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周晝的腦子有一瞬的空白,差點沒厥過去。

這身演出服有且只有一套,明天就要正式上臺表演了,現在被劃拉了這麽大個口子,背上的翅膀還掉了……

這要怎麽辦啊!?

團子對它闖了什麽禍毫無所覺,撲到了貓薄荷就喵嗚喵嗚地叫着,心滿意足地抓來抓去,開心得不得了。

周晝看着團子毛茸茸的身子,心裏軟成一片,只能絕望地閉了閉眼。

……可是貓貓又能有什麽錯呢?

貓貓做什麽都是無辜的。

靳辭面上沒什麽表情,伸手要去拎貓,周晝卻隐隐覺得對方似乎有點不開心。他眼明手快攔住靳辭去抓團子的手,搖了搖頭。

“沒事,團它子……它也不是故意的。”周晝嘆氣。

靳辭目光落在他臉上,又向下落在破了大口的道具服上。周晝演出服裏只穿了一件打底的白T,透過大口子露出來,隐隐約約現出一段單薄的腰身。

周晝感到對方手指拉起了衣服破口處,似乎在檢查什麽。破口很長,從肩胛處一直延伸到腰身,對方的手指也順着這條線一路下滑,周晝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對方手指的位置和力度,很輕,又帶着一點柔和的意味。

落到腰身處時,周晝莫名覺得有點癢,本能地顫了一下。

靳辭把手收回去了。

周晝看了看對方,小心問道:“怎麽樣?”

靳辭沒說話,又伸手把掉地上的那對小翅膀撿了起來。那翅膀白白小小的,一副被蹂.躏地破敗的樣子,看起來十分可憐。

周晝嘆了口氣,認命地拿出手機,苦着臉思考怎麽措辭,才能盡量委婉地把這個消息告訴金源寶。

靳辭忽然擡眸按住他的手:“不用,這個應該還能救一下。”

周晝頓時精神了:“……真的嗎,這樣了還能救?!”

靳辭略一點頭,修長的手指從翅膀斷口處撫過,略微眯起眼:“有一個人,應該能試試。”

四十分鐘後,靳辭公寓。

門咚咚咚響了,開門後,露出時輝一縷挑染成酒紅色的頭發。

“啧啧,我來的快吧?到底什麽事兒啊這麽急急忙忙地把我叫過來,我燒烤才吃到一半呢餓着肚子就過來了……”時輝巴拉巴拉地往外冒話,冷不防一擡眼,看見客廳沙發上坐着一個熟人。

那人身上披着一件略大的衣服,松松垮垮的,看樣子應該是靳辭的,雙手抱着一只杯子,正小口小口地喝牛奶,烏黑的頭發柔軟地在耳後,看起來很乖巧的樣子。

時輝喉嚨啞了一瞬,看了看周晝,又看了看面前的靳辭,氣氛有點微妙起來。

周晝在靳辭公寓?

還穿着靳辭的衣服……??

時輝一瞬間的表情變得難以言喻,仿佛是想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看向靳辭的目光都變得奇怪起來,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

“你……你們……”時輝後退半步,難以置信地指了指沙發上的周晝,又指了指靳辭,“你怎麽能這樣?”

“?”

“別看我這麽受歡迎,好像很開放的樣子,其實我是很專一的!你們玩就行了,我是覺對幹不出三個人這種事的,這是底線問題——嗷!!”

門哐當一聲關上,時輝哀嚎一聲,差點被撞到鼻子。

靳辭站在原地,長眸危險地眯起,四周的氣氛莫名有些凝滞。過了一會兒,門又被小心翼翼地敲響,外面傳來時輝飄忽不定的聲音。

“對不起哥我錯了!我不該胡亂揣測,我不該亂想,都是我肮髒,是我不好……”

周晝:“……?”

靳辭重新将門打開,時輝規規矩矩地進來,朝周晝笑盈盈道:“小朋友好久不見。”

周晝抱着杯子的手一頓,看着時輝,似乎有點不相信來的人是他。他看着靳辭,滿臉懷疑:“時輝學長真能拯救我的衣服嗎?”

時輝一臉你在說什麽的表情,忽然一樣東西被扔到他手上,定睛一看,是一件樣子蠻可愛的綠恐龍衣服,應該是周晝的碼數,但是衣服上不知為何被撕扯開幾個大口,令人浮想聯翩。

眼見時輝又要開口,靳辭冷冷的聲音打斷了他:“晝晝的演出服壞了,明天要急用,你看看有沒有辦法補救。”

時輝拿着恐龍服左看右看,忽然挑起一邊眉毛:“嘶這個嘛,看起來損壞得還是比較嚴重的,我得仔細看看才知道能不能救回來……”

“下次吃飯我會去的。”

“哎呦這仔細一看,問題也不大,應該一會兒就能恢複了!”

時輝笑眯眯收好衣服,随手撥了撥那縷酒紅色的頭發,然後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單人沙發上,背後忽然顯出一片光彩照人的孔雀尾巴。

靳辭忽然開口:“去樓上。”

時輝一怔,目光不動聲色從周晝身上掠過,神色如常地站起身:“知道啦知道啦,工具在樓上嘛……”

随後抱着衣服起身,路過周晝的時候,忽然朝他眨了眨眼,悄悄問道:“這衣服怎麽撕破的?靳辭撕的??”

周晝:“……”

周晝不知道對方怎麽會産生這麽奇怪的想法,那破口處一看就知道是被某種鋒利的爪子,或者尖銳物品劃破的。他老實道:“是團子不小心撓破的。”

說着指了指腳邊一個勁蹭的團子。

時輝的表情不知為何,看起來似乎有點點小失望:“哦。”

他哼着小曲上樓,随後咔噠一聲,好像進了書房。

客廳裏安靜下來,靳辭走過來,與周晝隔了一點距離坐在沙發上,低聲道:“不用擔心,他既然說能救,就應該沒問題。”

見周晝還是沒懂的表情,又補充道:“時輝選修過一門課,是關于織物修補與縫合的,你的衣服對他來說應該沒什麽難度。”

這套恐龍服用料比較特殊,畢竟是要上臺演出的東西,如果只是像普通東西那樣胡亂縫合一下,不僅縫合不穩固,美觀上也達不到上臺的要求。

周晝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漸漸放下心來。團子在腳邊黏糊糊地蹭他,團子被抱起來後,就身子一歪倒在沙發上,露出一片溫暖柔軟的小肚皮。

貓咪對你露出肚皮,就是想讓你摸它。于是周晝伸手盡情地揉着它肚子。

如今冷靜下來,他想起了之前被打斷的話。可是現在也不是說那個秘密的時候了,時輝在樓上,就算不會偷聽,也有可能會不小心聽到。時輝是孔雀,要是被他聽見會很麻煩的。

周晝低頭挼了一會兒團子,隐約感覺有道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他下意識擡起頭,卻見靳辭垂着眸子在玩手機,并沒有在看他。客廳燈光映照下來,勾勒出對方幽深的五官輪廓,長長的眼睫擋住了眼底情緒,看不清什麽表情。

周晝抿了抿唇,想說點什麽:“靳……”

——咔噠。

樓上響起輕微的開門聲。

“好啦,都是小問題!”時輝抱着衣服下樓,将恐龍服遞給周晝,自信滿滿道,“你看看怎麽樣?”

周晝接過恐龍服看了一遍,時輝縫合的手法很精妙,也不知道是怎麽在段時間內找到顏色這麽相近的線,幾個大口子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是破損過,又縫合上去的。

“不過因為是應急處理,普通穿着倒是不成問題,但如果再用力……咳咳咳撕扯,破損處還是會裂開的。”

時輝眼神怪怪的,周晝莫名覺得對方好像并沒有相信自己的解釋,但那些都不重要了,演出服修補好了就行。周晝朝對方一笑,真心感謝道:“嗯嗯知道了。謝謝時輝學長!”

時輝仿佛被笑容晃到眼睛一般,伸手擋住,後退半步:“诶诶诶你別謝我,這件事要謝就謝他吧。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嗷~”

公寓門被關上,客廳裏又安靜下來,只能聽見團子爪子撓着沙發,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周晝轉頭看向靳辭:“謝謝靳學長。”

靳辭撩起眼皮看他一眼:“團子抓壞的。”

團子是靳辭的貓,所以不用謝他。周晝竟然領會到了對方沒說完的話。

靳辭攤開手心,朝他的方向勾了勾手指。那只手指節修長明晰,又很有力度,周晝有種被當成貓的感覺。

“喵嗚。”團子從他手中跳出,乖乖奔向了靳辭。

周晝回過神,耳根泛起一點淡淡的薄紅。

“你們明天第幾個演出?”靳辭撓着團子脖頸,長長的眸子看着他。

“唔,好像是在後面一點,具體的可能明天晚會開始前才會出來,”周晝頓了一下,“靳學長明天也會來看嗎?”

這個協會聯歡晚會雖然大家都很期待,在學生中的人氣也很高,但是不是學校強制性的活動,所以會有一部分不感興趣或是學業繁忙的人,不會來參加。

雖然不清楚靳辭對這個敢不敢興趣,但建築系是真的挺忙的。

靳辭看了他一會兒,問道:“你很希望我來看嗎?”

周晝耳根騰地一下徹底燒起來了,明明只是平常地問句,為什麽聽起來這麽奇怪。靳辭去不去晚會,不應該是他自己決定嗎,為什麽要問他的期望?

這就好像……好像什麽來着……

周晝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眼睛,幹脆放棄了思考,老實回答:“來看看也挺好的吧。”

說完似乎覺得不夠,又補充道:“畢竟我們的演出真的挺不錯,這點自信還是有的。”

靳辭長眸一彎,很輕地笑了一下:“好。”

第 16 章 (5)

第三章  禮物 (5)

夢醒來,又是一個好天氣,白鳳林一大早就拿着麗雲的身份證去買了票,海島之旅就要實現了。

麗雲想在去海邊之前再約李香雲吃一次飯,可是她不接電話,去店裏問,同事只說她請了假回老家辦事情了,麗雲一想,八成是回去料理她男人相關的事情了,于是給她發信息問候了一聲,之後就全心全意地準備出去玩的一應物品了。

臨出發之前,白鳳林把麗雲搭配好的衣服一套一套細心地整理好,疊放在行李箱裏,擔心麗雲坐車的時候腳腫,又給準備了拖鞋和彈力襪,還額外收拾了一袋麗雲愛吃的小零食,自己的包裏裝的也是麗雲的各種東西,什麽濕紙巾啦、暈車藥、薄荷油、護手霜……

麗雲坐在一邊看着白鳳林收拾東西的樣子,笑盈盈的。自從打計劃去海島以來,她的心情就好多了,臉上的肉又嘭了起來,皮膚白裏透紅,看起來很是精神。

她心裏想着白鳳林說的驚喜,猜了又猜,最後猜到了婚紗照。對,白鳳林肯定是預定了海邊的婚紗照。

麗雲實在是快樂極了,她恨不得把現在的生活實時錄制下來發給李慶東,讓他看看,什麽叫離了他不會有更好的日子,現在的日子,可是他李慶東怎麽也辦不到的。

出發當天,麗雲特意選擇了平時最喜歡穿的一條裙子,淡黃色的印花,中式盤扣,腰兩側各有一串小流蘇。白鳳林早早約好了出租車,麗雲坐上車,看着外面的景色,覺得綠化帶裏的薔薇美極了,路上的行人也可愛,行道樹都是翠綠的,一切都好得不得了。

車開出去兩三公裏,白鳳林接了一個電話,剛開始還好好的,沒一會兒,他的臉色突然變了,讓司機停車。

“怎麽啦?你別吓我。”

白鳳林安撫麗雲:“你得先出發了,我下午再去酒店和你彙合。”

“可,可我不知道酒店在哪兒呀!”

“不要緊”,白鳳林摸摸麗雲的頭發,“師傅會把你拉去和旅游團集合,周導游會接應你,到時候下車了,你就跟着周導游,到了酒店報我的名字就行了。我保證下午一定和你集合,好不好?”

“到底出什麽事了嘛。”

“老胡,絡腮胡那個老胡,有印象不?”

麗雲點點頭。

“中風了,我得去看看。三十幾年的老朋友了,咱不能現在不管他,對不?”

麗雲心裏不樂意,可老胡她也是見過的,人家三十多年感情,比自己年紀還大,确實不好不過問,她把腳伸出去,作勢要下車:“那我也不去了。”

“傻的”,白鳳林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哄着說:“就分開半天也不行?是不是犯傻?”

這時候,出租車師傅沒好氣地問:“你們還走不走啊?這裏只能停三分鐘,要違章了。”

麗雲把腳收回車裏,“那你辦完事早點過來啊。”

白鳳林點點頭,把一百塊錢遞給司機,司機的臉色才稍微好轉起來,“快點哈,馬上三分鐘了。”

白鳳林連連道歉,關上車門,對着麗雲招招手,“下午見。”

麗雲乖乖地點點頭,“下午見。”

白鳳林說旅游團,可到地方了以後只是一輛七座商務車,一個叫“周哥”的人,說是導游,從出租車上幫麗雲把東西搬到了商務車後備箱裏。

麗雲看着眼前這個周哥,黝黑的皮膚,小小的眼睛鑲嵌在肉乎乎的臉龐上,個子矮,可看起來很敦實,感覺是個能幹體力活的老實人。

看麗雲站在兩米開外四處打量,遲遲不上車,周哥走過來,給她遞了一瓶水,關切地問:“怎麽了?哪兒不舒服嗎?”

“不是……怎麽就這麽幾個人啊?旅游團……不是很多人嗎?”

麗雲是真的感到疑惑,因為她在電視上看的旅游團都是大巴車,周哥憨厚地笑了起來,“哎呦,您愛人可是專門花大錢包的小團,咱們是商務車,價格比那大團貴兩倍呢,您反倒不滿意呀?”

聽到這話,麗雲心裏禁不住得意起來,表面波瀾不驚,跟着周哥的指示,上了靠門的單人位。

進去坐下之後,麗雲環視了一圈,副駕駛上坐着一個穿黑色Polo衫的精瘦男青年,後排坐着三個人,從左到右分別是一個年輕男孩和兩個年輕女孩,都各自坐在座位上玩手機,看起來也是一起出去玩的。麗雲對着她們笑了笑,只有中間那個可愛的齊劉海女孩禮貌地點點頭回應了一下,其餘倆人都沒搭理她。麗雲有些尴尬,也拿出手機,無聊地刷起來。

整理好行李之後,車就駛出了市區。原本應該是白鳳林坐的位置空了出來,麗雲把自己的挎包放在空座位上,放倒椅背開始睡覺。

這車的座椅還不錯,真皮的,軟硬适中,靠着也舒服,車子的隔音也好,高速上的噪音基本聽不見,白鳳林果真是花了大價錢。搖搖晃晃中,麗雲想着想着就打了個盹兒。

醒來的時候,不知道車開了多久,麗雲扭頭發現那個坐在後排最右邊,戴眼鏡、穿西服的女孩,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自己旁邊,原本放在上面的挎包,則被放在了兩個座椅中間的空地上。

“美女,美女”,麗雲招呼了女孩兩聲,女孩被喚醒了,很不滿意,“幹嘛?”

麗雲拿起自己的挎包,賠着笑解釋:“這個座位是我們家的,我老公給了錢的哈,麻煩你讓一下。”

女孩前看看,後看看,“你不是一個人嗎?”

“我老公沒來。”

“那不就結了,大姐,空着也是空着,讓我坐一坐,行嗎?您看人家後頭是一對兒,我在旁邊擠着,多膈應人,是不是?”

麗雲回頭看了一眼,先前對自己笑的女孩睡着了,靠在男孩身上,看起來的确是一對小情侶。

可一想到這人招呼都不打一聲,直接把自己的包扔地上,麗雲心裏不痛快,她嘟哝道:“我老公給了錢的……你也該打個招呼吧。”

誰知女孩突然就暴躁起來,雙手環抱交叉在胸前,擡着頭問:“你能別三句話不離你老公嗎?你老公來了嗎?這不是沒來嘛。我也花了錢的,換個座怎麽了。”

麗雲一聽,這是哪門子道理,“你買的是後面的座,又不是這個座……”

女孩帶着嘲諷大笑起來:“大姐,你多讀點書行嗎?這不是飛機、高鐵,不用對號入座,咱們花的是一樣的錢。”

這一下子可戳在了麗雲的痛處,她不甘示弱,“你倒是讀過書,讀過書還占人家位子,書白讀了。”

聽到這裏,女孩反倒不惱了,她看着麗雲結結巴巴的樣子,審犯人似的從上到下把麗雲掃視了一遍,揚着一邊的嘴角,譏諷道:“看你是孕婦才讓着你,你到挺蹬鼻子上臉,怎麽?你老公呢?臨出門了說不方便了?讓你一個人先出發?說他下次一定好好陪你?天吶,大姐,你該不會自己做了小三還不知道吧……”

“你,你……”麗雲想了幾秒,才想出辯駁的話:“你讀書多,出個門不也得自費。你就是沒人願意給你花錢,所以才看我不順眼!”

這動靜吵醒了後排的齊劉海女孩,她看三個男人都透明人一樣坐着,仿佛和他們沒關系,趕緊出面勸和,“別說了別說了,出門在外以和為貴,要不這樣,姐姐你把包放我這兒,我給你收着。”

麗雲看着女孩的笑臉,情緒緩和了一些,“不用,不是包的事,我就是看不慣……”

“你看不慣什麽呀?啊?我問你看不慣什麽?我起碼是自己付的車費,你呢?吃穿住行都靠老公吧?沒上幾年學,進城打工,發現吃不了苦,幹脆給人當小三,給人生孩子是吧?”

後座的齊劉海女孩一看,這話說得也太重了,她自顧自嘀咕道:“有時候路也不全是自己選的……迫不得已也是有的嘛……”

沒想到戴眼鏡的女孩不客氣地把矛頭對準了齊劉海女孩:“腿長在自己身上,路當然是自己選的。”

“我可不這樣覺得”,女孩噘了噘嘴,“有的時候,環境留給我們的可選項并不多。假設一個小球被放在了斜坡上,滾到了坡底,你能說是小球自己選擇滾下去的嗎?又或者,蒼蠅因為趨光性,一直往玻璃上撞,最後死掉了,你能說它是愚蠢的嗎?可它根本就沒有玻璃這個概念啊。要知道,生活裏的斜坡和玻璃可是無處不在呢!”

什麽斜坡、玻璃的,麗雲甚至都不明白倆人在說什麽。看女孩漲紅的臉,她不好意思起來,對着後排擺擺手,“好了好了,妹妹,你不用說了,我也不計較了,這事就算過去了。”

女孩的男朋友也拉了一下她的手,小聲地說:“別管閑事。”

可女孩倔強地加大了音量,“并且你也不應該以貌取人,憑什麽說人家是小三,太不尊重人了。”

戴眼鏡的女孩沒好氣地再度打量了一遍麗雲,靠在椅背上,傲慢地說道:“你說不是就不是吧,我懶得再說了。”

麗雲心裏委屈,眼淚含在眼睛裏轉啊轉,可她不願意在這種時候哭出來,于是拍了拍司機的座椅:“周哥,我想上廁所。”

周哥憨憨地回應:“哎,還有三公裏就是服務區了,大家都上個廁所,洗洗手、臉。天氣熱了火氣大,互相理解,互相理解……”他的口氣聽起來就像劫後餘生,想必他也不知道該怎麽應對這種情況,心裏恐怕巴不得趕緊到達目的地,把這幾個人分開才好。

麗雲咬着嘴唇,心裏憋着氣,又覺得給周哥和後排的女孩添了麻煩,心裏委屈又愧疚,嘴角微微發顫,眼看就要哭出來。

憋了幾分鐘,服務區終于到了,麗雲頭一個下了車,到衛生間隔間裏才流下眼淚來。她給白鳳林打了一個電話,對方沒有接。想到老胡那裏是人命關天的事情,麗雲想自己應該堅強、懂事一點,別給他再增加額外的負擔,于是洗了臉,又梳了梳頭發,才回到車上。

到了車上以後,戴眼鏡的女孩又回到了後排座位上,閉着眼睛,冷漠地環抱着雙手;齊劉海的女孩調皮地沖她擠擠眼睛,麗雲的心裏好過了一些,系好安全帶,從挎包裏給齊劉海女孩遞了一塊山楂糖,女孩把糖剝開放進嘴裏,活潑地豎起了大拇指。

車子又重新啓動了,慢慢開出服務區,齊劉海女孩大叫:“師傅,等等,我男朋友沒上車呢!”

周哥回頭看了一眼,沒有要停車的意思,麗雲以為他沒聽到,湊朝前:“周哥,還有一個人沒上車呢!”

誰知道周哥就跟聾了似的,完全不顧女孩和麗雲的呼喊,鎖上車門,快速地開出了服務區。

第 16 章 “屎人”的報複

雖然內心犯着嘀咕,本傑明還是走進了客廳,望着他的父親。

“我回來了,父親。”

坐在主位的中年男人看着本傑明,沒有說話。然而,他眼裏的情緒并沒有半點高興,反而帶着幾分責怪的意思,看得本傑明不由得有點心驚肉跳。

到底怎麽了?

作為本傑明的親生父,克勞德·裏瑟,與他相關的記憶也被本傑明非常仔細地了解過。他是一家之主,王國的公爵,在赫利王國的貴族體系中享有極為崇高的地位,是個典型的老派貴族。

所謂的老派貴族,意味着向國王效忠,然後跟在國王屁股後面對着教會效忠;意味着重視出身,強調貴族與平民之間的分界;更意味着好面子,随時随地秉持着所謂的貴族的驕傲。換句話說,就是這個人啊,思想不先進,很封建。

而從個人的角度來說,本傑明的父親又是個很嚴肅的人,很少能從他的臉上看到一絲笑容。作為一位父親,這一點也表現為了他的嚴厲。他對他的兒子們寄望頗多,可他的大兒子本傑明卻丢盡了他的臉面,理所當然的,本傑明在他這裏混不到一絲好臉色。

對本傑明,他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哦不,他基本上懶得和本傑明說話。大概是小時候罵多了罵累了,也沒把人給罵開竅,于是他幹脆放棄了。

不過,盡管克勞德公爵對本傑明一直失望透頂,都有點一見本傑明就來氣的意思了。但是,他仍舊是個講道理的人,像眼下這種帶着怒氣的神情,一般也只有在本傑明犯了事的時候才會出現。

犯了事?他犯了啥事啊?

想到這裏,本傑明一頭霧水。

“就是他!昨天晚上,就是他用……用那個東西攻擊了我!”

忽然,在一片壓抑的僵硬氣氛之中,那個陌生的金發小子卻先開了口,打破沉默,指着本傑明的鼻子就是一通怒斥。

聽了這話,本傑明卻更疑惑了。

“這人誰啊?”

謹慎起見,他沒有在現實中作出什麽反應,而是在心中對着系統這麽問道。

系統答道:“嗯……他應該是迪克·弗爾。還記得嗎?就是昨天晚上出來夢游的那個人,那個被你潑了一臉排洩物的家夥。”

聞言,本傑明愣了一下。他又多看了那人幾眼,終于,也在那張臉上感覺到了眼熟之處。

确實,那個朝天的豬鼻子,和昨天晚上那個倒黴蛋一模一樣。只不過昨天晚上這人滿臉都是屎,現在沒了,看上不太一樣,所以本傑明才一時間沒認出來。

想到這裏,本傑明很想對他說一句:“對不起,你今天臉上沒有大便,所以我才沒想起你來。”但是他知道,現在可不是嘴賤的時候,這話要是說出口,那場面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因此,他生生地忍了下來。

眼下這個情形,他總算是明白了過來。實際上整個事件的脈絡就是,這位迪克先生昨天在他們家裏作客,結果夢游發作,遇上了剛醒來的自己。自己用夜壺砸了他一臉,他氣不過,今天就帶着老子來找場子來了,于是,便有了眼前這陣仗。

這是興師問罪來了啊!本傑明心中暗道不妙。

有點棘手。

出于種種考慮,面對迪克指着自己鼻子的食指,他沒有急着出聲,而是學着從前的本傑明,低着頭,倔着一張臉,一付青春期犯錯後被罵的樣子。

多說多錯,還是先看看自己的父親——克勞德公爵是什麽态度吧。

然而,克勞德的态度很不妙。

“本傑明,這就是我們教你的代客之道?”他一開口,就是一付恨鐵不成鋼,幫理不幫親的樣子。

本傑明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他早就從系統那裏了解到,克勞德不是一個會護短的人,不過這麽的向着外人,也是讓本傑明對自己在父親心目中的形象有了一個更低的認識。

不過仔細想想,從系統提供的事跡看,這裏的人好像從來沒有護短的習慣。這裏的家族之間,似乎不像別的小說那樣針鋒相對,更沒有那種不能在外人面前罵自己人的風氣。就如一般的西方貴族一樣,他們在教會的照耀下和平相處,壓根沒有敵對關系的存在。

西方人的家族觀念也真是有夠薄弱。

如此看來,在家族不維護自己的情況下,這種狀況豈止是有點棘手,簡直就是批鬥大會啊——所有人一起,批鬥他一個人。

怕是要吃苦頭了。

想到這裏,他當場很沒骨氣地服了軟。

“大哥!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請你原諒我!”

就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這一刻的演技究竟有多麽逼真。

他的臉皮子也算是練出來了。

他想得很清楚:與其讓克勞德逼自己向這些人道歉,不如自己先一步把話說了,既改善一點克勞德的印象,也避免了弗爾家族的人得寸進尺。他相信,只要自己态度夠完美,對方也挑不出什麽理由來難為自己。

不出本傑明所料,聽到他“誠意”十足的道歉,克勞德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之色,正盛的怒火也稍稍平息了下來。

畢竟,本傑明現在這個表現,比從前的“他”可成熟不少。當然,也沒有人覺得奇怪,進而聯想到穿越之類的鬼事情。在裏瑟家族衆人看來,本傑明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現在才轉變,他們還嫌晚呢!

克勞德的嚴厲可以用一句道歉暫時化解掉,不過,作為“夜壺門”的受害者,迪克·弗爾的憤怒可沒那麽容易平息。

“說原諒就原諒,你想得也太美了!我不接受!”對方的态度十分強硬。

連系統也詭異地冒出來,附和道:“就是啊,道歉有用的話那還要警察幹什麽?”

“……”

本傑明無視掉唯恐天下不亂的系統,看向了克勞德。克勞德似乎不打算說話,似乎是想把這些小輩的恩怨留給小輩自己解決。

于是,本傑明只好自己開口,對迪克問道:

“那你想怎麽樣?”

聞言,迪克瞪着他,臉上露出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只聽得他不屑地哼了一聲,咬牙切齒地說:“我要把你對我的羞辱,完完全全還給你!”

說着,他跟變魔術似的,忽然從桌子底下拿出了一個夜壺。

“……”

本傑明的臉一下子黑了。

裝個孫子道個歉也就算了,也不會少塊肉,反正認慫的同時,內心一直是“你們這些凡人”的鄙視狀态。但如果真要把那種東西往自己臉上扔,他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接受得了的。

“……你做夢。”

他就是再能忍,也忍不住了。

迪克立刻激動了起來,大叫道:“我就知道,你那些道歉就是裝出來的,你根本就不是誠心跟我道歉,你這個無恥的騙子!傻X!廢物……”

本傑明也憋不住了,小半輩子互聯網生涯的累積,讓他在這一刻爆發了出來,仿佛千萬個噴子瞬間附體,他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你他媽才是廢物!大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吓人,嘴裏叫得跟殺豬似的,做夢夢見哪家小姐這麽激動?有什麽資格說我?吃屎吃多了也開始滿口噴糞了?小心哪天被鳥糞砸死!”

“我草,你他媽敢罵我!”

“你都在屎裏洗過澡了還怕人罵?”

“我要殺了你!”

“來啊!誰慫了誰直播剁叼!”

“……”

據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格林先生回憶,當時的場面一度失去控制。

“我很驚訝,原來貴族的生活也和我們普通人沒什麽兩樣。生氣的時候,罵人的詞彙也一樣粗俗又貧瘠啊。”不願透露姓名的格林先生回憶着當時的情景,發出了這樣的感嘆。

一切也正如他所說,伴随着旁觀衆人的目瞪口呆,本傑明和迪克的嘴炮之戰不斷升級,中間省略一大段不能直視不能描寫的內容,場面像脫了肛的野馬一樣狂奔而去。

終于,克勞德站了出來。

“閉嘴!”

獅吼一樣的怒斥,終于是讓白熱化的戰鬥停了下來。雙方各自鳴金收兵,偃旗息鼓,只餘他們憤怒的眼神在空中碰撞出激烈的火花。

本傑明感覺有一點後悔,也感覺很爽。

不過很快,這後悔就不止一點點了。

“鬧夠了沒有?本傑明,念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在客人面前吵吵嚷嚷,像什麽樣子?你要是不想再這個家裏待下去了,那就給我滾!”

一大通話砸下來,也是把本傑明有點砸蔫兒了。那一瞬間,他甚至感覺回到了小時候,有種自己犯了錯,被父母用雞毛撣子指着鼻子訓斥那種的感覺。

簡直就是童年陰影再現。

“我……”在這種感覺之下,他下意識想反駁幾句,卻被不由分說地打斷了。

“怎麽?你還想狡辯?裏瑟家族的臉都被你丢光了,你說,你讓我們怎麽面對王都裏的其他貴族?教會的大人們又會怎麽看我們?”克勞德的怒火一點也沒有消退的意思。

本傑明立刻閉緊了嘴巴,再也不敢開口了。

這種時候,說什麽都是火上澆油,只會讓克勞德更加覺得自己叛逆不懂事,還不如乖乖地低頭挨罵,把這一波怒氣給挨過去。

反正自己剛才罵人也罵爽了——那個思想落後的纨绔子弟根本罵不過他。

這時,反倒是另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開了口,對着克勞德勸道:

“克勞德公爵,你也別生這麽大的氣了,我看他好像也知道錯了。就讓我兒子把仇報了,從今往後,這件事情我們就當沒發生過,也免得有風言風語傳出來。”

系統也适時地跳出來介紹:他就是艾克斯·弗爾,弗爾家的一家之主,迪克的父親。

作為王國的伯爵,這人出了名的圓滑,和商界往來頗多,也深受當今國王的喜愛,一臉肥肉笑起來能堆得眼睛都看不見了。

這種時候,也只有他能跳出來說話了。

雖然他看上去好像是在為本傑明說好話,但本傑明是不打算感激他的。“就讓我兒子把仇報了”,說白了,這人還是想讓迪克把夜壺往自己的臉上扣。

這一家子還真沒一個好東西。

然而,克勞德的态度卻再次讓本傑明大跌眼鏡。

“如果這樣能讓這件事平息下去,那就這樣吧。”他沉默了一會,恢複冷靜,然後這麽說道。

話出口的瞬間,迪克的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來。他一臉激動地捧着手裏的夜壺,跟萊昂納多捧着奧斯卡獎杯似的。

“完蛋,你要變‘屎人’了。”系統忽然出聲,淡定得讓人聽不出是幸災樂禍還是憐憫。

本傑明臉色鐵青。

他絕對!絕對不能接受!

把屎盆子放下,好好說話……

第 16 章 章

第 16 章

發現冷無塵不見了,紅櫻也無心再戀戰,她速戰速決,三招之內便将香雪海揚翻在地,使其落敗。

沒有置她于死地,紅櫻一心在人群中尋找冷無塵的身影。

她大喊:“冷無塵!冷無塵!”

烏泱泱的人群中人聲鼎沸,然而沒有一個聲音是屬于冷無塵的。

她嫌那些人吵死了,便惡狠狠地朝那些人一揚手,一時間他們的嘴巴全被封住,暫時都不能再開口說話。

這一次香雪海卻沒有受她法術的影響,斜身半躺在地上捂着胸口發出一聲冷笑。

被紅櫻聽見,她立馬扭頭飛身到她跟前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笑什麽?”

“說!是不是你搞的鬼?冷無塵他人呢!”

香雪海被掐的差點喘不過氣來,“我,怎麽,知道?”

就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從紅櫻身後傳來。

“姐姐。”依舊那般溫順而乖巧。

紅櫻松開了香雪海回頭去看,葉超凡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此地。

月夜下,他一身藍衣上的彎月半環上星光點點,幽幽然神聖而又高深莫測。

他不像是來自鬼域,更像是天上神祇,高高在上,讓人會虔誠跪拜的那種。

他似乎聽見了剛剛她們之間的談話,又走近一步問:“姐姐是在找人嗎?”

紅櫻沒給他好臉色,“管你什麽事?”越過他要走去尋冷無塵。

可葉超凡這次沒有放她走,而是抓住了她的胳膊,動作看上去輕輕的,然而無形之中卻有着讓人掙脫不掉的力度。

“姐姐,你不歡迎我去魔域就罷了,我在外面等了你那麽久,你終于出來了,就又那麽着急要走嗎?”

“你要找人,我可以幫你啊。”他一雙眼睛那麽真誠而明亮。

然而紅櫻卻在他的眼眸深處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試問有誰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讓人無聲無息地消失呢?

紅櫻看着葉超凡笑了,冷淡而漠然。

她說:“好啊,那你幫我找。”

葉超凡很樂意為她效勞,便問:“姐姐要找誰?”

“冷無塵。”紅櫻回道。

大概是早就料到了,然而葉超凡還是忍不住問:“姐姐為什麽要找他?”

“讓你找你就找,哪來那麽多為什麽?”紅櫻有些不耐煩。

葉超凡答非所問,似是在喃喃:“如果找不到,或者他要是死了姐姐會怎麽樣啊?”他很好奇,自說自話一般。

可還是被紅櫻聽見了,她一記狠厲的眼神能殺人般落在他身上,“我看誰敢?”

葉超凡對上她的眼神,眸中依舊盛滿了笑意,“看來姐姐很在乎他?姐姐以前可從來不會這麽在乎一個人?他是有什麽特別之處嗎?能讓姐姐如此在乎?”

他的眼中明明有最明朗的笑,可這一連串的逼問卻實在是有讓人喘不過氣的态勢。

如果換作旁人也許早就被壓制的都張不開嘴說些什麽了。

然而紅櫻卻俨然不懼,甚至将他逼了回去。

她字字珠玑,“葉超凡,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的樣子。”

“如今你倒是膽子大了,竟然敢這麽跟我說話,你是忘了以前怎麽被我踩在腳下求饒的了嗎?”

不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葉超凡依舊笑的溫柔,他附在她耳畔,輕吐氣息,“我怎麽會忘記呢,姐姐對我做過的每一件事我可都時時刻刻記在心底,被姐姐踩在腳下也是我心甘情願。”

他這是話裏有話,如果不是心甘情願,只怕他若反抗,她也奈何不了他。

“如果姐姐沒有他就活不了,那我就幫姐姐找回他,也一定不會讓他死。”留下這句話,他便轉身離開,化作虛無。

空中蕭瑟的秋風席卷而來,楓葉片片凋零。

在他消失不見後,這一整座小鎮都好像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境地,不斷有紅楓葉落下來,一層又一層地堆疊,好似要将這座小鎮吞噬掩埋。

一夜之間,紅楓似雨落。

在那一葉之間,是另一方天地。

紅櫻伸出手接住一片落葉,紅色的楓葉落在手掌間煞是好看,然而她仔細端詳,總覺得有古怪,遂将其前後翻轉。

一面映着她,一面是光怪陸離,千奇百怪。

她看見從前的種種,那一片楓葉像鏡子一般倒映着過去,又折射着未來。

太陽的光透過樹枝桠的縫隙間細碎地落下來,她站在一棵大樹下,看見對面青山巍峨,依稀有一人影在山間穿行。

距離太遠了,她看不甚清,然而手中的那片楓葉卻不知怎麽被風吹起飄飛在她眼前,貼在了她長而濃密的羽睫上,她透過那一片葉,竟然能夠清晰地看到對面的那人影。

原本只有那麽一丁點大的黑點被無限放大,竟然是冷無塵!

他怎麽會在這裏?等等!這又是哪裏?紅櫻看了看四周,這才發覺不對,她剛剛不還在夕葉鎮上嗎?怎麽會突然來到了這裏。

周圍的人呢?都去了哪裏?葉超凡那該死的又做了什麽手腳?

來不及細想,她看見冷無塵就一心只想趕緊飛身過去抓住他。

然而就在她要飛過去的時候,濃濃的雲霧迷了她的眼,她擡手揮散,一道紅光迸射而出,那力道竟然将對面的青山整個擊碎。

她明明沒有用多少力的!

山石滾落,山體崩塌,行走在山間的人也被無辜揚飛。

看着冷無塵飄蕩在空中又要掉下山崖,她加快了速度,然而腳下卻又似有千斤重,讓她怎麽也飛不過去穿不透那濃濃雲霧和迷障。

她無心之舉卻潛藏那麽強大的力量,殺傷力足以毀滅一方山川河流,然而她有意而為卻心有餘而力不足。

在這一方天地裏,她不管怎麽做似乎都白費,都跟她反着來。

就在掙脫腳上無形的束縛時,她又看見飄蕩在空中的冷無塵忽然間向她執劍直直地刺了過來。

一劍穿胸,快準狠!

“你!”紅櫻擡眸驚愕地望着他。

冷無塵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感情,冷冰冰的一片,與他平日裏完全不同。

“該死的女魔頭!”他甚至還如此口出狂言。

紅櫻的眼神也瞬時變得狠厲,直接便是一掌反擊拍回去,與他在空中打了起來。

呼嘯的山風中,耳邊似乎回蕩着某個聲音,在告訴她,在提醒她,這将會是你以後和他的結局。

你們正邪不兩立。

他遲早會對你痛下殺手,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第 16 章 黑暗巫師(三)

無邊無際的茂密枝葉,對面的草叢中突然被撥開,葉間的縫隙中走出一道人影。

艾維爾先前假裝“小白蓮”,已經心狠手辣地解決了好幾波看他孤單勢弱想要拿他做墊背的人,又擺脫了其他憤怒追殺他的人逃到這裏。

顧彬隐身在他附近,眼睛微微瞪大:“…..男主果然在我面前裝小綿羊。”小九鄙視地看了他一眼:“最搞笑的是,你還真差點信了。”

面前伫立着一顆參天的綠茵大樹,枝幹直入雲霄,古怪的是,如此枝繁葉茂的大樹,只有一枚果實懸挂其上,熟透了的模樣,搖搖欲墜。

果實鮮紅欲滴,散發着無比濃郁誘人的香氣,直鑽人的鼻尖。艾維爾被迷惑了一瞬,長臂微微擡高——草叢裏傳來輕微的踏踏腳步聲,艾維爾瞬時被驚醒,連忙躲到另一旁的石後,借高大的草叢遮擋身形。

一個小隊的人出現在這片場地,領頭的高大男子一臉憤怒:“那家夥呢?怎麽不見了?”

“我的魔犬明明順着他的氣味追蹤到了這裏。”

一名女巫師學徒抽了抽鼻尖,神情恍惚:“好香啊,你們有沒有聞到香味?”

濃郁勾人的香氣散開,人的精神不知不覺變得有些混沌恍惚,小隊幾人循着香氣目光鎖定在樹枝上那紅豔豔的果實——“這是紅靈果?最為強大的火系魔法精靈?”

領頭高大的男子眼裏透着勃勃的野心:“這是我的!”一邊使出魔法要摘取那高高的紅靈果。

其他人的面色變得猙獰,一道魔法刃從人群中飛出狠狠地劈在了他身上。

“啊!”慘叫聲響起。

如同戰鬥的號角吹響,在香氛的刺激下,大家不約而同地開始争搶。

暗處的艾維爾冷眼看着這群人神色癫狂,反目成仇的樣子,對紅靈果的警惕更加加深。

他俯下身,宛如一直輕盈的貓兒,悄悄地接近高枝。

靠的越近,果實的香氣就越迷惑人心。艾維爾幾乎要把自己的唇瓣咬的出血,指尖顫抖着越來越接近。

一道風刃穿過艾維爾的右手,狠狠地釘在樹狀上,底下的學徒眼神如同惡狗,通紅可怖,像是要把艾維爾撕裂。

血肉模糊,血水滴答地落下,艾維爾眼睫卻眨也不眨,冷靜得仿佛手掌劇痛的人不是他似的,伸出另一只手驟地摘下了那枚果實。

一簇高高的烈焰燃起,火焰鋪天蓋地炸裂開來,巫師學徒們躲避不及,捂着被烈焰焚燒的身體痛苦哀嚎:“啊——!”“啊、啊、為什麽滅不掉!!!”

紅色沿着艾維爾的手臂蜿蜒向上,血色充斥滿他的瞳孔,兇猛噬人。

眼見着在場的巫師學徒們就要被燒死,顧彬連忙顯現出身形,揚手使出空間禁锢法術,耀眼的金焰出現。在小金的壓制下,紅色的烈焰才緩緩從學徒們身上四散而去。

他一把攔腰抱住巫力沸騰失控的艾維爾,指尖點在他的額間——血色漸漸褪去,神智即将消散的那一刻,艾維爾漆黑的瞳孔深深地看了顧彬一眼,然後身體一軟,倒了下去。

顧彬心裏一揪:“維爾?”

艾維爾緊緊地閉着眼,一副完全昏迷過去的模樣。

柔軟的大床上缭繞着淡淡的熏香,橙黃的燈光灑在床上沉睡的艾維爾身上,為他蒙上一圈柔和的光暈。

遷細長卷的睫毛輕顫了幾下,緩緩睜開,混沌中恢複意識,艾維爾眼裏閃過一絲狠亮的微光,掌心觸到柔軟的床墊警惕的情緒也沒有放緩絲毫。

直到耳邊響起顧彬的輕聲:“維爾。”

艾維爾霍地擡起頭,心頭瞬間溢上一絲驚喜:“老師。”

顧彬身着寬大的巫師袍,露出一截蔥白的指尖:“恩。”

艾維爾看着那抹雪一樣的肌膚,內心閃過一絲酥麻的異樣,直到顧彬伏下身靠近:“怎麽,身體還不舒服嗎?”艾維爾恍然回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顧彬。

顧彬一怔,男主幹嘛這樣看他?卻瞧見眼前艾維爾的眼圈漸漸變紅,氤着幾滴淚珠就要落下,顧彬頓時頭痛,他實在是受不了以後心狠手辣日天日地的男主現在這幅小可憐的模樣。

“好了,哭什麽。”顧彬發絲伏在艾維爾肩膀上,伸手替他緩緩拭去淚珠。艾維爾怔愣地望向他,鼻尖都是顧彬身上淡淡的清香。

顧彬想了想,安慰地擁住他:“現在開始,你就是我唯一的弟子了。”明亮的光芒從艾維爾眼中透出,卻聽見顧彬的嗓音接着說出一個名字:“——維爾。”

目光倏地凝住,艾維爾低下頭,沉默執拗地抓着顧彬的衣角:“…..老師,你覺得我很好嗎?”

這是什麽問題?顧彬僵住臉,還是放柔聲線:“維爾當然很好,所以我才會收維爾做弟子。”

艾維爾突然撲進顧彬的懷裏,緊緊閉上眼:“好了!老師、求老師不要再說了。”

顧彬只當男主又害羞了,雖然不太習慣突然與他這麽人親近,不過為了博取男主的信任他還是忍住了一把推開的沖動。

唔,反正男主也抱着挺軟的。

顧彬漫無思緒地構想着博取男主的信任後怎麽陷害男主,沒有看到懷裏的艾維爾,眼底閃過一絲仿佛要擇人而噬的兇光。

….好哥哥,你什麽都有了,為什麽不能把老師讓給我呢?

……

昏暗的卧室,被封住口舌艾維爾已經一天不能言語,嘴巴上的禁锢一消失,艾維爾就臉色發狂地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艾裏爾,你這個怪物、賤種!你把我困在這裏是準備幹什麽?要造反嗎。”

“哥哥。”對面的人影轉過身來,面上挂着微笑,長得居然與艾維爾一模一樣!神似地幾乎完全分不清兩人。

他歪歪頭,疑惑的目光盯在艾維爾的身上:“不是哥哥要我幫忙的嗎?”艾維爾憤恨:“你裝什麽?你是不是假扮我和老師親近了?我告訴你,休想!老師看中的是我…..”

話未說完,咽喉便被一手狠狠掐住,艾裏爾目光陰郁:“哥哥,從小到大你都把我當作怪物,把我禁锢在陰暗的角落裏,當初利用我的魔法天賦進了學院,這些….我都可以不恨不怪,但是,”艾裏爾的眼睛中漸漸蒙上了一層淚光:“老師是屬于我的!”

“咳——咳咳。”艾維爾猛地咳嗽兩聲:“可是,老師看中的是我的空間天賦,你一個弱小的C級水系魔法天賦而已,遲早會——”

艾裏爾站起身來:“你要失望了,我的哥哥。”

他的面孔在昏暗的燭火下,顯得詭異莫名:“你既然都說我是怪物,那我自然就有怪物的能力。”

艾維爾眼睛驚駭地瞪大,看着黑色的液體從腳邊向上蔓延,包裹住全身:“不!!!——”

從今天起,老師的弟子就只會有艾裏爾了。仿佛想到了美好的未來,艾裏爾的臉頰暈開兩團淡淡的紅暈。

午後的陽光,寫字臺上伏着一個人影,顧彬百無聊賴地躺在沙發上,看着面前的男主奮筆疾書時的認真眉眼。

不得不說,陽光下的美人兒還是很養眼的。唉,顧彬幸福又苦惱地嘆了一口氣,他這個老師做的不要太舒服,渴了有小弟子做的果汁糕點,累了有小弟子貼心的按摩,還勤奮刻苦聰明的都不用顧彬教授,顧彬都快被慣成一條鹹魚了。

“老師。”耳畔響起輕柔的呼喚聲,顧彬從發呆中回神。

艾裏爾嘴角噙着一抹溫柔的笑意:“老師累了嗎?”

“……”話說,躺久了腰好像是有點酸。

艾裏爾輕輕走上前,柔順的發絲垂下在顧彬臉側,似綢緞般柔滑,顧彬迷茫地看着那長發,肩膀被舒适的力度輕輕按壓着,簡直舒服地想要嘆息一聲,艾裏爾懶懶一笑,語氣帶着誘哄:“老師,舒服嗎?”

太、太舒服了,顧彬心裏閃過一個荒唐的念頭,逆襲男主幹什麽?把男主留在身邊天天給他按摩不是更好嗎。

小九的好似看出了顧彬在想什麽,臉色漲的通紅,簡直是恨鐵不成鋼:“顧彬!!!”讓你做反派,将來給男主當墊腳石,可不是讓你來享受男主的伺候的。

“咳,好了。”顧彬按住艾裏爾的手,艾裏爾輕輕垂下眼,看起來很是失落:“老師,是我按的不好嗎?”

顧彬思緒一轉,機智道:“不是,我想問問你最近的空間魔法學的怎麽樣了?”艾裏爾動作一頓。

身後的人影突然消失,顧彬側頭轉向四周,一片空蕩蕩。下一秒,一個身影掉入他的懷裏,顧彬心尖一顫。

懷中的人迎上他的目光,冷淡的面容破開一抹笑容:“老師。”

“二級魔法,空間轉換,我是不是很厲害?”

顧彬勉強維持住冷靜的表情:“恩。”

艾裏爾環緊顧彬的腰身:“老師,我…..”

顧彬條地站起身:“我還有事,先走了。”

“老師!”艾裏爾慌忙擡頭,瞥見顧彬冷淡的眼神才漸漸平靜下來:“我送老師吧。”顧彬點頭,漆黑的眼底,看不到半分情愫。

離開小屋,顧彬冷淡的眉目才漸漸消失,清冷的銀色長發在身後飄揚,內心思緒一閃而過,看來,是時候加快步伐培養好男主的資質了。

這樣,我這個反派才有用武之地啊…..

“嘎——嘎——”漆黑的烏鴉飛過枝頭,一道身影漸行漸遠。

第 122 章 自找雷劈

玄靈森林大約三百裏處,一道人影來回竄動,身手敏捷如同猿猴一般,與他戰鬥的竟然是一頭黑色斑斓的猛虎。。

“哼,要不是修為遲遲不能夠突破,就你這只大黑貓,早把你扒皮當皮襖。”人影正是龍飛羽,戰鬥了不下一刻鐘,不過仍然沒有拿下面前的暗影幽冥虎,此時龍飛羽的戰氣已經不足三成。

“這個詭異的地方,竟然能吞噬戰氣。”龍飛羽不是一個戀戰的人,面對遲遲拿不下的幽冥虎,已經心生退意,腳步慢慢的後撤。

緊緊的盯着對面的大貓,只見那幽冥虎張開巨口,“吼~”。

“不好,竟然是聲波攻擊。”極速後退,還是被聲波趕上,強大的沖擊力将龍飛羽震飛,撞在了一顆黑色的樹幹之上,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發現對面的大貓并沒有“趁人之危”,凝視了一會,進入了森林內部。

龍飛羽突然感覺不對,體內的戰氣極速流逝,馬上就要見底了,吓得龍飛羽急忙向外面跑去。

這一跑,龍飛羽竟然又停了下來,剛跑幾步,戰氣流逝的速度又慢了下來,“好詭異,究竟怎麽回事。”左顧右盼,沒有絲毫詭異的東西,如果硬說有的話,那麽只有身邊的這顆樹了。

龍飛羽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距離自己最近的這顆樹,輕輕的将手掌貼了上去,這一貼吓壞了龍飛羽,戰氣肉眼可見的速度,極速流逝,吓得龍飛羽立即收回了手掌。

凝聚的戰氣,一拳擊打在上面,這一次沒有感覺戰氣的流逝,戰氣仍然穩穩的凝聚在拳頭上,“喝,還真是欺軟怕硬啊,我打你你就不敢收?不打你你就拼命的吸我戰氣。”

自己還要去劍神學院,可沒有這麽多的時間在這裏耽誤。

走了幾步,腳步一頓,轉過身又回來,繞着樹轉了幾圈,“小爺我沒有了武器,這樹貌似還蠻結實的,不知道,嘿嘿。”

提起全部戰氣,一記風中勁草,就踢在了樹幹之上,讓龍飛羽沒想到的是,這顆樹竟然連晃都沒有晃動,之前用拳頭試過,可也不至于這麽堅硬吧,“什麽樹種?”

“既然一腿不行,那就多一點,暴雨狂風。”無數的腿影踢在那書上,持續不停,“啪,啪,啪”的聲音接連不斷,如同雨點敲打在芭蕉上一般。

“這,這是風神腿,這是墨老的絕技,怎麽會在這小子身上,看來他的來歷并不簡單啊,要知道墨家的直系子弟都不會的。我就說嘛,一般人家怎麽出來這般戰鬥狂,用技巧能擊敗那斑斓虎的有幾個不是大家族的。不過嘛,既然來了劍神學院,這徒弟我是搶定了。”說話的正是躲在一邊的風姓老者,看到龍飛羽施展風神腿,着實吓了他一跳。

龍飛羽連續不知道用了多少暴雨狂風,終于,那樹幹的樹皮終于被龍飛羽踢破了,露出裏面黃色的樹芯,“卧槽,這樹還是黃色的啊,我還以為樹裏面也是黑的呢。”

“可惜只能施展這四式,這風神腿一式比一式強大,要是能繼續領悟第五式就再好不過了,能比現在快上不少,哎,要是影寒劍在手,小爺我一記,一劍驚仙,這破樹還不乖乖躺下,要是影寒劍在也不用這般費勁踢樹了。”

“這下子,要幹嘛,都在那踢樹踢了一個時辰了。莫不是不去學院了?打算用樹蓋房子,住這裏不成?”縱是看遍了世間人生的風姓老者,也想不到龍飛羽在幹嘛。

“雷厲風行啊,師父留下的秘技中強調,力道如雷,腿快如風,這快如風,好理解,雷向來以麻痹,爆裂為主,何時有力道之分?”想到這裏,龍飛羽腿上竟然催動風雷之力,于右腿之上,頓時感覺腿部力量暴增,大為驚喜,就要一腿踢出,竟然感覺小腿疼痛難忍。

整個人站立不住,倒在地上,“靠,還真是不能瞎搞,差一點玩廢了自己一條腿。可是我明明感覺到了腿上充斥着風雷之力,力量滿滿,怎麽突然會疼痛難忍。”

狠了狠心,再試一次,催動風雷之力,向腿上凝聚,“卧槽,這小子瘋了,胡亂向腿上凝聚兩種屬性?修煉把腦袋修傻了吧?”

龍飛羽細細的觀察小腿上的變化,只見風雷之力漸漸的混在一起,開始運轉,腿上傳來了力量之感,不過很快,混合的風雷之力需要運轉,不會一成不變的靜止不動,風,本身就是撕裂之力,難以控制,雷,更是狂暴的代表,風雷融合,哪裏是那麽容易的。

腿上傳來的疼痛,讓那個龍飛羽趕緊消散了戰氣,“看來是我的風雷控制的不是很完美啊,腿上的經脈更是沒有全部打通,導致了太狂暴的能量根本來不及運轉,我就說嘛,為什麽這麽久了,這第五式還是用不出來,看來坐等是等不來強大的。”

“不過我這要增強力道,快速打通經脈是否用雷屬性的戰氣更為合适呢?”龍飛羽此時此刻就是一個不懂化學的人胡亂的做着化學實驗,亂搞。

龍飛羽凝聚了一絲的雷屬性戰氣,慢慢的竟然轉化成了一絲實質的雷電,在龍飛羽的控制下,在經脈中快速的貫穿,要不是龍飛羽的控制力精細,恐怕已經将自己的腿部經脈毀了。

就這樣,龍飛羽一坐就是一下午,天漸漸變暗,天空掉下了雨滴,時不時還傳來“轟轟轟”的雷聲,而在龍飛羽不遠的老者早已經沒有了蹤影。

“不是吧,老天,我得罪你了嗎?我這腿腳不便,你下雨來欺負我啊,恩?還是你看我太慘了,被我的悲慘命運所感動呢?”龍飛羽絲毫沒有想過自己半天的時間都沒有遇到一只魔獸,竟然還好意思抱怨老天。

很快,龍飛羽從地上站了起來,“捕風捉影”,整個樹林中出現了不知道多少道殘影,一瞬間,整個樹林中都是影子,“哈哈,看來被我猜中了,風神腿果然是可以這麽練得,不過是知道師父當奶有沒有像我一樣,用雷電刺激自己的腿部肌肉,以便達到肌肉的速度。”

龍飛羽的這一項大膽實驗還是從前世李小龍利用電流刺激肌肉,火影中卡卡西雷屬性查克拉刺激細胞而得來的靈感。

放在以前,龍飛羽一定不會這般作死,不過既然連穿越都發生了,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看了看那被踢破樹皮的詭異樹幹,擡起頭,看了看空中的烏雲,龍飛羽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只見他竟然擡起了自己的一條腿,高過頭頂,腳尖處,凝聚出一絲紫色電弧,一道細細的雷電不斷向天空中竄動。

看趨勢竟然有達到烏雲的意思,龍飛羽的另一只腳在地上一震,整個人躍起,一道雷電灌注而下,“啊,啊,啊~”龍飛羽整個人身處雷電中,可能是真的遭雷劈了,不過即便身處雷電中的龍飛羽仍然還有自己的意識。

烏雲一端連接着雷電,紫色的雷電在遠處如同一個紫色的擎天柱一般,而龍飛羽就滞空于其中,雷電本身就有吸引力,将龍飛羽吸滞在空中。

用盡自己全身的戰氣,将雷電凝集在自己的雙腿,不過全身被電流引導,沒有了直覺,本身天生具有雷屬性的天賦救了他一命,不然別說一介戰王,就是戰帝也不會好過。

龍飛羽被雷電貫體,眼看就要承受不住,我龍飛羽急忙切斷了對雷電的吸附,用體內的雷電産生與之相同的電極,落在地上,盤膝而坐,壓制體內的雷電之力。

第 16 章

第二天,周晝又早早來到了圖書館。

月考已經臨近,複習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圖書館外排隊入館的人都好長一串。

周晝在隊伍裏等得有些心急,恍惚間也不知道究竟是在急什麽,怕太後面了圖書館沒位置了?好像不是。怕複習得不夠考試沒把握?好像也不是。

在這糾結的心緒中,周晝終于進了圖書館,一進去便興沖沖直奔昨天的位置。

他跑到一半,驟然停住腳步。

昨天的那兩個位置上,已經坐了兩個不認識的男生,桌上堆着幾本書,旁邊還放着水杯,看來是要長期奮戰了。

周晝站在原地定定地看了一會兒,好像忽然間失去了目标似的,又看向四周,全是不認識的生面孔。

從早晨開始那份好心情忽然間就散了。

“咦,周晝,你也在這兒啊?”

周晝回過頭,是一位同班同學,他拍了拍周晝肩膀。

“你在這兒站着幹嘛,快找位置坐吧,待會兒人多了可就沒位置了。”同班同學好心提醒道。

“好的。”周晝點點頭,随便在附近找了個空位坐下。

一整天的時間,周晝都泡在了圖書館裏,偶爾學累了的時候擡起頭,下意識地朝不遠處那個位置看去,大約是沒看到想看的,又不動聲色地垂下眸子。

月考考了兩天,周晝把卷子交上去的時候,感覺還是不錯的,應該沒有辜負他考前那麽努力地複習。

但是建築系的月考比他們要遲一天,雖然周晝很想立刻把那個秘密告訴靳辭,也不得不再等一天。

反正這秘密也憋了這麽久了,不差這一天的。周晝心道。

誰知這一憋就不止一天。

月考之後,緊跟着的就是協會聯歡晚會,之前大家忙着考試沒怎麽排練,再加上周晝生病缺席,眼看着晚會時間臨近,排練不得不抓緊起來。

周晝除了上課和寫作業的時間,幾乎全被抓去了排練。大家都為了最後的演出能夠更好而拼命努力,周晝身在其中也被感染,不想讓大家共同的心血因為他而出一點差錯。

“邪惡的龍啊,放開你的爪牙,歸還我國尊貴的王子殿下,我西塔拉歌林劍士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屠龍勇士揮舞着泡沫寶劍,聲情并茂地背着臺詞。

“休想!”周晝跳出來,擋在屠龍勇士身前,把裝飾成火球的泡沫球斜斜地扔出去,被困在他身後的王子殿下趁機飛身撲向屠龍勇士。

“嗷嗚~勇士救我!”

屠龍勇士伸出手,本想接住王子,卻沒接住,王子啪叽摔倒在地上。

“卡卡卡卡——”一手舉着劇本的金源寶沖出來,神色嚴肅地搖搖頭,“怎麽又沒接住?之前不是練習過了嗎,你們這次又是怎麽啦?”

扮演王子的男生摔得眼淚花都快出來了,但還是忍着痛說:“是我的錯,我撲歪了。”

扮演屠龍勇士的妹子連忙說:“不不不,是我沒站好,我應該再往前一點的。”

金源寶拉着兩人重新商量站位。

周晝盯着扮演王子的男生有些出神。

雖然男生竭力掩飾,面上看不太出來,但他知道男生剛剛應該是真的摔痛了。撲在地上的瞬間,他痛得貓耳朵和貓尾巴都顯出來了。此刻那雪白雪白的尾巴垂在身後,卷來卷去,時不時晃蕩兩下。

周晝盯着看了一會兒,想起手上某種柔軟舒服的觸感,輕輕磨蹭了下指腹。

說起來,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團子了,不知道團子現在長得怎麽樣。這段時間他很忙,靳辭也很忙,靳辭有好好喂它嗎?是不是以後再見到時,團子對靳辭比對他還熟悉了……

可是團子本來也是靳辭的貓,跟靳辭更熟一點也是理所當然的。

周晝亂七八糟地想着,下意識摸出手機點開了微信。

跟靳辭的對話還停留在前兩天。

【不舍晝夜:靳學長不好意思,協會排練節目時間太緊了,我可能這陣子都沒法過來喂團子了[傷心.jpg]】

【人類觀察:沒關系,好好排練。】

在這之後也沒有過交流,甚至因為周晝忙于排練太過于三點一線,在學校裏也沒遇見過靳辭。

周晝垂下眸子,劃拉了下靳辭的朋友圈,依舊沒有更新,只有以前拍團子的一個視頻孤零零地躺在那裏。他忍不住點開視頻,又仔仔細細地欣賞了好幾遍,才把手機收了回去。

“好了好了,我們再來一遍!”金源寶拍拍手提醒大家注意。

“好!”

……

忙起來就察覺不到時間流逝,轉眼已經到了晚會的前一天。

周晝和舞臺劇的成員一起彩排,這段時間的加緊排練還是有成效,雖然現場雞飛狗跳的,所幸沒有出什麽大的岔子。大家結束後也沒有離開,都擠在舞臺旁邊,興致勃勃地圍觀其他協會的節目彩排。

“哇,這把聲音真的絕了,[天籁]協會的臺柱子真的又一次震撼我了。”

“是啊是啊,好好聽,感覺天靈蓋都要飛出去了!”

“我的眼淚不值錢嘤嘤嘤!”

“這可是現場唱啊現場唱,居然都可以這麽穩……嗚嗚嗚嗚能聽到這歌聲我真的太幸福了!!”

……

臺上的歌者半閉着眼睛,整個人都浸入到了歌曲之中。身後的百靈鳥翅膀微微扇動,在舞臺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周晝聽完了這首歌,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在等待下一組節目彩排的間隙,他百無聊賴地刷起了朋友圈。

室友小圓又陪女朋友去玩了,秀了一張兩人握在一起的爪子;室友阿南估計又打了半天游戲,截了一張吃雞的截圖;班長小蜜蜂又泡圖書館了,文绉绉地po了一張陽光照在書頁上的照片,配上幾句小詩……

周晝翻了一會兒,點了幾個贊,心裏卻總覺得空了什麽。

他又退回到頂部,刷新了一下,忽然出現了一個新的動态。

【人類觀察:貓被勾走了。[圖片]】

周晝點開看見團子倒在一株貓薄荷旁,像一只糯米糍,軟綿綿的爪子戀戀不舍地勾着葉子,幾乎把整個臉都埋進了葉子裏。

看來團子也沒能抵擋住貓薄荷的吸引力。

周晝忍不住笑了。正想評論一下時,忽然頓住了。照片裏的地點有點眼熟,是很有個性的拼色花型石子路,據說每一粒石子都是從世界最高峰上運下來的,寓意學習就是要向最高峰攀岩,整個學校裏只有一個地方有。

飛鴻園。

離這裏大約十幾分鐘的路程,很近。

仿佛預見到某種可能性,心跳忽然克制不住地快了起來。飛燕園離這裏這麽近,要不幹脆過去看看?反正他們組的彩排已經結束了,在這兒閑着也是閑着,離開一下也沒什麽吧?

周晝抿了抿唇,迅速點開了靳辭的對話框。

【靳學長在飛鴻園嗎?】

【我看見朋友圈啦,團子好可愛,想rua!】

消息發出去後,周晝莫名有點小緊張,這時才後知後覺自己會不會有點太突然了。

雖然是有點突然,可是……團子這麽可愛,任誰看到都會忍不住想挼的吧?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周晝亂七八糟想了一圈,稍稍定下心,很快收到對面的回複:【在。[位置]】

周晝一愣,嘴角克制不住地上翹。

“诶,小晝晝你去哪兒啊,不看了嗎?下個彩排要開始啦,這可是本屆奪冠熱門表演啊!”金源寶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周晝身上還穿着彩排的道具服,來不及換下,頭上的兩只小龍角一抖一抖地就開始往外跑:“不看啦,阿金我出去一下,一會兒回來!”

這時還是晚自習時間,校園裏游蕩的人并不多。

周晝一口氣跑向飛鴻園,十幾分鐘的路程直接縮短了一半。踏入飛鴻園的時候,四周很安靜,路燈暖白色的光亮照在周圍的樹木枝葉上,泛出一片柔和靜谧的氣息。

周晝站在邊沿,下意識調整了下呼吸,才緩緩走進去。

蜿蜒的石子路盡頭,一個人影坐在長凳上,偏頭撫摸着貓,筆直的腿在燈光下拉出一道修長的影子。

他察覺到動靜,略微擡眸看過來,黑曜石般的眸子在路燈下顯得極深。

“來了?”

像一片羽毛輕飄飄撥動了心口,周晝眼底一亮,快步走過去:“我來啦!”

靳辭注視着他。

少年大約是一路跑過來的,連身上翠綠色的恐龍道具服都沒來得及換。呼吸有些微亂,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白皙的臉頰上泛着點興奮的薄紅。他在靳辭面前站定,頭上兩只短短的小龍角随着動作微微抖動。

跟那張照片上的樣子一樣。

“很可愛。”靳辭看着他。

周晝眸光變了變,視線下意識移開,覺得耳根有點熱:“咳咳,這是阿金下了血本制作的道具服,看起來當然不一樣了。”

靳辭長眸一彎,沒有糾正他:“你剛從彩排的地方過來嗎?”

“嗯嗯。”周晝點點頭,把頭上跑歪了的龍角小心地扶正,“不過我們的節目已經彩排完啦,我沒事就想過來看看。這麽久沒見團子,不知道它還記不記得我。”

話音未落,團子喵嗚叫了一聲。

靳辭身側放了一盆貓薄荷,團子一臉迷亂地抱着貓薄荷不撒手,打着滾,抓來抓去。

周晝将手放在團子身上,隐約覺得團子似乎胖了一點,也不知道是毛蓬松了的虛胖,還是真的胖了。不過團子壓根沒理那只手,滿心滿眼都是這盆貓薄荷。

周晝心滿意足地撓了撓團子脖子,失笑:“怎麽感覺團子快不認識我了?”

靳辭語氣淡淡:“等沒了這盆東西,它就會來找你的。”

“這個的吸引力有這麽大啊。”

周晝撥弄了兩下貓薄荷的葉子,低頭聞了聞,只隐約有股很淡很淡的薄荷味,大體上并沒什麽特別的氣味。他搖搖頭:“也不知道團子聞起來究竟是什麽樣的,我聞着倒是沒感覺有什麽。”

說完又覺得有點好笑:“不過我也不是貓,當然……”

周晝一擡頭,怔了一下。靳辭半垂着眸子看着他,好像已經看了很久了,幽深的眸底隐約帶着點金色的碎光,仿佛燈火映照着一般。

再一晃眼,那些金色的碎光又不見了,靳辭的五官籠在背光的陰影裏,神情暧昧不清。

剛剛……大約是角度的問題。

周晝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之前在圖書館說過的話,月考之後,他就準備将那個秘密告訴靳辭了。

現下四周很安靜,也沒什麽人,正适合将那個秘密說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正了正臉色:“靳學長,我之前不是說有件事想告訴你嗎,這是我自己的一個秘密,我……”

——哐當。

盆栽被團子撲倒,貓薄荷一股腦倒在了周晝身上。

“喵嗚——!!”團子緊張地撲向貓薄荷,一頭撞向周晝。只聽刺啦一陣刺耳的布料撕裂聲,周晝背上被貓爪子抓出三道可怕的裂口,那對小翅膀在風中顫巍巍發抖,終于斷了線啪嗒一下掉了下去。

周晝:“……”

周晝呆呆地盯着衣服,整個人像被雷劈了似的說不出話了。

第 121 章 追巨猿影寒失蹤

龍飛羽簡單的調息了一下氣血,剛剛巨猿那一下并沒有蓄力,只不過是疼痛中的慌亂的擊打,龍飛羽并沒有受過重的傷勢。

在遠處,兩個老者直奔這個方向,其中一個就是觀摩龍飛羽和斑斓虎大戰的那個,龍飛羽并沒有感覺到兩人的氣息,兩人都是收斂自己的氣息,身後都背着一把長劍,古樸的樣子,恐怕都不凡。

“剛剛的氣息,一定是有人碰到了風炎猿那個小火猴了,那可是上古異種,整個玄靈森林都不多了,不知道哪個倒黴蛋碰到了,要是今年的學員就慘咯。”說着還幸災樂禍笑了笑,絲毫沒有惋惜的樣子。

“那個方向,是我來的方向,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那小子,斑斓虎就在那個方向,不知道是不是他,要是的話,我倒不認為他打不過那小猴子。”老者信誓旦旦的說着,還斜着眼睛看着幸災樂禍那老者。

“我說風兄,我還真就不信,你剛剛說的那小子不過是戰王中階的修為,能打過那小火猴?要知道那可是一般戰皇都拿不下的存在。”要是龍飛羽在的話嗎,一定會破口大罵,小火猴?真是人老說話不知羞。

“卓兄,賭一賭?”被稱為風兄的開口。

“賭什麽?”姓卓的老者眼神一變,緊緊盯着風姓老者。

“那小子要是通過了測試,你不許跟我争?退出怎麽樣,還得幫我争取這個徒弟。”說着保持微笑,兩個人人雖然在交談,不過速度不減,向龍飛羽的方向趕來。

“你這麽看好他?要是那小子打不過那小猴子呢?”卓姓老者有些驚異的看向風姓老者。

“你不是一直盯着我那塊天外隕金嗎?要是他打不過那小猴子,我就将那隕金送給你,怎麽樣?”風姓老者一臉挑釁的樣子。

“好,就如風兄所言,賭了,那小猴子融合技都放了,風兄可不要人財兩空啊。”笑着看了看風姓老者,不過心中對對方說的青年更加好奇。

此時的巨猿已經停止了狂暴,右眼被龍飛羽的影寒劍死死釘住,根本睜不開眼睛,用僅存的左眼看了一眼龍飛羽,此時龍飛羽正面帶微笑看着自己,頓時慌張無比,雙手握拳不斷的敲打自己的胸膛。

龍飛羽根本就沒有将對方放在眼裏,就不信失去離開一只眼睛還能變強不成?

只見那巨猿,捶打完胸膛,看到龍飛羽做好了攻擊的姿勢,轉身就跑,龍飛羽愣住了一下,“靠,影寒劍。”立即催動風神腿追了上去。

向龍飛羽的方向一青一藍,兩道身影不斷閃現在樹林中,速度只怕比龍飛羽快上不止一點半點。

在兩人前進的途中,“你感覺到地面在震動了沒?”青色服飾的人問。

“當然,我又不是沒有修為,越來越近了,藏起來看看。”藍色服飾的人說道,兩人一閃,消失了蹤影。

“還我劍,別跑。”遠遠傳來了聲音,在樹後的兩人對視一眼,明顯看到了對方的不解,兩人竟然是那風姓老者和卓姓老者。

震動越來越明顯,只見一個巨大的身影不斷的在樹枝上,地面上竄動,怎麽看都是在逃跑的樣子。

“竟然是小猴子,你看他的眼睛,竟然被刺瞎了,劍柄還露在外面,即便是眼皮脆弱的地方,手段也是不簡單啊,真想看看是誰幹的。”卓姓老者感慨。

“別跑,還我劍來,再大戰三百回合。”龍飛羽的聲音跟在後面傳來。

“果然是這小子,卓兄,你輸了,準備幫我争徒弟吧。”風姓老者笑道。

“你就這麽确定這小子能通過?”

“當然,他一定是我的徒弟,嘿嘿。”

龍飛羽風神腿再一次催動,前面的巨猿速度還真是快,雖然對方體型龐大,靈活不足,不過這跑的還真是快,任憑龍飛羽如何追趕,都追之不上,不過他不會放棄,自己的一身本事可是幾乎都在劍上,沒有了劍,這如何在玄靈森林可待不下去。

雖然在空間戒指中有着不下三千柄精鋼劍,不過沒有一個可以承受自己的七成戰氣,真的到了拼命的時候,豈不是畏手畏腳。

一人一猿,一追一逃,就這樣從兩個老者隐藏的地方不遠跑過,幸好巨猿跑的方向和劍神學院的方向偏差不多,要是方向相反,估計龍飛羽哭的心都有了。

“我說那中階戰王的修為如何在小火猴的絕招下逃脫的?看他根本沒有受什麽傷啊?”卓姓老者仿佛受到刺激一般,有些木讷。

“你看他剛剛的腿上泛青光,一看就不是一般的步法,速度絕對超越一般王階,加上我之前看到他和斑斓虎戰鬥,招式狠辣,應該是一劍刺進小猴子眼睛,結果引發了小猴子狂暴,被擊打出去,才有了剛剛一幕。嘿嘿,記住賭約,不能跟我争徒弟。”說着,向龍飛羽的方向跟了上去。

“不争就不争,我就不信沒有其他更優秀的學員,哼。”說着向不同的方向而去。

龍飛羽就這樣跟着風炎類人猿跑了不下百裏,龍飛羽已經氣喘籲籲,而那巨猿根本沒有停的意思。

龍飛羽提了一口氣,再一次追了上去,“這樣不是一個辦法,對了,影寒早就有劍靈,已經是靈劍範疇,跟了我這麽就不知道是否可以感應。”

默默的用精神感受影寒劍,在風炎類人猿眼睛處的影寒劍開始了緩緩顫抖,“吼~”巨猿一聲大吼,龍飛羽也不知道是否是自己溝通影寒劍的原因,寧可弄錯不可放過,加大了精神力的強度,影寒劍散發了強橫的寒氣,漸漸的将眼睛流血處漸漸的冰封。

冰有着疼痛的作用,本來狂暴的巨猿竟然冷靜了下來,轉頭看到了龍飛羽仍在追趕,竟然轉換了方向,朝着偏左的方向,加快了速度。

龍飛羽一看巨猿速度更加快了,只好停下了精神力的輸出,全身心的追趕巨猿,根本沒有發現身後一道身影緊緊追随者自己。

這一追,又是不下百裏,龍飛羽的戰氣竟然剩下一半,這可是自己修煉《逍遙決》有史以來第一次戰氣剩到一半,那可是天階功法,就算有幾千年底蘊的大家族也不一定具備的,放在大陸,絕對引起哄搶,導致血流成河,屍骨如山也不為過。

如今催動風神腿不過兩百餘裏,竟然急劇下降,有異常,“吼~~”一聲虎嘯,将龍飛羽的身形震得一顫。

“有魔獸?在這類人猿的狂暴下,竟然還有魔獸敢靠近,階位不低啊,不過影寒劍必須拿回來。”

龍飛羽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咬牙再次催動戰氣,巨猿的身影漸漸遠去,一只黑褐色猛虎竄出,擋住了龍飛羽的去路,“暗影幽冥虎?怎麽和在星空森林看到的那只如此相像?”龍飛羽打量這只虎,身長一丈有餘,比星空森林那只不知道大上多少,如果讓龍飛羽知道這只就是去年在星空森林遇到的那只不知道有何感想。

不過體積的變化,龍飛羽絕對看不出來。

擡頭望向巨猿的方向,早已不見了蹤影,龍飛羽牙齒緊緊咬在一起,發出吱吱的響動,看着眼前的幽冥虎不知道心無限的憤怒爆發,“畜生,受死吧。”

在龍飛羽身後不遠的風姓老者打量了一下四周“想不到這小子竟然跑到這裏,這裏的樹可是非常的古怪啊,老頭子我都不敢輕易進入,要知道不出半個時辰就會被吸幹戰氣。就算院長也不敢再這裏長時間逗留。”

龍飛羽感覺到了這裏的古怪,體內的戰氣肉眼可見般的減少,不過擁有天階功法的他戰氣還是雄厚的,據龍飛羽估計,半個時辰還是可以堅持的,一定要報仇,阻擋自己追回武器,幽冥虎罪不可恕,雖然這只魔獸不一定懂。

一個前躍,身體與地面平行,拳頭下砸,直奔那幽冥虎,吓呆了後面的風姓老者,“這小子是個瘋子不成?赤手空拳戰四階的王者幽冥虎?活夠了?”在這老者的世界裏,來劍神學院的學會,不都是用劍的麽?來劍神學院用拳頭的還是頭一個。

那幽冥虎也不是吃素的,竟然人立而起,虎爪前伸,和龍飛羽來了一個硬碰硬。

龍飛羽包裹着戰氣的拳頭砸在虎爪之上,竟然反震回來,“魔獸的肉體果然強大,今天我就看看,是你的皮厚,還是小爺的拳腳硬。”看着龍飛羽一副死拼到底的模樣,風姓老者不自然的撫着額頭。

“這好不容易遇到的天才不會是一個傻子吧?”

第 120 章 :無憂,(1)

更新時間:2012-11-28 0:00:31 本章字數:14448

不多時軒轅魅走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個碗對着雲染,臉上帶着一抹幸福的笑意。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看着他這個樣子,花燦然微微的笑着,非常知趣的離開了,她知道現在她家主子和帝尊大人正是甜蜜的時候,自己這個大活人在這裏實在是太礙眼了,乖乖的離開這裏比較好,否則會惹人心煩的。

“主子,燦兒還有事情要處理,就不在這裏伺候主子了,”花燦然微微一笑,對着站在一旁的軒轅魅說道,“帝尊大人,主子就麻煩您了,還有,主子現在的身體不太好,別太累到主子了。”說完,花燦然就像逃難一樣離開了,開玩笑,這般調侃主子若是被主子抓到了的話,還不知道主子會怎麽收拾她呢。

“軒轅魅,都是你的錯!”聽到花燦然的話,雲染的臉上瞬間就布滿紅霞,都是這個臭男人的錯,把自己折騰成這樣,連燦然都看出來了。

“好,都是我的錯,雲兒別生氣,小心氣壞了身子。”現在的軒轅魅絕對是一個愛妻好男人,自己娘子說什麽就是什麽。

“以後不許碰我!”雲染咬牙切齒的看着他,昨天這個男人怎麽折騰自己的她可是記得一清二楚的,所以他休想在爬上自己的床。

“雲兒,”雲染此話一出,軒轅魅立刻就委屈下來的,“你怎麽能這麽殘忍呢,是不是昨天為夫不夠盡力,讓娘子不滿意了,今天為夫一定會盡力的。”

“軒轅魅,你給我滾!”一聽他這話,雲染立刻炸毛了,不盡力!?折騰她整整一天,直到天色漸亮的時候才放過她,這還叫不盡力,若是他盡力了,是不是要折騰上幾天幾夜?

“雲兒舍得讓我滾麽?”輕笑着,走到床邊,将一臉氣憤的雲染摟進了懷裏,讓她舒服的靠在自己懷裏,“來,吃點東西吧,餓了一天了。”說着從碗裏舀了一勺粥,放到她的嘴邊。

熟悉的味道,讓雲染的鼻子發酸,她知道這是他親自下廚為自己煮的,曾經自己的嘴叼得很,若是不好吃,她寧願餓着自己也絕對不吃一口,那個時候他就開始學廚藝,只要他在的時候,自己吃的東西絕對是他親手做的,久而久之她就熟悉了他做的東西的味道,後來甚至是除了他做的東西之外都不肯吃。

“好不好吃?”軒轅魅有些緊張的看着雲染,“我都好久沒下過廚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做出以前的味道。”在這個世界上他只願意為她一個人做東西吃。

“很好吃,很以前的味道一樣,一點都沒有退步。”雖然是一碗簡單的粥,但是火候掌握的非常好,可見煮粥的人有多用心。

“你喜歡就好。”看着暈染滿意的樣子,軒轅魅笑了,笑的那般開懷,就像是得到了誇獎的一個小孩子,“喜歡就多吃點,吃完了就好好的休息下。我沒有顧及你的身體,是我的錯。”說到這裏,軒轅魅的表情有些愧疚,他明明知道她現在的身體與靈魂契合度還不是很好,自己竟然還這般的累到她了。

“不是你的錯。”雲染輕輕的搖了搖頭,情到濃時,誰有能夠克制的住呢。

軒轅魅輕輕一笑,兩個人就這樣一個喂一個吃,兩個人之間流轉的濃情蜜意完全能夠膩死人。

吃完之後,軒轅魅将雲染抱在了懷裏,兩個人躺在床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

不知道聊了多久,雲染感覺到了淡淡的困倦,微微的眯了眯眼睛,像只貓咪一般的在軒轅魅的懷裏輕輕的蹭了蹭。

“累了就睡吧,我在這裏守着你。”看着雲染慵懶的樣子,軒轅魅的嘴角漾開一絲溫柔的笑意。

“好。”聲音中帶着淡淡的困意,有些不甚清晰。

不多時,便傳來了雲染平穩的呼吸聲。軒轅魅出神的看着她絕美的臉龐,唇邊彌漫着的是幸福的笑意。他終于得到了她,一種濃濃的幸福感從他的心底傳來,帶着說不出來的滿足,讓他的心底滿滿的都是幸福的感覺。或許,今生今世,她就是自己的劫數。

“雲兒,你可知道愛上你我從來都不悔,”輕輕的她的唇上落下一吻,“你我之間的賭局或許從最開始就注定了我必輸的結局,但是我不悔,與其為了掙一個輸贏而忘記你,不如抱着有你的記憶服輸。”他的深情她從來都不懂,但是只要她心裏有他就足夠了,他從來都沒有想要她回以相同的深情。

“不過雲兒你還真是殘忍。”輕輕捏了捏她的鼻子,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滿,“你竟然能夠那麽果斷的轉身,毫不猶豫的就将我忘記了。不過看在你現在愛上我的面子上我就不追了。”輕輕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軒轅魅帶着滿意的笑容沉沉的睡去了。

沉睡中的兩個人都沒有發現有一道半透明的青色的身影在房間的角落裏時隐時現,不久之後就慢慢的消失了…

兩人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溫暖的陽光灑滿了房間,将兩個疲憊的人從睡夢中喚醒。

“主子,”花燦然輕輕的敲了敲門,“您醒了麽?”

“燦然,你去忙你的吧,這裏有我就夠了。”軒轅魅的聲音從房間了傳來。

“是,那麻煩帝尊大人轉告主子一聲,各位長老在議事廳等着主子呢。”花燦然恭敬地應了一聲,然後轉身離開,現在她要去議事廳好好的和那些長老們交流交流感情。

“魅,”雲染輕輕的揉了揉依舊有些朦胧的眼睛,“你把燦兒趕走了,你是準備服侍我穿衣梳洗麽?”

“當然,”軒轅魅回答的理所當然,好像這些事情就本該是他做的一般,“以後為夫都會服侍我的雲兒穿衣梳洗,還會為我的雲兒梳頭描眉,這樣好不好?”看着自己懷中的小妻子,軒轅魅又一次不由自主的在她的臉頰上落下淺淺的一吻。

好笑的看着像是小妻子服侍自己的丈夫一樣服侍自己更衣的軒轅魅,雲染不知道要怎麽說才好,她總覺得他們已經應該換一下,她應該是男人才對的。

“雲兒,在想什麽?”看着雲染嘴角勾起弧度,直覺告訴他自己心愛的小女人笑得有點壞啊,總覺的她的笑容滿滿的都是不懷好意。

“魅,我突然發現你真的是一個合格的妻子啊。”看着軒轅魅剛剛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一個想法就冒上了雲染的心頭,而且她覺得自己的感覺滿正确的,若是眼前這個男人是女子的話,絕對是一個合格的妻子。

聽了雲染的話,軒轅魅不由得覺得好笑,合格的妻子?若是她是男子的話,他倒是願意做一個合格的妻子,若是別人的話恐怕就沒有那個本事了,自己今生今世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她,或許從他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他就為她折了氣概,放下所有的驕傲,甘願化百煉鋼為繞指柔。

“魅,我說的不對麽?”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情,雲染有那麽一點點的不滿,對或不對直接說出來不就好了嘛。

“對,雲兒說的話怎麽會不對,”軒轅魅輕輕的一笑,拿起梳子,為她梳頭,“若是雲兒是男子的話,我便願意做你的妻子。”他只認定他一個人。

“好了,別貧嘴了,和我一起去議事廳。”雖然自己真的不想關鳳族的事情,但是她畢竟是鳳主,這個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所以為了鳳族不再堕落下去,所以有些事情她必須要去管一管了。

“好。”只要跟在她的身邊去哪裏都好。

一路上跟在雲染的身邊,軒轅魅完全無視別人的眼光,他要在意的人只有雲兒一個,其他人和他有什麽關系啊。

到了議事廳,衆位長老看着一起走進來的兩個人微微的皺了皺眉。

“帝尊大人,這裏是我鳳族的議事廳,恐怕不方便您進來。”大長老微微的皺了皺眉,他就不明白了,這位帝尊大人怎麽會變得這般的不識趣。

“大長老,我的人還輪不到你來管。”雲染的聲音冷冷的響起,對于鳳族的這些長老們她可是一向沒有什麽好感的,她的男人除了她之外沒有任何人有資格去欺負,這些人膽子也真的夠大了,竟然敢在自己的面前落了她的男人的面子。

“鳳主,我不是這個意思。”大長老聽着雲染那有些冰冷的聲音,全身一個顫抖,他知道他們鳳主是什麽樣的脾氣,若是真的惹她生氣了,到時候說不定她真的就會徹底的放棄了鳳族。

“鳳主大人,大長老說的沒有錯,軒轅帝尊雖然身份尊貴,但是畢竟不是鳳族的人,有些事情他還是不方便知道的。”這是蕭白站了出來,他看向軒轅魅的目光滿是憤恨,但是他卻并沒有說出什麽失禮的話,因為他知道,現在雲染已經很讨厭他了,若是自己再說些什麽惹她不快的話,只能讓二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蕭白,你沒有聽懂我的話麽,我說他軒轅魅是我的男人,”雲染的語氣越加的不悅,“既然是我的男人,自然就是鳳族的人,你們對于他還有什麽意見麽?”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掃過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所有的人都閉上了嘴,鳳主的不悅是如此的明顯,現在沒有一個人願意在這個時候撞槍口去,畢竟他們都是惜命的人。

拉着軒轅魅坐在了主位,雲染淡淡的看着下方,整個人都依進了軒轅魅的懷中,這個人都帶上了一絲慵懶的氣息:“有什麽事情就直接說吧,我會暫時留在這裏将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完的。”

“鳳主大人,您還是要離開麽?”所有的人都錯愕的看着雲染,他們以為她會留下來的,沒想到鳳主竟然還是選擇離開。

“我還有別的事情,他們若是知道我回到昆侖之後竟然不回無憂,你們是準備看天下大亂麽?”雲染輕輕的說着,但是她的話的內容确實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個寒顫。若說他們對于花燦然三人是忌憚的話,對于那三位可就是真真正正的恐懼了,畢竟師傅比徒弟要可怕上許多也是正常的不是?

“雲兒,他們是?”軒轅魅有些好奇,是什麽人讓這些連自己都不怕的人,恐懼成了這般的樣子。

“沒什麽,只不過是我的三位師傅而已。”雲染淡淡的回答到。

聽了雲染的話,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黑線,只不過?還而已?鳳主大人說的還真是輕松,她是不是不了解那三位的可怕,那一個個用毒殺人的手段可是相當的高竿,若是落在他們的手裏一定是生不如死的。

“很可怕?”軒轅魅淡淡的問着,不知道為什麽說起三位師傅的時候他會有中熟悉感。

“你見過的,就是上次在飄渺雪峰的時候的那三個。”想起當初的事情,雲染的嘴角勾起了一絲淡淡的笑意。別說,她現在還真的是想念那三位師傅了。

“哦,就是那個被你用幻蝶蠱追的滿山跑的三個人?”經過雲染的提醒,軒轅魅終于想起了那所謂的三位師傅的光輝事跡了,當初他們想要收雲兒為徒還是因為發生了那件事情呢。

當初他們三個人去飄渺雪峰是去看無極老人的,當時看着雲兒為他們三個人端茶,以為她是無極老人的弟子,所以起了戲弄之心,在雲兒的身上放了些不入流的毒藥。本來這也是沒有什麽,只是他們不小心将毒粉也抖落在自己的身上了,害的他全身麻癢。當時雲兒就生氣了,直接放出了幻蝶蠱追了他們整整十個山頭,最後逼得他們認錯才放過了他們。

聽着兩個人的對話,所有的人又一次全身發抖,不過這次是因為雲染,他們沒有想到他們的鳳主大人也這麽彪悍,竟然會用蠱。

而此時蕭白只是用着哀傷的眼神看着雲染,他現在才知道他們二人之間究竟錯過了多少,現在她和軒轅魅之間有了太多的共有的記憶了,他們之間的默契讓人根本無法介入,但是即使是如此,他依舊不想要放棄,因為邀紫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個愛過的人。

“好了,你們有什麽事情現在說吧,”雲染點了點頭,“我會盡快的将這裏的事情解決掉,然後回無憂的。”好想念她的三位師傅啊,好久沒有欺負他們了,不知道他們過的好不好。

“鳳主大人…”

各位長老開始将這些年發生的事情一一的對着雲染說着,而雲染也是時不時的點點頭,或者是提出一些意見,整個議事廳的整體氣氛還是不錯的。知道日頭偏西所有的人才停了下來。

“鳳主大人,今天就先到這裏吧,現在您的身體還不好,需要多休息,我等就不打擾了。”大長老帶着衆位長老對着雲染微微的一行禮,然後快速的離開了,他們怎麽可能沒有感覺到帝尊大人身上的冷意,那是非常明白的告訴他們,鳳主大人今天已經累了,需要休息了,讓他們快滾。

“鳳主大人,”蕭白看着坐在主位上相擁的二人,眼中閃過一絲不甘,然後狀似無意的對着雲染說道,“您很久沒有回到鳳族了,想必對于這裏的食物是吃不習慣的,蕭白為您下去準備些膳食吧。”他記得邀紫的嘴是非常的叼,若是東西不好吃的話她是一口的不肯吃的,所以當初為了她自己苦練了許久的廚藝,雖然不能夠達到她的要求,但是卻也是能夠讓她勉強吃一些東西了。

“不麻煩蕭公子了,若是雲兒需要吃什麽的話,我自會為她準備好的。”軒轅魅微微的笑着,眼中卻是帶着明顯的敵意。這個家夥倒是了解雲兒的喜好,但是遺憾的是自己絕對不會給他機會的,雲兒只能夠吃自己做的東西,自己一定要再一次将她的嘴養叼,那麽她就一定舍不得離開自己了。要抓住女人的心,那麽就一定要抓住她的胃。這句話放在雲兒的身上是尤為的合适。

看着軒轅魅滿是占有的環住雲染,蕭白的眼中愈加的不甘,只是現在自己沒有資格做出什麽質疑,現在這個軒轅魅才是她認定的人,而自己對于她還說恐怕什麽都不是。

“對了,蕭公子,有一件事情我和你在重申一遍,雲兒說了我是她的男人,這句話的意思不僅僅代表了她對我的認可,更是說我真的是他的男人,這麽說你懂了麽?”看着蕭白用着傾慕的眼光看着雲染,他就氣不打一處來,雖然他知道雲兒的眼中只會有自己,但是讓別的男人觊觎自己的女人,那種該覺還真是該死的不爽!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蕭白滿眼不可思議的看着軒轅魅。

“就是字面的意思,就在昨天,我真真正正的成了雲兒的男人。”軒轅魅臉上帶着勝利的笑容,居高臨下的看着蕭白。

一瞬間,蕭白臉上的血色消失的一幹二淨,他沒有想到最後事情竟然便會變成了這個樣子,他最愛的女子竟然會有了別的男人,而且并不是名義上的,而是實打實的,這讓他怎麽去接受?

看着蕭白渾渾噩噩的離開,軒轅魅的眼中沒有一絲一毫的不忍,他知道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尤其是對待情敵更是如此,他可以放棄一切,但是絕對不可能放棄雲兒的,因為她是自己認定了永生永世的女子,是這個無盡孤寂的生命中唯一的救贖。

想到這裏軒轅魅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曾經的事情,不知道現在雲端和夜星辰那兩個人家夥可還好,聽說他們也來到了人界,不知道他們找到了彼此沒有,真的很像去見他們一面啊,不過暫時還是不要了,畢竟雲兒現在還沒有恢複記憶,他還不想看到夜星辰那張得意的臉。

“魅,你在想什麽?”一直微涼的小手貼到了他的臉上,讓他回過神來。

“沒什麽,只是感覺到這一切太不真實了。”軒轅魅微微的笑着,并沒有說實話,既然現在雲兒還沒有想起來,那麽自己就不要将那些事情告訴她了,“沒想到我竟然真的能夠擁有你了,現在我感覺就像是在做夢一樣。”這個他倒是沒有說謊,他雖然知道雲兒是真心的愛着自己,但是他沒有想到她居然真的肯在成親之前肯将她的身子交付給自己。

“這樣是不是就感覺到真實點了。”輕輕的在他那雙薄唇上落下輕柔的一吻,眼中是濃濃的情意。

“才沒有,感覺更加的不真實的,”軒轅魅含笑的在她的唇上輕啄,“你說我要怎麽辦才好。”他的眼中滿是笑意,大手輕輕的蹭着她的腰帶,動作中滿是暗示。

“想都別想!”雲染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只色狐貍,現在她的身體還不舒服呢,他竟然又打起了這個心思了。

“既然不舒服就算了。”軒轅魅并沒有錯過她微微的皺眉,他知道昨天自己是真的有些過分了,完全沒有顧及她的感受,硬是吃了一遍又一遍,所以為了自己以後的福利着想,這幾天還是忍一忍吧。

“哼哼,算你有良心。”輕輕的揉着有些酸痛的纖腰,雲染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成為女人之後眉間的那抹妩媚讓她那原本冷然的眼神帶上了一種惑人的風情。

“好了,我們回去吧,我親自下廚,為你做你最愛吃的東西。”軒轅魅的眼神中滿是寵溺,他真的是愛慘了這個小女人了。

“抱我回去。”雲染的聲音中帶着淡淡的撒嬌的以為,讓軒轅魅有那麽一瞬間的愣住了,他沒有想過雲染那般女子竟然會想一個小女一般對着自己撒嬌。片刻之後,他狂喜的看着她,眼中盡是滿足。

“雲兒,若是能夠這般抱着你一輩子就好了。”緊了緊雙臂,軒轅魅感覺到自己懷中柔軟的身軀,神色盡是滿足。

“不止一輩子,你說過的,永世不棄。”雲染淡淡的開口,好像在随意的敘述着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般,但是若是仔細看去的話,就會發現她的臉上帶上了淡淡的紅潤。

“好,永世不棄,就算是要下地獄我也會拉着你一起。”軒轅魅寵溺的笑着,他知道自己永遠都放不了手了,就算是有一天她不再愛自己,自己依舊放不開了,因為她的一句永世将他的靈魂永遠的綁在了她的身上,所以他永遠都不會在放手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交談,漸漸的聲音越來越遠,知道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的時候,一道白色的身影才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蕭白神色凄然的看着漸行漸遠的二人,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就算是軒轅魅成了她的男人又如何,既然軒轅魅可以,他蕭白同樣可以,雖然讓軒轅魅占了先機,但是最終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他蕭白絕對不會這麽容易就放棄的…

接下來的時間過的飛快,大半個月的時間就這麽過去了,而此時整個昆侖的氣氛竟然異常的緊張,好像是有什麽重大的戰事要爆發一樣,讓人覺得危險一觸即發。

昆侖會變成這個樣子,原因無他,就是因為雲染的三位無良師父得知雲染來到了無憂之後并沒有去國都,而是直接的來到了昆侖,讓他們三個人覺得相當的不爽,所以揚言要大鬧昆侖,當然他們也真的那麽做了,只不過被雲染用上次的那只幻蝶蠱再一次把他們吓了回去。

所有人都無比崇拜的看着雲染,竟然用一只小小的蝴蝶就将那三個蠻橫不講理的家夥下了回去,果然是他們的鳳主大人,就是不一樣啊。

他們會這麽認為完全是因為不知道幻蝶蠱的作用,若是知道了的話恐怕就會笑不出來了吧,而是滿臉黑線的欽佩他們的主子的搞怪能力了。

幻蝶蠱顧名思義是會讓人産生幻覺的蠱蟲,他們用着美麗的翅膀迷惑別人,讓後在人類的身體中産卵,被蝶卵寄生的人并不會有什麽大問題,只不過會産生一些幻覺,但是要命的是那些幻覺會影響身體的,若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産生什麽丢臉的幻覺,自己的當場做出什麽丢臉的事情還不是讓他們三個愛面子的人羞憤欲死啊。

終于在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之後,所有的事情全部都解決完了,昆侖的衆人也終于放下心來了,他們終于不用死于非命了,真的是太好了,不要說他們太過杞人憂天,實在是那三個‘喪心病狂’的家夥實在是太可怕了,一不小心自己完全可能會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既然事情都解決完了,我也就不耽誤時間了,即刻啓程趕往無憂的都城了。”看着所有人都是一副戰戰兢兢的樣子,雲染就覺得好笑,她的三位師傅真的有那麽可怕麽,那三個人只是喜歡胡鬧了點而已,做事都還是很有分寸的,不會真的鬧出神惡魔大事情來的。

“吾等恭送鳳主大人。”雖然鳳主大人離開他們是真心的舍不得,但是若是鳳主大人再不離開的話,已經昆侖未能全就有可能成為一個死地了,真的有可能會寸草不生、屍橫遍野啊!

雲染好笑的看了看這些人,她真的是不明她的那三個師傅究竟做了些什麽事情,竟然讓這些平常膽子打的不得了的長老們,現在乖巧的就如同一只只小貓咪一般。

“鳳主大人慢走。”又是一聲,雲染險些笑了出來,竟然這般的明顯的趕她離開若不是知道是三位師傅鬧出來的,她真的會以為自己是洪水猛獸,竟然把他們吓成了這麽一副樣子。

“鳳主大人,蕭白和您一起離開吧,”蕭白的聲音淡淡的響起,“蕭白也好久沒有見過三位大人了,正好現在去看看他們。”他的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讓人完全不知道他真的是為了去看那三位大人,還是為了陪着雲染。

“好吧。”雲染知道這種事是完全拒絕不了的,索性就答應了下來,反正有魅在身邊,自己也不怕他會做什麽,而且自己已經不是從前的自己了,不管對任何人,她都不會輕易的放下戒心,現在想要騙自己恐怕真的是太難了。

“謝謝鳳主大人的成全。”蕭白癡癡的看着雲染,他知道若不是自己說想要看看三位大人的話,雲染根本就不會讓自己跟着的,但那是為了能夠在她的身邊,他完全不介意卑鄙一點,曾經自己錯過了摯愛,現在自己不想再錯過一次了。

雲染輕輕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只是趴在了變回原型的軒轅魅的身上,讓他馱着自己走。

看着前面腳踏七色雲朵的軒轅魅,蕭白的眼中閃過一絲冷光,他絕對不會這麽輕易的放手,就算是有一天要和這個男人一起和雲染在一起他也不會退縮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從一開始他根本不會有這個機會,雲染和軒轅魅之間的感情是任何人都無法介入的,邀藍不行,他蕭白同樣也是不行。

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衆人來到了無憂的國都,第一次來到這裏的軒轅魅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他聽說過無憂是一個很有靈性的國家,但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是這般的有靈性,這裏的每一株植物、每一只動物都是有着靈智的,甚至有些動物已經成精了。

“果然,不管見到幾次都覺得這裏很美。”雲染輕輕的嘆息,這裏是她的家,是曾經自己還是邀紫的時候的家,這裏的一切都是自己費盡心血布置的的。現在再一次看到這些東西心中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懷念。

“染丫頭,你終于來了啊。”就在雲染淡淡的感慨的時候,一個愉悅的聲音在雲染的身後響起。

“是啊,我來了,大師傅有沒有像我?”雲染輕輕的眨了眨眼。

就在他想要靠近的時候,就看到了軒轅魅的耳朵上停留的那只紫色的蝴蝶,立刻像是見了鬼一般,飛快的朝着後方退去。

“染丫頭,有話好好說,把那個危險的東西受氣來。”風清揚卡着那只蝴蝶,手指不住的顫抖着。

也許別人不知道這個東西是怎麽回事,但是他們三個人能夠不知道麽,這只所謂的幻蝶蠱完全就是為了整治他們才會被特別培育出來的。這個丫頭真的是太狠了,讓他們有種想要淚奔的沖動。

“大師傅,形象,你要注意自己的形象啊。”雲染優雅的笑着,看着滿是狼狽的風清揚,那個口氣是一個氣死人不償命啊。

“死丫頭,你把這個東西放出來我哪裏還能找到形象啊!”風清揚那是一個暗恨啊!若不是她用這個小東西吓唬自己的話,自己會這麽失态麽?

“大師傅,紫蝶兒這麽可愛,你為什麽會害怕它啊。”雲染的臉上是天真的笑容。

但是這個笑容落在了風清揚的眼中卻是惡魔的微笑,可愛?只有對她而言才可愛吧,對于他們來說這個小家夥完全是無比的危險。

雲染依舊微笑的趴在軒轅魅的身上,一臉無辜的看着風清揚。

這樣風清揚那是一個暗恨啊,但是确實沒有別的辦法,只能将視線放在別的地方,否則的話一會說不定他就會被自己這個小徒弟氣死了,不經意的将視線從軒轅魅的身上掃過,他一臉錯愕的看着那只妖嬈的狐,失聲的問道:“妖王!?”

狐族向來是妖族中最高貴的種族,而九尾銀狐更是狐族最尊貴的血脈,他沒想到他的小徒弟竟然抓了妖王來給她當坐騎,他嘴角抽搐的看着她,難道他就不怕和妖族發生沖突麽?

“軒轅魅,我的男人。”看着風清揚的視線,雲染微微的一笑,想着她的師傅介紹着。

“染丫頭,你可知道你的身份,你怎麽能夠選擇妖王做你的男人?”這一刻風清揚的表情無比的嚴肅,雖然他不應該幹涉染丫頭選擇伴侶,但是她不希望以後知道了真相之後後悔。

“有人規定鳳主不能夠和妖王在一起麽?”雲染淡淡的笑着,但是所有的人都能夠明白她的堅定。

看着這樣的徒弟,風清揚的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他的小徒弟完全一點變化都沒有,前生的時候她就是這般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妖王,今時今日,沒有想到她的選擇竟然還是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

“小子,你很幸運。”風清揚無奈的嘆了口氣,他知道染丫頭的脾氣,她的決定沒有人能夠阻止的了,既然她認定了妖王,就算是未來的路再怎麽艱難她都不會選擇放棄的。

“我也這麽認為。”一陣銀光閃過,一個妖孽的男子出現在了風清揚的面前,他有些理解他的小徒弟為什麽會選擇妖王了,這般妖孽的一個人誰見了能夠不心動呢?

“希望你們能夠一直幸福下去吧,”風清揚無奈的搖了搖頭,雖然将目光看相了雲染,“我的雲帝陛下,您準備什麽時候回宮?”

一聲雲帝陛下叫傻了了在場的所有人,不管是誰都不知道雲染是無憂的帝君。

“你們都不知道?”風清揚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在場的幾個人,眼中閃過一絲好奇,他們應該是染丫頭信任的人,為什麽有一個人知道她是雲帝。

“他們都不知道,就連我自己也是在拿回了自己的身體之後才知道的。”

雲染的話再一次成功的讓風清揚嘴角微微的抽搐着,這次不止是嘴角,連眼角都帶上了輕微的抽搐。好強大的理由,真的是太強大了,她的意思是不是說若不是因為這次沉睡意外的拿回了自己的身體,那麽她根本就不會想起自己是雲帝,那麽自己就會一直接手這個爛攤子了?

“大師傅,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若不是這次意外的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就還是無憂的帝君,其實我覺的這樣也不錯啊。”雲染笑的風輕雲淡,毫無壓力。

但是風清揚就不一樣的,憑什麽他不是雲帝卻要被這般的虐待,每天辛辛苦苦的操勞國事,而這個正牌的皇帝卻能夠四處逍遙,這個世界還敢不敢再不公平點!?

“別多說,立刻給我回宮!”風清揚終于暴走了,常年的壓抑終于在這一刻完全爆發了出來,他現在就只想将雲染抓回去,自己好能夠脫離那個巨大的牢籠,不過貌似他忘記了,就算是他不做皇帝了,他依舊還是無憂的丞相,還是跑不了被奴役的命運啊。

雲染看着已經快要氣瘋了的風清揚,無奈的聳了聳肩,順利他的意回宮了。

其實對于這個大師傅還是有些一些歉意的,畢竟當初這個國家是自己建起來的,只是自己沒當了幾天皇帝就跑路了,一直以來這個國家都是大師傅在勞心勞力,既然自己現在回來了,多多少少應該要負點責任吧。

經過小半天的折騰,雲染終于在子時之前上傳休息了。這一天真的是累壞了她了,原本想要負點責任的想法,漸漸的消失,讓她打起了退堂鼓,她發現皇帝這個位置真不是人坐的,不管是皇兄還是魅都好,好像他們都是很忙的樣子,她可不想自己未來的生活變成那個樣子。

“陛下。”就在雲染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個輕柔的聲音打

第 15 章

周晝沒等到對方回複就睡着了。

生病的人本就容易困倦,再加上吃了那暖乎乎的炖湯,更是睡意朦胧。

再次醒的時候是第二天早上,周晝眼睛都沒睜開就開始到處摸手機,找到手機後一看,聊天界面上還是自己昨晚發的那條信息。

靳辭沒有回複他。

周晝閉上眼睛,把屏幕反扣在了枕頭上。

上午的時候金源寶來了一趟,帶給他幾本筆記本,要他好好看。

“相信我,相信學霸,你只要按着這本筆記上的重點走,這次月考肯定沒問題!”金源寶信誓旦旦地拍拍胸脯。

金源寶離開後,周晝想着精神好點了幹脆先把筆記看着,一翻開就愣了。

筆記倒是做得很詳盡,很細心,還配了不少手繪的示意圖,看得出筆記主人思維很有條理,應該是相當嚴謹的一個人。再聯想到金源寶說過,這人是個學霸,能在這個學校冒尖的人,怎麽也算得上是個天才。

而天才多多少少都會有些怪癖。

……比如字醜得一個也不認識。

周晝捏着筆記,皺着眉頭努力辨認了好一會兒,又換了好幾本嘗試,終于絕望了,并且開始懷疑自己和學霸是不是學的同一個專業。

他嘆了口氣,把筆記本合上放在了一邊,揉了揉額頭。

果然學習不能走捷徑,學霸的筆記是指望不上了,東西還是得自己一點一點理。生病缺了兩天的課,這麽多知識得趕緊補回來。

周晝從小對學習的緊迫性就很強,如果考試前沒複習好,心裏不僅不踏實,晚上也睡不好覺。他頓時坐不住了,下午就借了室友筆記,從醫務室跑去了圖書館。

沒想到學習得依然不怎麽順利。

屏幕上還顯示着那條信息:【不舍晝夜:小圓,你兩行寫的是什麽?[圖片]】

消息發出去已經半小時了,沒有回複。

周晝覺得心有點累。

其他科目還好,看教材也不難理解,可是路老師的課不聽講解很難理解透徹,周晝本以為借了筆記會有幫助,誰知小圓上課可能在打瞌睡,字寫到後面幾乎變成了毛線團。

周晝頭都大了。

出門的時候小圓還在對着鏡子梳頭,一條狗尾巴搖得跟風扇似的,這會兒估計在陪女朋友,別提有多開心了。周晝實在不想打擾他掃他的興,認命地把筆記合上。

圖書館裏座無虛席,有人耷拉着頭上的一對耳朵奮筆疾書,有人搖晃着身後的尾巴喃喃背書,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瓣來用。幾乎所有人身上都能看見幻象,看來月考壓力對大家的影響确實還是巨大的。

周晝咬了咬牙,起身去找參考書。

他轉了好幾個書架,印象中要找的書應該就在這邊,卻怎麽轉也沒看見。

“找什麽書?”身後突然有人開口。

周晝沉浸在思維中,條件反射将書名報了出來。

“應該在L區第三行。”那人聲音低低的。

周晝後知後覺回過神,轉頭看去。

靳辭坐在書架旁邊的位置上,單手撐着下颌,另一只手漫不經心轉着筆。他看起來依舊是一身幹幹淨淨的樣子,沒有多餘的耳朵翅膀尾巴,在周圍的學生裏顯得格外正常。

“靳學長?”周晝心跳停了一瞬,對上那雙黑漆漆的眸子。

靳辭眼底浮現出一抹笑意,不緊不慢地重複了一遍:“L區第三行。”

周晝如夢初醒,連忙去了對應的書架,果然很快找到了那本書。他拿着書往回走的時候,對靳辭輕聲道謝:“謝謝靳學長。”

對方略一點頭,一雙眼睛靜靜看着他,像是某種黑曜石一般:“病好了嗎,怎麽現在就來圖書館了?”

周晝眨了眨眼,摸着耳朵後的發端:“應該沒什麽問題了,我在醫務室待不下去,過兩天就是月考,我還缺了課,不好好看看書是不行的。”

靳辭目光在他手中的書上停留一瞬,若有所思。

“是路教授的課?”他說。

周晝一愣:“對,靳學長怎麽知道的?”

“這門課大都是他講的,我以前比較感興趣,來你們系聽過一段時間。他上課很有激情,很能調動人的情緒。”

确實很有激情,經常講着講着課,頭上的鹿角就顯出來了,還會擋住PPT。

周晝笑了:“是的。而且這門課不聽他講的很難懂,據說這次還是他出題,我只能找找參考書看看能不能挽救一下。”

“哦?”靳辭看着他,“有哪裏沒懂的,可以說說,萬一我剛好聽過呢?”

周晝說了句稍等,便跑回自己位置,把書和筆記本都抱了過來。靳辭周圍的人很少,周晝坐在了他旁邊。

“這裏嗎,”靳辭長長的眼睫半垂下來,落在書上的手指修長明晰,“應該是這樣的……”

靳辭講解時條理清晰,淺顯易懂,語氣不急不緩。又因為兩人離得很近,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那股淡淡的冷香。

周晝有一瞬的走神,便撞上對方似笑非笑的眼神。

“明白了嗎?”靳辭問。

“……啊嗯嗯,明白了。”周晝耳尖泛起一點薄紅,努力集中精神,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了出去。

周晝把問題一一提出來,靳辭便一點一點耐心給他講解,直到結束,周晝都好半天沒緩過來。

他黑亮亮的眼睛看着靳辭:“靳學長,你……也太厲害了!”

他是真心佩服,也是真沒想到,原以為畢竟專業不同,靳辭就算聽過可能也只能提出一點理解,沒想到直接把一段內容講通了,還教了他怎麽記最快。

靳辭語氣淡淡的:“這些東西都有它內在的規律,只要掌握了之後,就不難理解。而且,這幾節課我也剛好聽過。”

周晝連連點頭:“原來如此,那我運氣真是太好了!”

靳辭嘴角勾起一個弧度,拿起放下很久的筆:“你就坐這兒吧,有問題可以再問我。”

周晝:“好。”

有了靳辭的幫助,周晝複習起來輕松多了,仿佛被打通了任督六脈,不知不覺就沉浸了進去。

許久之後,他伸了個懶腰,擡起頭看了看四周。

周圍複習的人身上大都顯出了幻象,一眼望去耳朵尾巴層層疊疊,多得數也數不清。而身側這人,從頭到尾都沒有變過,只是這樣安安靜靜地畫圖,查資料,仿佛與周遭的一切都隔絕了。

這樣的人,應該真的是人類。

跟人類一起學習的感覺太過舒服,周晝甚至有種想一直這樣下去的想法。

“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靳辭察覺到他的視線,手上的筆一頓。

周晝看着他,鼓起勇氣張口道:“靳學長,我……”

周晝忽然有些遲疑了。

要把自己能看見幻象的秘密告訴他嗎?畢竟自己一個人憋着這個秘密實在太久了,他太想找人分享這個秘密了。如果一直不找個地方說出來,他真的怕自己會憋出毛病來。

可是,這件事實在太過離奇,給人的沖擊也太大了,可能會讓一個人成長至今的世界觀都被打碎重塑,當初周晝也是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接受了這個事實。

如果現在就這麽告訴靳辭,靳辭也會認識到這個世界的真面目,明白周圍都不是人類,這樣恐怕會被吓到的吧?馬上就要月考了,這會影響到他考試吧?

周晝想了一會兒,決定先壓下自己這股沖動。他深吸一口氣,一臉正色道:“靳學長,我有件事想告訴你。”

靳辭長眸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

“什麽事?”

“唔……其實也沒什麽的,不過我想等這個月考過了之後再說吧,到時候找個合适的機會再告訴學長。”

靳辭看了他一會兒:“好。”

周晝驀地有股渾身輕松的感覺。雖然還沒把這個秘密說出口,可是找到了可以分擔這個秘密的人,心情都變得不一樣了,好像這麽多年來無形之中壓在他身上的負重,忽然減輕了不少似的。

心态一輕,困意就彌漫上來。周晝本就大病初愈精力還不太跟得上,又高強度學習了這麽久,實在有些疲倦了。他打了個呵欠,打算稍微趴着睡一下再繼續。

眼睛一閉上,很快就沉入了深深的睡夢中。

不知過了多久,再次睜眼的時候,窗外的天色已經擦黑了。

周晝腦子還處于剛睡醒的混沌中,睜着惺忪睡眼直起身來,從肩膀上滑落下一塊毛茸茸的毯子。他下意識抓住毯子,看見旁邊的位置上空空如也,已經沒人了。

靳辭離開了。

周晝呆了一下,心裏不知為何有點空落落的。

他垂下眸子,餘光忽然看見書頁下壓着一張紙。

他把那張紙抽出來,上面寫着一句話,應該是随手寫下的,字跡鋒利卻又不外露,很漂亮。

【複習別太晚,記得乖乖吃藥。】

周晝捏着這張紙,指腹摩.挲着紙面看了好一會兒,抿着唇,終于忍不住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