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季詩瑤逛了一圈提議去吃火鍋,王欣然點頭附和。溫婉擡頭看看柳清妍,柳清妍沒有異議,溫婉覺得柳清妍挺捉摸不透的,自己對柳清妍的愛好,喜歡的東西,讨厭的東西一無所知。

她原以為柳清妍高冷,對人對事不茍言笑,但是柳清妍和季詩瑤一起時總是無條件答應季詩瑤的請求。就像剛剛季詩瑤說自己想吃火鍋她就答應了。可明明柳清妍在家只夾清淡的菜。

若說柳清妍脾氣好,柳清妍對自己好像從來沒有主動交談。

還沒走進火鍋店,香麻辣椒味就鋪面而來。溫婉偷偷觀察柳清妍的神态。果然柳清妍面色微不可查得變了。看吧~她明明不喜歡的。

季詩瑤剛落座就問大家能不能吃辣,她恨不得馬上點一個麻辣鍋底。

溫婉悄悄觀察柳清妍,大家都快下單了,柳清妍還是沒提什麽意見,溫婉多次偷看倒是被她抓個正着。

溫婉按住季詩瑤遞過來的菜單提議道“要不來個鴛鴦鍋吧?”

“你不是喜歡吃辣的嗎之前跟我出去可是無辣不歡的。”季詩瑤疑惑。

柳清妍挑眉,雙手抵住下巴看着她口是心非。

溫婉郁悶,自己在替柳清妍解圍,柳清妍看出自己說謊卻沒幫忙的意思。怪我多事了。

溫婉握拳手放嘴巴輕咳,“咳…最近上火,不能吃辣。”

季詩瑤很體貼,“行,那就鴛鴦鍋吧。我們點了一些,你們還想要什麽多點一些。”

溫婉接過菜單,很自覺得放在柳清妍面前。

柳清妍挑眉上下掃視溫婉,又把菜單推到溫婉面前淡淡道“我不挑食,你看吧。”

溫婉一臉不信,也不拆臺。低頭手在菜單上一一劃過。

“那就再來一點油條、蝦滑、娃娃菜、番茄、先這麽多,不夠等下再點。”說完又重新合上菜單。點的全是柳清妍在家吃得比較多的菜。上菜的時候溫婉就想打自己一巴掌,為什麽自己會下意識的去讨好柳清妍。

人家還不一定會感謝她,溫婉暗自氣惱,起身道,“我去調醬料,你們自己去調自己喜歡的口味。”

就餐時意外和諧,溫婉和王欣然就只顧着低頭吃,季詩瑤和柳清妍自覺燙菜撈菜。

溫婉嘟嘴吹吹筷子上叉着的牛肉丸子,一口塞進嘴裏,腮幫子鼓成倉鼠。丸子消滅了碗裏又被季詩瑤放了一塊麻辣鍋底裏撈出來的五花肉。溫婉毫不猶豫夾起來吃,又辣又麻好過瘾。

溫婉翹着腦袋使勁往麻辣鍋底裏瞧剛想夾一塊,碗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柳清妍放了好幾塊清湯牛肉片。

火鍋開的是大火,出菜快,溫婉想快點吃完去夾點麻辣味的,奈何太燙無從下口,碗裏一下子就堆上一座小山。

溫婉看看王欣然的碗裏滿是麻辣口味的菜,又看看自己碗裏全是不辣的,不平衡道,“我也要麻辣味的。”

季詩瑤剛想撈點給溫婉,負責清湯的柳清妍快了她一步,撈起不辣的丸子放進溫婉的碗裏,語氣沉悶“你上火。”

“……”溫婉求助似得望向季詩瑤。

季詩瑤接收到溫婉的眼神又看看身邊一直下菜的柳清妍,圓場說“都上火了,還吃辣,不怕明天早上起來長痘呀。”

看來季詩瑤幫不了自己了,柳清妍今天是非要拉着自己吃清湯,溫婉認命嘆氣,“好吧。”

她下定決心下次只跟季詩瑤一起吃火鍋,不帶柳清妍,哼,她要把這次沒吃到的麻辣火鍋吃回來。

吃完晚飯買了點日用品,四人一同走在人行道上,王欣然和季詩瑤同一個寝室,兩人有說有笑走在前面。溫婉單方面賭氣,不和柳清妍并排走,直往馬路牙子旁邊靠。

下過雨的路邊滿是積水,黑色私家車飛馳而過,濺起火花,溫婉來不及閃躲,眼看着要被澆一身水,就被柳清妍一把拎住後衣領扯回來。“小心。”低沉又冰冷。

溫婉只感覺後脖子一陣酥麻,全身失去了所有力氣,她不自覺聳肩就被拉着失去了重心往後倒去。眼看着溫婉沒站穩,柳清妍手臂用力一把撈回溫婉,溫婉全身撲進柳清妍的懷裏。溫婉的手在驚呼之下環抱住柳清妍的腰,嘴唇輕輕擦過柳清妍的臉頰,等她反應過來,自己的臉已經埋進柳清妍的脖子上。

柳清妍一手提着袋子一手環抱住溫婉,手輕輕按在溫婉的後腦勺,突如起來的近距離讓兩人都不自在起來。

溫婉嘴唇還貼着柳清妍的脖子,她聞到柳清妍身上清新的奶香味。好香!溫婉以為柳清妍不會察覺,又輕輕吸了兩口,真的是好聞的奶香味。啊啊啊,還有她的腰好細呀

溫熱的氣息噴在脖子上微微發癢。柳清妍後退兩步放開溫婉,一言不發繼續往前走,好像剛才什麽事都沒有發生。

溫婉小跑兩步跟上她,仰頭偷看柳清妍的反應。柳清妍面無表情,步履如飛,仔細觀察柳清妍的耳垂微微發紅,溫婉尋思,是剛才被我不小心磕紅了嗎?這是生氣了。

“剛才謝謝你。”溫婉不知道如何是好,摸摸還有些微麻的後脖子道謝。

柳清妍沒有放慢腳步,語氣平淡“哼,看路。”

季詩瑤一臉氣憤,“那些私家車素質太差了。就應該投訴他們。”

溫婉惱火應和,“就是”。

回到寝室,柳清妍也沒有再說話。溫婉又變成了小媳婦模樣。

柳清妍去衛生間,她就假裝去清洗被子,柳清妍收拾衣櫃,她就去整理床。跟在柳清妍身後保持兩米之內。

不是溫婉膽小,是她的記性太好,玩了一圈還沒忘記404鬼故事。

貼着柳清妍有安全感。

柳清妍收拾好回頭發現溫婉還跟在自己身後,冷淡疏離道“去洗澡。”

溫婉乖巧起身,柳清妍一定是生氣了,回來一言不發,都沒有跟季詩瑤和王欣然打招呼就關門了。她不想今天晚上惹柳清妍生氣,聽話地去洗澡。

等溫婉裹着浴巾,包着頭發出來,柳清妍也進去洗了,柳清妍洗的很慢,溫婉吹幹,打掃了地上掉落的頭發,洗了衣服,柳清妍還沒出來。溫婉只好換了睡衣将自己裹進被子裏。

大概一個多小時,柳清妍才從出來,身上沒有迷蒙的煙霧,長發濕漉漉的披散下來,浴巾包裹着身軀勾勒出完美的曲線。

“咕嚕”溫婉吞了口唾沫,柳清妍這是用冷水洗澡現在雖然天氣炎熱,但入秋用冷水洗澡很傷女孩的身體。

“穿件外套吧,晚上天涼。”溫婉好心提醒。

柳清妍淡淡看了她一樣輕哼了一聲。并沒有照做。

柳清妍洗漱好關燈躺在床上,呼吸均勻,好像睡着了。

窗外又下起陣雨,雷光乍現,雷聲轟鳴,雨水打在窗戶上發出咚咚咚的響聲。

氣氛如此熟悉讓溫婉又想起了江楚燕的話“有人從窗外一層一層爬上來……”

溫婉盯着窗外風吹玻璃發出聲響,黑暗的夜空劃過一到閃電。

溫婉手腳頓感冰涼,她不自己攏攏被子,将自己包裹在被窩中,微微探出個頭,不趕睜開雙眼,怕自己會想像一只手從床底扒上床沿。又看到窗外出現未知的人形怪物用一種扭曲的身形趴在窗戶上。

“不想,不想,被窩最安全。”

過了半個小時,溫婉還是沒看見,她翻來覆去,始終找不到一個好姿勢。隔壁床的柳清妍好像已經睡着了,一點動靜也沒有。溫婉越急越睡不着,越睡不着越急。最後她還是決定輕輕叫喚柳清妍。

“柳清妍…你睡覺了嗎?”溫婉的呼喚并沒有得到回應。

真的睡了

“姐姐,醒醒。”溫婉以為柳清妍真的睡了,又換了個稱呼。

“我說了,不要叫我姐姐。”黑暗中傳來柳清妍悶聲微怒的聲音。

溫婉着實吓了一跳馬上低聲道歉。“啊…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這是生氣自己把她叫醒嗎?

柳清妍憤然道“什麽事”

溫婉聽柳清妍語氣憤怒,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柳清妍怒火中燒低吼道“說話。”

溫婉腦中轉了兩圈才打好草稿,可憐如同被抛棄的小狗“我怕……不敢一個人睡。我…我想和你…一起…睡。”

柳清妍久久沒有回複,久到溫婉以為她會拒絕,柳清妍才懊惱的說“過來。”

溫婉心中雀躍,立馬從被窩裏坐起來。

柳清妍又怄氣道“把你自己的被子帶過來。”

溫婉哪管柳清妍想什麽,她肯讓自己睡旁邊已經是莫大的榮幸了。

溫婉歡快的應了一聲,鋪好自己的被子抱起來就往柳清妍方向跑。

借着黑暗的微光,溫婉看見柳清妍往裏靠,讓出半張床。溫婉也不計較放好被子就躺進去,手腳亂踢蓋好被子。也不管自己以前如何想遠離柳清妍了,把自己的誓言丢到腦後。

柳清妍在溫婉上床的那一刻就有點後悔了,不該一時心軟就答應,沉悶道“別亂動。”

溫婉歡快答應,躺下來還不夠,又往裏挪了挪聞到柳清妍的頭發散發的香味才安心。

事情有點多,我會堅持更新的

第 8 章

果然季詩瑤的小道消息很準确,等同學到齊,班主任提着本子,抱着備課本進來了,簡單交代了今天的事情,然後從自己的本子裏拿出一張紙,讓全班同學起來排隊,一對對報名字安排座位。

溫婉确實和柳清妍同桌。她背上自己的書包坐在靠窗的地方,裏面封閉的空間讓溫婉更有安全感。

溫婉做到位置上把書本放好,看着柳清妍坐在外面,溫婉微擡起屁股往裏面挪了挪,給柳清妍留出更大的空間,隔出一道看不見的三八線。

入秋天氣反複無常,早上天氣晴朗,下午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大家都歡呼這場雨下的好,不用去操場操練了。教官安排同學們在教室裏看電影。電影選的是《建黨偉業》,這個電影溫婉看過好幾次,此刻她正無聊地靠在窗戶上看着柳清妍的側臉發呆。

看電影的柳清妍很專注,周身少了些許冷淡的氣息,整個人多了溫柔與明豔。

江楚燕不太喜歡看電影,她無聊的拿起手機玩了一會兒,回頭看見班主任湊着腦袋在後門窗外往裏張望,她趕忙把手機塞回抽屜擡頭假裝看電影。眼睛卻在溫婉和柳清妍身上亂飄。半個小時後,江楚妍湊身擡手拍拍溫婉的肩膀。

溫婉對江楚燕不太熟,只知道她是個走讀生,性格活潑與季詩瑤臭味相投。溫婉身體往後靠,附耳過去疑惑道“怎麽了?”

江楚燕瞄了一眼溫婉明亮疑惑的眼睛,又偏頭看看柳清妍,小聲的問道“你與柳清妍是什麽關系呀?”

溫婉皺眉納悶,身朝柳清妍方向坐,轉頭方便與江楚燕聊天“為什麽這麽問?”

江楚燕撓撓後腦勺,解釋道;“不是,一個電影放一半了,你還盯着你同桌。知道的人知道你們沒什麽,不知道的人以為你暗戀她呢?”

溫婉臉上微微發燙,中氣不足,“想什麽呢,你不要亂說。我沒有。”說完擡眸對上柳清妍循聲望來的探究,臉再也經不住控制漲得通紅。溫婉忙擡手捂臉,企圖用冰涼的手給自己不争氣的臉降溫。

柳清妍無動于衷,看了一眼溫婉又馬上把目光移到了電影上。

“嘿~……”江楚燕擡手托腮一臉戲谑看好戲的神态。

被江楚燕這麽一看,溫婉退下來的臉又泛紅了。她惱羞的擡手作勢要打江楚燕。江楚燕迅速後退躲過溫婉的手。溫婉笑惱道“別鬧。”

季詩瑤捂手好笑地解釋“她們倆是異父異母的親姐妹。婉婉臉皮薄,你比逗她。”

江楚燕一臉不可置信地望着季詩瑤,以為她在幫着溫婉逗自己呢。

“啊……這……這是種什麽關系?意思是她們兩個關系要好嗎?”

季詩瑤也不多廢話,溫家家事沒必要對外人一一明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江楚燕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八卦,掃興的低頭偷看手機。

溫婉被她這麽一鬧也不好意思再看柳清妍了,靠在課桌上,雙手環抱,把下巴墊在手臂上安安靜靜看電影。

窗外雷聲陣陣,瓢潑大雨傾盆而下,阻擋了學生回家的路,走讀生三三兩兩的被家長接回家,少部分回不去的和一堆住校生幹脆湊在一起有說有笑。

溫婉輕輕拍了拍柳清妍的肩膀。

“什麽?”柳清妍淡淡問道。

“讓一下,我去廁所。”溫婉小聲說。

柳清妍把椅子往前移讓出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正好可以讓溫婉出去又不會擠。

溫婉上完廁所回來,看見一大群人擠在她們位置上壓低聲音說這什麽。柳清妍還是保持剛才的位置,溫婉也不需要打招呼一個閃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柳清妍見她回來,才移動椅子坐好。

溫婉回到自己位置上就後悔了,再想出去已經被柳清妍攔住了去路。

以江楚燕為中心,大家或站或坐或靠地圍在一起聽她講校園鬼故事。

“你們聽說我們學校女生宿舍的鬼故事嗎?聽說午夜兩點不要再宿舍樓道裏走動,會有個女人的聲音在背後叫你,噓,千萬不要回頭,否則你會看到一張血盆大口的鬼”王欣然壓低聲音說。

“哇。”大家驚呼。

“我們學校沒建立之前是個墓地,陰氣重,後來改建了學校,年輕人的陽氣可以壓制,你們沒發現嗎?不管外面多熱,每次進入教學樓,宿舍樓都會一陣一陣涼意。”江楚燕陰氣森森的說。

“真的,聽說很大大型商場,廣場未建之前都是墓地”有人附和。

“我還想到一個。我也是聽上一屆學姐說的。”江楚燕環顧吊足大家的胃口。

“聽說上上……上一屆的一個學姐暗戀自己同班一個女生,後來在大家的慫恿下終于鼓足勇氣告白。那個女生接受了她,卻在背後說只是玩玩并不沒有當真。終于那個學姐為情所困,在一個雷雨交加的深夜,穿這紅色衣服在女生宿舍404寝室跳樓。”江楚燕壓低聲音,低沉道。

溫婉心裏咯噔了一下,五官呆愣,404?不就是自己寝室嗎?真是不吉利的數字!

江楚燕繼續,“身體掉下去的時候被樓下的欄杆攔腰折成兩半,扭曲在地上,面部朝下,七竅流血,血濺出一米遠,當場死亡。五官扭曲變形,死相恐怖至極。”

溫婉感覺一股涼意從背後爬來,她扭扭身子稍微靠近柳清妍,才稍微感受到一股陽氣。

江楚燕繼續道,“此後每個雷雨深夜一點,窗戶外面會傳來咚、咚咚咚……咚咚、咚咚的敲窗聲。”

“那是她的鬼魂從窗外,一層一層爬上來了。”江楚燕邊說邊做出爬的動作。

溫婉毛骨悚然,雙手緊緊擰着衣角,聽的入神下意識得抓住了身邊的柳清妍的手。

若是前世她完全不怕鬼,可是她死了,靈魂來到這裏。這不就驗證了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嗎。而且現在最真實的鬼就是她。

柳清妍低頭看看旁邊握住自己的手,沒有抽回來。有這麽可怕嗎?

“你們在幹什麽。”一聲響亮的女聲從頭頂傳來。

“啊!”大家吓了一跳。

“啊!!!”溫婉吓得蹲到柳清妍的腳邊雙手抱頭一陣尖叫。

柳清妍饒有興趣,唇上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她低頭拍拍溫婉的頭。

溫婉舒慌過來,才發現自己反應太大,她仰頭對上柳清妍含笑的雙眼,讪讪地坐回位置上。

班主任也被大家突然的尖叫吓得按住胸口,她不過是看看大家都圍在一起幹什麽。

“老師,吓死我們了,哎呦,我們在講校園鬼故事。”季詩瑤拍拍胸口解釋道。

“吓死我了,既然大家這麽有興致,那我也來講一個。”班主任李老師年輕随和。

“好呀,好呀。”大家又重新找位置坐好。

“你們知道我們學校有沒有7號宿舍樓嗎?”李老師指着宿舍樓的位置數到“1,2,3,4,5,6,8”

大家聽到老師這麽說才恍惚發現,真的沒有7號樓。“真的沒有诶。”

“每年7月半鬼節那座神秘的宿舍樓才會出現。”李老師看着大家一臉天真驚訝的樣子,小聲提醒。“不過你們不用害怕,7月你們都在暑假,回家了。”

“老師,這事真的嗎?”明明知道李老師是騙他們的,大家還是半信半疑。

“真的,你們沒發現6號樓和8號樓中間隔了一段比較大的距離嗎?那中間就是7號樓的位置。

李老師占着自己在學校時間久胡編亂造起來。

“好啦,雨停了,大家該回家的回家,該回寝室的回寝室。”李老師提醒學生早點回家。

溫婉還在江楚燕的鬼故事裏無法自拔,看見柳清妍起身離開,趕忙抱起書包追上柳清妍,她害怕一個人回寝室,只能緊緊抱住女主室友的大腿了。

季詩瑤和王欣然從後面追上來,“你們兩個等待我們,一起回寝室呀。”

走教室身邊人多起來,溫婉才慢慢緩和過來。呼~今晚不敢一個人在寝室裏。

回到宿舍,柳清妍把開着的窗戶關好,陽臺上被雨水濺進去一點點水,柳清妍又順手拿拖把脫幹。

溫婉亦步亦趨跟在柳清妍身後,她走到哪裏,溫婉也跟到哪裏,

“你都沒別的事情做了?”柳清妍轉身淡淡道。

“哦。”溫婉看見柳清妍拉開椅子坐在書桌前拿起一本書,她猜測柳清妍短時間內應該不出門才放心坐到自己的床上抱起枕頭發呆。

“咚,咚咚”門外傳來敲門聲,溫婉趕忙站起來。柳清妍回頭看她,并沒有要起來開門的意思,溫婉認命地小跑過去開門。

“哇啊~”門剛打開,王欣然躲在門口吓唬裏面的人。

“一點都不可怕。”溫婉淡定地讓開兩個位置請王欣然和季詩瑤進來。

自己又坐回床上,打量背着包的兩個人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

季詩瑤坐在溫婉的書桌前問柳清妍和溫婉“去學校旁邊的商業街,去看看有什麽好吃的,你們去嗎?”

溫婉現在巴不得去外面逛逛,換換心情,又不确定柳清妍去不去,如果她不去,那……自己也不去好了。她期望地看着柳清妍,等待着柳清妍的回答。

季詩瑤見溫婉閃爍着眼睛看着柳清妍的模樣,轉頭問柳清妍“去嗎”

柳清妍從書中收回注意力,環顧一圈,溫婉那明亮的眼睛格外惹眼,“去,順便去買點日用品。”

溫婉起身拿包,女主萬歲~

今天挺遲更新。

第 7 章

溫婉起了個大早,下樓經過柳清妍的房間,柳清妍的房門還沒開。

溫婉一個箭步跑下樓,碰到了正打算出門的溫父。

溫父手提着公文包,擡手看手腕上價值不菲的手表,忙不疊得囑咐道“爸爸已經跟學校打招呼了,媽媽今天會把行李箱收拾好,你不用操心了,好好去學校吧,明天爸爸媽媽開車送你們去學校,順便也去看看你們學校的宿舍。好了,時間不早了,老福咱們走吧。”說着擡手招呼車上的溫伯,急匆匆地出門。

溫婉心情愉悅,哼着小曲從廚房裏端來早點坐在餐桌前吃起來,柳清妍下樓時,溫婉難得主動與她打招呼,語氣自然,完全沒有了平日裏和柳清妍說話時候的畏縮樣子。

“姐姐早,快來吃早餐。”完全不在乎柳清妍的皺眉,溫婉又自顧自抓起餐盤裏的三明治張大嘴咬了一口。

溫婉沉靜在自己往後的快活日子裏,沒有注意柳清妍一臉探究。這一天兩人相安無事,溫婉心情好,會主動和柳清妍找話題說幾句話。

興奮勁持續到第二天早上,溫婉如同前一天早床下樓看見樓下放在兩個箱行李箱,兩個大麻袋,高興地圍着行李繞了一圈。

“媽媽,我就是去學校住宿,又不是不回來了,不用打包這麽多東西,四箱也太誇張了吧。”溫婉說着拉開一個麻袋裏面是學校用的床褥和被子,又拉開另一個麻袋,還是被子。

溫婉嘀咕,“現在帶這麽多被子也太多了,我周末會回來的,天氣變冷我再回來拿就是了。”

溫母過來幫她把打開的兩袋關上,扶着她的後腦勺帶她坐到餐桌前“這哪裏都是你的呀,你和你姐姐一人一套被子。”說着又夾了兩個包子,端了一碗鹹的豆腐腦擺在她面前。“你跟你姐姐兩個人的東西不得要這麽多呀,瞧,你這孩子竟想着自己。”

柳清妍住校!!!

溫婉目瞪口呆,下巴忘記合上,咬進嘴裏的包子在嘴巴裏股起一個腮幫子,機械地咀嚼了包子艱難地吞下。

“你這孩子這是什麽表情,剛剛還高高興興地。”媽媽看在溫婉垮下來的笑臉,輕輕揉了揉她的臉頰。

“姐姐為什麽也住校呀。”溫婉皺着小臉,偏頭問邊喝豆漿邊看報的溫父。

“幹嘛呢?只許你住校不許姐姐住校呀?婉婉在想什麽呢?”溫母揉着溫婉柔軟的頭發,不解道。

“不是,姐姐剛回來,你們幹嘛不讓她在家裏多帶一段時間嗎?”溫婉忙狡辯,表示自己完全為他們着想,“她都剛回家你們就讓她去住校,這樣……這樣多不好呀。”

溫父翻了一頁報紙,一臉欣慰道:“看到你們關系這麽好,我們就放心了,本來爸爸媽媽還擔心你們相處不好呢。”

溫婉一臉不解,大腦掉線,完全跟不上溫父的思維“啥?不是,我們那相處好跟她住不住校有什麽關系?”

溫父呵呵笑道“你想住校,爸爸當然要一碗水端平呀,爸爸也問你姐姐了,是你姐姐自己決定和你一同住校的。是不是呀?清妍”溫父瞥見正往樓下走的柳清妍将話題抛給她。

“是。”柳清妍從容不迫地下樓就聽見溫婉氣急敗壞的求解,淡淡地答道。

溫父不知道溫婉的想法,柳清妍很清楚,溫婉并不想和自己待在一起,這幾天溫婉總是有意無意地躲避自己。溫父叫她去書房,問她要不要住校,柳清妍就清楚溫婉的小九九,思來想去決定還是把柳清妍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比較安全,所以她答應了。她很期待溫婉聽到自己跟她一樣住宿時候震驚地表情。

溫婉的反應跟她預想的完全一致,柳清妍滿意地勾起笑容。

溫婉見柳清妍下樓,瑟縮地聳起雙肩,整個人安安靜靜的低頭不語。不帶這樣的,計劃趕不上變化,轉念一想,要是不住一個寝室,住校和住家也沒什麽區別。

溫父看她見到柳清妍如老鼠見到一樣的可憐模樣,好笑地搖搖頭,終于有個能制住她的人了,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血脈壓制?畢竟是自己看在長大的孩子,實在見不得她受委屈。溫父安慰道“你一個人住校爸爸媽媽不放心,你姐姐跟你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溫婉無奈點頭。

柳清妍端起豆奶,輕輕抿了一口,目光撇向溫婉淡淡掃視一眼,勾起一抹淡笑。

今天是溫家父母一同送兩女兒去學校。溫父和福伯大包小包,忙前忙後将行李箱搬到宿舍樓下。

溫母帶着兩個孩子去宿管阿姨那裏确認房間。

“哪個房間我看看,叫什麽名字?”宿管阿姨捏着老花眼鏡,眯着雙眼仔細辨認。

“溫婉,柳清妍”溫母探頭湊上玻璃上的窗口。

“溫……溫……溫婉”宿管阿姨一行行确認姓名。

溫婉站在後面十指雙合心裏祈禱,老天保佑,千萬不要讓我跟柳清妍一個宿舍!千萬不要一個宿舍!千萬不要!

“哦~找到了,住404宿舍,柳清妍也是同一個寝室。”宿管阿姨無情打破溫婉最後的希望。

看着溫婉一臉失望,柳清妍無比舒暢,臉上的笑容都帶了幾分柔和,她後退一步,低頭湊到為溫婉耳邊低沉而又平靜道,“你好像不太喜歡和我一個宿舍。我的新室友。”

溫婉有種錯覺,柳清妍喜歡看自己吃癟的樣子,她臉上挂上假的不能再假的笑容,仰頭回望“怎麽會呢,我很高興能和姐姐一個宿舍。”

柳清妍注視溫婉讨好的笑容,輕哼一聲收回目光。

溫母回頭見兩個女兒湊在一起說悄悄話,心裏好高興。忙招呼兩男人出力把女兒的行李送到樓上。

宿舍是兩人間的,房間很大很明亮,進門左手邊是兩張并排的書桌,右邊是兩張床,床旁邊還有兩個衣櫃。房間裏還有獨立衛生間和獨立陽臺,陽臺上還有洗衣板。陽臺外還有晾衣架,位置朝南,冬暖夏涼。

這樣的環境和其他學校比起來好太多了。前世溫婉也住過校,大多是四人間和六人間的。

盡管這樣溫家父母都不太滿意,生怕委屈了兩個孩子。

溫婉也不滿意,她寧願去住多人宿舍也不要跟柳清妍一起住雙人房。

沒有辦法,都怪自己出的馊主意,溫婉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溫婉左右看了一下,有點拿不定主意,扭頭問柳清妍,“姐姐睡哪張床?”

柳清妍聳肩“我都可以。”

“這……”溫婉犯難,不太确定地擡頭看了看柳清妍,“那我靠門這張吧。”

柳清妍無所謂地點頭。

這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學生在門口探頭探腦,大家都好奇是誰入住。女生宿舍男士不方便久留,溫父和福伯下樓等,留下溫母在宿舍裏幫忙。

溫母打開行李箱,抱出柳清妍的被子,幫她一起套上。柳清妍利索地鋪好床單,和溫母一起抖平被子。

溫婉前世身體不好,沒什麽自理能力,來到這個世界更有下人幫忙,後來決定自己打算自己的房間,都是勉勉強強來回折騰。

就像現在,她剛套好被子的四個角,抖了幾下才發現自己長寬套反了。又蒙頭把被芯拔出來重新套。

溫母一把搶過被子念叨,“你呀,套個被子都不會,讓我怎麽放心你在學校住。”說完睨了溫婉一眼,手裏動作不停,三下五除二把被子塞好了。

柳清妍站起來幫溫母把被子抖平,又轉身去打開窗戶通風。順便從陽臺上接了桶水拖地。

柳清妍的手白嫩修長,她只要往那兒站有股渾然天成的清冷貴氣,溫婉很難想象她做家務的樣子。現在柳清妍熟練地拖地,溫婉覺得此刻的柳清妍很接地氣。

溫母一臉心酸。

送走爸爸媽媽,溫婉很又壓力,她看看站在自己旁邊一步之遙的柳清妍不知道如何接話。這往後可怎麽處呀,溫婉心裏犯難。

“我還沒有你的電話號碼和微信。”溫婉思量許久,輕聲對柳清妍道。

柳清妍挑眉,“188*******35”

溫婉輕聲細語的樣子比前世順眼太多了。柳清妍這幾天觀察溫婉許久,發現脾氣比前世好太多了。

她對溫婉逆來順受的小媳婦樣子很受用。

溫婉在手機裏保存了柳清妍的手機號碼。順道又搜了她的微信號。柳清妍的微信名很k簡單,就是名字的首字母大寫。溫婉按下通過鍵,将手機塞回口袋裏。亦步亦趨地跟着柳清妍走。

今天她們兩個來得早,其他同學不多,季詩瑤也難得這麽早過來,看見溫婉和柳清妍過來忙招手。

“聽說今天安排位置,你們知道自己的同桌是誰嗎?季詩瑤一臉神秘。

溫婉搖頭。

“小道消息,你跟你姐姐是同桌,我跟江楚燕一起。”季詩瑤小聲說。

溫婉一臉晦氣,怕什麽來什麽。她只想安安靜靜的做個小透明,為什麽命運老是把她和柳清妍栓一起呢。

“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我也住校了,405房間,記得來串門。”季詩瑤不知道溫婉的心思,畫風一轉搖着手裏的鑰匙一臉得意。

“巧了,我們在404”溫婉雙手托下巴笑着說。

“太好了,到時候一起回宿舍。”季詩瑤可來勁了。

溫婉笑着點頭,口袋裏傳來一聲振動,她掏出手機查看,柳清妍通過了她的請求。溫婉轉頭去看身後隔着過道的柳清妍。

柳清妍沒有擡頭,她正自顧自玩這手機。

第 5 章 ☆、神香

神香

神香,就是敬神禮佛或者居家時焚的熏香。“嘉香齋”是家百年老字號,出品的虔靜神香系列,一直被國內的制香行業覺得不可思議。

“嘉香齋”的傳承人沈小棋,是個其貌不揚的文弱女子,自從接管了“嘉香齋”後,行事低調,以致外界多不知道沈小棋是何許人。自小生活在香料堆中的沈小棋,天生與香親近,五歲就能有模有樣地搓出品相勻淨的竹芯香。上學後,又跟着爺爺學習識辨香料和制香技術,能融會貫通佛典香方跟人體經絡醫理的關系。

這天,“嘉香齋”來了一個俊雅的男子,指名要見沈小棋。接待人員把男子請進會客室裏。會客室裏布置得很雅致,彌漫着氤氲的香氣,也不知是從什麽地方散發出來的。

男子看到沈小棋時,有點意外,沒想到赫赫有名的“嘉香齋”,傳承人竟是個女子,還這麽年輕。沈小棋中分的長發,柔順地垂在肩上,臉上細眉長目,神色水樣柔靜。

男子的語氣含着懷疑:“我聽說這兒特制的藥香,能助人安眠,想定制一些,看能不能幫到我。”

沈小棋走到距男子兩公尺遠的地方站住,察看了一番男子的神色,給出診斷:“你的失眠症,至少有兩個多月了。”

男子一愣:“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從病發到現在,整三個月了。”

沈小棋身上散發出的輕柔異香,不僅沒有被會客室內的氤氲香氣淹沒,反而以極強的滲透力,播揚出它的獨特氣質。男子不由吸吸鼻子,奇怪什麽香氣,沉靜得這麽悠長內斂。

沈小棋沒有回答男子的問題:“為特殊客戶定制的藥香,比如像你這種安眠神香,收費三百元一支。”

男子雖然早知“嘉香齋”的工藝香昂貴,卻也沒想到這麽高價:“三百元一支?外面好的手工香,也才五十多元。”

沈小棋心安理得地說:“如果你知道它的工藝流程、用料和藥效,就不嫌貴了。”

男子只好說:“那就先定制五支吧。”

沈小棋走近去,伸手翻看了男子的眼睑,又把診了他的脈搏,吐氣如蘭地說:“你眼睑蒼白脈象滑亂,不是五支安眠神香就能起作用的,十支也許有療效。”從沈小棋身上散發出的馨香,并沒有因為距離更近而濃郁起來,但撫人心緒,令人神經松懈。男子有一瞬時的恍惚失神,思維卻不遲鈍:“我想處方藥的效果會更好點。”

沈小棋明白他還是嫌貴:“你吃過不少安眠藥,那些藥片帶來宿醉般的乏力,你一定覺得不好受。”

男子無奈地笑笑,表示确實如此,然後拿出錢夾,數出一千元:“這是訂金,等我來取香時,再錢貨兩清。這是我的名片。”

男子叫傅軍偉,名片上除了手機號和名字,再沒有別的說明,連住址都沒有。沈小棋禮貌地把自己的名片交換給傅軍偉。沈小棋的名片上,也僅有手機號和名字,但散發着和她身上相同的輕柔異香。

送走傅軍偉後,沈小棋開始制作藥香。“嘉香齋”雖然號稱百年老字號,經營規模卻從未擴大過多少,因為它的第一條鐵規就是:傳承手工,精益求精。“嘉香齋”是把神香當作工藝品來做的。在“嘉香齋”為數不多的工人中,人人都有一手搓香的絕活,但配制香粉的技術,只有“嘉香齋”的傳承人掌握着,向來秘不外傳。

在“嘉香齋”的香料庫內,壇壇罐罐地擺放着數百種香料、藥料,大多被加工成極細的粉末密封起來。無論哪種香料藥材,沈小棋只需嗅嗅氣味,就能确定它們的身份。

蘇合香、沉香、麝香、丁香、檀香、冰片、牛黃、朱砂……沈小棋一一稱出所需藥料、香料的質量,共計二十八種,帶回到她自己獨享的工作間,将它們摻兌均勻。再挑選出十支細秀的竹簽——香骨,膠水浸潤香骨後,一把十支搌成扇形,放在香粉中上下左右搓動。這時,手上工夫最為重要,幾次上膠幾次搓粉,直至香肉勻淨,香腳蓮細,香味遠串,怎麽看怎麽有□□時,才算是搓出一支品相上佳的神香。機器加工出的神香,絕少這麽有□□的。

香腳染上色後,上架晾曬,經一日夜,就能成品出售。這樣搓出的神香,僅擺放在那兒,就芳香撲鼻,更不要說在靜室點燃了。

不知因為什麽,沈小棋親手搓這十支藥香時,心境格外柔和,老是飄忽地想:傅軍偉那優雅的氣質,應該跟這和合出的神香般配。

到了取香的日子,傅軍偉準時來到“嘉香齋”。沈小棋已經把十支安眠神香,包裝進精美的圓紙筒裏。傅軍偉拿出兩千元,準備錢貨兩清,沈小棋倒漫不經心地說:“我不急着收錢,等見了療效再給也不遲。”傅軍偉問:“要是沒有療效呢?”沈小棋說:“沒療效連先前收下的一千元也退還你。”傅軍偉突然想開玩笑:“我故意說沒有療效,你不吃虧了?”沈小棋指指包裝好的神香:“它能依殊勝緣起,消宿業除怨報去災病,特制的神香,更是點于有緣人,我怎麽會擔心你說謊。”傅軍偉連連點頭:“我要是為這麽點小利說謊,和你就無緣分了。”這話聽起來怪怪的,沈小棋的臉色,不易覺察地一紅,岔開話題:“安眠香一夜一支,睡時點燃,插香地點離床頭兩公尺。”

十天後,傅軍偉神采奕奕地來到“嘉香齋”,二話沒說先奉上兩千元錢:“三個月來,我從沒有睡得這麽沉穩舒服過,你的香比過靈丹妙藥了。”沈小棋對顧客的贊嘆,向來泰然處之。

此後,傅軍偉經常來“嘉香齋”,每次都借口買香,口味還很挑剔,評頭論足中很有他獨特的見解。沈小棋暗中引為知音。傅軍偉來的次數多了,沈小棋某次似笑非笑地跟他說:“其實,即使你不是真的來買香,我也很樂意招待你。”傅軍偉被沈小棋說破心思,幹脆坦白:“老找借口也很麻煩的,我只是想來看看你。”這回答在沈小棋的意料中,不由輕聲說:“你想來只管來好了,都随你便。”傅軍偉吸吸鼻子:“奇怪,你身上剛才還是種清新的迷疊香,這會兒香氣卻甜蜜起來,也沒見你點沉香啊。”沈小棋笑笑:“我這裏還缺少香氣嗎?你辨香的能力很強,一定做着跟香有關的工作。”傅軍偉忙撇清:“我對香料倒是略知一二,本業卻跟香行不搭界。”

一次,傅軍偉找到沈小棋,從手提包裏拿出一塊巴掌大小的深色木材:“幫我看看這塊老香料的真假。”傅軍偉拿來的那塊香材,整體呈墨綠色,甜香撲鼻。沈小棋好看的長目瞬時睜圓了:“你哪兒弄到這麽大塊的奇楠香?沉香是香中的極品,最高級的沉香就是奇楠香,你這塊連油脂都冒出來了,更是了不得。用刀削削,質感就像削蠟燭。”

傅軍偉得意地摸摸寶貝:“你還真不負我望,一眼就識出它是奇楠香。這塊是奇楠香中的莺歌綠,俗稱綠棋。我父親是專門收藏各種沉香的大戶,這塊綠棋是他的鎮香之寶。原始沉香在中國基本已無産量,現在越南上等的野生沉香,年産量也僅有二十公斤左右。”

沈小棋驚奇地盯着傅軍偉:“你這樣懂行,怕不是來找我辨它真假的。”

傅軍偉說:“我父親說過,凡是能認出這爛木頭是奇楠香的,就有資格做我們傅家的兒媳婦。”

沈小棋的臉一直紅到耳根,連身上散發出的香氣,都變得馥郁起來:“認識奇楠香的女子,恐怕不止我一個,你家都要去做兒媳婦?”

傅軍偉指指自己迷人的眼睛:“認識奇楠香的女子,還得迷住我的眼睛,只有這樣我才會拿出寶貝。”

沈小棋故意說:“我要是不答應呢?”

傅軍偉也不着急:“那我就把這塊百年不遇的奇楠香,留在你這兒,直到你答應。”

沈小棋不禁莞爾:“這求婚的方式很奇怪,感覺你把身家性命抵押在我這兒似的。”

傅軍偉還真大方地把莺歌綠留在了“嘉香齋”,沈小棋大是感動。傅軍偉再來,沈小棋就把他當男朋友了。

“嘉香齋”配制神香的秘方,放在沈小棋卧室的保險櫃裏,鑰匙仿制成項墜,時刻不離地吊在沈小棋的脖子上。一次,傅軍偉跟沈小棋在“嘉香齋”吃飯時,傅軍偉不小心把一杯牛奶,灑進沈小棋的脖頸裏,傅軍偉手忙腳亂地幫沈小棋擦拭,沈小棋苦笑:“你是越幫越忙,我還是去換件衣服吧。”傅軍偉忙說:“我能幫你把那個項墜清洗幹淨。”沈小棋就把項墜摘下給了他。看沈小棋去換衣服,傅軍偉清洗項墜後,随手在一塊早備好的橡皮泥上印了一下。

又過了幾天,沈小棋把莺歌綠鄭重地還給傅軍偉,含蓄地說:“這麽貴重的東西,放我這兒實在不合适,你的要求我都會答應。”沒想到傅軍偉只是收回了莺歌綠,什麽也沒有說,好像忘記了此前求婚的事。

傅軍偉走後,再沒有來“嘉香齋”,沈小棋打他的手機,他竟然換了號碼,這讓沈小棋很覺不祥。

一個月後,一直默默無聞的“祥雲香業”,隆重推出一種新産品“奇楠一線”,因為香味奇佳價格低廉,很快霸占了香業市場。

沈小棋讓人買來“奇楠一線”樣品,點燃品香後,一臉驚疑,忙派助理去調查“祥雲香業”的老板是誰。助理回來說“祥雲香業”的老板,是個叫陳芝的女子。沈小棋心想自己跟這陳芝不認識,往常沒有交集。助理把最重要的放在後面,說陳芝的未婚夫叫傅軍偉,就是常來“嘉香齋”的那個。沈小棋的臉一下就白了,難怪“祥雲香業”生産的新品種,跟“嘉香齋”的品牌神香,兩者在香味上驚人地一致。沈小棋手扶香案,有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嘉香齋”百年的名頭,這麽輕易就被人挖了牆角,但另一種更深的傷痛,則來自情感的受傷。

這種秘方生産的東西,往往連官司都無法打,因為秘方一般不能申請專利。還好,國內的香界,每三年都有一次評比會,屆時制香大師将評出業界公認的仙品。制香人沒有不想借此出名的。

今年适逢其會。品香室裏,正襟危坐着十幾個制香大師,靜等嗅辨“虔靜神香”跟“奇楠一線”的高下。傅軍偉西裝筆挺地走進品香室,把手裏擎着的一把線香,分給每個評委一支。沈小棋安靜地坐在角落裏,傅軍偉看到沈小棋後,神色慌亂了一下,很快就能若無其事地走過去,遞一支香給沈小棋:“我們公司的新産品,希望能聽到你的評論。”沈小棋沒接遞過來的香,神情極淡地說:“那我就提前告訴你,它的香味過于單一了,還沒有成熟。”傅軍偉得體地轉向評委:“我父親是個專門收集沉香的制香師,他說沉香是生命中最好的香,這‘奇楠一線’是他研發出的新産品。”

沈小棋聽着傅軍偉冠冕堂皇的說詞,再想想自己此前和這個僞君子的親密,忍不住落下兩滴羞辱的眼淚。

評委紛紛點燃手中的“奇楠一線”,品香室內很快飄縷飛絲起來,沁人心脾的香味,高雅尊貴,盡顯王者氣息。評委扇香入鼻,贊不絕口。傅軍偉面露得色,沈小棋則沉靜若水。

另換了品香室後,沈小棋拿出一盒手工搓的“虔靜神香”,僅那溫潤沉靜的品相,就讓評委們愛不釋手。神香分發給評委點燃後,煙絲袅袅香氣襲人。評委嗅香後面面相觑:“這跟‘奇楠一線’的香味毫無二致啊。”

沈小棋一一收走評委手中的神香,熄滅,再從盒中取出相同的一支,點燃後擎在手裏,趺坐閉目。評委不明所以地看着沈小棋。

沈小棋手中的神香,有油脂從香頭滲出,如淚滑下。神香飄逸出的香氣,先是溫婉清雅的,慢慢地變得純醇馥郁,又轉辛涼甘甜,漸歸悠長內斂……絲縷萦繞韻永纏綿,聞之令人心神寧靜,卻不能用言辭盡述好處。

同一種香,換到沈小棋手裏,竟能這樣繁複多變,只覺無香可及妙不可言,真是頂級的嗅覺享受!評委都不知說什麽好了。

傅軍偉在香味中恍惚失神,慢慢拿出一只項墜般的鑰匙,伸向沈小棋:“是我偷偷翻拍了你的秘方,可你才是無法複制的神香!”

第 3 章 神秘道具到手

第3章 神秘道具到手

“一階老鷹?還算不錯這生存點,存起來正好升四階。”

不在理會這具老鷹的屍體直接往東邊飛去。

飛了許久,一片墓地映入了葉雲的眼簾,只見三頭血紅色皮膚的食屍鬼正在不斷的啃食這一具死屍。

其中一只食屍鬼綠豆大小的眼睛左右觀望,鼻子在不斷的嗅着。

在葉雲還沒有還得及行動之前,只見那只停下進食動完食屍鬼瞬間躁動起來。

在葉雲的目光之中,四周的墓碑不停的震動而起,一只只慘白的人手從厚重的泥土之上伸出。

其餘的兩只食屍鬼也是反應了過來,停下了進食,小心翼翼的觀察四周,絲毫不畏懼即将出世的死屍。

盤旋在天的葉雲也在小心翼翼的等待着下面的變化,無數的僵屍從墳墓之中爬出向天怒吼。

“哦,居然都是一些一階和零階的僵屍,看來這一次也能收獲一番啊。”

說着葉雲不待食屍鬼動手,整個鳥瞬間俯沖而下,一雙烏黑的翅膀在不斷的揮動,強大的妖風斬直接使出。

【獲得300生存點】

【獲得70生存點】

【獲得160生存點】

……

不斷的收割着這些一階和零階的僵屍,然而此刻的葉雲絲毫沒有在意游戲提示,反而是勢如破竹的斬殺僵屍。

踏入僵屍群之後,一雙翅膀猶如兩把鋒利無比的開山刀一般,瘋狂的斬殺僵屍。

而葉雲憑借着矯健的身姿不斷的游走在僵屍群之中,不讓自己被僵屍傷到。

一只食屍鬼飛撲而來,葉雲瞬間發動妖氣護體這個技能,一團漆黑的霧氣将葉雲包裹在其中,不讓其收到一絲傷害。

看着近在咫尺的食屍鬼,葉雲羽刃發動,食屍鬼堅忍的身體如同豆腐一般,直接被葉雲攔腰而斬,分成兩半。

【獲得800生存點】

【獲得50生存點】

【獲得431生存點】

……

看着不知死亡為何物的僵屍,葉雲也沒有絲毫手軟,直接斬殺起來,他相信這一波下來自己絕對能升到四階。

将僵屍斬殺了差不多的葉雲,這才把自己的目光方向了剩下的兩只食屍鬼。

食屍鬼率先按耐不住,整個身軀彈跳而起飛撲而來,一雙鋒利的利爪想要将葉雲一把抓住,随後将其捏死。

然而葉雲又怎麽可能讓其如願,一把攔下襲來的利爪,妖風斬直接将其切割成兩半。随後看着僅存的那只食屍鬼揮動翅膀飛去,直接從天而降,利用自己鋒利的鳥直接将其抓爆頭。

葉雲在度盤旋天空,看着整個亂葬崗原本上百具的僵屍,此刻已經剩下七八具在随機游蕩。

葉雲迅速将這七八具的僵屍斬殺,一筆不菲的生存點再度進賬,讓自己此刻的的生存點再度暴漲起來。

就在葉雲準備升級之際,一只一階游魂游蕩而來,看着葉雲發動了攻擊。

妖風斬!

【獲得982生存點】

高達Lv.3的妖風斬,直接将着小小的一階游魂撕成碎片,982生存點再度入手。

葉雲也在這段時間摸清楚了生存游戲生存點的獲取方式。

斬殺零階詭異獲得10-100的生存點,一階詭異則是100-500,二階詭異則是500-1000,三階詭異諾是沒猜錯想來也是1000-5000,至于之後的還需要自己繼續摸索。

看着高達18930生存點,葉雲沒有多想直接花費五千生存點晉升的四階。

【玩家葉雲達到4階,獲得技能:妖化Lv.1(0/10):能夠幻化人形,維持時間最多1小時,且能夠随意變大變小,最高可能變大10m。】

“很好,正是我現在需要的技能。”

看着升到四階得到的技能,葉雲很是歡喜,因為這代表着又能和人一樣行走了。

直接花費1160生存點将妖化技能升到Lv.5,而持續時間也提升到了5個小時。看着剩下的一萬多生存點,葉雲也是毫不含糊,直接怼在了自己的等級上。

【玩家葉雲達到5階,獲得技能:幻化Lv.1(0/10):整副身體幻化成漆黑的黑氣與無數烏鴉,向着四周逃離,在此期間無法被攻擊,持續時間5分鐘。】

【檢測到生存游戲詭異局初始場已經有玩家達到五階,游戲天數減少一天,剩餘時間四天。

游戲結束後,任何詭異玩家沒有達到三階,将會被游戲內的詭異抹除。】

游戲的聲音響徹整個生存游戲,無數玩家聽到游戲的聲音,有的人震驚無比,也有的人瘋狂埋怨。

【恭喜你達到五階,神秘禮包發放,請從以下選擇之中選擇其中一項:

1:五萬生存點

2:神秘道具

3:進化一次】

看着上面的三個選擇葉雲不由得思考了起來,首先五萬生存點直接被排除,因為這個玩意對于自己而言并不難獲得。

至于進化一次和神秘道具就有些難選擇了,畢竟自己現在是烏鴉詭異,雖然達到了五階,可惜還是普通的烏鴉潛力不大。

不對,自己現在擁有吞噬掠奪,完全可以憑借量變引起進化,雖然需要的時間久了點,但也并不是不能做到。

想到這裏葉雲也不在糾結了:“我選擇神秘道具。”

【玩家選擇神秘道具,恭喜玩家葉雲獲得道具:形态轉換珠(無品階):吸收任意一只詭異,玩家将會該詭異的形态,以及能力,可随意在本體與副形态之中轉換。

消耗八千生存點可将道具融入自身體內,一旦融入之後,無法交易,無法取出。

是否融入?】

“不融入,這可是好東西。”

看着獲得的這個神秘道具葉雲很是興奮,比獲得幻化技能還要高興。

要知道獲得了這個道具,就能獲得另一個形态,還能随意切換,也能夠将其培養。

看着僅存的2770生存點,葉雲不由得感嘆生存點不經花,随意将幻化技能提升到Lv.5級,而持續時間也提升至10分鐘,這可是一個逃命的好技能。

再度将自己的一些技能提升一個等級之後,葉雲開始考量起了選擇什麽詭異來給形态轉換珠吸收。

看着滿地的僵屍,葉雲頓時覺得這是個很不錯的選擇,僵屍力大無窮而且防禦力很驚人很符合自己烏鴉本體。

葉雲揮舞着翅膀來到了一局賣相還算不錯的僵屍面前,吐出來形态轉換珠,将這一具還算完整的僵屍吸收。

【玩家葉雲使用形态轉換珠,獲得形态:僵屍。

玩家:葉雲

本體:烏鴉

等級:5階(0/50000)

天賦:吞噬掠奪(唯一天賦),飛翔Lv.4(0/5000)

技能:爪擊Lv.4(0/500),嘶叫Lv.4(0/500)迷惑Lv.4(0/500),羽刃Lv.4(0/500),妖氣護體Lv.4(0/1000),妖風斬Lv.4(0/500),妖化Lv.5(0/5000),幻化Lv.5(0/5000)

形态:僵屍

等級:零階(0/100)

天賦:吞噬掠奪(唯一天賦),力大無窮Lv.1(0/10)

技能:屍毒Lv.1(0/10)

生存點:1110】

因為工作原因暫時一章,如果能簽約會加大更新章節,時不時作者本人也會加更。

(本章完)

第 6 章 喜不喜歡

王鈣鈣自己跟那兒哼哼了好一會兒,沒多久他那顆青春少女八卦心就忍不住了,一雙眼睛閃得賊亮賊亮的盯着。

“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喜歡上我小姑了?”他得瑟着,“這也沒什麽丢人不好意思的。我小姑氣質好,賣相好,就是事業型女強人這一點一般人hold不住。”

喝了口果汁他繼續哔哔哔的指點江山。

“你要是追求她呀,困難!別誤會,不是說你配不上什麽的。主要是她這人呀,直女一個,而且孩子都有了,性格嘛——”

嘆惜地搖了搖腦袋,“太強悍!不像是能掰彎的。退一萬步說吧,即使能變彎……”

王賤人自顧地賣了個關子,眼睛眯得像是一條縫的盯着樓主。

“你也是被壓在下面的那個!”一字一頓的端着一副精明無比樣子。

“門在那裏,滾着出去。”樓主冷着臉直想把煙頭戳他面上,送這賤人一個天麻花,朵朵開。

“怎麽,被我說中了是不?”王鈣笑嘻嘻地絲毫不介意。

“說中個p!你以為你是王半仙兒!”

後悔死了,還不如就自己跟家憋着呢,找這混人出來完全是給自己添堵的節奏。

他把手朝桌子上一拍,“成,我說的不對。那你自己說說,到底什麽晚了?”

樓主沒理他,靠在沙發背上閉目養神,感應天地靈氣來緩解。王鈣見我不高興了,趕緊着湊了旁邊坐着,讨好地晃着樓主胳膊求饒。

“好啦好啦,我錯了瞎說的還不成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小的一般計較。”

樓主快要被他晃的散了架子了,只好睜開眼睛,從包裏拿出了合同拍在桌子上亮給他看。

“懂了麽?”

他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樓主。

“別這麽看我,事發突然,完全預料之外,脫離掌控範圍。”

樓主有點惱火地揉着太陽穴解釋。

王鈣翻了翻合同,又繼續神情古怪地看了回來。

“你也別這麽看我,我對你小姑完全沒意思,也沒有想法,即使有那麽一丢丢也是出于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角度。我們——”

樓主比劃着兩根食指,“看見沒?兩條平行線,不是一類人。我高攀不了她,她也不能低附于我。”

“雖然她是我小姑,可我覺得這完全符合你心中女神類型!高冷禦姐你最愛。”

樓主語重心長的拍了拍他肩膀,“你要學會一分為二的看待事物的方式,在矛盾中尋求相結合。遠觀而不可亵玩焉,這只是賞心悅目的問題。”

王鈣鈣被我這小道道說得一愣一愣的,自己跟那兒砸摸了好半天。哪成想一杯果汁下肚,他好死不死地憋出了句。

“可我就是覺得你喜歡她。”

“……”這死腦筋,簡直是說不通了。

樓主拿出了手機,搗鼓了半天,送到他眼前,“看看,這是你小姑公司的招聘消息。”

“你要當她貼身助理!”

“……”

樓主只覺得額頭的青筋直蹦,眼皮直跳,心中呼嘯着跑過了千萬匹草泥馬,馬勒戈壁的逼我爆粗口是不是!還能不能好好聊了個天了!

忍,我忍!

指着手機屏幕給這大腦反射弧可繞地球一圈的賤人看,“英語,日語,銷售,會開車!看見沒!所以我才要去她公司上班。”呸,什麽亂七八糟的。

“不是我要去她公司上班,而是所以她招聘了我,懂麽?”

“嗯。”王鈣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

樓主終于松脫了一口氣,口幹舌燥的一口氣喝掉了剩下的小半杯已經不冰了的冰咖啡,總算沒枉費我這堂思想教育課。

“那你到底喜不喜歡她?”

“……”

滾你奶奶的!去你爺爺的!我要是再忍就石頭裏蹦出來的!我讓你喜不喜歡!我讓你喜歡不喜歡!一頓拳腳暴力之後樓主終于舒坦了。

這丫的,就是欠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跟他廢話一籮筐,直接拉出來一頓踹,踹完舒心了就回家多好。

此時只聽有叽叽喳喳的竊竊私語傳來——

“我勒個去,小受秀恩愛呀這是!”

“是呀是呀,你看他把他男朋友打的!”另一個興奮異常的聲音。

樓主又羞又氣的一腦門子汗,丢過人也沒這麽丢人的!這世道,腐女比gay都多!

顯然,王鈣鈣也聽到了,此時的他一臉的偷偷奸笑,登鼻子上臉的勾住了樓主的脖子,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地貼着。

“王佳明!你現在最好給我滾回去,別怪我沒提醒你!”樓主的手已經掐在了小賤人的小蠻腰上。

只聽得那邊又是沒節操的驚呼一聲低低傳來。

“快!快照,快照!”

擦!樓主猛地一擡頭,怒視了過去——

咔嚓一聲的同時,那兩個小姑娘也尴尬的呆住了。

樓主一把扒拉開王鈣鈣,給他甩到了一邊,三兩步走了去。一句話沒講,保持自上而下的高度面無表情盯着。

五秒鐘後,照相那個妹子默默删了照片,紅撲撲的一張臉很自覺地把手機遞了過來。

樓主淡淡掃了眼,轉身回座位收拾了下包包,把一直看好戲的王賤扔在那裏結賬,自己頭也不回的走了。

第 6 章 兩節文化課過後,又到了體育課

沈葉,會是什麽樣的嶄新形象呢?

腳步聲越來越近了,任遠将玻璃杯舉到嘴邊,微微傾了一傾,就在這個時候沈葉現身了,任遠朝着她所在的方向一瞥,卻嗆得差點兒沒把嘴裏的茶水全噴出來。

只見沈葉穿着一身幾乎和校服無異的休閑裝就來了,頭發也如上學般一絲不茍地梳成個馬尾,腳上也一如既往地穿着雙再普通不過的運動鞋。

“咳、咳……”任遠伸手去扯桌上的紙巾,還不忘來回打量沈葉,“我說小姐,你就穿個運動服來赴約啊?我說,你現在可是在約會诶,約會懂麽?你當是來上課的呢!咳、咳咳……”

說起來任遠這種小混混的性格可是頗招女生喜歡,所以他見過的女孩兒可以說是不少了,而那些女孩子,在約會這種好不容易能不穿校服的場合,披下了平時不敢披的長發不說,更不會放過這個穿起小短裙、撲粉抹唇的好機會,一個個打扮得都跟要去戛納走紅毯似的,要不怎麽說現在的孩子都早熟呢,即使是在高中時段,有些女孩子也幾乎和成人無異了,她們懂的東西,沒準比大人還要多呢。

可是面前的沈葉……實在打扮得也太樸素了點兒……

任遠不由得在心裏暗暗想着,就算你的底子實在不差,也犯不着這麽糟踐自己啊,這麽漂亮的臉蛋,卻一點兒女人味也沒有,實在是可惜啊可惜。

沈葉看起來有些窘迫,拉開了椅子坐下,悶悶不樂的:“我又沒談過戀愛,你以為都跟你似的啊。”

聽她這麽說,任遠心裏竟有幾分開心,根據他多年的經驗,這該是願意和他交往的态度了,于是他順勢将菜單往她前面一推,道:“想喝什麽?随便點。”

看着沈葉認真看菜單的模樣,他将手指相對輕輕摩挲着,心裏暗暗盤算起來,如果能把眼前的這朵花苗好好修飾一番,那麽可能會是他至今所得的最迷人的一個女朋友呢。

但是他看見沈葉瞅着瞅着,眉毛便漸漸皺了起來,愈發的心事重重了:“你點吧,我都可以。”

任遠微微打量她一番,道:“怎麽,我剛剛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女孩子畢竟都是感性動物,這突然不高興了,不應該是因為菜單上沒有她想吃的東西,而最能牽動一個女孩子情緒的,便是他人對于她外貌的評價了,所以任遠能想到的,就只有這個原因了。

“沒有。”可沈葉的表情卻明顯不太好看了,“只是,我從來沒有來過這種地方,有些不習慣而已。”

不得不說,此刻她的心情真的是很矛盾,以前莫說和男生約會,像她這種乖乖女,是連話都沒和男生說上幾句的,所以對該穿什麽樣的衣服赴約,她怎麽會知道啊,說起來今天早上出門之前,她已經盡她最大的力量打扮過了,誰知道會被任遠噴成這樣……

其實本來她對任遠也算是有點兒小小的好感,可是今天他上來這麽把她一通損,着實讓她心裏十分的不爽起來。

而她心情不爽的時候,說話便會分外的簡略。

于是,氣氛便有點兒尴尬起來了。

可是任遠卻似乎并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該說說該喝喝,末了幹脆利落地結賬,帶她去河岸旁散步,滿面春風地滔滔不絕,雖是滔滔不絕,聽着卻不叫人反感。就這樣,時間走到了傍晚,任遠把沈葉送到了公交車站,看了看站牌說道:“你可以從這裏搭車回去,自己小心點兒。”

沈葉瞅着他,卻是有點兒生氣了:“你……”

“怎麽?”任遠挑了挑眉毛,“今天玩得不開心?”

沈葉不知該說什麽,只覺得,這哪兒像談戀愛啊!還有,任遠這,有一點兒追求者的态度麽,居然讓她坐公交回去!他對于她,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啊,車來了,你快上去吧。”說話間,任遠一轉她的身子,便将她送上了公交,她轉過頭來,見他笑着沖她揮了揮手,車子便啓動了。

車開得很快,沒幾秒她便看不見任遠的臉了。

她找了個位置坐下,心裏卻開始茫然起來。

這……就是戀愛?

總感覺,哪兒不太對啊……

“我說小姐,你就穿運動服來赴約啊?這可是約會,約會懂麽,你當是來上課的啊?”

這句話又沖上了她的腦海來,使得她懊惱地絞着手:“那怎麽樣才叫約會,你倒是教教我啊!”

她轉過腦袋,正瞅見窗戶上倒映出了自己的面龐,忍不住湊近瞧了瞧,便沮喪了起來:“原來我這麽沒有女人味啊……”

下了車,沈葉直奔書店,把貨架上的戀愛雜志時尚雜志全部都給掃了下來,無視書店老板那張驚訝的臉,她雄心勃勃地走出了書店,心想:“哼,我這就回去好好惡補下戀愛的知識……居然敢嘲笑我是菜鳥……我怎麽會是菜鳥呢,不管是學習還是戀愛,我都該很厲害才是!”

她将那些書抱在懷裏,心裏開始暗暗盤算:“第一件事……得叫媽媽給我買條好看的裙子!”

可就在這時,一個念頭冷不丁地蹿進了她的腦海。

沈葉啊沈葉,你這是在……早戀吧?

萬一被媽媽發現了……

她低頭去看懷裏的書,登時臉紅了起來,趕忙折返書店,氣喘籲籲地對老板說道:“麻煩給我一個袋子,謝謝。”

待沈葉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處時,兩個影子從牆邊緩緩地移了出來。

“我還有多久才能露面啊?”這其中的一個,長發飄飄、濃眉褐眼,一眼便能認出是羅弋,“我覺得,就算我留在她的身邊,也不妨事啊。”

“羅弋,你想得太簡單了。”這慵懶的聲音,一聽便能識得是管若了,“以前是這樣沒錯,因為只是你和她兩個人的游戲,你愛怎麽折騰怎麽折騰,可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喬寒也加入了這場角逐,至于原因,我們前幾天也弄明白了不是麽?這小姑娘的心,是解開永生陣封印的鑰匙,而永生陣一旦被激活,就可以召喚出風、水、意念、火還有刀刃的力量……我們來到這個世界,只是為了返生輪回而已,可是喬寒……她的目的可不會那麽簡單。現在想來,她一定是奔着這聽說已是失傳的永生陣來的。”

“傳說,誰打開了這永生陣,誰便能洞悉和利用永生陣裏蘊藏着的各種力量。而這個前提,是掌握住了開陣的鑰匙——也就是那小姑娘的心。可是羅弋,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感覺你很愛護着她,似乎舍不得她受一點兒委屈的樣子,所以……如果你繼續留在她的身邊,勢必會阻礙她的成長。而如果這小姑娘內心的力量不夠強大,那麽永生陣是永遠不可能被激活的。

“你知道喬寒已經盯上她了,而喬寒可是個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人。

“光明是一種成長,可黑暗,也會是另一種方向的成長。

“如果喬寒控制手下不斷給她制造痛苦,她的心便會往黑暗的方向成長,越來越富有黑暗的力量,那麽喬寒便會得到黑暗的永生陣,到那個時候,人界、鬼界和仙界的秩序都會大亂,大概都會陷入永恒的黑夜與怨毒之中萬劫不複,不過這……倒很像是喬寒希望達到的目标呢。”

管若的意思很明白,決定永生陣性質的,便是沈葉心的屬性。

既然喬寒瞄上她了,那麽說明,永生陣已經可以再度被打開了。傳說這個陣蘊含的力量讓人戰栗,一旦打開就不能再封上,但有兩個例外:一是,鑰匙的力量大過了陣的力量,那麽永生陣便不得不屈服于鑰匙的意志;而第二種,就是另一種更可怕的陣也被打開了,這時永生陣便會成為封印之陣,當它的力量足夠強大,便能壓制住那種破壞力極強的陣,和着它一并沉眠,人世才能再度得到和平。

至于那另一個陣,知道它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既然現在喬寒打的主意是關于永生陣的,那麽當務之急自然是阻止她了……

可是,該怎麽做才對?……

管若似是看出了羅弋的心思,将手往她肩膀上一搭,道:“既然喬寒擅長破壞,那麽我們就用溫暖來抵禦她啊。”

是的,成長有兩種,一種是被瘋狂毀壞後自行生長而出的藤蔓,雖然枝幹枯瘦扭曲,卻能在各種惡劣的土壤中紮根存活,伺機對這個世界施以瘋狂的報複;而還有一種,則是耐心地引導着受到霜寒侵襲的幼苗,用陽光和露水撫平它碎裂的傷口,修剪掉那些長歪了的枝葉,再讓它迎着陽光和微風一點一點地長大。

想來,喬寒之所以會看上徐丹,就是相中了她身上有着讓沈葉的心堕于黑暗的力量吧。

既然喬寒是這樣打算,那麽她就在每一次打擊過後給沈葉溫暖與撫慰,讓她的心永遠不至被黑暗吞沒,看喬寒還有什麽招數可出!

這麽一想,羅弋心裏登時安穩了不少,眼見沈葉的氣味快要淡出了,便忙不疊地循着那氣味急追而去。

“等等啊羅弋!我剛剛和你說的那些話,你都聽進去沒有啊?羅弋!”管若沖羅弋的背影大聲喊着,可她似乎并沒有停下的意思。

見此情景,管若只得暗嘆一口氣,擡步跟随在了羅弋的身後。

現在去學校成了讓沈葉最不開心的事情之一,這一大清早的,她便覺着自己的精氣神似是被人抽空了一樣。

“開心點兒沈葉,想想你昨天在書上看到的那些技巧啊!萬一遇見他,也許就能用呢,比如說……保持微笑……微笑……微笑……”可唇角抻得沒撐過半秒鐘便耷拉了下去,沈葉沮喪地想着,這心情不好,是怎麽裝也裝不出來的啊。

離教室越近,雙腿便越是跟灌了鉛一般沉重。

拐過某個樓梯口便能進教室了,可就在這時,她忽然感覺到,似是有人在盯着她看。

☆、第①④章

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沈葉回瞅了過去,卻發現是她的英語老師。

這老師姓楊,估摸着該是三十五六歲,常年戴一副細絲眼鏡,短發、休閑裝是她的标配,估計着是想用這一招充年輕吧——眼下,她正皺着眉頭瞅着沈葉呢。

“老……老師好……”雖然沈葉是不太喜歡她,可這見到老師,打個招呼還是應該的。

“沈……葉,對吧?”可她緊皺的眉頭并沒因為沈葉的有禮而有絲毫松動。

“嗯……”

不知怎地,被她瞅着,沈葉總覺得有幾分不自在。

“你媽媽有讓我多多關注你呢。”

“哦……”

沈葉漫不經心地答着,只想快些離開。

“對了,我想起來了,剛剛你班主任還跟我說,她今天有事兒要找你談。反正第一節是自習,你去問問她吧,省得她再跑一趟,麻煩。”

“哦,好……”

沈葉心上一沉——一般被班主任叫去談話,都不會有什麽好事的。

“報告。”

聽到聲音,班主任蔡老師擡起了頭來,發現是沈葉,忙把手邊的活計一收,書脊的邊角在桌面上磕出了清脆的聲音:“進來。正好,我正有事要找你呢。”

沈葉滿心忐忑地在蔡老師的身旁坐下了。

“最近學習怎麽樣啊?”

“還行吧。”

“跟同學的關系呢?”

沈葉微微擡起眼睛,不知道蔡老師這話是什麽意思。

看見沈葉這副表情,她便開門見山了:“有同學跟我反映,你偷了她的東西呢。”

沈葉登時臉一陣紫,沉着聲音道:“誰啊?”

見老師不說話,她便尖着嗓子嚷道:“是不是徐丹啊?”

可老師似是有意壓下那人的名字似的,避而不答,只是說:“本來我覺得,這種事不應該會發生在你身上的,可現在看來,還真是确有其事呢。”

“我沒有!”沈葉怒得幾乎是吼着說道。

“你先別激動。我也沒說這話我就全信了,不然我找你來做什麽呢,是不是?只是,我也想聽聽你來說說這個事情,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沈葉将手肘支在桌面,用手扶住額頭,只覺眼前隐隐一陣眩暈,渾身都冒起冷汗來。

這種擺明了是莫須有的罪名,還要讓她為自己辯解?

她要真偷了還好,打死不承認或是爽快招供都是不錯的選擇,反正真相就擺在那裏,總會有被揭穿的那一天的。

可問題是現在,她根本就沒有偷啊。

沒偷這件事,要她怎麽證明?

說發生事件的那個時間,自己不在現場?或是說,自己根本就沒有見過那支鋼筆?

可如果你就是不相信呢,那我的這些“證據”,在你看來是不是就成了“狡辯”?

而且,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自己明明就沒有做,為什麽還要向別人證明自己沒有做!

你若誠心不信我,就算我的證據擺得再充分,有用麽?

這種事情,根本從一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局了。

隐約中似是能感覺到蔡老師的聲音變得愈來愈尖,而沈葉的心,也随之變得愈來愈涼了。

窗外傳來了輕輕的一聲嘆息。

羅弋看見了,沈葉心上的黑暗已然變得愈發濃重,這樣的所謂成長,根本就是以犧牲健康的性格為代價的。

她似乎在隐約中看見了喬寒那得意的微笑。

“不,不會的……我一定,不會放任她堕落深淵的!是的,時機……我只是,在等待那個時機的到來……”羅弋将手掌狠狠地按在了窗面,卻克制着不發出聲音,在心裏暗暗地對着自己說道。

到家時,沈葉只覺自己的腦袋裏鬧哄哄的,渾身都在犯着惡心。

那張滿溢着深切懷疑的面孔,還有那些啰啰嗦嗦的詢問,每一樣都在撥動着她心頭那根燃着怒火的弦。

一向順風順水的她,從來就沒有遭受過這樣粗暴的對待。

她本以為,無論同學如何誣陷栽贓她,老師總該會是清醒的、公正的,不會去聽信她們的一面之詞,可誰知……

她只覺得頭皮在深深發麻,在旋開家中大門的那一刻,眼前已是近乎漆黑。

可一打開門,爸媽陰郁的臉便在其後現了出來,看起來似是等待已久。

“葉葉,”遲疑了片刻,還是媽媽先開口了,“剛剛你的班主任打電話來家裏,說……說你偷了同學的東西,這是怎麽回事啊?”

剛說完,爸爸一巴掌拍在了茶幾上,站起身就指着沈葉一頓吼:“你這不要臉的東西,家裏不少你吃不缺你穿,你為什麽要做出這種事情,這事要是傳出去,你讓你爸這張老臉在單位往哪兒擱!”

“國安,你別激動,先聽聽葉葉怎麽說……”

沈葉臉都變紫了,幾乎是用盡了渾身力氣大聲吼道:“我沒有!”

說罷,她幾乎是貼着媽媽的身旁掠過,一下就回了房間把門砸上,狠狠地反鎖,撲倒在床上就開始嚎啕大哭。

為什麽……為什麽……

老師不相信她也就算了,可為什麽……

為什麽連親人,也要連着他們一起教訓自己?

難道別人的一句指責,就比自己親生女兒的話更值得相信嗎?

她緊緊地抓住了床單,淚水從眼眶漫溢出來,打濕了枕巾。

也許是她哭得太慘,敲着門的媽媽的聲音,聽起來竟透着些許恐懼:“葉葉、葉葉,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跟媽媽好好說一說啊,不要鎖門啊!葉葉、葉葉,開門,把門開開啊!”

敲門聲變得急促起來,卻忽地停止了。

沈葉坐起身來,擦擦眼淚,尋思着這一定是媽媽去拿鑰匙了。

可是,現在的自己,哪兒有心情跟她打個照面。

恍恍惚惚地,她來到了飄窗前,打開了窗戶,晃晃悠悠地站上了窗沿,一只腿便朝着欄杆跨了上去。

“噠”地一聲,房間的門正在這時候開了。

“葉葉!你這是要幹嗎?快下來!”

看着媽媽恐懼地向她沖來,沈葉卻笑了。

她不知道她為什麽要笑,也許是因為看到居然也會有人為自己擔心,而感覺到了一種扭曲的快樂吧。

她閉上了眼,将另一只腿也翻了過來,身子便随之一輕,耳邊灌滿了嗚嗚的風響。

“葉葉!!!”

隐約中,她似是聽到了樓上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呼喊。

風仍舊在耳旁呼嘯着,這感覺很難受,因為下落的速度真的好快好快,快得像是要把她的整個兒身體都給肢解了,是不是在落地的那一瞬,自己便要成為面目難辨的肉泥了呢?

很多片斷在這一刻,都一一地掠上了心頭。

謝小菊的哭泣、徐丹的冷笑、楊老師的刁難,還有班主任深深切切的懷疑……

對了,還有任遠那總是帶着笑意的揶揄。

對不起。

對不起,都是我不夠好,是我讓你們所有人都失望了。

是我差勁到,讓你們都不願意去相信。

我那麽差勁,差勁到連談個戀愛都要去翻教科書。

我就是那麽一無是處、一無所長。

而我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為了取悅你們,我從來就沒有考慮過自己喜歡什麽,自己讨厭什麽,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會為什麽樣的事情傷心,又會為什麽樣的事情快樂。

可就算這樣的我,費盡一切心思委屈自己,去遷就你們的情緒,換來的卻是你們深深的嫌棄,每當有要事發生,我便會是你們第一個去犧牲的棋子。

是啊,在你們的責罵來臨之前,我便該看穿這一切的。

我早該看穿我自己的,這樣的我,不過就是個沒有靈魂、沒有主見,甚至連自尊都沒有的傀儡娃娃,活該任憑你們操縱。

而這樣的一個紙偶,又怎麽值得你們去相信呢?

那麽現在,就讓我離開吧。

再見了,這個世界。

再見了,因為我而感到不悅的所有人。

抱歉,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該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 劇情需要,本篇字數會少一些,下章開始恢複正常。

☆、第①⑤章

但似是墜了很久,她也沒有等到那想象之中撕心裂肺的痛。

帶着些許疑惑睜開眼睛,她卻驚訝地發現,自己正躺在羅弋的懷裏。

她正抱着她,在城市的夜空中飛翔,飛得那樣高,又躲在淺淺的雲層裏面,使得馬路上的行人,并不會看見她們。

“羅弋……”沈葉帶着些許訝異喃喃喚道。

“你醒啦。”羅弋對着她笑了一笑,“要從那麽多目光裏把你轉移出來可真不是件簡單的事兒。幸好你們家樓下有棵樹,枝繁葉茂的,可真是天生的好屏障。”

所以,自己這是……被羅弋給救了?

但這個想法并沒有讓沈葉感到有多高興,她開口說話了,聲音卻是低低的:“你不該救我的……像我這樣的人,就算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多大的意義。”

“傻姑娘。”可羅弋卻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神色十分的莊重,“世界上沒有哪一個人的存在,會是沒有意義的。”

“如果你讨厭以前的自己,那麽就把她扔掉,重新開始。可是,一旦你選擇結束自己的性命的話,那就什麽機會也沒有了。”說罷,羅弋咬緊了自己的嘴唇。

是的,這話雖說是說給沈葉聽的,卻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

如果當初,她能夠在監獄裏再堅持一段時間,那麽也許就能沉冤昭雪。

可是她終究還是因為受不了這樣被人污蔑,而選擇自盡于獄中。

就那麽慘兮兮、飄忽忽地成為了一只怨魂野鬼,游蕩在這個寂寞的人世間了。

而這份怨氣,讓她的性子變得分外的狠戾,因而在鬼界也搏出了不小的聲譽來。

偶然間,她聽說了世上有一條“返生之路”,心裏不由得那麽一動,就想試上一試。

畢竟死的時候還很年輕,不可能會甘心的。

她低頭去瞅沈葉,可見她還是一臉的陰郁,便安慰道:“我知道你現在心裏不好受。所以,如果你不想回去,那麽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咱們誰都不見,直到你找到喜歡的那個自己為止。”

沈葉睜大了眼睛:“可以嗎?”

羅弋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沈葉将她抱緊了,溫溫熱熱的淚水悄無聲息地就打濕了她的衣裙。

她不由得輕嘆一口氣,溫柔地撫摸着沈葉的腦袋,便向着遠處的夜空飛去了。

同一個時間,不同的地點,夜空靜谧,一個一襲黑衣的女人就靜立在這朦胧的夜色之下,嘴裏銜一朵玫瑰,唇邊懸着一縷沒有來由的得意。

這時,一顆黑色的小圓球自遠處飛來,撲棱着翅膀挨近了她的身邊。

“是嗎……沒有目标的消息了啊……”

喬寒揮了揮手,暗夜探子便飛遠了,四周複又只剩下了呼呼的風響。

她取下叼在嘴邊的那朵玫瑰,玩弄着上面的花瓣,若有所思。

也不知是飛了多久,羅弋終于停了下來。

這期間,沈葉一直在犯迷糊,漸漸地就昏睡過去。

可這突然的停頓讓她醒了過來,她揉揉眼睛,發覺自己正置身于一片郁郁蔥蔥的林木之中,清晨的陽光就透過這斑駁的枝葉漫進來,小鳥的啁啾聲在這山間盤旋着。

學業一向緊張的她已是好久沒有來到這樣清新的林間散心了,眼下見了這般讓人心曠神怡的景色,不覺心上一陣蕩漾,便開口問羅弋道:“這是哪裏呀?”

“我剛剛通過返生之路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最喜歡來的地方。”羅弋答道。

沈葉低下頭來,卻不覺有些好笑。

眼下,大家應該都在緊張地備考吧,自己反倒是來到這深山老林裏面散心了,想着都覺得有些違和,可是再一想昨天發生的種種,眼眶不覺間又是濕了。

“羅弋……我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她說着,眼裏開始有了淚光。

“那就好好想一想。”羅弋在她身旁坐下,伸出手去順了順她的頭發,“我曾經聽說過,你們這些高中生的生活,除了學習還是學習。但是,我始終覺得,成績絕不是人生的全部。像你這樣,帶着這樣一顆破碎的心,就算置身在課堂,又能聽進去多少呢?”

“說起來,你真的太緊張了,沈葉。”羅弋輕輕地将胳臂環過她的肩膀,讓她靠在了自己的懷裏。

這樣失落的小女孩兒,應當最需要一個可以依靠的懷抱了吧。

“羅弋,我好難受。我真的好難受。”沈葉閉着眼,卻仍舊沒有辦法阻止淚水從睫毛間滲出,“我好困,我好想休息……你知道嗎,自打上了高中,我沒有一天能睡個好覺。有時候我覺得自己真是歇斯底裏,看着鏡子裏自己那雙充血的眼睛,每天都會在想,這樣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到頭。”

“有時候我真的覺得自己好孤獨……我也想要朋友啊。以前我那麽自負,覺得自己看人可準了,可是現在我才知道,我……只不過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而已,被人騙得那樣慘,自己卻一點兒都沒有發覺。”

她就那麽細細碎碎地說着,把心裏的想法一股腦兒地全部倒了出來,而羅弋也就那麽安靜地聽她傾訴着,輕輕地拍着她的背,就像一個最溫柔的大姐姐那樣,送她進入了沉沉甜甜的夢鄉。

看着她那麽熟熟地睡去,羅弋不由得想起了當年的自己來。

那時候的自己,是多麽渴望能擁有這樣的一份陪伴啊。

哪怕只有一份,自己也不會那麽輕易地就淪陷在愛情裏面,還因為這把甜蜜的匕首而墜入看不見底的深淵,萬劫不複。

她擡頭看向了蔚藍的天空,綿綿密密的心事便布滿了心頭。

這一覺,沈葉睡得格外的香甜。

羅弋的懷抱沒有溫度,卻能讓她睡得很是安心。雖說剛出現時,羅弋總吵吵着說要索她的命什麽的,可是現在,她清楚地能感覺到,她并不會那麽做。

那麽現在的她,在打算些什麽呢?

是打算一直和自己呆在這兒,直到自己想出去為止麽?

看羅弋的意思,好像的确是這樣。

但是也對,羅弋都不急,自己又何必着急呢,反正那邊的世界,也沒什麽可留戀的了。

也許是因為長期的睡眠不足,沈葉居然就這麽睡了一天。

當第二天她再度醒來的時候,羅弋正巧從外面回來,甩給她一份剛買回來的面包,笑說:“你醒啦。我剛剛沿着小溪回來,空氣真的很棒,等會兒要不去那散散心?”

“好啊。”沈葉欣然答應,打開了羅弋給她的面包,卻忽地有些驚奇起來,“你……是從哪兒弄來這個的?”

“哈,我又不是你,天天都要上課。”羅弋沖沈葉眨了眨眼睛,“現在這個時代,好像不管在哪兒都能賺得到錢,只不過有數目的差異罷了。就算是在奶茶店站一下午,也能有進賬呢。就算不多,可給你買頓早飯的錢還是有的。”

沈葉忍俊不禁:“你長那麽漂亮,怎麽只去奶茶店,如果站街口賣賣花,搞不好就發了呢。不過……謝謝你。”

羅弋也回以一個微笑。

她自然不像沈葉,有那麽多現世的事情要考慮,畢竟她只是一只待返生的鬼,在人世間逗留的時間只有一年,又不用像凡人那樣需要吃吃喝喝,自然是什麽都想嘗試一下的。

沈葉輕輕咬了一口面包——這味道是真的不錯,想來,羅弋還活着的時候,應該也是個很有品味的姑娘吧。

不過,這種被人照顧着的感覺,真的很棒呢。

清晨的陽光在小溪上跳躍着,就好像從空中撒下來的珍珠一般。

沈葉靜靜地跟在羅弋身後走着,細細咀嚼着之前在現實世界經歷的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兒,心情不由得再度陰郁了起來。

那種最為揪心的沉痛是已然遁去了,可倘若這時她回去了,似乎也沒有什麽不同啊。

怎麽想,都覺得此刻的自己,不過是在以浪費時間的方式逃避罷了。

沒錯,她是還有很多沒想明白的地方,可那又怎麽樣呢,想明白了以後,新的人生就會向她打開大門了嗎?

羅弋……

說願意陪着她,直到她找到喜歡的那個自己,可是……

想到這裏,她上前一步拍了拍羅弋的肩,道:“羅弋,咱們……就一直在這兒呆下去,什麽也不做嗎?”

“如果你想的話。”羅弋說着,回過了腦袋。

沈葉不覺有些好笑:“你不是說,要幫我找到我喜歡的那個自己嗎?”

羅弋并沒有立即接沈葉的話,停頓了一會兒才開口說道:“沈葉,你記不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叫你不要出手去幫謝小菊?”

沈葉沒作聲,只是沉下了眼簾。

“我并不是說,冷眼旁觀這件事是正确的。只是,假如那個人自己并沒有打算走出來,也并不打算從泥潭裏脫身,那麽你是沒有辦法拯救她的。”說着,羅弋将目光投向了沈葉,“所以現在就拿你來說,也是一樣的。”

“如果你消沉了,我可以陪你;如果你想要改變,我也可以告訴你怎麽做。可是邁出這一步的人,卻始終是你自己。”羅弋說,“有些人活了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誰,因為他的靈魂始終就沒有獨立,而他的心,也從來就沒有完整過。”

☆、第①⑥章

“我在你身邊,只是為了讓你明白,你并沒有被放棄。可是能救你的人,始終就只有你自己。”羅弋說着,輕輕地握了握沈葉的手,“可是你得站起來,沈葉。看,你的手心還是溫暖的,喻示着你還有希望,不像我……”

說完,她松開了手,嘴角爬上了一抹苦澀的微笑。

沈葉沒有說話——她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總覺得……羅弋的身上,應當有着比她想象中更為沉痛的故事。

“我想改變。”忽地,沈葉擡起了頭說道,“我想……只是暫時,我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對……”

羅弋蹲下了身子,從身後解下一個黑色的書包來,翻出一套純黑的運動裝、一頂鴨舌帽,還有一副墨鏡和一把傘,将它們全部交到了沈葉的手上,說:“換上吧。這樣,誰都認不出你來了。”

“忘掉你的父母、同學,忘掉那些關于‘沈葉’這個人的一切。

“從現在開始,當作沒有人認識‘沈葉’這個人。

“是的,過去,的确有一個叫作‘沈葉’的人存在,但從這一刻開始,她的一切都和你無關了。

“你樂意怎麽為人,就怎麽為人;樂意怎麽處事,就怎麽處事。

“等什麽時候,你感覺到即使沒有了這墨鏡、帽子還有雨傘的庇護,卻依舊也能泰然自若地行走于大街上的時候,當別人呼喚你的名字,你不再疑惑該換上哪一副面具的時候,你就擁有了自己的靈魂,擁有了一顆屬于自己的完整的心靈了。”

沈葉接過這套裝備,思緒開始激烈地鬥争起來。

“別害怕。”羅弋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裏帶着鼓勵。

換好衣服出街,沈葉只覺得自己就跟個特務似的,但話說回來,這種躲在暗處觀察人群的感覺,真的很

第 6 章 ☆、006. 康迪諾拉

? 寧因帶着蘇靖康提前十分鐘來到Villa del Lupo餐廳。

Villa del Lupo餐廳是溫哥華一家非常有名的意大利餐廳。在網上看介紹的時候,有這麽一段文字描述它:“這裏的主廚是一個非常傳奇的人物,而他制作的意大利菜品是無與倫比的美味。而且在Villa del Lupo有非常多的葡萄酒藏品,所以當你在享受這裏的美味盛宴的時候,再搭配讓一杯醇香的紅酒,也許就此生無憾了。 ”

康迪諾拉導演出了名地愛喝葡萄酒。因此寧因才預訂了這家餐廳的位置。

過了大約十分鐘,康迪諾拉準時出現在餐廳門口,他戴一副黑色墨鏡,頭發是深棕色,身材高大,微微有些發福,穿着寬松的休閑式西裝。

寧因站起來笑着招招手,走過去迎接。蘇靖康順勢跟上。

“導演,你好,我是之前一直跟您聯系的寧因。”寧因一口流利的英文和得體的笑容讓康迪諾拉眼前一亮。

康迪諾拉很和氣地伸出手與寧因握了握,又與蘇靖康握了握,說:“你們好。”

彼此寒暄了幾句,寧因将康迪諾拉迎到座位上。

寧因正準備說話。康迪諾拉突然說:“很抱歉,寧因,我知道你們今天來的目的,但是我必須很抱歉地告訴你,我的那個短片已經選好男主角了。”

“嗯?”寧因一瞬間被康迪諾拉的話打擊得措手不及。為了這次面試機會她花了多少工夫只有她自己知道。康迪諾拉這句話一出,意味着所有的努力都泡湯了。但多年的經驗還是讓她保持着微笑,問:“我能知道原因嗎?”

蘇靖康英語不好,完全跟不上他們兩個人的對話,此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康迪諾拉看了一眼蘇靖康,對寧因說:“他的外形很合适那個角色,但是,林鶴答應了出演這個角色,我一直很想和他合作,所以這次只能說抱歉了。”

其實照理說,康迪諾拉這種咖位的大導演根本不必這樣和聲細語地跟寧因解釋,但他一向脾氣溫和,非常講禮儀。

林鶴是國內一線男演員,在國際上也有一定的知名度。有他在,難怪康迪諾拉會選擇他。寧因表示理解地點點頭,說:“既然導演已經有人選了,我們也就不再不識趣地求情了。我們中國人有句老話叫做,見面三分情。不管怎麽樣,今天我們坐在一起,就一起吃一頓飯吧?”

康迪諾拉笑着點點頭。

蘇靖康看見兩個人都笑了,以為是談妥了,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一餐飯結束,寧因和蘇靖康一起把康迪諾拉送到門口。

“再見。”

“導演。”蘇靖康忽然說出一句英文,他望着康迪諾拉微微有些詫異的眼神,認真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你要的是哪種類型的演員,不過,選我,沒錯。”

寧因驚訝地看着蘇靖康。據她所知,蘇靖康英語并不好。

康迪諾拉多看了他兩眼,點點頭,說:“以後有機會合作。”

送走康迪諾拉,蘇靖康對寧因說:“寧姐,剛才康迪諾拉導演說的什麽?”

寧因壓抑地說:“你沒聽懂?那你剛才說的話是怎麽回事?”

蘇靖康吐吐舌頭,說:“專門去學的這一句啦。”

寧因哭笑不得地看着蘇靖康,說:“他說以後有機會合作。”

“以後有機會合作?”蘇靖康興奮的心情稍稍冷卻下來,“是沒有成功嗎?”

寧因看到蘇靖康臉上有些失望的神色,微微嘆了一口氣,說:“林鶴決定出演這個短片,導演選了他。”

蘇靖康失望地低下頭,好一會兒,擡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對寧因說:“沒關系,我們下次再努力好了。”

“加油!”寧因微笑地看着蘇靖康,說:“既然已經請好假了,你在這裏休息兩天再回去吧,今年一直在拍戲,一直沒有休息過。”

蘇靖康說:“沒事,寧姐,我還是回去拍戲吧,別讓劇組久等了。”

寧因說:“公司買的是後天回去的機票,好不容易來一趟加拿大,好好休息吧,我這幾天頭皮一直發麻,緊得哦,感覺頭發都能夠一抓一大把。”

蘇靖康說:“哪裏會,寧姐你看起來這麽漂亮,當時我都覺得很奇怪,你為什麽做經紀人而不去做演員。”

“你現在怎麽這麽嘴甜啊?”寧因好笑地看着蘇靖康,說:“好了,我們回酒店吧。”?

第 9 章

信已寄出了十多天。

如石沉大海,杳無音訊。

白唯夫從保衛室裏走出來,提着鐵皮桶花灑給杜鵑澆水。

“白先生,您等誰的信吶?”出來做操的大爺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

白唯夫嘴裏咬着煙,含混回道,“不知道。”

“不知道?”

白唯夫澆完一處,走到另一邊,繼續澆。

“是不是地址弄錯咯?”

大爺張開手有節奏地拍着肩背,笑道,“我第一回 給我兒寄信的時候,就填錯了地方,還好沒什麽貴重東西在裏頭,後來弄了好久才找回,您是不是也不小心寫錯啦?”

白唯夫放下花灑,拿下煙,平靜道,“如果地址錯了,錯的不會是我。”

“那就是那人弄錯了?诶呀,那這就沒辦法搞定咯。”大爺搖了搖頭,又擡頭問他,“白先生你信裏裝了貴重東西嗎?”

白唯夫垂眼看着綠意盎然的花壇,薄煙從鼻孔呼出,過了一會兒後才回道,“貴重,是我這輩子最貴重的東西。”

大爺一聽,臉色一變,“這……白先生你聯系了郵遞員沒有?”

白唯夫擡手将咬得扁平的煙嘴塞回嘴裏,沒有回答,把煙抽完就轉身上了樓。

音甀住了一個月,就同母親回了日本。

出發那天,白唯夫去送行。

三人站着擁擠的輪渡口,音甀先讓母親上了船,白唯夫壓了壓黑色窄沿圓帽,今天海邊風很大,他的風衣被吹得獵獵作響。

白唯夫眯眼看着音甀,“你老大不小了,照顧好自己和伯父伯母,有心上人了給跟我講講,我看看他夠不夠格。”

許音甀眼睛一彎,擡手将飛舞的長發撥到耳後,“那你放心好了,我一定按照你的模樣來找。”

白唯夫無聲笑了笑,“你這次回去,以後應該不會再過來,我就讓你占點口頭便宜。”

許音甀仰頭看着他,眼圈慢慢變紅,兩人對視了許久後,許音甀終于低下頭來,抹了抹眼角,打開了手中提箱的金屬扣,從中取出一疊紙。

“你還講我,自己的事都是一團糟。”許音甀把那疊紙遞到白唯夫面前。

“四年前時安離開那天送給我的。”

白唯夫臉上的笑容凝固住,将它接過來。

是時安的親筆書。

許音甀看着他略帶苦澀的表情,心裏也像堵了一川蓬草,紛雜冗郁。

“他原來還是心軟的,不過不是對我。”

白唯夫翻着那有些泛黃的信紙,輕輕說出這句話。

“音甀!快上來,馬上開船了!”許夫人從輪船的小窗探出頭來,朝這邊喊着。

許音甀回頭喊了句好,然後扭頭看着白唯夫,深深吐出一口氣,“表哥,我可以抱一下你嗎?”

白唯夫從書信中擡起頭。

許音甀張開手将他抱住,緊緊閉上眼,睫毛顫抖着濕漉漉,耳邊是呼呼的海風。

白唯夫沒動,許音甀忍不住在他懷中蹭了蹭,然後立馬分開,笑容依舊很燦爛。

白唯夫看着她,默然,慢慢擡手取下帽子,戴在她的頭上。

許音甀嘴巴一扁,趁眼淚掉下來之前,壓住帽子立馬回頭跑上了船,一身白色波點長裙肆意張揚,同它的主人一樣。

登船口的船員将木板收走,松了鐵鏈,汽輪長鳴一聲,黑沉沉的濃煙滾成一長串,漸行漸遠。

白唯夫站在渡口,周圍送行的人都已經往回走,他看着海面,直到船變成一個黑點,完全消失在海天之間,才緩緩轉身離開。

回到公寓後,白唯夫坐到書桌前,擰亮了那臺已十分年老的臺燈,然後慢慢展開那幾張紙。

時安的文字,和他這個人一樣,沖淡溫和,如涓涓細水,讓人如沐春風,滋潤得悄無聲息。

白唯夫仔細看着這些文字,回想起曾經時安還在身邊時的日子,心裏又溫暖又酸澀,如鈍刀鋸肉,痛得很綿長。

一口氣看下來,白唯夫知道了時安在哪,但其實知道了也沒用。都不用從抽屜裏取出那張被水泡發已經皺得不行的卡紙,他也很清楚的知道,這個地址和時安給他的是一樣的。

時安一定早就收到了他寫的信,但沒有回信。

白唯夫無力地掀了掀嘴角,将信紙對齊,收入了抽屜內。

時安今年也有三十一歲了,也許早就已經成了家,擁有着令人羨豔的一家三口的日子,穩穩當當的,無病無憂。

自己那封信只能算作他生活中的意外打擾。

白唯夫閉了閉眼,起身回卧房拿了睡衣去洗澡。

又過了幾日,白唯夫出門準備買墨水和稿紙時,保衛室的大爺從窗戶裏探出頭來叫住了他。

“白先生!白先生!”

白唯夫扭頭看他。

大爺縮回頭,過了一會兒,打開了保衛室的門,跑了出來,手裏還拿着一封信。

“白先生,您的信,今早到的。”

白唯夫飛快接過,信封薄薄的,郵票一絲不茍地貼得很正,中間是秀氣的幾行文字,最下面的署名為“時安”。

“白先生,是您一直等的那人麽?”大爺等來這封信,臉上都帶着笑,還沒問第二句,就見白唯夫一臉狂喜的模樣轉身跑回公寓。

“看來确實是重要的人啊……”大爺看着那個背影喃喃道。

奔回家的白唯夫連門也顧不上關,在玄關踢掉了皮鞋,趿拉着拖鞋跑到書房內,拉開座椅坐下,把插在一旁的拆信刀拔出來,小心劃開封口。

裏面只有一張對折的信紙,白唯夫輕輕打開。

“至舊友唯夫:”

“你的來信我已仔細讀過,首先感謝你對白貓的照顧,當年去得匆匆,未來得及帶上它,辛苦叨擾你多年,實在感激不盡。其次,當年年少,許多事弄不明白,容易引起誤會,我也深知對你的打擾,現已想通,希望你不要再執着于過往,也希望你能脫去一身冷氣,積極生活。”

“至于你的詩集,我已于這幾日補閱,我不懂文藝,但也覺寫得好。”

“最後願你生活安康,一切都好。”

“時安筆。”

白唯夫看着這薄薄一張紙,上面的字甚至沒有占滿信格,寥寥幾句,可能是時安百忙之中抽時間來回應他的。

白唯夫把信紙放到桌面上,看了一遍又一遍。

這是帶着時安溫度的一張紙。

甚至可能用的還是自己送他的那支鋼筆。

白唯夫不可抑制地開始幻想。

再次被欲望沒頂之前,他忍不住想,時安或許會後悔回這一封信……

第 7 章 :沒有智商

聞聲,蘇美景丢給葉涼辰兩只大大的白眼球,說道:“你懂不懂什麽叫哥們啊?哥們就是沒有男女之情的朋友!我又不喜歡他們,我為什麽要在他們中間選?”

葉涼辰斜斜看了蘇美景一眼,眼眶深邃,眉骨英挺,仿佛眸中帶電。

“蘇美景,如果你能把鑽研八卦的精力全都用到破案中去,估計你早就是一級警員了!”

擦,這話裏話外,帶着的諷刺可不是一點點啊。

看着他那副得意的樣子,蘇美景氣得壓根癢癢。

從一開始,葉涼辰就十分鄙視她是警察局的編外人員,現在更是直接将這種鄙視表現在言語上了,這讓她如何能夠不氣?

雖說他說的也是事實,但也不帶這麽欺負人的啊!

蘇美景淡淡瞥了葉涼辰一眼,那得意的神情真是讓她恨不得一巴掌呼上去。

可系統君說讓她攻略他,她這一巴掌下去,葉涼辰估計想殺她的心都有了,還攻略個屁啊!

好在蘇美景圓溜溜的眼睛轉了一圈,腦子裏就有了主意。

“咳咳咳……那個……你想知道我不在他們中間選的真正原因麽?”蘇美景一臉神秘的看着葉涼辰說道。

葉涼辰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事不關己的問道:“不想。”

嗎的,這個混蛋怎麽都不按套路出牌?

正常人在她抛出那個問題之後,不是都應該說想的麽?

可這葉涼辰的腦回路,是幾個意思?

蘇美景也懶得瞎琢磨了,不管他是什麽意思,她按原計劃執行就好了。

想到這裏,蘇美景故意裝得一臉嬌嗔,臉頰微紅,看着駕駛座的葉涼辰小聲說道:“其實,我不在他們中間選,是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這話已經說的很明顯了,可人家葉涼辰仍舊專心開車,連聲都沒吭一下,完全就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

得,還真是冷血啊,一點面子都不給。

她就不信了,她還真的拿不下他了!

比別的她不行,但比厚臉皮,她若稱第二,還沒人敢稱第一呢。who怕who啊!

“葉涼辰,其實我在很早之前就見過你,就是那一次見面,讓我對你一見鐘情了,從此滿心滿目裝的都是你……”

蘇美景發誓,這絕對是她這輩子說過的最肉麻的話。

可就算是惡心,她也得繼續說。

經過上次的經驗,她算是總結出了一點對付葉涼辰這種千年老冰塊的秘訣。

他冷她就熱,他越冷,她就越熱,就算是死皮賴臉,她也得貼在他身邊熱,這樣才能把這個千年老冰塊給融化。

不過,這一次蘇美景似乎有點失算,因為還不等她說完,葉涼辰就猛的踩下剎車,停在路邊,将她拽下車,自己開着車揚長而去。

看着葉涼辰車子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眼前,蘇美景終于明白了什麽叫不作就不會死。

本來好好的,她幹嘛非要去調戲葉涼辰呢?

這下可好,連車都不讓她坐了,難道她真的要靠着兩條大長腿走回去麽?

天啊,光是想想就覺得心好累!

系統君,你确定這真的是最低級的任務麽?為毛她覺得攻略葉涼辰的難度,是最高級別的?

【從目前的表現來看,你在感情方面的智商基本是負數,需要更加努力提升才能通關。】傲嬌的系統君一本正經的回答了蘇美景的問題。

但這話對于蘇美景而言,說了等于沒說。

此時此刻,她的好勝心已經完全被激發了出來,她只想知道到底怎麽樣才能拿下葉涼辰這個怪胎!

而另一邊,從後視鏡看着蘇美景瘦小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地平線上,葉涼辰唇角不禁勾起一條弧線。

不知怎的,看到蘇美景吃癟的樣子,他心中竟然有那麽一絲得意。

雖然把女孩子丢在路邊,有失紳士風度,但看到她剛剛那麽明目張膽的編瞎話,他就一個沒忍住。

他和她,明明之前沒有過任何交集,可這個丫頭居然說她早就喜歡他了,這不是瞎話是什麽?

他真搞不懂,蘇局長一世英名,怎麽就養出了這麽個滿嘴跑火車的女兒了?

可話說回來,聽到她說早就喜歡上他了,他的心裏竟不知不覺湧出了一點別樣的感覺。

雖然之前就有很多女孩子追求他,但還從來沒有誰能讓他有現在這樣的感覺。

暖暖的,癢癢的,一點一點爬上他的心頭。

這種感覺很奇妙,連他自己也拿不準到底是因為什麽。

罷了,不去想這些了,趁着那個丫頭不在,沒人搗亂,他還是先把案子破了再說吧!

路邊上,蘇美景正一臉焦急的等着許泉開車來接她。

【提示:葉涼辰對你的好感度上升+20,請再接再厲。】

蘇美景怔了一下,納尼?+20?也就是說她剛才對葉涼辰的調戲,是起了作用的咯?

傲嬌的系統君再次可恥的選擇了沉默,但這仍然抑制不了蘇美景內心的激動。

就說嘛,她對葉涼辰的進攻怎麽可能一點效果都沒有呢?那也太侮辱她的智商了。

【提示:五年前,你的三級考試得分37分;四年前,你的三級考試37分;三年前,你的三級考試仍然37分。對于一個成績如此穩定的人來說,根本不存在智商這種東西】

聽了系統君的話,蘇美景頓時滿臉黑線。

這個破系統,一天不拆她的臺能死?

那都是幾年前的事了,幹嘛非要又拿出來說?而且還是用這麽鄙視的語氣!

系統君,你确定你真的不是敵方派來的卧底麽?

【我只是擔心你高估自己的能力,導致任務失敗被抹殺。】

呵……蘇美景實在無力吐槽了。

遇到一只傲嬌的系統君也就算了,結果這只系統君居然還喜歡狡辯,明明就是在嘲笑她,居然還把理由說的這麽冠冕堂皇,她也是醉了。

而就在她對系統君滿臉黑線的時候,不遠處突然響起了一陣喇叭聲。

蘇美景順着聲音望過去,就看到了許泉坐在車裏和她招手。

嘿,這小子來的還挺快的嘛!

蘇美景屁颠屁颠的跑過去,坐着許泉的車子一路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