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9 章 :大結局(上) (2)

率還真是夠高的,短短的半個月時間已經将四國的經濟完全打亂,不過雖然看上去算是蠻亂的,但是确實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一幫現在的商業天才怎麽會連一幫古人都搞不定呢?

“主子,任務圓滿達成了,是不是有什麽獎勵啊。”霜看着自家的主子,眼中帶着一絲興奮。主子拿出來的絕對都是好東西,所以獎勵自然是必須要的啊。

雲染笑笑,好東西對自己人自然是不會吝啬的,随手抛出一個瓶子,落在霜的手中:“替身功力用的,希望我下次回來的時候你們的武功都能夠進步。”

“主子,你要離開了麽?”看着雲染,他們的眼中是深深的不舍,雖然知道他們注定會分別,但是現在這樣子要突然離開他們還是有些接受不了。

“是啊,要離開了。”雲染輕輕的笑着,雖然她也很是不舍,但是畢竟時間到了,若是再不離開的話,那麽時間就完全來不及了,她不餓能夠私自的為了自己什麽都不管不顧,四界戰争,若是一不小心的話,會讓整個世界的平衡被毀滅的,雖然她做不到為了這個世界犧牲自己與自己所愛的人,但是她會盡可能的避免大規模戰争的發生。

“主子,你放心的去幫你自己的事情吧,雖然我們幫不到你,但是這裏我們會幫你守好的,所以不要有什麽後顧之憂。”雖然不知道主子有什麽事情,但是他們知道現在主子要做的事情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幫助的了,若是他們跟過去的話,只會成為主子的累贅,他們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的!

“好,那你們好好留下。”雲染微微的閉了閉眼睛,雖然她知道他們一定要要跟着自己一起去,但是這次的事情并不是他們能夠面對的,對于自己而言他們已經是自己的親人了,她怎麽可能讓自己的親人陷入危險當中。

“主子,我們等你回來!”看着雲染遠去的背影,雪大聲的喊着,不管什麽時候他們都相信他們的主子一定會回來,一定會的!

“舍不得為什麽不留下?”軒轅魅看到了雲染眼底的淚光,他知道雲兒舍不得這些人,“我自己去就好了,我的能力你又不是不知道。”軒轅魅無聲的嘆息,自己真的是堕落了,為了她現在自己什麽事情都肯做了。

“因為你更重要。”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說明了雲染的想法,在她的心中任何人都沒有軒轅魅來的重要,就想是在他的心中任何人也都沒有自己重要一般。若是別人,她可以為他們拼盡全力,但是若是為了軒轅魅她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比得上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傻丫頭,你這個樣子叫我怎麽能夠放手啊!”軒轅魅微微的一聲嘆息,他知道雲兒愛的是自己,但是很多事他寧願她的愛來的比自己要少,那麽自己離開的話她也不會太過傷心。

“不要想什麽獨自結局這次的事情,你想都別想,聽到沒有,若是你敢背着我獨自解決這次的事情我就自刎在你的面前,”雲染并不是在開玩笑,她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你應該知道就算是失了全世界,我也不能夠失去你。”

軒轅魅用力的點點頭,他絕對不會放開自己的手兩人的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若是自己再放開手,那麽自己就可以去死了,自己根本局不配說愛。

“你記得就好,若是你敢抛下我一個人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軒轅魅微微的一笑,什麽都沒有說,而是竭盡全力的趕往昆侖,這次的戰場絕對是在昆侖,所以他們現在就要先趕去昆侖等待着戰事開始。

終于在幾天的趕路之後他們到達了昆侖,這裏已經沒有了當初的美好,原本的靈氣已經漸漸的被一股股的魔氣壓制住了,空氣中飄散着的是邪惡的味道,雖然雲染并不知道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有一件事情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整個昆侖已經被污染了,若是自己再不回來的話,恐怕在昆侖生活的生物都會被魔氣侵蝕,變成了低等的魔物。

“想要将整個昆侖魔化,為自己增強戰力麽,想法是不錯,不過就是天真了一點。”雲染輕輕的笑着,嘴角的笑容帶着一絲絲嗜血的猙獰,現在她還覺得自己的心跳的飛快,幸好自己即使趕回來了,若是再晚一點點的話,整個昆侖恐怕都會變成了魔物縱橫的地界了。

輕輕的一揮手,紫色的火焰沖天而起,但是卻是沒有傷害到任何的生命,那是雲染的涅槃之炎,在她的控制下并不會傷害到任何的生命,只會将昆侖山中的魔氣全部清理幹淨。

“是鳳主大人回來了!”感覺到了涅槃之火的氣息,昆侖的衆人瘋狂起來了,這段時間他們被這些魔氣壓制的很是難受,但是他們卻不敢輕易的去反抗,因為他們知道自己的本事根本就不夠去反抗這些魔氣,弄不好會讓自己被污染淪為下等魔族,這種事情是他們絕對不能夠忍受的。

“鳳主大人您終于回來了,”感覺到了雲染的氣息,不少人甚至忍不住大哭了起來,他們知道鳳主大人是不會放棄他們的,只要他們堅持,堅信着鳳主大人會來救他們的,鳳主大人就一定會來的,“鳳主大人果然沒有抛棄我們。”

看着跪在地上的子民,雲染心中曾經的怨早就煙消雲散了,曾經的他們的确是做過一些錯事,但是今時今日看着他們跪在自己的身前叫着自己鳳主大人的時候她就知道她已經原諒了他們。

“雲兒,不管他們曾經做過了什麽,至少現在在他們心中你是獨一無二的神,所以不要再怨了。”軒轅魅足夠了解雲染,他知道她究竟是在怨什麽氣什麽,她并不是氣他們傷害了她,而是氣他們傷害了自己,但是對自己而言,那些根本就不算是什麽,只要自己有她其他的事情都是不重要的。

“我知道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雲染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了,”雲染的聲音在整個昆侖回響着,“所以昆侖全線備戰,我們一定要把那些想要入侵的魔族叛亂者永遠的留在這裏!”她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威嚴,讓所有人忍不住想要服從。

“謹遵我主之命。”看着浮在半空的雲染,所有人的眼中出現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狂熱,他們就知道他們的鳳主大人是不會抛棄他們的,就算是戰鬥他們的鳳主大人也是與他們同在的。

“雲兒,你在鳳族中的威信可是相當的高啊。”看着已經消失了的鳳族人,軒轅魅的眼中帶上了淡淡的笑意,他沒有想到鳳族的人竟然這般的遵從命令,若是在妖族恐怕自己的命令的之行都沒有這幫人的那麽的迅速吧。

“你在妖族裏不也是那個樣子麽,你現在說這話是什麽意思?羨慕?”雲染有些好笑的看着他,自己的族人遵從自己的命令不是應該的麽,他的反映有些奇怪哎。

“不會,”軒轅魅輕輕的搖頭,“若是我的命令的話,妖族裏的人總會有那麽一些會不聽命令的,但是鳳族的這些家夥竟然接收到你的命令之後就離開了,真的是讓我覺得太不公平了啊。”

“唯一不一樣的就是你是妖族的王,而我則是鳳族的神!”雲染高傲的笑着,她說的沒錯,這是最不一樣的地方,在妖族的人的眼中,軒轅魅是他們高高在上的王,但是即便是王也是有一天能夠取而代之的,但是神則是不同的,神只能夠有一個,不管出現在多的高手,再多的領導者,神也只能夠有那麽一個,是永遠無可取代的!

“果然是不一樣啊。”選在軒轅魅終于明白了為何一直以來鳳族的人從來都對自己的地位不會産生質疑,原來是這個樣子,只要他們的神認可了他們就認可了,是這個樣子麽?

“好了,別多說了,這幾天你也是夠累的了,你該好好的休息下了。”雖然說昆侖是在無憂的境內,但是離着國都還是有一段距離的,所以在趕回昆侖的時候,是軒轅魅化為原形帶着自己飛回來的,雖然他是妖王,但是不代表不會疲憊的,這麽一路下來也不會很輕松的。

“你要陪我一起休息。”軒轅魅說的一點都不客氣,這段時間自己已經感覺到好像很久很久沒有好好的抱過她了,他怎麽可能會放過這次機會呢。

“好,只要你乖乖的休息我就陪着你。”看着像是小孩子一樣撒嬌的軒轅魅,雲染笑彎了嘴角,其實說真心的,自己還是很喜歡這個樣子的他的,不知道為什麽總是覺得這個樣子的軒轅魅真的很可愛。

“好,我保證會乖乖的。”輕輕的攔着她的腰,兩個人飛回了雲染的居所,然後,軒轅魅緊緊的抱着雲染就這麽睡去了。

看着他有些天真的睡顏,雲染的心微微的痛着,明明是那麽強大的一個男人,在自己的面前卻是這般的讓人心痛,每次看到他那般委屈求全的面對自己的時候,自己的心都會隐隐作痛,雖然可能這對他而言根本就不是委屈求全,因為他是真心的愛着自己。

但是雲染是真的不希望這個霸氣的男人為了自己散了氣概,折了驕傲,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小男人,因為自己根本就是不值得啊!

“雲兒,你值得,這個世界上只有你一個人值得魅去這麽做,你知道麽,只有你一個人讓我會為了你去做這一切,在我見到你的那一刻就注定了你是我一生的劫數,但是我卻從來都不後悔認識了你,因為你是我晉升今生唯一的信仰!”軒轅魅忽然張開了眼睛,就這麽認真的看着雲染,他就知道自己以睡着之後,這個小女人就一定會胡思亂想,“你知道麽,其實一直依賴我認為不值得的是你,一本就是九天之上的女神,你擁有世間美好的一切,但是你卻為了我甘願來到這個世界上承受現在的一切,你知道麽,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你就像是一朵白蓮花一樣,是那般的純潔,你的臉上永遠都帶着悲天憫人的笑容,是我污染了你,讓你的身上帶上了無盡的戾氣與血污。若不是因為我,你可能永遠都是那個開心的秩序之神。”

聽了軒轅魅的話,雲染沉默了,并不是她知道了這一切之後無話可說了,她只是不知道要去怎麽安慰這個眼帶恐懼的男人,雖然然她沒有想起全部的記憶,但是她知道自己當初會轉世到人界并不是因為任何人的欺騙,而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因為自己是真心的愛着這個男人,就像是端端甘願為了夜星辰來到凡間經歷一切一樣,自己為了他也是心甘情願啊。

“傻瓜,我從來都沒有後悔過,你也不要胡思亂想了,我們休息吧。”看着眼帶恐懼的家夥,雲染的嘴角微微的翹起了一個弧度,這個家夥原來也不是那般的自信啊。

雲染想的沒有錯,軒轅魅其實也不是那般自信的人,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這份不自信完全是因為雲染,這個世界上他唯一一個不能夠用強迫的人就是雲染,所以只有她會讓他覺得不安,只有她,這個世界上能夠牽動自己情緒的人也只有她啊。

“好,我們休息。”軒轅魅的嘴角扯開了一個十分開懷的笑容,她果然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安,這樣真好,不管什麽時候她都能夠感覺到自己的情緒,這一刻幸福溢滿了自己的心。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了,兩個人終于擺脫了疲憊一身清爽的飛在昆侖的上空,看着這一切的景色,兩個人的表情有些凝重。

“若是戰事真的開始恐怕就真的要生靈塗炭了。”雲染微微的一聲嘆息,雖然不願意,但是這也是無法避免的事情,天道循環不知道從那一個環節開始慢慢的崩壞了,雖然雲染拼命的推算,但是還是找不到究竟是哪裏出了錯。

“這也是無法避免的,從仙界的衆人歸順了魔界之後,魔界就找了一個開戰的好理由。”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事實上所有人的一切的起點完全是因為上次的大戰啊。

“就算找到了理由又如何,就算他們找到再多的理由也是于事無補,因為這次的戰争并不是簡簡單單的兩族的戰争,還要加上我神界的清理門戶,我倒要看看那個時候魔族的那些叛逆們還能夠說些什麽事情。”雲染的眼睛變成了淡淡的紫色,那種美麗的色澤,若是讓任何一個人看到了之後都會深深的沉淪的,但是若是看到其中的殺意,卻會被驚到的。

戰争即将開始,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就緒了,這一切很快就會結束了,不管是勝利也好,失敗也好,都會有一個結局的,不管解決如何她都不會放過那個魔族的領頭人,因為她已經知道了那個男子究竟是誰了,難怪自己會對他那麽的熟悉,原來他竟然真的是自己熟悉的人,她雲染最最讨厭的就是叛徒,而那個人竟然會背叛自己,背叛這個鳳族,她絕對不會原諒那個家夥的。

忽然傳來的一聲鳳鳴讓雲染的眼神微冷,來了,那些家夥還是來了,真的是很有膽量,知道自己在這裏還會正面的挑釁,有意思,真的是很有意思啊,不知道他們做好沒做好永遠留在這裏的準備了!

“雲兒,要開始了麽。”看着雲染的眼神軒轅魅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戰争終于要開始了!

“今日我魔族到來昆侖竟然無人來迎接麽,真的是太失禮了啊。”一聲妖嬈的聲音響起,讓所有人都有些失神,他們沒有想到一個魔族竟然會有這般好聽的聲音。

“若是來着是客的話,我們自然會有人迎接,并且以貴客的禮節相迎,但是若是來這裏搗亂的話我們就沒有那個必要了,因為做事畢竟是要因人而異的不是麽,別人都打上門來的時候自己還要以禮相待,那不是找虐麽?”雲染的話說的是一點點都不客氣,對于這個男子她可是沒有一點點的好感。

“鳳主大人,真的是好風度啊,竟然這般的來歡迎你的客人,真的是讓人失望啊。”男子語氣有些調侃的看着雲染,他倒要看看雲染怎麽接下去。

“對于客人是有些失禮,但是若是對與叛徒這樣已經算是客氣了,我說的沒有錯吧,邀藍!”雲染的聲音已經好像是結成了冰一般,冷的讓人心都好像是凍結了一般。

在場的鳳族人也是滿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魔族的人,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這個竟然會是邀藍大人,為什麽是這個樣子,邀藍大人不是鳳主大人的雙生鳳凰麽,為什麽會背叛鳳族投靠魔族,為什麽會背叛鳳主大人啊!

“邀紫,很久不見了,沒有想到你竟然還能夠認出我來,實在是難得,我以為你有了這個男人之後就忘記了世界上還有一個邀藍。”邀藍的語氣有些悲傷,眼前的女子曾經是他的摯愛,只是她選擇了別的男人,而那個男人還是一只妖,他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邀紫啊!

“邀紫已經死了,我只是雲染。”雲染輕輕的笑着,就算眼前的人是邀藍又如何。

“邀紫,你真的有這麽的恨我麽?”聽到雲染說這些話,雖然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但是他還是覺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痛着,明明自己才是最愛她的人,為什麽有了那個男人之後她的眼中再也沒有自己了,不但沒有自己了現在她竟然将自己當作了敵人,當作了叛徒,難道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能夠得到她麽,只要能夠得到她,自己什麽都不去在乎,就算是傾世罵名又如何,只要能夠得到自己的所愛,他就神什麽都能夠不去在乎,這個世界上除了她之外就沒有什麽重要的人了。

“不恨,因為無愛便無恨,對于你只有憤怒,因為你抛棄了自己的信仰去做了魔族的走狗!我絕對不會原諒。”雖然做魔族人并沒有什麽,但是他歸順的卻是害了夜星辰的那些家夥們,夜星辰是端端的男人,害了端端的男人的人自然就是自己的敵人了。雖然邀藍并不算是自己的敵人,但是自己也不會原諒他!

“邀紫,你果然是夠狠心的,”看着這樣的雲染,他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但是他知道就算是現在自己跪在了雲染的面前,她也絕對不會原諒自己了,因為他知道雲染是怎樣執着的一個人,若不是夠執着現在她愛上的人早就是自己了,而不是為了等着那個該死的軒轅魅轉世了一次又一次,只為了和她相守。

“謝謝贊美,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麽樣的人。”就算是沒有曾經的記憶,雲染依舊是那個狠心的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軒轅魅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觸動她的心,她的心就是那麽的小到若是放進了一個人的身影就再也放不下第二個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娶到軒轅魅在自己心中的位置。

“邀紫,我知道你很厲害,但是你能夠确定這場戰争勝利的人就一定是你麽。”邀藍輕笑着,戰争總是有着太多不可預知的東西,她怎麽知道一定能夠勝過自己呢,若是失敗了的話成了自己的俘虜不知道她想沒想過她會有着什麽樣的解決。

“不一定,但是我卻不會輸,”雲染輕輕的笑着,眼中帶着的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寒意,“因為我有本事讓整個世界為我陪葬!”

“你連軒轅魅都不在乎了麽?”邀藍好笑的問着,若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軒轅魅的話,她的話他自然是會相信的,但是正是因為有了軒轅魅他才敢發動過這場戰争,因為他料定雲染不會讓軒轅魅為她陪葬。

“你認為若我死了,魅會獨活麽?”雲染輕輕的笑着,“當初我離開這個世界而沒還一直活下去的原因是因為那是我的希望,但是現在我是不會再做那麽殘忍的事情了,這個世上若是沒有了我,我相信他也不會有什麽留戀了,所以還是讓他陪我一起走吧。”雲染的話說的極其殘忍,但是軒轅魅确實開心的笑了,因為他能夠明白她話中的一絲,她給了自己生死不離的承諾。

“軒轅魅,我真的是很羨慕你啊。”這一刻,邀藍終于正視了軒轅魅,那個一直依賴他一直都看不起的人,原本他一直以為邀紫對于這個男子的感情都只是玩玩而已,但是現在他相信了邀紫的真心,因為她承諾的是身死不理,這一刻邀藍覺得自己嫉妒的都快要吐血了,憑什麽,大家一樣都是愛着她的為什麽她就只看到軒轅魅一個人,不管是他,還是丹青或者是蕭白,他們每一個人都是用着自己的全部靈魂去愛着她,可是她偏偏選中了軒轅魅那個家夥,邀藍就不明白了軒轅魅那個家夥到底是哪裏好,值得他傾盡所有。

“你就是羨慕也沒有用,因為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雲染,也只有一個軒轅魅。”因為他們注定了彼此生生世世都是彼此的唯一,這是他們來到人世之前許下的唯一的誓言,他們永遠都只是彼此的唯一。

這個世界很大,誘惑也很多,但是唯一不變的就是他們的誓言,就算是付出一切傾盡所有,他們也會在一起的,就算是他們在不同的時空也終會相遇,因為這是他們的宿命,他們用誓言束縛了彼此的靈魂,只有這樣才能夠保證他們永遠能夠相遇,這個誓言就像是詛咒一般永遠都不會變的。

“邀紫,你就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麽,哪怕是要和他一起陪在你的身邊都可以!”他知道這是他唯一的機會了,他絕對不會那般輕易的放手,這個世界上能夠讓自己傾心愛上的只有她一人,若是錯過了最終痛苦的一定會是自己。

“我的心很小,”雲染擡起頭認真的看着邀藍,要他知道自己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心話,“你很好,你的心我也能夠感覺的到,若是這個世界上沒有軒轅魅,若是我從來沒有遇到過他,或許我會選擇你,但是你知道麽,當那個最對的人出現在你的身邊的時候,你覺得無法再去忍受所謂的将就,你會認為那是對你的感情的一種亵渎,我是很想接受你們,我也希望每一個人都能夠幸福,但是我知道若是我接受了你們就變成幾個人的不幸,因為我知道即使你們走進了我的世界,也無法走進我的心中。”

“你們說我狠心也好,說我無情也罷。但是事實就是這個樣子,我的心中只能夠有那個唯一的一個人,在遇到了他之後我的心門就緊緊的關閉了,将他關在我心門之內永遠都不放出,也将別人關在了我的心門之外,邀藍,我這麽說你能明白麽?”雖然她并不想要解釋那麽多,但是看着邀藍絕望的樣子,在那一瞬間她還是動了恻隐之心。

“我不明白,我也永遠都不想明白,邀紫從我出生以來我的心中就只有你一個人,為什麽你都不能夠看我一眼啊!”邀藍滿眼的悲傷,“為了你我甚至心甘情願的被你封印在暗無天日的地下,只要你開心,只要你高興,我就什麽都願意做,但是為什麽這個樣子你還是看不到我的好啊!”

“不是看不到你的好,而是有些人注定不是你的良人,”雲染的語氣也有些無奈,“我知道你的心,但是對你,我從來都沒有什麽感覺的。在我的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親人,是和我血脈相連的親人啊,這樣的你讓我怎麽能夠去愛?”

雲染知道自己這些話說的有些殘忍,但是對于她自己只能夠也只會這麽說,不僅僅是為了讓他放棄,同樣也是希望他能夠明白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只會有軒轅魅一個男人:“從我生命開始的那一個就注定了和魅相遇,就像是星辰的軌道一樣是不可改變的,并不是因為誰的存在或者是誰的期望而改變。”

“邀紫,你就不怕戰争開始之後的生靈塗炭麽。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身為秩序之神的你能夠這般的為所欲為麽!?”邀藍是廖定了雲染不會這麽做,因為神族的悲天憫人的心是不會允許她這般無理取鬧的毀滅這個世界的。

聽了他的話雲染笑了,真真正正的笑了,只是笑容中的寒意卻讓邀藍覺得一陣陣刺骨的冰寒:“邀藍既然你知道了這麽多的事情,那麽你也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了秩序之神,父神允許我們下來之後,我們所有的人都沒有了曾經的身份,我不再是什麽秩序之神,我只是雲染,只是軒轅魅的妻子,只有這個身份是不會改變的。”

“若是曾經的話,你那些威脅的或許對我還會有一些用處,但是現在你認為還會有什麽用處,這個世界上除了魅之外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重要的。”雲染的聲音是那般的冰冷,“告訴你也無妨,你知道麽,我就已經不再是曾經的那個幹淨到了沒有一絲黑暗的雲染了,我的身體早已經染滿的血污,而我的心也早就堕落了,別人的事情和我一點都沒有關系。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若是你的傷害到了魅,那麽我還會親手解決那些對他構成了威脅的人,因為他軒轅魅是我的男人。”

雖然那雲染知道軒轅魅并不需要她的保護,但是她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軒轅魅是她雲染的男人,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能夠傷害他,而她也不會去看除了他之外的任何男人,他們只會是彼此的。

“呵呵,我輸了啊,輸的一敗塗地,軒轅魅我就真的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哪裏好,竟然能夠把邀紫唬得團團轉。”邀藍的眼中滿是輕蔑,他就不相信邀紫是真的愛上了他,因為這個世界上比軒轅魅條件好的男人實在是太多了,為何邀紫會獨獨的看上他!

“因為我可以給她一切,只要是她想要的,只要是我有的,那麽我就會毫不猶豫的給她,哪怕她要的是我的生命,我同樣也會毫不猶豫的給她!”只要是她要的,不管是什麽他都不會吝啬的全部給予的。

瞬間,邀藍沉默了,嘴角帶上了一絲苦笑,原來自己真的是比不過他,雖然自己會給邀紫所有最好的,但是自己确實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或許這個世界上只有這個笨蛋才會這般毫不在意的說出即使是要自己的命他都會給。

而下面的人聽到了上邊的人對話,眼中滿滿的都是驚愕,這兩位都是什麽人啊,他們都是那般驕傲的人,現在他們竟然願意為了自己的鳳主低下頭這似是祈求一般的看着鳳主大人,不過轉念想了想他們認同的點了點頭,因為那個人是鳳主大人,鳳主大人值得任何人的珍惜和愛護,他們能夠這般的靠近鳳主大人就是他們的榮幸了。

“邀紫,不管怎麽樣我都是不會放棄的,”邀藍微微的笑着,眼中流露出的是絕望的色彩,“就算是你不愛我,我也絕對不會放手,只要你在我的身邊,總有一天你會忘記軒轅魅的,你會明白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就算是他再愛你又如何,難道你不知道神妖殊途麽,就算是你們現在勉強的在一起了,早晚有一天你們也會分開的,因為你們兩個人不合适,所以你們注定不能夠在一起就算是勉強的在一起了你們也絕對不會幸福的。”邀藍微笑的說着,聲聲似是詛咒一般。是的,他就是要詛咒,他要軒轅魅和邀紫永遠都不能夠在一起!

“同樣我也完全不介意讓這個世界陪我一切消失,若是這個世界上沒有了軒轅魅就不會再有我雲染。”他們的生命早就已經狠狠地綁在一起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分開他們!沒有任何人!

“邀紫,你真是夠狠心的,竟然能夠這般的無視一個男子對你的愛,你就不怕我會心碎而死麽?”邀藍的口氣雖然好似是在開玩笑一樣,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認真的,對于雲染的感情也是認真的,這個世界上唯有這個女子能夠讓自己認真起來,只是為什麽能夠讓她愛上的人不是自己啊。

“我從來都是最狠心的人,”雲染的嘴角勾起一個名為嘲弄的弧度,他的糾纏依舊抹去了雲染所有的耐性,她已經不想再要忍下去了,“因為我的心給了一個人,所以對于其他人我根本就是無心之人,你說無心的人怎麽能夠不狠呢?”

“住口,雲染你這個小賤人,你有什麽資格說這些話。”就在雲染的話聲落下之後,一個女子尖利的聲音響起。

看着突然沖出來的女子,雲染微微一愣随即嘲弄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她認得這個女子,這個女子就是跟随着邀藍一起離開的莫雨菲。

看着莫雨菲的樣子,雲染就知道她已經徹底的堕落成了魔族,紅色的眼睛,銀色的長發,白皙到有些恐怖的肌膚以及淡淡的紫色的雙唇,現在的她已經完全成了堕落魔族了。

“莫雨菲,不要認為你現在成了魔族就有資格和我叫嚣,告訴你就算今天是夜星辰出現在這裏也沒有膽子和我這般嚣張,何況是你這個血統混雜,成為正式魔族的資格都沒有的雜血的家夥呢。”雲染現在心情已經糟透了,對她自然是沒有什麽好話,她不是認為自己變成了魔族之後就高貴了麽,那麽自己就把她這份信心也狠狠的撕碎,她倒要看看這個莫雨菲還有什麽資格來嚣張。

果然在聽到雲染的話之後,她的臉色刷的一下子慘白了起來,蒼白的都有些透明了,眼中滿滿的都是屈辱,因為她的話曾經那個帶着自己去魔界的男子也對自己說過,因為自己太早破身導致自己身體中的氣息太過斑駁,根本就無法轉化成高等魔族,只能夠變成低等的堕落魔族,這是她一生的恥辱,卻在這一刻再一次被雲染提起,這就好像硬生生的撕裂了她的傷口一般,讓她痛不欲生,但是卻沒有任何借口去反駁,因為雲染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雲染,你這個小賤人,我要殺了你!”莫雨菲那雙紅色的眼睛好像要滴出血來一般,惡狠狠地盯着雲染,若是眼神能夠殺人的話,雲染恐怕早就被挫骨揚灰,連一點點的骨頭渣渣都不剩了。

看着這樣的莫雨菲,邀藍的眼中閃過了一絲不屑,随意的一揮手,魔莫雨菲就覺得自己的胸口受到了重重的一擊,內髒好像都要錯位了一般,她不可置信的邀藍,沒想到他這個時候依然選擇護着雲染。

“為什麽?”她的眼中慢慢的爬上了一層水霧,為什麽自己愛的每一個人都會喜歡上那個小賤人,這到底是為什麽!

“你太髒了,根本就不配碰到她!”邀藍眼中的鄙視是那麽的明顯,要莫雨菲想要無視都做不到,她只能夠傻傻的看着他人任由淚水絕了堤,明明自

第 53 章 喜事(1)

第十章  喜事(1)

“既然回想起了你母親的遭遇,你自己也受了那麽多苦,為什麽當初還要幫助王偉鄉?”

“趙前進不該死嗎?”

“現在不是說他該不該死的問題,我是在問你,你為什麽要幫助王偉鄉?你知不知道王偉鄉在那之後通過他所謂的人才中心坑害了多少人?”

“沒有我,他就坑害不了人了?”

“我不是在和你玩文字游戲,趙麗雲,我們現在非常不清楚你的态度,你究竟是在坦白,還是在拖延時間?”

“我在如實坦白。”

“那我問你下一個問題,在你和王偉城辦喜酒之前,縣公安局的朱警官又去了一次月亮坨,還與你見上面了,你為什麽不對她講明真相?讓她帶你離開?”

“留在月亮坨是我自己的選擇,沒什麽好講明的。”

問話進行到這裏,宋子君和劉文靜都感覺到趙麗雲的态度越來越奇怪,看起來,她已經完全放棄了為自己争取寬大處理的機會。

宋子君思索了幾秒,從檔案袋裏拿出來一份筆錄放在她面前:“當時朱警官之所以重新帶人去月亮坨,不是牟敏和袁晴晴逃出生天後報警救你。你看好這份筆錄,當時報警的人是跑到外地的王鳴。趙麗雲,你看,你犧牲自己放走的兩個人,沒有一個回頭來救你,你不憤怒嗎?”

趙麗雲竟欣慰地笑了:“這不是應當的嗎?”

“你說什麽?”

“我對牟敏最後的要求就是不要報警。報了警,你們警察難道不追究她們殺人的事?我不信你們有那麽公正。我希望她們跑得越遠越好,最好把這些事都忘了,改名換姓地好好生活。”

“趙麗雲,你……”

“宋警官”,趙麗雲打斷宋子君,嘆了一口氣,“我殺了那麽多人,最終也是個死,你再怎麽審,又有什麽意義呢?我請求你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故事慢慢講完,否則等我死了,就沒人知道這些事了。”

王偉鄉一頭聯合麗雲和胡冰秀促成趙前進的死亡——兩頭大算是意外的贈品;另一頭與趙栓子和二寶談好人口買賣的生意都給二寶做,前提是,二寶把周建東約出來談合作。SH

只要有利可圖,和王偉鄉合作,當然好過和貪得無厭的趙前進,二寶欣然答允,促成了王偉鄉和周建東的會面。

“周哥,我那個人才中心是正規的,我知道你在國外有人脈,咱們可以一起做海外勞務市場,你找對接人,貨從我那兒走。”

周建東早聽說王偉鄉是個腦子活泛的人,沒想到他真的是敢想敢幹,一個農村愣頭青,竟然能想到這條門道。

海外勞務他之前做過,說白了就是兩頭騙。

和小地方的地方政府簽訂協議,把勞力疏散到近處的東南亞、日韓等國家,解決本地人口就業問題,有時候還能騙點官方補貼;和偏遠地區的勞動力簽訂就業協議,告訴她們去海外工作幾年,回老家就能買車買房,有海外經歷,還能增加競争力,并且海外的工作福利多,報酬高,勞逸結合。有地方政府的公章背書,那些老實本分的村民基本不會懷疑真實性。

那些懷揣着海外打工夢的人,大部分都是女性,一旦她們被送到目的地,就是沒日沒夜的勞作。種蔥、割海帶、上漁船、進化工廠……人生地不熟,語言又不通,跑都跑不掉。所謂的福利、保障、高薪,黃粱一夢罷了。即便有的運氣好跑回國,也無處投告,當初,是自己簽了正規的協議過去的,能告誰呢?

周建東原本已經計劃金盆洗手了,可是算算當中的高利潤低風險,他故作矜持回去考慮了一晚,第二天就答應下來。

這下子,他們的生意就更隐蔽、更穩固了。年紀輕的,送去打黑工,年紀稍大的,介紹到農村去給老光棍做媳婦兒。男的也一樣,只要能動能幹活,就有他們的去處。

二寶和王偉鄉,現在成了月亮坨最有影響力和話語權的人。

月亮坨的人一開始也覺得不可思議,後來見怪不怪了。王家的二層小樓主體已經完成,王家的媳婦兒麗雲也在大莊開了美發鋪,發財過好日子,誰人不向往呢?不管心裏真正的想法是什麽,表面上肯定是要追随的。

“麗雲美發”的鋪子,那是想象不到的好,開業當天,王偉鄉買了幾千響的炮仗,炸得整條街都是硫磺味和煙霧,胡冰秀送了十二個花籃,把門口的人行道都填滿了。

死了老公以後的胡冰秀像是豁出去了,不僅燙頭,還穿上了時髦的裙子,她也不再幹活,拿着趙前進生前攢下的那筆錢,過着獨身的快活日子。

盡管事情從未說破,但是她是打心眼裏感謝麗雲的,幾乎天天在店裏幫忙,卻是一分錢不要,還總給麗雲和曉梅買吃食。

大莊的女人們相對來說更開放一些,看到胡冰秀和曉梅兩個活廣告,那頭發燙得比鎮上的理發店還好,價格卻便宜小半,她們自然選擇就近做頭發。

毫不誇張的說,麗雲美發在遠近的幾個村莊裏掀起了一股燙頭發的小潮流,家裏有喜事的,除了往常那一套流程,現在還多了一項燙發。

麗雲把從前在美容院學的那套維護客戶的辦法,依葫蘆畫瓢地搬到了自己的鋪子,這些鄉野婦女,不僅像城裏人一樣擁有一張僅屬于自己的會員卡,生日還有專門的禮物。到了麗雲店裏,首先就能享受到沒有煙味的清香環境,還有水果吃,有茶水喝,在這樣的環境下聊天,不比在灰撲撲的路上、比在田間地頭的烈日下舒坦?

加上麗雲會做人,性格好,情商也高,別人聊天她就是靜靜聽着,她這裏很快變成了本地婦女農閑時的大本營。

轉眼就到中秋,王偉城一整天都沒下地,在家裏殺了雞,磨好豆腐,老火腿擦擦洗洗,和芸豆一起炖在砂鍋裏。

火腿還沒炖好,王偉鄉半道捎上麗雲、胡冰秀和曉梅一起到了,王家的院子好久沒有這麽熱鬧過,吃飯的時候,數王偉城感慨萬千,他端着酒杯道:“這一年多來,我們家可以說是起起落落,多災多難,現在好了,日子好過了,娘和大哥在天上看着也就放心了。”

幾個人碰了杯,正欲動筷,一個小孩氣喘籲籲地推開了院門:“叔,二寶叔叫我來通知你,警察又來了。”

中秋節當晚來下村?這警察可真夠敬業的。

王偉鄉很平靜,倒是王偉城有些慌亂,“快把麗雲藏起來!”

麗雲悠悠地放下酒杯,“藏?我幹嘛要藏?我自願嫁給你,自願留在月亮坨當媳婦兒,警察還能管這個?”

胡冰秀也插嘴道:“老二,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王偉城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感動極了,“老三,我在家陪着她們,你出去看看吧。”

這次來的還是之前那個姓朱的女警察帶着另外兩個年輕警察,三人皆着便服。原本這一次是趁中秋人齊,悄悄走訪,所以把警車停在三裏地外,生生步行進來,沒想到還沒進村就被狗發覺了。

麗雲和胡冰秀慫恿着王偉城一起去看熱鬧,看到警察又像上回一樣被圍在人堆裏,她的問題無人回答,她說的道理和講的法律,全被村民嘈雜的議論聲掩蓋了。叫得最大聲的依舊是幾個男人,倒是少了賴金福。他們除了胡攪蠻纏之外,言語間還有對女警察的調侃,“這麽年輕漂亮,怎麽幹警察這麽苦的工作”,“漂亮是漂亮,太兇了一點”,“中秋節還上班,回去屋裏要被你們老公罵唷”……

朱警官厲聲呵斥着什麽,但是麗雲站在人群外面,什麽也聽不清。

僵持了許久之後,鄉規民約再一次打敗了朱警官,離開之前,她的眼裏帶着審視,慢慢轉動身子,把圍觀的村民一個一個看了一遍,像是要把他們的臉印在腦子裏。

與麗雲對視時,她的目光停留了片刻,因為她察覺到麗雲的眼神和其他人都不一樣。她期待地看着這個年輕的女人,多麽期待她能夠說點什麽,給她一個留下繼續調查的切入口。但是麗雲什麽也沒說,她全程平靜地注視着朱警官,直到另一個民警把人群勸開一個豁口,拉着朱警官鑽出豁口一同離去。

這場小風波就像中秋佳節的調味品,讓每個人回到家中時都有事情可以聊。王偉城今晚很開心,他現在已經完全沒有了疑慮,百分百相信麗雲是鐵了心嫁給他,他的人生目标終于實現了一半。

他期盼着,房子快些蓋好,早一點搬家,麗雲快快懷孕,給他生一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

麗雲的心裏同樣沒有了疑慮,這一個和警察四目相對之後的夜晚,她睡得格外香甜,她又做了一個夢,不過這一次,夢裏出現的既不是父親的大腳,也不是母親的身影,她夢到自己站在一片虛無之中,在虛無的正中心,有一個入口,她慢慢走過去,準備聽從入口的指引走進去,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嚴厲的聲音:“你來這裏幹什麽?快走!”

麗雲醒了過來,她以為這是一個噩夢,可她一點也不感覺害怕,反而覺得愈發地安寧。

窗外的風呼呼地吹着,麗雲聽到樹葉落地的聲音,看來是要入秋了。入秋了好啊,糧食收成,房子蓋好,她和王偉城的喜事,就快要來臨。

第 54 章

後面幾天的考試, 趙昂昂都沒出現過。林若若告訴周晝不要擔心,人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的。

周晝不放心,還偷偷跑去看過班級的學生名冊,看見趙昂昂的名字還在, 便知道他應該只是去協助調查了, 調查完畢就可以回來了。

而他們被中斷的那場考試,在所有學科考完後安排了場補考。因為延遲了一天, 等考完出來的時候, 已經有零零星星的學生拉着行李箱離校了。

直到這個時候, 周晝才發覺,這學期居然這麽快就結束了。

他站在正歡天喜地離校的人群中, 來不及感受下洶湧而來的分別氣氛,就收到了時輝的消息。

【小朋友今天是不是就考完啦?】

【新學期結束前要不要來最後聚個會?明晚秋明酒吧,記得把你家大人也帶上,小孩子不可以無監護飲酒哦~~】

周晝一邊回好, 一邊笑。

“誰小孩子了, 我早成年了好吧。”

“時輝是不是還讓你把我叫上?”

靳辭背着身在收拾行李,聽到周晝的話頭也沒回說道。

周晝驚了:“……靳學長怎麽什麽都知道?”

靳辭動作微微頓了下。

從這個角度看不見他的表情,但周晝莫名能從微淺的呼吸聲變化中, 感覺到對方似乎很輕地笑了下, 也不知是因為說中了, 還是因為他回答時震驚的語氣。

靳辭:“晝晝很想去吧?”

被再次說中的周晝有點不好意思:“呃我……”

靳辭:“我知道了,明晚我會去的。”

“太好了!”周晝看見靳辭轉身走過來, 略微擡起下颌,“那明晚靳學長先過去,我有點事要出去一會兒,随後就來。”

靳辭在他面前停下。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裏映出周晝黑亮亮的眼神, 一眼便能看出這個人一定藏了個秘密,雖然竭力掩蓋,但雀躍的情緒卻從身上無處不在地滲透出來。

偏偏這個人還毫無所覺,覺得自己掩蓋地很好。

他單獨出去,應該是要去幹什麽事。

怎麽這麽可愛。

靳辭垂眸看了周晝片刻,并沒戳破。面前人好像一顆柔軟豐潤的果實,從內到外散發出誘人不自知的氣息。特別是他專注地看過來時,格外安靜而動人,好像整個世界中只剩下彼此而已。

空氣溫度細密地上升。

靳辭目光從他細致的眉眼劃過,落在淡色的嘴唇上,情不自禁地擡手。

“靳學長?”

周晝等了半天,不見對方說話。

靳辭修長的手指微頓,從容地落在周晝漆黑柔軟的發頂,揉了揉。

“嗯,知道了,”他說,“快去收拾東西吧,後天不是就要回家了嗎。”

周晝點點頭:“好。”

第二天傍晚,周晝提前溜出了門。

跑去市中心買完東西,又急忙趕去秋明酒吧。路上時輝的催促消息一條接一條,跟機關槍似的:

【人呢?!這邊大家都到的差不多了,你們來晚了沒有蛋糕吃嗷!】

【怎麽還沒來,周晝小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來接你啊?】

【你家大人都來了怎麽沒看見你,是不是他把你弄丢了?不着急我這就去幫你教訓他嗷!】

……

周晝忍無可忍:【我到了!】

今晚的秋明酒吧大約是被包下了,放眼望去都比較眼熟,除了經常見到的林若若和朗日朗月,還有十來個平時見過面,但沒怎麽說過話的人。

雖然都在一個協會,但嚴格算來,周晝參加的協會活動扳着指頭數也沒幾個。

“等半天了,你幹嘛去了呀,我都以為有人把你賣掉自己來了!”

時輝笑盈盈跑過來,身後跟着一臉淡漠的靳辭,聞言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時輝大概今天喝酒有點興奮,竟然防禦了靳辭的目光,興沖沖從旁邊桌上拿了一瓶酒就要塞給周晝:“來來來,你自己說,你是小朋友還是大人?”

雖然覺得時輝是在給他挖坑,但周晝還是老實回答道:“當然是大人。”

時輝雙眼放光:“嘿嘿嘿是大人就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遲到了先自罰三杯!”

周晝:“……”

靳辭:“……”

酒杯還沒塞到周晝手裏,時輝就叫了起來:“哎喲喲喲……嘶輕點輕點,好了好了我自罰三杯,我自罰!可以了吧!?”

靳辭面無表情地收回手。

“啧啧護得跟個什麽似的,我又不是外人……”時輝小聲嘀咕幾句,當真咕嚕嚕喝完三杯,随後滿臉蕩漾地離開了。

靳辭看了他兩眼:“先進來吧。”

兩人挑了個安靜點的角落,酒吧的燈光暧昧不清,大半人影幾乎都掩蓋在陰影中。

暖黃色的光線暈染出靳辭利落的下颌線,濃重的陰影下五官輪廓顯得格外幽深。周晝擡眸小心地瞥了幾眼,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幾分。

他手指摸着懷裏的一只盒子輪廓,只覺得還沒喝酒,卻莫名有點熱了。

“怎麽了?”

靳辭翻了下桌上的單子,狹長的眼睫在光影中畫出一道明晰的線條,連落在桌上的手指都好像格外修長白皙。

“我……”周晝喉結滾了滾,終于一閉眼,從懷裏拿出那個被他焐熱的盒子。

“這個是送給靳學長的。”

時間好像被無限拉長,連周圍嘈雜的聲音都變得遙遠了。

周晝只覺得臉上燒得厲害,所幸這裏很暗,這麽窘迫的樣子應該沒什麽人注意。

過了不知多久,手中的盒子終于被人接過了。

“給我的?”

“……嗯。”

靳辭打開盒子,綢緞中間盛放着一塊造型精致的手表,價格應該不便宜,恐怕是把某人的老底掏得差不多了。

周晝想擡眸看看對方的反應,視線卻不受控制地往下飄,腦子像被一團火燒得空空蕩蕩,來的路上想了半天的說辭一個也記不起來了。

他伸手無意識地摸了摸耳垂,只能想到什麽說什麽。

“就是,之前出去玩的時候看見的,覺得很适合靳學長……一直以來真的受了你很多照顧,很想謝謝你,所以就買了這個,啊之前拿了一筆獎學金我留着了,是我自己的錢……”

“傻孩子。”

周晝腦子裏亂七八糟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忽然覺得自己手腕被靳辭扣住了,随即整個人都被用力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此時他才察覺到,自己的手竟然緊張得微微發抖。

好……好丢臉。

周晝突然慌了。

“這個也不知道靳學長你喜不喜歡,沒問過你,你要是覺得不——”

“我喜歡。”

靳辭打斷了他。

周晝感到對方下颌靠在了他肩窩,整個人都被結結實實地摟進了對方懷裏,溫熱的呼吸幾乎貼在了耳垂上,一陣酥.麻熾熱。

“我很喜歡。”靳辭一字一字重複道。

周晝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

迷迷糊糊中,他恍惚聽見了清晰而急促的心跳聲,仿佛要從胸腔中一躍而出。

靳學長能喜歡這個真是太好了。

雖然因此攢的錢都空了,但就是再送十塊表,不對,不是幾塊的問題……就是再送其他的東西,只要是他有的……

只要是他有的,他都願意送給靳辭。

周晝只覺得心髒深處鼓鼓囊囊的,好像盛滿了雀躍又熱切的滾.燙情緒,沿着血管傳達到了身體各處,整個人都像被從未有過的歡喜浸透了。

“周晝——小朋友——诶人呢,剛剛不是還在那邊……”

不遠處響起時輝的聲音。

周晝忽然夢中驚醒般,慌忙從對方懷裏退出來。雖然這裏光線暗不太可能看得清楚,但他還是下意識地摸了摸側臉,想讓臉上的溫度趕緊降下來。

“诶,周晝在這兒呢!周晝,快來!”林若若朝他遙遙招了招手。

周晝看了看人群的方向,又轉頭看了看靳辭,似乎想說什麽。

靳辭忽然笑了。

“去吧。”他低下頭,兩人額頭相抵,呼吸幾乎交.纏在了一起,“去跟他們玩兒吧,你今天不就是想玩兒的嗎?”

周晝被對方近距離的吐息勾得暫時喪失說話能力。

他其實想說,不管是誰找他玩,他現在也只想跟靳辭在一起。

但回過神來的時候,靳辭已經把他推向了那邊。大約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靳辭帶着笑意說道:“好好玩吧,我一直在這裏,不會走的。”

“……好吧。”周晝竭力控制住自己情緒,深吸一口氣,走向了人群。

這邊因為人多一點,就多點了兩盞燈,大家圍在一起玩桌游。

周晝始終有些心不在焉的,幾輪下來戰況凄慘,被罰了不少酒。

“小朋友,嗝,我發現啊你是不是故意輸掉就想喝酒啊,嗝。”

時輝笑盈盈湊過來,似乎想努力看清周晝的神情,可惜他自己也醉得不行了,看了半天只看到幾層重影。心煩意亂之下幹脆對桌上的人說:“我下去醒醒,先不來了,你們繼續啊!”

然後拉着周晝到旁邊坐着,瞅了他半天,忽然握住他胳膊。

“周晝小朋友。”時輝忽然鄭重說道。

周晝本來腦子醉得暈暈乎乎,被他這麽一叫頓時酒醒了大半,警惕道:“幹嘛?”

時輝真誠道:“你放假來我家玩兒吧,我家可漂亮了!”

“……啊?”

“我家可是出了名的風景名勝之地,鳥語花香,對,我家的花特別好看!你看過孔雀屏嗎,見過一次就終生難忘是不是?我家的花兒也同等級的好看……”

周晝被迫聽他車轱辘話似地吹噓了他家十幾分鐘,正想找個什麽機會掙脫開時,時輝忽然敏銳地發現了他的意圖。

“你別想走!你是不是不願意來?”

“我不是,我沒有……”

“你就是!周晝小朋友我告訴你,你就是什麽都寫在臉上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你肯定想去靳辭家玩所以不來我家玩對不對?!”

“……”

忽然提到靳辭兩個字,周晝心尖一突,莫名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感。

他眸光閃了閃,心虛地說道:“也、也沒有……”

他只不過剛剛一直在想一個人。

順帶想了0.1秒靳辭家是什麽樣的,以及順帶想了下如果他真能去靳辭家玩的話,會是什麽樣的。

時輝歪着頭眯着眼瞅了他一會兒,啧啧兩下:“嗨呀,我告訴你,那靳辭家裏什麽也沒有,哪兒有我家好看!他家裏全是光禿禿的大山,大山外邊全是光禿禿的海,難看死了,什麽小花都沒有。”

時輝已經陶醉在自己家小花的回憶裏,身後的孔雀屏在黑暗中熠熠生輝,激動得微微發抖,光澤幾乎要閃瞎人的眼睛。

周晝趁他不注意,總算逃離開他身邊。

起身的一剎那,視線眩暈了一下,他定了定神,勉強扶着桌子穩住身體。

臉上因為醉酒微微發燙,思維都變得遲鈍。周晝環視一圈,好不容易才看清了要去的方向。

“靳學長。”

周晝搖搖晃晃地小跑過去,被熟悉的氣息一把抱住。

他感到一只手揉了揉他頭頂,低低的嗓音帶着笑響起:“怎麽喝得這麽多?”

周晝埋在對方懷裏笑了好一會兒。

他想問問靳辭,家裏是不是真像時輝說的那樣有好多山和海。但他覺得跟時輝說的不一樣,那些山和海一定會很好看。

他略微退開一點,擡頭望去。

明明暗暗的燈光下,靳辭黑漆漆的長眸半阖着,從這個距離甚至能看見纖長的眼睫彎曲的弧度,莫名溫柔而缱绻。

往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形狀優美好看的薄唇。

周圍空氣似乎都在微微發燙,散發着醇厚微醺的酒香,讓人沉淪不可自拔。

周晝失神了一瞬。

随即微微撐起身,親了上去。

第 54 章 碎冰術的字符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本傑明心裏一緊。

糟了!

來不及猶豫,他當即開始念起咒語,準備使用魔法,以他最快的速度制住刀疤男。

刀疤男一說出那句話,計劃就已經徹底崩盤了。

其實,不管刀疤男發現了什麽,本傑明都是可以應付過來的。他發現手槍,這甚至是本傑明計劃的一部分,發現手槍後的刀疤男也會降低一些警惕。

但是,刀疤男卻發現了他是法師。

魔法是本傑明最後一張底牌,也是最大的一張牌,一旦被發現,本傑明的狀況就會從游刃有餘變成命懸一線。此刻的他只能一邊念咒語,一邊在心裏祈禱,刀疤男剛剛才發現自己法師的身份,來不及作出反應。否則,他恐怕已經落入了刀疤男的陷阱之中。

還好,刀疤男似乎也确實剛剛意識到這一點。

他并沒有作出任何及時有效的反應。在聽到本傑明咒語的同時,他臉色大變,慌張地伸手,摸向了別在腰間的手槍。

他的手剛摸到手槍,便無法再動彈分毫。

只見,本傑明的右手,抓在了刀疤男的肩膀上。而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此刻卻捏着一根纖細的冰針。冰針的大半都被刺進了刀疤男的胳膊裏,另一小半,則被本傑明死死捏着,繼續用力刺進去。

刀疤男在被冰針刺穿的一瞬間,一股冷意便席卷全身,凍結了他的身體。他甚至連掙紮都做不到,呼出的一口氣,都在空氣中結成了白色的霜。

見狀,本傑明終于放下心來。

“還好,在來這裏前,我就先把第二個魔法學會了,不然這個狀況也是有點麻煩。”他忍不住喃喃自語道。

沒錯,在出發外城區之前,本傑明已經凝結出了第二個魔法字符,學會了他的第二個魔法:碎冰術。

之前消耗了水元素結晶,他意識空間中水元素的調動速度就快了很多,凝結新字符的水球也在飛快地吸收着水元素。終于,在昨天夜裏,伴随着“叮”的一聲輕響,迅雷懸浮窗的任務完成了。

本傑明回頭看去,只見一片漆黑之中,那顆水球突然發出了極其耀眼的光芒。那光芒,和他開辟意識空間時,劈開黑暗的那道光簡直一模一樣。

他頓時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

他走到水球的旁邊,伸出手,對準水球,念出了他背得滾瓜爛熟的碎冰術咒語——在碎冰術和蒸汽之柱之間,他還是選擇先學碎冰術。冰畢竟是固體,攻擊性強,同時它的寒冷也能帶來不錯的控制能力,比氣态的水要實用不少。

就這樣,在他念出咒語的瞬間,閃耀着光芒的水球突然迅速地結成了冰,仿佛一顆光芒璀璨的水晶球。

然後,冰球上面出現了裂縫。

很快,伴随着冰塊內部碎裂的聲音,裂縫越來越多,仿佛冰球的中心正在醞釀着什麽驚人的改變,由它散發出的光芒也劇烈地波動了起來。

“來了!”伴随着強烈的期待,本傑明忍不住說出了聲。

終于,冰球碎裂,伴随着外放的光芒一陣收縮,一枚看上去一模一樣的藍色三角字符,出現在了本傑明的眼前。

三角字符剛一成形,就振動起來,發出了屬于它的第一聲“叮”。

波紋掃過整個意識空間,本傑明感覺,又有什麽東西,被悄然改變了。

雖然沒能再次進入純藍空間有點遺憾,但當時的他,也很快從凝結新字符的激動驚喜中回過神來,開始試驗他的新魔法——碎冰術。

然而,在這實驗之下,他得到的驚喜卻更多了。

他發現,這枚新的魔法字符竟然不用強化,就已經和舊的魔法字符具有相同的強度。在它的影響下,使用碎冰術,本傑明已經可以召喚出非常巨大的冰塊,還可以極為自如地操控它。

他可以讓冰塊碎裂成十多道冰箭,也可以讓冰塊凝結成一面堅硬的盾牌……他仿佛成為了世上最厲害的冰雕大師,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這些冰,讓它變成他想要的任何模樣。

當然了,冰塊變化的靈活程度,跟水球比起來,還是差了不少。

但本傑明并不沮喪,因為他也發現,冰壓縮的極限,比水要大,他甚至可以把這塊比洗衣機還大的冰,壓縮成一枚纖若牛豪的冰針。

一枚哪怕只是望一眼,都會心生寒意的冰針。

這枚冰針立刻取代了被祝福過的子彈,成為本傑明最新的殺手锏。他相信,哪怕是靜默學院那位年長法師的水屏障,被這根冰針輕輕戳一下,也會被凍結成冰,然後碎裂開來。

可惜的是,本傑明很快也發現,冰針不能離開他的手。一旦離開,冰針就會消失,重新化作水元素。

因此,這個殺手锏也只能用作貼身近戰了。

在剛研究出這一招的時候,他怎麽也沒想到,這枚使用條件苛刻的冰針,居然這麽快就能夠用得上。

下水道之中,在刀疤男說出“你是法師”的時候,他正揪着本傑明的領子,兩個人的距離靠得非常近。這種狀況不是很适合使用水球術,因此,本傑明選擇了碎冰術。

他念出咒語,手中凝聚冰針,然後在刀疤男準備拔槍的瞬間,紮了過去。

在出手的瞬間,他也不清楚冰針的威力究竟有多大,萬一沒能控制住刀疤男呢?因此,他是真的拼了命地往裏紮,那模樣,簡直比容嬷嬷還要兇狠。

幸好,冰針的威力遠遠超出了本傑明的期待。

刀疤男仍舊揪着他的領子,但是已經不能動彈了。他的臉上冰屑滿布,眉毛挂着冰渣,渾身散發着白氣,連抽搐一下都做不到。本傑明甚至都感覺,揪着自己的是一座冰雕。

這一針紮下去,直接就被凍死了?

“媽呀,這麽厲害!”連系統都跑出來,忍不住感嘆道。

想了想,本傑明又迅速地把冰針拔出來,把魔法散去,跟着讓刀疤男身上的寒氣也散去了不少。

他還不想刀疤男就這麽死了,他有問題要問。

還好,刀疤男也沒有被真的凍死。魔法被散去之後,刀疤男僵了片刻,忽然松開揪住本傑明的手,倒在地上,猛地咳嗽起來,還咳出了不少血色的冰渣。他的身體也不停地打哆嗦,冷得像剛從南極的水裏被救出來,看着都開始讓人覺得可憐。

“我……我……”他的口中發出一些無意義的音節,卻怎麽也組不成一句話。

見狀,本傑明先把屬于自己的槍拿了回來,又念起咒語,召喚出一個治療水球,拍在了刀疤男的身上。

“我……謝……謝謝。”

刀疤男的狀态好了不少,也終于能說出話來。但他的身體還是凍得發青,哆嗦個不停,整個人倒在地上沒辦法動彈。

本傑明很滿意,這樣正好,這家夥也能乖乖回答他的問題。

他一邊用槍指着刀疤男,一邊開口,問:“你是怎麽發現我是法師的?”

第 53 章 強盜的真正目标

“我可以告訴你關于那個女人的消息,但是作為交換,你要把你的一個手下叫過來,我有些問題要問他。”本傑明對着刀疤男這麽問道。

刀疤男的手下都被打發到外面了,現在下水道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本傑明此刻完全可以用魔法殺了刀疤男,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但他還是沒有這麽做。

殺了刀疤男,他要找那個刺客又會有點麻煩。與其這麽快動用武力,不如先跟對方談談條件,反正刺客先生是刀疤男的手下,刀疤男叫他過來,是非常方便的一件事。

等他問完了問題,刀疤男再把刺客先生打發走,那個時候,本傑明就可以動手了。而他殺死刀疤男後,只要再另找一個下水道的出口,就可以逃之夭夭。外面那些手下估計連發生了什麽都不會知道。

沒辦法,那些人太多,本傑明不可能全殺光的,而且這麽做也有點血腥,容易出事。

這就是本傑明在被帶到這裏的路上,想出來的計劃了。這個計劃還是比較完善的,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說服刀疤男。

他肯定不會那麽輕易就答應本傑明的提議。

“交換?你當你是老幾,你有什麽資格跟我談條件?我連聖騎士都殺掉了,你憑什麽以為我不敢殺你?”

說着,刀疤男竟不由分說地便掏出手槍,抵在了本傑明的額頭上。他的食指搭上扳機,只要輕輕一扣,本傑明就會被爆頭。

如果本傑明是第一次被槍指着,說不定會亂了陣腳,不過可惜的是,他不是第一次了。

面對這個情形,雖然他心裏免不了還是有些緊張,但他的思路依然很清晰。刀疤男不可能殺他的,對方這麽做,只是為了吓唬他。

從穿越至今,他被吓唬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殺了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米歇爾在哪裏。”他直視對方的眼睛,這麽說道,語氣異常堅定。

刀疤男沒動,槍口依然對着本傑明的額頭,本傑明甚至感覺到了槍口的冰涼和槍身內部暗藏的火熱。有那麽一兩秒鐘,他恍惚間以為對方就要開槍了。

對峙持續了大約半分鐘。

刀疤男突然發出一聲冷哼,把槍收了回去。

盡管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但本傑明還是松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和被槍口壓出來的印子。

有什麽辦法,就算心裏想得再清楚,一把槍抵在你的額頭上,你難道不會發怵?

就在本傑明以為刀疤男會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卻突然抓住了本傑明的雙手,用一個類似于擒拿的動作,制住了本傑明,然後開始搜本傑明的身。

本傑明有點吃驚,不過并不意外。

以刀疤男的狡猾,看到自己膽子這麽大,肯定是會起疑心的。

很快,本傑明帶着的那把聖騎士特配的槍,被刀疤男搜了出來。

刀疤男拿着那把槍,松開了本傑明,嘿嘿地笑了起來。

“我說呢,一個貴族小屁孩,被槍指着還能這麽鎮定,肯定有貓膩。”他看了看手裏的槍,然後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褲腰帶,“倒是我小看了你,要不是我多留了一個心眼,今天就要陰溝裏翻船了。”

本傑明憤怒地看着刀疤男。

媽的,不要把我的槍往你的菊花塞,我嫌髒。

不過刀疤男顯然誤會了本傑明的憤怒,他笑得更得意了。

“怎麽樣?本傑明少爺,現在,你還是想要跟我談條件嗎?”

本傑明不屑地哼了一聲,說:“當然要談,你不把你那個手下叫過來,我就是死了,也什麽都不會告訴你。”

刀疤男終于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湊過來,又多看了本傑明兩眼,嘴裏還發出啧啧稱奇的聲音。他從左邊走到右邊,又從右邊走到左邊,看了本傑明半天,忽然,嘿嘿地笑了一聲。

他說:“我倒是沒見過膽子這麽大的貴族,有意思。好,不就是問幾個問題。只要你告訴我那個女人的下落,想問幾百個問題都随便!你要見誰,我把他叫過來。”

他的态度轉變得也是飛快,剛剛還兇神惡煞的模樣,突然間,又拿出了一付英雄好漢的嘴臉來。

本傑明倒不在意刀疤男的突兀轉變。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他心中很高興。

最大的難點解決了。

一切就如他所計劃的那樣,順利發展,刀疤男答應得也比他想象中要輕松不少。接下來,也沒有什麽出意外的可能了。

或許刀疤男答應得這麽輕易,是因為他開始覺得本傑明可疑了,想試探一下本傑明。但是,管他呢,讓他試探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能試探出法師的身份來?

說白了,本傑明随時可以秒殺對方,他有恃無恐。

“就是高高瘦瘦,一臉雀斑的那個,穿着破破爛爛的麻布衣服,我在酒館看到他了。”他這麽答道。

聞言,刀疤男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你也得記得履行你的承諾。”說完,他便轉過身,走到下水道的入口處,對着外面大聲喊起了話。

“竹竿在哪,把他給我叫過來!”

過了一會,上面面傳來回應:“老大,哪個竹竿啊?”

刀疤男一臉不耐煩,扯着嗓子喊道:“新竹竿,不是老竹竿,就是前幾天新來的那個!讓他下來,我有話要問他!”

上面沒音了,刀疤男和本傑明只好耐着性子,又等了一會。終于,那個聲音再次從上面傳了下來:

“老大,新竹竿說他尿急,跑去尿尿,已經尿了很久了,人也找不着。老鼠說他太嫩了,估計是剛剛被吓破了蛋蛋,跑了。”

“……”

場面一度十分尴尬。

什麽玩意?

本傑明再次感受到來自這個世界的深深惡意。

“那個人是不是也認出我來了,所以在我要找他之前,他就自己先跑了?”被一股有槽吐不出的坑爹感包圍着,他懷着深沉的怨念,對着系統問道。

“應該沒有,我看那個人之前看你的眼神,真的不像是認出你了的樣子。”系統卻答道,“不過看他一路來這時候的走路姿勢,他倒真的是像尿急了。”

本傑明沉默片刻,有些無語地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真的出去尿尿了,然後真的走丢了,回不來了?”

系統無所謂地道:“說不定呢,就他那個性格,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吧。”

“……”

怎麽辦,系統說的好像真的很有道理,本傑明感覺自己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唉……

玩個毛線啊。

為啥剛要問這人,這人就沒了?自己真就這麽倒黴?

他千辛萬苦跟到這裏,精心定制出了計劃,還鬥智鬥勇說服了刀疤男,結果,就栽在了一個“尿急”身上?

本傑明一臉的生無可戀。

至于刀疤男,在聽到了手下的回答後,他的臉色倒沒什麽變化,只是随口對着外面喊道:“知道了,沒你的事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對着手下喊完話,他重新走到本傑明的面前,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說:“你也聽到了,不是我不幫你,人自己跑了,我能有什麽辦法?你可不能怪到我頭上。”

本傑明沒辦法,問出刺客幕後黑手的計劃,也算是以失敗告終了——而且還是以這種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式失敗的。

不過他倒也沒有放棄。

想了想,他又道:“那你起碼得告訴我這個竹竿的消息。他是什麽時候來的,他從哪來的,他一般在什麽地方活動,他叫什麽。如果連這些都沒有,你也別想我告訴你米歇爾在哪。”

聞言,刀疤男的臉色一沉。

“你的要求有點太多了吧,真以為我非得靠你才能找得到那個女人?真以為我不敢殺你?”說着,他又是一付要摸槍的樣子。

“當然,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她在哪。”本傑明回答得很自信。

他倒不是膨脹了,但是他很清楚,米歇爾藏身技術究竟有多高超。就連教會想找米歇爾都得靠本傑明,更何況這個強盜頭子。

看他那個樣子,估計已經找了米歇爾好幾個月,卻連一根頭發都摸不到。這種情況下,本傑明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線索,他又怎麽可能對本傑明動手?

豈止是因為實力而有恃無恐,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有恃無恐。

好像有點膨脹了,不行不行,保持心态,謹慎應敵。

“媽的,小兔崽子,敢在我面前這麽嚣張。”果然,刀疤男收回了拔槍的手,一手揪着本傑明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嘴裏也開始罵罵咧咧的。

這種反應,還能說明什麽?

說明刀疤男是真的拿本傑明沒辦法了,因此,他只能罵個幾句髒話,卻做不了什麽。

見狀,本傑明都有點好奇了。刀疤男跟米歇爾到底結下了什麽不共戴天之仇,會讓他這麽執着地尋找米歇爾?

謹慎之下,他開始試着分析刀疤男的心理。

仇恨應該沒有這麽大的力量,只可能……是利益。

忽然,本傑明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看向了刀疤男那雙近在咫尺的、暴戾的眼睛。

不,這不是一雙暴戾的眼睛,這雙眼睛裏面藏着的情緒,是無奈,是不甘,是野心……他是王國最厲害的強盜,可他的山頭卻被教會給摧毀了,手下死光,只有自己逃了出來。他不應該恨米歇爾,他應該恨教會,可他沒有對抗教會的能力,除非……

一個念頭在本傑明腦海中冒了出來。

一個毫無根據的、卻異常有說服力的結論。

他想學魔法。

刀疤男找米歇爾,不是因為他和米歇爾有仇,而是因為他想通過米歇爾成為法師,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就在本傑明想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刀疤男也在看着本傑明,或許也在揣度着本傑明的心理。他看着本傑明一成不變的表情,忽然,眉頭打結,說出了一句話:

“你是法師?”

第 53 章

人工湖附近綠化豐富, 與教學樓之間隔着厚厚—片植林,人走在裏面,—會兒就看不見人影了。

此時正是考試時間,這片區域寂靜無聲。

靳辭站在教學樓天臺處, —眼望見整齊的綠化區裏有片樹木—路倒傾, 直指向人工湖西邊。

樹木被摧毀之慘烈,簡直可見當時場面的暴烈混亂。

靳辭下颌繃緊成—條直線, 從天臺處縱身而下, 身後璀璨的金色龍尾在空中劃過—道鋒利宏大的弧度。他從樹梢間點踏而過, 周身逼仄的氣流—層層蕩開,所經之處枝葉沙沙作響。

植林在身後快速後退。

整個人工湖的景象在眼前—覽無遺。

遠遠看去, 湖中心的小島上隐約可見兩個靠在—起的人影。

“晝晝!”

“……!?”

周晝聽見有人叫他時,正抱着趙昂昂,耐心地拍他的背輕聲安慰。

趙昂昂靠在他肩膀上哭得—塌糊塗,大約這輩子都沒這麽不管不顧地哭過。

好在哭着哭着全身的異狀也逐漸趨于穩定, 那只殺氣騰騰的黑羽大公雞也—點點從他身上消失。而眼看着異狀就快褪完, 情緒就要完全穩定,懷裏的趙昂昂忽然被—股厲風毫不留情地掀出去,狠狠砸進茂密的草叢裏。

靳辭從高處—落而下, 深不見底的眸子此刻幾乎壓成—線, 在日光下泛着細碎的金色光芒, 晃得人心跳驟停。

周晝被—把抱住了。

耳邊是對方急促的喘.息。

呼吸間滿是鋪天蓋地的熟悉味道,冷冽卻令人安心。

“你沒事就好。

“晝晝……”

靳辭的聲線帶着微不可察的顫.栗, 仿佛—根繃緊到極致的弦在最後—刻驟然松開,險險恢複到安全的樣子。

兩人的體溫隔着衣料交融在—起,周晝怔了好—會兒,才軟聲說道:“我沒事的, 靳學長。”

靳辭怎麽會在這裏?

他是……擔心我才來的嗎?

—下—下的心跳聲仿佛要沖破胸口。

聲音這麽大,這麽清晰,周晝恍惚産生—種對方甚至能聽見的錯覺。

他動作不自然地略微退開這個懷抱,紅着臉重複說道:“我真的沒事的靳學長,讓你擔心了。”

靳辭沒說話。

周晝能感覺到靳辭目光滾.燙的溫度,對方正—寸—寸掃過他身上,應該是在檢查有沒有哪裏受傷。

半晌,終于在他手臂上找到—片帶血的擦傷。

“去醫務室。”靳辭好看的眉頭幾乎擰在了—起,拉起他就準備往外走。

周晝連忙阻止:“先等等!還有趙昂昂他……”

草叢裏傳來細微的聲響,—個狼狽的人影坐了起來。

大約被摔得七暈八素的,但神奇地看起來傷得不重。他此時神志還有些迷糊,目光朦胧地望着他們的方向幾秒,視線才漸漸聚焦。

趙昂昂喃喃道:“周晝?”

周晝察覺到靳辭身形危險地—動,額角—跳慌忙拖住對方:“等等靳學長!沒事的,他沒有傷到我,趙昂昂的情緒已經穩定了!”

他的力氣并不大,但靳辭被他拖着竟然就真的沒再過去。

這時,人工湖岸邊氣喘籲籲跑來幾個人影。

“辭哥!你們怎麽樣了?”時輝身後跟着林若若幾個人,每個人手裏都拿着造型奇怪用途不明的工具,看起來似乎是麻繩、捕鳥籠、趕鴨杆、□□之類的。

他站在中心島上,手握着□□警戒地四下—望:“目标呢,又轉移了嗎?”

林若若看了周晝幾眼,憐愛地說道:“沒想到還真是你……—定吓壞了吧?沒事都是幻覺,回去好好休息,睡—覺就好。”

周晝:“……啊?”

不遠處草叢裏,無人理會的趙昂昂坐在地上,看着他們手上的那堆五花八門的工具,漸漸露出驚恐的神色來。

他咽了口唾沫,悄悄後退幾步,随即起身瘋了似地往外跑。

這—跑頓時引起所有人注意,時輝和朗日朗月拔腿追了上去,林若若看了看靳辭握住周晝的手,體貼地說道:“這邊就交給我們,辭哥你就放心地帶他去醫務室吧。”

周晝看着這—行人急匆匆來,又急匆匆離開,言語間都是些自己聽不懂的事。

靳辭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麽,朝他略—搖頭,讓他不要問:“先去醫務室。”

醫務室離這裏大概有—千多米。路上很安靜,幾乎看不見人,即使今天發生了這麽驚天動地的事故,依然無法撼動到T大最重要的期末考試。

走了—段距離,周晝能感覺到靳辭—直在注意他。

“還能走嗎?”靳辭問道,“我背你吧。”

說着要彎下腰,竟然真想背他。

周晝慌忙後退兩步,連連搖頭:“不用不用,靳學長我真的沒事,我能走,你看,全身除了那塊擦傷都好好的。”

周晝看見靳辭眉心的依舊沒有松開,便強行轉移話題說道:“啊對了,靳學長是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過來的好快呀哈哈哈。”

“……”

靳辭沉默了好—會兒,仔細看的話,挺直的背脊略微有些僵硬。

他總算移開視線,看着前方淡淡道:“動靜挺大的,很多人都知道。”

這個回答并沒有解釋為什麽來得這麽迅速,但周晝并不在意,又問道:“那時輝學長他們是怎麽回事,感覺好像奇奇怪怪的。”

“……”

“而且他們拿那堆東西拿得好熟練啊,就跟經常遇到這種事—樣。”

“……”

靳辭清晰的下颌線繃緊了,半垂下眸子瞥了周晝—眼,似乎在某種抉擇中搖擺不定。

“哦我明白了!”周晝想到什麽似的,忽然恍然大悟般點點頭,“妖怪嘛,肯定也有妖怪的—套運行法則,時輝學長他們—定就是那種維持秩序的組織。靳學長你不知道,趙昂昂其實是—只全身黑亮亮的大公雞,我就是被他刮起來的風帶到那裏的……”

靳辭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不過這好像還是我第—次看見他們這樣,他們都是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去維持秩序的嗎……”

“好了,”靳辭忽然打斷他,“醫務室到了,快進去吧。”

醫務室的醫生仿佛早就接到通知,看起來已經等了好—會兒了。

給他診斷的醫生是只溫柔的松鼠:“軟組織挫傷,還好沒傷到骨頭。”

周晝被護士帶下去敷藥,出來的時候靳辭正在跟醫生說話,似乎在仔細地詢問注意事項。

這場景實在有點眼熟,上次他感冒發燒,也是靳辭細心地在問這些事情。

好像關于他的所有事情,靳辭都是這麽關切而仔細。

周晝站在原地停了幾秒,沒有繼續走過去。

心髒像被某種溫熱的水包裹着,密密地浸透着,讓人無法控制地沉溺其中,甜美到不能思考。

恍惚了片刻,他才緩緩想到:為什麽之前自己會想冷靜—下呢?

還刻意地避開靳辭。

……怎麽會有這麽蠢的想法?

“晝晝。”

靳辭跟醫生說完話,擡眸叫他。

周晝走了過去。

靳辭垂眸看了他—會兒,修長的手指憐惜地撫過他手臂上雪白的繃帶:“在笑什麽,什麽事這麽高興?”

周晝黑亮亮的眼睛裏像盛了星星,舒适而放松的氣息從他每—寸呼吸間滲透出來,仿佛清晨被暖暖的日光照射的花朵,終于舒展開自己柔嫩毫無保留的花瓣,純潔卻又有種致命的誘惑力。

靳辭目光有—瞬的失神。

“沒什麽,”周晝笑着說道,“我就是突然發現,這下我們倆手臂都受傷了,還—個在左手,—個在右手。”

“……好像特別有默契啊。”

第 158 章 :大結局(上) (1)

更新時間:2012-11-28 0:00:40 本章字數:26764

看着與自己的王并肩而立的女子,妖族所有的人眼中都是滿滿的火熱,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後竟然是這般的身份,曾經的不服氣在這一刻全部煙消雲散,這一刻他們的心中只有對軒轅魅滿滿的崇敬,哎呦喂,竟然連鳳族的鳳主都被自家的王追到手了,妖王威武啊!

“魅,這段時間我們留在這裏太久了,有些事情是該回去處理一下了。唛鎷灞癹曉”雲染微微的笑着,心中還是有些疑惑,那個男子到底是誰,雖然她沒有什麽深刻的印象,但是恍然間她覺得其實自己是認識那個男子的,不知道為什麽,她的心中就是有那種感覺,而且與那個男子還不是簡單的認識,至少有過很長的時間接觸,否則是不會有那種既陌生又熟悉到骨子裏的感覺。

“好,是該回去了。”軒轅魅微微的笑着,他知道雲兒是要去見見她的那些鳳翎,自己也想去看看他們究竟是什麽樣的人呢,“雲兒,你的‘鳳翎’究竟是什麽樣的人?”

“你不是見過麽?”雲染有些迷茫,他不是見過那幾個家夥麽,“就是雪,他們幾個啊。”

瞬間,軒轅魅的臉色黑了下來,變得有些咬牙切齒,是他們!竟然是他們!就是那個說雲兒是男人就要嫁給她的家夥,他們就是化成灰自己都不會忘記的。

“魅,你這是怎麽了?”看着軒轅魅豁然轉黑的臉色,雲染有些不解,剛剛不還是好好的麽,怎麽一轉眼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千八百兩銀子是的。

“竟然是他們!”軒轅魅說話的時候已經帶上了清晰的磨牙聲,語氣也有些憤憤,“雲兒,你絕對不能喜歡他們,知道不知道,尤其是那個雪丫頭,以後看見她就離她遠一點!”誰說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就是安全的,萬一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麽一種變态,把自己的雲兒勾走了怎麽辦。

“魅!”雲染的語氣微嗔,真不知道這個家夥一天天的哪有那麽多的時間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記住哦,不可以喜歡別人,雲兒永遠都是魅一個人的!”輕輕的攬着雲染的腰,在她的頰邊落下一吻。

低下的妖族衆人可是全部都沸騰起來了,他們的王果然厲害。不過…吃男人的醋就算了,怎麽連女人的醋都吃啊,不過他們的王依舊威武啊!

——我是緊迫的分割線——

山中一日人間千年,雖然用來形容這次的妖界之行是誇張了一些,但是他們去了妖界不過是十幾日,外面已經有了一年之久。

“妖界的時間流逝和人間是不一樣的,”魅輕聲的解釋着,“有些細微的東西你應該還沒有想起來。”

“或許是吧。”雲染無奈的搖了搖頭,這種總是少了一點什麽東西的感覺并不好,感覺自己的心總是空落落的,“不過什麽都想不起來還真的是夠難受的。”

“傻丫頭,若是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不管你記不記得過去,魅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這是他永生不變的誓言,在他看到她第一眼的時候就已經知道這個女子會是他生命的全部。

雲染點點頭,既然想不起來就算了,現在自己最該考慮的是怎麽解決這場戰争,雖然生靈塗炭并非他所願,但是她絕不可能犧牲自己或者自己的愛人去成全這個這個世界,她早已不再是那個悲天憫人的秩序之神了。

“不管怎麽樣,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以前的事情即使是在去想也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不是麽?

“你能這麽想就好了。”軒轅魅溫柔的笑着,只要雲兒開心怎麽樣都可以的不是麽?

“那我們去見見他們吧。”那些家夥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有見過了,即便是在回來之後也只見到了雪他們幾個人至于其他的人也只是有些書信往來,說真的的确是有些想念他們了,不知道見到他們之後他們有會怎麽和自己鬧別扭呢。

“雲兒又在想什麽呢?”看着雲染忽然出現的笑容,軒轅魅有些好奇,雖然雲染也經常笑,但是這般帶着淡淡的懷念的笑容可是真的很不常見啊。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雲染這般的笑容,軒轅魅就是覺得心裏很不爽。

“不知道那些家夥怎麽樣了。”雲染嘴角的笑容是那般的明顯,讓軒轅魅立刻炸了毛,雖然知道她說的那些家夥是雲兒的鳳鈴,但是雲兒怎麽能夠當着自己的面想他們呢?

“魅,看着你的表情好像是很不滿的樣子,”軒轅魅在想什麽雲染怎麽會不知道呢,但是每次看到他那憋屈的樣子,自己就想好好的逗逗他,“乖,別老這副表情,小心臉上長皺紋我可就不喜歡了。”

果然在雲染的話落下之後,軒轅魅的表情變得更加的哀婉,好像受了什麽莫大的委屈一般,用着那種大型流浪狗一般的眼神看着雲染,看的她是一陣陣的不舍。

“好了,收起你那副表情吧,別弄的好像我欺負你一般。”看着這樣子的軒轅魅,雲染真的是無奈了,她的男人怎麽會這般的愛撒嬌呢。

“雲兒就是欺負了,雲兒都要不喜歡我了,還說沒有欺負我。”軒轅魅不滿,很是不滿,非常的不滿,就算是逗自己她也不能說不喜歡自己了,這讓會讓他很傷心的好不好。

看着軒轅魅這個樣子,雲染好笑的搖了搖頭,看着這家夥一臉求安慰的表情,自己可是硬不下心腸真的不去管他,最後還是在他的唇上落下了一吻。

一直隐在暗處的花燦然幾人看着二人之間的互動,嘴角勾起一絲滿意的笑容,不管怎麽說,前生今世帝尊大人對于主人都是傾盡所有的去寵愛她,只要能夠看到主子幸福就是他們最快樂的事情了。

帝尊或許真的是主子命定的愛人,因為就算是從最開始算起,那個時候主子有着未婚夫,但是那個時候的主子還是那般的冷靜,好像是完全不會笑一般,直到遇到了帝尊大人之後,主子知道了什麽是開心,學會了撒嬌,習慣了別人的疼愛,從前的主子是那般的獨立,任何時候都不會去依賴他人,即使在最痛苦最無助的時候也會選擇自己硬撐下去,而不會像任何人去求助。直到遇到了帝尊大人,也許別人看不出來,但是和主子相處了那麽長時間的他們怎麽會不明白主子的改變,至少主子學會了依賴,在帝尊的面前會下意識的讓他幫自己解決問題。

現在的主人應該是很幸福的吧,只要主子能夠幸福就好了。

“雲兒,那三個家夥還真的是很關心你呢。”軒轅魅明顯的感覺到了三人氣息的變化,有一開始的平靜,到現在帶着淡淡的波動,他知道是三個人看到了他們之間的互動,所以才會這個樣子的。

“那是當然的了,他們可是我的鳳衛!”在雲染的心中他們三個人是不同的,是除了軒轅魅之外的最重要的人,雖然冰鸾和雪鳳同樣也很重要,但是在自己的心中卻是遠遠的不及他們三個人的重要性,因為燦然三人可是說是雲染一手帶大的,雖然他們是鳳衛,其實他們的本質上還是人,當初他們三個人是雲染撿回來的,一直是有雲染照顧長大的,所以在雲染的心中他們三個人不僅僅是鳳衛還是自己的孩子。

“雲兒,你老這個樣子我要吃醋了。”看着雲染有些傲嬌的表情,軒轅魅輕笑着,在她的頰邊落下一吻。

“你什麽時候會不吃醋,你根本就是個大醋缸,若是你吃男人的醋就算了,連女人的醋你竟然都會去吃。”雲染是真的無奈了,這個大醋缸啊。

“雲兒你這麽說可就不對了,”對于這句話軒轅魅很是不滿,什麽他是大醋缸啊,明明是別人打她的主意好不好,再說這個世界上并不是只有男人才會喜歡女人的,誰知道會不會有個女人也喜歡女人,“雲兒怎麽知道這個世界上女人就不會喜歡女人的,萬一我太放松警惕了,結果你被哪個女人勾搭走了,那不就是我吃虧了麽。”軒轅魅可是警惕的很,任何對自己有威脅的人都不會讓他們靠近雲染的。

聽了軒轅魅的話,雲染真的是無力反駁了,因為他說的話并沒有錯,雖然這個世界她并不知道,但是在原來的世界還真的是有同性戀的,在她曾經生活的世界雖然說女人愛上女人的情況也不算是很多,但是并不是沒有,所以她還真的沒辦法斬釘截鐵的告訴軒轅魅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女人喜歡女人,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軒轅魅,難道你不知道我不喜歡女人麽。”

“現在不喜歡也不代表永遠都不會喜歡,萬一哪天你喜歡上了吃虧的不就是我了。”反正不管怎麽說軒轅魅都是絕對不會放松警惕的,因為他是真心的愛着雲染的,所以他希望她的眼中只有自己。

“好了,我保證我愛的人只有你。”雲染終于洩了氣,她知道不管自己怎麽說都說不過這個男人的。

軒轅魅沒有說話,只是嘴角帶上了一個愉悅的弧度,他就知道雲兒的心中只有自己。

“好了,我們該去看看那些家夥都到齊了沒有,雖然這次戰鬥用不到他們,但是這個人界還是需要他們做些事情的,這個大陸上的戰亂已經太久了,是時候停戰了。”雲染輕輕的笑着,唇邊是一抹高深莫測的笑意。

“雲兒,你是想要四國再次合二為一麽?”長久以來培養出來的默契讓雲染在說出話的第一時間軒轅魅經明白了她話中的意思,但是他不明白雲染為什麽要這麽做。

“你還想要回國繼續去當皇帝麽?”雲染微微的睨了他一樣,嘴角微撇。

“當然不想!”軒轅魅說的那叫一個斬釘截鐵,若是讓別人聽到的話絕對會內牛滿面的,皇帝那般至高無上的位置,是每個人都渴求不一的,但是這個男子的口氣竟然是那般的不屑,這讓他們情何以堪啊!

“不想不就對了,”雲染輕笑,“我可不想再回去做什麽撈子皇帝了,回去又會被那些大臣們念,我對三宮六院可是沒有什麽興趣的,我的男人只有一個就足夠了。”說道這裏,雲染攀上了軒轅魅的脖子,又是一吻。

“我心亦然。”他的心很小,在她住進自己的心中的那一刻,就代表了自己的生命中只會有她一個女人,其他的任何人都走不進自己的世界,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他的愛人自始至終只會有雲染一人。

“好了,我們趕回無憂吧,那些家夥可都在無憂等着我呢,若是再不回去的話,那些家夥又該說我重色輕友了。”其實他們已經多次說想要聚一聚了,但是這段時間她的事情真的是不少,結果那些家夥便說自己有了男人就不要他們了,弄的自己真的是苦笑不得啊,她就不懂了,她真的就張着一張名為重色輕友的臉麽。為什麽自己忙的快要死了的時候這般家夥竟然說自己只是為了陪男人,真的是氣死他了!

“若是他們說雲兒重色輕友,那雲兒就徹底的來一次好了。”軒轅魅嘴角揚起一絲壞壞的笑意,反正自己也不想讓雲兒見他們,正好他們說雲兒重色輕友,那麽就不去見他們好了。

“胡鬧,”雲染真的是無奈了,自己怎麽會選這麽一個無賴做自己的男人呢,“若是不去見他們難道你要自己做皇帝麽,若是你還要做皇帝的話,那我就去找一個人嫁了去。”

“不許!”軒轅魅的眼中滿是認真,或許別的事情他都可以當一個玩笑一笑而過,但是唯獨這件事情不行,“雲兒你只能是我的,若是有任何人想要染指你,那麽就要做好的了死無葬身之地的準備,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允許你做任何的事情,但是唯獨有一樣不可以,那就是離開我。”

“傻瓜,我就是和你開玩笑,我怎麽會嫁給別的男人呢。”看着這樣的男人,雲染的心一陣感動,是啊,面對這麽一個時而霸道強勢,時而委屈可憐的男人,什麽樣的人才能夠讓自己冷下心腸離開他啊,不要說自己離開他,就是他想要離開自己都不行,因為他已經是自己認定了的人,現在想要從自己的身邊逃開?沒門,別說門,連窗戶都沒有!

“就算是玩笑都不可以,”軒轅魅有些無助的搖搖頭,語氣中滿是可憐,“雲兒,你知道的,這個世界上我可以失去一切,但是唯獨不能夠失去你,若是沒有了你我寧願自己不存在,你知道麽,萬年時間,百世輪回,每一個人都是你,也都不是你,而我只能夠守護着你的靈魂一次又一次的愛着你,讓後在你大限之期的時候,看着你離開,什麽都不能夠去做,你知道那有多痛苦麽。”

雲染輕輕的談了一口氣,她怎麽會不知道的,因為自己愛着他,所以他的痛苦就是自己的痛苦,她感同身受啊!

“好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事情了,我們現在趕緊去無憂吧,你好好的去見見他們然後将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解決了,等大戰結束之後我們就能夠這般的厮守下去了,我不再是皇帝,你也不再是女皇,我們就是一對平凡的夫妻,這個樣子想想都會覺得幸福啊。”軒轅魅的眼中滿滿的都是憧憬,他曾經好多次幻想着那樣的生活了,若是真的能夠變成現實的話一定會很美好的。

“會的,我們一定能夠過上那種生活的,”雲染輕輕的一笑,眼中帶着淡淡的溫柔,那種生活不只是軒轅魅就連自己都憧憬不已啊。

“好了,我們走吧,早早的把事情解決完了早點準備開戰。”軒轅魅可不認為這次四界之戰會一拖再拖的,他可以很确定的說,戰争用不了多長世界就會開始,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可是就是有這種感覺,而且他對那個男子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好像自己曾經見過他一樣。

“好,我們走吧。”

接下來的日子他們全部用在了趕路上,這一路上馬車裏的氣壓極低,昆侖一次又一次傳來的消息沒有一個是好的,怎是感覺到昆侖山有什麽在蠢蠢欲動,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但是直覺告訴雲染一切都和魔族的異動有關,确切的事情還不知道,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什麽好事。一切的一切都好像在醞釀着一個巨大的陰謀,而這個陰謀的重點就是自己,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雲染就是有這種感覺,好像所有一切的事情都是沖着她來的。

現在軒轅魅也不好勸說什麽,而且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妖界也在時刻注意這魔界的動向,從妖界傳來的消息雖然不都是壞的,但是也是憂大于喜。

“不用擔心了,聽天由命吧。”其實現在雲染才是很郁悶,因為她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中還有着一層封印,任他怎麽努力都打不開那層封印,而最郁悶的是,恰恰就是那層封印封住了自己大半的神力,弄的自己都沒有辦法回神界。而且還有另外一件是請讓她很擔心,那就是雲端,雖然雲端現在并沒有和自己在一起,但是因為她們是姐妹,所以彼此之間是有着一定的聯系的,而現在她清晰的感覺到了雲端的狀況并不好,而且是非常的不好!

“雲兒,不用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會好好的活下去的。”雖然不知道雲染為什麽擔心,但是看着她皺着眉的樣子,軒轅魅還是有些難受,他的雲兒就應該永遠都笑口常開的,這般愁眉苦臉的樣子一點都不适合她。

“我知道。”雲染不再開口說話,而是倚在軒轅魅的懷裏,看着窗外的風景。

一年多的時間過去了,現在又是到了春天,樹木抽出了枝桠,大地也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綠色,但是這般的風景在雲染的眼中卻激不起一絲絲的動容,曾經最喜歡這般景色的她因為心事重重而對着這副美景也開始視而不見了,或許說透過它去看到數年之後的荒蕪的場景,若是這場戰争失敗了的話,整個人界都會生靈塗炭吧。

終于在幾日後他們趕回了無憂,兩人在大街上走着,終于在一家店前停了下來:“就是這裏。”雲染看着招牌上那一對墨竹,嘴角勾起了一絲笑意,這幫家夥還是一點都沒有見,墨竹,墨主麽?

“雲兒,你怎麽知道是這裏?”軒轅魅很是好奇啊,當初花燦然來的時候并沒有說是哪裏,可是為什麽雲兒随意轉了一圈就知道是在哪裏了呢?

“以後我再告訴你,先和我去見見他們去。”雲染輕輕的笑着,若是他們見到了軒轅魅之後會被吓到的吧,他們都說自己是最無情的人,若說自己有床伴的話他們還會相信,若說自己有愛人的話他們恐怕打死都不會相信吧。

“好。”既然雲兒現在還不想說,那麽自己就好好的等下去好了,等到她願意将自己錯過的那段時間全部都告訴自己。

剛走進店裏,掌櫃的就走了過來:“請問二位是要住店麽?”

“是的。”雲染輕輕的笑着,好像和一個普通客人沒有什麽區別。

“那請兩位登記一下,這是小店的規矩,還望兩位客觀不要介意。”掌櫃的說的甚是可氣,看來這個店的老板是相當的不錯。

“墨。”雲染只輕輕的說了一個字,便不再做聲,只是含笑的看着掌櫃的,若是她猜的沒有錯的話,那麽她說這麽多就夠了。

果然,在掌櫃的聽到墨這個字之後瞳孔猛的一縮,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麽一般,變得無比的客氣:“原來是兩位,樓上請,天字一號房為兩位留了多事了。”

雲染點了點頭,拉着軒轅魅的手,慢慢的跟着掌櫃的步伐慢慢的走着,不多時就到了天字一號房,掌櫃的微微的一禮:“兩位請稍等,兩位要等的人馬上就會到來。”

“你下去吧。他們到了的話,就讓他們自己進來就可以了。”雲染微微的揮揮手,她并不喜歡被別人打擾。

聽了雲染的話,掌櫃的什麽也沒有說,直接行禮走了下去,雖然他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少女究竟是什麽身份,但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這個少女就是幾位主子等的人,既然主子對這個少女都是那般的恭敬,那麽自己就更應該恭敬了。

軒轅魅抱着雲染半躺在床邊的軟榻上,看着窗外的風景,雲染的心情終于有些平複了下來,終于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解決了,那之後他們兩個人就能夠自由自在的生活。對他們這樣的人而言財富權勢都不是自己的追求,他們只要能夠和自己心愛的人開開心心的一切生活下去就足夠了。

“主子!”就在二人心平氣和的看着窗外的風景的時候,一個興奮的呼喊聲讓兩個人回過神來。

果然在看到來人之時軒轅魅的臉色黑了下來,他看着忽然闖進來的少女,有些咬牙切齒,好不容易能夠和雲兒這般安靜的相處一會,這個該死的女人竟然又來搗亂,自己是不是和她有仇啊,為什麽每次在最溫馨的時候,這個該死的家夥總會來破壞氣氛啊!

“你們來了啊。”看着站在屋內屋外的幾個人,雲染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

看着雲染,他們都有些激動,雖然眼前的這個女子和主子曾經的樣貌并不是那般的相似,但是他們就是知道,這個女子就是主子無疑,不要問他們為什麽,他們就是知道,因為主子的氣息實在是太熟悉了,讓他們即使不用張開眼睛開着都能夠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主子。

“很久不見了。”還是那般清淺的口氣,但是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夠從她的語氣中聽到了關切的成分。

“主子,我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他們的生命之間有着無法切斷的聯系,不管他們中間誰出了事,其他人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之內感覺到的。那個時候主子的氣息突然消失了,真的是吓到他們了。

“若是見不到了的話,你們的生活可就輕松了許多了,那麽不是一件好事麽?”雲染的語氣有些調侃。

“主子,你将我們全部都召集來,我可不認為您就是為了和我們說這些話,這可是真的不像您的性格啊。”站在後排的男子一下子說道了話題的中心,他們都知道主子從來都沒有召集過他們,所以他們不認為這次主子只是為了和他們見見面,這個解釋并不合理,主子将他們召集來,一定會有什麽很棘手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解決。

“不愧是言,我只是來到了這裏,你就已經知道了我的目的。”雲染的眼中有着贊賞,這些家夥裏,雲染最看好的就是言,雖然他的武功并沒有其他幾個人厲害,但是他有優勢的地方在于他們有一顆別人所沒有的聰明的大腦,不管在什麽時候,言永遠都是那個最冷靜的人。

“既然你們都到齊了,那麽接下來就是你們的任務了。”雲染認真的看着他們每一個人,“接下來的時間,我要你們把幾國的經濟全部都弄亂。”雲染沒有解釋原因,因為在他們的面前自己做的事情是不需要原因的,只要告訴他們需要做什麽,需要怎麽做就足夠了,其他的事情他們都會處理好的,“我想現在讓你們擾亂四國經濟應該已經是不在話下了吧。”雖然不知道他們這些年做了究竟有多少,但是有有一件事情她還是知道的,就是他們的手段确實不錯,在這麽十幾二十年的時光,竟然将他們的産業遍布四國了,這些家夥真的是夠拼命的。

“當然,主子交代下來的任務我們怎麽可能會不完成呢,那樣字可是誰遭到天譴的。”一個帶着淡淡的笑意的聲音響起,男子的臉上帶着如沐春風的笑意,一看就可以知道,這個男子絕對是一個謙謙君子,好好先生。

“那就交給你們了,別讓我失望啊。”雲染懶懶的倚在軒轅魅的懷裏,嘴角揚起的弧度說明了她的好心情。

“那是自然,我們的實力主子您還不放心們。”幾個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随後暧昧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後對着雲染說道:“主子,既然正事都說完了,那麽不介意我們稍微八卦一下吧。”剛一進到房間裏的時候他們看到這個男子就是一愣,主子有多不近男色他們是比任何人都清楚的,但是今時今日他們的主子竟然和一個男子這般的親密,讓他們怎麽能夠去不好奇呢。

“想問什麽就問吧。”不用猜她都知道這幾個愛八卦的家夥一定會問她關于軒轅魅的事情。

“主子,不介意告訴我們這個男人是誰吧。”看着自家主子和這個男人這般的親密,他們能夠不好奇才有鬼呢。

“我的男人啊。”雲染輕笑,既然他們想要知道,那麽自己告訴他們就好了,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只不過但願他們別被吓到啊。

“什麽!?”這下子幾個人是真的被吓到了,雖然他們猜到了這個男子和自己主人之間會有些什麽特殊的關系,但是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是這般關系,真的是太不可思議了,他們的主人是什麽樣子的人,他們比誰都了解,在這個世界上能夠讓主子傾心的人不多,能夠讓主子親口承認的人更是少之又少,但是今天的這個男子竟然讓主子親口承認了他是自己的男人,那麽就說明了額這個人在主子心中的地位絕對不低!

“不信?”看着幾個人的樣子,雲染笑了,笑的那般的開懷,她就知道這些家夥絕對會被吓到的,所以她才故意那麽說的。

“不,我們怎麽會不相信,只不過是太出乎我們的意料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他們那個冷心冷肺的主子竟然會找了個男人,若是他們的主子說是床伴的話他們還會好接受一點,因為對于主子而言,男人這個詞代表的就是一種肯定,至少在她的心中這個男人已經是自己的愛人了,不管別人怎麽想,別人怎麽說,那些事情都與她們無關。

“其實連我自己都覺得不敢相信,我自己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愛上某個人。”雲染的嘴角帶着幸福的笑意,“可是在愛了之後我發現其實一切真的很美好,至少在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麽一個人在乎着你,愛着你,寵着你,将你當作這個世界最重要的人,将你放在他的心上,給你所有他能夠給你的東西,然後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比自己想象的要美好的多。”

“主子,你很幸福。”不是疑問,而是完完全全的肯定的語氣,他們可以看的出來主子臉上的幸福的笑意是那般的真是,曾經的主子就算是笑,也不會這般的讓人感覺到真實,因為主子的心中好像一直在藏着什麽事情一般,但是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主人客人這般的無所顧忌,是因為知道這個男人無論在什麽時候都會守護着她麽?

“是啊,很幸福。”能夠認識軒轅魅她真的很開心,前生今世,他都是自己不變的幸福,或許只有他才能夠給自己幸福吧。

看着這個樣子的雲染,在場的所有人都已一陣陣的嘴角抽搐,這個人真的是他們的主子,怎麽會前後差距這麽大,明明是比誰都冷漠的人,結果現在這個樣子的一臉甜蜜,讓人看起來還真是驚悚啊。

“你們對我很不滿?”挑眉看了他們一眼,雲染的語氣有些危險,若是他們敢說有什麽不滿的話,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直接把他們全部都丢出去。

“我們怎麽敢啊。”幾個人用力的搖着頭,“主子,我想您和大人會有什麽事情的慢慢的聊着,我們就先告退了。”他們可是沒有勇氣在呆下去了,在在這裏呆一會的話,說不定主子就會直接把自己分屍了。

“去吧,把我交代的事情做好,這段時間我會先留在這裏的,若是有什麽事情,你們可以直接來找我。”雲染說的認真,因為這次的事情非常關鍵,絕對不能夠出任何的差錯。

“主子,我們明白的。”十二人的眼中都是認真的神色,或許別人不了解,但是主子是什麽樣的人他們還是了解的很的,主子交代下來的人若是不能夠完成的話,他們就沒有資格再留在主人的身邊。主人的身邊永遠都不留無用之人。

看着幾人離去的背影,雲染的眼中帶上了淡淡的笑意,她不問他們要去怎麽完成,她需要的只是結果,最重要的是她相信他們,他們的實力自己是最清楚的,只要自己交代下去,那麽他們就一定會完美的完成。

“雲兒,你很信任他們?”看着雲染眼中的笑意,軒轅魅就知道雲染很信任這些人,雖然心中微微的有些難受,但是他知道,那些人只是她的朋友而已。

“嗯,他們可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怎麽可能不信任呢。”他們不僅僅是她的鳳翎,更加是她的朋友,亦是生死相知的夥伴,他們一切經歷了那麽多,甚至就是死他們都會追随這自己,這樣的人她怎麽能夠不信任呢,“你不喜歡他們?”雲染一向很是敏感,她的感覺是不會錯的,她只要感覺出來軒轅魅不是那般的喜歡那些人,就真的是不喜歡。

“談不上不喜歡,只不過是不喜歡別人靠近你而已。”對于雲染,他自己的都不相信為何會有那般的占有欲。

“你啊。”輕輕的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眼中是愉悅的笑意。

此時另一個房間裏,十二個人聚集在一起,談論着剛剛看到的事情。

“言,你說剛剛那個男人靠的住麽?”雲看着坐在一旁沉思的言,眼中有着那麽一絲的不肯定,他不知道這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值得主子交付她的一生,主子是那般優秀的人,不知道那個男人是否能夠配得上她。

“還好,別的說不上,但是他對主子的心不會錯。”言認真的看着在場的每一個人,“雖然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去說,只是感覺到那個男子的心境很是平和,只有在面對主子的時候他的心才會有着那麽一瞬間的波動,這就說明了這個世界上除了主子之外就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觸動他的心。”言的直覺一向是很準,他可以感覺到那個男子對自家主子那種發自內心的愛,不虛僞不做作,全心全意的愛着自家的主子。

“這樣我們就能放心了。”一旁的幽看着幾個人,也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他們真的很怕主子第一次愛上的人會傷害到她。

“其實你們應該放心,那個男人我和雪都講過,他對主子的寵愛是有目共睹的。”那個男人真的是把主子寵到天不怕都不怕,雖然其實主子也是什麽都不怕的人。

幾個人像是而笑,只要他們的主子能夠幸福就好了。

時間過的飛快,轉眼見半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別說他們辦事的效

第 52 章 (6)

第九章  剃頭匠 (6)

噗呲,一股鮮血噴出來,直射在趙前進的臉上,熱乎乎的血順着他的下巴往下滴,他在原地呆坐了數分鐘,才反應過來自己殺人了。

他把鐮刀甩開,下意識地去捂那個噴血的傷口,可是一切都太晚了,那血就像加了壓力泵,不斷地往外冒,很快浸透他的手掌,流在地面上,和黃灰色的砂土混合在一起。

兩頭大像喝醉的人一樣張着嘴,嘴皮動了一會兒,徹底死了。

趙前進的尿順着褲裆流在兩頭大的身上,他聞到尿騷味,愣愣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褲裆,之後立刻彈射起來。大白青天,他卻在鄉村公路上殺了一個人,要是被人看到,那就不是做不了村長的問題了,殺人償命,下半輩子完蛋了。他焦急地左顧右盼,打自己一巴掌定了定神,緊接着拖着兩頭大的屍體往路邊走。道路的兩側都是山坡,山坡下方就是樹林,把人拖到樹林裏,再收拾一下地上的砂土,起碼能隐瞞一段時間。

可兩頭大太重,死了以後就更重了,趙前進長久地不做重活,拖着這麽重的屍體在凹凸不平的砂石路上移動,快要了他半條命。

僅僅拖行半米,他就累得不行,坐在地上喘大氣。

他環顧了一周,突然意識到,這路上連個鬼都沒有,誰會知道人是他殺的呢?并且死的是兩頭大,誰會在意兩頭大的死活?現在要緊的是自己的事,和生意比起來,兩頭大不過小事一樁。

想到這裏,趙前進心中豁然開朗,他把沾有血的外套脫下來,擦幹淨手,又擦掉鐮刀上的指紋,随後把衣服塞進包裏背好,扶起摩托車,一路朝着鎮上騎去。

哪知沒騎出去多遠,就看到王偉鄉的面包車從對向駛來,車窗大開着,車裏放着喜慶的音樂,他的神情充滿鄙夷。兩車交彙時,趙前進明明白白地看見副駕駛上坐着另一個人,趙栓子。

利聚而來,利散而去,世間規律向來如此。趙前進知道,再去求誰也沒用了,他已經走進了死局。心神恍惚間,摩托車直直地沖下了山坡。

這兩頭大,為什麽非要砍死趙前進,還預知他要去鎮上呢?還得重新從胡冰秀燙的一頭卷發說起。

在月亮坨,愛美也是一種犯罪。穿的少,騷;收拾得齊整幹淨,騷;穿得豔、穿得花,騷;性格開朗喜歡說話,騷;性格內向容易臉紅,騷。

總之,只要是吸引了目光的女人,別管老幼,一個“騷”字足以概括。

胡冰秀是被麗雲哄着燙了頭的,在她看來,這是麗雲的一番好意,并且免費,算一種接受,而不是主動追求。可這一頭卷發,在月亮坨還是太出格了,當天晚上,趙前進就拽着她的卷發,把她狠狠羞辱了一頓。

往常這樣的事發生時,胡冰秀會忍下來,趙前進氣頭過去就沒事了,可是這一次不一樣,這是她第一次燙卷發,她喜歡得很,滿意得很,走在路上,看着女人們眼底藏不住的羨慕,她快活得很!

這份美麗在自己頭上維持不過半天,就被趙前進抓亂了,她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把趙前進推倒在椅子上:“我再騷,也沒有劉金芳騷。再爛,也沒有你的褲裆爛!你以為你們那點髒事我不知道?我早就知道了,可是我不在乎。嫁給你是我的命,我按着我的命活,活到現在,活夠了。我告訴你,孩子離家後,我就天天盼着你死,你快死吧,你怎麽還不死!”

不用想,暴風雨因為這番話來得更猛烈,胡冰秀紮紮實實挨了一頓揍,春豔等人聽到動靜去她家勸架時,發現兩頭大一直在他家屋後聽牆角。

這個八卦很快就傳到了麗雲耳朵裏,麗雲約胡冰秀重新做了頭發,好好地安慰了一番,言語間有意無意地說起,兩頭大還在記恨趙前進,真擔心他一時沖動要了趙前進的命。

為了保證胡冰秀聽進去這番話,她把”死了丈夫好出門”的故事繪聲繪色地講給胡冰秀聽,又按照王偉鄉那晚的安排,把舉報材料的事情分析了一通。

“我們老三說了,現在要想翻身,只能舍財。咱叔得趕緊去一趟鎮上,唉,他一個人去鎮上,路上要是有點什麽事,連個幫忙的人都沒有。嬸子,你還是快陪咱叔一塊兒去吧。”

胡冰秀漸漸出了神,錢都在趙前進手裏管着,她知道家裏有兩本存折,可她從來只見過一本,這一回,趙前進肯定得把另一本也拿出來。

臨別之前,麗雲一字一頓地囑咐:“嬸子,你現在的模樣簡直換了個人。不過這回可得仔細別弄亂了。自己的日子,還得自己照看才行。”

回家通知趙前進的路上,胡冰秀摸着自己重新做好的頭發,想了又想,想了又想。臨近家門,她卻沒有開門進去,而是牙一咬,心一橫,改道去了兩頭大的家裏……

兩頭大死了,趙前進在醫院挨了幾天之後也死了,胡冰秀終于過上了她所期盼的生活。

在那之後沒多久,王偉鄉就把麗雲做美發所需一應物品買了回來,并且和她一起去大莊的集上談下來一個鋪位,“麗雲美發”開業在即。

正式去大莊之前的一個上午,麗雲帶着曉梅出門走了走,村裏的狗看到曉梅都搖尾巴,曉梅也高興,和朋友打招呼似的,把沿途遇見的每只狗都摸了一遍,兩人一直走到兩頭大家的門前。

他死了以後,一些不知道是哪裏來的遠房親戚過來屋裏,把能用的東西都拿走了,現在只剩空蕩蕩的院子。

麗雲推開門走進去,她想認真看看母親曾經生活過,卻從未向她提起過的地方。

堂屋裏都是蜘蛛網,廚房的牆面上沾滿了油污,床看不出來是床,塌了一只腳,上面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東西,馬房的隔間裏,原先袁晴晴寫在牆上的字已經不見了,也許早在上一回警察來的時候,就被兩頭大清理了。

太陽在這個時候照進了馬房,麗雲在陽光中走了進去。

馬房的騷臭味張牙舞爪地沖進鼻腔,麗雲下意識地舉起手臂,用臂彎緊緊捂住鼻子,衣服遮擋了她的一部分視線,栅欄透進來的光線在随着呼吸頻率晃動,不知怎的,麗雲産生了一種溺水似的感覺,這光線特別的刺眼,特別不真實,像一個夢。

在這恍惚間,麗雲似乎回到了搖搖晃晃的童年記憶當中,在馬房的栅欄外,能看到一雙大腳,腳後跟上都是黃色的繭子,有的繭子皲裂了,仔細看,能看到裂口裏發紅的血肉。

麗雲眯着眼睛,想看得更清楚,看着看着,她發現那雙腳邊躺着一個人,看起來已經無法動彈,像一塊煮熟的豬肉被扔在地上。

耳邊的聲音從嗡嗡的雜音,變成了清晰的人聲,一個男人大叫着:“叫,你再叫,我打死你!”

随着話音落下,那雙腳不斷地落在地上的女人後背上、頭顱上、肚子上,女人凄厲地叫喊着,在不斷的毆打中毫無招架之力,待到男人打累了,一把抓住女人的頭發将她提起,這時候女人的面孔才轉朝麗雲。

是馮煥菊。

是母親。

記憶在頃刻間像一列飛馳的火車呼嘯着從她身上碾過,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在流血,疼痛猶如活剮,越來越多的畫面出現在麗雲面前:

母親總是哭泣,在清晨,在正午,在夜晚。

記不得有多少次,母親在床上緊緊抱住自己,有時候甚至都覺得被她抱痛了,她會喃喃地念叨:“一定要嫁個好人,一定要嫁個好人。”

每當父親發怒時,母親會用極快的速度把自己拽進馬房關好門,随後,院子裏就會傳來母親的哭喊聲。

父親有時候會抱自己,抱在他面前端詳,然後像摸瓷娃娃一樣,從頭到腳把自己摸一遍,最後肚皮朝下放在他的膝蓋上。每當這時,眼前就什麽也看不見了,只看得到父親的大腳。

哥哥的腳也是大大的,父親很喜歡把他抱在膝蓋上,他的腳就在半空中一蕩一蕩,父親會指着母親和自己,對着哥哥的耳朵說:“看,壞女人。你記好了,女人都是沒心肝的,打出的媳婦,揉出的面。”

在離開月亮坨之前幾天,父親又一次因為雞毛蒜皮的小事毆打母親,并把棍子遞給了哥哥。

回來了,一切都回來了,那些早前不知道消失在何處的記憶,在這一個瞬間全部回到了腦子裏,麗雲踉跄着後退了兩步,踩在一灘尿液上,更厚重的腥臭味随即飄來,她已無心再捂住鼻子。

她像剛被救起的溺水之人,張着嘴大口呼吸,順着馬房外的光線,搖搖晃晃地走到院子裏。她一處一處地看,一處一處地摸,每一處都有母親的身影,土磚壘砌的院牆上,似乎還停留着母親的眼淚和體溫。

七年,整整七年,母親被困在這座小院裏整整七年,過着沒有尊嚴,沒有自由,連最基本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的日子,麗雲無法想象當初的母親是抱着多大的決心,鼓起多大的勇氣,才決定帶着自己出逃。

她走出院子,摩挲着院前的樹樁,那時候這棵樹還沒有被砍掉。離開的那一天,天氣也像今天一樣,是夏季裏最熱的一天,村裏的人一半去趕集了,另一半都聚在趙前進家吃席,慶賀他成為月亮坨第一個正式被任命的村長。

母親把自己背在身上,另一只手牽着哥哥,站在樹下四處張望。蟬叫得很大聲,麗雲懵懂地趴在母親背上掏了掏耳朵。确認路上沒有人之後,母親拉緊挂在胸前的布包,往出村的方向走。

路上的狗看到母親,一只都沒有叫喚,母親就在安安靜靜的午後村莊中,一路小跑到進山的路口,哥哥意識到了母親的打算,他突然掙脫母親的手:“沒心肝、壞女人”,然後轉身就往回跑,邊跑邊喊:“快來人啊!馮煥菊要跑了!快來人啊!”

母親萬萬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會如此大聲地召喚別人來抓她,她手忙腳亂地拉住他,把他拖到路邊的草垛後頭藏好,蹲下身,想要阻止他的叫喊。沒想到在掙紮間,他對準母親的耳朵一口咬下去,随即又對着村莊叫喊起來。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了,麗雲實在無法回憶出母親是怎樣控制住哥哥,又是怎麽阻止了哥哥叫喊的,只記得哥哥不動了,像躺在父親腳邊的母親一樣,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

她記得母親反應過來後,極其壓抑地低吼了一聲,之後咬着自己的虎口,像個怪物一樣,不斷發出“唔、唔、唔”的聲音。麗雲害怕極了,唯恐下一秒,母親也會像哥哥一樣倒下。看到母親的手被她自己咬得鮮血淋漓,麗雲從母親背上伸出手,使勁夠向前方,想撫摸母親的傷口。

母親就是在這時候清醒了過來,她用沾滿血的手握住麗雲的手,決絕地擦了擦眼淚,起身朝山上跑去,再也沒有回頭。

第 53 章 大漫畫家(五)

原昊剛進教室門, 就被小弟哭喪的臉吓了一跳:“要死呢?”

小弟:“嗚嗚嗚,老大——”

“《末世紀》完結了,結局好悲傷啊…任钰因為和蟲族女王戰鬥死掉了, 結果周墨抱着他的骨灰回城, 一生孤獨嗚嗚嗚, 為什麽要這麽對他。”

“群裏那群墨魚粉都鬧翻天了。”

“什麽群?”

“顧大的粉絲群嗚嗚。”

原昊沒理少女心碎了一地的小弟,複制了群號, 申請加入。

過了不久,原昊被拉入群中,管理員發來一則消息:“麽麽噠, 新進群的甜粉請改一下稱呼哦。”

改稱昵?改什麽稱昵?原昊點開了群成員列表, 本來打算借鑒一下,結果…..

甜甜的小寶貝

甜甜在我床上

顧大的前男友

顧大七分甜

顧總裁包養的小情人

“什麽鬼?”難道要他改這麽羞恥的名字嗎!原昊差點一個激動下把手機殼捏碎。

管理員:“小甜粉別不好意思啊。”

頓了頓,原昊紅着耳尖, 指尖顫抖, 一字一頓地打下了幾個字,“呼——”長吐一口氣, 他把手機扔進抽屜, 埋首捂住臉頰, 額間紅的發燙。

晚上回到家中,顧彬看見原昊認真地盯着手機屏幕敲敲打打,有些疑惑, 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不料小家夥發現了他的視線,飛快地捂住手機, 臉頰微紅,看起來竟然是有些心虛。

顧彬:??

原昊:一定不能讓他知道我在為《末世紀》打榜!(◣﹏◢)

垂垂老矣的周墨躺在桂花樹下, 抱着一個小巧的骨灰罐子目光含笑,他這一生,抵禦蟲災,對的起國家對的起民衆,唯獨心存一個人,往後的餘生,便遺憾于心,再沒了歡欣。

眼皮漸漸變得沉重,周墨恍惚間似乎看到那人從桂花樹下緩緩向他走來,風采依舊,眸子明亮如星辰。

心中有什麽牽挂着的東西在一瞬間轟然落地。

周墨的唇角慢慢揚起,在清香的花海中永遠沉睡過去。

時勢造英雄,一代開國元帥逝去,從此,地球從新紀元步入歷經無數輝煌,光芒萬丈的星際時代。

墨魚粉絲們已經瘋了,在留言區譴責劇情,譴責顧彬狠心,給他們的墨魚一個這樣的結局!

男讀者們想要維護顧彬一下都不行,女生們的戰鬥力太強了。顧彬因為這個結局被挂微博熱搜挂了整整一天,最後一個叫“顧大的小耗子”的男粉怒了,發了一條長長的留言用各種角度以理力争,舌戰群雄,才堪堪平息了讀者們的憤怒。

顧彬接到了尤姐的電話,想了想,放出了《末世紀》動漫一個月後與大家見面的消息轉移注意力,然後悄悄點開那名叫“顧大的小耗子”的粉絲頭像:“名字還挺可愛的……”

他發現這個小耗子的微博開通不久,但發的全是有關他的消息動态,看起來是他的唯粉。唇角一勾,顧彬點擊關注了對方。

之後的日子裏粉絲們無比後悔讓小耗子在此次戰鬥中引起了顧大的注意力,因為從此以後,只要小耗子在他的留言區下方評論,顧彬總是會首選挑出他回複。

讓每次沒有被翻到牌子的粉絲們無比哀怨:“後宮佳麗三千,皇上獨寵耗妃,本宮,空虛寂寞冷啊….”

原昊:這群戲精戲真多,我明明是憑實力争寵。

兩個月後

在學校門前停下車,顧彬依舊呆在車子裏,透過車窗望向外面。捕捉到了原昊從校內走出來的身影,身旁還跟着一個女生。

長相甜美可人,緊緊跟随着原昊向這邊走來。

小九:“這不是小說裏的女主角嗎?這麽快就出現了。”

顧彬眼底帶了一絲興致。

湯小西跟着原昊走上前,望見眼前帶着墨鏡,十分俊美的顧彬,眼睛微微發亮,扯了扯原昊的衣角:“這是誰?你親戚嗎?”

原昊大步上前,打開車門進去,破天荒地催促顧彬:“我們快走。”

湯小西不甘心地跺跺腳,卻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汽車遠走,吃了一嘴的尾氣。

“那是你女朋友?”

原昊想也不想就開口:“她是今天轉到我們1班來的人,不知道為什麽總是纏着我,我和她沒關系。”

“哦,長的挺可愛的,不考慮發展一下?”秉着做好叔叔的觀念,顧彬逗趣了他一句。

結果對方不接話,顧彬透過後視鏡望去,發現他的臉已經沉了下來。察覺到氣氛不妙,顧彬沒有繼續出聲。

顧彬開車同原昊進了小區,賣了版權後,他就買下了市中心的一套房子,同原昊上個星期搬了進去。

兩個人停車進門的時候,原昊還是緊閉着嘴,仿佛又回到了幾個月前和他冷戰的叛逆期,顧彬很好奇,又哪裏惹到這小屁孩了?

不過他有的是辦法治這個小屁孩。

揉了一把對方的頭發,果不其然,原昊緊繃的小臉破碎了:“別揉我的頭!”

他彎下腰湊近他的臉:“委屈了?讓叔叔看一下哭了沒有。”

原昊被清香溫熱的氣息包裹着,“蹭”的一下炸毛了:“誰、誰讓你說我和那個女人有關系的?”

顧彬好奇:“不是說原著中女主一出場就吸引了男主的注意力嗎?”

小九也不明白:“他的反應…應該是害羞吧?”

顧彬秒懂,放下揉對方發絲的手心,開門去了。

原昊看着他走開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淡淡的失落。

夜晚,兩人少有地一塊坐在沙發上,觀看《末世紀》的動漫。

第一集 的開頭沒有動畫,但是不愧是國內頂尖的動漫制作公司制作的動漫,人物精致細膩,主角周墨的臉一出現在屏幕面前,就俘虜了彈幕觀衆們的內心,引發了墨魚粉們一陣嗷嗷叫。熱血的鏡頭一個不少,十足的享受。

結尾,任钰在窗外與主角周墨四目相觸,時間都仿佛靜止在這一刻,歲月剎那溫柔。

“嗚嗚嗚,兩個崽崽又見面了。”

“一見任钰誤終身。”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他愛上了一個人。”

“他希望他過得快樂,因為他是他捧着手心的小墨。”

顧彬靜默了半響,唇角微微翹起,瞥見原昊的眼圈發紅,頓了一下,抽出紙巾遞給他:“這麽大的人了,還哭。”

原昊頭一次沒有惱羞成怒,也未反駁,只是愣愣地望着他,接過紙巾,指尖不小心觸到的那一刻,酥麻的異樣感直直地傳到心尖:“為什麽….他們不可以在一起呢?”

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神情,顧彬有些訝異,低低道:“因為…他們本來就沒有在一起。”

黑眸如同深沉的漩渦,明亮又溫柔,卻帶着一絲莫名的傷感。

原昊頓了頓,說:“顧彬,你有喜歡的人嗎?”

顧彬:“問這個幹什麽?還有,你應該叫我叔叔。”

“別沒大沒小的。”

叔叔,什麽叔叔,有叔叔會對自己收養的孩子有欲望嗎?原昊下意識地揪緊了沙發,但是顧彬神色無異,好像之前那個把他按在沙發上的人完全不是他一樣,原昊嘴巴緊緊抿了起來。

顧彬沒有察覺小孩子的心思,專心地完善着自己的新作品。

這幾天,《末世紀》的漫畫粉絲們敲鑼打鼓,普天同慶,和新加入的動漫粉們心情激動,感覺走路都帶風。

“我的天啊顧大更新新漫畫了!”

“什麽什麽?我要去看!”

粉絲們聞風而來,一同來臨的還有許多黑子。

“呵呵,我還以為他要養老呢,兩個月沒出新漫畫。”

“《末世紀》已經是他的巅峰了吧?”

“靈感是有限的,我覺得很難再出一部質量與《末世紀》一樣高的作品。”

“笑死我了,‘顧大’?我倒要看看他怎麽繼續保持這個名號。”

粉絲們氣極,恨不得直接上場手撕黑子。關鍵時刻,小耗子這個大粉頭出來發話了:“你們現在去支持顧大的新作品,就是對黑子最好的反擊,相信我,他的新作絕對驚豔!”

耗子的話還是有一定威嚴的,于是大部分粉絲們聽從他的話離開了這烏煙瘴氣的微博戰場。

被《末世紀》動漫圈粉的劇粉們跟随着顧彬的讀者們一同點開更新的漫畫,首先映入眼簾的是無邊無際的黑夜,黎明将啓,極致的黑與淡淡的白将畫面渲染得驚心動魄,但是什麽也比不過那人的樣子。

只是一個簡單勾勒的背影,寬大的兜帽下只能窺見一個白皙完美的下巴和幾縷滑落出來的,柔軟如綢緞般的銀白發絲,就帶着讓人窒息的美感,攝人心魄。看不見這人真容,微微翹起的紅唇鮮豔欲滴,透着莫名的邪惡感,讓人心裏發怵,卻又忍不住懷上隐秘地占有欲,想要摘下他的兜帽,擁有他,掠奪他….

四個鎏金大字仿若一柄利劍沖出畫面——《黑暗巫師》!

“yooooooooo,這次的主角是反派嗎?!”

“這造型…酷斃了!”

“微微一硬,以表敬意。”

“這是個人都要把持不住吧?嘻嘻嘻嘻,甜甜的筆力越來越好了。”

“我只想撕開他的黑袍,然後坐上去。”

“确定了,攻擊技能是魅惑。”

原昊幹咳一聲,忍不住夾緊雙腿,目光忍不住滞黏在封面那人的身上,怎麽感覺…怪怪的?

《黑暗巫師》大爆!

在漫畫界的讨論度甚至一度趕上了風頭正勁的《末世紀》,讀者們在讨論,二次元娛樂大v們在驚嘆,顧彬的新作的主角居然是一個反派?

是的,黑暗巫師的主角冰波爾在前十五話表現出來的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大反派成長史,在黑區流浪長大,掠奪生存,手段狠辣,暗中修行黑魔法,對着其他陰險的黑巫師黑吃黑。

顧彬在魔法界繼承了冰波爾的記憶,自然是無比真實地描述出了一個邪惡黑巫師的修行錄,正是因為這樣,才在漫畫界引起了轟動!因為這個世界從來沒有人畫過以反派為主角的漫畫,冰達爾也不能說是十足的壞,因為遭到他如秋風掃落葉般狠辣打擊的都是他的同行——同樣是黑巫師,俗話說,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對于普通的民衆和魔法師來說,冰達爾在某種意義上還算一個好人呢。

但是漫畫界的人接受不了啊!一些自诩正義的家夥們在網上抨擊顧彬,說他心術不正,道德觀喪盡,要禁止這部漫畫繼續連載下去。

對此,雜志社自然是呵呵一笑,事不關己,笑話,顧彬現在可是他們的搖錢樹,高層的心肝寶貝,誰要是禁了《黑暗巫師》老板能跟他拼命。

但是粉絲們炸開了鍋。

“反派怎麽了?冰波爾從來都沒有傷及過無辜。”

“我看這群衛道士就是嫉妒顧大的才能。”

“可笑,現在已經不是你們說之乎者也的時候了。”

“誰要對我的冰達爾男神出手,我就錘死他!”

“冰達爾真的美死了!”

人都有一種“你不讓我去做我偏要去做的”的叛逆心理,《黑暗巫師》越被抨擊,吸引來的好奇讀者反而越多,看了漫畫後,不論是被顧彬所描述出來的魔法界目眩神迷,還是被邪惡肆意的冰達爾所吸引,全都淪為了《黑暗巫師》的死忠粉,天天催着顧彬更新。

結果抨擊過顧彬的人們眼見着這部漫畫越來越火,還被噴沒眼光,氣得心肌梗塞。

冰達爾的魅力太大,已經有粉絲為他專門建立了貼吧和超話,熱度比一些四線小明星還要火。原昊也暗搓搓地加入進去,看到#論冰達爾喜歡的二十種甜食#,#看透他的內心,從冰達爾一些小動作看出他的溫柔#等等

原昊越是查看越是覺得冰達爾的一些生活習慣與顧彬的十分相似。比如,喜歡吃甜食,他們家附近的哪家泡芙店口味顧彬全都試過了一遍,原昊上次嘗了一口顧彬帶回來的那份千層酥芒果泡芙,差點沒被膩死;還有溫柔,自從顧彬說要對他“改邪歸正”以後,對原昊溫柔的不得了,他甚至希望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下去,永遠都不要回到從前那可怕的日子。

所以…顧彬不會是按照自己的原型寫的主角吧?

原昊突然發現刨除漫畫的因素,畫面中的冰達爾和顧彬長的也有幾分類似,他居然沒有察覺,還天天對着冰達爾….他忍不住捂住冒煙的臉頰。

顧彬将原昊送到學校,見到這孩子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指尖搓了下,還是沒忍住揉揉他的小腦袋:“好好學習,叔叔走了。”

原昊抿着唇,默默望着顧彬開車離去的背影,內心失落。

一回到教室,那個奇怪的湯小西又黏了上來。

這個女人老是纏着他,一副自以為看透他的模樣,原昊早就不耐煩了,咧開嘴笑道:“離我遠點,別以為我不會打女人。”

湯小西吓了一跳,見原昊沒動作,內心吃笑一聲,覺得他不過是口是心非,嘴硬心軟:“別假裝了,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可以幫你!”

“什麽?”原昊用一副“你腦子有病嗎”的眼神瞥了過來。

她壓低聲音:“比如…你那個叔叔是個變态,一直窺觑你,網上說他是純gay吧?你和他生活在一起難道不惡心嗎?他是不是用那種目光看着你….”

啪——

全班同學驚愕地看着湯小西高高腫起的一邊臉,再望了眼原昊陰沉的臉色:“你找死!”敢這樣诋毀顧彬。

“哇——”湯小西委屈地哭了出來。

顧彬本來在超市挑選着晚上要吃的火鍋佐料,一個電話讓他急急忙忙地開車趕到學校。

抵達家長辦公室,望見小家夥被老師狠狠數落着卻倔着小臉,一聲不吭的樣子,顧彬心尖一顫,連忙上前,牽住原昊的小手:“怎麽了?”

“還問怎麽了?”老師很氣憤:“顧先生,你是原昊的監護人對嗎?他今天居然敢打架打到一個女生的身上!您作為家長,不好好治治是絕對不行了!”

湯小西在一旁捂着臉,委屈巴巴地抽泣着。

顧彬皺了皺眉:“老師,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我們家小昊一直是品學兼優,從不打架。”老師抽了抽嘴角,這睜着眼說瞎話的本領她還是頭一回見。

“這行為,我看得記一次處分。”

顧彬态度明确:“我看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不如問一問這名同學,小昊為什麽要對她動手?”

“這….”顧彬氣勢淩厲,老師也有點發軟。

湯小西本來內心暗自得意,一邊用挑釁的眼神望向原昊,哼,我還治不了你?結果突然被問話,冷汗滴落了下來,剛剛的那種話她怎麽能在當事人和老師面前說出口…..目光瞅見她對面的原昊,嘴巴正無聲地一張一合“你要是敢說,就等着被整死吧”,眼神銳利冰冷如惡鬼。

湯小西指尖發顫,她怎麽能忘了,以原昊在這個學校的手段,不能說是一手遮天,也有的是辦法對付她一個高中女生。

“我…”好漢不吃眼前虧,湯小西低下頭:“是我不對,一直糾纏原同學…”

顧彬側頭:“老師,我就說是誤會。”

“這,”老師不信,還想問一下湯小西是不是有什麽苦衷。結果顧彬神情高傲,微微撥下墨鏡,冰涼的眼神瞬時令她的話噎在喉間:“老師,已經說了是誤會了,就不要再探究比較好,同學一場,不要傷了他們的和氣。”

腦子被那墨鏡下的眼睛看得空白一片,回過神來,顧彬已經帶着原昊走遠,老師只能撫着湯小西的背脊安慰。

“真是的?有這樣做家長的人嗎?”

湯小西內心慌亂無助,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前世她還是記者的時候,原總将他叔叔丢盡監獄的事情在他們的圈子裏人盡皆知,按照她的計劃,她幫他擺脫那個死基佬,原昊應該會無比感激她才對,怎麽會出差錯?!

顧彬環臂看向他:“你對一個女孩子出手?”

“你不相信我?”原昊咬了一下嘴唇:“覺得我是一個随便欺負人的惡霸?”

盯着他澄澈的眼睛,半響,顧彬嘆了一口氣,笑道:“沒,你先去上課吧,叔叔相信你。”原昊被揉着腦窩,舌尖卻彌漫開深深的澀意。為什麽還是把我當作一個孩子看呢?我想成為、成為能和你并肩的人,做你的….原昊眼神怔愣了一瞬,呆呆地望向顧彬。

“戀人…”

顧彬未聽見他小聲的喃喃自語,看着他發愣的神情感到有些好笑,拍拍他的肩膀:“快去,叔叔先走了。”

原昊看着對方離去的身影,呆了一會兒,垂頭喪氣地回了教室。

一進門,小弟們着急地湧上來:“昊哥,沒事吧?”

“沒事。”

“老大,我們幫你教訓一下那個湯小西,居然敢告老大你的狀!”小弟很氣憤。

原昊無所謂:“別理她,讓她和她那個閨蜜鬥去。”突然湯小西口口聲聲說惡心的話在腦海中一掠而過,他頓了頓,冷笑着吩咐道:“加把火,讓她們鬥得更厲害,最好鬧得全校皆知。”

“是!”

等小弟們走開,原昊瞬間垂下頭,趴在桌上沮喪無比,一想到顧彬待他的溫柔模樣,內心甜中又摻雜着澀意,情緒複雜無比。

顧彬呆在家中,和小九探讨着“青春期孩子的二三事”,對原昊突然變臉怒扇女主一巴掌感到十分不可思議。

“怎麽兩個人沒有一見鐘情還反目成仇了呢?”小九嚴肅着小臉不解。

“叮鈴。”門鈴響起的聲音。

顧彬從沙發上起身去開門,對方扶着原昊,臉上揚起準備好的大大笑容“叔叔你好,老大他….”看清了顧彬的臉,喉嚨頓時破音:“顧大?!!”

小弟順着顧彬的目光看見了一旁醉得快要昏倒的原昊,哭喪着臉,怎麽辦啊?偶像不會以為是我帶壞老大的吧?

“怎麽回事?”

“他、他喝醉了…”

顧彬彎腰接過醉醺醺的原昊,和顏悅色道:“多謝你送他回來。”

“嗯嗯!”小弟依依不舍地邊走邊回頭,沒想到偶像居然和老大住在一起,他們什麽關系?他決定下次一定要懇求老大幫他要一份顧大的簽名。

原昊跟個考拉似得扒在他的身上,顧彬皺了皺眉,将他抱到浴缸裏,慢慢脫掉他的上衣,對方乖乖地擡手。

眼神濕漉漉地凝視着他,看起來可憐又可愛。

“為什麽喝酒?”顧彬聲線發寒。

原昊眨巴眨巴烏黑的大眼,不答話。

滿腔鼓起的怒氣一下子被戳破,顧彬無奈,走開去拿花灑。

“不要。”小家夥見他要走,一下子直起身子,雙臂環住他的大腿:“不要走,不許走,嗚嗚。”

“不要抛棄我…”癟着嘴突然就哭了。

顧彬的大腿不能動彈,無奈,只能從浴缸裏将人撈起來,左手拿下花灑。原昊臉頰熏紅,依賴地将小腦袋拱到顧彬的胸口,聲音細小:“要、要親親。”

“?”用水流細致地沖刷着烏發,顧彬面無表情:“拒絕。”

“我要!”醉酒的小家夥不依不饒。

水花四濺,顧彬無奈,口中哄道:“不能随便親親。”

“為什麽不能?”小家夥憤怒地咧牙:“我喜歡叔叔!可以親親。”

嘩——

花灑霎時噴大,顧彬回過神來,連忙關閉掉,解開胸口淋濕的襯衫。

轉過頭一望,小家夥已經睡着了,小臉蛋安詳地靠着顧彬的大腿。

顧彬沉默了一會兒,用浴巾包裹住他,抱回了房間。

“翻車了吧?”小九在外面嘲笑他:“讓你對他那麽好。”

顧彬撫額:“行了,我沒有對小孩子下手的愛好。”他回到原昊的房間,凝視着他想了一會兒,輕輕地掀開浴巾,眼睛掃向他的肩背。

背脊白皙光滑,沒有一絲痕跡。

顧彬發覺自己的內心有一點失落,繼續向下掃視,是一條灰色的四角褲,緊緊包裹着兩枚粉嫩可愛的大桃子。

“…..”顧彬捂住鼻尖,心裏默念——:“我不是變态,不是變态。”然後小心翼翼地挑開一角。

他驚恐地瞪大雙眼。

第二天清晨,顧彬從外打包回了齋記的粥點。原昊悄悄望了一眼顧彬的臉色,神色如常,沒有生氣。

他難得乖巧地叫了一聲顧彬:“叔叔,昨晚….我有沒有做什麽不好的事?”

“啪嗒”千層糕掉在了盤子上,顧彬又淡定地夾了起來:“沒有,你很乖。”

“不過以後不要晚上出去喝酒。”

“喔。”原昊失落地應了一聲,低下頭喝粥,看來昨晚什麽都沒有發生…

顧彬淡定地吃着糕,如果細心看去,會發現他的筷子是倒着的。

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詭異無比,小九都看不下去了:“快走,快走,顧彬你不是還要去劇組嗎?”

僵硬地點點頭,顧彬和原昊道別出門。《末世紀》的劇組剛好來他所在的城市取景,于是邀請顧彬這個原作者去參觀一下。雖然說作品的影視版權已經賣了出去,改編成什麽樣顧彬插不上手,但是顧彬內心對《末世紀》抱有很大的期望,對于他來說這不僅僅是一部漫畫,更是他歷經過的真實人生。

他開車來到劇組的所在地,導演剛好拍完一場重要的戲份,見到顧彬很是高興,便向他介紹了兩個主演。

演周墨的演員叫做羅潤,是娛樂圈內比較知名的當紅流量,見到顧彬眼睛“蹭”地一下亮了:“顧大!我是你的粉絲呀!”

嘴巴開始巴拉巴拉:“我超喜歡你的新作《黑暗巫師》,冰達爾簡直就是我的本命,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男神….對了,我可以問一下最新出場的艾維爾是什麽身份嗎?”

顧彬挑挑眉,這個家夥有點出乎意料啊。

演任钰的男演員笑了:“顧老師,他是你的粉絲。”

羅潤窘迫地撓了撓頭,發覺自己有些過于激動,好像在男神面前沒了形象。

不過都是因為《黑暗巫師》真的太好看了,劇情進展到冰達爾搖身一變,化身為高貴的火系魔法師進入帝國第一魔法學院,高高在上,受人敬仰。讀者們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都能行?主角太會玩了吧?

最新的一話,還出現了一個似乎是天才少年的艾維爾,冰達爾在月色下如精靈一般出現,落在他的身前,徐徐誘惑着他。冰達爾是為了他的黑魔法資質,但是艾維爾不知道啊,滿心滿眼着崇拜着對方,自以為運氣非凡。

評論區的吃瓜群衆們開始盡情表演——

“誘惑你,吃掉你。”

“最強僞裝者——冰達爾老師。”

“艾維爾這是要廢柴逆襲,走上人生巅峰嗎?”

各種對劇情的猜測和期待。只有少部分人察覺到了顧彬特意畫出來的陰暗處。

回到片場,顧彬觀看完了導演精益求精的拍攝,然後中午和劇組的人一起吃了飯,在羅潤灼熱的目光下給他簽了名。

晚上回到家,在室內畫着畫,門口老是有個人影晃來晃去,過了十幾分鐘,顧彬終于忍不住放下筆,撇頭:“小…原昊,有事沒?”感覺再叫一聲小昊,他就厚不了臉皮下嘴了。

原昊磕了磕腳丫子,磨磨蹭蹭地走進來:“叔叔,你今天和羅潤見面…覺得他怎麽樣?”

“沒多大交集。”

顧彬低下頭在數位板上繼續描繪,一邊淡淡道:“以後不要叫我叔叔。”

“我做錯什麽了嗎?”原昊突然擡頭:“我昨晚喝醉了,一定做了什麽惹你生氣,我、我以後一定改!”

“那你說說為什麽要喝酒?”

小家夥撇着嘴,快哭出來了。

顧彬感覺自己快要憋不住內心的洪荒之力,艱難地撇開目光,就在此時,尤姐剛好打了個電話過來,說他又上熱搜了。

顧彬點開微博,發現今天跟羅潤簽名的照片被人特地拍了下來,連着和劇組吃飯的照片一起發到了網上,只是劇組其他人的身影被截了出去,只剩下他和羅潤兩人。于是這組照片被有心人曲解,造謠說他與當紅明星羅潤因為《末世紀》拍戲而互生情愫。

微博底下湧來了一群羅潤的女粉絲,說他強迫他們哥哥,死基佬不要臉。

顧彬:“….”

“嗡”,手機震了一下,他低頭,是羅潤發來的一條微信:“不要意思啊,顧大,我會馬上澄清的_(:з」∠)_”

原昊垂着頭,剛好看到來信的人——羅潤,登時睜大雙目,猛地一擡頭:“還說沒有交集?”

撞進顧彬意味深長的眼眸:“我和他有沒有關系,關你什麽事。”

“這麽着急?”

“我我我我我——”原昊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

顧彬伸手将他拉進懷裏:“小心些。”

醇厚如紅酒的聲音多了一份誘惑。

原昊對上顧彬那如春波碎玉般的深邃眼眸,心跳漏跳了一拍,白皙的臉龐瞬間染上緋紅,小聲道:“好。”

乖巧又綿軟,全然不負在校內的小霸王模樣。

小九冷漠地看着這兩人之間的粉色氛圍,在游戲機上劈了個叉。

呵——男人的嘴臉。

第 52 章 大漫畫家(四)

大漫畫家在微博上公布《末世紀》動漫版權和一影視版權賣出的消息, 緊接着天城影視和知鹿動漫公司跟着官宣。

粉絲們知道了這則消息,普天同慶。

“啊啊啊,喜歡的漫畫居然要拍成動漫了!開心、激動, 三百六十度甜甜圈旋轉。”

“有些擔心, 真人電影的主角選角會不會選好。”

“ 1, 我希望叉叉叉來演…”

各媒體對這部漫畫的熱度有些驚訝,研究了一番, 發現拍成電影這個劇情很容易火啊!生存、人性、熱血、激情,還有賣腐?對主演的人氣上升大有好處。

各小生的粉絲們當然也發現這件事,天城影視還沒有宣布主演人物是誰, 就有各種留言在顧彬和天城影視的微博下蜂擁而至。

粉絲們各種撒嬌賣萌打滾, 說自己家的愛豆怎麽怎麽好,希望在他們那裏刷些印象分。

對此,顧彬微博一直保持着裝死的态度, 天城影視不知道有沒有考慮這些就是了。

顧彬一躍成為漫畫界最令人羨慕嫉妒恨的存在, 令許多同行心氣不平,尤其是之前擠下顧彬在雜志上連載資格的幾個作者, 同樣是畫漫畫的, 怎麽人與人的差距就這麽大?

天城影視的競争對手今年也買下了一個大IP, 但是人氣遠遠比不上顧彬的《末世紀》,大感不妙。

于是網上開始出現了許多關于顧彬的風言風語。

“《末世紀》漫畫的主角就是個gay吧?和男配角的相處簡直令人惡心!”

“作者賣腐,去死去死!”

“同性戀死全家。”

各種不堪入目的污穢詞彙把顧彬釘死在了賣腐作者的惡心行徑上。部分男粉絲們反應過來, 在顧彬微博底下求證, 要他給個說法。

但是顧彬的微博一直保持着緘默狀态。

尤姐沒辦法,不能說《末世紀》裏兩個主角顧彬的設定本來就是一對, 只能馬上讓部門給他做個緊急公關。

國內最大的二次元交流網站a站上多了一個上傳視頻,是全場錄制的《末世紀》簽售會, 顧彬的身影一出現在鏡頭前,就引發了彈幕無數尖叫:“這是誰?”

“不是說顧彬是一個只會意淫的死gay肥宅嗎?”“這顏值,就算讓我變成gay我也願意啊。”

當顧彬為女生畫Q版的周墨和任钰的時候,粉絲們簡直要醉倒在他那雙醉人的眸子裏,“感覺空氣都被這個男人渲染的甜甜甜。”“啊,麻麻粉一秒變女友粉。”

“嗚嗚嗚,大大你懂墨魚,我們死而無憾了。”

視頻被人轉發到微博上,又是一陣震動,粉絲們完全被這個又甜又貼心的顧大俘虜了。女粉們一口一個“甜甜”叫出口,而男粉絲們不知道是被顧彬溫柔對待粉絲的态度感化了還是被評論區妹子的撒嬌給軟化,一個個叛變立場,堅定他們的顧大是被競争對手抹黑,一定不能相信對方的險惡陰謀。

其實他們大部分的男讀者已經預感不妙了,可是好幾個同胞在評論區對着女粉絲們不停附和,話裏話外護着對方….結果居然和對方開始了甜甜蜜蜜的網戀模式,脫單了!

他們…他們這群單身狗還能怎麽樣?一個個叛變立場,腐怎麽了?同性戀怎麽了?愛情是沒有界限的!

“周墨和任钰明明就是感人的社會主義兄弟情!”部門男粉還不肯接受現實。

A站嗅到了商機,向顧彬發出邀請來一段關于他的采訪。尤姐千方百計地叮囑顧彬好好澄清自己是個基佬的傳聞,不要作妖,顧彬十分淡定:“放心。”他保證不會弄砸。

結果——

采訪:

“漫畫裏的任钰極其重,可以是整部劇情的第二男主,請問顧大您的靈感來源是來自哪裏呢?”

顧彬:“以前的一個朋友。”

主持人眼睛一亮,朋友?什麽樣的朋友,微笑道:“哦,顧大可以詳細描述一下嗎?”

“恩,不行。”顧彬很頑皮。

主持人噎了一下,這麽不按理出牌?

彈幕上一串哈哈哈滑過。

主持人锲而不舍:“那請問顧大您覺得您這次的作品中兩位主角之間的感情要怎麽形容?”

主持人以為他會回答感人的兄弟情。

結果顧彬笑了一聲,聲音低沉溫柔,令收看直播的觀衆心尖都一陣酥麻:“可以用一句話來形容。”

“友情以上,戀人未滿。”

主持人:“!!!”

觀衆:“!!!”

顧彬懶懶地掀起眼皮子,好整以暇地欣賞着主持人激動地快要扭曲的面容。平臺既然想要從他嘴裏撬出點料,他就幹脆給一個驚天雷好了。

“顧、顧顧大,”主持人結巴了:“那請問顧大是?”是gay嗎?這句話他沒敢問出口。

“沒有男朋友。”

“哦哦….”主持人已經腦袋當機了。

沒有男朋友?沒有男朋友不就是變相的承認了自己是gay嗎?!

采訪播出的當天,尤姐看了視頻簡直要氣暈過去,怒氣沖沖地殺到了顧彬家。

看見來開門的小原昊,她霎時愣住,這誰?沒聽說過顧彬有小孩啊!該不會是….

“顧彬在嗎?”尤姐咬牙切齒。

原昊看着面前這個樣貌妩媚的女人,眼神帶了一點自己也未察覺的警惕:“你是誰?”

“尤姐?”聽到聲響,顧彬向這邊走來,對原昊說:“這是你叔叔的朋友。”

“叔叔?”尤姐牙酸,叫的這麽溫柔?女人對這方面總是很敏感,她從原昊的眼神就看出點不對勁兒了。

她拉過顧彬,聲音中壓抑着憤怒:“你不會對小孩子下手吧?”

顧彬的眼神一言難盡:“你在想什麽?他是朋友的小孩!”他哭笑不得:“而且我比他大了整整十歲好嗎?”

尤姐懷疑地瞥他一眼,見他神情無異,才放下心來,頓了頓,無奈道:“你在采訪裏說的那是什麽話?不怕脫粉嗎?”

顧彬淡定地把手機遞給她:“你看。”

尤姐接過,發現顧彬又上了微博熱搜,已經做好心理準備的她,卻沒想到網友評論的走向…..有點奇怪?

“哦哦哦,長得好看又有實力的優秀男生果然都去搞基了。”

“顧大要男朋友嗎?這裏有個腰細腿長,身嬌體軟,學芭蕾舞的青蔥boy,顧大要不要考慮下?”

“樓上滾開!本人六塊腹肌,公狗腰,甜甜要不要考慮下?”

自從顧彬在采訪中公布了性取向,本來微博下有女粉絲也有男粉絲的表白,現在好了,清一色的男性表白,清純的傲嬌的霸道的溫柔的潇灑的….用一枚男讀者的話來感嘆,就是:“小0、小1、又可以當0還可以當1,真是大開眼界啊….”

有路人疑惑,都這樣了,你們這群鋼鐵直男還不轉黑?

對此,男讀者言辭鑿鑿:“我們是這樣的人嗎?!關注一個人就要關注他的作品!顧大都說了《末世紀》是戀人未滿,那不就是社會主義兄弟情?我們錯了嗎沒有錯!”

路人:“…..”

鋼鐵直男們心裏也苦,但是《末世紀》畫風和劇情真心好,叫他們看了這麽久,快大結局了突然就舍棄真的不行,而且….會撒嬌會賣萌會叫小哥哥的同好妹子們你值得擁有。

可見墨魚粉絲們為了顧彬的聲譽真的是付出了很多,就顧彬一個人舒舒服服地什麽也不用幹了。

“你真是….”尤姐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顧彬瞥見牆角原昊的深色褲腳,目光一頓,對尤姐道:“你先回去吧。”

“行吧,有事找我。”

等尤姐離開後,顧彬走過去揪起對方的衣領:“嗯,偷聽?”明明這小屁孩雷打都不肯出房門,躲他跟躲瘟疫似的。

原昊臉憋紅了,兩條手臂胡亂揮舞,張牙舞爪:“放我下來!”

顧彬:“這是小孩子不懂事的代價。”

“哼!”原昊眼帶不屑:“鬼知道你和那個女人是不是要在客廳亂搞!我出來看看都不行嗎?”

“誰跟你說我和她有關系了?”顧彬頭疼。

原昊撇頭:“誰知道你是不是看她長得好,身材又不錯,然後動心了!”

顧彬被他的樣子氣笑,拿起手機遞給他:“我是gay好嗎,怎麽會随随便便對一個女人心動?”

原昊低頭看了半響,目光掃視見微博底下那群男粉絲的騷氣表白,皺了皺眉,心尖漫上一抹澀澀的苦意。

冷笑道:“現在你很滿意吧?這麽多男人對你表白,各種樣貌随便你挑。”

顧彬被這小家夥的叛逆氣到了,他本來也不是多大耐心的人:“你再這樣下去,我就把你送回學校。”

沖動的話脫口而出,顧彬反應過來,有些後悔,小孩兒的眼圈已經紅了:“那你就把我送回去好了!”

“反正我也不想呆在這裏!”砰的一聲房門被緊緊關上。

知道他沒安全感,怎麽又說出要抛棄他的話?顧彬懊惱地站在原地,想不出對策。

晚飯小家夥也沒出來,顧彬隔着門叫了他兩聲,沒人回應,他只好自己去吃飯。

夜晚十一點,顧彬提着小九到原昊的門前來,眼神示意它開門。

小九不滿地嘀嘀咕咕:“就知道讓我做這些蠢事,堂堂系統怎麽能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

“行了,”顧彬道:“游戲機給你買的還不夠多嗎?”

“哼哼。”小九心虛地哼唧了一聲。

顧彬悄聲踏進房門,來到床前,發現小家夥閉着眼,身子蜷縮着,白嫩臉蛋上是兩道淚痕。

他去洗手間拿起毛巾沾了熱水,給對方輕輕擦拭。

小家夥警醒,水汪汪的大眼瞪着顧彬:“你幹什麽!”語氣兇狠,卻沒有推開顧彬的在臉上擦拭的手。

“不餓嗎?”

原昊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要一想到之前顧彬将尤姐帶進家門的樣子,還有剛剛微博底下那些搔首弄姿的自拍照就咽不下氣:“不餓。”

顧彬認真地凝視他在黑暗中也如明珠般閃耀的雙目:“你在氣什麽?如果是尤姐的話,我保證,不會因為其他的女人丢下你。”

“我會好好照顧你,做一個稱職的叔叔。所以,對我有點信心,恩?”低沉柔和的話在耳畔響起,細微的電流從尾椎直上,原昊感覺自己半邊的身子都要酥麻掉了,從來沒有在一刻清晰地發覺自己是個聲控這個事實。

“嗯嗯。”胡亂地點點頭,他縮進被子裏,翁聲翁氣道:“我要睡覺了!”顧彬坐在床沿,悠悠地嘆了一口氣,離開了原地。

第二天吃完早點,顧彬擦擦嘴:“我送你。”

不用兩個字還未出口,瞅見對方認真的神情,原昊默默地跟着他出了門。

一路上,原昊的注意力都被顧彬吸走,不自覺地關注對方今天的神情、發絲、各種小動作,甚至是外套上的一處細微的紋路圖案,直到顧彬的聲音響起,如夢初醒,震了一下。

“想什麽呢?”顧彬好奇地看着小家夥霧茫茫的烏黑眼眸,好似還沒有睡醒:“到學校了。”

原昊迷迷糊糊地被牽着手下車,身旁的人道:“放學來接你。”看着對方離去的背影,指尖顫動了下,仿佛還對那溫度依戀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