祝景之面色慘白,先前想說出口的話消失得無影無蹤。他緩了緩,閉着眼想叫一聲師妹,卻害怕面前的人轉身離開。

祝景之撫着劍,背挺得筆直:“你來了。”

白芨看着他手中的枕月劍:“若我知道是你,必不可能來。”

祝景之顯然知道這個道理,白芨說的話也在他預料之內。

沉仙崖畔的風吹得兩人衣袍獵獵作響,祝景之沉默了半晌,最終露出一抹笑容:“我沒敢留名字,就怕你不會來。”

白芨感到心煩。

如若這麽執着于她,為什麽上輩子祝景之頭也不回地說出那種話來?

而當她頭也不回的走掉,祝景之卻開始瘋狂挽留她,甚至做出那種本不應該出現在他身上的行為。

這算什麽?

她嘴角露出一抹諷刺的笑容。

當她走後,祝景之季鼎這幾人做出與前世截然不同的反應。

她無意與祝景之糾纏,轉身就想走。

都說玉昆宗關押的天織逃了,整個宗門上上下下忙的焦頭爛額,甚至抽不出空去伽藍塔幫忙。

如今這麽一看,這不是挺閑的嗎?都有心思找魔修來敘舊。

祝景之喚住她:“我手上應該有你感興趣的東西。”

其實他并不确定白芨會對那團殘魂感興趣,只是下意識的覺得,如若這次不留住白芨,他們将會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因此在他捉到那團殘魂之時,并沒有重新将其關入寒冰潭,只是為了創造一個與白芨相見的機會。

然而真正見到的時候,卻發現依舊無話可說。

他低下頭,從禁制中将那一團沒有形狀的殘魂抓了出來。

那殘魂剛一擡頭,感知到白芨身上的氣息,連忙朝着她的方向望去:“咦?魔教中人!快點帶我走!”

那熟悉的聲音讓白芨猛地一回頭——

白芨又驚又喜,這殘魂不是她認識的那位老朋友又是誰?

只是那剛開口的一句話就讓她感到無比地熟悉。

見白芨回頭去看它,殘魂更是鉚足了勁兒想逃離祝景之的桎梏。這被關在冰牢裏的日子它實在是受夠了!眼前的女修是它唯一逃出的機會。思及此,殘魂不再猶豫,彈珠般的話持續不斷地往外冒,也不知是求生迫切還是因為單純在冰牢裏憋了太久。

“你好,我是魔祖的親傳大弟子,如今受了小人陷害被該死的玉昆宗雜碎關在冰牢裏動彈不得。只要你能帶我出去,助我回歸魔界,我将授予你無上魔門功法,讓你成為天下第一魔修!”

祝景之:……

白芨:……

我看你像個魔教中人。

祝景之一揮手給殘魂施了個禁言術,見到這殘魂真的将白芨留了下來,也暗自松了一口氣。

他默不作聲地收了枕月劍,提着殘魂道:“我們談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