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黑暗巫師(七)

明亮的魔法講座廳裏,顧彬娓娓道來的聲音清冷而柔和:“艾達草,又被稱為‘治愈之鑰’,四級魔法草藥,是一種可以解除巫師因為幻術而導致大腦神志不清、精神力受到損傷的療傷聖藥……”

“冰達爾導師”,艾裏爾突然起身,打斷顧彬的話語:“我想向導師提出一個問題——”

“我曾在魔法古籍上看到過對一種草藥的描述,上面提到了一種與艾達草屬性相克、作用相反的草藥,很是好奇,不知道冰達爾導師是否能為我解惑呢?”艾裏爾目光澄澈,仿佛真的是一個好學的乖孩子。

顧彬當然知道與艾達草相克的藥草是什麽,【木魔心】,能夠摧毀魔法師的大腦神智,甚至能将一個魔法師拉入幻境讓其永睡不醒——是邪惡黑巫師們的最愛。只是,這些都是只有資深黑巫師才能接觸到的知識,艾裏爾是怎麽知道的?

顧彬當然不能說出來,他要是說出【木魔心】只會令人徒增懷疑,顧彬嘴唇蠕動了幾下,沉默着沒有開口。

艾裏爾笑容嘲諷,眼底帶着一絲惡意:“怎麽,學識淵博的冰達爾老師,也無法為弟子解這小小的疑惑嗎?”

臺下的巫師們開始竊竊私語——

“看起來冰達爾導師是真的不知道呢。”

“什麽淵博,我看只是徒有其表罷了……”

“夠了。”冰冷的警告聲響起,如刀鋒般冷冽的魔壓沖艾裏爾狠狠壓下,他悶哼一聲,不得不退回到座位上。

這小兔崽子!

顧彬淡淡地移開視線,不去看艾裏爾故意裝的柔弱可憐的神情。

一些女生卻開始憤憤不滿,小聲嘀咕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堂堂魔法大導師,怎麽還仗勢壓人呢?”“就是…….”

顧彬望着臺下巫師們眼底譴責的神情,真是有苦難言,下課後一秒也不想再多呆下去,匆匆離去。

小九在一旁看着顧彬越走越快,衣袍翻滾的樣子真的是膽戰心驚:“顧、顧彬,你還好嗎?”

“很好。”顧彬沉着雙眼。

你這個樣子更吓人了好嗎?!小九還沒松一口氣,又聽見顧彬道:“我突然想起,我們還有一個劇情沒有走完。”

“是,可是那個劇情不是應該讓男主自己去發現嗎……”小九瞥見顧彬漸漸挑起的眼尾,聲音越來越微弱。

顧彬抓起身上的鬥篷,出了學院,往一個方向奔去,心想,既然身為一個心狠手辣的黑巫師,不利用點什麽也太說不過去了。

夜晚的森林漆黑詭秘,顧彬披着濃濃的夜色到來。

樹上,一道涼飕飕的聲音響起:“閣下踏入暗夜森林卻不以真面目示人,到底有何貴幹?”

對方精致的面容,發側邊長長的耳尖無不告示着他的身份——傳說中的精靈。

只是臉上黑色的藤蔓花紋清楚地告訴顧彬,面前的這位,是一只暗堕後的黑暗精靈。

顧彬摘下兜帽,銀色的發絲即使在夜間也如星辰一般耀眼閃爍。他看向對方:“我有一筆交易想要與你們做。”

“幫我教訓一個人”,頓了頓,顧彬又補充了一句:“吓一吓就好,不要傷及他的性命。”

黑暗精靈嗤笑了一聲:“不好意思,我們黑暗精靈只會做殺人的買賣。過家家還是出門吧!”

顧彬擡眼望向對方,面容即使在昏暗的夜色下也顯得目眩神迷。

黑暗精靈愣了下,精靈都喜歡美麗的事物,就算他已經暗堕了也不例外。他猶豫了一下,道:“幫你辦這件事也不是不行。”

他眼珠饒有興致地盯着顧彬閃閃發亮的柔順銀絲:“我要你的頭發。”

“好。”顧彬毫不猶豫地剪下長長的發絲,遞給對方,反正他一個大男人留着這麽長的頭發也沒什麽用。

黑暗精靈緩緩撫摸這沁涼的銀發,眼中滿是喜愛:“放心,會幫你辦好的。”

……

艾裏爾站在這一屆魔法師們的中央,身姿挺拔俊美,氣勢攝人,隐隐有着衆星捧月之勢。

李愛莎站在他的身側,神情不滿地嘟囔:“冰達爾怎麽還不來?幹脆我們自己去好了。”她嬌笑着看向艾裏爾:“區區一個歷練森林而已,我看,憑着裏爾你的實力我們完全可以應付。”

艾裏爾神情冷淡,從遺跡出來後他就總是這副樣子。李愛莎咬了咬唇,很不甘心,啓唇正要再說些什麽,卻被一陣抽氣聲打斷:“嘶!!——”“冰達爾導師”艾裏爾立刻側過頭,眼眸緩緩地睜大——

以往的銀色長發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錯落有致的利落短發。發絲在臉側微微翹起,居然顯得冰達爾導師的氣質……有點甜?巫師們不确定地想着。

艾裏爾強迫自己移開雙眼,眼珠子卻不受控制的牢牢黏在顧彬身上。

還不知道被這屆巫師們看作小甜甜的顧彬:“出發吧。”

艾裏爾颌首,其他巫師們收到領袖的指示,也跟着小雞啄米似的點點頭。

歷練山脈外,顧彬指尖一挑,幾個小小的金屬信號球飛到他們面前:“遇到危險,捏碎這個,我就會及時趕到。”

巫師們接過信號球,身影一個一個地隐沒在林中。

暗處的幾位順着艾裏爾離開的方向潛行追了上去。

山脈深處,艾裏爾剛與五級魔獸經過了一番殊死搏鬥,坐在原地緩緩恢複着魔力。

幾束黑色的藤蔓突然從地上破土而出,宛如鎖拷牢牢地桎梏住艾裏爾。艾裏爾體內的魔力還沒有恢複,他裝作力竭的樣子,被困在原地。

暗處的人見事成,從陰影裏走出。

為首的黑暗精靈:“啧,這麽弱,還以為有多棘手呢,值得他舍棄那頭美麗的發絲。”

艾裏爾冷眼看着這幾個暗堕精靈,悄悄捏碎了指尖的信號球。老師,不要讓我失望……

黑暗精靈蹲下,一手粗魯地扒開艾裏爾的發絲,羞辱地拍了拍他的臉蛋:“還別說,長得還可以。”艾裏爾面無表情,即使被精靈用羞辱的動作拍着臉蛋也沒有言語,只是眼神死死地盯着遠處的一個方位,似在等待着誰的到來。

黑暗精靈看着他的眼睛,突然像是發現了什麽新大陸似的,刀尖上折射出一抹亮光:“你的眼睛真好看,挖下來給我做收藏品怎麽樣?”

他只是想吓唬面前的艾裏爾,卻沒想到艾裏爾不驚反笑,眼中漸漸染上一抹癫狂之色:“哈哈哈,他真的沒有來,真的沒有來…..”笑着笑着眼裏無法抑制地湧出淚水。

居然敢無視我?黑暗精靈十分不滿,諷刺道:“說不定他也想你死呢。”

“是、他也想我死,他也想我死……”艾裏爾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

這是讓他來教訓一個神經病嗎?黑暗精靈不耐煩了,直接掐住艾裏爾的脖頸:“你這個家夥….”卻直直地撞進一雙冰冷可怕的豎瞳。

陰冷的、布滿鱗片的黑尾拍中他的胸口,黑暗精靈被一擊擊飛,肺腑仿佛在烈焰中燃燒,還來不及為艾裏爾那拉長的耳尖驚訝,黑暗精靈就被一把扼住喉間。艾裏爾眼神冰冷毫無情緒:“說,是誰派你來的。”

“咳咳、”他驚訝地望着艾裏爾的樣子,掙紮着開口:“等等!殿下。”因為這個稱呼,艾裏爾的手一頓,眼神變得更加陰測測:“找死,我是好糊弄的嗎?”

黑暗精靈急忙道:“殿下,我沒有撒慌,你的尖耳是我們精靈一族的象征!絕對不會錯的!”

“紫瞳是精靈王族特有的标志,我怎麽會認錯?”“還有你的尾巴,完全遺傳了你的父親魔菱蛇一族!”

艾裏爾下半身的黑色蛇尾殺意凜然對準黑暗精靈的額間,仿佛他再多說一句就要洞穿他的大腦:“閉嘴,我的父母都是人類,怎麽會是你所說的精靈王族?”

黑暗精靈為難地開口解釋:“殿下不知道,我們精靈一族的出生方式有所不同,是由精靈聖樹所孵育,殿下……更加特殊,是我們女王與魔蛇一族交融而産的,這在我們精靈族從未有過先例。當初殿下的魂魄并未直接在精靈樹上結果,而是直接投胎到了別處,這些年來,我們一直在找殿下的蹤跡。”

艾裏爾這些年來一直都被當作怪物,早就習慣了,乍耳聽到自己的身份居然是高貴的精靈王子內心也沒有半分波動,神情無比漠然。

黑暗精靈帶着身後的其餘精靈跪下,懇求地望向艾裏爾:“殿下,自從女王走後,我們精靈一族就堕落為了黑暗精靈。懇求殿下回來,為我們恢複精靈一族的榮光!”

艾裏爾轉着手中金屬信號球的殘骸,看不出神色:“那麽,該告訴我,是誰想要致我與死地了吧?”

黑暗精靈愣了愣,腦海中顧彬的模樣一閃而過,雖然顧彬的目的并不是致艾裏爾于死地,但是對他們板上釘釘的下一屆精靈王出手,不管什麽原因都不可饒恕,于是他道:“是一個長得很漂亮的黑巫師。”同是黑暗之人,他十分敏銳地就察覺到顧彬的真實身份。

頓了頓,他捧出那束長長的銀發:“這是那位黑巫師的交易品。”黑暗精靈驚訝地發現,殿下接過發絲的指尖居然在輕輕顫抖。

艾裏爾半阖的紫眸明明滅滅,他怎麽會認不出來?他最愛的就是撫摸着這柔順的長發,輕輕地梳理,看着顧彬嘴上不說卻十分享受的可愛神情。

熟悉的魔力還依稀留在上方沒有消逝,艾裏爾豎瞳漸漸漫上鮮紅的血色,露出一個笑容:“——老師。”

黑暗精被殿下不顧一切的瘋狂笑容驚的一怔,他、不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吧?

第 19 章 章

第 19 章

紅櫻幾下嘗試無果,便自知如今以她一人的力量恐怕已不是眼前人的對手,幾百年過去,當初那個任她欺負的小男孩已經變得如此高深莫測。

她不再與葉超凡多做無用之功,地上的冷無塵還需要進一步的醫治,她矮下身将冷無塵背起,帶着他離開。

葉超凡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漂亮的眸中有落寞的笑意,與這滿城飄零的楓葉好不應景。

他就那樣看着紅櫻背着冷無塵離去,空蕩蕩的大街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過了良久,他才邁出一步,跟随着那遠去的身影,既然她不想他死,想要救他,那他就姑且先讓那個人活着吧。

于是他暗中派了人去救治冷無塵。

不過三兩日,冷無塵便從鬼門關被救了回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要趕赴松雪齋。

然而就當他們快要離開夕葉鎮的時候,葉超凡再次出現。

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紅櫻這次擋在冷無塵面前,“葉超凡,你又想幹嘛?”

葉超凡笑笑,“姐姐那麽緊張幹什麽,我這次來只是想告訴你們不要再白費力氣回松雪齋了。”

“終于能夠看到姐姐,我便心滿意足了,自然不會再去為難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紅櫻乍一聽有些不解,“你什麽意思?”

葉超凡深深地望着她,“我想姐姐那麽聰明,肯定能夠猜的出來。”

紅櫻略做思考,想了想事情的前前後後,恍然大悟一般指着葉超凡,“是你,松雪齋的人是你害的!”

葉超凡拍拍手稱贊,“我就說嘛,姐姐一猜就對。”

“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看來姐姐心中還是有我,會想着我的。”他竟然還感到怪高興,故意的沾沾自喜。

紅櫻的拳頭已經握緊了,咬着牙道:“對啊,我想你,想殺了你。”

“那姐姐盡管來啊,我就在這裏,只要姐姐能殺了我。”他長身立于她面前,俊美的面容上笑意溫柔,更是俨然不懼,還伸開雙手像是等待一場花開般期待着紅櫻的到來。

紅櫻一掌打過去,葉超凡不避也不躲地接過。

他不出手,也不防守,只是任憑紅櫻打在他身上。

奇怪的是,那些力量打在他身上卻好像都被他吸收了一樣,不痛不癢一般。

不知道練了什麽邪功!一旁的冷無塵發現葉超凡的眉心隐隐有一道紅色豎紋顯現,就在紅櫻的力量打在他身上被他所吸收的時候。

他發現了不對,便當即制止住紅櫻,對她搖頭以眼神示意。

紅櫻這才作罷,之前的那幾掌權當洩恨了。

冷無塵站了出來,“松雪齋素來與鬼府七十二宮并無糾葛,不知閣下為何要出手傷我同門?”

葉超凡笑笑,随口道:“因為我想見姐姐啊,可是我送上拜貼卻統統被姐姐回絕,沒辦法,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如今終于得見姐姐,我便不會再去為難他們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那此前我那些被你傷害的同門,你又當如何算?”葉超凡拿劍指着他。

紅櫻還是第一次看見冷無塵他這般模樣,只是他生得一副溫善平和的面孔,似乎再怎麽狠怎麽兇也都毫無殺傷力。

葉超凡從不把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的性命當一回事,他漫不經心道:“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總有一死,以他們的資質和根骨今生今世也難能有所成就修為,我只不過是送他們早點去投胎,你與其此刻在這與我做無用功,倒不如去給他們求個好的輪回轉世。”

“你!”冷無塵手中的劍隐隐有殺氣。

但他終歸是冷靜了下來,連紅櫻都不是他的對手,此刻他再出手也并不能為他的同門報仇,反而要是激怒了他,松雪齋或許就更危險了。

他要以大局為重,憤憤地收了手中的劍,一只手也不知怎麽就自然而然地拉過了紅櫻的手,“我們走。”

還是要回松雪齋看看的。

紅櫻有些許詫異地接過了他的手跟他一起走。

身後,葉超凡看着他們手牽手,一瞬怒紅了眼,拳頭握緊,渾身殺氣騰騰。

他身上的殺氣一觸即發,握緊的拳頭已經蠢蠢欲動。他忍受不了當着他的面有別的男人牽紅櫻的手。

但是他卻又不舍得真正傷害到紅櫻,于是身後的夕葉鎮便成了他洩憤的對象,要遭了殃。

空中飛舞飄零的楓葉也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殺氣,迫于他的威壓,所有的楓葉都聚集在了他手掌之中,化作一片片利刃,眼看就快要脫離他的手掌四散飛濺向四方,而街上行人亦越來越多。

正是千鈞一發之際,有一襲雪衣出現在他面前,拼勁全力阻擋住他。

“鎮上的百姓都是無辜的,你不可以傷害他們!”在葉超凡的威壓之下,香雪海說話的唇都在顫抖,但是她還在拼了命地阻止他。

還好今日的陽光沒有那麽好。

葉超凡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真是可笑!你不要命了嗎?”他言語神情之間滿是不屑嘲諷,“就憑你,也想與我抗衡?真是蚍蜉撼樹!”他一掌将她擊飛,卻也正将她擊到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第 20 章

有那麽幾秒鐘,周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半天才想起來點點頭:“……願意。”

這麽好的條件,怎麽會不願意呢?

他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解決方法,而且這确實如靳辭所說,各方面都比在老校區住好,不僅如此,每天都還可以撸團子,簡直學習生活撸貓,三方面毫無障礙!

他強行冷靜一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後的發端:“不過這樣一來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你?”

靳學長一直是一個人住,肯定也習慣了,現在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可能會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靳辭看着他:“不會,你在這兒還可以把團子全權交給你照顧,這算幫了我不少忙,我還想謝謝你的。”

周晝:“是這樣的嗎?太好啦,那我這段時間就住過來啦?”

靳辭眼底浮起幾分笑意:“嗯。”

雖然今晚答應了在靳辭公寓借住,但一些東西之前已經搬到老校區了,得再回老校區住一晚,明天再搬過來。

第二天正好是周五,下午沒什麽課,周晝踏着下課鈴聲,第一個沖出了教室。

他一路小跑回老校區的臨時宿舍,東西是昨晚就收拾好的。這場火裏損失了不少東西,重新買也要花不少錢,周晝從大火中挑挑揀揀了一些幸存的,勉強能用的東西下來,裝在包裏就跑去了公寓。

開門的時候,二樓傳來細微的響動。上面有一間帶陽臺的主卧和一間書房,以及一個衛生間。

周晝把東西抱上去,看見靳辭從書房出來。

“靳學長,我來啦!”周晝說。

靳辭朝他略一點頭:“以後你就住這間,房間收拾好了,你看看有什麽缺的跟我說。樓下冰箱裏有吃的,餓了可以吃,也可以去廚房做東西。”

周晝進門,看見房間裏床、書桌和衣櫃一應俱全,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走近一看,發現好像都是新的。

“這些……難道是今天才搬進來的嗎?”

靳辭斜倚在門邊,好像沒覺得哪裏不對:“是的。”

周晝有點受寵若驚,半天沒說出來話。他只是在這裏借住一段時間,可能并不長,原本想的有個睡的地方就好了,畢竟之前是書房,這些東西肯定不會這麽齊全。

靳辭走過來,輕輕揉了揉他軟軟的頭發:“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有些東西随便買的,用不慣的話就跟我說。”

周晝回過神來,猛搖頭:“不不不,沒問題的,這些已經很好了!”

對方輕聲笑了一下,呼吸間的熱氣輕輕拂過他耳垂,周晝眼睫顫了下。

“你先收拾一下吧,待會兒我們出門再買點東西。”靳辭出了房門。

周晝環視四周,心髒像被什麽溫暖的東西填滿了似的,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動。靳辭對他真的很好,那為了表示謝意,他照顧團子的時候一定要更用心才行,不能辜負靳辭!

東西本來也不多,周晝沒一會就收拾好了。在把洗漱用品放進衛生間時,看到幾乎所有東西都空出了一半:洗漱臺上靳辭的漱口杯和牙刷只占了一邊,靳辭的毛巾也只占了一半的架子,空出來的那些位置,像是專門等着他放上去似的。

他把東西放好,退後一步看了看。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這一左一右整整齊齊的漱口杯,忽然有種新婚夫婦過二人世界的錯覺。

這念頭剛冒出來,周晝就吓了一跳。

怎麽會産生這麽奇怪的想法?!

……算了,肯定是那晚上被那只龍親了的後遺症。

周晝緩緩呼出一口氣,搖搖頭,立刻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裏甩了出去。

他收拾完後,便和靳辭出門去購置東西。

除了一些基本的日用品外,還買了一些吃的。路過牛奶櫃的時候,靳辭停了下來。

“新出了一種草莓口味的,你要試試嗎?”靳辭很認真的打量起架子上的牛奶。

周晝擡頭看去,靳辭說的那個牛奶包裝上,印着顯眼的“全糖”兩個字。

“應該挺甜的。”他補充道。

……靳辭是不是對他有奇怪的誤解?

周晝頓了一下,嘗試挽回自己的形象:“其實我也不是非吃甜的不可……”

“但你吃甜的時候很開心。”靳辭長眸瞥他一眼。

周晝臉上有點發熱。

有這麽容易看出來嗎?

最終兩人還是拿了一盒草莓牛奶和一盒普通牛奶,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內衣店。

靳辭腳下一頓:“你的衣服是不是都沒了?”

周晝:“還好,家裏正在給我寄,不過……”換洗的內褲确實也沒兩條了。

靳辭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略一點頭就要一起往店裏走。周晝不知怎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雖然大家都是男的,但這些畢竟算是私密物品,就慌忙把人攔住了。

“別別別,這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提着這麽多東西呢,靳學長在這兒稍等一下。”

靳辭沒再堅持,周晝火速進去買完東西出來,生怕對方在門外等急了,進來幫他挑。

回公寓的時候,團子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見到兩人提着東西,撲上來不斷用爪子抓來抓去,軟綿綿的聲音喵嗚喵嗚的叫着,聽的人心都化了。

周晝:“團子應該是餓了,我去喂團子。”

團子跟着他爬上樓梯,終于等到把吃的喂給它,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周晝忍不住又開始吸團子,差點停不下來,回過神的時候,快到晚自習的時間了。

他最後摸摸團子的頭,又放開,下樓的時候,看見靳辭坐在客廳畫圖。

周晝:“靳學長好像從來不去晚自習的嗎?”

靳辭手上動作沒停,聲音淡淡地傳過來:“在哪兒都是畫圖,差不多。”

周晝點點頭,出了門。

晚自習結束時,前往舊校區暫住的幾個同學匆匆就跑出了教室,盡量想節約一點在路上的時間。周晝在一旁看着,再一次慶幸自己運氣好,有靳辭幫忙。

回去的時候想了想,買了點面包和蛋,打算明早做早餐來謝謝靳辭。雖然看起來有點簡單,但周晝也已經盡力了,他壓根兒不會做飯,能用這些做吃的來也挺不錯的。

回到公寓的時候,只有團子窩在沙發上睡覺。

周晝上樓準備進屋放東西,看見浴室燈亮着,門突然打開。

靳辭穿着一身淺灰色的睡衣,頭發濕潤帶着潮氣,襯得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仿佛深潭一般,看不清情緒。

周晝莫名有點臉熱。

他下意識移開視線,好像突然不知道目光往哪兒放似的:“啊,我回來了。”

靳辭淡淡的嗯了一聲,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周晝進房間把門關上了,才轉身進了主卧。

周晝心神不寧地把睡衣找出來,腦子裏不知為何全是剛剛靳辭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甩甩腦袋,強行把這些東西抛開,抱着東西去了浴室。

精神放松之下,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個大秘密一直想要告訴靳辭,結果之前被團子打斷了,現在大家住在一個房子裏,獨處時間這麽多,簡直是天賜良機。

周晝思考着什麽時候說比較好,悠哉悠哉的洗完澡之後,忽然發現一件嚴重的事情。

他忘了拿內褲進來。

都怪他剛剛拿衣服的時候走神,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拿漏!

周晝站在原地,思想激烈地鬥争了一下,還是決定快速從浴室跑回房間。畢竟距離很短,雖然這麽跑好像在別人家很不禮貌,但情況特殊,靳辭沒看到的話應該也沒什麽。

但願靳辭現在不在走廊。

周晝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把浴室門拉開一條縫,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朝外看。

他看見打開的主卧門口,靠着一道修長的人影,正在低頭看手機。

那人察覺到動靜,轉身對上他的目光。

周晝:“……”

周晝渾身都僵了。

靳辭平靜地跟他對視兩秒,很輕地挑了下眉峰:“你要幹什麽?”

第 19 章 月亮坨(2)

第四章  月亮坨(2)

雖然說的是“保存體力”,實際上三個人早就沒了力氣,靠在牆上也只能緩解身體的酸痛罷了。

牟敏的大腦在疲憊中快速地運轉着——地上的編織袋可以用來纏住鐵窗框,但是沒有水,也沒有棍狀物,沒法用杠杠原理使窗框變形……只能用蠻力試試看了。

這時候,麗雲突然出聲蹦出一句話:“今天是我的生日,我26歲了。”

袁晴晴立刻用氣聲接話:“麗雲姐,祝你生日快樂。”

麗雲沒再說話。

牟敏的思緒被她們的對話打斷了,她在昏暗中看向麗雲,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我先前是因為嫉妒你……也不是嫉妒吧,就是覺得不公平,所以把你當成了發洩的靶子。”

麗雲沒想到牟敏會這樣說,“為什麽?”

“我拼命學習,掉了一層皮才從小鎮裏考出來。到大城市以後,省吃儉用,和別人合租一套老破小,光是房租就要用掉每個月三分之一的收入。我拼了命競争,才能得到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我像牛馬一樣在幹活,工作幾乎燒光了我所有的運氣和熱情,你知道嗎?我幾乎沒有在太陽落山之前出過公司的大樓,就算這樣還是被‘優化’了……有時候我會想,憑什麽我要這麽拼,才能過上普通日子,而你這樣就可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你說得沒錯,我确實一直都在靠男人生活。”麗雲幹脆地接過話頭,言語中充滿了對自己的鄙視:“但是我也得到報應了,現在這種下場,都是我應得的……”

“最後我們都坐在了這裏”,牟敏沒有讓她繼續貶低自己,而是快速地作出了總結。

袁晴晴一直沒再開口,她還在滿腦子的“為什麽”中不斷地徘徊。為什麽男友會這樣對她?如果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今天,何必耗費三個月的精力?可如果這三個月的感情都是真的,又為什麽會有今天?心裏的苦甚至苦到了舌根,她覺得口裏苦得發澀。

這一次是她的初戀啊!

她想到了舍友曾經給她的忠告:“社會上的男人比我們學生複雜多了,不要和社會人談戀愛。”可是那時候,她已經掉進戀愛的蜜罐裏了,又怎麽看得清不對勁的地方。說實在的,對方也确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們之間就是自然地相識、自然地戀愛、自然地走到了今天。

到底為什麽?為什麽是自己而不是別人?為什麽偏偏是自己呢?

她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來,發着抖問:“他們會帶我們去哪兒呀?”

牟敏有氣無力地答道:“不知道。也許是送去其它國家,也許是送去山區。”

她刻意避免了“賣”字,可袁晴晴還是被吓得不輕,她下意識抓住了麗雲的胳膊,“等到周一,就算我學校和家人報警,警察也不可能找到我了,對嗎?”

牟敏像是在安慰袁晴晴,也像是在自我暗示:“我出發之前和朋友說了,到地兒就給她打電話,她沒我的消息,肯定會報警的。”

聽到這裏,麗雲的心裏竟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人會為她報警,沒有人知道她的處境,李香雲呢?她會嗎?她能意識到自己出事了嗎?

這時袁晴晴又問:“我們會死嗎?”

麗雲不知怎麽,像握住初生的雛鳥一樣捧住袁晴晴的手:“不會,一定不會,咱們三個人呢,一定能跑出去。不哭,你看着我,你看着姐姐”,她摸索着袁晴晴的臉龐,把她的臉轉向自己:“我們一定不會死的,相信我。”

其實她也不知道究竟會不會死,但是身體裏的一股沖動,促使她不想讓袁晴晴一直置身于絕望之中——盡管她自己也很絕望。

“不會死的,死了就不值錢了。好了,別想了,咱們抓緊時間吧。”

牟敏說着,先行一步站起來,用力掰着窗框中間的一條鐵杆。房子雖然老舊了,但鐵窗依舊牢固,她努力了幾次,窗框都紋絲不動。緊接着,她又把編織袋撿起來,學着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方法,把編織袋折疊成一條繞住兩根鐵杆,吃力地旋轉起編織袋。

兩根鐵杆微微變形,向彼此靠近了一點點。

盡管變形的程度很小,但是牟敏還是察覺到了,她的聲音透露着一絲興奮,“有效果了,快來幫忙!”

麗雲和袁晴晴趕緊上去,一起旋轉編織袋,就像擰衣服那樣,一直擰到胳膊發脹、酸痛不已。

令人失望的是,此後鐵杆再無半點變化。

堅持到這會兒,牟敏的信心和耐心都已經快磨沒了,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用盡力氣再度嘗試,直到嘴裏因為太過用力發出“唔唔”的悶響。蓄力猛地轉了幾圈之後,她一下子坐在地上,實在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袁晴晴已經止住了眼淚,她立刻接替了牟敏,繼續扭轉編織袋。

此時的牟敏似乎完全失去了信心,原先吊着她的那口氣不知為何消失殆盡了,她像一個“大”字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麗雲摸索着來到她的身邊:“不着急,歇一歇,再試試。”

“沒有水,沒有棍子,這樣幹使勁,不行的。”

麗雲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理,但是聽到需要水,她直截了當地問:“要不我撒個尿?”

牟敏轉過頭,對啊,她怎麽沒想到撒個尿呢?她坐了起來,快速地把西裝裏面的純棉坎肩脫掉遞給麗雲:“來,把我的衣服尿濕。”

麗雲接過衣服,摸索着撩起裙子,突然間,門被打開了,兩個男人手裏拿着手電,一前一後站在門口。

幾乎就在一瞬間,牟敏握着鐵片猛地朝着姓周的就撲了過去,姓周的猝不及防,從眉毛到鼻尖被她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頓時捂着臉大叫起來,牟敏趁亂拽住黑衣男的褲帶,大喊:“跑啊!”

屋裏的兩個人反應過來,立刻跑了出來,迎着一片黑暗跑去。

麗雲一邊狂奔,一邊流眼淚,有那麽一瞬間,她想回頭去救牟敏,求生欲卻推着她一路向前,她和袁晴晴一直跑一直跑,完全不知道在跑向什麽地方,跑着跑着,腳下的地越來越軟和,沒一會兒就陷在了泥裏。

麗雲明白了,這屋子周邊大概是田地,她們一通亂跑,跑歪了,從路上跑進了田裏。

泥土包裹着她的雙腳,一種本能在頃刻間回歸到了她的身體裏,仿佛再一次站在幼年時的田野之中。一側是山巒和村莊,一側是田野和道路,每天清晨,風從田野吹向山巒,鳥的聲音比平時大聲了許多……她拽住袁晴晴的手,當機立斷往右側大步走去,果不其然,她們很快又踩在了牢實的路面上,倆人不敢停下,也不敢回頭,一路狂奔。

一束光迎面打來,袁晴晴激動地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光越來越近,一輛農用三輪摩托來到了她們身邊停了下來,來人是一男一女,駕駛位上的男人穿着寬大的綠色迷彩外套,袖子高高挽起,戴着一頂工地上用的黃色安全帽;女的包着一條彩色格子頭巾,戴着袖套,蹲在貨兜裏。她旁邊是兩個竹筐子和一條扁擔,看着像是要去下地的農民夫婦。

袁晴晴抓住男人的袖子:“救人,快救人。”

男子皺着眉問:“救什麽人?你們大半夜在這裏幹什麽?”

“快點報警!人販子,有人販子。”

男子摸了摸兜,“我沒裝手機來呀,你嘞?”

女的搖搖頭。

麗雲來不及和他門解釋,催促道:“朝前開,有兩個男的抓了一個女的,快救人!”

女的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袖,男人便招呼她們上了貨兜,看倆人都蹲好之後,喊了一句“抓好了”,便朝着麗雲說的方向駛去。

平房越來越近,麗雲的心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她着急地張望着平房的方向,企圖捕捉到牟敏的身影。終于,大概兩分鐘之後,她們回到了平房,三輪摩托的燈光照着平房前的空地。

燈光中,牟敏躺在地上,頭發亂作一團,遮蓋着她的面龐,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姓周的在車旁用一大團紙巾捂着自己的左臉,黑衣男正在綁牟敏的雙腳。

看到來人,黑衣男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拿着繩子站起來。

袁晴晴跳下車:“就是他們,他們倆是人販子”,說完沖向牟敏,推開黑衣男,抱起牟敏的上半身,“姐姐,你醒醒,快醒醒。”

麗雲的身子,上車容易下車難。三輪車上的女人跳下來,輔助她下車。她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貨兜上,先放下左腳,再放下右腳,剛站穩,就感覺被人鉗住了雙手,是農婦。而抱着牟敏的袁晴晴,也很快被黑衣男重新綁了起來。

這一次,他們綁得更緊、更周全了,嘴裏的毛巾塞得也更瓷實。

折騰了一夜,三個人又回到了原點,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眼睜睜地看着三輪車夫婦扶着那姓周的上車。

片刻之後,倆夫婦回到了三人旁邊,女的看了她們一眼,爬回到三輪車貨兜裏蹲下,男的沒着急上車,而是給黑衣男遞了一支煙,自己也抽了一支,吞雲吐霧地蹲下打量麗雲:“二寶,這一拖一的也要?”

黑衣男——也就是二寶,吐了一口煙,“你不知道,這賺着哩。”

三輪司機帶着濃濃的口音:“不是說兩個?咋有三個?改了計劃,不怕惹事呃?”

“那個臨時來的”,二寶指着袁晴晴,“打牌認識的兄弟,問我收不收。這是大學生,搶手哩,不會虧。”

他們的語氣不像在讨論三個活人,而是在說三塊石頭。

姓周的從副駕駛伸出頭來:“還廢啥話?抓緊時間,天亮就要交貨。”

第 19 章

周晝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甚至感到對方舌尖輕輕舐過唇縫,還在往更深處探去。唇齒間,周晝能感到對方親得很認真很小心,好像在親一顆被放在心尖的寶石,珍重而輕柔。

“唔……!!”周晝耳根的熱度直沖到眼尾,緋紅一片,他腦子裏嗡嗡作響,用力推開對方,慌亂地後退兩步。

對方細長的金眸沉沉地看過來,令人心驚。

明明沒有見過這雙眸子,他卻恍惚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你……”周晝說不出話來,心如擂鼓,抿着唇頓了一下,轉身跑了。

他思維混亂成一片,慌不擇路地一陣亂跑,也不知道要去往哪裏,只知道現在一定要離那只龍遠一點。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一片熟悉的桂花樹,周晝才停了下來。

這裏是校園偏外側,距離晚會聚集的地方已經很遠了。他回頭看了一眼,一路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學生,并沒有看見剛剛的那個身影。

還好,那只龍好像沒有追上來。

周晝微微喘着氣,拍了拍胸口,這下才覺得雙腿一陣發軟,他走到旁邊的長凳上坐下,盯着前面的桂花樹發呆。

他身上還穿着演出服,剛剛跑了這麽久有些熱,索性将演出服脫了下來,露出裏面白色的打底,襯得脖頸處的薄紅越發明顯。

周晝伸手捂住了眼睛。

那個人……為什麽會突然親他?

微妙的是,對方親他的時候他好像并不反感,只是驚吓更多一點。

周晝很确定,從小到大雖然見過不少人飛禽走獸的本相,但從未見到過誰顯出過龍的特征。剛剛應該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才對。

可是為什麽呢?

他手指攥着演出服,幾乎快把衣服捏皺了,片刻之後,眸光忽然變了變。

對了,他剛剛是穿着演出服的,看起來不就像一只龍嗎……

那個人恐怕把他認成同類了!

因為龍确實很少,好不容易能遇到一個同類,心情激動之下說不定把他認成了雌龍,所以忍不住親了上來。不是大家都說龍性本那個什麽嗎?可能在他們龍的認知裏,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表達激動喜歡的行為,大家風氣很開放的!

周晝梳理了好半天,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他應該只是不小心被人認成了雌龍,又不小心被人親了一下,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周晝又坐在這兒休息了好半天,直到察覺附近的學生逐漸多了起來,應該是聯歡晚會結束,大家都回來了。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這會兒熱度降下來,身上稍稍有點冷,但謹慎地想了想,還是沒有再把演出服穿上。

他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手機不知什麽時候沒電關機了。

怪不得這麽久什麽動靜也沒有,晚會結束金源寶該找他了,這會兒見不到人又聯系不上,估計又要着急了。

周晝連忙抱着衣服往回跑,路上隐約聽見遠處傳來嗚哩嗚哩的消防車聲,也不知道是哪裏着火了。他沒在意,一路跑回了晚會現場。

“小晝晝!你去哪兒閑逛了啊,找你半天沒人。”金源寶站在門口支棱着一對小白翅膀,見他回來松了一口氣。

周晝把演出服放回道具室,摸了摸耳後的發端,視線躲躲閃閃:“我……我也沒去哪兒,就在這附近轉了轉,結果忘了時間。”

金源寶也沒在意這個,知道他手機沒電了,随手翻出個充電寶給他:“你啊擔心死我啦,上次也是,手機突然沒電人也聯系不上,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

今晚的演出他們這組取得了巨大成功,金源寶準備召集大家去吃頓宵夜,算是慶功宴。

“說吧,想吃什麽?這次的花費全部用協會經費報銷!”

“哇,財務主管居然這麽大方,十年難得一見啊!”

“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一毛不拔大師居然舍得用經費了?天哪這一定得好好宰一頓。”

“哈哈哈哈哈哈……”

衆人嬉笑着朝外走,走到半路看到好多人往宿舍那邊跑,好像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去幹嗎?”周晝奇怪道。

協會裏一個人道:“哦,好像是有人在附近花園悄悄放煙花慶祝,結果煙花不小心沖到宿舍樓裏,把宿舍樓點着起火了。消防車都來了,他們應該是去看火的吧。”

周晝點點頭:“聽起來好危險,太慘了,是哪棟宿舍樓遭殃了?”

“好像是B區的7棟吧。”

“……你說哪裏起火了?”

“B區7棟,怎麽了?”

周晝的表情宛如晴天霹靂。

身側金源寶拍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道:“那個,我記得,小晝晝你好像就住在那一棟來着?”

周晝:“……”

周晝還是沒有吃到這頓慶功宴。

金源寶陪同他一起,兩人趕到着火的宿舍樓時,火勢已經被控制住,基本上快滅了。周晝住在五樓,從四樓那一列往上的宿舍都遭了殃,連外牆都被熏得黑乎乎的,還在往外冒着滾滾濃煙。

周晝心都涼了。

“哇,宿舍沒了,我們睡哪兒啊?”附近一個同學急得眼睛都紅了,長長的兔子耳朵從頭頂垂下來,沮喪極了。

“嗚嗚嗚嗚我的NS,我的PSP,我珍藏多年的限定手辦啊啊啊啊……”

“啊我的電腦還在裏面,我寫了一個月的論文啊啊啊啊!!”

“天哪,阿花送我的定情信物……!”

……

四周哀嚎一片,許多人抱在一起痛哭,還有的在原地跑來跑去不知道該怎麽辦。

金源寶悄悄看了看周晝的臉色,輕輕撫摸着他的背,斟酌道:“那個,小晝晝啊你也別太傷心了,那什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周晝嘆了口氣,搖搖頭:“我沒事,我宿舍裏其實也沒什麽東西,最多就是重新買一遍就行了。”

金源寶:“那還好那還好,沒什麽貴重的就行了。”

在這之後,火終于完全被撲滅,收工的消防車從他們面前緩緩駛過。

包括周晝宿舍的附近幾個宿舍,已經不能住了,得等學校花時間重新處理下。有負責的老師安排他們幾十個無家可歸的人,今晚暫時住在教師宿舍,等明天再看看情況想想怎麽辦。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晝翻了翻微信。

好些認識的同學得知消息後,都朝他發來了關心,他一一回複後,目光落在了一個純黑的頭像上。

靳辭後來也沒有再回過他,兩人間的對話還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周晝點開那張照片,忽然想起什麽,指腹無意識碰了碰嘴唇,反應過來後又像被什麽燙到似的,慌忙把手拿開了。

第二天,學生管理處的處理方法下來了,因為被燒的宿舍需要進行修複,在此期間,會為大家免費提供其他的宿舍暫住。

但是因為學生宿舍基本沒有空餘,只能從老校區的半廢棄宿舍騰出來入住,條件自然就不是很好,最主要的是,離主校區有點遠,上課之類的不太方便。

大家議論幾句還是接受了,畢竟這也是學校能拿出來最好的處理辦法了,而且只是暫住,等他們的宿舍修複好,就能搬回去的。

周晝粗略計算了一下,除了早上上課需要早半小時,晚上回去也要多花半小時,而且中午最好也不要回宿舍休息了,不然時間來不及。

他指節蹭了蹭下颌,心裏有點淡淡的失落。時間這麽緊,估計這段日子沒什麽機會再去靳辭那裏看團子了。

而一想到很久看不到團子,周晝心裏就很難過,晚自習之前便特地買了兩個貓罐頭,去了靳辭的公寓。

靳辭果然在公寓。

門開後,周晝微微仰起頭:“靳學長,我來看看團子。”

靳辭嗯了一聲,依舊神色淡淡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周晝隐約感覺對方的态度似乎比以前疏離一些。還未深思這股感覺從何而來,靳辭退開半步,讓出位置讓他進來。

周晝在沙發上剛坐下,團子大約是聽見聲音了,喵嗚喵嗚地從樓梯上跑下來,三兩下爬上沙發,一個勁蹭他的手。

他心滿意足地撸了兩下貓,擡頭看見靳辭斜靠在沙發背後,目光從半垂着的長眸裏無聲無息落下來,似乎停在他嘴唇的地方。

周晝無意識抿了下唇,開口道:“靳學長,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團子了,之後可能沒什麽機會來了……哦對了,這把門鑰匙還給你。”

他低頭拿出鑰匙,遞出去的時候,莫名覺得靳辭的眼神變得很冷。

周晝還是第一次察覺到靳辭這麽明顯的情緒,手上一頓,有點不知所措。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啊這,我不是不想見團子了,是因為昨晚我們宿舍被燒啦,過渡用的宿舍在老校區,離這裏很遠,這段時間可能沒法過來照顧團子,所以才想把鑰匙還給你的。”

說完抓了抓腦袋,又怕沒解釋清楚,再次強調道:“我真的很喜歡待在這裏的,見不到團子我也很難過,所以今天才特地過來最後見一次。”

靳辭沉默了一會兒,眸光微動:“所以你不是因為昨晚……”

這聲音太輕,周晝實在沒聽清楚,只聽見昨晚兩個字:“昨晚?啊對,就是昨晚那個火把宿舍燒沒的。”

靳辭周身的氣場緩和下來,剛才的疏離和冷淡都好像輕霧一般消散開了。他想了想,目光落在那把鑰匙上,語氣淡淡:“鑰匙你收着吧。”

“……嗯?”

“樓上有間書房,收拾一下也可以住人,比老校區的環境好,而且去上課也很方便。”

周晝已經呆了,放在團子身上的手也忘記了撓。

靳辭黑漆漆的眸子注視着他,修長的手指在沙發上敲了幾下,緩緩問道:“所以你願意來嗎?”

第 19 章 ☆、章

我回到了山裏。

我還沒有和二愣子說對不起。

我還沒有和福滿爹爹說我要走了。

但是我卻沒有回到山裏我自己住的地方。

“悠悠?你去的時間夠長了。”

我看着山犬大人,越發越覺得這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山犬大人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問道。空曠的山洞,就好像是當年山狩把我當成備用糧的時候的山洞。而山犬大人的神情也讓我明白,顆粒完全就是同一個地方。

山犬大人摸着我的頭發,語氣依舊溫柔:“悠悠真的非常聰明,已經知道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了,不是嗎?”

我的眼神已經慢慢的轉向害怕了。

“讓你會想到不好的回憶了,但是你真的不用害怕,我從來沒有做過害悠悠的事情不是嗎?”

那個時候山狩把我帶到這裏的事情,我滿腦子的都想要逃走,然後找到了一條路。而那個時候,每一次求救,不是爺爺就是山犬大人。

現在爺爺死了,山犬大人才是帶我來這裏的罪魁禍首。我又應該找誰去求救。

洞口離我在的地方有些遠,但是可以清楚地看見我上一次逃走的路線。

“為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問一些什麽,但是山犬大人看向我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危險,讓我不知不覺想要找些什麽話題。

山犬大人搖搖頭,說道:“悠悠,你知道大山原來是什麽樣子的嗎?”

我記憶中的大山,熱熱鬧鬧的大家一起慶祝某些雞毛蒜皮的小時,然後會說話的動物和叽叽喳喳的花草。剛剛有了兒子的向日葵和非常讨厭我的樹爺爺。還有溫柔的山犬大人和老是找我麻煩的山狩。

“大山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是荒山,連一棵草都不舍得長出來。我和山狩那個時候就住在這座荒山上,因為實在是沒有吃的,我們就去山下的村莊,偷東西吃……

後來有一天,大山裏來了一個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模糊的看不清這個人到底是什麽容顏。

這個人很溫柔很溫柔。

他不知道施了什麽法術,荒山慢慢的富饒起來。山下的村民以為老天開了眼,在山上逐漸肥沃的土地上種起了果樹。但是村民們貪心不足,還妄想好不容易來山裏定居的動物成為他們餐桌上的點心。

那天,村裏人上山打獵,我和山狩正巧被他們看見。山狩保護了我,卻被村民傷了腿。村民們興高采烈,弓箭更加平凡的朝着山狩射了過去。

我很想逃,但是村民把我和山狩都包圍了起來。

然後那個讓大山富饒起來的人救了我們。

他說,他想要在這座山上隐居。

他收留了我和山狩,又讓老樹有了意識,又收留了跌跌撞撞來投靠的綠波。

他給大山下了禁制,讓山下的村民沒有辦法再進入真正的大山。但是因為天神的關系,他沒有辦法禁制七歲以下的孩子。

這個太溫柔了,我真的好喜歡他,做什麽事情都想要學的和他一樣。

但是你說奇怪不奇怪?

他喜歡的是山狩,他卻不喜歡我?

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他。

我和山狩接了守護大山的任務,我們把外來的人都趕走了。

但是又一次,有一個樵夫被自己的柴刀傷了腿,那美味的味道讓我留下口水,最後我沒有忍住,吃掉了那個樵夫。

但是山狩那個虛僞的家夥,竟然說是他吃掉的,但是主人卻在責怪我沒有看好山狩,山狩卻什麽懲罰都沒有!

主人喜歡每一個在山裏出生的住民,為了向日葵唱歌他可以開宴會,為了熊二找到老婆可以開宴會,為了灰木躲過獵人可以開宴會,為了山狩終于幻出人形可以開宴會。

但是從來沒有為過我!

難道我做的有什麽不夠好嗎?

最後,主人慢慢在大山中消失了。山狩開始每天在大山的周圍游蕩,大家也都漸漸躲在自己的住處不再出來,老樹也開始成天的唉聲嘆氣。

主人他徹底消失了……”

山犬大人在講訴他以前經歷的一個故事,主人最後消失了,但是又與我有什麽關聯?我出生的時候主人早就已經消失不見,為什麽山犬大人會找到我身上呢?

“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麽會找到你是嗎?”山狩大人溫和的說道,他之前在講故事的時候,都是這一副表情。

“其實你第一次來大山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你了。然後我發現大山有蘇醒的聲音。所以,在你第二次來的時候,我把你帶到山上來了。果然,老樹為此就醒了過來。”

我回想了一下我第一次上山的記憶。只聽見遠遠的有誰在叫嚣要吃了我,然後有有誰阻止了,再後來哦就已經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一次我誰都沒有看見。

“女娃娃,你當時來的時候,我已經餓急了……”

我瞪大了眼睛!

我一直以為山狩才會叫我“女娃娃”。而山犬大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教過這個稱呼,一直都是叫我的名字的。

“主人不喜歡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我學主人學的最像的。”

“可是,山犬大人最後不是沒有吃我嗎?還在山狩手裏救過我。”

“山狩那個笨蛋以為他吃了人之後,主人就會出現,告訴他這是不對的。然後大山就會變的和以前一樣!”山犬大人說着這話,口氣越發的上揚,好像在嘲笑山狩的自不量力。

我不着痕跡的向後退去。

“那那天阻止你吃我的是誰?”

“那是誰不重要。”山狩大人眯着眼睛,又看向了我:“誰都不重要,我還好當時沒吃了你,不然的話,大山哪裏能恢複的那麽快?”

是不是我被利用了?

“我一直按照主人的吩咐去保護這座大山,可是沒有了主人,大山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沒有生機了。而這個時候,你正好就出現了。所以我沒有直接送你回去,帶你來了大山裏游玩。沒想到,你真的就一回兩回三回的都過來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山犬大人。

“你對我說過的,如果我乖乖的話,你就會再帶我來大山!”

“可是除了第一次我從來沒有主動帶你來過大山,不是嗎?外面的時間過的太快了,所以你覺得時間過的太長了。”

我沉默了下來。

一年都不到的時間,對我來說卻發生太多的變化。

山犬大人是壞人?在第一次我誤入大山準備吃掉我?

在我第二次誤入大山的時候準備把我引入大山?

山狩這個吃掉我一次的家夥才是好的?

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非。

還有就是……

山犬大人帶我來這大山,并且讓我學會了修煉,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好想問清楚,而且也問了出來。

“自從你來了大山,雖然慢,但是大山還是在慢慢的恢複。我在想……”說道這裏山犬大人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我在想……如果你成為了主人的話,大山說不定就真的能恢複了。”

主人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很神秘的家夥,今天以前我從來沒有聽誰正面的說過他。而之前山犬大人的說法,卻也只不過是知道他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他怎麽當上的主人的?我卻是一概不知。

但是本能的,我覺得山犬大人說的話,對我異常的危險。

我和山犬大人令人互相看着眼睛,半響——

“我帶你去個地方……”山犬大人說着就拉起了我的手,我之前悄悄後退的距離,不過就是山犬大人兩三步的動作。

那青山碧水之間,潺潺小溪一縷,奇花異草争相鬥豔,獨獨那顆泛着金芒的果實,等待有緣人來取。

是“金芒的果實”。

“山犬大人?”

“其實山狩說的沒有錯,主人已經死了,而不是消失了。”山犬大人的聲音透露這悲哀,撫摸着果實的手非常的輕柔。

只是山犬大人現在越是這個樣子,我卻越是害怕。

“悠悠,你爺爺去世的時候,你傷心嗎?”

傷心……好像有誰把胸口掏了一個洞一樣。而我,卻只會的哭。

“山裏沒有了主人,就和你沒有了爺爺一樣。不只是我,山裏的所有住民都非常的傷心,所以大家紛紛的安靜下來。但是你看,山裏的花草樹木在你出現之後,又開始了原來的生活。你有這個能力,所以你不要讓山裏的住民再一次傷心了,不然你的爺爺會很傷心的。”

山犬大人把我抱了起來,用另外一只手來摸我的腦袋。

爺爺去世的時間有些長了,如果爺爺剛去世的時候,我一定擦着自己的臉頰,保證:“我不傷心。”

而在我記憶中的山犬大人,也一定會揉着我的腦袋說道:“乖孩子。”

“山犬大人,你到我來這裏幹什麽?”

“我以前聽見過山下的人唱的歌謠。是說山裏的‘金芒果實’的。”

我擡頭看着他。山犬大人卻用一種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調,唱着爺爺給我說的傳說。

“悠悠,你會唱嗎?”

我搖搖頭?

“你看,主人已經離開我們那麽長的時間了,連傳承下去的歌謠,都只剩下文字,沒有曲調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22 章 待你弦斷音垮,何來求鸾曲答(下)

一年之後,東方毅把東方笑和秦娥帶到蕭樓最高的那層樓上,給了他們兩個一人一本琴譜,并說誰要是在半月內首先練成這本曲子,誰就是下一任蕭樓的樓主。

兩人各自拿了琴譜一同下樓,直到到達東方毅看不到的地方的時候秦娥對東方笑道:“如果我要是成為了這蕭樓的樓主,我一定放你走!”

東方笑緊盯着秦娥的眼睛,好像要看到她的心裏,一字一句的問:“你真的想做這蕭樓的樓主嗎?”

秦娥迎上東方笑的眼睛:“這不僅是我想要的,也是你想要的,不是嗎?”

東方笑沒有辦法去反駁她,因為從始至終,秦娥都只是想做這蕭樓的樓主,她從來都沒有變過,只是東方笑,他變了而已。

秦娥攥着那本琴譜越走越遠,只留給東方笑一個背影,東方笑的拳頭忽而握緊忽而放開,好像他在決定着什麽,但最終,他也只能是看着秦娥越走越遠,在他們倆之間,一定要有一個人要成為這蕭樓的樓主,而不論是誰成為這蕭樓的樓主,他們這段感情都永遠不可能有好結果。

東方笑翻開琴譜,卻沒有打算去練,他想,自從秦娥踏進這蕭樓的那一刻起,她就注定會成為這蕭樓的樓主,這不僅是他們的計劃,也是秦娥的理想。

東方笑偶爾會路過秦娥的屋子,聽着她在裏面斷斷續續的試驗着彈琴,時不時又發出像疑問一般的“咦?”,而後,又恍然大悟一般把這斷斷續續的曲子又無比順暢的彈奏了出來,東方笑能想象到裏面的人現在是個什麽表情,她一定把所有的情緒表現在臉上。

“你可知其實如果不是你讓着她你一定會是這蕭樓的下一任樓主?”東方毅的聲音驀地從東方笑背後響起,東方笑回頭一臉冷漠的看着東方毅,回答道:“我知道,可是我不想成為這蕭樓的樓主,我想你心裏很明白,在天份上秦娥可能是比不上我,但是論成為蕭樓樓主最合适的人選,其實應該是秦娥。”

東方毅擡手摸摸東方笑的頭,這個動作在東方笑笑的時候出現過無數次,雖然親昵,但無感情。

“笑兒,我一直都把你當做我的兒子來看待,不論你信不信,我都要說,其實,我從來都沒想讓你成為這蕭樓的樓主。”東方毅微微嘆了口氣,放下摸東方笑的手,顫顫巍巍的走了。

東方笑看着他的背影,雖然還是那般的蘭芝玉樹,君子如玉,可是已經年過五十的他終究還是老了,老到連走路都好似不像以前那般利索,唯一不變的,應該就是那份從容了吧……

半月之期很快就到了,這一天,也正好是東方毅成為蕭樓樓主整整第二十年,在今天他将把蕭樓的樓主之位傳給東方笑和秦娥之中的一個。

東方毅看着下面的兩個人,對着東方笑說:“你今天什麽都沒帶,你是想放棄?”

東方笑看着東方毅,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微笑:“不,這首曲子我早已練會,現在只要秦娥出錯,這樓主還是要我做的。”

秦娥聽着他們的談話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兒,她趕緊讓自己定下神來,成敗,在此一舉。

東方毅對秦娥點頭,示意她可以開始。

秦娥回點了下頭,撥了幾個音調了琴弦之後,便開始演奏那天東方毅交給她的琴譜。

這曲譜已經印在了秦娥的心上,現在,只要把心中的曲譜彈奏出來就可以了,這平常對于秦娥來說再簡單不過的事情今日卻變得如此艱難,秦娥在彈奏的過程中,眼前總是出現一些她曾經喜歡的事,喜歡的人,他們出現過,又好像沒有出現過,那一幕幕出現又消失,其中的人來了又走,秦娥慌亂的想抓住他們,可是卻發現自己什麽都抓不住,那種內心越來越空虛的感覺充斥着秦娥的感官,她的心好像被人死死的抓住,然後狠狠的捏,好像要把它擠爆一般。

終于,曲子演奏完畢,随着曲子一起消失的最後的畫面,秦娥想,那應該是東方笑。

一曲終了,秦娥知道自己演奏的并不好,但東方毅卻點點頭,對着東方笑說:“你可知……?”

東方笑道:“我知道。”而後轉身對秦娥道:“恭喜你,你是下一任蕭樓的樓主。”

秦娥有些懵,她明明剛才演奏的并不好……

東方毅對秦娥解釋道:“剛才那個曲子其實是讓你變成名副其實的蕭樓樓主,蕭樓樓主不能有情,不能有愛,不能有厭,不能有恨。随着你剛剛彈奏的樂曲,你的這些情感都會随之而變淡,到最後的遺忘,你現在想起以前的那些事,那些人,可還有感情?”

秦娥開始仔細的回想,那些事情雖然還記得,但是當時的那種感覺卻一絲絲都沒有了,她沒有了情,沒有了愛,沒有了厭,沒有了恨。她終于 變成了那個沒有感情的蕭樓樓主。

東方毅拿出了一顆藥丸,遞向秦娥,秦娥接過藥丸問道:“這是什麽?”

東方毅說:“這是蠱,是忘情蠱。蕭樓的每任樓主的任期是二十年,這蠱的有效期也是二十年,在這二十年間你不能有感情,否則,你就會引發忘情蠱,以至于死亡。二十年後忘情蠱失效,便是你重新擁有感情的時候,也是蕭樓樓主卸任的日子。如此,你可明白?”

秦娥點頭表示明白,可是卻面對手上的這粒小小的蠱犯了難,她有些糾結,她不想吞,可是她又知道吞了它之後,她就可以變成她一直想要成為的人。

秦娥想了又想,終于把那粒蠱放到了嘴邊。

“等一下!”東方笑大喊出聲。

秦娥的動作停了下來,看着東方笑。

東方笑走到她的面前,對她輕道:“秦娥,我不知道你現在能不能感覺到,但是我要說,我喜歡你,很喜歡很喜歡,這二十年,可能一晃兒就過去了,我要趁着這二十年好好游遍江山,然後我要回來找你,我們可要說好,到了那個時候,我一定要比你的蕭樓要重要。”

“你……”秦娥還沒有說完,東方笑卻趁機把她嘴邊的那粒蠱推到了她的嘴裏,那蠱入口便消失不見,那句未來得及說的話也跟着東方笑一樣消失不見。

秦娥想說的是,你不要走……

秦娥問東方毅,那首曲子叫什麽。東方毅答道:《離》。

秦娥說:“我可以給它改個名字嗎?”

東方毅笑道:“你現在是蕭樓的樓主,這蕭樓的一切,都聽你的。”

秦娥道:“好,那就叫《留》。”

東方毅大笑着走遠,一聲“随你”遙遙的飄了過來。那是秦娥從來沒見過東方毅,他笑的如此灑脫,如此暢快,好像和之前的那個沒有感情的傀儡一般的東方毅完全不是一個人,秦娥看着這樣的東方毅微微有些高興,原來有了感情之後,就會變得潇灑。

可是,感情是什麽呢?

秦娥的心微微有些刺痛,秦娥用手撫住了心口,原來,竟是微微的高興,也是不行的……

—————————————————————————————————————————–

那姑娘穩穩的收住了最後一個音,故事戛然而止。

我看着這姑娘毫無感情的訴說着這故事,眼淚竟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姑娘,你可知……?”

“我不知,”那姑娘搖搖頭,“我只是好像記得,有一個人說過要回來找我,可是我忘了他到底是什麽樣子,他為什麽說要回來找我,我只知道我要在這裏等着,等着他回來,然後讓他告訴我他為什麽要我等他。”

我霎時間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淚水,讓它肆意的流下來,這姑娘竟不知,她每天彈的故事便是她自己的故事,她竟還在等着那人回來給她講她每天都在講的故事……

作者有話要說: 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作為旁觀者的月夕和陳圓一樣,就只能沉默……

第 124 章 :争寵,獨寵一人! (2)

都無法讓她妥協,他就不明白了,染丫頭對與那個軒轅魅的感情怎麽會那般的深刻。

想到了白天大臣集體施壓的事情,他就是一陣陣的頭痛,就算是別人沒有發現,但是不代表她也沒有發現,當時染丫頭的眼中的确是有那麽一絲冷光閃過,雖然最終她并沒有陳發那些大臣,但是他确實知道明天一定不會那般的平安的,他不由得開始為那些大臣祈禱了,染丫頭別的手段沒有,但是氣死人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明天那些大臣可是不好過啊…

第 19 章 被男友弟弟盯上

第19章 被男友弟弟盯上

“好。”顧沉爽快的答應下來

工作人員在旁邊不遠的位置給顧沉搭了一個直播間,這次直播采用的是pk的方式,誰的獎品多,誰就贏。

還沒等工作人員說開始,林娴就先點了下直播按鍵,開始直播。

林娴用的是劇組的工作抖音,已經有五十萬的粉絲基礎,而顧沉的抖音的粉絲少的可憐,只有兩萬粉絲量,連王導也不禁為顧沉抹了一把汗。

林娴打開直播,因為是劇組號的緣故,一打開直播間,很快就有十萬人湧了進來,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一瞬間就漲到了一百萬的觀看量,反觀顧沉那邊,只有短短三千人觀看。

林娴打開pk界面,看到顧沉的人數後,得意的撩了一下頭發。

才三千粉絲,這次的比賽,她贏定了。

林娴因為是女團愛豆,之前在公司直播過,所以有經驗,一開播就擺上而華碩的笑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娴娴,給娴娴刷禮物吧,娴娴謝謝你們了。”

【林娴好可愛啊,我這就給你送禮物,愛了,愛了。】

【娴娴好久沒有直播啦,期待娴娴的新片!我是娴娴永遠的粉絲。】

【隔壁是誰啊,怎麽才三千人看,人好少啊,這場比賽肯定是娴娴贏,毋庸置疑!】

林娴直播間的指數一下子從0變成了5000,而顧沉那邊只有少的可憐的有23,還有半個小時的pk時間。

林娴緩緩勾起了唇角,這次的比賽,她勢在必得。

而顧沉則是不急不慢的紮起了紅色假發,拿起一柄劍站在手機前。

*

不遠處駛來一輛純黑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劇組門口,後排下來兩道黑色的身影。

傅風掃了一眼面前古色古香的建築,挑了挑眉:“哥,這就是你拍視拍戲的地方啊?還挺好看的。”

傅嚴理了理手腕處的袖口,冷聲道:“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在劇組安排一個角色。”

傅風搖搖頭:“可別,我最怕拍戲了,我還是更喜歡聽歌,拍戲不适合我,哥你還是邀請別人吧。”

傅風是傅嚴的弟弟,之前在海外留學,今天才回國,對國內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傅嚴輕笑幾聲:“走了,進去吧。”

兩個人走入庭院,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奇怪,按照現在這個時間點,劇組的人應該在拍戲,怎麽現在這麽安靜?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忽然聽見了一處庭院裏有一陣音樂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走入庭院,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

他站在雪地上,長劍随着他的音樂起舞,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地面的櫻花花瓣,随着他的動作,圍繞在身體周圍,形成一道屏障。

身姿如虹,長劍破空而過。

在場衆人無一人不驚嘆顧沉的舞姿,就連林娴也停下來欣賞顧沉的舞劍。

顧沉玄色衣袍勒出他勁瘦的窄腰,劍尖在空中一劃,掀起無數櫻花,漫天飛舞。

一枚粉色的櫻花落在劍尖,悠悠轉轉落在顧沉肩膀上,點綴了玄色衣袍。

傅風忍不住感慨,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舞劍了,随後他喃喃自語。

“哥,他好好看啊….”

傅嚴點頭,目光沉沉的看着顧沉的身影,心裏莫名的有些不痛快,有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觊觎的感覺。

顧沉的舞姿随着音樂漸漸平息,最終一曲畢,剛剛還安靜的直播間,氣氛抵達巅峰。

【啊啊啊,太好看了,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舞劍,沉沉太厲害啦!簡直就是視覺盛宴啊!】

【便宜傅嚴那小子了,沉沉好厲害,又會演戲,又會舞劍,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我不管,我得從傅嚴手上搶過來,寶寶是我的,我的!】

【好美啊!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舞劍了,怎麽會這麽好看!再舞一次呗,再舞要吃,這次我肯定錄屏。】

顧沉的姑姑拍過武俠片,他的舞劍就是和姑姑學的。

他的直播間徹底炸開,人數從原來的三千人暴漲至一百萬人,pk的禮物數量也從原來的23飙升到了一百萬,而林娴那邊的禮物數量只有五千個,遠遠趕不上顧沉的數量。

pk的時間也結束了,這場比賽的誰勝利者毋庸置疑是顧沉。

顧沉不但贏得了比賽,還賺了一百萬的錢,扣去平臺的手續費再扣一下稅,可以到手四十萬左右。

顧收回長劍,贏得了周圍工作人員的掌聲。

“真好看的啊,舞的不錯。”

“是啊,真好看啊。”

王導驕傲的上前,興奮的拍了拍顧沉的肩膀:“不錯,不但贏了比賽,還增加了電視劇的曝光,贏得漂亮!”

“還好,多虧大家的幫忙。”

顧沉沒有第一時間獨占功勞,而是将這個功勞分給大家,果不其然,贏得了大家的一旁贊揚。

“有什麽了不起的。”林娴心虛的低下頭,眼裏滿是對顧沉的嫉妒和羨慕,憎惡。

林娴感覺衆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一層層水泥澆灌在她身上,讓她直不起腰,

最終,她還是不甘心的站起身,緩緩走到王導面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一聲:“對不起王導,剛剛是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王導負手點頭:“行,知錯能改就好,我已經決定把你的劇本改少了,這樣你也不用花多少心思,等要拍了叫你,你先下去休息吧。”

減少演員的戲份,這對演員而言是莫大的侮辱,是對她能力的質疑。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林娴也不好拒絕,因為是她耍大牌在先,還輸了比賽,她也不能說什麽,只能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紅着雙眼退下了。

王導拍了拍顧沉的肩膀:“這次多虧你了,不但贏了pk,還整頓了耍大牌的不良風氣,我很好看你。”

“哪裏的話,都是王導願意讓我進劇組,我才有了這個機會,應該是我謝王導才對。”

王導十分欣慰的拍了拍顧沉的肩膀,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随後顧沉又對大家說。

“晚上我請大家吃飯。”

反正他一口氣賺了四十萬,請大家一頓最多不超過一千,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好哎,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顧沉萬歲,太好了,我們大家一起謝謝顧沉!”

“謝謝顧沉,哈哈。”

現場的氣氛十分融洽。

傅風的目光完全被顧沉吸引住了,他從小就被父母送去了外國學習,一直生活在古板又沉悶的生活中, 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人,這也就算了,偏偏那人性格各方面都是他喜歡的,尤其是他臉上的笑容,那麽明媚張揚,只要看一眼,就完全被他吸引住了。

他扯了扯傅嚴的衣角。

“哥,那人單身嗎?”

“?”

第 124 章 龍家血脈?

“刷刷刷。”一道身影在樹上不斷閃動。這已經是龍飛羽來到玄靈森林的二十三個日夜。

平日裏,身背一把劍,只見劍柄卻是木質的,那一身帥氣的黑色勁裝,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身上是有一點像是虎系魔獸獸皮做成的馬甲,,露出兩條肌肉分明又有力的雙臂,怎麽看都只有着爆炸的泵感。

深深的V領,幾乎可以看到大半部分胸膛,裸露的肌肉,加上深黃色的肌膚,怎麽看都像是一只人形獵豹。

“嗷~”

龍飛羽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立在一棵樹上,不遠處發出悉悉的聲響,而龍飛羽的木劍早已到了手中。

一個大家夥鑽出了樹叢,渾身綠色,長得像蜥蜴,又有一點像恐龍?兩條粗而有力的後腿,兩只瘦小的前爪,細長的脖頸,更像前世看到影視中的飛龍嗎,不過沒有翅膀,難道這個世界恐龍還活着?

感覺怎麽也是五階的魔獸吧,要不要自己出手擊殺掉呢?看着那魔獸的腹部的一條大大的口子,想必是與人戰鬥,被傷了吧,既然是這樣,自己還是快走吧,畢竟老飛羽并不是小白,在玄靈森林這種地方,有時候人比魔獸更可怕,殺人奪寶的不在少數。

“嗖”“嗖”“嗖”“嗖”

“嗷~”那魔獸一聲嗚咽,龍飛羽雖然不懂獸語,不過仍然能夠聽出那不甘的吼叫,不過它并沒有倒下,而是激起了本性的狂暴,龍飛羽仔細一看,只見那魔獸的脖頸之上竟然露出了三支短小的箭支,血流不止,剛剛明明是四聲,不遠處的地面上正有一支細長的箭矢,想來是沒有命中。

魔獸來的方向,竟然又跑出了兩個人,各自手持一弓,那弓明顯不是凡品,上面還流轉這光暈,想必是有特別加成,那魔獸脖頸之上的箭支想必就是這兩人射出來的,兩人的修為更是一王一皇,“李師兄,浪費了好多血啊,那可是亞龍啊,渾身都是寶貝。”。

“一條龍那麽多血,林師弟不必介懷,就算浪費不少,龍師兄也也用不了那麽多的龍血,我們也會得到的。”身材更加魁梧的一位安慰道。

“莫不是經常聽說的亞龍一種?”亞龍是飛龍和被的魔獸雜交所生的新物種,真所謂龍性本淫,貌似概括了前世今生的所有龍,都逃脫不了龍喜歡和不同的物種雜交,這可能就是失去了飛行能力的一種亞龍吧。

龍飛羽沒有了再看下去的打算,向另一棵樹上躍去,“朋友這就打算走了嗎,不留下聊一聊天。”在龍飛羽想躍去的那棵樹上站立三個人,只好任由自己自由落體,落在了地上。

中間的正是說話的男子,身高一米八開外,桀骜的一張臉龐,右眼的眼皮竟然一道寸長的疤痕,怎麽看都是利器所劃傷,站在那裏無形的散發出一種威脅,左右竟然兩個俏麗的女子。

即便是龍飛羽見過不少美女,有着很強的免疫力,不過在玄靈森林這麽久也不禁都大量兩眼,而且是乖乖的依偎在那青年的胸口,心中卻是感嘆,一個戰皇,兩個戰王,一個巅峰,一個高階,年紀貌似不差什麽吧。

龍飛羽不禁有些羨慕,左擁右抱在這個世界上并不費事,以龍飛羽的地位和如今的修為,可以輕松的做到,不過,還沒有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躺在自己的懷中,說到底,龍飛羽這一輩子還沒用經歷過一次完美的戀愛。

本來淩驕雪是占據了自己內心的全部,不過到嘴的鴨子飛了,龍飛羽也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的命運。

“我怎麽感覺氣血有些湧動?”幾乎同一時間,這句話在龍飛羽和對方的心頭同時響起。

“我們素不相識,有什麽好聊的?”龍飛羽不假辭色,對方明顯是戰皇的修為,自己如果露出一點膽怯恐怕就會對方吃的骨頭都不剩下。

打小就跑出龍澤的混小子,自然不是什麽小白,面對強敵,自然不能露出自己所想,龍飛羽自認為,自己的城府不比任何人差,不是誰都能威脅自己的。

“我對這位兄弟,一見如故,更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在下龍傲天,還未請教兄弟哪裏人士,高姓大名?”說着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角還保持着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而龍飛羽的直覺告訴自己,好似掉進了一個冰窟窿一般,“在下夜凝空,出雲帝國人”眼睛卻是一直看着對方的眼睛,生怕對方有什麽陰招。

“師兄,我們已經将藍背亞龍處理完了,得到一顆五階魔核。”那手持弓箭的兩人緩緩靠近這一邊。

龍飛羽不動聲色的移動了一下位置,在場的都是高手,萬一一個暴起殺人就不好了,為什麽?玄靈森林中殺人還需要借口?就像豹子獵殺麋鹿一般,肉弱強食,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不知道龍兄擋住在下的去路,是什麽意思?”龍飛羽心中比較慌亂,兩個戰王巅峰,兩個戰皇初階,一個戰王高階,就是這兩個女子随便一個,修為也比龍飛羽高上一階,出了帝國戰皇就這般不值錢了嗎?“真是可惡,要不是修為遲遲突破不了,自己又怎麽會這般被動。”

“哈哈,就是感覺我們好像有着什麽關系?”

“不好意思,我從來沒見過你。”說着打算繞開龍傲天,“龍傲天,哼,還真有叫這個名字的,不過龍姓只有龍神後裔一脈,看來血靈大哥還有沒對我說的呀!”

龍傲天放開摟抱着兩個女人的臂膀,又擋在了龍飛羽的面前,“夜兄弟,你這急色匆匆的是要去哪裏啊?看你身背一把劍,莫不是要去劍神學院?我看夜兄弟骨骼驚奇,更是相見恨晚,不如來我玄靈學院好了,我們可以相互切磋,相互進步。”

龍飛羽聽到對方姓龍,有引動自己的氣血,就已經猜到對方的目的可能想拿下自己,現在這般與自己說話,不就是歷來的‘先禮後兵’嘛。

“不好意思了,在下只想去劍神學院,至于玄靈學院,抱歉,在下沒有聽說過,也不感興趣。”說着龍飛羽的目光漸漸冰冷。

“你、”龍傲天身邊的兩女一臉憤怒的樣子,俏臉上揚,明顯對于龍飛羽沒聽說過玄靈學院而生氣,在她們看來,龍飛羽是赤裸裸的藐視玄靈學院,而龍飛羽是真不知道玄靈學院,不過在龍傲天的擺手之下,沒有将後面要說的話說出來。

“夜兄弟不必介意,我的女人嘛都是我們學院的精英,你這樣說,被她們誤會了,不過嘛,不知者不罪,既然夜兄弟沒有和我們暢談的打算,在下也不好阻礙龍兄弟了。”說着讓開了幾步,而那兩個女子聽到龍傲天稱她們是自己的女人,開心的不得了,一臉嬌羞的模樣。

“告辭。”龍飛羽走過龍傲天三步開外,暗道不好,剛剛他說的是龍兄弟,龍傲天滿臉的笑意看着自己。

滿面笑容,心中不知道多少陰謀,既然話都說成這般了,那就是要動手的節奏了,哼,給你機會,我龍飛羽怕你不成。

一步,兩步,三步,當龍飛羽走過龍傲天三步的時候,背後強大的破空聲,龍飛羽一個轉身。

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