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朱城主

那個城主和中年人聽江超這樣說,連忙遣散了那些帶來的人,他們自己倒是留下來照顧病人。

你們稍等,我去給你們準備午飯,說完也不等大家回話,帶着婷婷就往廚房走。

朱城主看着江超消失的方向,尴尬地說道:"江神醫雖然脾氣有點古怪,但是這一身醫術可真是吓人啊"!

城主大人,小超對不熟悉的人就這樣,其實他也是一個熱心腸的人,跟他熟悉了您就知道了,他這個人對待朋友那是沒得說的。

嗯,能理解,這麽年輕就有這麽一身的本事,将來前途不可估量啊!

一個多小時,江超跟江婷婷就把午飯準備好,後來婷婷的媽媽也走進廚房幫忙,由于人比較多,江超幹脆把桌子擡到院子裏,一會兒桌子上就擺滿了各色菜肴,各位,時間比較倉促,中午就随便吃點,晚上我好好地給大家做頓飯。

江神醫你客氣了,這已經很豐盛了!

小超啊,剛才事情緊急,我給你介紹下,這位是朱城的城主朱自清朱城主,雖然他的爵位是子爵,但是他是帝國任命的官員,以後有什麽事你可能還得麻煩朱城主。

幸會幸會,朱城主,我敬您一杯,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江神醫客氣了,今天還得多些你仗義出手,才讓我父親幸免于難,你這一身醫術真是讓人吃驚啊,真正的藥到病除。

朱城主客氣,我這也是順手之勞,您以後可別叫我神醫,叫我小超就可以了。

你這個順手之勞可是救活了幾條人命啊!好,那我就托大了,你以後也別叫我城主,我比你虛長幾歲,叫我朱大哥就行。

小超,這位就是我那老友朱子貴朱侯爵的兒子朱文。

江神醫,今天真是謝謝你了,還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代我那不成器的兒子敬你一杯酒,希望你不要和他計較。

我要是真和他計較剛才就不會出手相救了,但是你那個兒子是真得好好管管,眼高于頂,總有一天會吃虧的,我只是一個外人不好多說什麽,你自己琢磨琢磨吧,說完江超就跟他碰了下杯,然後一飲而盡。

大家快吃菜,靠山吃山,靠海吃海,下午我去海裏弄一些海鮮上來,晚上我們吃海鮮。

好,那就多些小超兄弟了。

這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他們雖然都是貴族,貴族菜也吃得多,但是這麽好吃的貴族菜他們還是第一次吃,特別是大米飯,每個人都吃了二大碗,這帝王米在大陸上已經消失了很久,今天能吃到,也算是榮幸,一個個吃的毫無形象,最後都撐的直不起腰。

現在那三個小家夥仿佛成了婷婷的保镖,張婷婷走到那裏它們就跟到哪裏,走路都走不穩,但是那憨态,誰看了都想抱在手上玩玩,特別是小貓,萌得讓人不要不要的。

下午一大群人來到荒島,離開了三四天,江超發現荒島的變化太大了,整整五十個巨大的蔬菜大棚已經搭建完畢,栽樹的大坑都已經全部挖好,就等着江超把果樹苗運來就可以直接栽,這也是江超走的時候跟張建飛說好的,房子可以慢慢蓋,但是蔬菜大棚和樹坑要提前挖好。

看到江超帶着一大群人來,張建飛立刻跑了過來,臉上帶着标準的笑容,小超來了?怎麽樣,這速度還行吧?

不錯不錯,叔叔幸苦了。

應該的,小超啊,再過一個多月,這裏的工程就可以結束了,我明天去城裏,把你公司的審批材料遞上去,快的話估計二個來月就可以批下來。

小超,審批什麽東西啊?朱自清問到。

哦,朱大哥,是這樣的,我以後就住在這島上,等這裏建好了,就把我家裏的房子拆了,準備建一個公司辦公樓。

小超,拿你朱大哥當外人是吧?這事我幫你搞定,最多三天就可以批下來。

呵呵,本來這小事不打算麻煩朱大哥的,走正常手續就行,那就麻煩您了。

這都是小事,一句話的事情,小超,你這個島不簡單啊,景色太漂亮了,建好了喬遷的時候一定要通知我,我到時候來給你捧捧場。

好,到時候一定通知。

回家的時候,坐在船上,婷婷,你帶着大家先回去,把米飯做上,再把蔬菜準備好,我下海抓點海鮮就回去。

那小超哥哥你小心點。

嗯,我知道,你們先回去吧,說完就直接跳進海裏。

第 25 章 :獨孤未央

這張臉獨孤未央打心底厭惡,不過她面上卻并不顯露出來,用一副長姐的模樣細聲細氣地道:“驚鴻妹妹好久不見了,姐姐雖然人不在家,卻一直都惦記着妹妹。”

獨孤驚鴻看到獨孤未央的臉被驚住了,這張絕色的臉分明和她前世一模一樣啊!幾乎都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不過經過仔細觀察還是發現有些細微的地方不同,獨孤未央的左眼底下有一顆淚痣,她的臉上沒有。

惦記?獨孤驚鴻可記得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可是連獨孤未央的面都沒見過。

獨孤驚鴻依舊面無表情,語氣淡淡:“多謝費心。”

客套話,誰不會說呢?

文帝對獨孤未央的滿意度又上升了幾分,只是那雙緊握在一起的手分外刺眼,“咳咳,老三你過來,我給你介紹。”

“是長公主家的嫡長女未央翁主,也是驚鴻的姐姐,表妹好。”赫連城雖然在和獨孤未央說話,眼卻從未離開過獨孤驚鴻,笑容好看的過分。

獨孤未央落落大方的笑起來,眼睛裏閃着陰毒,“表哥好,未央這次有要事求表哥。”

她就不信了,男人還有不喜歡她這樣美人的。

文帝一笑,“你這表妹修為已經達到了元嬰期,雖然不算很出色,但進夜宮的資格還是有了。正好,朕也打算找個人去夜宮照顧你。”

至于這個照顧是哪方面的照顧,那就不得而知了。

赫連城松開獨孤驚鴻的手,改成摟着她的肩,“正好,兒臣也有事情告訴父皇。驚鴻的修為元嬰王期,是召喚師,兒臣打算讓她做夜宮近臣,也順便照顧兒臣。”

他的照顧自然是和文帝說的相同。

文帝的臉色變得陰沉起來,連帶着獨孤未央的臉色也不怎麽好看了。

“真的嗎?那還真要恭喜妹妹了。”十指狠狠地陷入肉裏,然後不動聲色地松開了,語調軟着:“從前師父說妹妹不能修成靈體,想不到短短幾年不見,驚鴻妹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這個程度,我朝除了三皇子殿下和幾位修靈世家,幾乎無人有妹妹這樣的天資,真是可喜可賀啊!”

這話分明是在說獨孤驚鴻根本沒有那個能力。

“天資?不敢當。”獨孤驚鴻嘴角帶着好笑:“據說能進無上神殿的修為元嬰王期以上,去過幾回,修為到底那種程度,我也不知道。”

這話真是活活氣死人,放眼天下,資質好些的能在八十歲以前達到元嬰期就不錯了,很多人修行一生能達到結丹期就不錯了。

文帝對獨孤驚鴻本就不滿,這話聽起來更覺得刺耳。

一個庶出醜女,得意什麽?

“罷了,女孩子要那麽高的修為做什麽?南國神女四國修靈宗師之一,現在呢?連累父母族人,自己慘死。”文帝有意無意地看了獨孤未央一眼,嘴角含笑:“德才兼備,才符合我大荒皇子妃的身份。”

獨孤未央垂下長長的睫毛,一張小臉露一抹嫣紅,看似害羞,實則是在偷偷看赫連城的反應。

從赫連城進勤政殿之後連看都沒看她一眼,不過獨孤未央堅信,只要他看自己一眼,絕對會被自己迷住。

赫連城無視的态度差點沒讓文帝嘔血,還是孟公公出來解圍,樂呵呵地道:“皇上,三殿下,奴才以為兩位獨孤小姐都如此優秀,不過夜宮名額卻只能給一位獨孤小姐。最近嬰兒案鬧的沸沸揚揚,若是哪位小姐能先一步破案便進夜宮如何?”

文帝将目光放在孟公公身上了,看不出喜怒。

獨孤驚鴻倒也不在乎,只笑了一下:“我先查了三天,貌似對某個人不公平。”

獨孤未央笑的善解人意的溫笑道:“你是妹妹,做姐姐的讓你是應該的。只是,希望表哥可不要偏心哦,未央很想入夜宮為國效力。”

文帝似乎很不悅,語氣也沉了下來:“就算是元嬰期,這件案子非同小可,交給她們倆,朕有些不放心啊!”他沉吟片刻,又道:“不如這樣,你們在夜宮各選一人作為幫手如何?”

“臣女沒有異議。”

“我沒有異議。”

兩人異口同聲地答道。

赫連城雙眸閃過了一道光,看着獨孤驚鴻:“兒臣也沒有意見。”

“獨孤小姐先查了三天,對未央翁主的确不公平,不如多給翁主三天時間如何?”

這一番話的真真是好,兩邊都不得罪,連文帝也非常滿意:“甚好,獨孤驚鴻修為在未央之上,多給未央三天時間也不算多。”

“不行!”獨孤驚鴻連想都沒想就果斷拒絕。

明天之後便只剩下了三天時間便是月圓之夜,她放任不管,皇城的百姓該怎麽辦?

文帝雙眼醞了冰寒:“未央可是你的嫡姐,她處處對你忍讓,你這般咄咄逼人!大荒長幼有序,別說要你讓三天,就算讓你退出也不是不可以。”

文帝對獨孤驚鴻的厭惡更甚。

獨孤未央雙膝一跪,垂首求情道:“皇上息怒,家妹多年來在鄉下野慣了,不知禮數,但心卻不壞的,還望皇上饒恕了家妹這一回吧!”

獨孤未央的話裏透露了一個信息:獨孤驚鴻不過是鄉下野丫頭。

“好好查案吧!夜宮不留無用之人。”赫連城出聲道,他如果再不出口,只怕這三人能吵到明天早上去。

獨孤未央也知趣,忙道:“天色已晚,皇上明日還要早朝,至于未央和家妹的比賽,無論誰輸誰贏,都是我獨孤家的榮耀。”

文帝聽了這話也只好道:“嗯,還是未央識大體,長公主教養不錯。罷了,你們退下吧!”

三人道別出勤政殿大門,本來獨孤驚鴻和赫連城一起來的,自然也一起走。

獨孤未央卻拽着獨孤驚鴻的手不放,生生地将獨孤驚鴻從赫連城懷裏拽出來,親親熱熱地道:“妹妹,這麽多年不見姐姐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呢!”

在面對面對赫連城時,獨孤未央的聲音明顯弱了,還有些嬌羞的意思:“夜深露重,未央和家妹就不送殿下了。”

赫連城雙眸一緊,眸光微閃,道:“明日你二人到夜宮挑選人,好自為之吧!”

“恭送殿下。”獨孤未央笑盈盈地屈膝,手卻暗暗拽着獨孤驚鴻。

等到赫連城走遠後,獨孤未央甩開獨孤驚鴻的手,溫婉的笑容霎時變得冷戾,用居高臨下的表情看着獨孤驚鴻。

“妹妹,跟姐姐回府吧!”

獨孤未央雖然口裏叫着妹妹,卻是一副鄙視的姿态。因為還在宮裏,所以兩個人在外人看起來還是一副姐妹情深。

一出宮門,獨孤未央雖然還笑着,但那絕美的笑容中卻帶了幾分冷意。

“真不好意思,妹妹,這馬車是嫡女所用,你還是等父親派車來接你吧!”

說着,獨孤未央扶着丫鬟的手儀态萬千地上了馬車。

獨孤驚鴻臉上依舊半點表情都沒有,如果她真相信剛才獨孤未央那就是傻了。

獨孤裘不會派馬車來接,她那個父親可不是獨孤未央,連在外人面前假裝對她好都是不可能的。

親情建立在利益上竟然是如此的淡薄。

嗒嗒……

馬蹄聲在寧靜的夜晚格外醒目,獨孤驚鴻微微勾起愉悅的唇角。

馬車經過,一雙熟悉的大手勾住了她的腰肢,輕輕一帶,人便進了馬車。

“你在宮門口等着是不是知道我會去接你?”赫連城微微仰起的下颌,翹起一個精致的幅度。

獨孤驚鴻淺笑:“你還需要我,不會不管我。”

赫連城一笑,一張原本就完美無缺的臉笑容更增添了幾分風華,一雙琉璃般的眸子幾乎然人陷進去。

這一笑,竟然令獨孤驚鴻剎那失神。

冰冷的觸感讓獨孤驚鴻瞬間回過神來,冷冰的是男人抵在她下颚的手指。

“這麽看着一個男人,會讓人誤會。”男人的鼻尖幾乎就要碰到她的,似有似無的嗅着她的長發。

獨孤驚鴻只是一副不在意的轉過頭。

“殿下說笑了,還有三天時間,殿下打算怎麽做?”

兇手是沖着皇城來的,封印師可以用上對付僵屍的結界,還有靈符和黑狗血。但是誰也不知道,這些修靈師中有多少人是兇手的人,更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世家參與其中,一但敵人将皇城封印解除,惡魔和僵屍大舉進攻,整個皇城将陷入一片混亂。

幾乎是毀滅性的打擊,剛剛養成的僵屍嗜血如命,力量也會強大數倍,再加上這幾天的異變,僵屍和惡魔的力量一定不是她能預料到的程度。

撩起簾子,月幾乎比滿月時還要明亮,月身光潔的沒有一絲痕跡,淡淡的光暈将月周圍的黑雲彈開。

“月是邪惡之神,賦予妖、魔力量,這麽美的月色給予的卻是人類的噩夢。三天後,它們會用身體拼命地去撞擊結界,用晦氣腐蝕結界,我原以為殿下會告訴皇帝,将全城百姓遷移,之後再帶領夜宮所有修靈師抵禦外敵之後再查內鬼。”

女人執起白玉茶壺,赫連城滿上一杯。#####

第 16 章 家狗(下)

家狗(下)

秦望舒眼神飄忽了一瞬,轉身離開。

不管是人還是狗,只要有思維的生物在某種程度上就是自由的。她或許掌握了張雪的生殺大權,但她控制不了對方的心。

只是一個探查,有沒有張雪結果都一樣。更何況,張雪對她,另有用處。

此時天雖然是陰沉得随時要落下,但體感卻頗為舒适。她走得不快,一腳一腳,踩得分外穩當。

夏波自昨夜去找金依瑾後,這是第二次,他不像是自述的那樣對金家不放在心上。在秦望舒理解中,金家手握大批商鋪,日進鬥金也不為過,卻缺少武力仰仗,所以金家投靠了葉大帥,成了一條狗。

不對,是小金庫。

但事實就是葉大帥不缺錢。亂世出英雄,英雄也是強盜,只要有武力能搜刮的民脂民膏比想象中還要多很多。金家對城中絕大部分人是龐然大物,可在葉大帥眼裏,不過是沒牙的狗。

一條膘肥體壯的狗沒有牙,下場自然是被衆人瓜分活吞,所以金家這一步走得極其聰明。有了葉大帥的庇護,金家就像是那得到了營養的樹,立馬抽枝發芽,到如今枝繁葉茂。

縱使金家再會賺錢,有能力的狗上了天也不過是狗,夏波不用如此在意,除非——這條狗的主子在意。

秦望舒擰起了眉。

教堂存在的時間比大多數人想象中還要久,久到葉大帥還只是個玩泥巴的光屁股小孩,教堂就已經成立。後來葉大帥成了軍閥手下的一個小軍官,教堂依舊不變,再到他取而代之成了大帥,教堂仍是如此。

根錯交雜,表面上教堂與葉大帥勢均力敵,實際上那不過只是展露在世人面前的冰山一角。所以她不在乎,不在乎金家,不在乎夏波,但教堂在乎。

她不知道教堂的圖謀是什麽,至少在這麽多年的相處下,她相信神父正如他所展示的那般,是一個正直、無私、虔誠乃至天真至極的好人,而教堂也似乎如此。

身為猛虎,細嗅薔薇。

她暗自冷笑,可能嗎?現實嗎?

弱小便是原罪,張雪有罪,金家有罪,那個曾經的她也有罪。

她又想到了張雪,這條連嘴上老實都做不到的狗,又一閃而過金依瑾那張鮮活驕縱的臉。她們都是犧牲品,是這個潦倒世道下的産物,身不由己,怪不得別人,只能怨命不好。

她思緒千萬,但目光始終是在泥濘的山路上。這段路說長不長,昨夜裏卻覺得恍若隔世,說短,她也看到了高跟鞋留下的痕跡。

小小的方形是金依瑾的,她個子不高,甚至比張雪還要矮上一些,這與她母親有關。秦望舒記憶中的金夫人格外玲珑,站在還年輕時的金老爺身邊活像是父女,可樣貌卻生得不錯。

金依瑾遺傳了母親的美貌,同樣繼承了母親的矮。她自覺是富貴人家的小姐,理當眼睛長在頭上,所以身高便成了她心中過不去的坎。

高跟鞋的出現,令她欣喜若狂。所以街坊誰都知道,金家大小姐,最愛的就是逛鞋鋪子。有人曾猜測,她有整整一間屋子的高跟鞋。

秦望舒也曾因為好奇,偷偷對比過,金依瑾在華人中并不矮。大抵是金家多年的教養,身姿格外窈窕漂亮,所以她看上去遠比她實際身量要高挑不少。

她盯着這突然冒出的高跟鞋印,走到山坡邊下望。樹木郁郁蔥蔥,空氣新鮮,一切都十分正常,只是——她看着腳邊這新鮮的痕跡,退了兩步确保自身安全後,才取了點泥,在指尖搓了搓。

細膩松軟,可能是夏波。她直起身,撥開山坡邊的歪脖子樹,果不其然看到了泥印子。從下面的樹幹一直到山坡路邊的樹枝,方向有正有反。

金依瑾死了。

這是夏波來時說的第一句話。

坡的高度摔不死人,更何況有樹枝作為緩沖,除非金依瑾摔下去時撞到了腦袋。她搖了搖頭,覺得不對,這點高度哪怕是磕到了腦袋,也無法構成腦死亡的條件,更何況這樹上沒有血。

除非夏波騙了她!

秦望舒搖了搖頭,不對,夏波不是這樣畫蛇添足的人,一定是她漏了什麽。

她盯着樹上的腳印,突然發現了一點,腳印上的泥土似乎并不均勻。她估算了一下距離,伸出一只腳在樹枝上踩了踩,有一些泥,但很輕。

她又加重了力道,這次留下的痕跡多了些。

但這還不夠。

她四處張望後,确定沒人,便直接踩上了樹枝。樹枝上突然多了一個人的重量,立馬下壓,但秦望舒卻站得穩穩當當,臉上不見一絲害怕之色。

她來回在樹枝上走了幾遍,除了最開始那一腳讓樹枝晃動外,竟沒再驚擾分毫。

一個人走路是有習慣的,步伐大小,輕重緩急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固定的,就像是她現在,不管走多少次,留下的腳印都是淺淺的。

她相信夏波的身手,所以淺的腳印必然是他的,另外一個重的——必定是手腳不利索。

她想到了蔡明,他雖然是貪生怕死之輩,可到底是金依瑾的伯父,縱使萬般不願也不至于樣子都不做,但若要是說盡心盡力到爬樹,也不至于,而秦家村村民事從勞力,定然是手腳靈活的。

只能是蔡明。

這個結論讓她心裏一陣失望。她瞧了眼樹下,走到樹幹處直接翻身而下,利索程度半點不差夏波,只可惜無人看見。

她轉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倒也不覺奇怪。她想到了蝴蝶結上那點散開的泥,一時間又不确定起來,但轉念一想,金依瑾和她有什麽關系呢?

山林連綿不斷,一眼望不到頭。金依瑾無論是運氣好還是壞,死不過是早晚罷了。秦望舒生出一點噓唏,是神父的教誨,但很快又轉化為鱷魚的眼淚。

總總一切都化為一句:與她無關。

她三兩步登上了樹,一擡眼就看見了山路,突然間挑了下眉。

她就這麽扒在樹幹上,樹枝是她手的着力點,拉扯讓她手背上已經結痂的牙印再次崩裂,但她的注意力全然在了那塊略凹的山路處。

她記得,這個地方有金依瑾的腳印,也記得昨夜的手就是從這裏冒出。

山路不平或許是常态,先入為主的觀念讓秦望舒下意識忽略這點細微之處,但從她現在的角度看過去。周圍幾乎處于同一平面時,就這塊凹了下去。

她眯了眯眼,确定位置後,直接翻身上去。

處于正面時,這點凹陷并不明顯,像是自然形成也像是人為造成。她撿了一根樹枝,狠狠插進去,起初很緊,她不得不兩只手用力才得以艱難進行。

但沒過多久,秦望舒就覺得手上一松,慣性讓她直接把樹枝插得只留了個頭。她有些動容,但為了确定仍是又撿了一根樹枝再次嘗試,依舊如此。

她血液突然沸騰起來,像是多年前在教堂發現《物種起源》一樣,這種刺激與興奮讓她毛骨悚然,以至于神魂颠倒。

她突然捂住了眼,愉悅地笑出了聲。

張雪撫着額頭見秦望舒身影徹底消失後,便站直了身子。像是要把之前的屈辱都洗刷,這次腰杆前所未有地挺。她看着被秦望舒抹去的痕跡,眼裏閃爍不定,最後拳頭一捏,終于下定了決心。

他們所有人的住宿都是由夏波安排,張雪之前只當秦望舒運氣好,分到了最中心的村長家,而自己怕是惹了夏波不喜,所以住在村子最外邊的秦蘇家。

蔡明和夏波兩人位置相當,雖不是秦老爺子家那樣極好的位置,卻也在裏邊。但細分之下,夏波與秦望舒的位置又靠近許多,而蔡明與她更近。

在夏波眼裏,秦望舒是教堂的人,當屬心尖尖上的人,他自己其次,蔡明和金家的關系也有點分量,就屬她最命賤。

她站在門前,與夏波只有一門之隔,火熱的心就這麽冷了下來。她躊躇了一會兒,覺得就這麽算了吧,正要離開時,門突然開了。

入眼便是夏波俊美無俦的容顏,張雪從未如此近距離感受過,胸腔內的心頓時猛烈跳動。

她豁的就想起坊間傳聞,葉大帥眼前一紅人模樣生得極好,貌若潘安,風光月霁。不少高官家的千金趨之若鹜,只可惜女神有意,襄王無情。

她凝神屏息,狠狠掐了自己一下,才強自鎮定的拉開距離,道:“我手裏有你想知道的,我們做個交易。”

夏波揚起眉,道:“三姓家狗?”

張雪恍若未聞,仰着頭道:“你不想知道秦望舒對你隐瞞的事情嗎?”

狗這個詞,雖侮辱人,聽得多了卻也和人這個字沒區別,只要能讓她活下去。

夏波嗤笑了一聲,猝不及防間掐住了張雪纖細的脖子。他手掌幹燥粗糙,但卻能清楚地感受到手中脖子的嬌嫩,汩汩的血液在裏面流淌,只要他稍稍用力——

眼前這條鮮活的生命就會終結在如花的年齡。

“我們可以做交易。”

他聽見張雪的聲音微微發顫,連帶着掌中的脖子也一陣輕顫。肌膚相貼的美妙自帶難言的暧昧,饒是夏波也忍不住細細感受了下這絕妙的滋味。

“先說說。”縱然美色當前,他仍是清醒謹慎。

“山神尋人靠氣味,金依瑾身上是玫瑰味的香水,秦望舒也有。”張雪說得又快又急,她感受到了脖子上的力道在加重,生存的空氣一點點被擠壓,那種瀕死的恐懼再次浮現。

她話剛落音,脖間一松,就跌坐在地。她絲毫不懷疑,夏波剛剛是真的想殺她。

她抱住了自己,心裏的恐懼越來越甚,最後竟整個人止不住地發抖起來。秦望舒是最安全的,沒有哪一刻這個念頭如此清晰,那些不甘和屈辱在生命的威脅下,也輕如鴻毛。

她看見面前這雙腳動了,緊接着敞開的大門嘭的一聲重重關上。

“惡心!”

她清楚地聽見了夏波的聲音,清朗又帶着少年郎的不知世事,所以殘忍到極致,也屈辱到極致。與這樣的夏波相比,秦望舒又算什麽呢?

她終于忍不住大哭起來,卻又怕驚擾屋內的人,只能死死咬住袖子。她第一次覺得,人命生來就這樣輕賤,母親當初就不應生她,生她也不應護她。

或許,她早該死在瞎子口中的那個冬天。

第 14 章 ☆、夜戲

夜戲

2012年5月,山西“臺遼戲劇團”,到太行山深處的村寨送戲,實行“小山村看大戲”的文化活動。麻黃鎮管轄的幾個小山村,是劇團此行的演出點。

劇團一路颠簸着,到達了第一個演出點雞冠村。雞冠嶺下的雞冠村,有百十戶人家,已經算是比較大的山村了。劇團到了雞冠村時,天已過午,他們這次送戲進山村,是有政府財政撥款支持的,所以自帶夥食,不用打擾地方。劇團的作息規律是,白天休息晚上演出。

“臺遼劇團”的團長劉琦,在村子裏選了一塊平坦開闊點的地兒,讓人搭起戲臺,準備晚上演出。.

到了晚上演出時,戲臺上燈火輝煌,布景、戲衣鮮明得眩人眼目。由于在戶外,有燈的臺上和無燈的臺下,照明效果反差很大,前排的觀衆尚能辨清面目,後面稍遠一點的觀衆,就模糊得難分五官了。山區終究是山區,“臺遼戲劇團”也算是省裏的知名劇團,可到了山區裏,知名度急劇下降,來看演出的觀衆,往多裏數也不過一百人,還盡是上了年紀的老頭老太太。山村人口本來就少,這些年年輕的男女,又都外出奔城市打工去了,能湊出這百十名觀衆,也不容易了。劇團演員的素質還算高,并不因為觀衆少,就省減了做打念唱的功夫。

第二天,“臺遼戲劇團”轉移到窪窪村演出。窪窪村比雞冠村更小更僻遠,有了在雞冠村的演出經驗,團長劉琦提前給演員打下預防針,他調侃說:“山區空氣好,背景宏大,我們團這次出來演出,就當是一次集體彩排吧,有沒有觀衆,就不要介意了。”還真不幸給劉琦言中,窪窪村的觀衆,又比雞冠村的少了一半。觀衆稀缺,演員的入戲情緒就不好上來,戲做的懶洋洋的。

在接下來的幾個演出點,情況越來越不堪,山戶人家分散得連炊煙都互不相見,誰還奢望觀衆能蟻集蜂聚在臺下?即使稀稀落落僅有十多個觀衆,劇團也得大鑼大鼓地開唱,因為這是上面下的任務。

這樣孤家寡人自娛自樂地演出了幾天後,劇團轉到了鹿嶺寨,鹿嶺寨的觀衆稍多了一些,可能跟住戶密集起來有關,這讓演員的精神振奮了許多。那個晚上在鹿嶺寨的演出,時間拉長了不少,直到十二點才結束。明天再去一個演出點,劇團的演出任務就完成了。

觀衆散後,演員在後臺忙着卸裝,劉琦在前臺打理着雜事。忽然,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人爬上戲臺,走到劉琦面前,遞上一個粗糙的紅色請貼,笑眯眯地跟劉琦說:“我叫王志,代表十字村的全體居民,熱烈歡迎你們前去演出。”劉琦猛一看到那個幹部模樣的人,不禁有點發怔,那人穿着有四個衣兜的灰色制服,給人一種時光倒流的怪異感覺。

劉琦接過請貼,請貼上的毛筆字體隽秀清勁,大意是恭請劇團明晚去十字村演出。這年頭能寫出一手好毛筆字的幹部,很少見了,用請貼請戲劇團的做法,在民俗中也近于絕跡,在山區裏還能偶有所見。下貼子請,讓劉琦覺得對方很正式很誠懇。

劉琦有點為難,在劇團的演出計劃中,十字村不在日程表上。劉琦想婉拒,可看到王志眼中的熱切期望,再加上這幾天處處受冷落,頓感與其去突襲一個小山村,還不如去受邀請的地方好,就鬼差神使地答應了,說明天一準去十字村演出。王志高高興興地走了,劉琦看王志爬下戲臺,很快消融進濃濃的夜色中,這才想起忘記問十字村怎麽走。

在山區問路最大的問題,是很難遇上人。劇團一路打聽着,兩次誤入歧路後,總算摸到了十字村。劇團的成員下了車,都想看看十字村的狀況,結果發現幾乎座落在山頂上的十字村,僅有十幾戶人家,還有幾處小院子是廢棄的,大概主人不是搬到了山腳下,就進城打工去了。一個演員洩氣地問劉琦:“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你不是臨時起興吧?”劉琦苦笑:“我哪知道來的是這鬼地方,既然到了這裏,這裏就是我們的最後一個演出點,就算是唱給滿山的石頭聽,我們也要完成任務。”

劉琦本想随便找一個平坦地兒能搭下戲臺就成,沒想到繞山村一轉悠,出他意料地發現了極大一塊平地,只是到處擺布着條石,那些條石有規則的,也有不規則的。劉琦一眼相中了這地兒,起碼解決了觀衆的座位問題,他奇怪這麽一個小山村,怎麽會有如此大的一空地。

十字村的住戶雖然少,劇團在搭戲臺時,還是驚動了幾個淳樸的山民過來圍觀。劉琦問一個穿千層底圓口棉布鞋的老人:“大爺,這麽大一塊場子,原告是幹什麽用的?”老人局外人地背着手,橛着黑褂子的衣角說:“這裏原是一個大采石場,場主前兩年病死後,這個場子就撂這兒沒有人管了。”

戲臺搭好後,直到傍晚,劉琦都沒見王志出來露露面,不由心裏滋生出怨氣,心想什麽人啊,請他們來時十分誠懇,等他們來了,卻不盡一絲一毫的地主情誼。

山裏的黃昏比平原上來的早,可能跟高山峻峰的陰影有關。天一昏暗下來,開場的鑼鼓就繁密地敲打起來,這時,王志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他到後臺找到劉琦,一臉歉意地說:“實在慢待你們了,我忙着到各處通知你們來演出的消息,還好,人都通知到了。”王志那四個衣兜的灰色制服,又讓劉琦恍惚生出一種隔世的異樣感覺。劉琦定定神,一邊感謝王志的熱情,一邊心想:“巴掌大一個小山村,用通知得這樣辛苦嗎?就算全村出動,又能有多少人,除非他翻山越嶺通知其他村莊的人去了,那樣的話,今晚的演出或許還有點人氣。”

開場的鑼鼓仿佛只敲了一會兒,天就黑了下來。戲臺的下面,慢慢地聚攏起一些人,涓流彙聚般,人越聚越多,數量很快超過了劉琦的想像。劉琦高興地心想:“這個王志還真沒有白辛苦,居然通知來了這麽多人,怎麽着也有三四百人吧。”

戲劇正式開場後,臺下已經坐得黑乎乎滿顯人了,而且還在慢慢增多。劇團唱的多是傳統劇目,這伊伊呀呀的慢節奏文化,就是在人口密集的城鎮,也難得有多少人看,今夜臺下卻擠擠挨挨了一大片觀衆,人數好像都上千了。這場面感染得劇團裏的演員,跟打了雞血針似的,精神全抖擻了起來,傾盡所能,不斷獲得觀衆一陣又一陣的熱烈掌聲。

搭戲臺時,劉琦因為見十字村極小,認定觀衆一定少得可憐,擔心演員抱怨他耗費人力物力,就特意安排演出短劇目,想盡早結束演出平息演員的怨氣,哪知王志的能力實在太強悍了,一下子通知來這麽多觀衆,都數以千計了。這麽多人來捧場,劉琦不可能随便只用一個短劇目打發他們,可後面再演出一個傳統大劇目,也是不現實的事,所以劉琦決定短劇結束後,再加上一個綜藝節目,綜藝節目可長可短,很适合應付熱情的觀衆。

相聲、小品、歌舞過後,劉琦為答謝盛況空前的觀衆,親自出場獻藝。劉琦當團長前,是團裏的臺柱子,以演老生著名,帽翅功在山西省的戲曲界第一。只見劉琦烏紗帽的兩翅,先是上下擺動,接着左右旋轉,再前後繞圓圈,正顫得歡勢,突然一齊凝滞下來。觀衆不由得屏住呼息時,右側的單翼紗翅卻又旋轉攪動起來,左側的仍然紋絲不動。這爐火純青的功夫,讓臺下的觀衆暴發出叫好聲,以致峰回谷應得蕩人心魄。劉琦大是得意,越發賣力。

劉琦一退回到後臺,就見王志笑眯眯地在等他:“劉團長的帽翅功是童子功底吧,神了!看得下面文工團的幾個小兄弟心癢手癢,你不介意他們上臺獻醜吧?”劉琦忙說:“不知道下面還有兄弟單位,歡迎歡迎。”

四個生龍活虎的小夥子,穿着灰色戰士服跳上臺來,他們都拿着樂器。圓臉的用唢吶吹了一曲《百鳥朝鳳》,恍有百鳥齊集;瘦高個的用二胡拉了《二泉映月》,極具阿炳遺風;另兩人對打竹板,噼噼啪啪的花板,緊湊繁密得間不容發。劉琦大是稱贊年輕人的熱忱和技藝。四個戰士最後合唱了一首《義勇軍進行曲》,一下子把觀衆的情緒推到了高潮,下面跟唱的人越來越多,聲音越來越高亢激奮,好像隐雷滾滾。劉琦竟然聽得熱淚盈眶,又奇怪都這個年代了,為什麽會有那麽多人對革命歌曲動情?臺下數千觀衆又是從哪兒來的?劉琦的疑心越來越強烈。

劉琦摘下頭上的烏紗帽,從後臺走下去,繞到旁邊走進陣容龐大的觀衆群,他要親自問問他們是從哪兒來的。由于明暗差別大,在臺上只見萬頭攢動一片模糊,到了臺下,借着臺上的燈光細看,劉琦吃驚得腳步釘在地上不能移動。觀衆絕大多數是年輕人,許多人穿着灰色軍裝,混雜着其他服飾。這些人中,有十七八歲的純真少女,有儒雅和藹的學者,有敦厚平實的工人,甚至還有身懷六甲的母親……

這些觀衆太詭異了!劉琦正感到不能移動無法呼息時,看見王志笑眯眯地向他走來。王志熱忱地握住劉琦的手,搖動着說:“我代表各機關、團隊以及工廠的同志,感謝你們帶來這麽精彩的節目。”王志的手雖然握得很緊,卻毫無溫度。劉琦只覺有種森涼涼的寒意,從王志的手上一直傳到他的心裏。劉琦結結巴巴地問王志:“他們,都是從哪兒來的?”王志放開劉琦的手,一指前面那排幹部模樣的觀衆:“那是總部各機關的首長同志,再後面是各報社、廣播電臺的同志,邊上是魯藝文工團的,他們都是很有才華和熱情的一群年輕人,那是兵工廠的工人……”王志一一介紹着觀衆團隊。劉琦直聽得頭上狂出虛汗,他神情恍惚地走回後臺,這樣詭異的事,他要是告訴劇團的人,準會引起大恐惶。所以他極力隐忍下心中的疑懼,一直到節目結束。節目一結束,臺下那些觀衆,就潮水般下山去了,漫山遍野都是熒熒輝輝的燈火。

天一亮,劇團裏的人就起來拆戲臺,準備返程。昨晚上的盛況,今天還刺激着大多人的神經,他們一直在感嘆觀衆的熱情。從起來就沒說過話的劉琦,突然問他們:“統共幾十人的小山村,一夜之間怎麽會來那麽多人看戲?”一句話把大家問得毛骨悚然起來,這麽顯而易見的大疑問,大夥兒怎麽昨夜集體腦殘了?

劉琦一個人在十字村上上下下地轉悠。在一棵高大的柿子樹下,劉琦又看到了那個橛着黑褂子衣角的老人。劉琦走過去問:“大爺,你們這十字村裏,以前駐紮過什麽部隊沒有?”老人認真地說:“我活了九十歲,窮山惡水的十字村裏,從沒有駐紮過什麽部隊,倒是七十年前,有好幾千人在這十字嶺上集體跳了下去。”劉琦一驚:“老人家,您能不能說詳細點?”老人好一會兒沒說話,就在劉琦認為他不想說時,他卻開口了……

1942年5月,日本侵華總司令崗村寧次,調集了三萬精銳部隊,報複性奔襲位于太行山的八路軍總部,被包圍的基本都是後勤、管理、文藝兵和新聞記者,八路軍只有幾百将士與日軍對抗突圍。在十字嶺崎岖險峻的山道上,流動着辎重、馱隊和各種職業的人群,近八千人。由于敵衆我寡,沒有退路的人們,不願被兇殘的日軍俘虜,除了戰死外,幾乎全部跳下了萬丈深淵。這是一個悲壯的犧牲事件,卻被歷史一筆帶過。太多犧牲在太行山下的人,現在已經無從知道他們的名字了。

故事說完,老人好像在佐證它的可信度,最後補充說:“我有一個能寫一手好毛筆字的叔叔,當時在後勤機關裏當文秘幹部,就是從十字嶺上跳下去死的,他叫王志。”

第 28 章 :朱城來人

江超剛走下汽車,張婷婷就從遠處風一樣跑了過來,掉在江超的身上不肯下來,在停車場的人可是有點多、除了張婷婷外還有她的母親,村長江濤,江叔和江嬸,聶碩竟然也在,還有一些鄉親們。

看到掉在江超身上的張婷婷,大家都抿嘴壞笑,小超啊,要吃你喜糖了,你走的這些天,婷婷都茶飯不思了,你可不要對不起婷婷的一片癡情啊!

聶爺爺,您再瞎說我就不理您了,咦,小超哥哥,這是什麽啊?

這個啊,是我在山上找的,這個叫猕猴,這是貓咪,這個是老鼠。

看見這三個小東西,張婷婷立刻母性泛濫,抱着不舍得放手,那三個小家夥這裏嗅嗅,那裏舔舔,弄得她呵呵大笑。

聶爺爺,您怎麽來了?

怎麽?我不能來嗎?我可跟你說,你這裏的飯菜已經把我的食欲給勾起來了,現在你趕都趕不走我。

我那能趕您呢?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哈哈,小超啊,我恐怕是沒那麽好的福氣了,等以後閑下來,說什麽也要在你們這裏搞塊地蓋棟房子,你這裏的空氣多好啊?

行,我讓村長爺爺幫您老留意下,有地賣通知您一聲。

那個小超啊,我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把我那老友接過來了,就是朱城的朱子貴,還有另外一個得了同樣病的人,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其中有一個身份比較特殊,在他們死纏爛磨下,我實在是沒辦法,所以沒經過你的同意就把她們帶來了。

沒事聶爺爺,只要他們有錢我就給他們治療,我最近不是荒島在改造嗎?正是用錢的時候,只要他們給得起錢。

一大群人剛回到家,就看到自家的院子裏也是圍滿了人,其中還有十幾個衣着奇怪的人,腰間鼓鼓的,不知道是藏了什麽東西在腰上。其中還有一個人跪在地上,江超仔細一看,發現正是在朱城說江超是要飯的那個年輕人。

聶碩趕緊緊走幾步,城主大人,這位就是江神醫,他回來了。

聶碩嘴裏的城主也是趕緊站了起來,雙手抱拳,江神醫,勞煩你幫我父親大人看看病,診金我都帶來了,說完一招手,立刻有個人提着一個非常高檔的皮箱,打開,裏面一捆捆的天使幣碼在裏面,江超敢肯定,裏面肯定不止一個億。

好說,寒舍簡陋,諸位裏面請吧。

這時一個中年人立刻跑了過來,江神醫,還望看在聶侯爵的面子上不要和犬子計較,幫我父親也診治一下可好?您放心,該出的診金我一分都不會少,求求您了江神醫。

江超看着那個中年人沒有說話,其他的人也不好說什麽,畢竟當初江超看在聶侯爵的面子上親自跑去朱城給人家看病,沒想到人家不但不感激,還一頓侮辱,換成任何人都沒這麽好的脾氣,開玩笑,你出錢,這麽高超醫術的人會缺少錢財嗎?據他們所知,現在江超光貴族菜一天的收入就幾千萬,會缺少你這一個億的診金?

江超任然沒有說什麽,走過去給二位老人號了下脈,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婷婷,快去屋裏拿六個砂鍋來,你們趕緊去拿點幹柴火來,快去,病人已經毒火攻心了,再遲神仙都救不了,江超說完急忙跑回自己的房間,房門一關就來到空間,拔了二株人參和二株何首烏,又弄了一大壺聖泉水就來到院子。

看到江超急切的樣子,院子裏的人不管是什麽身份,也不管平時怎麽高高在上,這一刻都聽江超指揮,一會兒院子裏就堆滿了柴火。

由于時間緊迫,江超先把聖泉水燒開,讓人給病人喂了下去,江超又進屋拿了二個大盆放在兩個病人邊上,這才起身,把人參和何首烏清洗幹淨,切片,放在火上煎熬。

十幾分鐘,兩個病人就嘔吐了許多的黑色液體,還是一樣刺鼻的氣味,等他們嘔吐得差不多了,江超又端來何首烏煎的藥,讓人給病人喂下去,喝下去沒多久病人的臉色開始恢複紅潤,等人參煎的藥喝下去,病人已經睜開眼睛開始說話,只是身體還比較虛。

真是神醫啊,藥到病除,大家議論紛紛。

江超讓江叔連同那兩個盆子一起拿走深埋,一些朱城人帶來的下人一起幫忙,院子裏很快就清理幹淨,諸位,病人雖然已經康複,但是現在身體還比較虛,所以不能有太多的人打擾,都回去吧,留下二個人照顧病人就行了,三天後再來接他們回家。

第 35 章 詭異的三角池

蘇宓怯怯地飄到喬天離身邊,順勢地将她手上的畫卷遞給他,低聲道:“麻煩你幫我把畫卷卷起來。”

喬天離是又惱又覺得好笑,好幾次看到她伸直的手指都有種古怪的感覺,就是想把她的手指掰彎看看會如何。蘇宓倔着嘴,又用無辜的眼神看着喬天離,但卻一個字都不肯多說了。

已經癱坐在椅子上的招待小姐睜大眼睛看着喬天離伸手拿過懸在半空中的畫像,當即眼前一黑,直接從椅子上摔了下去,昏倒了。喬天離嘆了一口氣,然後堆起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對廳外的幾個保安道:“你們進來把她帶走吧。”

那幾個保安不過只是穿了一身制服而已,實際上也只是二十歲左右的年輕人,他們面面相觑,最後十分一致地對喬天離搖頭,沒人肯向前。喬天離無奈道:“安全的,你們不用怕。”

“有……有,有鬼。”其中一人顫聲應道,他們既害怕,但又抑制不住內心的好奇,就只想在一個看似安全的地方圍觀。

“離少,這個姑娘不會被我吓死了吧?”蘇宓看了看四周,這感覺跟她第一次現身時吓到張大輝很像,唯一不同的地方是她在好多人面前暴露了,雖然他們并沒有看見自己,但讓一卷畫像從小姐樓飄到食廳,效果不會比顯身差。

喬天離瞥了她一眼,壓低聲音罵道:“看我回去不好好修理你!”

他說罷,放下畫卷,随後彎下腰橫身抱起暈厥在地上的招待小姐,動作有點粗魯地将她塞給幾個保安,低聲道:“我是南州市喬家的驅魔師,這裏沒有你們的事了,今天的事情也不能張揚出去,知道嗎?”

“可是,那畫卷自己會飄來飄去,而且好多旅客都看見了……這畫是我們旅館的財物,我們是不是要請個法師來做場法事?”唯一敢接話的保安語無倫次地說了起來。

喬天離想了想,又道:“拿紙筆給我。”保安拿出随身的工作記事本和筆遞給喬天離,好奇地看着他寫下一個姓名和一串數字。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麽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要做法事什麽的,我可以給你們打個五折。”

“那,裏面是不是有不幹淨的東西?”保安見喬天離又要回食廳裏去,連忙問道。

“不幹淨?我怎麽不幹淨了!”蘇宓一聽就生氣,喬天離剜了她一眼,她才乖乖地閉嘴。

“沒有不幹淨的東西,這幅畫卷是我跟你們經理開的一個玩笑,這種高科技的東西你們不懂的,不要大驚小怪。”喬天離狠狠地瞪了蘇宓一眼,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畫卷胡亂卷了起來,從一個側門離開,蘇宓只能悶悶地跟在他身後。

“離少,我們去哪裏?”

喬天離站定,答道:“去三角池看看。”

蘇宓好奇問道:“剛剛你和那個丫頭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你聽着,”喬天離緩緩轉向蘇宓,面對她,“這幅畫是有人故意放在這裏吸引我們注意的,我懷疑現在有另一幫人躲在九安縣一直在監視我們,我不知道他們出于什麽原因,但我要告誡你一句話,我不是帶你回娘家省親的,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如果你再亂來搞砸我的事情,我立馬把你收進葫蘆裏淨化!聽懂沒有!”

蘇宓乖乖地點頭,“是誰在監視我們?慢着,你說的那些人能看見我嗎?”

喬天離搖頭,他也是一臉疑惑,福伯說如果要知道更多的事情就去三角池看看,而剛剛那個小姐也帶來一條口信讓他去三角池。九安縣的三角池不正是鎮壓着傳說中的那個惡鬼的地方嗎?為什麽劉府和蘇宅得不到的信息卻要去那裏找呢?還有言兒口中的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見喬天離一臉凝重,蘇宓突然也覺得沉重了許多,她道:“離少,三角池的那個傳說我也是從小聽到大的,但財爺說的那個惡女的傳說,真的不是我……我長這麽大只去過一次三角池,而且那一次平安無事,我……”

蘇宓想解釋說自己生前真的沒有被傳說中的那只惡鬼上過身,但她的解釋顯得十分無力。

三角池,三角池……

蘇宓腦海裏似乎突然想起幾個模糊的畫面,她呆呆地看着喬天離,讷讷道:“離少,我好像想起些什麽了。”

看她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不同,喬天離連忙将畫卷放入他的背囊裏,問道:“什麽?”

“上一次在大輝家裏練習顯身法的時候,我在一剎那間好像看到仲郎站在三角池旁邊。”蘇宓回憶着那個短暫的畫面,當時她還在擔心劉仲鳴會做傻事。

喬天離急切問道:“然後呢?”

“沒有了……”

“沒有了?他身邊有沒有其他人?或者其他特別的事情?”

蘇宓懵懂地搖頭,那一閃而過的畫面除了劉仲鳴孤獨的身影,并沒有什麽值得記憶。

喬天離有點失望地看着蘇宓,随口問道:“那你生前是什麽時候去三角池那邊?”

“十六歲那年的元宵節,我偷偷跑出去看花燈。”蘇宓如實答道。

“那天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

“有,我是在那一晚第一次遇到仲郎。”回想起初見情形蘇宓心中百轉千回,那一夜燈火闌珊,人潮擁擠,若不是劉仲鳴伸手護住了她,恐怕她便跌如池中。

然而喬天離并沒有理會蘇宓臉上泛起的絲絲甜蜜,他對于最近不停地聽到“仲郎”這兩個字感到疲憊,也不想再追問下去,只是無聲示意蘇宓跟上他。

這個三角池跟財爺口中描述的沒有差,一池靜水,反射着光線,好似一面鏡子。喬天離站在一旁,一眼望去,周圍并沒有其他人,但是在對面的石碑後面隐隐約約好像有一個人影在晃動。

“喂,你看對面是不是有個人?”

“我過去幫你看看,”蘇宓先前一步,“六百年前這個池也是這個樣子,不過那時候的水好像更清。”她說罷,又往前飄去,就在她的虛身進入池邊界限的時候,池中央突然咕嚕咕嚕地冒出大量水泡,而蘇宓的身軀也毫無征兆地泛起一陣難看的綠色。

“啊!”一聲尖叫打破寧靜,她雙手抱住腦袋,整個身軀不安分地扭動起來,發出痛苦的聲音。

喬天離驚道:“你怎麽了?”

“不要!啊……救命!我不要!放開我!”蘇宓扯開喉嚨對着虛空的吃面胡亂嘶叫,仿佛有什麽可怕的人正在虐打她一般。

喬天離失了神,看着苦苦掙紮的蘇宓突然間手足無措。

“快把她拉出來。”一個細弱的女聲在喬天離身後響起,轉身一看,竟然是另一只女鬼。

(在我的家鄉也有一口三角池,三角池的旁邊是一座非常舊的老房子,小時候總會聽老人家說一些可怕的故事,所以對那口三角池留存下來的印象也是恐怖兩個字……借過來用在故事裏了,希望不會增加自己對那個池的恐懼。)

第 26 章 我只是失憶,不是丢了腦子

第26章 我只是失憶,不是丢了腦子

沈黎轉過臉,倔強地捂住耳朵,不肯去聽隋緣的解釋,好像解釋在他耳中,都是蒼白無力的狡辯。

寂靜的走廊內,除了醫護人員的走路聲,竟只有他壓抑的抽噎聲。

隋緣嘆了一口氣,将身體癱軟在冰冷的長椅上。

他不擅長哄人,哄不好就不哄了,反正他又不是原主。

于是沉默起來。

而背對他的沈黎抽噎半天,見後面的始終不動,起頭挫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時間一點點流逝,沈黎按捺不住了,轉過身子探向隋緣,可他的手還沒有伸出去,隋緣的身影就已經離開了座椅。手指僵在半空,他眼睛微顫,直直看着隋緣的背影。

眼前的模樣好似和幼時重合。

出神。

隋緣不知道沈黎心裏的想法,守在邬江的床前,心髒一點一點揪緊,“人怎麽樣?”

“大腦受到撞擊,人沒有事情,可能記憶有點問題。”護士耐心地回複。

【記憶有問題?也就是說反派不記得我了?啊哈哈哈!】

邬江才從床上醒來,就聽到一陣聲音。他轉動迷惑的眼睛,神情恹恹的,可每個人身上都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

“嘿,邬江……”隋緣瞥見邬江醒來,下意識湊上前,見到對方陌生的神色,立馬停下動作。

試探地問:“你還認識我麽?”

邬江搖頭。

【太好了!】

隋緣眼裏的雀躍還要蹦出來,而此時邬江的目光鎖定在隋緣身上。

原來這聲音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既然醒了,那就把錢還了吧。”隋緣明目張膽地胡編亂造,并且沖邬江伸出了手,“五百萬欠款,快還。”

【嘿嘿,又可以愉快地刷反派黑化值了。】

邬江看着眼前心口不一的家夥,默默收回目光,淡淡道:“沒錢,不還。”

“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怎麽不還錢呢?”隋緣假裝氣急。

邬江懶得戳破對方拙劣的僞裝,只是閉上眼睛休息。

隋緣見狀還要說些什麽,就被一旁的護士攔下并且警告,“這位先生目前需要休息,請您不要再打擾他。”

護士一邊說,一邊用疑惑的目光打量隋緣。明明剛才還在走廊裏焦急地等待,怎麽等人出來後就變成現在的模樣了?

沈黎的眼睛中也微微訝然,不過掠過邬江時,面色微不可見地沉下。

病房內,邬江靜靜地躺着小憩,沒有人來打擾。醫藥費用隋緣已經墊付過了,但他并沒有通知其他人來,一則他沒有聯系方式,二則他還不想讓邬江恢複記憶。

于是乎,就有人趁虛而入了。

這日晴空萬裏,沈黎走進病房,投落下細長的影子到床上。眉眼前的晴光被遮住,邬江下意識睜開眼看向來人。

米色大衣配白色內襯,襯得沈黎乖順柔和,鼻梁上架着一柄金絲眼鏡,冰冷的金屬質感又讓對方有幾分疏遠。看起來來者不善,偏偏嘴角挂着和善的笑容。

“邬江,你想知道以前的記憶麽?”沈黎隐隐有些期待。

邬江搖頭,閉目,“不願意。”

“……”沈黎笑容僵硬。

但不甘心,“你難道不想知道有關于隋哥的事情嗎?”

“不認識。”邬江依舊閉上眼睛。

沈黎扯了扯袖口上的紐扣,心情有些煩躁,“就是那日問你要錢的人。”

邬江眉間的褶皺更深,他那日對隋緣的印象并不好。

微微啓唇,“不想知道。”

“……”沈黎扯掉了紐扣。

眼看邬江不主動問,可沈黎又不願意放棄,于是他放棄之前的策略,主動說出“實情”。

“你對隋哥一見鐘情,然後對他進行猛烈追求,之後你倆結了婚,但後來隋哥發現你這個人無趣無味,而我恰好出現在他的視野內,所以隋哥喜歡上了我,并且向你提出離婚。”說到這裏,沈黎故作羞澀地笑了,“可你愛隋哥至深,不願意讓隋哥受委屈,所以選擇淨身出戶。但因為意外一窮二白,無奈之下向隋哥借了錢,可沒想到換錢的路上出了車禍。”

聽完整個故事,邬江眼皮跳動,“你是在侮辱我的眼光還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什麽意思?”沈黎摸不清邬江的想法。

邬江捏了捏鼻梁,覺得他在這裏聽一通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首先,我的眼光不會那麽差,所以不會挑選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伴侶。其次,我的智商沒有那麽低,所以不會做出類似淨身出戶的蠢事。最後,我只是失憶,不是成了智障。”

說完,邬江下達逐客令,“離開吧。”

沈黎張張嘴,不敢相信他精心編織的謊言,竟然被邬江一眼識破了。他心不甘情不願,可見到邬江一幅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也沒有辦法,只能無奈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隋緣也進來了,并且帶着五十進來了。

兩人湊在一起,對着邬江指指點點。

五十納悶地看着身體健全的邬江,不太相信邬江失憶了。

“反派真的失憶了?”

“醫生說的,錯不了。”隋緣信誓旦旦。

五十還有點顧忌,接下裏他們要做的事情,要是被沒失憶的反派知道,可就完蛋了。

“萬一沒有失憶呢?”

“沒有萬一。”

隋緣躍躍欲試。

“你要做什麽?”

隋緣的目光太過灼人,邬江想要忽略都不行,只能幽幽嘆息一聲,睜開眼。正好看見隋緣坐在他的床邊,見他醒來,騰地又站起來。

有些底氣不足,“你沒睡呀?”

“你們聲音那麽大,我睡得着麽?”邬江淡淡回怼。

隋緣啞口無言,被迫看向五十,見到對方下定決心點了頭,心裏的勇氣又鼓起來。

拿出以前高傲冷漠的模樣,“邬江,不要怪我太狠心,實在是你無趣又死板。快把這個離婚協議書簽了。”

一張紙甩在邬江身上,他捏起紙頁,挪到眼前細看,一目十行草草掃過,又将目光落在隋緣身上,神情複雜。

難道他的眼光真的有那麽差?

這還沒完,隋緣又甩出一份婚前協議,上面寫了兩人的名字,還蓋了章。這并不是令最邬江驚訝的,最驚訝的是裏面的一行小字,“離婚後,我自願淨身出戶”,後面的落款是他的名字,看樣子還是他自己主動加上去的。

沉默,沉默是金。

上一秒還堅決否認離婚+淨身出戶的事實,下一秒就被事實狠狠扇了一巴掌。雖然這事實是假的。

“信物。”

“什麽東西?”隋緣眯起眼睛。

“如果是我挑選伴侶,會送出一個信物——”邬江的聲音平淡,可在看見隋緣小拇指上面的素戒後,噤聲不語了。

那枚素戒,是他的風格,看上去,還是他親自設計的。

“我要看看你手上的素戒。”他慢條斯理地提出要求。

隋緣糊裏糊塗地照做了,素戒是反派之前車裏給他戴上的,之後一直忘了取下,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素戒放在邬江手心,他捏住戒指頂端兩處,輕輕轉動,日光穿過戒指在地上寫下一行小字,江&緣。

在地上的陰影顯現的剎那,隋緣懵了,五十也懵了。

唯有邬江,緊緊捏着戒指,臉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他擡眼看向隋緣,審視的目光有些嫌棄,好半天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良久一聲嘆息,“離婚的理由。”

“我紅杏出牆,喜歡上別的人了。”

如平地一聲悶雷炸響在邬江心田,他微不可見地顫動眸子,“是誰?”

隋緣眨了眨眼,意識到邬江在問那人是誰,立馬指向五十,“是他,我發現,我和他才是真愛,我和你只是意外。”

“……不止小三,還有個小四。”邬江一臉難言。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和視力和智商了,

隋緣還沒有摸清哪來的小三時,就聽見邬江動唇,“我拒絕離婚”

“為什麽?”

邬江看他一眼又迅速收回,似是嫌棄,“我不想淨身出戶。”

“但我想讓你淨身出戶!”隋緣态度強硬,眼裏是穩操勝券。

【上升吧,我的黑化值!】

邬江心裏疑惑,從進門的時候,這家夥就在心裏不停念叨黑化值這個東西,或許能利用一下。

“可我拒絕離婚,你就無法讓我淨身出戶。”

“那你就不怕我下死手麽?”隋緣眯起眼睛,威脅對方。

邬江什麽都沒有說,淡定地掏出手機,上面顯示正在錄音。只見對方指尖輕按,錄音便被保存,發給了別人。

“一旦我出事,你就是嫌疑人。”

“……你不是失憶了,怎麽還那麽聰明。”

“我只是失憶,不是失了腦子。”

隋緣咬牙切齒,可又無可奈何,他盯着邬江,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什麽,“好呀,你不答應離婚是吧,那我就纏着你!”

說完,他就脫了鞋子,掀開邬江的被子,抱住邬江的腰身,任憑邬江如何掙紮也不松開。

此時的邬江一定對他厭惡至極,只要他湊上去,黑化值一定會怎增加。

果不其然,邬江的身子僵硬了,然後開始拼命推開隋緣。

“你出去!”

“我就不!”

第 27 章

溫婉退出貼吧,無聊的刷着手機,欣賞網絡上小姐姐的各種舞蹈視頻。

秋風卷起枝頭的落葉飄零在空中,秋高氣爽的午後,終是讓人困乏。

蘇爽的微風溫柔地輕撫面頰,溫婉放下手機,腦袋枕在亭欄上,半瞌着眼睛,微微有點泛困。

溫婉放空思緒,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不知過了過久,溫婉覺得耳邊有窸窣的衣服摩擦聲,一件衣服披在溫婉身上,她警覺醒來。

給她披衣服的人手中動作停頓,還是将衣服蓋在她身上。

“把衣服披上,在這裏睡容易感冒。”男人低沉的聲音關切地提醒。

他靠在牆壁上無所事事地點了一支煙,深吸一口,緩緩吐出。煙霧在空中彌漫,随風飄來,溫婉淡淡的煙草味。

“謝謝博安哥。”溫婉低頭将衣服攏過自己肩膀上。

一陣風吹來,溫婉覺得腦袋有點暈乎,鼻腔裏輕微發癢。

“阿嚏……”溫婉控制不住小聲的打了個噴嚏。她揉揉鼻子又打了個噴嚏。

溫婉站起來,拿起身上的西裝抖落灰塵,雙手簡單疊好又遞到季博安的面前。

“謝謝博安哥,衣服還你吧。”

“你先穿上,會着涼”季博安善意的提醒。

溫婉搖搖頭,将衣服塞進季博安的懷裏,笑道“我不冷。”

季博安不再推辭,将衣服重新穿在自己身上。

遠處傳來腳步聲,溫婉和季博安尋聲望去。

季詩瑤往這邊跑來,邊跑還邊用手将滑落在肩膀上的外套攏好,還不忘回頭催促柳清妍快一點。

“哥,你在這裏呀,婉婉也在,正巧,哥,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季詩瑤拉着季博安的的胳膊撒嬌道。

“行呀,看什麽電影”季博安吸了一口煙,将煙頭扔到地上用腳碾滅火星問道。

“婉婉、清妍你們兩個有什麽想看的嗎?”季詩瑤拿手機翻看最近的電影。

“我随意,你來選”柳清妍沒有看季詩瑤,眼睛卻在溫婉和季博安身上探究。

“婉婉呢?”季詩瑤擡頭看向溫婉。

“我都可以。你和博安哥來選”溫婉客氣的回答季詩瑤。溫婉悄悄後退離季博安兩米遠。柳清妍那掃視的眼神讓她不太舒服。

溫婉有種柳清妍在捉奸的錯覺。但凡她和季博安有個肢體接觸,好像柳清妍就會覺得她跟季博安有一腿的樣子。

溫婉雙手抱胸搓搓自己光潔的手臂。

柳清妍擡手無聲地向溫婉招手示意她過來。

溫婉猶豫了一下,想到柳清妍打人的手段還是踱步過去。

柳清妍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溫婉肩上,又伸手将溫婉額頭被風吹亂的碎發理好小聲地說道“風大,把衣服穿上。”

溫婉确實有點冷。她就是不太習慣和不熟的人靠太近,所以剛才溫婉才将季博安的衣服還給她。

柳清妍的衣服上也溫婉熟悉的奶香味,溫婉沒有拒絕柳清妍的好意,她把柳清妍的外套衣領立起來,縮頭将自己的半張臉埋進衣服裏。

“看恐怖片吧?其他的評分高的兩部電影我都看過了。”季詩瑤難以抉擇。“《朋友,背靠背》評分9.7要不……別的就只有動畫片了”

季詩瑤低頭翻看別的影片。她擔心溫婉和柳清妍不敢看。尤其是上次溫婉聽恐怖故事時吓得蹲地上的模樣。

溫婉知道季詩瑤在想什麽,她寬慰季詩瑤“那就看恐怖片吧。”

“這,那、那就這麽定了?”季詩瑤不确定地環顧三人,得到三人的一致同意她才放心低頭的選場次。

“只有VIP情侶廳,下午一點四十可以嗎?節假日人多,其他場次都是分開坐的,再遲點只有午夜十一點的。”季詩瑤說明情況。

“那就情侶廳吧。時間也正好。”季博安拿過自家妹妹的手機,幫她付了款。“我去開車,現在過去剛巧趕上。”季博安是講效率的,說完就往停車場走去。“你們去門口等我。”

“我去跟外公外婆他們說一聲。婉婉、清妍你們先去大門口等我哥,我馬上過來。”話音剛落,季詩瑤就丢下倆姐妹,風風火火地跑去前廳。

柳清妍點頭,牽過溫婉的手帶領她往門口走。

安靜沒人的時候,溫婉腦子裏又劃過貼吧裏說的內容。她不自然的伸手掙脫柳清妍的接觸。

溫婉內心糾結。她一直覺得自己喜歡男生的,從來沒考慮自己是個同性戀。先不說她喜歡男生還是女生,就算喜歡男生,她也沒打算告白,所以溫婉就算是喜歡女生的話,她就更不肯告白了。

既然這樣,她就更應該跟柳清妍保持安全距離。

手心裏的柔軟觸感突然抽走,柳清妍回頭深深地望着溫婉。

溫婉眼神閃躲,低頭盯着鞋尖。秋風吹過她的裙擺,溫婉就如同風中漂浮的泡泡虛幻又脆弱,稍微一觸碰就退縮地無影無蹤。

溫婉雙手壓下飛揚的裙子,小聲說“對不起,我覺得我是喜歡男生。我們不該牽手……還是要保持距離比較好。”溫婉着急解釋,希望柳清妍能理解她。

柳清妍眉頭緊縮,雙手環胸,潛意識裏是非常抗拒溫婉的道歉。

柳清妍一直不說話,就在溫婉以為柳清妍會生氣時,柳清妍又眉頭舒展,眉尾上揚,狹長的眼睛微眯,眼底閃過一道光。

“你有喜歡的人嗎”柳清妍嘴巴輕抿,眼睛注視着望着溫婉的臉,不錯過一絲微表情。

“沒有。”溫婉坦然的看着柳清妍的眼睛沒有閃躲。

“那你覺得我喜歡女人嗎?”柳清妍擡頭挺胸,下巴微擡,居高臨下地望着溫婉的眼睛問道。

柳清妍怎麽會喜歡女生,書上可是和男主在一起了,她從來沒說自己喜歡女生。至于上次的親吻也是在幫她确認性取向。

“沒有”溫婉腦海裏一番細想,搖頭回答。

柳清妍嘴角勾起完美的弧線,眼裏星光明亮,眼睛眯成一條線在溫婉沒注意的時刻閃過一絲狡黠。

“既然你确信你是直的,又沒有喜歡的男生。也沒覺得我喜歡女生。那麽……兩個正常的女生為什麽不能牽手。”

“嘎……”好像是哦。女孩子之前手牽手出去逛街,一起相約去廁所,都很正常

溫婉CPU燒壞了。

就在溫婉不知道如何回答時,柳清妍再次牽住溫婉的手,笑得如狐貍一般。

“快走吧,詩瑤在那裏等我們了。”柳清妍柔聲說道。

“好。”這次溫婉沒有了顧慮,任由柳清妍拉着往外走。

背對着溫婉,柳清妍臉上再次浮現意味不明得笑容。很好,她有的是耐心馴服一只小貓。

走到大門口,季詩瑤兄妹倆個已經在車上等她們了。

季詩瑤坐在副駕駛座,将後座留給她們兩人。

“你們兩個太慢了,快上車。”

柳清妍打開後座車門,用手擋住車門框示意溫婉上車。溫婉點頭彎腰進去。又快速往裏挪,收拾好裙擺給柳清妍讓出一個空位。

車上很暖,溫婉想起她還穿着柳清妍的外套,正當溫婉伸手把衣服脫了還給柳清妍。柳清妍察覺到了她的意圖,握住溫婉的手說道“別脫,你先穿着。等會到電影院再脫”

“哦,好”溫婉點頭答應。

季詩瑤定的是情侶廳是座位相連在一起的沙發型。

溫婉四人提前入場,她們拿着大包小包的零食找到自己的座位。

毫無疑問,季詩瑤兩兄妹一起,溫婉則和柳清妍一個座位。

說開了以後,溫婉就自然多了,幫柳清妍分零食,提飲料。兩個相處很融洽。

溫婉脫下外套,還給柳清妍。柳清妍接過溫婉遞過來的外套抖平撲在自己和溫婉的腿上。

“你坐過來點,衣服蓋上,下面有空調風。”柳清妍拍拍自己旁邊的座位,示意溫婉離自己近一點。

溫婉挪了兩下靠在柳清妍的胳膊上。

電影燈光滅了,電影正式開始,影片的聲音很很大,大家都自覺的小聲說話。

從影片開始,溫婉就全程握挽着柳清妍的手臂,躲在柳清妍身邊悄悄偷看。

柳清妍将一粒爆米花喂到溫婉嘴邊,溫婉伸手拿,柳清妍移開手壓低聲音說“別用手,有的黏。嘴巴過來。”

黑暗中視線迷糊,溫婉的注意力全在電影裏,她憑感覺靠近柳清妍的手。嘴唇輕輕靠近柳清妍的手指,舌頭微卷住爆米花吃掉。

柳清妍只感覺溫婉柔軟的唇瓣觸碰自己的指尖,濕潤的舌頭在她的指腹間輕輕舔過。微妙的觸感讓她寒毛戰栗,恨不得再多靠近一點。柳清妍悄悄在自己衣服上摩擦手指,心動之際,柳清妍再次拿起一個爆米花投喂。

溫婉也覺得自己剛剛太親密了。接下來她都是直接用手接過。看着溫婉的動作,柳清妍心裏有點失落。

這部影片講的是女主獨自一人新租了一套房子。入住以後每晚女主都會遇到奇怪的事,每晚夢見有人抓她的腳拽她。或者她總感覺床底下有人。

最近女主發現房間裏漸漸怪味道傳來,還會夢到有個看不清臉的人跟她說朋友,背靠背……

女主多次查看床底都沒有發現,直到最後一次她發現床底有奇怪的蠕蟲從席夢思床墊上掉落。

于是女主打開席夢思床墊拉鏈,發出一具腐爛爬滿蠕蟲的屍體赫然趴在席夢思床墊裏,每晚和女主背靠背睡覺。最後女主報警,抓住了真兇。

溫婉害怕歸害怕,全程都是緊貼着柳清妍認真觀看。柳清妍也會在恐怖的時候摟住溫婉上伸手幫她遮住視線。

看着溫婉又怕又看的樣子,柳清妍不禁搖頭輕笑。

第 26 章

柳清妍默默地為溫婉擦幹淨臉和手。

溫婉抽噎了一會兒才止住哽咽。柳清妍見她終于哭好了,這才搬了一個凳子坐在溫婉對面真誠道歉“對不起,我沒有怪你的意思。你……”

聽到柳清妍的道歉,溫婉好不容易收住的情緒又掀起波瀾,眼裏也不受控制地騰起水霧。

溫婉趕忙打了個停止的手指,聲音顫抖地打斷溫婉的聲音,“停……停……停”

柳清妍不解的禁聲看她。

溫婉雙手沖着自己的眼睛扇風,眨了幾眼勉強收住眼淚。“你再說,我又想哭了,打住。”

“好,不說。”柳清妍擡手在她頭上揉了兩把。

溫婉覺得柳清妍在揉小狗的頭,後傾避開柳清妍的手。

柳清妍收手,将桌子上的藥水移到面前,低頭拿了棉簽粘了點碘伏在溫婉手臂上消毒,又将棉簽上多餘的藥水塗在溫婉的臉上。

兩人之間太過安靜,看着柳清妍皺着眉頭認真上藥給自己上藥的樣子,溫婉磕CP的腦子又開始運轉了。

可能是柳清妍靠的近,呼出的熱氣噴在溫婉臉上,溫婉感覺有點癢。她擡手想撓癢,手卻被柳清妍握住了。

“別動,剛抹了藥。別抓花了。”柳清妍低沉着聲音小聲叮囑。

溫婉臉上微紅,小聲說“沒事,就是破了點皮……”

她話說到一半,看着柳清妍越來越近的臉,溫婉又不争氣的滿臉通紅。

看着溫婉害羞的樣子,柳清妍眼裏的笑容更濃了,她擡手幫溫婉把臉上的發絲劃開。“好了,別撓了。”

救命,柳清妍是怎麽了,今天她的舉動也太撩人了吧。

就在溫婉不知所措的時候,柳清妍已經幫她擦好碘伏,貼上創可貼。

柳清妍看着溫婉亂糟糟的頭發,貼心地幫她解開皮筋,小心地幫她梳理。看着手裏一大把梳理出的端發,柳清妍不禁皺眉,動作更加輕柔。

“痛嗎?”她輕輕地按摩溫婉的頭皮。

“掉了很多”溫婉收回思緒,不知道狀況,她反問柳清妍。

“挺多。下次要是人多你不要跟她們起正面沖突。”柳清妍勸誡溫婉。殺敵三千,自損八百,這種做法并不可取。

溫婉哪裏聽懂她的話外音,鬥氣昂揚的辯解“為什麽不起沖突,是她們先挑釁的,不硬剛,她們會以為我怕了她們。更何況,她們也沒在我手裏讨到好處。”

柳清妍在溫婉背後輕柔地扶起一撮頭發,在發尾輕輕地親了一下,安扶道“聽話,再有下次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她們。”

聽到柳清妍說這話,溫婉回頭注視柳清妍,回想起剛剛柳清妍拿枝條打人時的動作,溫婉再次确認自己面前的人。

此時柳清妍清冷的面容富有疏離感,只是眼底的柔光拉進了兩人的距離,使柳清妍看起來比平時溫和。

“怎麽?”柳清妍清澈明朗的眼睛注視溫婉,大方地任她打量。

“你是不是練過……武術”溫婉也說不準柳清妍的招式。總覺得她動作流暢,出手快準狠,像是個練家子。

柳清妍莞爾一笑“以前練過一點防身。”柳清妍沒有否定,但也沒過多解釋。

“是嗎?我不信。”溫婉扭回頭不再看柳清妍,任由柳清妍撥弄她的頭發。

“不信什麽”柳清妍用梳子把溫婉的頭發梳高。

“不信你只練過一點。”溫婉頭保持不動,拿着鏡子看柳清妍給她紮頭發。

“哦”柳清妍輕挑眉毛,嘴角勾起寵溺的笑容。順手給她挽了一個蓬松完美的丸子頭。

“如果等級是十級的話,我想那你至少是□□級的小高手。”溫婉透過鏡子左右欣賞發型,說出自己的想法。

“呵”柳清妍眼尾笑容更深,她伸手替溫婉收走鏡子,轉過身去把東西放好。

溫婉雙手托腮,看着柳清妍的背影沉思。

按照主角定律,女主既然會某個技能,那就肯定不會差到哪裏去。保險點說,中上游水平肯定有。不然怎麽給讀者爽點。

嘶,溫婉倒抽一口冷氣。

還好,還好,她應該沒有得罪柳清妍。

如果柳清妍會武術,那她真是又美又飒的禦姐。天哪,天哪,好帥。

季詩瑤推開房門探頭進來,看見溫婉已經重新收拾了的樣子,問道“好了”

“好了。”溫婉點頭回答,

“外公外婆喊你們去吃飯了,讓我上來看看你們。”季詩瑤擠進房間,順勢關門。

“夏蘭和向秋跟二嬸回家了,你可真行,下嘴可真狠。估計她們兩個有幾天消停了。”

溫婉雙手叉腰,可把自己牛壞了,放放狠話“是她們不自量力,下次她們在挑釁,看我不把她們打成豬頭。”

柳清妍冷冷地問道“還有下次”把她的話當耳邊風?

溫婉又恢複成縮頭烏龜,低頭看着鞋尖,手指在衣服上攪來攪去,軟弱地回複柳清妍“沒有下次了。”

季詩瑤看着溫婉前一秒還是個威風凜凜的老虎,立馬慫成溫順的小貓,毫不留情地哈哈大笑。溫婉氣惱的看着她翹着嘴巴。

大廳裏又恢複成歡聲笑語,在大人眼裏小孩子的打鬧不過是小插曲。

離客廳越來越近的時候,溫婉悄悄落後幾步,躲在柳清妍和季詩瑤後面。

柳清妍趁溫婉沒注意握住溫婉的手。

感受到柳清妍手心裏傳來的溫度,溫婉驚訝地擡頭望向柳清妍。溫婉只看見柳清妍堅毅冷淡的側臉,卻給她一種無心的安心和安全感。仿佛所有的事柳清妍都會替解決。

溫婉感慨來到這裏以後,最想要的安全感居然是她想遠離的女主給的。

柳清妍沖着溫家兩個老人打招呼。“爺爺,奶奶”

溫老爺子對柳清妍滿意點頭,見溫婉還和剛才委屈的模樣躲在柳清妍,斂起笑容,沒好氣地說道“,以後不要再這麽魯莽了,好了都開飯吧。詩瑤,去喊你哥來吃飯吧。”

“好嘞。”詩瑤扭頭就跑。

溫婉被柳清妍拉着坐在自己和溫母中間。

此時,季詩瑤帶這一位身着西裝,身姿挺拔的男人進來。

溫婉好氣,男三居然是個霸道總裁姑且算他男三吧。

他就是季博安,季詩瑤的妹妹。在小說裏,他對溫婉挺好,平時的挺客氣。後來柳清妍回來,季博安和柳清妍越走越近,後來溫婉就吃味了,又開啓了作天作地小能手的本質。

手心傳來一陣疼痛的感覺。溫婉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直等着季博安發呆。

手心的疼痛還沒消失,溫婉順着手的主人望去,是柳清妍正一臉不高興的看着自己。溫婉收回眼神沖着柳清妍得體地微笑。

柳清妍扭頭對着季詩博安打招呼,不再理溫婉。

溫婉用筷子搓搓碗裏的米飯。

什麽嘛,剛剛還和她手牽手,現在居然不理她了。

溫婉也不在管她們,反正今天的主角不是她,大家忙着和柳清妍說話呢,沒她什麽事。

溫婉埋頭吃飯,她用筷子夾了個蝦,用手剝殼後剛想吃,發現坐在自己身邊的柳清妍怨念地看着她 。

想吃你就說嘛,溫婉沒好氣地想着,将手裏的蝦繞了一個放向放進柳清妍的碗裏。

柳清妍忙着應付大家的問題,看見身邊小沒良心的人兒正大快朵頤的吃飯,柳清妍無奈地笑。沒想到溫婉下一秒就把剝好的蝦放在自己碗裏。

柳清妍突然心情大好,夾去蝦就放進自己嘴裏。嗯,味道不錯。

溫婉見柳清妍是真想吃就一直替柳清妍剝。

于是大家就看見整個吃飯時間,溫婉替柳清妍剝一個蝦,柳清妍就吃一口。整整一盤蝦就全讓溫婉剝進柳清妍的碗裏。

季母羨慕的看着兩個姐妹和諧想吃的樣子感慨道“溫婉和清妍感情真好。不像我們家兩個一見面就吵架。”

季詩瑤不滿的叫喚季母“媽,這都是以前的事了,提它做什麽。”

季母羨慕道,“你和博安兩個一起三十分鐘不吵架我就謝天謝地了”

溫母笑道“婉婉和清妍的關系确實好。自從清妍回來,婉婉都懂事多了,之前清妍想住校,婉婉還不同意,擔心我們想念清妍,還想讓清妍住家裏多和我們親近親近呢。”

溫婉內心警聲大作,擡頭對上柳清妍的目光,溫婉尬笑回頭阻止“媽媽,以前的事情都過去了,你還提這個幹嘛。快吃飯,菜都涼了。”

“你們瞧瞧她,我說兩句她還不好意思了。”溫母打趣道。

溫婉促狹的樣子惹得季母哈哈大笑。

溫老爺子聽溫母這麽說也難得得誇了溫婉一句。“嗯,不錯。”

溫婉不好意思笑了,她快速扒拉幾口飯,和大家打了個招呼離開。

溫婉沒什麽地方去,只能去亭子裏呆着。

看看四周沒人,溫婉拿出手機翻看自己的發的貼子,裏面已經歪樓了。

溫婉快速打了幾個字發言。

樓主:“我找了兩個同性試過了,對第一個人沒感覺,第二個有心跳的感覺。是不是證明我彎了”

22L:“樓主這麽猛,一下子找了兩個,這是有多懷疑自己呀。”

樓主:“不是,只是好意外。”

23L:“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24L:“如果是這樣的話,可能是樓主喜歡那個心動的人。”

樓主:“可是我也有喜歡異性呀。”

25L:“也有可能樓主是雙性戀,不過現在喜歡的人剛巧是同性的罷了”

29L:“喜歡就去追,人生苦短,及時行樂。”

溫婉放下手機陷入沉思。

告白等等,別這麽快下定義呀。她覺得還可以搶救一下的。

第 16 章 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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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幾個人面面相觑而傑森拽起半人多高的小醜魚尾巴搖來搖去的時候,提姆急促的聲音在通訊器裏突兀響起:“B發現了,你們還有三分鐘的時……”

嘩啦……

零件散落的聲音響起,打通了一面牆的布魯西頂着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把半人高的拆解器放回了自己的異次元披風裏。

一句“他會最酷的後空翻”散落在空氣裏。

“開車總要加點音樂。”

給布魯斯表演了一路嗨歌的布魯西理直氣壯。

布魯斯:……

這就是你在歌詞裏寫“我絕對不是布魯斯韋恩”的理由?

也是他眼疾手快在唱到那一句的時候往布魯西嘴裏塞了塊小甜餅打斷了他那一句歌詞。

不然要是被人聽見了,明天的哥譚日報标題就成了“首富深夜變裝為哪般,黑暗騎士或是花花公子?”了。

不過現在也不是跟同位體“好好”交流的好時機,他揉了揉眉心,看向了幾只小鳥:“怎麽回事?”

傑森眉頭一挑剛想說些什麽,被二桶再次暗示蝙蝠镖的周可兒就當仁不讓的挺身而出了:“拆個人不行嗎?”

……?

傑森的目光劃過假裝風輕雲淡的二桶,嗤笑一聲松手讓小醜魚摔在地上。

“這件……”

“你有點過分了,周可兒。”布魯西皺起眉很自然的接口,“這讓我更加的……恨你了。”

一旁的布魯斯看着也不知道是在反對還是在暗示周可兒加大力度的同位體,不禁從心底産生了一種頭疼的感覺。

果不其然,下一秒周可兒就睜大了眼睛,感動的淚花在裏面打轉:“真的嗎……我是說我也恨你小蝙蝠。”

“得了吧老蝙蝠,這件事我幹的。”

傑森不耐煩的試圖打斷越來越詭異的氣氛,而布魯西……

布魯西臉上多出了一分不易察覺的笑意:“嗯哼……那麽事情就這樣了結了,把周可兒放到阿卡姆我們就回去吃小甜餅?”

傑森:???

這個老蝙蝠都不聽別人說話的嗎。

“也許你真的老了?小醜是……”

布魯西用一種斬釘截鐵的語氣看着他道:“吃完小甜餅兩個小時電腦,不能再多了。”

傑森……

傑森快要氣笑了。

誰要玩電腦游戲啊!

看着同位體偏心偏到太平洋的樣子,布魯斯沉默了片刻,開口:“傑森……”

“不是我想打斷你們。”存在感快要沒有的迪克蹲下身子戳了戳小醜,及時地打斷了布魯斯的話,“但是小醜好像要缺水死掉了。”

地上的小醜配合的用自己的鳍拍了拍地板,整條魚都沒辦法精神起來了。

他甚至連蝙蝠俠出現都沒有開口說上一句話,足可見缺水之嚴重。

“我來拼魚缸!”

二桶舉起手開開心心的拆掉了小醜的床,給小醜搭了個臨時的家。

“我去接水?”迪克摸了摸鼻子。

被同位體推了一把的布魯斯在傑森警惕的眼神中走過去,伸手揉了揉他的發,輕嘆一口氣好似對傑森又好似對自己說——

“僅此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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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小醜:?你們不覺得比起拼魚缸接水來說直接把我拼回人更能解決問題嗎?

衆人:不覺得謝謝。

——感謝在2020-03-24 23:45:31~2020-03-25 22:05:2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琉璃  西游腐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