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叫大姑父

當天樓主是懵裏懵懂的回到了家,直到坐在了椅子上還是雲裏霧裏的。

這是什麽情況?明天就要上班了?可似乎還沉浸在兩個月的休假中沒有緩過來吧?

不,重要的是為什麽就上班了!

不行!樓主在放空了一個小時後,決定還是要找好基友商量一下才穩妥。

“王佳明,你給我滾出來!”樓主這電話打的超有氣勢。

“啥情況?”

“別墨跡,出來就知道了。”

“哪裏?”

“老地方。”

“ok。不見不散。”

王鈣鈣就是這點好,關鍵時刻從來不拖組織後腿。

打好電話,樓主抓起包心急火燎地就沖出家門,樓下叫了部車子就奔了去。

到了真鍋坐下來的時候,才發現皮鞋磨腳了,先前回家的時候衣服什麽的都沒換。只好又給王鈣鈣打了個電話,讓他下車的時候買兩個創可貼帶過來。

煙吸了一支,冰咖啡喝了半杯,小王同學也來了。

“你……你這相親去了?”王鈣鈣遞了創可貼,訝異地看着樓主這身裝扮。

樓主瞪他一眼,半脫了右腳的鞋子撕了創可貼,貼在了後腳上。一提相親這事就來氣,要不是為了應付他媽媽,樓主現在至于這麽忐忑麽。

王鈣鈣看着樓主幽怨的眼神,噗地一聲笑了,“我說楊小啓,你不是真跟男人去相親了吧!”

“我打扮成這樣,跟你相親你要呀?”

“當然要呀!看你這話說的,咱哥們誰跟誰呀!”王鈣鈣嘿嘿笑着,“說真的,你那天絕對閃瞎哥們這钛合金狗眼。實在不行我們湊一對得了,男的俊女的靓,外面恩愛小夫妻,家裏鐵血純爺們。”

“我特麽還彎弓射大雕呢,有多遠滾多遠!我找你這樣的,我媽得氣死。”

“哎娘希匹的你會說話嘛?老娘我特麽怎麽了?哪點不如人意了!”王鈣鈣不服氣地梗着個脖子。

樓主冷哼,“老娘!還有你那蘭花指也給我剁了。”

“我這是真情流露不作假,再說了,我也沒在幾個人面前這樣呀。你這就叫不識貨,懂不?你要是能像我這樣,你媽得樂死。”

“行行行,我說不過你,可以了吧!喝什麽自己點,別煩我!”

樓主真是不想理他,本來就煩悶的心情現在更加郁悶了,點了根煙憋屈的抽着。沒多久王鈣鈣點的果汁端了上來,悠閑地喝了兩口,他慢悠悠地開了口。

“說吧,今天找我什麽事?”裝的儀态萬千的跟個後宮娘娘似的。

“我明天要上班了。”

“這麽快?”王鈣鈣怔了怔,“這不好事嘛!在哪呀?”

樓主看着他,忽地笑了,彈了彈煙灰才道:“路創。”

“哦,路創。那什麽職……”兀地,他把那個“位”字淹沒在了嘴邊,猛地一瞪眼,“路,路創?哪個路創?”

樓主嘴角一撇,笑得冷呵呵又假呵呵,“你說呢!”

“……”王鈣鈣張着不可置信的嘴巴,緩緩用爪子捂上了。

樓主閉了閉眼睛,又一副世外高人的樣子點了點頭,剩下的時間就留給他自己冷靜消化去了。王鈣鈣有點哆嗦地從煙盒子裏扒了支香煙,樓主很體貼地幫他燃上了。

狠狠吸了一口,王鈣才開口,“那你跟我——小姑……”他猶猶豫豫的,“碰面了沒?”

樓主直視着他微微笑,“她面試的。”

“……”

他咽唾沫聲,我都聽到了。

“認出你了?”

樓主緩緩搖搖頭。

“沒認出來?”

樓主還是搖了搖頭。

“擦,到底認出來沒有啊?”

繼續晃着腦袋,不做聲。

“娘比的你吃搖頭丸了你!”王鈣鈣恨的牙根直癢癢。

看他那氣的頭頂生煙的樣兒,樓主感到心情好多了,煙頭在煙灰缸裏按了按,這才不緊不慢道。

“确切來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她說什麽了?”

“什麽也沒說。”樓主我攤了攤雙手解釋着,“就是正常面試流程,然後就入職了,然後明天就上班了。”

王鈣鈣沉默了,擰着兩道眉比樓主還糾結的樣子,自己尋思了好半天。

“先不說別的,其實我小姑公司真挺不錯的,我媽一開始也讓我去來着,可你又不是不曉得,我還真——”王鈣鈣擺了個非常為難的表情,“是有點怕她。而且天天讓她管着,我也不自在。”

抿了抿嘴巴,他又道:“她也清楚我是怎麽回事,所以即使她認出你了,你也不用擔心會為難你。不過你要是不想去,不去就是了,憑你這本事,再找好的也不難。”

樓主贊同他這後半句話的點了點頭,又否定他前半句話地搖了搖頭。

“那你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他丢了個白眼。

“不知道,糾結。”

“那就不去。”丫的他還不耐煩了。

“晚了。”

“晚了?什麽晚了?”王賤人疑惑地看着樓主,好半天後只見他露出了個自以為是的賊兮兮的笑,“你不是相中我小姑了吧……”

他猥瑣笑着,狗嘴巴裏越來越吐不出個象牙,“我家王子嫣才四歲,楊小啓你這是想當後媽還是後爹呀?”

什麽叫豬朋狗友,牆倒衆人推,樓主算是見識到了。

深深吸了口氣,忍着內傷皮笑肉不笑地道:“乖,叫大姑父。”

“……滾!”

第 4 章 ☆、 之萬古流芳(四)

殘夢魂之萬古流芳(四)

指尖親手觸摸那如虛幻的泡影,

“大哥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小雪是不是做的不夠好?……惹你生氣了?”

一縷飄散的殘影青煙 ,

我身處在鬼怪制作的幻境之中,

聽聞鬼吃人,便是此鬼啦!

墨恒獨闖鬼巢,而受了傷,

他殺出一條血路,只為救那個曾經吃遍苦難的趙雪瑩,

墨恒定了定神,看着眼前虛弱無力的小姑娘,輕聲說道:“丫頭別怕,大哥哥怎麽會不要你呢?只是這鬼怪設下的陷阱太過逼真,我們得想辦法出去。”

小雪聽後,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但眼神中仍透着恐懼。

我環顧四周,試圖尋找出口。忽然,我發現遠處有一絲亮光,便拉起小雪的手,朝着亮光走去。

小雪看着大哥哥身負重傷,內心十分自責,

走近一看,原來是一扇門,門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號。我仔細觀察着這些符號,心中若有所思。就在這時,門緩緩打開,一道強烈的光芒照射進來……

踏入石門的那一刻兒,

墓室映入眼簾,強光刺眼無助,用衣袖擋住那刺眼的陽光,

原來是墓室的上面有個小洞,四周布滿了銅鏡,不知是誰調動了銅鏡的方位,以至于陽光剛好照射于墓室門口。

我們走進墓室,裏面彌漫着一股陳舊的氣息。牆壁上刻滿了神秘的圖案和文字,地面上擺放着各種珍貴的文物。

墨恒警惕地審視着周圍,小心翼翼地向前走着。小雪緊緊跟在他身後,目光驚恐地四處張望。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墓室裏的燭光瞬間熄滅。黑暗中,傳來了陣陣詭異的聲響,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注視着我們。

墨恒拔刀出鞘,照亮前方的道路。借着微弱的刀光,我們看到了前方有一個巨大的石棺。

“這難道就是古墓的主人?”小雪小聲問道。

墨恒點了點頭,靠近石棺仔細觀察。只見石棺上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散發着淡淡的光芒。

正當墨恒想要推開石棺時,一只蒼白的手從棺材裏伸了出來……

一只被詛咒的棺椁,震動許久,魁拔之軀,九頭之首,齊鹿之腳,萬獸之齒(老虎),其名曰“山陰九蝥”

其怪物嗜血狂魔,十惡不赦,兇狠毒辣,赤爪必見血,

“可惡!居然有人提前解開了封印。”

“沒想到,棺椁的主人竟如此歹毒,生怕後生者盜墓,所培養的萬蠱毒蟲,赤璃……”

墨恒沒有片刻的猶豫,直接将趙雪瑩摟腰抱起,左手持劍,并肩作戰,

“原來,我在他心裏,如此重要呀!”

這一刻,她仿佛看見了自己曾經幻想中的那位絕世武俠高冷公子,

毒公怪爬行速度極快,因此墨恒不得不注意四周,以防對方的突然襲擊,

長尾甩弄,燈光便消失不見了,這便是毒公怪喜歡在陰暗處作戰的原宥。

在這昏暗,且一絲絲的燈光之中,墨恒靠着耳聽力來判斷對方的一舉一動,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掉墨恒的察覺動力。

“去吧!蕭風(劍名)……”

禦劍而攻,圍繞着毒公怪的周圍,

周旋至極,趁機斬斷它的一只手臂 ,

奈何它的身軀如詭異般,百蟲重塑手臂,

掉下來的手臂變幻成一只嗜血蜈蚣,

從一個對手變成了兩個對手,這很是讓墨恒難辦,

“可惡!到底是誰在培養天下毒物之體?這種毒物一旦破墓而出,定将毀天滅地……”

“那,大哥哥,現在怎麽辦?”趙雪瑩死死的抱緊墨恒的腰部。

“只能将你送至安全的地方,才能大展身手了。”

還未等墨恒找到一處合适的藏身之地

對方便早已發起來進攻,墨恒再身手敏捷,也經不起如此消耗,

反轉,小蜈蚣從陰暗隐蔽的地方跳了出來,剛好藏于趙雪瑩的身後,一口要咬在她的肩膀上,

墨恒顧及不到兩邊是有原因的,因為大随時都要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才導致小蜈蚣的背後偷襲,

之間毒素慢慢的侵蝕着趙雪瑩那瘦小的身軀,烏黑發亮的嘴唇,很明顯就是“中毒”。

小蜈蚣下意識準備咬墨恒的,蕭風劍有所感應,一秒救場,将其斬斷,

小手緩緩松開,

“阿瑩……”

下方則是毒枯順捷的毒草塘,

墨恒沖下去将其挽救回來,

而自己則是不小心被毒草劃傷了腰部,疼痛感,讓他知曉了自己早已中招。

“此次,或許我們倆将要命喪黃泉了。”

墨恒死死的将中毒的趙雪瑩摟在懷裏,堅持一定要帶她出去,

看見如此隐蔽的小洞口,是鐘乳石所形成的,(之前小蜈蚣的藏身之地),于是用鹹陽之水将其沖洗一邊,

迅速将趙雪瑩送到了裏面,

召喚蕭風,并肩作戰,在毒素的壓持下,墨恒還是要堅守自己的原則,

在一段艱難的打鬥中,墨恒被對方死死的抓住了雙臂,此刻,墨恒也不想在堅持了,因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必須速戰速決。

蕭風劍分身十把利劍,正準備刺向毒公怪,墨恒瞬間變成黑龍,鱗片如堅韌而又鋒利的刀片,往上飛行,

死死劃過毒公怪的手,所謂損敵八千,自損一萬的程度。

他一刻兒都不敢耽擱,直接來到趙雪瑩的身旁,已經虛弱不能看清眼前事物的趙雪瑩,只能模糊的看清,大哥哥在叫自己的名字。

“阿瑩!”

墨恒來不及猶豫,靠近趙雪瑩的肩膀,準備将毒素吸出來,

趙雪瑩體內的毒已經被排的幹幹淨淨,只可惜,墨恒早早已中毒太深,當他掏出“碧毒珠”的時候,早已力氣耗盡,昏了過去。

“碧毒珠”緩緩的滾落在了趙雪瑩的身旁,

片刻過後,

“大哥哥……大哥哥!”

趙雪瑩淚流滿面,哭兮兮的看着精疲力盡的墨恒沒了聲響,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大哥哥也不會受傷!”內心無比的自責。

這時,古墓之中傳來一位老人的聲音,

“要想救他,老夫有一計。”

看着老伯伯緩緩的走了過來,他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情況,不慌不忙的拄着拐杖走前來,

一個輕功,一躍而上,

“求你救救大哥哥,好不好?”

趙雪瑩的苦苦哀求,眼淚親不自禁的流了出來,

“救他,不是不可以,但老夫還差一味藥引子,來引毒,那必須是活人,才可!”

“我,我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救大哥哥。”趙雪瑩二話不說的拍着自己的胸前。

“喝下它,這樣你就不會感覺到疼痛了。”

一瓶玉瓶藥水,

趙雪瑩毫不猶豫的喝了下去,

三秒過後,便暈了過去,

“氣陽之道,道法之際,乾坤無極…………”

利用“碧毒珠”來吸取墨恒體內的毒素,之間手大的碧毒珠瞬間變為黑色,

在老者的陽功運轉下,墨恒體內的毒素很快的被清理幹淨,随後墨恒睜開眼眸,清楚的看見這位老者就是大街上給自己算命的人。

“沒想到老者還真說話算話……”

墨恒轉身看了看昏迷狀态的趙雪瑩,

“阿瑩怎麽了?還沒醒嗎?”

老者撫摸着自己的胡須,站在懸崖邊上,一縷陽光照射在他頭頂,

“放心!她只是喝了“忘憂水”,醒來之後,便會忘了之前的所有事情,包括你。”

“為什麽?你為何要這般做?”墨恒責怪老者的擅自做主的行為。

“為什麽?你與姑娘的緣分必須要從這裏斬斷,否則,日後定将是一段虐情……無果之過……”

“老夫為了騙她,她居然為了救你,真的心甘情願的喝下此藥水。”

“作為長輩,居然也會撒謊騙小孩兒?”墨恒質問道。

“騙?這是善良的謊言,好吧!”

“年輕人,你要知道,老夫是為了救你,才出此下策,懂嗎?”

“難道就沒有更好的下策嗎?”墨恒抱起趙雪瑩,看向老者。

“如果不是老夫提醒你,改名,你懷裏的女娃娃或許早在五歲的那年就已經死透了。”

“老天讓你們相遇是有原因的,讓你們分開,也是有原宥的……”

老者将手別在背後,一種聖人的說道,

“天地萬物,定當有自己的歸屬,無法更改的,切莫強求……遵循天道,必定修行登仙。”

老者遞給墨恒一瓶“忘憂水”,墨恒知道,自己一旦喝下,就會忘卻所有關于與她的一切記憶。

“若想修仙,必須喝下它。”

墨恒将藥水歸還于老者,慚愧道,

“抱歉!世界無人可信仙,那麽自己也沒必要修仙。”

說完,墨恒轉身離去,

“交給我吧!老夫帶她去一戶好人家家裏。”

“多謝老者!”

墨恒始終擔憂,還是忍不住的跟了上去,

在一戶別院之中,看見一戶人家中,

一對夫妻,無兒無女,上前開門,

“您好!老者此番前來是?”

“老夫前來送子的,這裏有一女娃娃,好生照料,日後定會送子的。”老者說完便轉身離去。

夫妻兩口子聽到過後,不由自主的開心,嘴角上揚不止,

“要不取個名字吧!”

“就叫……杜雪瑤吧!”

“雪瑤,好聽!”

“雪瑤………”

看着如此氛圍感的家庭,或許這就是她所期望的關心與疼愛吧!

熟悉的身影,轉身離去。

看似憂傷,其實是成全。

第 2 章 :重生

更新時間:2012-11-27 23:59:53 本章字數:3820

周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墨雲染靜靜打量這四周,黑色,周圍只有一片黑色,而她就被困在這片深沉的黑色之中,無法離開。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她究竟是怎麽了,記憶在車子飛下懸崖的那一刻戛然而止,然後,她就在這片虛無之中,周圍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自己所有感受到的只有寂靜。慢慢的,她的思想漸漸的都要被這暗沉的黑色同化,變得越來越緩慢,慢慢的靜止下來。

突然,一陣吵鬧的聲音,将她原本将要靜止的思維喚醒。墨雲染不由得皺了皺眉,她剛剛是怎麽了,為什麽在一瞬間她就想永遠的沉睡下去,不再蘇醒,究竟是什麽在蠱惑着她!

“大家,快一點,夫人就快生了!”

吵鬧的聲音是那麽的清晰,好像就在她的耳邊一樣,墨雲染不由的嫌棄的皺了皺眉,究竟是誰這麽沒眼光,就算是生孩子也不需要吵得四鄰皆知吧。

“大家小心一點,這是夫人的頭一胎,要是出了什麽事,老爺非要了你們的腦袋不可!”

聽到這裏墨雲染笑了,這都什麽時代了,生孩子還能生死人麽。而且這是法制社會,就算是因為難産一屍兩命,也沒有誰能因此就要了醫生的命吧。托外邊的福,這一吵倒是把墨雲染的瞌睡蟲都吵沒了,她有趣的聽着外面的聲音,不時的笑一笑,并且由衷的明白了為什麽那麽多人都喜歡聽牆角,別說到還真是很有意思。

“生…生出來了,老爺,是個公子!”

聽着外面有些興奮的聲音,墨雲染有些納悶,生個孩子而已,至于這麽興奮麽?

“天,竟然還有一個!”

聽到這裏墨雲染滿頭的黑線,無比淩亂,天啊,現在都什麽時代了,竟然連雙胞胎都沒有檢測出來,這裏的醫療條件也太差了吧。

就在墨雲染天馬行空的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的時候,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她徹底的淩亂了。一陣陣的擠壓之感從她的周圍傳來,她不由的心中暗罵,這是什麽情況?房子塌了麽?這是什麽房屋質量啊,說塌就塌,她一定要去投訴開發商。雖然這麽想着,但是她還是努力的在向外爬,她可不想就這麽被房子壓死,這麽死很冤的好不好?只是這時的她完全沒有想到,本來已經墜崖而死的她怎麽會被倒塌的房子壓到。

終于,爬過了一段不長不短的距離之後,眼前是一片明亮,還沒等她适應外邊的光亮的時候,一個狠狠的巴掌就打在了她的小pp上。

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墨雲染不由得大喊出生,然而傳到她的耳中的聲音竟然是一聲:“哇——!”

聽到自己的哭成墨雲染囧了,她怎麽都不覺得這是一個大人的哭聲,分明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的哭聲,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這是墨雲染才想到了她已經死了的事實,那麽就是說她投胎轉世了?可是不是說人想要投胎轉世就一定會經過奈何橋,喝下孟婆湯才可以麽,可是她為什麽好像并沒有喝什麽孟婆湯就轉世了呢?其實墨雲染不知道的是,她并不是投胎轉世,而是借屍還魂,真正的女嬰在不久前因為承受不了胎毒已經一命嗚呼了,而她墨雲染就陰差陽錯的附在了女嬰的身上。

“夫君,”一個有些虛弱的聲音響起,“我要看看我的寶寶。”

抱着孩子的中年男子走到了女子的面前,将懷裏的男嬰放在了女子的身邊,“夫人,這是我們的兒子墨雲楓,看看是不是很我很像?”

“像,很像,将來楓兒一定會和夫君一樣是一個大英雄的。”

男子從穩婆的懷裏接過了女嬰,也放在了女子的身邊:“夫人,這是我們的女兒墨雲染,女兒長大了一定會像夫人一樣聰明漂亮的。”

女子溫柔的看着自己旁邊的兩個孩子,眼中滿是慈愛。

突然,原本安靜的男嬰突然大哭起來,越哭越厲害,而且漸漸的開始呼吸困難,小臉憋得通紅。

“夫君,夫君,你看楓兒這是怎麽了?”虛弱的女子看着身邊的不斷哭號的男嬰,驚慌失措的看着身邊的丈夫。

就在男子抱起男嬰的那一刻,一直哭號的孩子終于安靜了下來,徹底的安靜了下來,連呼吸都沒有了。

“還是來晚了麽?”窗外一個蒼老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帶着一絲惋惜。

“誰?”男子看着突然出現的老人,眼中帶着一絲警惕。

“老夫是誰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若你們不想那個女娃娃和剛剛的男娃娃一樣,就把她交給老夫。”

“夫君…”女子有些不放心,可是看着自己懷裏呼吸漸漸的變得微弱的女嬰,女子的淚一滴滴的落下,懷胎十月,一朝分娩,她的兩個孩子已經有一個永遠的離開了自己,難道連女兒都要離開他們的身邊麽?

“瑤兒,”男子清楚自己妻子的不舍,“瑤兒我們已經失去了楓兒,若是這樣下去…”

看着自己懷裏越來越虛弱的孩子,女子早已泣不成聲。看着抱着自己的女子,墨雲染努力的伸出胖胖的小手摸着她的臉,無聲的安慰着她。

看着這麽乖巧的女兒,女子更是傷心,雖然不舍,但是若這樣下去,自己可能連女兒都失去了…

老者慢慢的都到女子面前,輕輕的撫過墨雲染的額頭,瞬間她就覺得原本有些困難的呼吸變得輕松起來。

看着女兒變得有些緩和的臉色,女子終于下定了決定,她不舍的看着自己懷裏的女兒,最終還是将女兒交給了老者:“大師,我的女兒就交給您了。”

“可憐的娃娃,這是你命中注定的劫啊。”老者抱着墨雲染緩步離去,不過只是走了幾步的樣子,老者的身影已經在十數丈之外了。

“不知大師尊姓大名,居于何處?”

“飄渺雪峰,無極老人。”随着漸漸遠去的聲音,老者的身影也從二人的視線中消失了…

此時,另一個地方

雪花靜靜的飄落,原本已經是初春時節,早就不能看到下雪了,只是這個地方是個例外,這裏常年飄雪,只因為這裏主人心愛的女子說自己喜歡雪,他便用自己的靈力籠罩了整個莊園,讓這裏能夠四季飄雪。由此可見這個男子有多愛他的愛人。

“主子,您身體不好,就不要在外邊站太久了。”屋子裏的青衣男子看着站在院子裏的玄衣男子輕聲的勸慰。

“無礙。”有些低沉的聲音磁性十足,光是聽着聲音都會讓人覺得眼前的男子一定是一個俊逸非凡的男子。

“可是您的身體不好,若是以後夫人回來知道了,會不高興的。”

很顯然青衣男子十分了解自己的主人,知道說什麽能夠讓主人改變主意,果然聽了他的話之後玄衣男子一聲嘆息,回身朝屋子走去:“清風,你總是知道怎麽反對我的話。”

雪還在靜靜的下着,越下越大,白色的雪花在他的背後染出了一抹落寞的凄涼,就在他伸手推門的那一刻,他手腕上的那一對一直毫無反應的金鈴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你,終于回來了麽?”男子看着遠方,嘴角勾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第 6 章

譚雲山劃着從側門找來的另一只小船趕到既靈落水處的時候,後者已經爬到了就近的槐樹上。她從頭到腳濕透,水珠自發絲、裙擺往下滴,打濕了樹杈,玲珑身影掩映在繁枝茂葉中,在月色下恍若一幅冷清卻不失瑰麗的畫……

“你怎麽不等天亮再過來。”

前提是這位姑娘別開口。

譚雲山一聲輕嘆,悵然若失。世間大美皆如此,轉瞬即逝,可遇不可求。

既靈輕盈落入船中,搞不懂譚雲山滿眼失望是什麽意思,難不成自己沒溺水倒讓他失望了?

不過眼下顧不得這些,随身攜帶的浮屠香已因落水盡濕,一時片刻是不可能再用了,她只得憑借之前的香縷,隐約判斷出妖氣越過了旁邊的牆頭。

現在二人所在的是譚宅花園圍牆外的一條窄巷,所謂窄巷,自然兩邊都是圍牆,東邊這道牆是既靈剛剛翻出來的,內裏譚府花園,可西面這道牆呢,內裏又是哪家的府宅?

“這是陳家,”看出既靈目光探尋的方向,不等對方問,譚雲山便奉上說明,“也是槐城大戶。”

“你們兩家離得真近。”窄巷目測也就六七尺寬,既靈微微皺眉,不知為何,心下總是不安,但具體因為什麽,又說不出。

譚雲山不明白既靈怎麽冷不丁來了這樣一句感慨,思來想去于捉妖也無甚用處,便不再想,直接問:“接下來往哪邊劃?”

既靈沒有馬上應答,而是沿着陳家的圍牆往前看,終于在不遠處,看見一道小門,顯然和譚家一樣,也是供下人進出的側門。

但這道門,現在開着。

譚雲山順着她的目光也看見了開着的門扇,頓時覺得不妙:“你不會是要……”

“進去。”既靈還真一點沒讓他失望。

譚雲山嘆口氣,試圖勸阻:“這裏是別人家,不與主人打招呼,擅自潛入,成何體統?”

既靈扶額:“你覺得妖怪會和你講體統嗎?”

譚雲山慢條斯理道:“但是陳家不會看見妖怪,只會看見我們兩個不速之客。”

君子動口不動手,既靈不是君子,所以直接伸手奪了譚雲山的船槳。

譚雲山甚至沒看清既靈如何動作的,船槳便易主,正呆愣,就聽不遠處的小門內傳來陳家下人撕心裂肺的呼喊——

“死人了啊啊啊!!!”

這一聲喊愣了既靈,卻叫醒了譚雲山,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船槳重新奪過來,迅速插入水中奮力向前劃!

回過神的既靈等不及了,索性起身再次蹿上牆頭,沿着不到五寸的牆頂嗖嗖往前飛。

真的是飛。

譚雲山只來得及捕捉到一陣風。

通常來講,譚家二少爺不是個争強好勝的人,甚至可以說是與世無争,但遇上既靈,不知怎的就總覺得不能被一個小姑娘看扁——當然也可能是這位姑娘看他的眼神實在是太“扁”了——故而眼見着既靈飛速而去,他也拼勁全力往陳府裏劃,那一柄小小船槳簡直劃出了驚濤駭浪中穿行的氣勢。

既靈和譚雲山竟是除了發現屍體的陳家下人外,第二個抵達現場的,而後就近的下人們才聞訊而來,裏三層外三層地圍上,陳家老爺和少爺們則是最後趕來的。

死的是陳家一個小厮。

屍體就趴在後花園的井口,一半身子搭在井內,一半身子落在井外,看起來就像探頭往井裏看時,猝然而死。

陳家的水越向花園裏面去越淺,不知是本身地勢就高,還是也像譚家一樣做了什麽處理,總之到了井邊,竟幾乎沒什麽水了,只剩被雨澆軟了的泥土,一腳深一腳淺的踩得人有些惱。但也正因如此,衆人才能一眼就看清屍體是搭在井口。

槐城近半月接連有人失蹤,發現屍體,卻是頭一遭。

下人議論紛紛,陳老爺和三個兒子也面露驚懼,以至于過了好半晌,才瞧見兩個不屬于自己家的人。

“伯父,三位兄長,雲山唐突了。”不等陳老爺開口,譚雲山先出聲道歉。

陳譚兩家離得很近,又都是世代居于槐城的大戶,所以平日裏多有走動,堪稱槐城好街坊。

“賢侄為何深夜至此?”陳老爺說得委婉,實際意思是你這時候出現在我家後花園,怎麽看都太可疑了。

譚雲山不疾不徐,條理清晰地解釋:“今夜有法師至譚府,言曰妖星入宅,家父怕法師對府宅不熟,便派我随行左右,引路幫襯,沒想到我們追着妖星,竟一路至此。”

陳老爺臉色微變:“賢侄的意思是妖星進了陳家?”

譚雲山不說話,只沉重點頭,效果更甚言語。

陳老爺慌了神,陳家大少爺卻比其父冷靜許多,一邊聽着這邊談話,一邊還分神盯着下人,此時見談話暫歇,便對着井口那邊道:“任何人都不要動屍首,陳安,趕緊去府衙報官。”

名叫陳安的下人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人長得很機靈,一看就是會說話會辦事的,聞言立刻轉身離開,報官去也。

大少爺見下人離去,稍稍安心些,畢竟在自家出了人命,稍有不慎,便會牽連陳府,當然盡早報官,作個坦蕩姿态,而且屍首不能移動半寸……

“你是何人?!”

陳大少爺剛安下來一點的心就被瞄見的不速之客重新提到了嗓子眼。

只見下人們都不敢靠近的井口,竟不知何時趴上一個女人,且姿勢和屍首一模一樣,只一左一右,相向而趴,跟一副對聯似的。

話音未落,陳家大少爺已來到跟前,剛想伸手把不速之客抓下來,後者卻先一步起身,靈巧閃到一旁,動作之快,時機之準,跟後背長了眼睛似的。

“這位就是我剛剛說的法師,來自靈山,師承青道子,會法術,有神通,專門降妖捉怪,造福四方。”譚雲山不知何時竟也已來到這邊,三言兩語就樹立了既靈高大偉岸的形象。

既靈沒想到自己只講過一遍的師傅名字,竟然也讓他記住了。

一聽是降妖捉怪的“法師”,盡管陳大少爺心中存疑,語氣卻還是恭敬幾分:“原來是法師,在下多有冒犯,望見諒。”

既靈當然不會計較這個,立刻道:“是我莽撞了,應該先自報家門的。”

陳大少爺未知可否,顯然也不大願意浪費時間同所謂的“法師”寒暄,只委婉道:“家丁已去報官,若是在官家來之前動了屍首,恐怕……”

“陳公子請放心,”既靈不是第一次進別人家捉妖,也不是第一次遇見出人命的情況,不說輕車熟路,也攢下不少經驗,“我只看,不碰,保證出事時什麽樣,官家來的時候就什麽樣。”

陳大少見她對答如流,心下定了一些,先不論有沒有本領,起碼是個懂事的,那就少了許多麻煩:“有勞法師了。”

說話間,陳老爺也在下人攙扶下蹒跚而來,相比兒子,他對既靈的恭敬就是發自肺腑的了:“法師,可有發現?”

既靈又看了一眼井口,久久不語。

剛剛彎腰探入井中時,她已經将井和屍首皆觀察了一遍。井就是普通水井,如果非說有什麽特別,那就是下了這麽多天雨,井中水位竟然仍舊很低,故而屍體上半身雖然搭入井內,也沒有被水泡到。至于屍體,則沒發現任何傷口,單純腫脹發白,看起來很像溺水而亡。但這樣就有兩個問題,一,如果是剛剛溺死,屍體就不應該出現浸泡多時的腫脹,而應同常人無異;二,如果是溺水多時,為何現在才發現,而且此處無水,那麽又是誰把屍體搬過來搭到了井口上呢?

既靈的沉默加深了陳老爺的不安,陳家大少爺看在眼裏,便讓下人扶親爹回屋休息,又安撫了兩個弟弟,讓他們也一并回房,最後屏退閑雜人等,只留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丁,同自己一道在原地等官差。

既靈和譚雲山如今的身份就比較尴尬,走是肯定不能走的,出事時他倆就在附近,走了就真說不清了,可即便留着等官差,也未必說的清楚。陳老爺信邪,所以對既靈畢恭畢敬,但知府大人和官差可未必,到時候把他們歸為疑兇也不是不可能。

譚雲山面色不動,然心中已将上面這些翻來覆去想了個清楚,甚至開始謀劃如果真的被當成疑兇,他該如何辯白才能讓知府信任,繼而脫身。結果想得腦瓜仁都有些疼了,再看既靈,還盯着屍體蹙眉沉思呢,顯然對屍體的興趣遠高于對自身安危的挂念。

譚雲山服氣了。

陳安沒辜負大少爺的信任,一時三刻便将官差帶到。

衆人都以為來的是官差和仵作,沒成想,知縣大人直接乘着小船親臨現場了。

半月大雨鬧得槐城人心惶惶,知縣的日子也不好過,而今又出了人命案,知縣的臉黑成了鍋底,抵達現場後也不搭理旁人,只把陳家大少爺帶到一旁問話。

這廂知縣同陳大少爺了解情況,那廂仵作來到井口,準備勘驗。

譚雲山耳朵往知縣那邊豎,眼睛往仵作這邊盯,簡直辛苦。

既靈就專注多了,就看井口,目不轉睛。

只見仵作繞着井口轉了兩圈,估計是想先看看有無其他痕跡,奈何一無所獲,最後才來到屍體跟前,招呼官差道:“把人擡到地上放平。”

兩個魁梧官差得令,立刻上前一人搭住屍首的一條膀子,合力将人從井中拉出,而後第三個官差上前幫忙,擡起了屍首的雙腳。

變故就是在這時候發生的。

已将屍體擡平的三人剛想将其往旁邊地上放,沒等彎腰,就聽“嘩啦”一聲。

霎時滿地血水,四下飛濺!

譚雲山只覺得眼前劃過一片紅光,而擡着屍身是三人距離最近,被血水迸了個滿身滿臉,都僵在原地,吓傻了。

更要命的是,那血水是從屍體裏炸出來的,而今三人手中的屍體已迅速幹癟下去,就像個被掏空了的皮囊。

饒是見過無數屍體的仵作,此時也有些腿軟,不由自主就喊起了縣太爺:“劉、劉大人……”

知縣劉大人正和大少爺問話,聞言不悅擡頭:“喚我做什麽,驗你的屍……屍……屍體怎麽了……”

終于把話說全,沒有丢掉身份,但已經耗盡了劉大人畢生的“鎮定”,再多一個字都擠不出來了。

三個官差中擡着雙腳的那個終于從吓傻中回過神,忍住嗷一嗓子的沖動,立刻松手,猛然向後跳出半丈多遠,眼睛死盯着雙腳落地的屍體——如果還能算作屍體的話——嘴唇微微發抖。另外兩個有了同僚做榜樣,也紛紛元神歸竅,扔了膀子就往後退。

屍體,或者說是皮囊,應聲而落。

仵作總歸是見過血腥的,緩了一陣,稍微沒那麽害怕了,加上周圍還有苦主,有看客,有官差,有大老爺,他若不做些什麽實在說不過去。思及此,仵作給自己壯了壯膽,硬着頭皮重新上前。

屍體被擡出時,仰面朝上,如今成了皮囊被扔到地上,仍是如此,但因渾身是血,已模糊得分不出哪裏是臉,哪裏是脖子,哪裏是身體。

仵作踩着一地的血水,在皮囊旁邊蹲下,先是仔細觀察皮囊正面,待看得差不多,才于工具箱裏拿了一根不知什麽材質的棍狀器具,探入皮囊之下,将之撥弄翻轉過來。

這一“翻身”,便看得清楚了。

只見皮囊後背自上而下開了一條長口,由後腦勺到腰,血水便是自這開口中湧出。由于血水噴出時屍體被擡得較高,故而血水傾瀉到地面,又因沖撞而濺起,染了三個官差滿頭滿臉。

仵作覺得差不多了,便叫官差找來清水。

幾桶清水淋下,皮囊上的鮮血被沖到地上,與先前的血水彙成一汪,皮囊也終于恢複了一些面目。

但因已無血肉,只剩一張皮,故而當分出了眼耳口鼻,反而更顯詭異。

仵作已經适應得差不多,動作也重新熟練起來,很快将清洗幹淨的皮囊勘驗完畢,末了起身回禀:“劉大人,屍身上除了自後腦到後腰的一道利器劃傷,再無其他。從傷口上看,利器是自上而下的劃,并非由外向裏的捅,且傷口整齊平整,由此可推斷兩點,一,死者被劃時并無掙紮,可能是已經死亡,也可能是因故失去知覺;二,劃傷必不會深入骨肉,因為一旦利器深入骨肉,便會受阻,縱有再大力氣,向下劃時也很難保持傷口的筆直平整。”

劉大人懂了。

仵作的話總結起來很簡單——我不知道他怎麽死的,也不知道背後傷是生前還是死後劃下去的,但我能斷定這個傷口很淺,不至深入骨肉。

仵作可以這麽說,反正槐城裏沒人和他搶飯碗,但劉知縣要是這麽寫案卷往上面呈,說人死了,骨肉沒了,就剩一副人皮,還只能找到一道淺傷,那他就等着被摘烏紗吧。

劉大人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什麽高招,唯一能确定的這肯定不是謀殺,起碼不是人為的謀殺,換句話說,如果真有一個能将人掏空,讓其五髒六腑都化為血水的兇手,那他也不用捉了,直接辭官歸田還更安全些。

思來想去,劉大人只能道:“将屍首擡回府衙,再作細驗。”

衆官差面面相觑,最後還是仵作用器具将皮囊挑起放到帶來的木板架上,最後由兩名官差一前一後,同平日裏“擡屍”一樣,将這輕飄飄的皮囊擡回了府衙。

知縣風風火火的來,又一臉沉重的走,在現場沒查到什麽頭緒,但也沒牽連什麽無辜。

譚雲山白擔心了一場,但他也沒想到屍體會忽然爆出血水,成了皮囊,也就理所當然讓他們這些尋常人沒了嫌疑。

這位劉大人斷案不算靈光,但人也沒有多壞,至多是庸碌,所以放跑過惡人,卻還真沒怎麽冤枉過好人,有時候查不出兇犯,怕上面怪罪,就讓師爺偷偷摸摸改案卷,将橫死的改成意外,再給苦主點銀子算作安撫,也就不需要兇手了。想來今次又準備故技重施,而且正趕上槐城暴雨洪災,有人溺死不足為奇。

可給官面上的說法是有了,但真相呢?好端端一個人,就這麽成了一副皮,難道真像既靈說的,是妖怪作祟?

生平第一次,譚雲山對自己的認知産生了動搖。

折騰一夜,現了屍體,見了“法師”,來了知縣,最終卻落得個毫無頭緒。陳大少爺客客氣氣送走一問三不知的“法師”和隔壁二少爺,離別前還不住地囑咐,好好歇息。

離開陳府時,天邊已透出一絲若隐若現的魚肚白——夜,過去了。

重新劃起小船的譚雲山見既靈仍盯着水面沉默不語,終于忍不住出聲:“想什麽呢?”

既靈心緒煩亂,想的東西很多,但若讓她講,又不知從何說起。

譚雲山見她不答,懷疑自己問得不妥,畢竟姑娘家想的事情,未必都是血肉橫飛,可能也有兒女情長呢,所以改口問了更具體的:“剛剛知縣來的時候,你為什麽不告訴他這是妖怪作祟?”

事實上既靈不僅沒告訴,而且是全程未發一語。

相比前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就好回答多了,既靈聳聳肩,道:“永遠不要和做官的講兇手是妖怪,否則他們會立刻把你扣住,要麽當成疑兇,要麽說你妖言惑衆,總之,子不語怪力亂神。”

“不語,未必不信。”譚雲山想起了劉知縣見到血水時的臉色,莞爾。

既靈擡頭看他,總覺得他話裏有話:“所以呢,你現在信了?”

譚雲山略微思索一下:“半信半疑吧。”

既靈在心裏向這位死鴨子嘴硬的譚公子翻出鄙視白眼。

不知何處來了一陣風,吹得既靈打了個噴嚏,而後她便清晰感覺到了濕透的衣衫傳來的涼意。

譚雲山見狀關切出聲,語帶溫柔:“冷了?”

既靈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想的,莫名就點了頭。

譚雲山怔住,似沒想到既靈也會示弱,故而有點心疼地看着她,真心道:“我也是。”

“……”

“……”

“你剛剛說什麽?”短暫而微妙的安靜後,既靈忽然問。

譚雲山茫然:“嗯?”

既靈耐心解釋:“你剛剛問我什麽?”

譚雲山不解,卻仍又溫柔重複一遍:“冷嗎?”

“不冷。”這一回,既靈斬釘截鐵。

二人回到譚府時,天光大亮。

當然所謂“大亮”是和夜裏相比,因為雖然不再下雨,但天色依舊陰霾,不見日頭。

譚員外正與譚夫人、大兒子一起吃早飯,一家三口圍桌而坐,其樂融融。

見到風塵仆仆的譚雲山和既靈,三人俱是一愣,還是譚家大少爺最先反應過來,起身也不看譚雲山,只對着既靈笑:“這位就是法師吧。在下譚世韋,法師奔波一夜,如此辛苦,想來定是捉到妖星了。”

譚世韋與譚員外的五官簡直一脈相承,只是前者還未發福。不過他的身量和譚員外就八竿子打不着了,這點上他和譚雲山倒不愧為兄弟,皆是颀長挺拔的身姿,若不是坐在旁邊一直安靜不語的譚夫人是個細高個,既靈真要懷疑這兩兄弟是吃什麽長大的了。

不過同是譚家少爺,同樣不信邪,譚雲山倒比眼前這位更坦誠可愛些,起碼有話直說,或者幹脆不說,而不會這樣陰陽怪氣。

既靈心中腹诽,面上還是和氣的:“慚愧,沒想到妖星入了陳宅,等我們趕過去時已經晚了。”

譚世韋問:“陳府出事了?”

譚雲山幫既靈回答了自己大哥:“死了一個家丁。”

譚世韋松口氣:“哦,我還以為陳家人出事了呢,還好還好。”

既靈不悅,心中憋悶。

陳、譚兩家交好,聽聞陳家人沒出事松口氣可以理解,但家丁也是人,怎麽就“還好”了。

幸而譚雲山沒接茬,只言不由衷笑笑,看起來對大哥的态度也不甚贊同。

不過既然不贊同,就要出言糾正啊。

既靈正想着這些有的沒的,就見譚員外終于回過神,激動站起:“法師剛剛說妖星入了陳家?”

如果說譚世韋只是不怕下人的命當回事,那譚員外為了自己的安全,怕是可以把整個陳家都豁出去。

既靈莫名就不想讓他遂了心願。

“不,以我判斷,妖星應是在尋找某樣東西。這東西可能在陳家,也可能在譚家,反正不出這一片地界。若是陳家找不到,那就來譚家找,若是譚家尋不着,那就再回陳家,總之您和陳老爺現在可謂是一根繩上的螞……馬……馬上我得回客棧,還有些衣物和法器在那邊,得趕緊收拾收拾都拿過來,怕是不能一同吃早飯了。”

譚員外壓根就沒邀請既靈共進早飯,但因為仍處在“妖怪随時過來串門”的恐慌裏,竟也沒反應過來不妥,連連點頭:“法師快些去,要不我再派幾個人幫你一起拿?”

“不用不用,沒多少東西。”既靈謝絕譚員外好意,轉身離開。

譚雲山說着“我去送送法師”,便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待到四下無人的清靜處,他才哭笑不得道:“你何必吓我爹。”

既靈白他:“那你也不用瞪得那麽狠吧,我差點咬了舌頭!”

譚雲山一臉無辜:“不狠怕你看不到。”

既靈沒好氣道:“看見了,我不光看見了你瞪我,還看見了你那顆大孝心。”

譚雲山笑了下,但又好像并不是全然的開心,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在眼底。可等到既靈想仔細去看的時候,那情緒又沒了,對方清亮的眸子裏,重新盈上熟悉的淺淡笑意。

第 4 章 自爆

這是白芨被關在寒冰潭裏的第四百年。

起初,殘魂為了計算她修煉的時間一周畫下正字的一筆,後來變成一個月畫下一筆,再後來變為一年畫一筆……

等到徐白再來加固封印的時候,殘魂數了數地上畫滿的八十個正字,幾乎占了他所有能活動的範圍。

已經四百年的時間過去了,被關在寒冰潭裏的白芨終于被人想起來了。也許并不是想來看白芨的狀況如何,只是來投放妖魔,加固封印的。

殘魂撕裂了自己的一小部分,化成了束帶模樣,靜靜地飄落在地上。

徐白先是加固了天織的封印,又仔細檢查了冰窟旁大大小小的妖魔是否還在原處,這才騰空而下,落在白芨面前。

他一愣。

面前的少女依舊保持着築基時的年齡,一身白衣,坐在石堆上打坐。寒冰潭內的寒風吹來也不見她皺眉。而白芨的臉上魔紋盡褪,不見絲毫魔氣。

“你,跟我出來。”

徐白解了白芨的活動禁制,并未解除施展法術的禁制。白芨睜開眼睛,乖巧地行了個禮:“師父好。”

然後不卑不亢地向徐白所在的位置走去。

她看見殘魂分裂出來的細小束帶,心裏訝然這殘魂竟如此大膽。随後經過了封印殘魂的陣法,走到了徐白的面前。

此時的徐白皺着眉思索:這等被心魔操控的弟子在寒冰潭數百年竟能真的抑制住魔化,若是寒冰潭有如此功效,那修真界說不定有救了。

全然沒注意到在白芨經過陣法的一瞬間,那細小的束帶順着白芨踏過來的腳纏上了鞋底,被寬大的衣袍遮住了。

白芨在經過陣法時也捏了一把汗,見殘魂覆着她成功躲出陣法時才微不可查地出了一口氣。

待到白芨走到他面前,徐白瞬間釋放出身上的威壓。而白芨面對這突發的刁難,靈氣盤旋成一股,對抗保護着她。

半晌,徐白見白芨身上并沒有魔紋暴起,滿意地一笑,收回威壓道:“不錯,居然已經元嬰後期了。看來這段時間你并未疏于修煉。”

“出來吧,帶你見掌門和長老們。”

白芨垂下頭:“是。”

她擡起腳跟了上去。

距離上次進入議事堂也過了百年之久。

白芨被從寒冰潭放出來那日,掌門親自探查了她的靈府與經脈,确認了體內并無魔氣,這才解除了她身上的法術禁制。

那日她攔住林問夏,當着所有人的面給她道了歉:“是我不對。當時一時被心魔怔住了心智,傷了大師姐,請大師姐原諒。”

她誠誠懇懇地道歉。

而面前的林問夏即使再不甘心,也無法說出什麽來,咬着牙原諒了她。

長老們表面上神色肅然地坐在一旁,實則在不斷傳音:“那寒冰潭竟然真的能抑制魔氣生長,乃至清除魔氣!”

“這樣一來,那些入魔的修士豈不是可以恢複神智了?”

“難說啊……”

掌門聽着長老們的議論,心裏重重嘆了口氣:“都回各自的洞府修煉吧。我不希望下次再看見誰生了心魔。”

“是。”

白芨從議事堂出來時,只感覺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沒有刺骨的寒氣,一擡頭盡是日月星辰。

議事堂的位置在玉昆宗的前山,白芨返回弟子居需要繞過教學堂,經過靈泉和後山的一片桃林。

桃林的面積很大,開辟出來的場所可供玉昆的弟子在其中練劍。在經過桃林時,她掐了個火訣,看見手上沒有出現魔紋這才安下心來。

只是剛要返回弟子居時,被人攔住了。

來人背後背着一把長劍,手中也拎了一把長劍。月光打在他的身上,投現出的影子斑斑綽綽,像是拎着一把出鞘的劍,提劍來殺她似的。

她聽見那人喚她:“師妹。”

她恨祝景之嗎?

他有他的大道,他的正義。是宗門,是天下人,是一切光鮮亮麗的東西,最後才是她。

他不喜歡污濁。

白芨停下腳步,一如之前一樣望向他:“師兄。”

祝景之看向白芨。

四百年未見,她仿佛還是當初的那個小師妹,就連笑起來時嘴角的弧度也一模一樣。內心忽然被什麽觸動了一般,他抿了抿唇,把手上的東西遞了過去:“你的劍。”

被關在寒冰潭的白芨自然是不會被允許攜帶佩劍。因此她的劍就到了祝景之手裏。

祝景之厭惡劍上的血氣,接過來時就把它放在了一邊。

而這四百年間他不斷修煉,出任務接任務,除了一個又一個魔物。也是在這樣一個皎潔如水的月色裏,他突然很想看白芨練劍。

白芨的劍,名喚枕月。枕月與他的本命劍碎星本是對劍,一同束在玉昆寶庫裏。

白芨結丹那日,頗為苦惱地來找他:“寶庫裏有那麽多劍,師兄,我該如何選自己的本命佩劍呢?”

祝景之摩挲着手中的碎星,忽然就有了那麽一點私心。

“不如你試試拿取‘枕月’吧。”他望向白芨,“枕月劍比較溫和,但也是一把好劍,與師妹甚是般配。”

白芨眼神飄到他手中的碎星劍上,臉卻騰地紅了起來。

白芨接過了祝景之遞過來的劍:“多謝師兄。”

她看着手中的枕月。她的劍在崖下與魔物厮殺沾染的血如今已經光潔如新。

祝景之給她擦了劍,而且還把劍養的很好。

是因為愧疚嗎?

她把手中的枕月收了鞘,朝着祝景之行了個禮,打算離開桃林。

祝景之卻喚住了白芨:“師妹。”

白芨站住腳步等他。

他張口似乎想尋找一些話題,譬如這四百年你過的怎麽樣,寒冰潭冷不冷,身上的魔氣真的褪去了嗎,亦或是……你是不是怨恨我。

可是當他看見白芨回過頭,站在樹下含着笑看向他時,卻一句話也問不出口了。

祝景之搖了搖頭:“無事,好好休息。”

他看着白芨朝着弟子居的方向走去,離他越來越遠,心裏突然升起一個念頭:師妹不會再同他練劍了。

時光如梭,修真者更甚。短短數十年如同彈指一揮間。

那日白芨返回弟子居想查看殘魂,卻發現鞋底的殘魂不翼而飛;在洞府閉關數次後,白芨的修為也突破到了出竅後期。

如今白芨已經成為長老們最青睐的弟子之一,修煉之餘,還兼職演武場教官、戒律堂管事。

只是同門弟子無一敢與她走近。

祝景之平時很忙,一直在閉關和下山除魔之間來回切換。師弟因為她傷了大師姐林問夏一事耿耿于懷,不再與她相見。

這樣更好。

白芨望向伏在手心的小小光團:“你說明日魔修就回來攻打玉昆山?”

“千真萬确。”

那光團張口卻吐出人言,聲調奇怪:“玉昆宗裏封印了魔界丢失的至寶。從幾年前就開始傳出的消息,現在世家乃至人皇都知道這個消息。玉昆宗自是矢口否認,魔界的人交涉了很久無果……”

“魔祖思考了這麽久,終于決定要攻打玉昆山了。”

那光團有些激動:“玉昆宗裏盡是一些道貌岸然的僞君子。霸占修真界的靈氣這麽久了,如今又偷了魔界至寶,其野心昭然若揭。”

白芨懶洋洋地啊了一聲,有些好奇:“可我在玉昆宗并沒接收到魔界要打過來的消息。”事實上大家該修煉的修煉,該閉關的閉關,簡直一派祥和。

“就是要打他一個措手不及啊!更何況玉昆山有道清老祖留下來的護山大陣,魔祖又不傻,明擺着告訴你明天要打過來,你把護山大陣的劍氣打開,我到時候把魔修都送來尋死?”

白芨懶得聽那光團的絮叨,手掌一合,光團便沒了聲音暗淡下來。

光團是她前幾年接了任務下山斬殺妖魔時撿到的。它掌握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信息,盡管有些信息是它刻意去放出來的,甚至有利用她的心思,不難看出,這小東西是要挑撥仙門和魔界的關系。

但那又如何。

玉昆宗不分是非黑白,把她關在寒冰潭四百年。

盡管她活着出來了——四百年的寒氣入體,早已損傷了她的根基。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修為根本無法再向前進一步了。

她抛着手中的光球。

僞裝成正常人也數百年了,她終于等到了能報複的機會。

既然這樣,那大家都別想好過。

尤其是林問夏。

魔門大開那天,遮天蔽日的魔籠罩在玉昆山的天際。

掌門與徐白等一衆長老率先迎戰。

魔祖冷着臉望向玉昆掌門:“交出來吧。你不是我的對手。若是道清那小賊還在,或許可以一戰。”

掌門搖了搖頭:“我玉昆并未奪取你魔界至寶。”

徐白道:“休得污蔑道清老祖!魔就是魔,張口便颠倒是非黑白。魔界至寶分明就是無中生有,只為此行開戰找了一個借口罷了。”

有弟子憤然出劍擊落魔物,魔修見狀一揮衣袍,那弟子身上多了三道流着血的爪痕。眼看着下方的人修與魔修交戰在一起,魔祖長嘆口氣。

“将屬于魔族的東西歸還,本座自會帶兵撤退回魔淵,不再進犯。”

白芨與各弟子守着護山大陣,觀望着玉昆山外的情形。

在靠近山脈的地方,玉昆弟子同魔修交戰在一起,而魔祖與掌門等人卻轉移到了分隔修真者與人類地界的騰流河處。

從玉昆山望去,越過騰流河出是人皇統治的地界,在與人界邊鎮與妖修所在的十萬大山之間,橫亘了一片古森林,內有無數上古秘境。

魔祖與玉昆掌門從騰流河交戰到古森林,天邊被撕裂成兩個顏色,一面至暗,一面至亮。極強的法力牽引了天道金雷,翻滾在雲層之中,若隐若現。

護山大陣外魔修占了上風,祠堂供奉的魂燈滅了一盞又一盞。祝景之帶着一隊弟子支援外面的長老。

白芨看向旁邊為護山大陣輸送法力的林問夏,揚起右手,冰冷的魔火卷起火舌,舔舐着法陣的邊緣。

林問夏大驚失色:“你居然是魔!”

“是啊。”

白芨看那跳動的魔火,近乎瘋狂地燃燒着護山大陣的一角,漫不經心地笑起來。

還在玉昆宗的弟子見狀立即拔劍将白芨圍了起來。

還有一部分弟子試圖撲滅魔火修補護山大陣,但是尋常的方法根本無法阻止魔火的燃燒。陣法的一角已經被燃掉,與此同時,始終将玉昆山包裹在內的護山大陣破開了一個角落。陣外的魔氣混合着血腥味,不斷向玉昆宗逼近。

面對着數十把出鞘的利劍,白芨并沒有動作。

她看着因為恐懼顫抖的林問夏,毫不在意地笑了聲,身上的魔紋在一個呼吸間顯現。魔紋一點一點生長,從淺入深,在白芨手臂上浮現,最終爬到了臉上。

“就因為你說我是所謂的女主,你将魔氣植入我的體內,僞造成我因驟生心魔出劍傷你的情況。你把我推入崖下,我靈力散去,一點一點爬着去尋我的劍,斬了三百五十四個魔物,才得以回到玉昆宗。結果呢?因為你的污蔑,因為你的陷害,所有人都不信我,不信一個清醒的‘魔’。”

面前的白芨俨然情緒不對勁。林問夏瘋狂呼叫系統,想尋求幫助,但是系統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沒有給林問夏半點回應。

早在白芨從寒冰潭中出來時,劇情就已經偏離。

因此林問夏在這之後都是避着白芨走的。

她有資源,有人脈,在修真界混的不比白芨差。大多數時間都是躲在幕後給白芨找麻煩,系統偶爾不痛不癢給她布置點任務,她換取了大量的天材地寶和資源,比起剛穿書時想置白芨于死地的念頭熄滅了不少。

誰能料到白芨自入魔之後力量更強大,隐藏了魔氣在裝正常的人修!

“那就一起毀滅吧。”

白芨輕飄飄地說完最後一句話,調動身上所有魔氣與靈氣。兩股力量在她靈府急速交纏碰撞。在林問夏恐懼的神色裏,她拉着在場的所有人自爆了。

出竅後期的修士自爆,威力不可小觑。

白芨拖着林問夏自爆而死。

祠堂的魂燈滅了一片,護山大陣也因為魔火的消失終止了被蠶食的命運。只是破開的陣法處依舊有魔修源源不斷地湧入,和宗門內的弟子交戰。

上一秒,白芨還在拖着林問夏自爆同歸于盡;與此同時,天邊的天道金雷滾滾落下,天雷所到之處,所有人、妖、魔、花、草、樹全部化為齑粉。

而下一秒,沉仙崖底的白芨睜開了眼睛。

第 6 章 :為什麽要相親

随後,蘇美景跟着葉涼辰來到警察局的技術部門門口,推門而入。

裏面有個男人正坐在電腦前噼裏啪啦的敲打着鍵盤,牆壁上鑲嵌着一塊巨大的液晶顯示屏,上面顯示着無數的監控錄像。

男人的目光掠過葉涼辰,落在了蘇美景的身上。

“喲,景妹妹,今個兒怎麽有空來看哥哥我了?是不是想我了?”男人嬉皮笑臉的說道。

蘇美景在原主的記憶裏搜索了一番,才知眼前這個男人名叫許泉,是原主在警察局最好的哥們,兩人經常沒事就混在一起,以至于很多人都誤會他們在談戀愛。

“呃……我這不是聽說有案子,所以就過來湊個熱鬧嘛!怎麽樣,那個墜樓案有進展麽?”蘇美景學着原主的語氣問道。

說到案子的進展,許泉就更加得意了,臉上的笑意更甚:“景妹妹,你這可算問對人了!放眼咱們整個城東分局,論電腦這一塊,還沒有人能比我更快的!”

聽聞這話,一旁的葉涼辰一個冷眼掃上去,沉聲道:“你一天不吹牛,是不是能死?”

許泉本想說的話,頓時就被噎在了嘴裏,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臉無辜的看着蘇美景。

以前蘇美景覺得葉涼辰嘴毒只是針對她一個人,現在看來,這個家夥分明就是只刺猬,見人就紮!

想到這裏,蘇美景白了葉涼辰一眼,走到許泉的面前,将手搭在其肩膀上,笑着說道:“泉哥哥,你快說說,這個案子到底有什麽進展?”

看到這一幕,葉涼辰的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湧出一絲酸澀的感覺,讓他極不舒服。

許泉看了一眼葉涼辰,感覺他眸中似乎無數把利箭射出來,頓時就歇菜了。

天啊,這分明是要把他五花大綁押上刑場的架勢啊,這要是他真和蘇美景說了,那葉涼辰還不得分分鐘手撕了他?

算了,為了保命,他還是乖乖的閉嘴吧!

“呃……景妹妹,這事兒是我們警察局的機密,你……還是不聽為好吧!”許泉随便找了個借口想搪塞沈小桃。

但蘇美景可不幹了,如果破不了這個案子,那她完不成任務,可是分分鐘會被系統君抹殺的啊!

所以,即便許泉都這麽說了,她還是軟磨硬泡想知道案子的進展。

“泉哥哥,你怎麽可以這樣?我以前也總參與你們案子的調查,也不見你說什麽啊!這才幾天啊,你就對我這個态度了!”蘇美景故作生氣的說道。

許泉這下可為難了,一邊是自家隊長,一邊是自己好哥們,他被夾在中間,怎麽做都是錯。

不等他做出選擇,葉涼辰已經把将蘇美景提了起來,直接丢出了門外,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看着這一幕,許泉整個人都傻了。

擦,這隊長就是隊長,連局長家的千金都敢往外丢。

牛,真是牛!

将蘇美景丢出辦公室之後,葉涼辰偏頭點了根煙,淡淡說道:“說吧,我讓你查的事,怎麽樣了?”

“已經查到了,那個男人是晴天服裝公司的總經理,名叫徐路遙。你們在案發現場查到的那枚腳印,根據分析,也屬于這個徐路遙。所以,現在可以初步判定,他在案發時間段內,确實去過女死者家,嫌疑很大。”許泉一本正經的說道。

葉涼辰眉頭輕蹙,眼色漸沉,問道:“就這些?”

“當然不是。我看了下你發給我的那段視頻,根據對視頻背景聲音的分析,我一步一步的查下去,你猜我發現了什麽?”許泉的神色不禁有些得意。

葉涼辰眉心微挑,唇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意,“你小子又皮癢了?”

許泉連忙認慫,将自己查出來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葉涼辰:“如你所料,那段視頻表面上看起來像是被人洩露出去的,但實際上卻是晴天公司有意安排的一個惡性炒作事件。經過這段視頻之後,晴天公司名氣大增,股票一路攀升。”

“還有呢?”葉涼辰淡淡問道。

許泉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個案子的女死者,也就是視頻的女主角,其實是徐路遙的情人。女死者有個閨蜜,叫程瀾,是晴天公司的財務,女死者當初就是通過程瀾和徐璐遙結識的。”

話音剛落,門口就傳來了蘇美景捶門的聲音。

“葉涼辰,你給我出來!你這個混蛋,你這個人渣!你居然敢丢我,有本事你出來,我們單挑!”

一時之間,外面的走廊上都站滿了前來看熱鬧的警察。

“這不是蘇局長家的千金麽?怎麽在這兒鬧起來了?”警察A說道。

警察B也附和道:“是啊,我記得蘇局長家的千金性子很文靜的,怎麽現在這麽兇悍?”

“你們也不看看惹她的是誰,是葉隊長啊,就他那個千年老冰塊的性子,十個女人,有九個能被他氣得跳腳。看來,我們局長家的千金,也沒能幸免于難啊!”警察C感慨道。

聽了這些人的閑言碎語,沈小桃仍舊不依不饒的捶着技術部辦公室的門,“葉涼辰,你個王八蛋,你給我出……”

然而,她一句話還沒說完,技術部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葉涼辰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眼簾低垂,居高臨下的看着蘇美景,冷冷問道:“鬧夠了沒有?”

迎上他冰冷眸子的一瞬間,蘇美景的心裏不知怎的竟然有些發虛,“鬧……夠了。”

葉涼辰沒理她,轉身便大步流星的朝外面走。

他穿着一件黑色襯衣,寬肩窄腰,英俊挺拔,尤其是那一雙腿簡直又長又直,甚至讓蘇美景覺得他做警察真是浪費了,應該去當模特!

想到這裏,蘇美景連忙一路小跑的跟上去。

“喂,葉涼辰,你有沒有考慮過不做警察了?我覺得以你的身材,去做個模特挺合适的,正好我有個哥們是混模特圈的,要不改天我介紹你們認識認識?”蘇美景興致勃勃的說道。

葉涼辰一道冷光射過來,差點讓蘇美景閃着舌頭。

“蘇美景,既然你有這麽多男性友人,那為什麽不在中間挑一個,反而要跑來相親呢?”

第 3 章 ☆、二、

我在房間裏整理買來的人界書籍,準備重新放在一個位置。因為進階成為了權天使,不更加努力的話晉升勝子階級是很費勁的。

房間的門突然開了“西西你在做什麽?”

我微微的皺起眉頭“母上,我說過好多次了,請敲門等我做出回應你再進來好嗎?這是我的屋子。”

母上毫不在意的說道“什麽你的屋子,你都是我的。”

我把書撂在桌子上“我不是你的,我是我自己的!”

母上白了我一眼走開了“什麽你自己的,我不是你母親?出來吃飯。”

我煩躁的看向窗外,氣悶極了。

“你現在是權天使了,該收收心了。”吃飯的時候父上說。

“我知道。”我平淡的回答。

“你以後就不要想着做什麽舞蹈家,學人界的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把心思放在教堂上。”

我拉下臉。

“我當舞蹈家怎麽了?”我憋着一口悶氣。

“你哪來的那種天賦?”父上擡眼看了我,又繼續說道。

我抿抿嘴唇“可是,我明明跳得很好啊。”和我年齡相仿的天使比。

“那是你自己認為,你能和卡羅爾·素比了嗎?”父上不說話了,母上接着來。

“不是我自己認為的……”我喃喃着說,憋氣委屈的滋味讓我難以下咽。

明明就有很多人說我跳得很好的,我為什麽不能做舞蹈家?

“你的想法都不是正路數,好好從權級往上升,升到勝子階級出來當一個傳訊天使多好啊。”

“那有什麽好的啊?!”我受不了了,大聲質問。

母上盯着我“你要是真有那天賦早就有名了,何必等到現在?再說咱家供不起你去做什麽舞蹈家。”

正規的教書都是從人界傳來的,衆所周知人類的的知識類書籍總是有着特別高昂的價格,像我們這種低級天使的家庭根本負擔不起。

我難過的靈體都在波動,眼中止不住的流下東西。

“我、我不需要你們給我買什麽東西,我可以自己學。”

母上把手中的事情放下,瞪着我“你別露出那種奇怪的神情,你能不能聽點話?我們都是為了你好,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嗎?”

父上一旁吃着飯,速度都變快了一拍,我知道那是生氣的表現。我看着這樣的他們,心中充滿絕望。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又是這樣?

我來理解你們,誰來理解我?

我放下餐具,轉身正要開門出去,身後的母上一把拉住我。

“你去哪?!”

“我要出去!”我哭喊着。

“你沒把話說完不準出去!”

我使勁推搡着母上,她的力氣比我大多了,一度使我脫不開身。

“說什麽話?說什麽話?!沒什麽好說的!”

“什麽沒什麽好說的?!我辛辛苦苦養你這麽大,你就這麽對我說話?!”

“我怎麽對你說話了?我說什麽了?!”

我睜大眼睛,不敢相信母上竟然能說出如此無情的話來。母上的脾氣很強硬,父上又是一個死犟的人。每次他們吵架我都不堪承受,我根本不明白他們之間因為一點小事有什麽好吵的,更不明白我們之間有什麽好吵的。每次母上因此而哭泣,本害羞不擅于安慰他人的我那次沒有安慰她?哪次我沒有勸過他們?結果根本沒用!我從來沒求過他們什麽,從來沒要求過什麽,她怎麽能說出這麽傷人的話來?!

我快氣瘋了,一邊的父上摔下餐具,走進屋內,看他的樣子我就知道又去吸人界購來的廉煙。我看着眼前的這一幕簡直心死。

我曾經知道堂上有些天使也會偷偷購買人界的煙,我問過他們這些煙怎麽分等級,其中一個天使吊兒郎當的說。

“當然是越貴越好了。想那十幾個德珍幣換來的,吸着讓人想吐;幾十個德珍幣換來的,感覺過得去。要是幾百個幾千個德珍幣換來的,那可就不一樣了,和晉升飛天的感覺差不多,有過而無不及!”

我當時聽他所述,想起父上的幾十個德珍幣換來的煙,說不清是什麽滋味。我倒也很佩服我自己,吵架的時候一瞬間還能想出這麽多事。

我朝母上近在咫尺的臉哭訴。

“你放開我……我要出去!”

“不行!你把話說明白!”母上大力拉扯着我,我不敢用太大的力氣,只能死死拽着門。

“你別拉我別拉我!放手!放手啊!”

母上突然放棄了一般,一把拽開門。

“你出去吧!”

我看了母上一眼,猜測不出母上的心思,不回頭的跑了出去。

我輕車熟路的跑到梅裏姑姑的家,看見她安靜的在屋子裏裁剪衣裳,跳動的心平和了不少。我拿過修剪花枝的剪刀,幫她整理花園裏的玫瑰花叢。

梅裏姑姑輕輕的走了過來。

“親愛的,發生了什麽事?”

我坐在小板凳上,仰起頭看了看梅裏,茫茫默然的搖搖頭。

梅裏姑姑也不再問了,靜靜的坐在我身邊。我看着那無論精心飼養了幾次都在不适宜地方生存而枯萎的玫瑰,淚水橫流。

求而不得。

梅裏看着露伊西遠去的背影,無聲的嘆氣。

上午寧靜的街道邊,一戶房子的大門緩緩開了一條縫,靜置了一會一個人影身手敏捷的展開翅膀飛了出去。

我松了口氣,在天空中飛着,心裏恨得牙癢癢。

離應該去拿衣服那天過了好兩天了,我一直憋在家。薩夫諾最近不知抽了哪門子的瘋,天天跑來騷擾我。今天終于得了一個空,麻利的從家裏跑了出來。因為我真害怕,我再看見他時會把他……

胖(不)!揍(成)!一(人)!頓(形)!

我落在梅裏姑姑小花園的門口,從小徑望去,房門半開着。我走了過去正奇怪是不是來了什麽人,就聽見屋中一陣拉扯的聲音。

“天使長……你……!”

“只是為我量一下尺寸,不過分吧?”

門內一個身穿教廷象征聖潔的制服男子扼住梅裏姑姑的手腕,言語輕佻。梅裏姑姑扯着男子的袖子緊繃着臉,皺着秀氣的眉頭。

“請您放開我的手……羅賓。”

“別害羞,小安德莉亞,我是一個紳士,是不會做出粗魯的……”他的話沒說完,身體形成一種奇異的形狀拍在了後花園的欄杆上。

我只踢了一腳,覺得不夠滿意,飛身落在男子倒地的地方。在他還沒怎麽反應過來的時候将幻化的劍抵在他心髒的位置。

鬼知道他是什麽天使,總之心處是個靈體濃郁的地方,威脅這裏沒錯的。

我盯着那個天使。梅裏姑姑才反應過味,兩步并三步的跑到我這邊來。那天使也終于捂着發紅的臉回過神,呲牙咧嘴的朝我大叫。

“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打我?!”

我面無表情的剛想一劍捅進去,梅裏姑姑桎梏住我的手肘“克裏斯汀!快……把劍放下!”

我略微疑惑的微微轉頭。

“你在幹什麽?”

梅裏姑姑急的一頭冷汗“快點放下呀克裏斯汀!羅賓是切利的天使長……”

“我不能殺他?”

梅裏姑姑驚恐道“殺戮是堕落的表現克裏斯汀!你在想些什麽?!”

我慢吞吞的“哦。”了一聲,放下胳膊。羅賓扶着腰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他不是戰鬥類型的天使,身體脆弱的可憐,經我這麽一腳,估計得修養好一陣子了。

“你、給我等着!你是叫克裏斯汀是吧!我記住你了,羽化日沒你的份了!梅裏!想從我這打聽亞倫的消息?沒門!”

羅賓跳着腳飛了,我不屑的瞧了一眼他的背影冷哼一聲。

天使長?這種水平?

“羅賓大人,羅賓……诶。”梅裏一臉欲言又止,最終一臉愁容的嘆了口氣。

梅裏姑姑把我拉回屋子裏,關上了門,擔憂的對我絮絮叨叨。

“你這個孩子怎麽這麽不讓大人省心呢?我最多被他欺負幾下也就完了,你這麽一鬧下回我怎麽讓人家幫我做事?還有你這動不動就揍誰的性格,能不能收斂點?羅賓是個口風不嚴的,他要是往哪個大人耳邊吹了口風,把你抓走怎麽辦?你是孑然一身了,但你能不能想想我心情?”

我拉着個臉,擰着頭發,木然的聽着梅裏姑姑唠唠叨叨。

“我……我知道了行不行?你歇會喝口水好吧?”

梅裏姑姑瞥我一眼,坐在椅子上歇了口氣。

“那我問你,下次遇到這種情況你怎麽辦?”

“當然是上去弄死他了。”

梅裏姑姑重重放下杯子“合着我剛才說的都沒用啊?你……”我實在是被她啰嗦怕了,大喊一聲“啊呀!反正我是接受不了!誰要是讓我不順心了我就弄死他,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是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想法我今天要是不來誰知道那個二百五天使長會對你做出什麽事來梅裏姑姑你最溫柔最美麗最可愛了一定不會再說教我了對不對而且我今天是來拿衣服的拿完了我就走放過我吧!”

我抱着頭蹲在門口,準備梅裏姑姑再開口唠叨的時候箭步沖出去。

梅裏姑姑無奈地搖搖頭“行了,我不說你了。衣服在櫃子裏,第一盒就是,你拿走吧。”

我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的打開櫃子拿出盒子,趁梅裏不注意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哎!你幹什麽去,怎麽跑了?”梅裏姑姑喊着。

廢話!欲擒故縱這招誰不會啊!我以前被你用這招騙的還少嗎?讓我幹完了正事再來唠叨我,才不給你這個機會呢!

“你這孩子……告訴露伊西再過兩天拿他的衣服,我還沒做完呢……”

我帶着衣服溜溜達達的走了回家,快到家門口的時候突然想起來得躲着點薩夫諾,便先繞到對面的街上,卻看見一堆人圍在我房子的周圍。

那些天使圍成一團,遠遠傳來薩夫諾的聲音。人群攢動間我看見那個叫羅賓的天使長的臉。我挑眉。

這是懷恨在心找人守株待兔準備輪我然後正巧遇見趕來的薩夫諾了?這羅賓辦事夠麻利的呀,跟我一樣有氣就得出呀。做正經事的時候有這心好不好,怎麽這種事這麽睚眦必報的?

我躲進一旁的陰影裏,觀察着他們。

“你是什麽人?克裏斯汀的親戚?”羅賓說。

他什麽眼神啊?薩夫諾長得這麽醜怎麽可能是我親戚?

“我、我、我、是……他、他……”薩夫諾不知所措道。

……他什麽時候能改改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

“他情敵!”

……啊?

“情敵?”

我喜歡誰?我怎麽不知道?

但是羅賓顯然不相信,又問“他喜歡誰?”

薩夫諾:“……”

我看他這副樣子,要是回答的不好,指不定羅賓怎麽折磨他呢。我心想:薩夫諾我會記着你替我扛着這頓打的,看看如果打的重的話我幫你追海格特。

一邊的薩夫諾內心一臉蒙逼。

“你不會連喜歡的人的名字都忘了吧?你果然在騙我!”羅賓迅速的給他的跟班使了個眼色。

“楚、楚、楚、楚、楚爾斯!”薩夫諾被逼狠了,止不住的開始哭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嗚我真的是來找他算賬的請不要打我嘤嘤嘤嘤嘤嘤嘤嘤!”薩夫諾捂臉痛哭。

天哪,我手癢了怎麽辦?

“楚爾斯?哪個楚爾斯?”

“就是、就是、那個楚爾斯·斯萊德呀嘤嘤嘤嘤嘤嘤嘤嘤!”

羅賓聽見薩夫諾的回答抽了口氣,神情也不像剛才那麽放肆,他轉了轉眼珠,陰沉道。

“別逗了,你們只是低級天使,怎麽可能見過楚爾斯?你在騙我。”

薩夫諾慌忙起來“沒、沒有呀嘤嘤嘤,我我我們教堂正值進階季,有很大的畢業舞會,是好幾個教堂聯辦的!楚爾斯殿下已經提前來了!我知曉克裏斯汀是楚爾斯殿下的狂熱粉絲,想今天給他下戰帖,看看誰能在畢業晚會上和楚爾斯殿下跳一支舞,誰知道他不在家嗚嗚嗚嗚嗚嗚嗚!”

我的天,薩夫諾說謊話都不打草稿!還行,幾百年追對象的花言巧語沒白練!

羅賓旁邊的天使上來在他耳邊說了什麽,他點點頭朝薩夫諾揮了揮手。

“你走吧,你父上丹尼爾和我有些交情。”

薩夫諾聽完走的時候虛脫得差點左腳絆右腳。

“謝謝謝謝謝大人!”

我見薩夫諾飛走了安下心,抱着衣服盒子也離開了。

看羅賓的樣子是不打我一頓就不罷休,我還是找個地方躲躲吧。

去靈之流。

靈之流是繼諸神之黃昏後從世界樹枝頭的第一片葉子流下的神力之河,是上帝消失後寓意保佑的信仰之流。它自上到下從三個階級世界奔流,衆天使都能得到神力的眷顧,離靈之流越近,神力越濃郁。嗯,房價越貴。

每到一度的羽化日時,靈之流迎來漲潮,是孕育新天使的好時機。諸神之戰後,天使數量急劇縮小并且靈體不穩定,于是天使借靈之流之力孕育新天使,而由此誕生的新天使有了一個致命的危險——靈魂印章。

靈魂印章非常脆弱,脆弱到新生天使活不過三百年。它在新生天使誕生時就存在于天使身上的某個部位,每個天使的靈魂印章部位都不一樣,它是天使的致命點。靈魂印章一旦碎裂,天使即刻消彌。後來終于找到了穩定靈魂印章的方式:一是提高自身實力,神力越多靈體越穩定。二是羽化選擇性別與其他天使結合。

羽化。顧名思義,是蛻變獲得新生。

新生天使若升不到大天使級就必須參加羽化,羽化日應時而生,一度一次。這是存在的必然方式。

天使在羽化日這天可以選擇性別同時選擇伴侶,互相勉勵共享生命,這是羽化日的初衷。過了這麽些年,它也漸變成互相表露心跡,為結連理争奇鬥豔的日子,畢竟低級天使這麽多,一旦和高級天使結合富貴榮華少不了吧?

最終确定關系的天使走上天壇最後跳一支舞,接受靈之流的洗禮以後就算禮畢。

從此共享榮辱與生命。

我帶着衣服盒子偷偷摸摸爬上了世界樹,望着天不知不覺的睡着了。半夜不知怎麽,迷迷糊糊朦朦胧胧的醒了,在世界樹的樹葉中恍惚之間看見一個人站在天壇上。

我揉了揉眼睛。

那是誰啊?

第 10 章 師團長VS旅團(二更)

“噢噢,有趣啊有趣!雖然還是那麽弱,不過真是讓人想不到那個殺殘居然能夠變身唉!(°?°)?不過變得真是好醜啊。”本來吃完爆米花,看着兩人對戰快要睡着了的基度在殺殘開始變身以後就來了精神。“可惜就算身體變得強大了,但是念依舊沒有什麽變化。這樣的她是無法戰勝那個小矮子的,現在那個小矮子可沒有使用他獨特的念能力呢。會是什麽呢?真是讓人好奇啊!(`?egui的表情,随後“噗….2333333333哈哈哈哈,你…你說她是女王?”基度指了指殺殘又指了指俠客,放聲大笑起來,笑的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而同時旅團的各位則是一副不明真相的圍觀群衆的表情,甚至俠客還尴尬的撓了撓臉。“我有說錯什麽話麽?”

“喂喂,殺殘,他說你是女王唉。”好不容易忍住笑意的基度拍了拍肩上的殺殘道。只不過回答他的只是殺殘有氣無力的哼哼聲。丢人丢到姥姥家了,要是基度知道自己自封女王而且被打成這樣的話大概會嘲笑她一輩子的吧。

“廢話少說,看來你是想把那個家夥救走咯?”本來脾氣就不是很好的飛坦在這時炸毛了。要知道自己都開大對方竟然一點事都木有,而且因為那個蠍子女的關系,自己現在還一身的傷,特別從剛剛開始就無視自己你們這是自尋死路啊。

“我是不想救這個家夥的啦,雖然以前在一起做過事。不過王要求我救下這個家夥并且把他帶回去。所以…請你們讓開吧。”基度一臉無所謂的表情道。

“王?”看來這些螞蟻中還有個了不得的存在啊。旅團的衆人都不是笨蛋,很快就從白癡豹子的話中得到了不少的情報。

“在流星街大鬧了一場,現在卻想帶這個主犯走?這天下沒有那麽便宜的事吧。”火藥桶芬克斯的脾氣也不是很好,特別是因為流星街這裏可是芬克斯等旅團一衆的家啊。

“噢?(⊙o⊙)哦?那麽試試看吧。”此時基度的眼神也變得犀利起來。這裏的高手很多啊,要是一個大意的話,或許自己也會被留下呢。

第 1 章 章

第 1 章

我覺得有必要記錄下來,再不記錄下來我就要把這個夢給忘掉了。

事實上我的記憶已經開始模糊了,接下來我将盡可能詳細的描述我都夢到了什麽。

事情的起因是我和大學室友們一起去S市參加某個視頻網站的年會,我們相約在該網站的大樓前見面,在快到目的地的時候,已經陸陸續續出現好多網紅了,有的我認識,有的我不認識。

在會場裏我和其他室友遇到了另一個室友NN,為了保護我朋友的個人隐私,這裏我就用她名字的首字母稱呼她了。

NN現在已經是大網紅了,因為前年的一個吐槽視頻意外走紅,她抓住了這波流量,逐漸成為了一個大網紅。

遇到NN的時候我激動萬分,擁抱着她原地轉圈圈,她也回抱我,激動的又蹦又跳。

其他室友也擁抱了上來,我們和NN在大學都是一個寝室的,也是關系最好的朋友。

但由于畢業,現在天各一方,已經好久沒有見過面了。

這次是一個難得的機會,我對其他室友說,這次一定要好好聚一聚。

寝室大姐對我說:“是呀是呀,當時你就數你和NN最要好了,總是睡在一個被窩裏,整天成雙入對的,我們起初好嫉妒你們倆呢。”

另一個室友:“就是,我記得當初你們倆一起來S市實習的吧,沒想到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NN在這裏繼續打拼有了成就,而你回了老家考公務員去了。”

“要是你留下來和NN一起多好啊。”

我倒是沒覺得有什麽可惜的:“我實在接受不來大城市的快節奏生活,還是在老家自在。”

這時NN的助理拍了拍她的肩膀,對她說,要進場了,于是她與我們暫時惜別,約定好等散場之後不醉不歸。

我們看着NN走向後臺,也準備找自己的座位,因為晚會将要開始了。

在路過一條走廊的途中,一個工作人員叫住了我們,問我們是否認識NN。

我回答是。

得到肯答案後,他松了口氣,遞給了我們一個袋子,說是NN讓我們暫時幫忙拿着,等到散場之後,她來找我們。

我不疑有他,接過了袋子,繼續前進。NN就是這樣的,上學的時候就容易丢三落四,每次都是我幫她想着帶着。

—-

第二天醒來,我發現自己睡在一個陌生的壞境,這個房間什麽也沒有,并且非常破舊,牆上布滿了蜘蛛網,地面上也堆積了很很多灰塵。

而我和我的鋪蓋就放在地板上,我揉了揉腦袋有些頭疼,已經記不清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了。

我起身,摸到了我的手機打電話給我的室友們,問她們我為什麽在這裏。

我其中一個室友回答我說:“是你自己心血來潮,吵着要自己去曾經租過的房子看看的,我們攔都攔不住。”

“你快點回來啊,咱們今天還要去游樂園玩呢。”

我答應着,然後挂斷了電話。

我曾經是在S市實習工作過的,但那時候不是住在員工宿舍裏麽,什麽時候自己出來租房子住了?

但看着屋子中的陳設,好像我确實曾經來過這裏,有點熟悉怎麽回事。

我揉了揉眉心,一回想腦袋就一抽一抽的痛。

接着,我準備去浴室洗一個澡,然後和室友們彙合,在浴室裏,我發現了一個隐形攝像頭。

為了證明我猜測的沒錯,我拿出了手機,打開攝像功能,然後對準了那個隐蔽的地方。

很快手機屏幕上出現了一閃一閃的紅點。

我驚恐萬分,害怕攝像頭那邊的人發現我已經發現這個攝像頭了。

趕忙在通話欄敲下了幺幺零。

很快警察同志便來了,我帶着他們去看了那個地方,警察同志做着筆錄,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了兩個女生。

警察問一句她們答一句。

通過女生和警察的對話,我明白了原來這兩個女生是以前租住在這裏的,那麽找她們來問一問也合情合理。

兩個女生你一言我一語說着,表示自己住的時候并沒有發現這裏有攝像頭。

警察點了點頭,對兩個女生說:“小姑娘,你們可真大膽啊,敢租在這個地方。”

她們聽後面色有些難看,“我們之前也不知道發生過那種事情,這裏的租金實在便宜。”

做完筆錄之後,警察離開了,兩個小姑娘也離開了。

我很生氣,難道就這樣走了麽,連案都不立,壞人也沒有捉到。

但我擔心會被報複,也準備早些離開,能夠報警,我覺得我已經做的足夠了。

反正我只是S市游玩的,後天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我開始收拾我自己的東西。

然後,我發現我的運動鞋、我的外套都沾着鮮血,已經不能穿了。

接着我看向了NN讓我拿着的那個袋子。

不知道為什麽NN沒有拿走它,被我帶來這裏。

我打開袋子,發現裏面有一雙水晶高跟鞋,還有一條白色紅碎花連衣裙。

我和NN的身材差不多,沒有辦法了,暫時先穿她的衣服吧。

迅速換好衣服之後,我沒有帶走我原來穿的衣服,而是将其仍在了這裏,推門準備離開。

推開門的時候,我查看了一下周圍,是十分陌生的環境,我之前确實來過這裏麽?

有些不确定了。

這裏好像是城鄉結合部,有很漂亮的小溪、村莊、還有農田,小山,以及工廠。

看起來很美,味道卻不怎麽樣,空氣中飄着一股刺激性的味道,以及臭臭的牛糞味。

捂住了口鼻,我決定迅速離開這裏。

可是我不知道該從那條路離開,我想問問遇到的路人,但是他們都非常的冷漠,沒有人願意搭理我。

沒有辦法,我選擇了一條看起來通往繁華城市的路,踩着高跟鞋噠噠噠走着。

NN的高跟鞋穿起來真的不舒服。

我已經習慣穿舒适的運動鞋了,好久都沒穿過高跟鞋,走起路來沒一會腳就非常酸痛,像是上刑一般。

不知走了多久,走到我的膝蓋都開始疼痛。

本以為走出了鄉村土路,已經進入S市內的時候,一陣恍惚,我從地上坐了起來。

第 5 章 十年生死夢

天空下,一名黑袍少年靜靜的凝望那只孤雁,眼中漸濕。俊美清冷的臉龐上,仿佛透着無盡的悲涼與滄桑,恍如經歷了萬年的滄海歲月。

落日的餘晖輕輕的灑在這抹修長傲然的身影上,為她披上了一層金色的外衣,淡然出塵,卻又像那九天之際的的神仙,仿佛觸犯了禁忌,不小心被打下凡塵的天使。

身後的一名男子靜靜的凝望着這位少年,那樣的背影給他的感覺太孤獨了,也太憂傷,同時也太美麗,眼前的這一幕,恍如一幅美麗寧靜的古畫,男子似不忍心破壞這美麗的場景,久久才開口道,“聖女,魔君找你。”

少年收回思緒,黑亮的眸中閃過一絲光芒,“知道了。”說罷她轉身朝身後的魔殿走去。眼前的這個少年不是別人,正是當年的洛傾城,洛族唯一的血脈。如今已事隔十年,但當年的場景卻是如芒在背,一幕幕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暗夜邪殿真可謂是一個殘忍無情的人間地獄!當年一同修煉的女娃們只剩下五人,洛雪天便是其中一個!記得當初三年後,七十多個女娃進行殘忍的淘汰賽,總共分有三十組,兩人一組進行戰鬥,輸的死,勝者生!

七十多個女娃便只剩下了一半的人!

又是三年後,又是進行如此的比賽,三十多人便只剩下十幾人!在如此無情殘忍的訓煉中,她們都被培養成了一個無情陰冷的殺手!

當初那些因為不忍心殺害一條小狗的純真少女心靈早已不複存在!剩下的只有無情!殘忍!

更恐怖泯滅人性的還是第九年的兩次大決鬥。第一個是每個少女和自己師父的決鬥,同樣的輸的死,勝者生!曾有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之說,暗夜邪殿端的是無比邪惡,這樣的生死決鬥無意于要她們舉刀殺自己的父親!

有些殺不過師父的,死了!有些抓住了師父不忍心動手的,也死了!剩下的便只有十人!

傾城心中明白,那教她心法口訣的師父對她的感情無異于陌生人般,她知道他們之間除了聽命便沒有任何的其他的情感!所以她始終不曾手下留情,就像殺當初的那條小狗!

這世間,對于她,除了仇恨,再也沒有任何值得她留戀的存在!

最後的第二場生死決鬥便是活着的十個少女進行戰鬥,死五,剩五!

世間的生存法則,仍是勝者生存,劣者淘汰!

最後活下來的五個女孩都成了暗夜邪殿的聖女,傾城就是其中之一。

不知是自己天賦不高,還是其他原因,修煉了十年的她仍只是一個二階七星大武師。那些同她一起修煉的女娃們,在這十年間都已成了三階一星武宗了。若不是虧得自己手段狠辣無情的話,她恐怕也會在那一場場殘酷的生死決鬥中被淘汰出局,走向死亡!

十年生死,夢一場!

只不過這夢似乎永遠沒有盡頭!

不知不覺中,行到了夜魔殿,她收回紛飛的思緒,望着殿堂上的男子,稍稍行禮道:“血泣見過魔君。”

十年前,從此世間沒有洛傾城,只有血泣!以血洗血,以血飲之的血泣!

總有一天她會讓那些傷害過洛族的所有人都統統下十八層地獄!

殿堂上的男子一襲血紅的衣袍在昏暗的殿堂內,泛着幽森的紅光,宛如地獄中的赤紅的岩漿。三千青絲輕輕灑落在腰際,他半磕着眼,半卧在殿堂上的大魔椅上,俊美如妖精的臉龐上是淡漠的慵懶,配那血紅的衣袍,更加顯得如妖精般。

美!他确實很美!

但傾城深知,那美麗只是外表,他兇狠無情起來可堪比地獄修羅!她不知道他的來歷,更不知他的法力有多深,也不知他到現在為止活了多少歲,她只知道他是魔,一個徹底的惡魔!

他曾經告訴過她,要想不被人傷害,就必須盡一切手段去傷害別人!是的,這個世界的确如此,她們洛族一向行善,廣積恩德,可是最後的結果呢?她們不傷害別人,反而卻被別人殘忍的屠殺!

這個世界沒有仁慈!只有殘忍!

逆星悠悠開口道:“泣兒,你可想報仇?”

“想!”傾城只是簡單堅定的說了一個字。她日日夜夜都想報仇,如今南宮族和水族都早已各自稱帝,雄霸一方!依她現在的實力根本不足以對抗南宮帝國和臨水國。只怕她還沒報仇就已被殺害!

“你雖天資聰穎,但終究實力太差,如果對上強敵,你的戰鬥經驗尚淺,所以你必須得入世修煉才能有所突破。武學的修煉不像讀書,它必須是你在每一次的生死博鬥中有所頓悟而出。人的身體都潛藏着巨大的潛能,當你遇到生命危險時,它就會爆發而出,突破瓶頸,使你的武學更進一步!”

“并且,蒼狼大陸天縱英才,不少年輕一輩的人天賦卓絕,而你的資質在那些人中只能算是中上等,所以你必須無時無刻的鍛煉你自己,豐富你的戰鬥經驗和技巧!”

待逆星說完,傾城清冷的臉龐上終于拂過一絲十年不曾出現過的欣喜,“你的意思是說我可以下山了?”

“是的。明日你便可下山。不過你不可以帶走暗夜邪殿的任何一個物品,甚至是金幣。下山之後的一切都必須靠你自己!記住,這世上永遠沒有可以值得你相信的人!”

傾城蹙眉,而後堅定道:“是,魔君。我一定會親手血刃我的仇人!”

“不,記住切不可沖動!本尊要你下山,不是讓你去報仇的,你現在的修為不過是二階武師,雖是二階大乘之境,但還是差得太遠了。蒼狼大陸高手如雲,天縱奇才。本尊是要你下山好好磨煉,待得你到達六階境界後,自然大仇得報。此外,這次下山,本尊還有任務交付與你。”

傾城的眸中閃過一絲淩厲,而後蹙眉疑問道:“什麽任務?”

“到時本尊自會與你聯系。”逆星說罷,緩緩的站起身來,那一頭如墨的青絲已長至腳踝,血紅的衣袍上用金絲繡着大朵大朵的黑蓮花,顯得神秘而又高貴,妖豔而又詭異。他慢慢的走近洛雪天的身邊,伸手輕輕勾起她的一抹發絲,嘴邊漾起一抹妖媚的笑容,“泣兒,你長大了。”

傾城不明所以的瞪着他,這人說話怎麽不着邊際,前秒鐘還說着任務,後一秒鐘卻變成了她長大了。只是她長大了,卻沒見他變老。他似乎和十年前一樣,擁有着讓衆生颠倒的絕世容顏,美得像仙、像妖。

她曾多次猜測,他到底是人還是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