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賤人王鈣

自從經歷了局子時間,樓主和王鈣鈣都極其老實的在家反省了一陣子。其實呢,也就消停了三五天而已,因為樓主又收到了王閨蜜的召喚。

這一通電話的主題就是他要犯賤,他問樓主我敢不敢打扮像個女人去見他。

為啥?他不說。樓主這小爆脾氣了,還就不信邪了。激将法是吧!我敢,但是,我不去。

王賤人慫了,好說歹說一通。在喊了樓主十遍姑奶奶的後,樓主決定去了。雖然不知道這老小子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還是看看為好。

好奇心害死貓。

一個小時後,樓主到了指定地點。是王鈣鈣一基友家。一進門剛換好鞋子,不由分說的便被外號路小喵的基友強行按到了椅子上。

幹啥?樓主驚恐的護住了胸前。劫財還是劫色?

“擦!就你胸脯沒二兩肉的你擋什麽擋!”王鈣鈣一臉鄙視。

“嗯……”路小喵叉着兩臂在琢磨,“底子可以……沒事,我再加工加工就行了。”

“靠!你們倆裝神弄鬼的要做什麽?”樓主有白條雞的感覺。

王鈣鈣貼過來谄媚笑着,“我說啓啓呀,我們是朋友不?”他給樓主殷勤地點了根煙。

“不是。”樓主很果斷,事出無常必有妖。起身作勢要走。

“楊小啓!”哪知道王鈣鈣瞬間就怒了,“你敢走我跟你絕交!”

我勒個去的,樓主也是震怒了,這什麽情況?

路小喵一直跟那兒不鹹不淡地剔指甲,這會兒功夫也開了口,“你就跟她明說了好嘛。”

王鈣鈣奸,淫地嘿嘿地一笑,有點不好意思又滿頭滿臉的祈求。

最後樓主搞明白了,原因如下:

王佳明在他家聖母皇太後屢次安排的相親之下,終于頂不住了,而頂不住的結果就是把樓主頂了上去。于是在一直只聞其人不見其面的情況下,于是在樓主不知情的情況下有了這次家長見面會。以下省去樓主萬八千字的狂怒詛咒。

“你他麽還是不是人,我都沒見過你媽!那麽多女的你不找你找我,你特麽還是人麽!你還好意思說是哥們兒,你讓你去死行不行?”

“我這不是也沒折了麽,我認識的女的關系好的數來數去也就你勉強能勝任了。你就幫幫哥們兒這次吧,楊小啓算我求你了行不行?”王鈣鈣幾乎含淚看着樓主了,“拜托了!這事兒成了,我以身相許還不行麽?”

“滾!”樓主當時真想啐他一臉唾沫星子。

王鈣鈣攥住樓主的手不撒手,“小啓,就算當哥的求你了,你就當把女人救救我成不成?這事成了,我以後肯定任勞任怨鞍前馬後聽你使喚!”

最終的結果肯定是樓主妥協了,不然也就沒接下來的好戲看了。

再一個小多小時後,鏡子裏的人,樓主已經自己認不出了。這是誰?妹子能留個電話麽?什麽叫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樓主算是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了。神一般的化妝,睫毛翹,小嘴巴嫩,一雙水汪汪的眼睛bulinbulin的,臉上特麽明明左一層右一層刷了那麽多粉完全看不出面粉痕跡,再加上一頭長發真特麽,絕了。

“怎麽樣?”路小喵得意地看着樓主的震驚。

“啧啧啧!我說楊小啓實在不行咱們湊一對得了。”王鈣鈣賊賊笑着。

“you——bitch!”樓主真的呸了他一口。

帆布鞋,小短褲,卡通t,黑框眼鏡。樓主和王鈣鈣緊張地坐在咖啡廳裏面。

“沒事沒事,你別緊張。”王鈣鈣安慰。

“我想去洗手間……”

“你五分鐘前剛去過。”

“……”

就在樓主哆哆嗦嗦不安時。

“來了,來了。”時刻注意着門外的王鈣鈣終于也緊張了起來。

順着他的視線,樓主當時兩眼一黑差點沒背過氣尿出來。

他小姑!!!!!怎麽還有他小姑!!!!!!

“你小姑怎麽也來了!”樓主就要哭了。

“我也不知道……”王鈣鈣也愣住了。

“認出來怎麽辦?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轉眼,兩個高跟鞋的女性已經含笑春風的來到了面前。

“阿姨!”樓主蹭地就站了起來。

“小啓是吧?”王鈣鈣他媽拉着樓主緊張的手,“坐,坐。不要客氣。”

樓主繼續哆嗦的坐下。

“早就聽佳明說起你了,這孩子也真是的不早點把你帶過來見見!”

“呵呵,是我的不是,應該早點來拜見阿姨的。”早見早死。

“這是你小姑。”王媽開始介紹了。

“小姑。”樓主立馬又站了起來,心虛地打着招呼。

“別客氣,小啓。坐。”高冷禦姐言簡意赅。

王鈣鈣拉下了樓主,又暗中掐了掐,“你別那麽客氣,我媽和我小姑又不是外人。”

樓主只能回以呵呵傻笑。

再接下來,也無非就是問問近況什麽的,什麽工作家住哪裏戶口本上幾口人。樓主都一一誠實回答了。大學哪裏什麽專業,家住什麽路小區名稱單元號,家中三口人父母做什麽,自己剛剛結束了上一段工作目前在休生養息階段。

被高冷小姑的冷豔氣場逼的簡直羞中帶澀的有沒有。

最後總算是熬到結束了,王鈣鈣老媽一起吃飯的要求被王鈣鈣英明的拒絕了,推脫兩人還要甜甜蜜蜜看個電影逛個街什麽的。

摸着額頭上的汗,感覺妝都快花了。逃脫了魔王的審問,王賤人千恩萬謝的賤樣讓樓主咬着牙根又送了他句。

“you——bitch!”

第 1 章 :噬心的背叛

雲峰之巅,朔風怒吼!

歲末,峰頂出奇的冷,漫山遍野,白茫茫的一片。

獨孤驚鴻溫柔地勾唇一笑,眼底溢出一絲甜蜜,手裏捧着一個紫檀木錦盒,盡管雙手凍得發青,卻絲毫沒有放開錦盒的意思。

“驚鴻,東西到手了麽?”

身後的男子聲音溫柔似水,仿佛要将女人沉溺其中。

獨孤驚鴻轉身仰望着男人,笑容明媚爛漫:“祈玉,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還是懷疑我對你的心?”她擡起手揚了揚錦盒,無比認真地道:“救回你娘親後,我們一家人歸隐山林可好?”

女人的臉上洋溢着對美好未來向往的光芒,卻絲毫沒有看出男人眼底閃過一絲詭異的光芒。

段祈玉貪婪地盯着女人手上的錦盒,風眸微眯,“果然,只有你才能拿到《地之書》。”

北風襲過,猶如刀一般割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獨孤驚鴻激靈靈打了個寒顫,用撒嬌的口吻向男人抱怨道:“偷《地之書》可是死罪,雖然我是神女,但若是被陛下察覺,但也不會饒過我。祈玉,快點走吧!去一個沒有修靈師的地方,我們就做一對平凡夫妻好不好?”

“好,我答應你。”段祈玉含情脈脈地凝注着女人,一手接過錦盒,一手攬過女人的芊腰,将女人擁入懷裏。

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獨孤驚鴻長長地松了口氣,眸光晶瑩,盈滿了幸福的光彩。

她是南國第一大貴族的嫡長女,也是位比帝王的神女,他是段家長子,也是南國的大将軍王。他們青梅竹馬,一起馳騁沙場十幾年,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最愛的男人。然,成為神女便要終生守護南國,她願意放棄所有,成為一個普通的婦人,為他…….突然,女人渾身一震,眸底憤怒痛苦交錯,難以言訴的痛彌漫全身。

一掌無力地推開男人,女人倒退了幾步。

獨孤驚鴻的胸口上插着一柄雪亮的匕首,鮮血沿着匕首不斷地湧出,瞬間将白衣染紅,鮮血在白衣上肆意綻放,仿佛是開在地獄與人界交界出的曼珠沙華,肆虐的曼珠沙華如死神一般吞噬着她的靈魂。

女人雙目赤紅,突然,她仰面狂笑着,眼中的淚珠,斷了線似的流了下來,淚中竟然混合着鮮血,絕望地滾落臉頰。她的雙眸死死地盯着段祈玉,像是要把這個男人看透似的。

為什麽…….女人張了張口,然後卻被激起的鮮血堵住了喉嚨。

段祈玉淡薄的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幅度,語聲突然變得像冰刃一般冷厲,一字字道:“獨孤驚鴻,你簡直是愚蠢。你在南國位同君王,卧榻之側,焉容他人酣睡!殺了你,南國便是我段家的。南國從來不缺美人,你哪裏來的自信我會和你歸隐?”

說罷,段祈玉一拳擊出,狠狠地拍在獨孤驚鴻的胸口,撞上石壁,跌倒在地,這一掌的力道何止千斤,獨孤驚鴻只覺渾身筋脈盡斷,五髒六腑盡數破裂,渾身痛如刮骨剜肉!

獨孤驚鴻的慘笑早已頓住,銀牙已将咬碎。

她的确是太單純了,在南國,多少家族對她虎視眈眈,恨不得将她置之死地。段家在南國地位僅次于她獨孤家,好勝的他怎會容得下她?

“神女?不照樣像狗一樣趴在我段祈玉腳下。”段祈玉居高臨下看着口吐血塊的獨孤驚鴻,快意襲遍全身,陰冷地佞笑道。

看着段祈玉決然離去的背影,獨孤驚鴻回眸看了看左側,霧氣彌漫,崖底是無盡的黑暗。

“呵……段祈玉,就算你有了《天之書》。別忘了,沒有《人之書》,《地之書》這本書也不過是一堆白紙而已。”獨孤驚鴻瘋狂般大笑起來,笑容得意而凄苦。

段祈玉腳步頓住,慌忙打開錦盒,風卷起薄薄的書頁,一張張白紙刺痛了男人的心髒!他面色大變,轉身瞪着獨孤驚鴻,目眦盡裂,恨恨地道:“你早就知道,是不是!”

女人勾起嘲諷的唇角,“刺殺神女,等着抄家滅族吧!段祈玉,我在地獄等着你。”

說罷,拼盡最後的力氣翻身滾落山崖。

空間轉換,大荒城中。

漫天飛舞的枯葉和黃沙在灰暗的天空下游蕩,整個城池看起來毫無生氣,長街兩旁的屋舍門窗禁閉,看起來猶如一座毫無人煙的死城。城門口的衛兵用袖口遮掩着雙眼。

風不知從哪裏卷來一陣柔和的檀香,鼓樂聲由遠而近。

兩對閃着紅光的燈火從迷霧中走來,慘白的燈籠上寫着一對紅色的囍字,提着燈籠的人卻哭喪着臉,邁着沉重的步子走進城裏。

跟着是敲敲打打的滿身紅白相交的禮服,跟在後面的是十六個人擡着一個漆黑的棺材,更詭異的是,棺材的上面放着一頂紅色小轎。

咔嚓!一道閃電撕裂夜空!

一顆璀璨的明星向皇城西處落下。

欽天監監正匆匆趕往乾坤殿,撲通一聲跪在文帝面前:“皇上,天降異動,主大兇之兆!”

文帝執筆的手微微顫抖一下,一雙犀利的雙眸眺望着窗外,“查!今日降生的女子一律記錄,絕不能踏入皇族。”

夜府中,牌匾上,柱子上,都挂滿了紅白相間的紗布。

府大廳之上擺放着紅色的棺材,周圍站滿了獨孤家族嫡枝主要人物。為首的是一中年漢子,他慈愛地撫摸小女兒的頭:“不用怕,羽兒,有父親在,孟家是不敢找你麻煩的。”

“爹爹說得是,只是這樣做委屈了爹爹和母親,為那醜丫頭花費這麽多錢置辦喪事……”小姑娘憤憤不平地說道。

迷迷糊糊中,獨孤驚鴻緩緩地睜開沉重的眼皮,黑暗中,迎面襲來窒息而沉重的壓迫感。

“咳咳–”

從漆黑的棺材中傳出來幾聲咳嗽,吓得在場的衆人白了臉。

獨孤裘頓時面色鐵親,瞪着衆人喝問道:“誰在咳嗽?”

衆人都不敢吱聲,窗外冷霧凄迷。風穿窗吹入,吹入了冷霧。

“轟!”的一聲巨響,漆黑的棺材蓋從棺材上滾落。

“啊!鬼啊!”#####喵~

第 3 章 :争鋒相對

“哎喲,疼死我了,你走路不會看着點麽?”蘇美景摸着胳膊看向撞她的那人。

然而,那個男人別說道歉了,甚至連頭都回就走了,搞得好像蘇美景一個人在唱獨角戲一樣。

真是悲了個催的,大中午相親碰見有人跳樓也就算了,現在被人撞了居然連句道歉都沒有,她這是招誰惹誰了?

不等她回過神來,突然從大樓裏又沖出來一個人,同樣撞在蘇美景身上。

而且,這次的沖撞比上次更狠,蘇美景一個趔趄跌倒在地。

蘇美景這次真的火了,一天之內居然接連被撞了兩次?還讓不讓人活了?

正準備扯着嗓子破口大罵,便迎上了葉涼辰那漆黑如墨的眼,深邃漂亮,睫毛濃密,可卻仿佛蘊藏着寒冰的光澤,沒有任何溫度。

“坐在地上不起來,是等着過年麽?”

擦,這說的是人話麽?明明是他把她撞倒的,卻還說得這麽理直氣壯,難道不怕遭雷劈麽?

“再不起來的話,就真的抓不到犯罪嫌疑人了!”葉涼辰再次冷冷的吐出。

蘇美景微微一怔,犯罪嫌疑人?這裏哪裏有什麽犯罪嫌疑人,明明只有兩個撞了她的混蛋!

咦,等等,剛才撞她的那個人,神色慌張,腳步匆忙,分明就是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想到這裏,蘇美景連忙在葉涼辰的幫助下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作勢要去追剛才第一次撞她的那個人。

葉涼辰掃了她一眼,冷冷問道:“看你這個架勢,是準備來個百米沖刺?”

“不然呢?不百米沖刺的話,怎麽追得上剛才那個人?”蘇美景不置可否的答道。

葉涼辰扶額,之前他總聽人說蘇局長的女兒破案如何如何厲害,可為毛現在他眼前的這個女人就像個白癡一樣?

但即便對蘇美景有諸多嫌棄,他還是拽着蘇美景朝大樓的保安室走去。

“喂,你幹嘛?不是說去抓嫌疑犯麽?”蘇美景一邊掙紮一邊喊道。

“就你這智商,就算追他一百年也未必追得上!”葉涼辰淡淡吐出一句。

3分鐘後,蘇美景和葉涼辰出現在大樓的保安室裏。

葉涼辰雙手交叉抱在胸前,眉心微擰,目不轉睛的盯着面前的液晶顯示屏。

蘇美景百無聊奈的坐在旁邊玩手指頭,肚子早就餓得呱呱叫了。

嗎蛋,早知道剛才相親的時候,她應該吃兩口再走的。

都怪旁邊這個混蛋,沒紳士風度不說,居然連飯都不讓她吃,真是氣死人了!

想到這裏,蘇美景偷偷瞄了一眼葉涼辰。

黑色的襯衣袖口微微挽起,露出白皙而結實的胳膊,不用看就知道是練過的。

再往上看,就是修長的脖子和俊逸的臉龐,線條分明、五官幹淨漂亮,但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着一種令人難以接近的冷漠氣息。

真是白瞎了這張好看的臉啊!蘇美景默默的在心裏想道。

“蘇美景。”葉涼辰輕聲喚道。

“嗯?”蘇美景應道。

葉涼辰擡手指向液晶顯示大屏,淡淡的問道:“你看一下,這個是不是剛才撞你的那個人?”

蘇美景順着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液晶顯示屏上顯示着大樓大門口的映像,裏面人來人往。

但她還是一眼就在裏面看到了剛才撞她的那個人,激動的叫了出來:“對,就是他!短發,灰色西裝,手提着一只棕色的皮包!”

“你确定?”葉涼辰微眯着眼看向蘇美景。

蘇美景點點頭,“我絕不會看錯,剛才我還罵了他,他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所以我印象特別深!”

葉涼辰眉毛微挑,戲谑的看着蘇美景說道:“原來當街罵人,就是蘇局長家的家風?”

蘇美景甩給他兩個剪刀眼,正準備開罵。

可誰知這家夥已經把頭轉過去,一本正經的對着手機說道:“許泉,你立刻讓交通部查一下月亮咖啡館周圍三公裏以內所有的道路監控,尋找一個短發、穿灰色西裝并且手提棕色皮包、年齡大概在30-35歲之間的男人,找到之後立刻向我彙報!”

他說話的樣子很嚴肅,眉頭皺得極深,如同一尊雕塑一般冷硬。

似是覺察到了蘇美景的目光,葉涼辰轉頭看了她一眼,幽深漂亮的眼睛讓她心頭微凜。

“那個……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蘇美景紅着臉問道。

話音剛落,葉涼辰修長白淨的手指便猝不及防的捏起了蘇美景的下巴,唇角微翹,“難怪是編外人員,果然對破案一竅不通。”

擦,這話裏話外,都帶着對她的鄙視。

雖然她對破案不怎麽精通,但好歹她也是局長家的女兒,不帶這麽欺負人的!

想到這裏,蘇美景的倔勁兒也上來了,“你拽什麽拽!不就是會破案麽?有什麽了不起的?”

葉涼辰唇角上揚,扯出的弧度帶着一絲絲邪魅,“如果你能把這個案子給破了,你也可以拽。”

“破就破,不就是一個墜樓案麽?本小姐非要破給你這個自大狂看看!”說罷,蘇美景挽起袖子出了門。

看着她氣哼哼的樣子,葉涼辰眸中的笑意緩逝。

這個女人,還真是和傳說中有些不一樣。

旁人都道局長家的女兒聰慧美麗,是難得一見的極品。

但這美麗他是看到了,可聰慧嘛,就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

而且很明顯,局長家這位千金脾氣不太好,也難怪之前會被前男友劈腿。

啧啧啧,看來這次他的任務很是艱巨啊!

出了保安室之後,蘇美景便開始琢磨這個案子到底該從哪裏入手。

誰知這時候,一直保持沉默的系統君卻突然開口說話了。

【提示:葉涼辰現在對你的好感度-10,你必須在案件偵破之前讓他徹底愛上你,否則将被抹殺】

擦,這樣也會被抹殺?還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身為一個女人,戀愛是生存技能之一,若此技能不能滿級,那你也就沒有必要存在于這個世界上了。】

可是為毛啊?

她只是來公費旅游一趟,順便破個案而已,為毛還非要修煉什麽戀愛技能,而且還要攻略男主?

這不擺明了就是挂着羊頭賣狗肉麽?

【一個感情失敗的女人無權質疑本系統。】

我了個去,這只系統君好傲嬌啊!

第 2 章 :歡喜冤家

“爸,別整這些沒用的,說重點!”蘇美景最受不了人唠叨了。

蘇天陽看了她一眼,深深嘆了口氣,這才拿出一踏照片遞到她面前。

“爸爸知道你最近因為感情的事很困擾,所以專門在警局為你物色了些優秀男青年,你從裏邊挑順眼的見見,如果覺得合适,就試着交往交往。畢竟,你年紀也不小了,得早點成個家!”蘇天陽語重心長的說道。

聽了這話,蘇美景給驚得不輕。

她不是來破案的麽?可現在毛線案子沒有,怎麽反倒讓她相上親了?

就在這時,蘇美景腦海中再次響起那個冰冷的聲音:【這是本系統自帶福利,你無權拒絕。】

蘇美景滿臉黑線,差點沒被蘋果給噎死。

別人快穿都是穿成反派或者女配,而她穿成破案的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要接受這種莫名其妙的福利?

有沒有搞錯啊?自從經歷了白世勳劈腿的事,她已經對男人無感了好麽?

系統君啊,你就算給我送給妹子也行啊!

【本系統建議你選擇正确的取向。】

蘇美景簡直快要吐血了。這系統都成精了麽?居然連取向這種問題都懂?

【本系統無所不知。】

蘇美景完全無力吐槽,擡手随便在蘇天陽給的照片中一指,淡淡說道:“就這個吧!”

反正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系統君都發福利了,她怎麽好意思不接受呢?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低估了蘇天陽想解決她感情問題的迫切程度。

這不,當天中午,她就在蘇天陽的各種威逼利誘下,來到了月亮咖啡廳進行相親。

她低頭看了看表,快十二點了,可那個相親對象居然還沒到。

這麽不守時,還有什麽好相的,直接pass!

蘇美景默默的在心裏給這個相親對象打了個大叉叉,準備起身離開。

這時,一個長相俊美的男人走到蘇美景的桌子旁,挑眉沉聲問道:“蘇美景?”

因為太過突然,蘇美景有點沒反應過來,“呃……對,我是蘇美景,請問你是?”

話音剛落,蘇美景便聽到腦海裏系統傳來的聲音:【好感度-10】

擦,她不過才說了一句話而已,怎麽好感度就減了10?那她現在的好感度到底是多少?

【目前好感度-10。】

系統君,你是再逗我麽?

【請保持嚴肅,此人将是你完成任務的最佳拍檔,請與之維持良好關系。】

蘇美景真的有那麽一絲絲後悔接受這個快穿系統了,可問題是這穿都已經穿了,她還能說啥?

“葉涼辰。”眼前的男人薄唇輕啓,淡淡吐出幾個字。

蘇美景想起來了,她早上選定的那個相親對象好像就叫葉什麽辰的,莫非就是眼前這個?

雖說長得确實不錯,但自從被白世勳和小天聯合背叛之後,現在她對長得好看的男人都有些恐懼。

“咳咳咳,我先聲明,第一,這場相親是我爸安排的,我只是來走個過場。第二,我對男人沒興趣,我喜歡女人。”蘇美景淡淡的說道。

葉涼辰眉毛微微上揚,唇角勾笑,“很好,看來不用我多費口舌了。”

“你什麽意思?”蘇美景有點不爽。

葉涼辰掃了她一眼,淡淡答道:“因為你也不是我的菜。”

說完,他便邁着長腿朝外走。

蘇美景有些不服氣,随手拿了包快步跟上去,想趕在葉涼辰之前離開,不然太沒面子了。

豈料,她剛推開咖啡廳的門,腳還沒跨出去,便聽見門前的空地上傳來一聲沉重悶響。

緊接着,又是一陣吵鬧的尖叫。

蘇美景順着尖叫聲看過去,結果就看見了一個讓她想要做嘔的畫面:一具女屍軟趴趴的躺在血泊中,腦漿濺得到處都是。

蘇美景捂着嘴剛想要吐,便聽身後的葉涼辰冷冷開口:“聽聞你常年混跡各大兇案現場,本以為有多厲害。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

這話一出,蘇美景的好勝心立刻就被激發起來了。

“不就是屍體麽?有什麽好怕的!”

說完,她強忍着惡心,硬着頭皮朝屍體走了兩步,然後回過頭想向葉涼辰示威,豈料葉涼辰已在屍體旁蹲下,戴上手套開始查看屍體了,“已經死了,其年齡在20-25歲之間,女性,有吸毒史。”

“年齡和性別這個我知道,但有沒有吸毒史你怎麽知道?”蘇美景好奇的問道。

葉涼辰擡手指了指女屍的胳膊,蘇美景定睛一看,果然看見那裏有無數的針孔,明顯就是瘾君子的特征。

只不過,這針孔這麽小,一般人都不會留意,葉涼辰是怎麽一眼就看到的?

就在蘇美景納悶的這個空擋,葉涼辰忽然擡頭,朝樓上看一眼,起身便跑。

“喂,你幹嘛去啊?”蘇美景大聲喊道。

“屍體現場交給你處理,我去追兇手!”葉涼辰連頭都沒回,便丢下這麽一句話,跑得沒影兒了。

蘇美景滿臉無辜的看了眼地上那具女屍,心中一萬只草泥馬奔騰而過。

她來相個親容易麽?碰上個冰山毒舌男不說,居然還碰上了有人跳樓。

這運氣,也真是沒誰了!

然而,就在這時,蘇美景腦海中那個冷冰冰的聲音又響起了:【你已獲得第一個任務,成功攻略葉涼辰并破獲此案,才能獲得新手大禮包一份。】

what?不是說只是破案麽?怎麽突然又冒出個攻略男人了?蘇美景默默的在心中問道。

【基于你上輩子感情受挫,本系統覺得你急需提升感情技能,所以專門為你提供了此福利。】

聽到這話,蘇美景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因為她真的是一點都不想要這個福利啊!

系統君,我能選擇換個妹子不?蘇美景默默在心中問道。

結果系統君很明智的選擇了沉默,直接無視了她的提問。

蘇美景覺得心好累,可這屍體就擺在她面前,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餘地好麽?

于是,她從包裏拿出原主随身攜帶的警察證,命令大樓的保安快速将現場封鎖,并撥打了報警電話。

5分鐘後,片區民警趕來,蘇美景簡單的和他們交代了一下,然後便上樓找葉涼辰。

“那個家夥,把我一個人丢在案發現場,真是太不紳士了!”蘇美景一邊念叨一邊朝着大樓的入口走。

豈料,她一個沒留神,直接撞在了迎面走出的男人身上。

第 2 章 你能看見我?

一陣天旋地轉,蘇宓猶如被卷入一個漩渦無法抽身,又像墜入無底深淵,四周呼嘯而過的種種虛晃猶如狂風肆虐抽打着她。

當一切都停止,蘇宓出現在了另一個地方。她勉強穩住自己搖晃的虛身,還沒來得及适應眼前的光亮,就看見一張笑嘻嘻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老姐,你終于回來了!”

蘇宓一愣,只見那張臉的主人長得五官正常,但是頭上的頭發卻剃得很短,身上的衣服也是古怪的很。她還想再仔細看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卻發現他原本洋溢着笑容的臉一僵,随後迅速轉身離開,嘴裏小聲蹦出三個字“見鬼了”。

“見鬼了?他說‘見鬼了’……莫非他剛剛看見我?”

蘇宓說不上是興奮還是害怕,她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飄到那人跟前,好奇問道:“這位——公子?你能看見我嗎?”

那人的臉轉向另一邊,高聲道:“奇怪了,我要找的茶葉怎麽就不見了呢?”

蘇宓随着那人的視線轉去,只見這裏桌椅都是上好的材料制成,雖擺設有些雜亂不合章法,但也看出是富裕之家。

“這位公子,你能看得到我嗎?”蘇宓又在那人面前揮揮手,“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

“今天是怎麽回事?要什麽沒什麽,不要什麽來什麽。”那男人皺着眉頭滿屋子亂走,眼中根本就沒看見蘇宓。

“喂!人家問你話呢!你到底看不看得見我?回應一聲會死啊?”蘇宓瞪大眼睛盯着漫無目的的男子,可話一出口她又不禁吐了吐舌頭,“他要是看不見的話,那應該也聽不見了吧……”

“我不是瞎的!你死定了!”男子突然大喊一聲,随手就拿起桌子上的一根木棍,舉着木棍指着蘇宓的方向,蘇宓以為他終于看見自己了,臉上喜容,正要說話卻見他手腕一揮,木棍就往自己胸前打來。

未及蘇宓反應,那男子便舉着木棍徑直穿透自己的虛身來到她的身後方,伴着“咚”的一聲還有那他張狂的笑聲。

“哈哈哈,死蟑螂,竟然敢出現在本少爺的地盤,除了死路還是死路!其他的臭蟑螂給我聽好了,不想死的就快滾開!”

“難道他真的看不見我?”蘇宓自語道,剛剛被人穿身而過的感覺讓她有些不舒服,“他是人嗎?為什麽氣息那麽古怪?”

蘇宓轉身更加好奇地看着那男子,見他還揮動着木棍一臉得意,木棍上沾了點點血跡,猛然想起剛剛那男子手持木棍往自己胸脯襲來,雖然說他不是故意的,但害臊和憤怒的情緒還是湧了上來。

“混小子,女鬼的便宜也要占,看我不懲罰你!”蘇宓自小刁蠻任性慣了,有仇必報的她死後作風不改。

此時她再一次停在了那男子面前,見自己矮他一個頭又往上飄高幾寸,嘟起嘴對着男子的眼就要吹氣。誰知道那男子笑嘻嘻的突然開始左右擺頭,邊擺頭便說:“哎喲,整天沒動,這脖子酸得很,得趕緊運動運動。”

随着那個搖擺的腦袋而左右亂飛的蘇宓不禁有點生氣,她穩了身子,伸手就往男子的臉上甩出一巴掌,沒有聲響,但男子的眉頭皺了起來,好像感覺到怪異。

“這裏到底是哪裏啊?這裏難道不是地府?為什麽這位公子看不見我呢?”蘇宓不解地嘆了口氣,又見吃了她一巴掌的人還在那裏還樂滋滋地擺頭,她噗嗤一笑,感覺是解了氣。蘇宓有些着急着要找到她要去的地方,不願再呆在這裏,飄身穿牆離開。

出來就看到鋪滿整個院子的月光,天上的月亮還是那麽圓那麽大,但眼前的一切卻已全然不同。這裏所見的都不同于她記憶中的世界,只見高高聳起直上雲霄的塊狀物一塊連一塊整齊排列,路也不是坑坑窪窪的泥路,而更讓蘇宓感到害怕的是人都讓在路的兩旁,而走在大路中間的竟然是比人還要壯還要大的大蟲子,還發出刺耳的嗡嗡聲。

她驚恐得連連後退,最後整個虛身都嵌入了路旁的一堵牆壁之上,呆呆地看着爬行在路中間的怪物。

“難道這裏就是陰間地府?我生前做的壞事太多所以被推到這個恐怖的地獄嗎?黑白使者,快來救救我……我沒有殺人放火,我不要喂蟲子!”

蘇宓很想大聲喊出來,又怕她的聲音會招來大蟲子的注意,才拼命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她一手捂住心口,一手輕拍自己,嘴裏輕念道:“不着急,慢慢想。我一定是走錯門了,我現在應該走陰司路然後去投胎的,我只要找到孟婆和奈何橋就對了。嗯,先回到剛剛那個地方,也許哪裏的某一扇門後面就是奈何橋了。”

一念至此,蘇宓才稍微放松了一點,沒多想就沖回她剛出來的那處宅子。

被蘇宓甩了一巴掌的男子,此刻正閉着眼睛泡在水裏,水面上漂浮着密密的白色泡泡。他的頭露出在水面上,而臉頰上微微浮起四道紫色的印記。蘇宓飄在半空,擡起自己的手掌,納悶道:“原來鬼打人也有痕跡的呀。”

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吓了一跳,男子猛地睜開眼,目光落在蘇宓身上,他臉上的表情似乎還沒調整過來,像是茫然,也像是吃驚,但更多的是憤怒。

蘇宓也被吓了一跳,試探着問道:“你,你真的可以看見我?”又見他眼中帶怒,霎時間也不敢再過多言語,直了直身軀,往後退出幾步遠。

“我!”男子緊緊閉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氣,最後才擡頭看蘇宓,強忍着怒氣冷聲道:“你不是走了嗎?為什麽還回來!”

“哎呀,你真的看得見我!你是不是鬼差?我迷路了,快送我去投胎好嗎?”蘇宓高興的上下飄蕩了幾下。

蘇宓興奮的神采徹底激起了泡在水裏的男子的敵意,他臉色鐵青,眼神冰冷,只聽見“啪”的一聲,他一掌拍在水面上,激起水花飛濺,他直起身子怒道:“色鬼,滾開!”

“我不是色鬼……人家只不過是想向你問一下路,你幹嘛亂罵人啊,呃,你幹嘛亂罵鬼啊!”蘇宓被他一喝,迅速收斂臉上的喜色,反倒顯出有點委屈樣子。

“女色鬼,滾開,我要起來穿衣服!”男子沒好氣道,“不想吃虧給女鬼看,出去!”

第 3 章 學長沒有女朋友,學長有男朋友

第3章 學長沒有女朋友,學長有男朋友。

蘇小雯立在原地目瞪口呆。

發覺和季夏拉開了距離兩步追上去,心髒咚咚狂跳。

她發誓,她只是想讓季哥防患于未然,早點為暴露身份做好準備不至于太被動,沒想到,季哥居然從源頭解決問題。

等等……

“你從哪兒聽來分手這個詞的?黎哥跟你說的?”蘇小雯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明明傍晚兩人還好好的。

季夏舉起手機晃兩下,将她平時吃到美食的嘚瑟勁兒學得淋漓盡致:“網上。”

“網上九成九都是騙人的。”

蘇小雯有點小私心,季哥要是真和黎哥分手,她以後就吃不着好吃的了。而且,今天只是離開的時候忘記親一下,不至于就到分手的地步哇。

她苦口婆心:“分手可不能拿來随便說,一定一定要想清楚,你這件事也不是非得分手才能解決,肯定還有其他辦法。”

季夏猛搖頭。

他和黎行只能以分手結尾。卻不是現在,現在他還舍不得。

黎行的血實在太香了,睡在他身邊好幾次都差點沒忍住……要是哪天他願意讓自己咬上一小口就好了。

季夏腦袋空空,思維跳得極快,這會兒已經從分手轉到香地他流口水的血上,只是想想嗓子就已經癢地受不了。

但他也很清楚不能咬,一旦吸食人血,老道士第一個滅了他。

“你別分啊。”他都跳過這件事了,蘇小雯還在他要分手這事上較勁,搓着手掌竭力勸阻:“要是分了,我上哪兒吃那麽好的菜去。黎哥人蠻好的了,下午不還心疼你老是值夜班,想找店長說說的嘛。”

季夏一時分不清她到底是為自己還是為他,擡手抵住她亂晃的頭,“我沒說現在分。”

“真的?”

“嗯。”

“那太好了!”

蘇小雯高興地差點蹦起來,遠遠瞧見學校大門故作矜持,“那就是我學校,我到了,季哥你回去吧,店長估計還在店裏瑟瑟發抖呢。”

“我送你回宿舍。”

“啊?”蘇小雯嘿嘿兩聲,忸怩起來,“不用了,學校裏很安全的。”

“這麽臭也叫安全?”早在出地鐵站後,季夏就聞到了極重的腥氣,原以為這附近有人工養殖的魚塘,結果只有一座一眼望不到頭的學校。

他很肯定,腥氣是從學校裏傳出來的。

“臭?”蘇小雯跟着到處嗅,只聞到圍牆內外濃郁的桂花香,“沒有啊。”

“你聞不見。”

蘇小雯踏出去兩步又立刻縮回他身邊,聲音都變了調:“哥你別吓我。”

“我說的實話。”季夏再問:“還要我送你回宿舍麽?”

蘇小雯警惕地看向四周,點頭如搗蒜。

走進校門沒多久,碰巧大一新生下晚自習,校園裏一下子多不少人氣,這才稍稍驅散了些不安。

繞過學生服務中心和第三食堂,再沿5號男生宿舍樓後的馬路走到頭右拐,對面臨近操場的就是六號女生宿舍。

此刻正是人群最密集的時候。女生宿舍樓下每隔一段距離,就能看到一對難舍難分的情侶。

蘇小雯對此內心極其平靜甚至毫無波瀾,視若無睹地經過這些人,到樓前停下。

“這回我是真的到了,季哥,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噢。”

季夏望向她身後的女生宿舍大門,很快收回視線,“你也,晚上不要出來。”

“放心吧,我最惜命了。”蘇小雯從包裏掏出學生卡,扭頭跑進宿舍。

确認她安全了,季夏沒有過多停留,也沒有好奇地去探究那份腥氣的來源,直接原路返回。

*

蘇小雯一口氣爬上五樓,回到503寝室,五個舍友已經回來四個,都在忙着各自的事,要麽刷劇,要麽跟男朋友視頻聊天or打游戲。

“心心呢?她還沒回來嗎?”蘇小雯放下布包,就見整個宿舍只有2號床下桌空無一人。

鄰座正在刷劇的宣蓉擡手指了指背對的床鋪,小聲跟她說:“早回來了,已經睡了。”

蘇小雯跟着壓輕聲音:“她今天怎麽睡這麽早?”

宣蓉攤開手搖頭。她也不知道,反正回來就看到方心怡爬上了床。

蘇小雯又疑惑地看了眼2號床,忽然想起馬上就要過洗澡的點了,拿出洗漱用品往樓下澡堂沖。

就在她風風火火走了之後,2號床上,縮在被子裏的方心怡,哆哆嗦嗦睜開眼撓了撓脖子,長甲刮開頸側貼着的膏藥,露出兩道猩紅圓點。

與此同時,兩張陌生的面孔堂而皇之走進藤大南門,正好錯開從東門離開的季夏。

“我的天,這學校裏藏了什麽啊。”鐘時琴把着羅盤,剛進校園就見指針雜亂無章地運轉起來,兩步退到黎行身邊,幹澀地吞口唾沫,“師兄,要不咱再去叫點人?”

“等你叫來,天都亮了。”黎行涼涼瞥他一眼,問:“家夥都帶了麽?”

“帶了帶了。”鐘時琴從肩上取下一只布包遞過去,“符紙、墨鬥、紅繩、銅錢劍,都帶了。”

黎行:“糯米呢?”

“糯米?哦——也帶了。”鐘時琴轉手又從自己的布包裏掏出飯盒,打開之後熱氣騰騰。

黎行眼睛瞪地發直,“你煮熟了!”

“是啊,還熱乎着呢,正好當夜宵。”鐘時琴也不講究,直接上手抓了放進嘴裏。

沒等嚼就被黎行狠拍腦門。

“你是不是蠢!我要生的,生的!你拿熟糯米喂僵屍嗎?”黎行氣得一陣心絞痛。

師父收徒的時候是不是只收了個胎盤?

鐘時琴這才知道自己會錯了意,心虛地抱着鐵飯盒抓糯米往嘴裏塞。

“還吃!”

鐘時琴趕緊把飯盒蓋好放回布包,舔了舔嘴角的糯米粒,“我再去弄點糯米。”

“回來!”黎行叫住人,“荒郊野外的,上哪兒弄去。”

“那怎麽辦啊。”小聲問着,冷不丁瞧見昏暗處一對相擁接吻的情侶,鐘時琴連忙撇開頭,大跨幾步追上黎行,“學校裏這麽多人,僵屍不可能藏在這兒吧。”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昨天你不是看它朝這個方向跑了麽。”

不比鐘時琴蹑手蹑腳,瞻前顧後,黎行自我洗腦成學生,大搖大擺走在校園裏。

出衆的外形和個子,沒有引出僵屍,反倒引來不少女大學生頻頻側目。

借着路燈瞧清那張眉目深邃,鼻梁挺拔的神顏,加之散漫不羁的痞氣,散發荷爾蒙青春氣息的男大形象撲面而來。

任誰也想不到,黎行已經30,比娃娃臉的鐘時琴還要大三歲。

“學長。”女大學生中總有那麽幾個,敢于為自己争取幸福,跑過來激動地問:“學長有女朋友嗎?”

“學長沒有女朋友。”黎行笑盈盈地,不等對方拿出手機又道:“學長有男朋友。”

女生延遲兩秒,看向他身邊的娃娃臉男生,直說不好意思。

“沒關系。”黎行好脾氣地搖頭,“不過你不要誤會,他不是我男朋友,我男朋友比他好看多了。”

鐘時琴:“……”

出師不利,女生悻悻跑回同伴身邊。

不到一分鐘周圍有意無意的視線陸續減少,取而代之的是飄在風中的一句“學長是gay”。

“秀恩愛就秀恩愛,拉踩我幹嘛。”鐘時琴鼓着腮幫不滿。

他還沒有女朋友呢。

“什麽叫拉踩,我這說的實話。”黎行大步向前,嘴角淺淺挂着笑,“夏夏本來就比你好看。”

他老婆世界第一好看。

“咦惹!”鐘時琴做出嫌棄的表情,抖雞皮疙瘩,“真有你說的那麽漂亮,改天介紹我認識認識呗。”

他倒要看看什麽樣的天仙,能把師兄迷成這樣。

“再等等,他還不知道我的身份,別吓着他。”黎行其實有點擔心,季夏膽子那麽小,要是知道他是天師得吓成什麽樣兒。

……算了,現在還是別想了,正事要緊。

繞過教學樓來到宿舍區,走到6號女生宿舍樓外,黎行驟然停下。

鐘時琴低頭擺弄着羅盤,一個沒注意撞上人後背,鼻子都紅了。

“師兄?”

“這裏不太對勁。”

鐘時琴揉揉鼻子,伸出羅盤,只見指針轉地比剛才還要快,“可這裏是女生宿舍,咱們進不去啊。”

黎行拿過羅盤,沿宿舍外牆繞,指針雖一直不停地轉,也有快有慢,憑此就能知道它大概藏在哪個方位,可以省去不必要的精力。

果然,繞到西側偏僻的一角,指針明顯轉動地更厲害了。

“在這兒守着。”黎行把羅盤還給他,“此刻人多燈亮,它不可能貿然現身。”

僵屍畏光,白熾燈效果不顯但對剛出世的僵屍也夠用了。

鐘時琴收起羅盤,這會兒就從布包裏掏出一把雷擊木劍,嚴陣以待。

然而沒等多久,女生宿舍先傳來一陣喧鬧,不到十分鐘一輛救護車從遠處開了過來。

“你去看看。”黎行用下巴點點人群聚集的地方。

鐘時琴收起木劍跑過去。

也就在這時,一道散發着腐爛腥臭氣息的影子從六層樓頂直直跳下,悄無聲息落在黎行身後。

黎行不動聲色從懷裏捏出黃符,觀察着地上慢慢逼近的影子,待一雙長甲伸到後頸,反手将符紙貼上去。

“啊!!!”

猙獰幹癟的臉上,登時冒出縷縷白煙。

趁僵屍暫時被黃符鎮住,黎行立刻從布包裏掏出一把紅繩。

正要上前鎖住,僵屍忽然又開始動了,長甲憤怒地撕下黃符,直沖黎行掐過來。

黎行緊急後退,順道觀察附近幾棵樹的方位,幾步躍上樹,将紅繩繞在枝頭又輕巧地躍到另棵樹上,綁好繩子後跳下來拉住中間的線。

等僵屍跳着撲上來鎮定松手。

“噼啪!”

僵屍被紅繩擊中,震出數米之外仰倒在地,很快又筆直站起,轉身一蹦數丈高地逃離學校。

藤州大學位于郊外,夜晚的馬路上少有人煙。季夏正往地鐵站方向走,兜裏嗡地傳出一聲震動。

他掏出手機,來電顯示:蘇小雯。

“季哥季哥,大事不好了!我舍友好像被僵屍咬了!”

季夏剛将手機放到耳邊接聽,一道影子從天而降,張開沒有他好看的尖牙。

季夏幾乎是下意識地,擡腳踹過去。

夜風陣陣,影子在空中飛了好一會兒落地,筆直站起後,跳着倒退兩步。

像是開了3倍速地往其他方向跳遠。

【作者有話說】

僵屍:嗚嗚嗚,太可怕了!

第 3 章 東方夜放花千樹(三)

東方夜放花千樹(三)

三日後,蓬萊。

“你說蓬萊多久沒有那麽盛大過了。”

“聽說今年不只是雲禪門,連劍宗、玄宗這種大宗門也派人過來了!”

“這種宗門多久沒有入世過了?我都以為這類大宗門怕是一輩子都要活在我老頭子腦子裏呢。”

年近古稀的老人家高興的灌了一口酒下肚。

“好——好哇!”

酒樓裏,人們談論的話題無非都是蓬萊即将到來的仙門大比,興高采烈的情緒渲染了整個蓬萊的人。

仙門大比四年舉辦一次,上一次的大比因為一些原因提早結束。所以這次時隔四年的大比,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熱鬧許多。

飛舟和馬車就沒停過,近來的客棧更是爆滿。

“小皇子。”

“咳!阿公我都說了在外面不要喊我皇子。”

被稱為阿公的人抹了把冷汗,他被小皇子要挾過來陪他觀看仙門大比,這一逃,真是費了他半條老命。

他嘆了口氣,這小皇子叛逆的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誰?

皇後知書達理,皇上更是他看着長大的懂事溫柔。

怎麽到小皇子這裏……難道是負負得正?

少年壓低自己頭上的帽子,一雙眼眸倒是好奇的四處看了起來,北冥國的,東風國的,玄宗的……

他一個個認過來,不禁沾沾自喜道,自己果然是來對了,要是自己不逃過來,按照父皇母後的性子八成不會讓自己來湊這個熱鬧。

“哎喲,我的小……少爺,你又要去哪兒?”

“來一間天字房。”

小二也是忙得腳不沾地,最近來得人是平日裏的三倍,他擡頭,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小公子,最後四間天字閣已經被預定了。”

君城莞眨了眨眼,“訂最後四間的人在嗎,我想和他談談。”

都訂了四間了,讓自己一間應當是可以的吧?

君城莞那麽想着,卻見小二鞠了個更大的躬,“不好意思啊小公子,預訂房間的客人還沒到。”

君城莞眼睛瞪地像銅鈴,“現在都還沒到……那萬一他不來了呢?”

小二賠笑道,“那也等人說明不來才可以把房間給空出來呢。”

對于這種君城莞認為是占着茅坑不拉屎的行為,他非常的鄙夷。

“這房間就那麽空着?你知道天下多少人居無定所嗎?就是因為有你們這樣的客棧!”

君城莞講得越頭頭是道,小二臉上的笑容就越是不好意思,“對不住啊小公子,我也是聽掌櫃辦事的,要不我把掌櫃找過來。”

君城莞大手一揮剛想說話卻被人從背後抓住了手,“小少爺我們還是低調點吧。”

确實,從君城莞說他要住天字閣,客棧裏不少人的目光都看了過來。

君城莞渾然不覺,和小二講話講得正起勁呢,突然被阿公攔下,有些氣不過,“阿公這房間本來就是給人住的,都這個點了,明天就是仙門大比了,不是不來了就是有事了,我們就算住一個晚上又何妨?”

“就是啊小二,你那麽堅持,我們倒是好奇這天字閣要住的是何等人許了?”

客棧裏其餘客人的調侃聲傳來,小二畢竟也是拿錢辦事,聽從掌櫃千叮咛萬囑咐要留好房間的,摸着腦袋沉默了好幾秒,最終試探的問道,“要不,我還是把掌櫃找來好了?”

君城莞沒顧阿公提醒的眼神,點點頭,“好,你把掌櫃找來,我和他談。”

阿公:唉——

這時,門外傳來了人們的驚呼聲,君城莞随意看去。

領頭的人身着青白色的衣袍,鴉黑的發絲用玉冠高束起,腰間帶着劍宗統一的玉牌和一枚鈴铛。

臉龐漂亮的如同畫中人走入人間煙塵,舉手投足間盡是風華,明亮的眸子不卑不亢的對上君城莞打量的目光。

這人……長得未免有些過于牛了。

君城莞在內心悄悄道,他自小皇宮長大,見過的人好看的很多,可沒有一個人有這般的氣質和臉龐讓他一眼就覺得斐然,非池中之物。

君城莞看見那人劍宗的玉牌後,反應過來,原來是劍宗的弟子,怪不得有如此氣度。

他剛想開口,就聽男子身後的人吐槽道,“這飛舟也太遜了,我奶奶上茅坑都比它要流暢。”

君城莞:“……”看來也不是所有人都那麽仙的。

小二擦了把汗,以為又是要來搶天字閣的。

不想,對方走上前,遞出客棧的會員卡。

“好的,天字閣四間,樓上請!”

小二內心激動道可總算把人給盼來了!

君城莞眨了眨眼,還沒反應過來,所以自己剛剛在和劍宗的人搶房間?

看來人生閱歷又加一了。

不像君城莞那麽樂觀,阿公:小祖宗,你可消停一點吧!

相榆是着實沒想到,這一個月是那麽的漫長,好不容易飛舟快降落了,結果零件卡住了,停在半空中。

相榆看到了一旁站着的小少年,雖然神秘兮兮地帶了個帽子,隔了層白紗,可她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跟着商竹藥一同走上樓,和少年擦身而過的時候,少年突然扭頭,急聲道,“等下!”

這一瞬間,相榆突然想起十六歲那年愛看的偶像劇,女主人公和男主人公再度重逢卻要擦肩而過的時候,男主人公在千鈞一發之際及時回頭叫住了女主人公。

正當相榆停下了步伐,側頭看向一旁的紅衣勝火的少年時,卻遭到對方的無視,“那位弟子你可否留步。”

相榆:可是……誰來告訴我為什麽故事t裏的女主人公會是她那位小師叔啊!

商竹藥身後的弟子們很快出聲笑,有一位好心的解釋道,“這位這可不是我們劍宗的弟子。”

君城莞納悶了,不是弟子怎麽會挂着劍宗的玉牌。

還沒等君城莞納悶幾秒,就聽弟子莞爾道,“這位是我們的小師叔,劍宗商竹藥。”

商竹藥!?

那個被天算子收為弟子,十八歲破金丹,如今修為邁進化神的商竹藥!

天哪——

原來他不僅年紀輕輕實力高超,這臉竟也是貌比仙人。

君城莞不說羨慕是沒有的,比起羨慕,他更多的敬仰和欽佩。

周圍人議論紛紛,

“天哪,竟然是商竹藥!?”

“沒想到今年劍宗把他給請過來了。”

“看來今天的仙門大比會有意思了,哈哈哈!”

“商家可是好多年沒有出現在世人面前了。”

君城莞本着搏一搏單車變摩托的念頭,“那個,你可否讓我買一間天字房?”

相榆看了眼兩邊,自覺的往後退了兩步,離開主戰場。

商竹藥聽到後面的弟子的讨論聲,先一步被少年叫住。

“我為何要讓你?”

話語簡潔,商竹藥唇角帶笑,溫柔一刀倒是殺人于無形。

這句話倒是把向來伶牙俐齒的君城莞給問倒了,不是別的,純純來源于對方身上的氣勢,君城莞心裏還是有些發慌的。

“因為……”

“因為……”君城莞第一次有了腦袋空空的感覺。

“因為……你人美心善?”絞盡腦汁方才想出這樣的一個幹巴巴的理由。

卻見對方疏冷道,“美這個字好像一般不形容男子,這位道友如果沒事的話,可以出門右轉了。”

多損啊,相榆想起出門右轉分明是一個看眼睛的大夫。

話未完,商竹藥邊走邊漫不經心地往下,玩味的語氣恍若在開玩笑。

“以及,你睡覺盡量睜着眼睡,我這人心思歹毒,保不齊你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深受荼毒的相榆表示确實,她這小師叔記仇也就幾百年吧。

受壓迫已久的小師侄給這句自家師叔開玩笑的話偷偷點了一個贊。

相榆匆忙跟上商竹藥的步伐,她也是才在腦海裏終于想起對方的身份和名字,西炎國小太子,君城莞。

“小師叔就不怕對方是什麽王子皇孫嗎?”

不怪相榆問這個問題,她覺得常人一般都不太會對一個陌生人過于冷漠,可是商竹藥卻從未遮掩過自己對于人情世故的淡漠,好像對什麽都不是很感興趣。

這讓相榆夢裏看見的自己最後的結局。

打破天道束縛的商竹藥,成為了天下當之無謂的第一人。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朝地上無措的自己走來。

閑散的毫不在意的看向自己,“你可想活?”

自然是想的,可是那把劍就指着自己,他側了側頭,笑容如同摻了毒的玫瑰,露出一個格外純良的表情,“可是我不想你活,相榆。”

她想問為什麽。

卻來不及做聲就被一劍穿透胸膛。

他嗓音清淡,如同初見那般。

“不殺了你,我做不了商竹藥。”

如今天下四分,西有西炎國,南有南明國,東有東陵國,北有北冥國。

西炎國處西方,以善戰打響名號,早幾任西炎帝在位時唯一的願望就是統一。可面對這個問題,其他三國卻奇異的保持統一戰線,聯合對付西炎帝。

現任的西炎帝倒是不同,內斂而溫和。衆人猜測這可能與現任西炎帝身子不好有些關系。

畢竟往任的帝君不是戰場以一挑百,也是以一挑十的水平。

西炎的好戰是刻在骨子,刻在規矩裏的。

可卻選了個身子骨不好的人做帝王,而且還是個性子溫潤的君王,倒也是引起不少人的猜疑,莫不是找了個傀儡帝王。不過是是非非,相榆也暫時不清楚。

東陵國是國土面積最大的國家,東陵國與其他三國交界處最多,按常理來說最容易邊境發生戰争的國家卻是最熱愛和平的一個。

凡事都是能忍則忍,能退就退。相榆都懷疑他們國國君說不定還有個培訓班,選出來的都是脾氣好的老好人。

像外人口中的商家便是東陵國的世家之一。

東陵氣候宜人,經濟繁榮。國民安居樂業,國君愛民如子。雖然沒有什麽特別的,但在相榆看來是最接近于自己了解古代的一個國家。

南明國因神藥谷而發家,從一個不到五十人的門派發展到一個國家,靠得不僅僅是醫治天下的藥,更在于蠱和毒。

醫者善醫亦善毒。

南明國沿海和海洋中的海妖族相處甚好。

北冥國是四個國中最低調的一個國家,也是最神秘的。處于北方高山之上,四季風雪,北冥國人天生就擁有雪白的皮膚。

憑借機關占蔔聞名,在四國中占有一席之地,傳說北冥國內三歲頑童都會算命,百姓更是人人皆要學習占蔔星象的程度。

“哦。”

商竹藥只回給相榆一個冷淡到不能再冷淡的字。

“就算是王子皇孫又有什麽好怕的?能奈我何。”

這就是化神期的自信嗎?愛了愛了。

故事從仙門大比開始,男女主将會在這裏迎來初見。

說實話,相榆還挺好奇商竹藥會喜歡上的女子。

仙門大比前還有個見面會。

作為劍宗的代表團自然被邀請參加,到了場,全靠沈玄在給相榆科普,“看到那個穿着白裙子的女子了嗎?”

相榆看了眼被人圍在中央的女子,自顧自咬了口李子,倒挺脆,嘴上答道,“嗯。”

女子皮膚白得過分,身着類似敦煌風的素白霓裳,露臍卻風雅肅靜,她手上翻着一本書,在這般熱鬧環境下能看的進書,相榆還是很佩服的。

芊芊素手劃過書頁,女子擡起一雙清冷不染情感的眸。

“她叫北冥韻,家中排行第四,是北冥國的四公主。”

相榆來興趣了,“那個會算命的國家?她既是公主想來算命之術更不錯。”說完又啃了一口李子。

不知哪裏一聲嗤笑傳來,相榆覺得這種作風的也就她小師叔獨一份了,可沒想回頭,是個陌生的少年,“算命可小看了她北冥家了,機關占蔔可是算命比得上的?”

說話的人看向自己,女孩倒也沒有尴尬,微笑道,“不好意思,是我愚昧無知了。”

見女孩長了張乖巧的臉龐,少年勾起唇角,“小師妹師出何方,我怎麽從沒見見過?”

女孩留着齊劉海,一雙圓潤的眸子透亮烏黑,披肩的長發紮成兩個小丸子,藍色的蝴蝶流蘇兩邊各夾了一對,年紀看着不大,又是一個陌生面孔,少年推測應當是小門派派來增長見識的小弟子。

“我叫阿榆,劍宗弟子。”

沒理會少年靈魂出竅的表情,相榆這才發現自己身後的沈玄師兄一眨眼竟然不見了,她對着偌大的人群陷入了沉默。

這……可如何是好?

她沈玄師兄說帶她來見識市面的,所以劍宗來這場見面會的只有她和沈玄。

她對仙門的法術一竅不通,倒是魔界法術還了解幾分。

在仙門大會上暴露魔族的身份,她還真沒這個勇氣。

晃蕩間相榆來到了角落邊緣,與她相同處境的還有一個唇紅齒白長相清朗的少年郎。

少年年紀不大,銀白的青絲披散,部分發絲被發冠固定,一身綠色明制圓領的外袍,他脖頸間戴着串白色的珍珠鏈,珍珠鏈尾部被磨成圓形的紅瑪瑙石點綴,裏衣是幹淨的白色,他風骨綽約,少年人水藍色的眼眸透徹而又溫柔。

“熟地黃12g,當歸10g,白芍12g,川芎8g,水煎服。”

“患者面色紅潤,可行。”

他嘴上念念有詞,時不時看向站在不遠處年長的豐腴女子。

許是相榆看了他有一會兒,對方也扭過頭來看向相榆,“你也是來看病的?”

什麽都沒說就直接被當做病人的相榆:“……”

想到商竹藥說自己病入膏肓,相榆也确實好奇自己是否有些什麽隐疾,她一只手抵住下巴,面上羞澀,行動卻是很不拖泥帶水的伸出另一只手。

“咳,我小師叔說我有病。”

少年把筆收起,專業的拿出一塊紅彤彤的布蓋在了相榆手腕上,随即将手指輕輕搭在相榆手上,診脈。

“這脈象……”少年眉頭蹙起,讓相榆不由得心裏揪起,難道商竹藥真沒騙自己,我真得有那個大病。

少年川字的眉頭看得相榆很是緊張,他放下手,清俊的面龐多了幾分嚴肅,“這脈象……不像是修仙之人。”

相榆:不是吧,這你都摸得出?

“這是絕症的脈象啊——”

相榆:心髒驟停。

“真的?”相榆艱難開口,面上平靜,內心淚流滿面。

男主誠不欺我,我難道真的有那個大病?

“哪裏來的小丫頭還敢懷疑溫溫?”

少女嬌氣的聲音由遠及近,從少年身後傳來,她穿着一身火紅的衣衫,樣貌清麗,紅唇不高興的鼓起,末了還添了句,t“更別說我們還沒問你要問診費呢?”

“溫溫?”相榆納悶的看向少年,這名字還挺獨特。

少年行禮,禮貌道,“你好,我叫宋溫。”

“哼,神藥谷的名頭那麽大你竟然都沒聽過谷主侄子的名字,你是哪裏上來的鄉巴佬?”少女嬌蠻地瞪向相榆。

相榆倒是不介意被人說鄉巴佬,畢竟作為一個穿書者不認識什麽大人物也正常。

但是還沒等她說話,就見宋溫朝自己一步三鞠躬道,“對不起這位道友。後面這位是我的朋友,她說話一直都這樣,沒什麽惡意,還希望你見諒。”

他直起身,将話題扯回相榆的病上,朝門外指了指,“道友可否借一步說話?”

“切,我才不好奇是什麽話呢!一點都不好奇!”

少女站在原地不服氣的嘟囔道。

“不好意思,剛才說你是絕症。”

相榆一臉懵地見少年從身穿的白卦中掏出一顆丹藥遞給自己,“遠道而來皆是客,要是被仙門發現了可是殺無赦的,這個可以幫助你掩蓋脈象上與常人的不同。”

他的笑容如同春陽幾許,帶着少年獨有的清俊和溫暖,“裏面人多口雜,姑娘也真是膽子大。”

“若我不是個大夫,恐怕也發現不了姑娘的身份。”

說完便走了,留下相榆一個人站在門口。

“你剛才和那個鄉巴佬聊了什麽?”

遠遠的看見少女趕上少年步伐的背影,兩人的聲音逐漸遠去,相榆卻還是沒有找到她的沈師兄。

相榆也是太過放心自己不會離開沈師兄半步的,壓根沒往沈師兄會離她而去這方面想。

“垂頭喪氣的,怎麽不高興?”

相榆覺得一定是自己幻聽了,她那個小師叔不是留在客棧裏休息嗎,怎麽會從身後傳來聲音。

她拍了拍自己的臉,扭頭卻發現不是幻聽,是真的。

一個完整的,真實的,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商竹藥此刻正站在自己身後。

“小師叔——”十分感動的相榆跟見到希望般的朝商竹藥飛奔去,沒想人家反應更快,一個閃避看着撲空的相榆,滿臉的嫌棄,“你就是這樣參加見面會的?”

相榆歪了歪頭,還沒明白過來,“怎麽了?”

寸步的距離拉進,周圍喧嚣被急促的心跳聲代替,在他懷中她微微擡頭,卻見他的手落在她的發間,輕輕的取下她發間的樹葉。

他低頭,對上一雙如同貓兒的眸,好奇的看向自己。

他的容顏本就絕色,近看更是。

他白皙的皮膚上沒有瑕疵,也是奇怪,那些個劍客因為日日練劍,曬得古銅皮膚的不在少數,可是小師叔也不是不練為何如此白?

他垂眸瞬間,将她眼底的疑惑一并照收,拿完葉子,他頗有分寸的後退一步,攤開掌心,本該掌心中央的樹葉被一袋糖取代。

他懶懶解釋道,“你沈玄師兄有事,他給你的賠禮。”

相榆望向對方不帶多餘感情色彩的眸,真得很難相信他這一刻竟然是在……哄小女生。

昔日拽哥哄小女生,震驚小師侄我一萬年。

但是,“謝謝。”

他是喜歡搞事情的,反問:“謝謝誰?”

“謝謝……沈師兄?”

商竹藥:“哦,那我走了你自己呆着玩吧。”

“以及小師叔!”相榆趕忙加上。

“謝謝你小師叔——”

聽此,商竹藥這才放慢腳步,“小點聲,我耳朵沒聾。”

第 2 章 東風夜放花千樹(二)

東風夜放花千樹(二)

在門派中不過走了沒幾步,路癡的相榆就迷路了。

幸運的是,她發現不遠處有個人。

劍宗春光正好,林木青翠,樹上的葉子嬌嫩欲滴,稀碎的陽光正巧落在那人身上,相榆在略有刺眼的陽光中看清那人腰間的晶瑩剔透的鈴铛——

以及,那人挺年輕,歲數不大,估計是門派新入門的弟子。

他一身青綠色的衣袂,衣袂上繡着劍宗獨有的雲紋,腰很細,腰間的鈴铛下垂着一串流蘇,鴉黑的發絲只是随意的紮起,看起來有些沒精打采的,似乎是早上還沒睡醒,亦或者是早上匆匆忙忙才出門的。

大約是察覺到了什麽,那少年突然側過頭,露出茶綠色的眸,很好看,相榆第一次見到綠色眼睛的人,只是這份綠色并不張揚,更像是初春中夾帶着細雨的微風。

他餘光好似掃過相榆,不驕不躁,安安靜靜,沒幾秒蹙着眉看着相榆問道。

“你是何人?”

四周只有她和少年,确定了對方是和自己說話後,相榆一副長者的語氣莞爾道,“我嘛,自然是你師姐。”

少年安靜了一會兒,不知道是在想什麽,眸子瞥了眼相榆,沒說話。

這年頭小弟子可能都有點骨氣,不愛叫師姐,相榆也并不在意,問道,“你也迷路了?”

對方沒回答,但顯而易見的,算是默認了。

“門派那麽大迷路也挺正常的。”

相榆安慰道,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多一點還是安慰少年多一點。

少年全程都挺安安靜靜地跟在相榆身後兩米開外。

“你可知道宗門近來發生的事?”

兩人之間太過安靜,相榆便想着從這位迷路的小弟子口中問些什麽。

沒有應答。

相榆奇怪的停下步伐,回頭看向身後的少年。

別的不說,近一些看,這位小弟子長得很正,只是看着有些無精打采。

“你可,知道商竹藥?”

說起商竹藥,他作為最年輕的長老這身世也是有夠傳奇。

十歲那年,破格被天算子收為徒弟,成為他衆多弟子裏最小的一個,有傳聞說他是天算子和一魔族生下的孩子,但天算子失蹤多年,誰也不知道這傳聞是真是假。

天算子将自己身上的清心鈴,這陪伴他多年的神器,在商竹藥十歲拜師大典那天,當着衆人的面給商竹藥戴上。

當時引起軒然大波,天算子座下的三弟子高聲不服,當即就跳出來說天算子偏心,并大打出手,只是還沒碰到商竹藥的衣襟就被天算子扔了出去。

商竹藥也沒有辜負天算子的期望,成為三界之中年輕一輩的翹楚,十八歲修為破金丹,如今二十一歲已是化神大圓滿。

相榆想了想,問道,那人搖搖頭,看起來并沒有什麽想說的,相榆便只好自顧自往下道,“聽說掌門要他去教導自己最小的弟子。”

意外的,這位安靜了很久看着有點拽的弟子總算開口了,“沒有的事。”

相榆有些納悶,“你又不是當事人如何知道?”

他又不開口了。

高冷的模樣倒也是讓人沒辦法。

“你要去哪裏?”相榆對這裏的路也不熟,兩個人也不一定負負得正,不如早點問清人家的目的地。

“師……掌門那裏。”他掀起眼皮有些嫌棄的看了眼相榆。

這不巧了,相榆正巧從師父那裏走回來,“我認得路,我帶你去。”

不料對方擰着眉,不解的問道,“你不也迷路了?”

恍若在說,你一個迷路的人真得能認路。

相榆笑了,“自然,你師姐我可厲害着呢!”

少年面無表情:……你最好是。

相榆沒騙人,帶着少年果然找到了路。

只是聽到小果喚的一句,“小師叔。”

相榆頓時覺得腦子要炸開了。

哈?

再細看一眼少年。

額角劉海被風微微吹起,鼻峰流暢,皮膚如冷玉般。

站在春光當中,卻比春光要明媚上三分。

菩薩面的小師t叔,倒也确實。

只是相榆怎麽敢把他當成比自己小的弟子——

還讓他喊自己師姐。

哈哈,相榆在心裏幹笑了兩聲。

不過,心裏只是一時心虛。

見對方好像不太願意搭理自己,相榆只好慶幸對方看起來不太記仇。

當晚,掌門扔了塊玉牌給相榆,神清氣爽地朝自己這位小徒弟囑托,“這是逍遙峰的令牌,阿榆,你這段時間可要好好跟着你小師叔學習學習。”

給相榆一種你是全村的希望的既視感。

見相榆臉上好像感動得要哭了,掌門不由得輕笑道,“阿堯的劍術我可以是很放心的,好好學,仙門大比給你師父我争個臉面回來!”

實際上是害怕得要哭的了相榆:……你放心了,我就死心了。

休整幾天,實際上是相榆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後才敢拿上玉牌,走路去往逍遙峰。

相榆才剛來,對于禦劍确實還不是得心應手,以防萬一摔地上,相榆還是采用最原始的走路。

因為身上佩戴着特制的玉牌,不費吹灰之力,相榆輕松通過峰上的禁制。

逍遙峰是所有山峰中最為偏遠的一座,不過商竹藥性子冷淡,峰上只有幾個弟子平常會來打掃。

踏上逍遙峰,眼前的景色從綠衣盎然轉向一片白雪,寒風刺骨,相榆趕忙運起靈力讓自己全身溫暖過來。

縱然有靈力護體,但依舊擋不住寒氣,相榆總算看到了雪中的樓閣。

“叩叩!”

沒有人應答,相榆直接推開大門走了進去,樓閣內冰雪蓋天,花圃裏的花蓋上一層白雪,湖面被凍上一層冰,鵝毛大雪不斷落在相榆的發頂,風吹卷珠簾,她望見少年撐着油紙傘站在臺階之上看向自己。

他一身藍色的裘衣,白玉的皮膚多了幾分蒼白,藍白色的發帶被風吹過,纏繞着他的發絲。

他眼中翻湧的情緒在看見旁人的那一刻被壓抑下去,恢複了平日裏的清冷。

相榆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默,“小師叔好。”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

“我沒瞎,進來吧。”

相榆也只是一瞬間的不自然,見商竹藥沒有半分要和自己計較的意思,心裏也漸漸釋懷,也是一般修仙文裏的正道男主都是很有胸懷的,怎麽會因為一個小烏龍和自己計較呢。

于是乖巧地跟在商竹藥後面走進了溫暖的房間。

“小師叔,你這山峰也太冷了吧。”相榆随口吐槽了句。

少年頗為意外地看了眼眼前的少女,臉上的笑意一點也不深藏,只是這個笑看着一點也不真切,“哦?是嗎?”

他皮笑肉不笑的扔下了兩個字,“師姐。”

相榆:……別說,這兩個字真挺讓人心跳加速的。指的是快要死的時候的心跳加速。

逍遙峰,

“三日後,我們要前往蓬萊參加仙劍大會。”

生不如死的被商竹藥公報私仇的七日過去了,相榆顫顫巍巍的扶着酸軟的腰幫商竹藥推開門,随後自覺走到一旁站定。

每天練劍五個時辰,沒練到指标就不給飯吃,相榆只能說,這小師叔不僅心眼小記仇而且缺德!太缺德了!

哪有人讓一個不過十七歲的小姑娘體鍛的,每天峰上跑到峰下跑五圈。聽着不多,可誰來告訴相榆,這個峰一跑就有一千米啊。

少年不緊不慢地闡述道, “蓬萊是著名的三大仙都之一,其餘的兩處,分別是瀛洲和方丈。

作為三大仙都是游離于四國外的仙島,多年才現一次世。”

而仙門大比是四年才有一次的勝會,此次聲勢之大連魔界都廣為流傳。

商竹藥囑咐的話語讓相榆疑惑問道,“此次仙門大比前往的只有我和小師叔嗎?”

男子步子一頓,掩去眼中的幽深,假裝玩笑般好整以暇的反問:“你還想有誰?”

“那會不會不太好。”倒是她不樂意起來了。

商竹藥擡頭,問道。

“如何不好?”

人少難道不是方便了這位戀愛腦的小師侄出去尋歡作樂?倒也是真得有幾分好奇的,他看向相榆。

小姑娘揪着自己的衣裙,一副少女作态的嬌羞,圓溜溜的眼睛給商竹藥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萬一遇上了歹人,小師叔雙拳難敵四手,我被人擄走了可就不好了。”

商竹藥一頓。

“你是塊金子嗎?”

潛臺詞:人人都要來搶你。

相榆:……可惡,他說什麽大實話!

“萬一呢!”相榆堅定的語氣,仿佛下一秒就可以立地成佛。

“那便讓那歹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以解你心頭之恨,如此可好?”

少年沐浴在春光中,三十七度的嘴卻可以說出如此冰冷無情的話。

這般輕描淡寫的口吻讓相榆腦後一涼,想起門派內商竹藥的傳聞。

上上一個挑釁侮辱小師叔的人,被他扔入五魔塔後,出來時就只有半口氣了。

上一個去偷小師叔腰間的鈴铛的人,上廁所沒有廁紙,出門被狗叼走鞋子,禦劍飛行時,劍到處亂飛,撞了三十多次樹,都給對方留下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一句話,男主,惹不起。

相榆打了個哈哈,摸着腦袋,乖巧笑道,“啊對對對,你說得都對,小師叔都對!”

相榆內心:惹不起我還躲不起嗎?

商竹藥也只是随口一逗,見對方吓得半死的樣子,頓時索然無趣。

反正,她只要不死就好,至于其他的,他也不想管。

出發的前一天,夜半有人敲相榆的房門。

相榆正在學習基礎的靈力運用,聽到敲門聲,疑惑的前去開門。

“……師妹近來可好?”

相榆不記得眼前的人,不過喊自己師妹,應當是自己的師兄,“好多了,謝謝師兄關心。”

對方狐疑的看了眼相榆,随後捂心髒着頗為傷心地開口,“之前都喚我二哥的,怎麽如今連聲二師兄都不願意喚了?”

二師兄!

相榆想起來了,那位後來策反,殺得全劍宗只剩個名字的二師兄。

此刻的他正一臉人畜無害的看向相榆,“怎麽今日師兄臉上有東西嗎?”

相榆笑了笑,“沒有,只是二師兄那麽晚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相榆的內心:我的天我的天,他不會要對我出手吧!

想到後來許瑾背叛門派,為虎作伥的舉動,相榆就有擔憂此刻許瑾便已經有了司馬昭之心。

“你明日要去蓬萊,我給你送點東西。”

相榆:嗯嗯,這東西我肯定一個都不會用的。

“這些都是上好的藥材,你身體剛剛康複,理應多加修養,既然要前往蓬萊那藥也是要喝的。我把要求寫下來了,你記得按時服藥。”

一時相榆也辨認不出到底是好心還是虛情。

其實在許瑾沒有背叛師門之前,師兄妹幾人關系很好,特別是兩人對待蘇榆這個小師妹可是好到了骨子裏去的。

相榆收過許瑾遞過來的藥,還是真心道, “ 謝謝,二師兄。”

“好了。”許瑾伸出手下意識的想要摸相榆的頭,卻意識到眼前的少女已經不再是那個牙牙學語的小孩子便克制的收回手,輕輕道,“晚安。”

直到破曉,相榆才入睡,被人拉醒的時候還睡眼惺忪的,她迷迷糊糊的疊了被子,拎上前日準備好的行囊走到了劍宗門口的集合處。

看到自己的身影,不少認識蘇榆的人湊了過來。

可問題是這些上前套近乎的人,相榆一個都不認識。

不過好歹是相家大小姐,這種衆人上前的大場面她還是見過的。

想來,相榆當年在各種宴會上三進三出,立于不敗之地,如今,她相信這些弟子不會比那些嬌滴滴的小姐們難哄。

“修行慢?”

“來,師兄,我為你打通任督二脈。”

相榆看着顫抖的對方不覺得有些納悶,“師兄,那麽緊張幹什麽?”

對方顫顫巍巍的擡起滿是淚痕的臉,邊抽噎邊提醒,“師妹莫不是忘了,上一次被你按摩過的雲師兄,如今三月過去還在床上躺着呢……”

相榆:這……不至于吧。

“阿榆,聽說你這幾日在小師叔旁,我好羨慕你哦!”

聽到女弟子羨慕的話語,相榆想起了自己每天苦逼的生活,算了,還是不要打碎人家美好的濾鏡了,秉持着微笑點頭嗯原則的相榆很快在女弟子中如魚得水,和女弟子們打好了關系。

這次出行,除了自己這個掌門的小弟子外,還有玉聆仙子的關門弟子沈玄和三長老的關門弟子王廉以及內門弟子五人,外門弟子三人一同前往。

商竹藥是這次的帶隊。

一行人坐上飛舟,一同踏上了前往蓬萊的路。

在臨走前,掌門還特意叫走商竹藥交代了一番,只是,好像自從掌門那裏出來,自己現在這位小師叔的神色就很凝重。

房間裏,商竹藥盯着手心的清心鈴,思緒遠去。

十歲那年,旁人說,那天大雨,普陀寺山下,天算子本該一走了之,不知為何,突然折返,而在破舊的寺廟中,商竹藥等待着死亡降臨。

狂風大作,雷t聲在他耳畔漸遠,不太真切,他全身上下如同被灌了鉛,沉重而又無力,山寺外的桃花凋零枝頭。

雨點打在小池塘裏蕩開層層漣漪,一葉小舟身不由己在這小小的池塘之中即将被淹沒。

這時,門被人推開,一雙手拂開迷霧,畫面逐漸清晰,烏雲依舊密布,可雨絲卻變得細長,天街小雨潤如酥,有着潤澤天下的慈悲。

小舟沒有沉沒,最終他來到了劍宗,成為天下誰人不識的天算子的徒弟。

當時的商竹藥被人挑斷經脈,天算子尋盡天下靈藥,為小弟子重塑經脈。

後來,正月初三,晴。

商竹藥站上高臺,洗去一身鉛華,少年初綻鋒芒,馬尾被師門的師姐們梳的乖巧,她一圈圈繞上青白色的發帶,如同齒輪轉動。

她問,“阿堯喜歡什麽顏色的發帶?”

紅色張揚的,他不喜歡。

白色素雅過分的,他也不喜歡。

唯有這青色帶白的發帶入了他的眼,他輕輕一指,這發帶竟也陪他走過十餘年的歲月。

十年,他從一無是處的廢人到他人眼中已是化神期的天之驕子。

世人說他有天賦,可只有他知道。

那無數個日日夜夜,一把把被練廢的劍。

正如天算子算了一輩子,也無法參透的命數。

商竹藥也不知自己的命運何往,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他懂,可是縱然如此他也不得不讓自己變強,讓自己可以早日承擔起那份自己的責任。

那日離別,掌門握住他的手,低聲囑托道,“要是我哪日沒了,阿堯別難過,師兄命數快盡,只是覺得你還年少,本該馳騁天下好不快活,而非被困在劍宗掌門之位上。”

“你可有悔?”

少年擡眸,淺茶色的眸子蕩開微光,話語篤定堅決,

“不悔。”

掌門釋然的笑了,松開了緊握的手,“好!這天下,是你們的天下了。”

不知為何,掌門想起初見商竹藥的時候,他還沒有自己的肩膀高。

那時的他眉眼還稚嫩,卻也隐隐能看出将來的風華,跟個小貓一樣,見誰都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掌門的脾氣最好,也和他熟的最快。

認識了後才明白,這個少年受過的苦不少,雖然刀子嘴但是豆腐心。看誰都不服氣,可卻又可以平等的對待每一個人。

他心中有天下,有大道,可是不為大道而去假慈悲,他的道,是自己的道。

他心中澄澈,看得出人間險惡,卻又不被這些所玷污。

他像風自由,又像雲朵般柔軟。

當時掌門就想這樣的一個人,好像只要出身在富貴人家,那必定是個天之驕子,不愁吃喝,不懼強權,可以憑借自己去獲得一切想要的。

而不是,被禁锢在一方天地之中。

師父,這真的是你希望的嗎?

讓阿堯一輩子活在懵懂之中,不讓他去接觸當年的真相。

可是,你恐怕也不知道,我讓他去蓬萊了,你與她初見的地方。

既然是你們故事的開始,那就讓阿堯為那段故事去結尾吧。

至少,徒弟覺得,他有權知道自己的身世。

而不是無親無故的活在世上,做我們想要的那個商竹藥。

掌門跪坐在祠堂前,猛得一咳嗽,咳出了一大口血。

二師兄趕忙上前,将掌門扶起。

“師父!”

掌門拍了拍二弟子的手,安慰道,“我沒事,阿瑾,扶我回去吧。”

許瑾垂下眼睫,斂去眼中情緒,白色的發帶被風吹起,他輕輕應答道,“好。”

第 2 章 讀心藥丸

第2章 讀心藥丸

隋緣抽離心神,回到現實世界。雖然他和系統說了一大堆,但在其他人眼中,他只是沉思了幾秒,以至于沒人發現異常。

“都起來,去把你們頭上那彩毛都給我染回黑色,醜不拉幾的。”隋緣抱着手臂,學着原主桀骜不馴的模樣,嫌棄地掃了彩毛們一眼。

為首的赤毛愣了一秒,擡頭說:“可是小少爺從前可喜歡彩虹了,特意讓我們兄弟七人染成彩虹色。”

“嗯?”隋緣壓下眼角,斜撇赤毛一眼,赤毛立即低頭。

“是,隋小少爺!”彩虹們雖然不願,但并沒有生疑。

隋小少爺以前就是這種說一不二的性格,別說黑色,就是讓剃光頭那也是正常的。

“至于你。”

處理還彩虹們,隋緣終于把眼神移到邬江身上,輕昂下巴,以一種蔑視的姿态開口,“把他按住,另外把嘴給我翹開,不許揍人。”

“是,小少爺!”

“隋緣,你要幹什麽?”

彩虹們撸起袖子,面露狠色,圍住邬江,把人壓在地上,然後卸了下巴。

邬江雖然被壓着,但從未停過掙紮。

幹淨西裝被碾入塵土,少年的頸首卻不肯彎下,凸起的喉結好似陣前迎風的旗幟。領口因為劇烈拉扯蹦掉一個紐扣,鎖骨的曲線若隐若現,卻讓人生不出亵渎。發膠固定的劉海散下來,遮住他的眼睛。但走近的隋緣始終能感受到那裏的憤恨不屈,并為之心生膽怯。

【我丢我丢,反派好吓人呀!。系統,快快快,快把讀心藥丸給我。】

隋緣心裏欲哭無淚,表面上卻裝得一臉不屑,甚至捏住邬江的下巴,強硬往裏面塞藥丸,逼迫邬江吃下黑色藥丸。

而轉身的剎那,臉上的不屑頓時垮得一幹二淨,只剩下後怕。囫囵吞棗吃了白色藥丸後,在心裏哭得稀裏嘩啦。

【媽耶媽耶,我竟然用那樣的目光看反派,還捏人家下巴,完了完了,以後要死了。嗚嗚嗚。】

意外地,系統這次沒有回複。

而原本掙紮的邬江兀地停下動作,朝隋緣的方向看,表情驚疑,好似聽見了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少爺,之後怎麽處理他?”赤毛忽然開口。

隋緣慢慢轉身,低低看了邬江一眼,好似在看一只螞蟻。幾秒後勾唇,“把他的下巴接好,放了。”

“放了?小少爺不揍他出出氣?”赤毛提議。

他們從前見到邬江,總會揍一頓出氣,許久沒碰到了,屬實有點想念了。

“只有你們這些混混才會天天想到揍人,我什麽時候揍過人!”隋緣皺眉,嫌棄異常,然後驕傲揚頭,“這天底下就沒有我看不慣的人。”

赤毛及時拍馬屁,“小少爺寬宏大量。”

隋緣聽到赤毛的話,瞪他一眼,随後道:“因為這天底下,除了我和學生會會長她弟,其他人都是渣渣。”

學生會會長就是反派的心頭摯愛,學生會會長她弟則是原主的心頭摯愛。

【要命要命,忘了反派也屬于其他人了。被反派搞死的理由又多了一條,嗚嗚嗚。】

邬江再次擡頭,看向隋緣的背影,眼中閃過迷惑。

赤毛噎了一下,但想到這話是從隋緣嘴裏說出來的,很快恭維:“小少爺說的對!”

橙毛撓頭,“小少爺,您既然對這小子沒意見,那剛才喂的藥丸是——”

橙毛還沒說完,隋緣飛來一眼,把他剩餘的話堵在嘴裏。

幾人當下就明白了。

但也有不聰明的,紫毛後知後覺,“哦,原來那是讓小少爺長高的藥丸呀!”

“閉嘴吧你個憨憨!”赤毛一巴掌拍下紫毛的頭,暗恨對方哪壺不開提哪壺。

隋緣盯了自己的腿幾秒,然後跺腳氣走了。轉過拐角的剎那,隋緣勾起唇角。

原主一直煩別人說自己矮,原主哥哥知道後特意找人配藥,但原主叛逆,不肯吃藥,經常把藥扔了。這件事情幾個彩虹都知道,正好經過他們的口告訴給反派,解除反派的戒心。

雖然任務不包括改變原主結局,但隋緣為了自己的小命,還有有意識地減少作死。

【嘿嘿嘿,宿主心裏活動挺豐富呀。】一直不上線的系統突然出聲。

【吓我一跳,系統你剛才跑哪去了?】

【那個,剛才後臺出現一個bug,我去修複了。】系統聲音虛虛的。

【那你怎麽知道我心理活動豐富?】隋緣智商在線。

【我雖然修複中不能說話,但宿主的心理,我還是能聽到的。】

【原來如此。】隋緣不再多疑。

在隋緣看不見的後臺,一串代碼忽上忽下,在隋緣相信的瞬間,代碼又恢複正常運行。

次日,隋緣從單人豪華宿舍中走出來。

由于原主和家裏鬧矛盾,不願意回家,所以原主哥哥,也就是隋家家主,為原主大學捐錢修建了許多樓,其中包括幾棟單人宿舍樓,有一棟專門來給優秀本科生居住,比如連續獲得三年獎學金的原主,比如證書一櫃子的原主,比如已經确定保送的原主。

一想到這,隋緣就忍不住感慨,原主傲還是有資本的。

【同名同姓,一個耀眼非凡,一個連結課論文都沒寫,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呢。】

【……系統你這樣,小心我擺爛。】

【你除了擺爛威脅,你還有其他的招麽?】

【招不在多,管用就行。】

系統在空間裏氣得上跳下竄,後臺數據也是滿屏亂碼。

隋緣則真心關切:【別生氣了,小心報廢了。】

系統在腦子裏尖叫,隋緣全當那是勝利的贊歌,滿心惬意地撥響彩虹們的電話。

雖然系統很可惡,但任務還要做。

“喂,小少爺,有事嗎?”

“以後叫隋哥。”

“是,隋哥。”

“你們似乎很喜歡揍邬江?”

赤毛以為隋緣要為邬江出頭,登時站起來,連忙賠笑:“哪有,我們什麽時候揍過那小子、哦不,邬哥。”

“我不管以前你有沒有揍過,今天去給我揍!另外,不許說是我命令的。”

赤毛慢了半拍,以為自己聽錯了,結果對面又來一句。

“有人看見那小子往沈夢跟前蹭,還要了沈黎的聯系方式,誰知道那小子什麽居心?”

沈夢是學生會會長的名字,是反派的心頭摯愛,沈黎則是沈夢哥哥,也是原身的心頭摯愛。

赤毛一聽就明白了,他隋哥這是有危機感了。

雖然他們都知道那小子肯定不喜歡沈黎,但沒辦法,誰讓那小子礙了隋哥的眼呢?

當下拍胸膛擔保,“放心吧,隋哥,我們鐵定把他打得連爹媽都不認識。”

隋緣點頭,多問一嘴,“頭發染回來沒?”

“……隋哥,給我們幾天時間。”

“算了,喜歡就留着吧。”

“隋哥?!”

隋緣突然意識到崩人設了,剛要挽救就聽見對面激動的聲音。

“多謝隋哥,我就知道,雖然隋哥表面看不起我們,但其實那是傲嬌,隋哥心裏還是在意我們的!”

“……你開心就好。”

電話那頭的赤毛漲紅了臉,眼角竟然濕潤了,回複:“隋哥,果然只有你關心我們。”

沒等隋緣反應過來,赤毛中氣十足來了一句,“隋哥,我們一定辦了那小子,給隋哥出氣!”

隋緣眨眨眼,沒摸清事情怎麽發展成這樣,電話就被挂斷,傳來嘟嘟聲。

隋緣有點不放心,呼叫系統。

【系統,給我導航,我要到現場看看。】

【不好意思,系統已報廢。】

【……別裝。】

【不好意思,系統已報廢,】

【那好,我不去了,如果彩虹們沒揍到人,也無所謂。】

一人一統對峙良久,系統還是敗給了該死的KPI,給随緣導航。

隋緣大搖大擺地走出校門,反正上午沒課,去看看熱鬧。

十幾分鐘後,隋緣到達現場,躲在半人高的草叢後,圍觀了邬江被彩虹們圍堵在巷子裏的全過程。

邬江沒放棄過突圍,但每次都被不同顏色的毛兒堵了回去。

隋緣在心裏狂念:【反派對不起,一切都是系統讓我幹的,我不幹就回不了家,要報仇去找系統,別來找我!】

系統也跟着念:【反派對不起,一切都是時空局的領導讓我幹的,我不幹就沒有積分升級,要報仇去找時空局領導,別來找我!】

【積分?】

【對呀,系統每次修複bug和更新換代,都需要積分,包括宿主的新手大禮包,也是系統的積分兌換的。】

【啧,我是牲畜,你是牛馬,同病相憐呀。】

趕作業的大學牲和打工的牛馬,怎麽不算是同病相憐呢?

【嘤嘤嘤。】系統被說得動情,【宿主你還怪好的,早知道我就不捉弄你了。】

【捉弄?什麽捉弄?】隋緣眉毛壓下來,感覺自己忽略了什麽。

系統一個激靈,發現自己說漏嘴了。

【沒沒沒啥。】

【說!】

後臺的代碼亂竄,系統慌亂。

它該怎麽給宿主說,它将讀心術藥丸的子母說反了。

宿主壓根聽不到反派的心聲,相反,反派能聽到宿主的心聲!

第 3 章 章

第 3 章

林絢聽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确實,張強這個名字确實比較一般。”

姜瑞玉聽見她的話傻了眼,合着她以為“姜瑞玉”是他改的名字。

“你智商一直這麽低嗎?你就沒覺得我不像這游戲裏的npc嗎?”

林絢聽見他的話腦子直接宕機了,千言萬語化成一句:“啊?”

沒等姜瑞玉再說話,林絢已經反應過來了,手捂上自己因震驚張大的嘴巴。

“你!你不是npc!”說完又重新捂上嘴巴,另一只手還指着他,對着空氣點點點。

林絢花了好幾分鐘才接受現實。

“那你怎麽一開始不告訴我?”

“嗯……看你害怕的表情還挺有意思的。”

他是故意的,他一直都知道她在害怕他。不過林絢的生氣只持續了三秒。

三秒後,林絢好奇地問他:“那你怎麽變成npc了?”

“不知道。”

“你在這裏多久了?”

姜瑞玉表情迷茫:“也不知道。”

林絢還想問點什麽,被姜瑞玉打斷了:“鎮上居民死亡的時候游戲系統會通知你嗎?”

她聽到這個問題,想了一秒:“有的,以前倒是有過自然死亡的居民。”

“劉啓林和李黎的死亡時間都沒有嗎?”

“沒有,你說昨晚十點他們還在吵架,我九點就已經睡覺了。系統消息是即時的,錯過就沒有記錄了。”

林絢看着他,一直緊繃的大腦總算放松下來。但轉念一想,面前這個男人不是npc,那他是兇手的概率不是更大了嗎?她在烏莫鎮待了一年都沒見過這個人,一有兇案他就出現了。

只有超出的人才會做超出的事。

可他看起來很認真,是真想找到兇手的樣子。

林絢決定還是對他保持一些警惕。

兩人又沉默了,姜瑞玉不再看屍體,他背對着林絢居高臨下地看着一路向下的石階。

“你在劉啓林家真的沒有發現什麽嗎?”他突然開口。

林絢垂眼靜默了幾秒:“有,但不敢确定。”

“說吧。”

“雖然客廳的血跡很多,但客廳到車庫的走廊那道拖拽的血痕只有一個人的。”

“對,還有山腳的血跡,我剛剛想到第三種可能,女性作案。有一個細節,那段斷斷續續的血跡是有規律的,每兩步臺階,血跡就會變多一點。”

林絢根據他的說法一下子反應過來:“兇手力氣不夠,在休息?”

“你說李黎的屍體消失了,有沒有一種可能李黎根本沒死。”

林絢對他的話感到驚訝,反駁道:“怎麽可能?夕陽社的唐大爺已經确認過李黎死了。”

“先不管那個。”姜瑞玉轉過身,蹲下來和她對視。

林絢低頭,嘟嘟囔囔的小聲說:“怎麽能不管……”

“這裏,”姜瑞玉勻稱修長的食指點在地面上,“是什麽絕佳的抛屍地點嗎?”

林絢左右觀察周圍的環境,他們現在的位置是在半山腰上。左邊山體斜坡,右邊是樹林,但每棵樹木的間距較遠,不密集。樹林修理得當,沒有什麽可以遮掩的雜草叢。

就算兇手沒料到今天早上會有人爬山,也不會選在這裏,因為這片土地挖個坑再重新填上都會非常明顯。

姜瑞玉看她的表情大概是懂了,繼續說道:“無論兇手先把誰運上來的,為什麽要把其中一個人放在這個半山腰?”

“為什麽不能是兩個兇手呢?一人負責一個?”林絢繼續提問。

“我收回我的第一個推測,一夜之間血不會完全幹的,假如兩個人都是拖上來的,那一定會留下兩個人的痕跡。所以如果有兩個兇手,他們一定有力量懸殊,才會只留下一個人的痕跡。力氣大的那個都能直接扛起來李黎了,為什麽還要力氣小的負責劉啓林?”

林絢用了幾秒消化他說的話,說道:“你的意思是李黎沒死,而且是兇手。可她确實死了啊,我不明白。”

“你親眼看到李黎的屍體了?”

“沒有。”林絢搖頭

“鎮上居民死後個人物品會怎麽樣?”

林絢看着地面出神,沒有立刻回複他,姜瑞玉這個問題瞬間解開了她打結的大腦。

以前那個自然死亡的居民是獨居老人,24小時後個人物品會被系統自動清空,并通知她xx街xx號房屋可重新出租或售賣。

昨天李黎向她申請了搬家,而李黎确實已經不在居民名單裏。

她要麽就是死了,要麽就是已經搬走了。

“現在去李黎家。”林絢想通後站起身就往山下走。

姜瑞玉滿臉疑惑,她還沒回答他呢。

“啊!”

“怎麽了?”姜瑞玉看着站在石階上突然彎腰靜止的林絢。

“腿麻了……”

姜瑞玉無語,問道:“為什麽去李黎家?”

“我沒跟你說,其實李黎昨天申請了搬家,如果真像你說的那樣,李黎沒死,那她現在已經搬走了,家肯定空了。”

姜瑞玉載着林絢穿過了七八條街才來到李黎家。

李黎家的街道兩邊都是住戶,現在這個時間點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沒什麽人。

姜瑞玉把車停到一邊,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你不能在游戲裏直接查房屋狀态嗎?”

林絢聽見他的話,一臉恍然大悟:“忘記了,但來都來了,進去吧。”

李黎的家空蕩蕩的,只有車庫裏停了一輛車。那是劉啓林的車,車門和後座座椅上還有血跡。

看到這些林絢反而平靜下來,她自言自語地喃喃:“原來早上那條通知是李黎的搬家通知啊。”

“嗯?”姜瑞玉聽到她的話發出疑惑的聲音。

“早上我其實收到了李黎的搬家通知,但那時正在去胡岳山的路上,大媽一直在跟我說話,我沒看內容,直接滑掉了。”

居民的搬家通知和平時的游戲通知沒什麽區別,她當時沒當回事,現在想來應該就是李黎的搬家通知了,居民的人數變化她也沒注意。

林絢側頭看着姜瑞玉問道:“所以唐大爺為什麽說她死了?”

“現在給大爺打電話。”

沒一會兒林絢就撥通了唐大爺的電話,對面傳來明顯被壓低的聲音:“喂林鎮長,事情怎麽樣了?”

“喂唐大爺,謝謝您替我保密,現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了。”

唐大爺是夕陽社的社長,在張原一家申請搬家後,林絢就聯系了唐大爺請夕陽社先不要向外傳播這件事。

唐大爺聽到林絢的話,聲音瞬間變正常了,直接問道:“誰殺的?”

“一會兒再說這個,我現在有個問題想問您。”

“什麽問題?”

“您是怎麽确認李黎……就是那位女性已經死亡了的?”

“她的鼻子沒有呼吸了,脈搏也沒了,肯定就死了呀。”

姜瑞玉在一旁聽到他的回答,便示意林絢可以挂掉了。

“好的,大爺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挂了。”

沒等對面反應,林絢直接挂了電話,雖然已經基本确認兇手是李黎,但她還沒想好怎麽跟居民說。

她看向姜瑞玉,等着他說話。

姜瑞玉抱臂,身體一側靠着牆壁,問道:“李黎是什麽職業?”

“兒科醫生。”

他點頭一副了然,繼續說道:“呼吸可以控制,脈搏也可以。她身為醫生應該很清楚,在腋下夾一個什麽東西,壓迫住動脈,就可以暫時停搏。”

姜瑞玉說着就直起身子,離開了李黎曾經的家。

林絢跟在他後面,擡頭看着他的後腦勺問道:“你也是醫生?”

“不是。”

“那你怎麽知道這個?”

“這是推理小說裏常有的橋段。”

“你愛看推理小說?”

姜瑞玉想了一下,回答:“對。”

林絢恍然大悟:“怪不得你能這麽快找出兇手。”

“兇手是我們找出來的。”姜瑞玉跨上那輛長得很像摩托車的電動車,看着林絢示意她上車。

林絢坐上車,摳住下面的車座穩住身子,遲疑着開口:“還有什麽方法可以确認李黎是兇手嗎?”

“有,你還沒說居民死後個人物品什麽時候被系統清空。”

林絢大概知道是什麽方法了,但還是回了他的話:“二十四小時。”

“我們今晚待在劉啓林家,看他家什麽時候清空就能确定他的死亡時間了。”

林絢坐在後面點了點頭,也沒管他能不能看到。

“那劉啓林的屍體怎麽辦?”

姜瑞玉沉默着,就當林絢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突然開口了:“物品會消失,人應該也會消失吧。”

“就放在那裏不管,等他自己消失嗎?”

兩人找了一家裁縫店,買了一匹白布。

在去胡岳山的路上又路過了一家體育用品商店,姜瑞玉讓林絢等他,出來後手裏拿着一顆網球。

林絢疑惑地看着他。

姜瑞玉抓住她的手臂擡起來,将網球夾在她的腋下:“用力。”

然後指揮她用另一只手摸自己的脈搏。

“真的消失了。”林絢驚奇地看着他。

兩人重新上了胡岳山,将白布簡單的蓋在劉啓林身上,遮住他滿身的血污和蒼白的臉。

實行完簡單的人道主義後兩人就告了別。

沒辦法,今天鎮上的電影院正式開業,她身為鎮長,鎮上任何開業活動她都要參加。

而且在這之前最重要的是去新聞社通知李黎殺人案。

她仔細思考過後還是決定說出真相,即使鎮上的居民善良單純,但也不傻子。夕陽社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劉啓林的死狀,怎麽可能說成自殺這種簡單的死法。

而且她也不會說謊。

但幸虧兇手已經找到并離開了烏莫鎮,說實話應該也沒什麽問題的。

從新聞社出來後林絢緊接着就去了電影院,一天的鎮長工作開始了。

晚上八點,林絢按照和姜瑞玉的約定時間來到了劉啓林家門口。

等了幾分鐘卻不見他的人影,而他家的燈卻亮着。

“是不是忘記了?”林絢向姜瑞玉家走去,自言自語的說道。

林絢站在入戶地毯上,按完門鈴的手剛放下來,門就被打開了。

“忘記了嗎?”

姜瑞玉走出家門,表情不太自然:“嗯。”

林絢笑了一下:“沒關系。”

初秋的夜晚很涼,但林絢進了劉啓林家後還是打開了一樓所有的窗戶通風。

姜瑞玉坐在沙發沒有血跡的那一邊,林絢則坐在一個幹淨的單人沙發上。

兩人坐定後便沉默了起來。

十幾分鐘後,林絢終于打破了尴尬,問道:“你也是被困在游戲裏的嗎?”

沙發上的男人沒說話,看着她點了點頭。

“那你什麽時候進來的?”

“20……95年。”他生澀地講出這個數字,現實世界已經離他太遙遠,他不記得在這裏待了多久,只好說了年份。

看着林絢驚訝的表情,他問道:“過了很久嗎?”

林絢抿唇,小幅度地點點頭:“那是八年前。”

“八年啊……”

姜瑞玉低下頭,他知道已經過了很久,但得到這個準确的數字還是忍不住恍惚。

現實世界的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可是我剛進這個游戲的時候鎮上才十幾名居民,地方也小得可憐,你怎麽度過這八年的?”

聽到她的問題,姜瑞玉的喉頭突然變得幹澀,他苦笑一聲,說道:“你也看出來了,我是npc,npc是無法推動游戲進程的,只有玩家可以。所以在那八年裏我一直在過同一天,直到你的到來,世界才開始不一樣。”

林絢在這一刻第一次慶幸自己被困在這個無聊游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