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信仰

第三十四章 信仰

這棵大樹很茂密,粗壯的樹幹分出去無數根枝丫,比大象的腿還粗,兩個人根本不用擔心會摔下去

潔癖犯了的徐硯低下頭,兩只手不停拍打着蹭到身上的蜘蛛網,一只微涼的手卻阻止了自己的動作

“徐硯…”女人看着遠方那片低矮的臨時帳篷群,胸腔深深起伏,使得出口的話帶着氣音

徐硯順着目光看去,放在衣服上的手漸漸垂下,女人也沉默了

不落城內樹木青蔥,鳥語花香,充斥着生機活力,對比之下,城郊只有一種顏色——灰色,單調的灰,死寂的灰,麻木的灰

大片大片的灰色呈帶狀,包圍着那座五彩斑斓的小城,她們剛才所處的那片區域只是其中一個可以忽略不計的小點

雜亂無章的臨時帳篷不計其數,就像黃米裏的小米,哪裏分得清誰是誰,反正密密麻麻就是了

就算知道妖奴産業鏈牽扯甚廣、規模龐大,但親眼所見才知其壯觀

無力感襲上心頭,她們不由問自己,自己到底能做些什麽呢?或許什麽都做不了,這種感覺就像一朵微不足道的小浪花,卻想在風平浪靜的海面掀起一場海嘯

可是,宋随、陳笙的臉又一一從腦海中劃過,滿含希冀的、絕望不甘的,還有許心潋,還有鳳鳴閣,還有許多像李燃一樣的人在黑暗裏舉起火把,每個人的力量有限,但都去做了,不是嗎?

世界不總是黑的

“徐硯,我們并不是孤軍奮戰。”江頤之的聲音從身側傳來,很輕

“是啊。”徐硯啓唇,聲音同樣堅定,她伸手摘了一片樹葉,那片樹葉被蟲蛀得一幹二淨,只留下镂空的脈絡,帶來殘缺而倔強的美感

兩個人對視一眼,驀然笑了

太陽慢吞吞挪到了正南方向,妖怪們戰戰兢兢地生火準備做午飯,每隔一周那夥人就會來一次,今天剛好是第八天

到現在這個點了它們還沒來,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妖怪們過得格外煎熬,明明知道頭上有把砍刀在數小時後就會落下來,但偏偏有個大喇叭給你實時播報着秒數

外圍的一個小妖從土竈下取出幾根正在燃燒的木頭,防止火太大把水燒幹,就低頭的幾秒鐘,耳邊就傳來不懷好意的聲音

“咣當!”

正在煮着稀粥的鐵鍋被一腳踹飛,在空中翻轉幾圈後重重摔下,發出一陣脆響,潑出的稀粥灑在地上,留下幾道冒着熱氣的水痕,沒幾粒米

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妖怪們渾身一顫,手中頓時失了力,但很快又反應過來

趁着那些人還沒進來的間隙,家裏有小孩的妖怪悄悄踮起腳尖,趕忙把娃娃藏好,看着娃娃們熟練地捂住嘴巴,家長才快速掀開帳篷出去

妖界伢子遍地都是,他們更不敢把孩子藏外面

即使這樣做是無用功,但他們也要賭那微乎其微的概率,萬一今天伢子們沒有搜查屋子呢?

可是妖怪們誰也沒想到,那些王八蛋今天又換了一種玩法

“今天我們換一種方式,我們玩,捉迷藏,哈哈哈!”

那些人獰笑着,牽出兩只頭上長着犄角的野獸,它們呲牙咧嘴的,粘稠發黃的涎水懸挂在半空,血紅的豎瞳看着衆妖就像是看到一塊塊筋道的肉幹,顯得異常興奮

一只兇神惡煞的猿猴從伢子裏走出來,它在人群中掃了一眼,随意拽過幾個妖怪,粗暴地撕開他們的衣服,把破碎的衣料放在野獸鼻尖晃了晃,随即放開圈在它們頸部的鎖鏈

野獸皺巴巴的鼻尖用力聳動,靈敏的嗅覺捕捉着衣料上的味道,随即低吼着沖向了帳篷深處,瞬間沒了影子

衆妖怪的面容徹底褪去血色,也顧不上那些伢子,當即就向帳篷裏沖去,可是伢子哪裏會讓他們如願,拴野獸的繩子被用力甩出,勒向了跑得最遠妖怪的脖子

“動手!”

幾乎是同時,隐藏在暗處的江頤之指尖一動,三道白光分別朝着野獸和繩子沖去

一陣哀嚎傳來,衆妖怪包括伢子下意識循着聲音朝帳篷深處看去,只見兩團血霧在低空中炸開,野獸的碎肉高高飛起,全都避開了妖怪們,精确無比地砸到了伢子們的頭上

“誰!”

伢子們避之不及,被血淋淋的碎肉糊了滿臉,酸澀腥臭的血液順着眼角和唇縫滲進黏膜組織,帶來強烈的刺痛,它們不敢用爪子揉,只得暴怒地在原地甩頭

“傻、逼!”

一道女聲傳來,所有妖怪朝着伢子們的身後看去,是早上那兩個女人!

她們,她們沒走嗎?!

就好像做夢一樣,罕見地,妖怪們的眼底迸發出一絲驚喜,更有甚者,竟然偷偷抹起了眼淚,這一點都不誇張

是的,所有的靈魂在這片土地徹底頹廢堕落,如同黑色的顏料從來沒想到有一天它會變白,他們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能被救贖

江頤之雙手環抱,厭惡地看向那些由妖界和人界共同組成的伢子,踩着軍靴的腳尖踢起一塊小石子,小石子朝着剛剛開口的伢子飛去,毫不留情地砸斷了它的兩顆門牙

“好。”徐硯居高臨下地看向那些矮伢子,有男有女,只到自己肩膀那裏,醜得兇神惡煞

“你們是誰?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滾蛋!”

“看你倆長得不錯的份上,不如…啊…”

“啊…”

“這是什麽?!”

也不管那個捂着嘴在地上扒拉碎牙的同伴,幾只猿猴站了出來,怒視着二人,說話更是粗魯下流,只是它們話還沒說完,就驚恐地連連後退,發出一聲聲慘嚎

“嘴賤。”徐硯冷哼一聲,打斷了那些下流不堪的話,随意掐了個訣朝它們丢了過去

一道赤紅色的巨門虛影漸漸出現,強大的吸力将空氣凝成一個漩渦,拽着那些人伢子朝裏拉去

盡管雙爪鋒利,深深抓進被踩得硬邦邦的土壤,但在漩渦面前,它們的指甲漸漸撕裂折斷,最後只能徒勞地在地上留下數道血痕

“嘎嘎嘎~快來~加入我們吧~”

“別掙紮了~我們好痛苦~快來陪我們呀~”

“嘿嘿~來吧~來吧~”

無數在火海裏翻滾的惡鬼向它們招手,赤紅的肌肉組織和血管裸露在外,就如同被活剝了皮一般,它們獰笑着、呼喚着即将加入自己的同伴

“不!我不去!”

“啊!”

伢子們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慢慢被吸入火海,被裏面那一雙雙赤紅的手拽進去,被掐住脖子,被活活剝下皮膚和頭發,被吃掉,被按進岩漿,最後徹底成為他們中的一員,噴出的鮮血漸漸也和岩漿變成一個顏色

地獄不空,它永遠來者不拒,所有的惡鬼都眼巴巴地等待即将到來的新夥伴

妖怪們的驚吓來得比先前更甚,面前這兩個女人明顯更厲害,強者為王的基因被深深刻在靈魂裏,令他們本能畏懼,但卻沒有憎恨和厭惡

因為真正的強者不會以殺戮欺辱弱小者為樂,而是承擔更多責任,就像烈日明月,光芒照射的範圍總比星辰來得大

徐硯自己也很驚訝,沒想到只是随手掐了個必殺咒,居然開了傳說中的地獄之門,直接把那些人伢子送進了地獄

“噗通!”

“噗通!”

硬邦邦的土地上傳來一聲又一聲悶響,妖怪們一個接連一個跪在地上,神聖又癡迷地看向那兩個高大的女人,她們跟神一樣

“謝謝大人出手相救。”

“謝謝!謝謝!救了我們這些老弱病殘!”

還是早上那兩道蒼老的聲音,有些顫抖,還帶着哭腔,他們用最為淳樸傳統的方式表達謝意

江頤之和徐硯哪裏禁得住此等大禮,她們趕忙跳向一邊,伸手想要攙起他們,可是那瘦弱的身軀宛如樹根一般深深紮進土壤,怎麽拉都拉不動。

無奈,兩個人只好蹲在它們面前

“我們只是做了我們應該做的。”江頤之搖搖頭,一份能力一份責任,她并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偉大的事情

“先讨論下一步。”徐硯鎖着眉頭,看着老者身後依然跪着的妖怪們,心下止不住擔憂

大家都不是傻子,那些混蛋今天不但沒完成任務,反倒還折了幾人,它們的怒火可想而知,或許等待自己的就是大範圍屠戮

想到此處,妖怪們心下微微一顫,但即使這樣,也沒有人責怪她們“多管閑事”,剛才差點死的是可是幼崽們!

“大人快些走吧…那些人不會善罷甘休的…”老者站起身想把她們往外推,他們的結局已經注定,沒有必要牽涉到別人,更何況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是啊是啊,您快些走吧!”衆妖怪點點頭,不住地勸說

“我們不會見死不救。”徐硯站起來,像松樹一樣筆直地挺起身子,語氣和站姿一樣堅定

老者推了兩下沒推動,看着她們一動不動站在原地,鐵了心要管這件事情,只得無奈嘆了口氣,側身為她們讓出了位置

“唉!大人請進吧!”

妖怪們自動向兩側分開,讓出了一條路,跟在老者的身後,朝着帳篷中心地帶走去,躲起來的娃娃們也跟着自家大人從帳篷裏出來

還有那只小白虎,它原本被藏到水缸裏,它鼻尖一動,嗅到了熟悉的氣味,是她們!

嗷嗚一聲,小白虎蹦着跳着一路朝二人飛奔而來

兩個女人身量高,一眼就在那片灰色中看到那個白色的小身影,江頤之挺喜歡這只小老虎,她掌心一伸,小白虎的後腿蹬着石頭,一把拱進了女人的懷裏

“嗷嗚~嗷嗚~”

咕嚕咕嚕的聲音從喉間發出,小白兩只又大又厚的爪子抱着江頤之的胳膊,黑溜溜的眼睛來回看着她們,尾巴止不住地左右搖晃着,不小心抽到徐硯的手臂,還怪疼

“這裏是貧民窟,這就是它的名字。”老者接過年輕人遞來的幾張小凳子,顫顫巍巍地拍了拍上面的塵土,放在兩個女人身前,“咳咳,妖界有很多這樣的地方,這其實很正常,咳咳。”

老者身體不太好,沒說幾句就開始咳嗽,一旁的小輩趕忙給他順着氣兒,緩了緩,他繼續說,“妖界弱肉強食,貧民窟的出現非常正常。可妖都那狗皇帝放縱族人明裏暗裏販賣同類就不正常了。”

不落城畢竟位于妖都附近,這些妖怪哪怕身在貧民窟,也能大致清楚妖都現狀

四界之中,除了人界,其他三界都有一個統治者,天界有天帝,冥界有冥王,妖界自然就有妖皇

出于血脈的緣故,妖界争奪妖皇之位相比另外兩界就顯得有些血腥了,妖界種族衆多,但妖皇之位只有一個,所以各族之間很有默契選擇了一種最為直白的方式——單挑

想奪取妖皇之位的種族選出族內最強大的族子,而現任妖皇也選出自己族內最強大的族子,如果只有一個種族發起挑戰,那麽勝者就是下一任妖皇

如果多個種族都要争奪妖皇,那麽競選妖皇的種族先各自競争,最後的勝者再對妖皇發起挑戰

乍一聽也挺簡單,但是血腥在哪裏呢?

血腥之處就在于勝者為王、敗者為寇,為了維護妖皇權威,對于争奪妖皇失敗的族子,它們失敗的代價則是全族的性命

一戰定乾坤,這無異于一場豪賭,很多族子不願淪為全族的罪人,生怕自己的失敗會賠上親人的生命

久而久之,它們的戰意越發退卻,漸漸喪失追逐強者的好勝心,也變得越發平庸

距離上一次妖皇競選,已經過去七百年,七百年的時間,對于妖界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妖皇昏庸無能,諸多大人開始蠢蠢欲動。”老者慨嘆,他遙遙望向妖都,那個繁華的城市,或許就要變天了

“二位大人,妖界貧民窟數不勝數,這只是冰山一角,你們幫我們,我們或許能多茍活一天,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聞言,她們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妖都,那個古木參天的巨樹與一座座朱紅頂的宮殿相互交織的地方,算算日子,旬弋明天應該就回來了

“我們今晚住這裏,明天走。”和徐硯交換眼神後,江頤之輕嘆,“能多保護一會兒是一會兒吧。”

所有人心裏都沉甸甸的,徐硯擡眸看向這一圈妖怪,也不知道,下次有沒有機會見面,如果再見面,又能看到幾張熟悉面孔?

“謝謝~謝謝~”

在這殘酷的生存法則下,溫暖和關懷來之不易,面前的老人淚眼婆娑,或許是受到他們的感染,周圍的妖怪們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老者伸出瘦削的手,抹了把眼淚,似乎下定了什麽決心,他走向衆妖,他們低聲讨論着什麽,見妖怪們一一點頭,又朝着兩人走來

“我們願意把信仰之力給你們。”談到信仰,妖怪們的眼神不複原先的麻木和渾濁,就像一陣和風,撫平了那些憎惡的戾氣,是釋然,是清澈

信仰是最純淨、最高尚的力量,即使他們在壓迫和茍且令信仰蒙了塵,但它确确實實在

自己何德何能啊!

面對這群淳樸的妖怪,兩個女人眼眶微紅,可是,她們又怎麽忍心對着那一張張滿懷期待的臉說不呢?又如何能把他們小心翼翼守護的純淨棄之如敝屣呢?

“不負,衆望。”

江頤之和徐硯彎下腰,面向他們,鄭重鞠了一躬,這是承諾,亦是感激

小人物也值得尊敬

妖怪們站在原地,摟緊了懷裏的孩子,一張張臉上綻放出許久未曾出現的笑意,有純真,有欣慰,有憨厚,這是生命最初的顏色

一道道白光從他們身上升起,朝着中間兩個女人彙聚而去

白光聖潔無瑕,照亮了所有妖怪的面容,也是同樣的神聖純粹,盡管那一張張臉上沾染了一層髒兮兮的泥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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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篇文章大概七十章左右,是個小短篇,等我寫完存稿後每天多更點,盡快更完,這樣大家追得也不那麽累

第 38 章 :狐貍也不是能随便摸的

終于累了一天,所有的訓練項目都結束了,那幫士兵在已經累的癱倒在地了,不過雖然累成這樣,他們還是很開心的,雖然這是第一天訓練,但是經過這一天的訓練之後,他們明顯的發現他們的體能要比以前好上了許多了。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很好,大家今天的表現我非常滿意,現在全部都會去休息,明天的訓練繼續!”墨雲染一聲令下所有人迅速解散,離開了校場。

“主子,今天辛苦了。”天心痛的看着墨雲染,也許所有的人都認為墨雲染是最輕松的,她一天除了監督這些士兵之外什麽事情都沒有做,但是天知道,他家主子為了讓這些士兵的身體能夠得到迅速的改善,不惜動用自己的靈力,在這裏布上了一個聚靈陣,讓天地靈氣緩緩地改善每一個人的體質。

“沒什麽,只此一次,以後自然就輕松了。”墨雲染輕輕的擦擦額頭的汗,唇角勾起一絲虛弱的笑意。

“你也回去休息吧,一會幫我差人給我送盆水來就可以了。”墨雲染揮揮手,讓他離開,今天她是真的太累了,要回去好好休息。

回到了自己的大帳,墨雲染疲憊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一動不動,若不是因為現在身上因為出汗的緣故黏糊糊的,說不定她就已經睡着了。

“王爺,奴婢可以進來麽?”外面傳來了一個有些稚嫩的女聲。

“進來吧。”墨雲染坐了起來,但是因為疲憊的緣故身上還是帶着一絲慵懶的氣息,讓進門的女孩立刻紅了臉。

“放下就出去吧。”墨雲染皺了皺眉,她讨厭別人盯着自己看。

“是,奴婢告退。”最後看了墨雲染一眼,那個年輕的女子慢慢的走了出去。

終于梳洗完畢,墨雲染再一次倒在了床上,她真的是太累了,恨不得馬上就能睡着。

魅也爬上了床,它早就習慣了和墨雲染同睡了,不過通常它都是蜷縮在她的頭邊和她深深的依偎。

看着那張疲憊的小臉,魅很心痛,若不是因為他的靈力不足,那種聚靈陣根本不需要她去布置,自己動手就可以了,想到這裏,魅的小臉上帶上了淡淡的愧疚。

“魅,別鬧。”墨雲染感覺到了臉上癢癢的感覺,揮手趕走了那個罪魁禍首。

看着這樣的墨雲染,魅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它的小身子慢慢的靠近了墨雲染輕輕的在她的臉上慢慢的蹭着,想要看看她究竟會有什麽樣的反映。

果然,因為臉上傳來的觸感再一次影響了墨雲染的睡眠,她睜開眼睛不滿的看了看身邊的白色毛團:“魅,我很累,你不要胡鬧了好不好?”

軟軟糯糯的帶着些睡意的聲音在魅的耳邊響起,立刻讓魅的心跳亂了節奏,不得不說它真的是很喜歡這個聲音,喜歡的不得了!

看着這樣的墨雲染,魅眼中的笑意更濃,它尖尖的嘴慢慢的靠近

了墨雲染的臉頰,伸出它那粉粉的小舌頭,輕輕的在墨雲染的臉上舔了舔。

“魅,別再鬧了,我真的好累。”感覺到臉上微微傳來濕潤的感覺,讓墨雲染有些生氣的瞪了它一眼。

可是魅已經沒有收斂,而是繼續的在墨雲染的臉上輕輕的舔着。

就在魅玩的整樂呵的時候,突然一雙小手抓住了它。

“吱——”看着墨雲染臉上的表情,魅用力的掙紮,開玩笑不掙紮的話還不知道怎麽被蹂躏呢!

“現在知道跑了?”墨雲染陰恻恻的看着它,“你不覺得太晚一點了麽?”

魅突然大了個冷顫,然後讨好的看着墨雲染,希望能夠放它一馬。

“晚了!”墨雲染不懷好意的看着它,“你知道麽,其實我很喜歡你的皮毛的,摸在手上很有手感的,既然今天你不讓我睡,拿我今天就讓我摸夠本吧。”說完一雙小手就在魅的身上摸來摸去。

這一刻,魅才知道什麽是樂極生悲,什麽是欲哭無淚了。剛剛它玩的是很愉快,但是接下來它就要體會到什麽是痛并快樂着了。

一雙小手在魅的身上摸來摸去,原本柔順的毛發都被摸得亂七八糟了,它只能僵着身子哭喪着臉,希望這種折磨能夠早日結束。

終于,在半個時辰之後,墨雲染因為嫉妒的困倦慢慢的睡去了,沒終于松了一口氣,在這麽下去它給失控了不可,有史以來它是第一次恨這麽自己修煉的速度這麽慢,若是化為人形的話自己怎麽會那麽輕易的放過她!

最後魅嘆了口氣跑出了大帳,蹲在門口吹着冷風,來疏解着剛剛被挑起來的火氣,又一次,它決定自己無比的可憐。

翌日清晨

“王爺,奴婢可以進來麽?”昨晚那個溫柔的女聲又一次響起。

“進來吧,東西放下就出去。”

“是,奴婢,啊——!”話還沒有說完,一聲尖叫立刻就把墨雲染吓醒了。

“怎麽了,這麽大驚小怪的。”墨雲染有些不悅,誰一大早被吵起來都不會高興的。

“那,那是什麽?”女子吓得聲音已經有些變調了,她将手指向不遠處。

墨雲染的視線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只見昨天她用來梳洗的盆裏漂浮着一個白白的毛茸茸的東西,立刻讓墨雲染滿頭黑線,嘴角抽搐。她可以肯定那個不明物體一定是魅,可是它這麽做是在幹嘛?

“魅?”墨雲染有些不解的輕喚道。

漂浮在水面上的魅沒有回答,甚至連頭都沒有擡起來,只是搖了搖它肉肉的小屁股。

“你這是在和我抗議?”看到它這個反映她也只能這麽理解了,只是它在和自己鬧什麽別扭呢?

“吱——!”魅委屈的看了墨雲染一眼,然後蹭了蹭身上的毛發,繼續低下頭裝死。

這一刻,墨雲染淩亂了,就是因為昨天摸了它,它就要和自己自殺抗議麽?不就是摸了它幾下麽,它平常蹭自己,自己不也是沒說什麽麽?這是她一頭黑線,腦中閃過一句話“原來狐貍也不是能随便摸的”…

第 37 章 :地獄式訓練

更新時間:2012-11-28 0:00:07 本章字數:3166

“将軍,我們這麽做是不是錯了?”一個士兵喃喃的說道。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的确,他們是錯了,不但錯,還是錯的離譜,不管怎麽說他們都是士兵,服從上級的命令就是天職,而他們竟然因為一些留言和有心之人的挑撥犯了這麽嚴重的錯誤。

“我們都錯了,其實王爺是一個好人。”韓将軍由衷的說道,像是剛剛的那種狀況,其實完全可以懲罰他們,但是逍遙王并沒有,這足以證明了他有一顆寬宏大量的心。

“将軍,以後我們一定要跟着王爺一起努力。”今天的事情真的是讓他們愧疚的不得了。

“大家記住,無論以後王爺有什麽樣的命令,大家都要積極配合。”

“是!将軍!”洪亮的聲音傳了很遠很遠。

“主人,您是不是早知道會這個樣子了。”天看着在主帳中悠閑的喝着茶的自家主人,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過然什麽都逃不過她的算計。

“那是自然。”墨雲染放下手中的茶杯,将一直伏在她肩頭的魅抱在懷裏,有一下每一下的摸着,滑順的手感讓她有些上了瘾。

天看着這個實際要比他還要小的女子,談了一口氣,她永遠都是這個樣子,将人心看的最透徹,只是這樣的她真的讓人很心痛,明明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少女,卻這般成熟。

“主子,您什麽時候能像個普通人一樣。”而不是想一個計算精準的機器啊,只不過這句話天沒有說出口,“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事不在自己的掌握中其實也是很有意思的,畢竟什麽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生活就失了樂趣了。”

天的話讓墨雲染一愣,随即苦笑:“我已經習慣了…”

這一句習慣了,聽的魅很是心酸,她曾經過的究竟是什麽樣的生活,竟然讓自己習慣了冷靜,習慣了将一切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想到這裏,魅揚起了它的小腦袋在墨雲染的臉上蹭了蹭,最後用它尖尖的嘴在她的唇上輕輕的碰了碰。

頓時,墨雲染滿頭黑線,淩亂無比,她這算不算是被狐貍調戲了!?

“呵呵,主人,看來這個小家夥很喜歡您啊,而且也很關心您。”是剛剛主人身上飄散的憂傷的氣息被它感覺到了吧,所以才想要那般的安慰主人,只不過可惜的是它是一直狐貍,若是一個人就好了,那麽它一定能夠融化主人那顆冰冷的心。

“魅,下次不許親我了,知不知道,要親去親母狐貍去!”墨雲染輕輕的在它頭上敲了一下,随即好笑的搖了搖頭。

“吱——”魅用力的搖了搖頭,它才不要什麽母狐貍。

看着這樣子的魅,墨雲染笑了,将它摟在懷裏:“天,昊,你們去休息吧。”這幾天一直在趕路,她的身體也有些受不了了,所以要早早的休息。

“是,主人。”

二人離開後,墨雲染抱着魅躺在床上睡去了,雖然這裏的環境比飄渺雪峰上差多了,但是對于她而言還不算什麽,不多時她就沉沉的睡去了。

感覺到她平穩的呼吸,魅輕輕的一聲嘆息:“雲兒,究竟什麽時候你才能看懂我的心呢?”

翌日清晨,墨雲染早早的起來,她的軍旅生涯就要開始了,從今天起她的任務就是訓練她手底下的那群不成材的兵。

“主子,所有的人都已經到齊了,就等着您了。”大帳外傳來了天的聲音。

墨雲染整理了下衣服,走出了大帳:“好了,我們走。”從今天開始地獄式訓練就要開始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承受的住。

校場中,萬人排着整齊的隊伍等待着墨雲染的到來,看到這個場景,墨雲染滿意的一笑,随即朗聲說道:“很好,大家今天的表現我十分的滿意。”

墨雲染的話,讓場下的人一陣激動,因為昨天的事他們都心生愧疚,所以今天能夠得到墨雲染的贊賞他們自然是激動萬分。

“今天我要和大家說的是,未來的一個月內,我會對大家盡心訓練,”墨雲染看了看場下的人,“雖然你們當中有不少人是會武功的,這個在戰場上很有優勢,但是你們要知道真正的優勢是你們的體能!內力終有用盡的時候,體能也會到達極限。我所要做的就是将你們體能達極限的時間延長,你們想像一下,若是在戰場上,對手已經到達體能的極限了,而你們若是還有力氣能夠繼續戰鬥,那麽你們就是贏家,這麽說你們能夠明白麽?”

“回将軍,我們明白!”這一刻在他們的眼中,這個瘦小的男子并不是什麽王爺,而是他們的将軍!

“那好,今天的第一項訓練,所有人繞校場跑五十圈!”墨雲染直接下達了命令。

“是,将軍!”

看着衆人的反映,墨雲染還是比較滿意的,她要盡一切努力把這些人訓練成一支鋼鐵之師,這樣也算是換上了皇兄對自己的幫助。

“主人,這樣好麽?”天微微皺皺眉,這些人雖然都很不錯,但是他可不認為能夠承受得了主人的地獄式訓練,當初就算是他們幾個人都差點撐不過來。

“他們必須撐過來,”墨雲染的眼中閃爍着是難得一見的認真,“我想我的事情你早已經知道了吧,也知道我為什麽現在會女扮男裝,會叫墨雲楓。”

“我必須成功,而且我的時間只有三年。”墨雲染轉過頭看着在一旁寂寞不語的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命軌跡,既然我的出現打亂了原本屬于這對雙胞胎的生命軌跡,那麽就讓我用他們的名字開啓那個理應屬于未來吧。”

在她學會了推衍之術之後,她曾經推衍過一次關于原來的墨雲染和墨雲楓的未來,結果确實妹妹死去了,而哥哥則成了飛雪國的一代名将。但是卻因為自己的出現,未來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所以現在她所做的事情就是讓一切按照既定的軌跡發展下去!

看着意氣風發的墨雲染,天笑了,他們的墨主一定會成功的!

第 36 章 :立威

更新時間:2012-11-28 0:00:07 本章字數:3120

“下官知錯,請王爺懲罰。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韓将軍也知道這次做的有些過分了,他本來只是希望給眼前的這個少年一個難堪,沒想到竟然捅下這麽大的婁子。

“懲罰就不必了,”墨雲染冷漠的看着在場的所有人,然後緩緩的開口,“天,我們回京,這樣的士兵本王要不起。”

“王爺請留步。”一個士兵擋在了墨雲染的面前,看着他的動作是想要将墨雲染搶留在這裏了。

“你有什麽資格讓本王留步,”墨雲染看着他已經出鞘的刀,墨雲染冷笑,“還是說你就想靠你一人一刀讓本王留下來。”

“王爺,屬下沒有要和王爺動手的意思,但是既然皇上已經将我們交給了王爺,王爺這般離開不算是抗旨麽?”那個士兵語氣中的威脅可是一清二楚。

“放心,本王不會抗旨,本王只是要把這次的兵營之行的所見所聞和皇兄好好分享一下。”

“王爺還是留在兵營吧,畢竟外面很危險,王爺的身子不适合這般折騰。”士兵的語氣完全沒有軟下來的意思,手中的長刀隐隐的指着墨雲染,好像只要她有什麽動作就立刻動手的樣子。

“你在威脅本王麽?”墨雲染的眼中漸漸的帶上了不耐,看着那個士兵的眼光也帶上了一絲殺意。

韓将軍暗叫了一聲不好,自己的軍中什麽時候有這種沒有分寸的士兵了,難道他是希望把事情鬧大麽。

“影,捉住他。”

就在所有人的人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黑衣男子突然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幾下就将那個說話的士兵擒住。

“王爺,他也是無心的,請王爺放過他。”韓将軍知道這個人雖然是有點過分,但是卻也罪不至死。

“放過他?一個混在兵營裏的奸細為何要放過。”墨雲染的一句說愣了在場的所有人,眼前這個男子竟然是奸細麽?

“你胡說!王爺為了處置屬下竟然想到這樣污蔑屬下麽?”

“影,把他的人皮面具撕下來,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說什麽?”

當人皮面具撕下的那一刻,所有的人都蒙了,因為他們眼前的竟然是一個少女!

“怎麽還有什麽可說的麽?”墨雲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的那抹薄涼的嘲諷是那麽的明顯。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用兇狠的眼神看着墨雲染,這是大家才想起來,今天會故意這樣裝着喝醉給這位逍遙王爺一個下馬威,完全就是這個僞裝成士兵的少女的主意。

“墨雲楓,放開我,否則我家小姐是不會放過你的。”少女狠狠的威脅到。

“好啊,我等着你家小姐不放過我。”墨雲染輕輕的一笑,“影,廢了她的武功,然後扔進紅帳!”

聽到紅帳二字,少女的臉色已經完全慘白了,她怎麽會不知道當紅帳是什麽意思。

軍中的士兵也需要疏解壓力,所以兵營總會提供一些女子,以便士兵們發洩下自己的壓力,而紅帳則是那些女主居住的地方。

“不,我不去!”少女已經快瘋了,她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溫和的少年竟然這般狠毒,一個女子若是進了紅帳基本就是毀了,什麽樣的男子才能夠接受一個被千人枕萬人睡的女子。

“墨雲楓,你要是敢把我送進紅帳,小姐是不會放過你的!”女子大聲叫嚣着,對墨雲染滿是看不起,在她的眼中,墨清染才是墨府最受寵的人。

“影,等一下。”就在女子得意的時候,墨雲染接下來的話,直接把她打進了十八層地獄,“不必把她送去紅帳了,那是對紅帳裏的女子的侮辱,直接将她扔到俘虜的大帳中去。”

“墨雲楓,你不能這麽對我,你可知道我是誰麽,我可是将軍府大小姐的貼身丫鬟青碧,若是你對我做了什麽大小姐是不會放過你的!”即使到了這個時候女子青碧已經在叫嚣,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影,把她扔去俘虜的大帳,就說這是我飛雪國主對他們的恩賜,今夜想怎麽樣都可以,明天再把她帶回來,不論生死都送回墨府。”墨雲染的聲音冷到了極點,“看來我的好姐姐真的是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一個庶女做的事就應該符合他的身份。若是這般跋扈嫁了人也只能給父親丢臉!”

“是,主人,影明白!”他一直知道這個看似溫和的小主子并不是什麽良善的人,那位大小姐真是一點腦子都沒有,竟然一再的挑釁小主子,難道她真的嫌自己命長了麽?

看着離開的影,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個冷顫,他們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溫和的少年手段也是這般的狠辣,但是他們并沒有厭惡他,反而多了一絲欣賞,越是狠辣的人越是重情義,能夠成為他的朋友那就是永世不棄啊!

“屬下請王爺責罰。”韓将軍單膝跪在了墨雲染的面前,眼中閃過一絲愧疚,同時也對逸王爺的眼光感到無奈,他怎麽看上了那樣狠毒的一個女子。本來以為是眼前這個少年仗着自己的身份欺負庶姐,但是看起來事情剛好相反,是庶姐仗着父母的寵愛欺侮嫡子啊。

“我知道你們是聽信了別人的挑唆,所以這次我不會怪你們,但是你們要記住,這裏是兵營,軍人自然有軍人的紀律,”墨雲染環視四周,眼中是淡淡的威嚴,“若是再有下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不管是誰再不遵守軍紀,那麽我就會直接将他趕出軍營,不論是誰求情都沒有用。”說完墨雲染轉身離開。

所有的士兵都沒有離開,而是留在原地深思,最後有一個人鼓足勇氣走向了韓将軍:“将軍能不能告訴我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王爺他跟傳聞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恐怕是逸王爺受到了那個女人的蒙騙了。”韓将軍的眼中閃過淡淡的寒光,墨清染是吧,等這次戰事結束之後他就會讓她知道欺騙了自己的自己的知己,後果是多麽的眼中,就算她是墨将軍最寵愛的女兒也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第 33 章 拘魂鬼

屋後的地方沒有拉線,也沒有通電。

溫有意看不清路,拉着韋陰,不敢走太快。

進了屋子,溫有意連忙找到桌子,摸摸索索好不容易找到火柴,點上燈一瞧,這屋子很寬敞,就只有幾把凳子椅子,左邊角落裏放了兩個塑料桶,挺大的,應該是洗澡的。

韋陰一屁股坐在前面門檻上 ,揚着腦袋數星星。

溫有意又看看邊上的屋子,裏面黑咕隆咚,沒辦法,又點上一盞燈,此敢進去,一進去,溫有意就感覺不對勁,有些黏黏膩膩的,似乎還有什麽生物喘息的聲音,隐隐約約。

“韋陰!”

“嗯!”韋陰在外間應了一聲,溫有意見他沒事,立馬開始念經,小小年紀,茅山道教的經文倒是念得順暢,但是殺傷力太弱,那沉重的喘息聲消失了,但是黏黏膩膩的空氣還是一個樣子。

溫有意皺眉,在把滿滿的幾桶井水倒進鍋裏,搗鼓一會就生出火了。

随即走出去,坐到韋陰身邊。

“那食堂的已經沒有香味了!”

韋陰點點頭,“好像也沒有聲音了,之前還在吃飯呢!”

溫有意的驚奇已經不能用詞來形容了。

“你感覺那是人嗎?”

韋陰頓了頓,轉過臉來看溫有意,“什麽是人?”

他的眼裏似乎有光,但是嘴裏的話卻讓人如墜深淵。

溫有意舔舔嘴唇,“我就是人,這樣會走會說話的活生生的人。”

“他們也會說話也會走路。”

溫有意被韋陰的目光所懾,忽的低頭,不知道如何回答,半天定定的擡頭,“韋陰,也許你現在不明白那些和我有什麽不一樣,但是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人是人,鬼是鬼,他們絕對不一樣。”

後堂的水開了,咕嚕咕嚕的響起來,溫有意站起來,走到後面把火弄滅。

“韋陰,洗澡了,那你身上的東西脫了。”

說着溫有意提着混了井水的開水往兩個盆裏面倒,韋陰在邊上,聽話的脫了個幹幹淨淨。

韋陰的身材勻稱漂亮,沒有一絲贅肉,皮膚的顏色也很好看,只是平常藏灰太多,看不到。

兩個人一入水,坦誠相見,溫有意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溫有意因為連日來的流浪,本來有些贅肉的肚子現在平平坦坦,甚至癟下去了,看着身上的傷痕,溫有意嘆氣,不知道這樣的日子何時是個頭。

痛痛快快洗好澡,溫有意就擦幹身子趕緊換上幹淨的衣服,只覺得這麽久以來穿上幹淨衣服的輕松,就像是卸了幾斤的擔子,不過自己的髒衣服還是好的,就是髒的不成樣子,明天要洗幹淨了,以後還可以穿。

韋陰還在盆裏,身上的髒漬有些多,還沒洗幹淨,溫有意看見,順手拿過來角皂放到韋陰手裏,“自己擦擦再洗洗。”

夜色已濃,兩個人洗好衣服,收拾好東西,剛剛才躺下,可能是太久沒有睡過床了,溫有意沾床就睡着了,韋陰還是一樣的睜着眼睛四處瞧。

一夜無話,等溫有意醒的時候,已經早上七八點鐘了,一摸身邊的床,已經涼了很久。

“韋陰!”

“哎!”

聽到外間韋陰的聲音,溫有意才安下心來,猴急的穿上衣服出去了。

只瞧見韋陰坐在外面的凳子上,吸溜吸溜面條,可能因為昨晚吃的多了,韋陰的速度變得很慢,但是一雙眼睛還是盯着面條不放。

溫有意找了毛巾洗臉刷牙,問道:“張爺呢?”

“在外面幹活。”

“我們等會也去幫忙,然後去食堂看看。”

兩個人出了門,就見張老頭一個人在地裏拔草,已經佝偻的腰不能再佝偻了。

果然到了傍晚三四點的時候,就有香味飄來,香的膩人的肉味,幾個人聞到這香味都直起了身子。

張老頭拍拍身上的草,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溫有意招呼着韋陰也王食堂去。

“這裏面每天到這個時候就會有肉香味嗎?”

兩個人趕上張老頭,溫有意若有所思的問道。

“每天都是。”

食堂的大門還是開着的,裏面因為背陰,黑黝黝的,看不真切。

離得越近,香味越濃烈,只是不知道這個肉香味到底是什麽肉,不過溫有意心底裏雖有計較,但是卻沒有說。

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又看看韋陰,“今天還是和昨天一樣嗎?”

韋陰往裏面瞧了好久,搖搖頭,“今天有個奇怪的東西。”

“什麽東西?”張老頭和溫有意都忍不住問道。

“有一個長得很大塊頭的人,穿着紫色的衣服,身上纏了好幾道鐵鏈子,在吃肉。”說着韋陰往後退了一步。

溫有意注意到了,皺起眉頭,這個鬼怪的樣子,他的确是聽說過,沒錯的話就是拘魂鬼,這個鬼最是奇怪,比平常鬼怪厲害,最喜歡拘人魂魄,以供自己食用。

韋陰又退了一步,皺眉道:“他出來了。”

這話剛剛落音,溫有意就聽見耳朵邊傳來重重的喘息聲,越來越大,比上一次更加沉重。甚至空氣也變得黏膩起來,有股腥味,像是血的味道。

不過這和昨晚遇見的一樣,當時沒有在意,現在想起來才後怕。

溫有意左手捏訣,右手掏出黃符,喝到:“在哪?”

韋陰歪頭,指了指張老頭。

溫有意不待其他,輕喝一聲,将手中的黃符擲出,雙手翻飛捏訣。

只聽忽的一聲怒吼,張老頭前面竟然冒出陣陣黑煙,伴着火花,溫有意不待那黑煙再動,連吟數句經文。

而長老有被吓得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衆人。

“啊!”

溫有意還想繼續攻擊,忽然整個身子都飛出去好遠,撞在邊上的牆角,好久起不來。

韋陰啊了一聲,趕緊奔過去扶起溫有意。

溫有意感覺自己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筝一般,整個人都脫力了,尤其是胸腔,只感覺有什麽裂開了一樣,喉頭甜甜的,溫有意忍住舌尖那股甜甜的味,硬生生的站起來。

“你沒有事吧?他打了你!”

溫有意擺擺手,知道這個拘魂鬼肯定不好對付,推開韋陰,“你帶張爺先走,我對付這裏。”

韋陰皺眉,“你不行了!”

“走!”說着溫有意又那個豬扒從懷裏掏出一個深黃色巾帕,上面用朱砂筆描了一個陣法,但是那陣法卻不是茅山符文,反而像是道家的東西。

溫有意左手捏着決,右手高高抛起巾帕,一下子大喝道:“現形!”

只見這聲音落下,溫有意面前就出現了一個身長兩米,狂發如草,一身紫衣的男人,但是說他是人卻沒有常人的生氣,臉皮也是清的,兩只眼睛吊出來,像是金魚一樣。

而在一邊的張老頭吓得蒙了,顧不得跑,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拘魂鬼。

溫有意見了,喝道:“韋陰,帶張爺走!”

韋陰卻不願意,一臉陰鸷,“我不走!”

溫有意見使喚不動韋陰,也沒有心思繼續糾纏,大聲道:“張爺爺!快走!”

這一生果然叫回了張老頭,只見他頓了頓,立馬撒腿就往溫有意邊上跑。

這拘魂鬼只是冷眼看着,沒有做阻攔,按理說他就在拘魂鬼身邊,一下就可以弄死,卻沒有動手。

韋陰在溫有意看着張老頭的檔兒,忽然站出去。

等溫有意回過神來,他已經到了拘魂鬼面前,只差半臂的距離。

“韋陰,你幹什麽?!”見到這樣的光景,溫有意的心髒差點就跳了出來,急急忙忙喊了兩句,見沒有什麽用處,自己就上前準備拉回韋陰。

可是還沒有走進,就見那個拘魂鬼看了一會韋陰,竟然轉過身去,緩緩走進那個大張的門口。

一進那個食堂,本來已經被溫有意逼到現形的拘魂鬼又隐了去,消失不去。

“你們在幹什麽?”溫有意本來想去拉韋陰回來,忽然身後出現一個中氣十足的男聲。

聽着好像是個人。

溫有意緩緩轉身,只見遠處三四米的地方站了幾個男人還有兩三個女人,其中站在最前面的男人穿着軍綠色軍服,剩下的不是和張老頭穿的一樣,就是穿着洗的發白的黃背心。

溫有意瞧了一眼就知道是張老頭口中的解放軍。

不過現在的張老頭吓得已經蒙了,不知道說什麽話,溫有意便閉上嘴,拉住韋陰,不說話。

韋陰還是瞧着裏面,幽幽道:“沒有肉香了。”

這一句話一出,就和水珠進了油鍋一樣,砰的炸開了。

那幾人交頭接耳,聲音卻特別大,尤其是幾個女人,生怕出了什麽事,聲音的尖利的就要戳破溫有意的耳朵。

“你說這咋回事?”

“誰知道!鐵定是這兩個外村的人弄得?”

“會不會出事啊?”

“這沒味了,我家老劉是不是能出來了!?”

“也許早就死了!”

那為首的男人三十多歲,頭發梳的精光,身子有些壯碩,朗聲道:“小夥子,剛才發生什麽事情了?”

溫有意低頭想了想,“剛才有個怪物出來,我們看見了,都吓到了,味道就不見了,我也不知道。”

張老頭不知道什麽時候回過神來,道:“村長,我們真的看見怪物了!”

第 35 章 :下馬威

更新時間:2012-11-28 0:00:07 本章字數:3219

三日後,墨雲染奉旨離京,同行的還有天和浩。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皇兄,你真的能放心他麽,畢竟像他…”

“逸,夠了,”司徒祈認真的看着他,眼中是他看不懂的認真,“不要認為眼睛看懂啊的都是事實,墨清染是什麽樣的人,我比你要了解的多,你應該知道皇兄的為人,并不會因為不喜歡她就随意诋毀她,所以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事實。”

“皇兄,染兒不會是傳說中的那種人,你曾經見過她的,當初就是她為父皇解的蠱,你忘記了麽?”司徒逸說的有些急切,他就是不希望皇兄讨厭染兒。

聽了他的話,這下司徒祈更加無奈了,現在他真的想告訴司徒逸在他口中那個不能相信的人才是當初的那個染。

“逸,朕說過不會給你指婚,便是不會幹涉你的婚事,朕只是希望你考慮清楚了,到底什麽才是你想要的,不要被外表蒙蔽了眼睛,否則将來你後悔朕也幫不了你。”他能說的只有這麽多,雖然他已經答應了墨雲染取消當初的交易,但是她這麽多年做的事情早已經超過了當初交易的價值。所以現在他只能稍微提點一下逸,希望他能夠明白。

“皇兄,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當時只有這一次,我希望你能夠讓我選擇自己的愛人。”司徒逸眼中是絕對的認真。

“好,朕不管你,希望你能夠幸福。”話雖然這麽說,但是司徒祈還是有些擔心,若是有一天司徒逸知道了真相,知道了是自己親手推開了自己最想要的幸福的話他會不會崩潰。

“謝謝皇兄。”這個真心的笑容讓司徒祈覺得倍加苦澀…

“主子,我們馬上就要到軍營了,需不需要找人通傳?”

“不必,”墨雲染微笑的看着有些淩亂的兵營,嘴角帶着一絲笑意,“一會準備應戰吧。”

“是,天明白。”天并沒有問為什麽,他所要做的只有服從她的命令,從自己被她救起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全都就都是她的。

“我們走吧,看看那幫人究竟給了我留下了什麽大禮。”墨雲染輕輕的一笑,以他對墨清染的了解,墨清染怎麽可能會不找自己的麻煩呢,而司徒逸看起來對墨清染又是死心塌地的樣子,以他昨天對自己的不滿,自己出任那個兵營他一定會告訴墨清染,所以接下來的事情一定會很好玩。

“他們是?”他知道主子這幾年一直在飄渺雪峰上,應該是不會有什麽仇家的,但是主人為什麽會說這句話。

“墨清染和她那個所謂的未婚夫呗,除了他們還能有誰。”墨雲染淡淡的笑着,但是眼底卻是沒有一絲笑意,看來柳月媚的處境還是沒有讓她看清事實,本來想要繞過她一名,但是這個機會她卻不知道好好珍惜啊,“天,等我們再次回京的時候就是收網的時候了。”

“是,主人,我明白。”當初布下的天羅地網早已經準備好了,随時等待主人的一聲令下就會讓那個女人從天堂跌下地獄!

終于,趕到了兵營,只是眼前的一切讓墨雲染不由得皺眉,這些人真的是士兵麽,竟然喝酒喝到醉成這個樣子。

突然她看到一個士兵眼中閃過了一絲經過,墨雲染心底冷冷的一笑,原來如此,想要用這種手段來對付自己麽?他們真的是太看不起自己了,只是一幫裝瘋賣傻的士兵而已,在現代的時候,什麽樣的兵痞子老油條她沒有見過,再厲害的到自己的手裏還不是服服帖帖的麽,他們以為這幾個小家夥就能拿的住自己麽?

“韓将軍,你能給本王解釋解釋這是怎麽回事麽?”墨雲染并沒有錯過他眼中一閃而逝的不寫,看來這個韓将軍也是這個計劃的一部分。

“回王爺,下官不知。”韓将軍恭敬的行禮,低下頭的他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但願這個少年不要哭着回去。

“果然傳言不可盡信啊。”墨雲染突然說出了這麽一句話。

韓将軍一愣,沒有反應過來她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王爺這是什麽意思,下官不明白。”

“沒什麽,本王就是突然感慨一下。”看着那些裝瘋賣傻的士兵,墨雲染眼底閃過一絲冷意,不知道一會誰會顏面盡失。

“王爺究竟是何意,下官請王爺明示。”

“本王沒什麽特別的意思。”墨雲染溫柔的一笑,讓韓将軍不由得懷疑,眼前這個少年真的像逸王爺說的那樣目無尊長麽?

看了看這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的士兵繼續說道:“從京城來到這裏之前,經常聽見百姓說,逸王爺和韓将軍手下的士兵各個骁勇善戰,都是不可多得士兵,可是今日一見,真的是聞名不如見面啊。”墨雲染眼中的譏諷是那麽明顯,讓所有人的火氣都上來了。

“你…你一個毛頭小子胡說什麽,爺…爺上戰場的時候,你還穿開裆褲呢!”一個士兵大着舌頭走了過來,只是眼底偶爾閃爍的精光讓人知道他完全沒有喝醉。

“本王說的對不對韓将軍應該并我清楚。”墨雲染并沒有生氣,反而是依舊帶着那個有些淡然的笑容看着韓将軍。

“逍遙王爺,因為您也是王爺,所以下關尊重您,但是您若是侮辱了逸王爺那就請贖下官無理了。”韓将軍滿身冰冷的看着墨雲染,在他的心中那個一直和自己并肩作戰的王爺是自己的知己,任何人都不可以侮辱他!

“難道本王說的有錯麽?”墨雲染輕笑着,只是下一刻眼神就變得淩厲,她的目光看過在場的每一個人,“兵營中禁止酗酒,本王相信韓将軍比本王還清楚吧,但是今天見到他們這個樣子韓将軍完全沒有一點點的意外,那麽就說明這個現象已經十分常見了。”

“這樣的士兵骁勇善戰?”墨雲染的眼中滿是不屑,“本王看給敵軍送軍功還差不多!人人都說強将手下無弱兵,同樣的看到士兵這個樣子,就可以知道将軍也是一個毫無紀律的人!”

這一刻所有的人都是啞口無言,他們只想到給逸王爺出氣了,卻忘記了軍紀。

------題外話------

因為時間的原因,字數只有一半,剩下的墨墨會補上的

第 34 章 :硝煙十足的談話

更新時間:2012-11-28 0:00:07 本章字數:3166

忽然間,墨清染想到了自己的母親,自己的母親也是因為眼前這個弟弟永遠的失去了自由,難道他真的有那麽厲害麽?

随即她覺得十分好笑,眼前的只不過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與自己比起來還要小上兩歲,他怎麽可能那麽厲害,讓一直睿智的母親都栽在他的手裏,一定是母親不小心的!

墨清染沒有想到,就是因為她這種心态讓她體會到了從天堂跌至地獄的感覺,那是她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些人是她所惹不起的,但是為時已晚。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齊了,那麽宮宴開始。”司徒祈拍拍手,宮廷樂師奏起了優美的曲子,舞姬魚貫而入,跳起了動人的舞蹈,一時間在場的所有人的實現都落在了場中,只有墨雲染慵懶的靠在椅子裏,目光淡淡的,讓任何人都看不清她的思緒。

看着這樣的墨雲染,司徒逸本能的有些防備,他不喜歡這個世界上有他看不透的人,這會讓他覺得很危險。

“逸王殿下放心,我不會是你的敵人。”看着司徒逸的眼神,墨雲染淡淡的一笑,輕輕淺淺的,仿佛帶着一絲仙氣。

終于兩個時辰之後,宮宴結束了,期間不知道多少官家小姐紛紛獻藝,看着衆官家小姐熱切的眼神都是就知道他們獻藝究竟是為了誰。但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任她們用盡手段,逍遙王也是看都不看他們一眼,讓所有的官家小姐那脆弱的玻璃心碎的稀裏嘩啦的。

宮宴結束後,司徒祈帶着司徒逸和墨雲染兩個人來到了禦書房。

“楓,你和逸這小子很不對盤?”司徒祈那麽精明的人怎麽可能感覺不到兩人之間僵硬的氣氛呢。

“沒有。”墨雲染的笑清清淡淡的,總是帶着一絲仙氣,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司徒逸就是看不順眼,他覺得眼前這個少年很虛僞。

“逸,你很不喜歡楓?”雖然只是有一點點,但是他還是感覺出了司徒逸的墨雲染的排斥,他就是不明白,司徒逸四年前不是很喜歡墨雲染麽,為什麽四年後會變成這個樣子?

“沒有,”司徒逸的聲音冰冰冷冷的,完全沒有一絲溫度,“對于一個陌生人,我沒有那麽強烈的喜好。”眼睛随意的掃過了墨雲染,然後淡淡的收回了視線,好像從不曾看過他一般。

“你們兩個就不能正常一點麽?”這真是把司徒祈給氣樂了,他們兩個就真的這麽不對頭麽?

“皇兄,我正常的很,”墨雲染依舊是淡淡的笑着,“但是逸王看我不順眼我也是沒有辦法的。”

“我說了,對于一個陌生人沒有什麽看的順眼不順眼。”司徒逸拿起茶杯和了一口茶,語氣也是淡淡的。

“算了,朕也懶得說你們,”終于司徒祈已經覺得無力了,“楓,你準備什麽時候去軍營。”任命的聖旨他早已經拟好了,就看墨雲染什麽時候準備好了能夠敢去軍營。

“皇兄,你準備給他軍權?”這下司徒逸不淡定了,“你給這樣一個連家人都會欺辱的人軍權,你就不怕軍營裏鬧翻了麽。”司徒逸十分的不滿,說白了就是因為剛剛墨雲染對墨清染的态度,墨清染可是他心愛的人,讓另一個人在大庭廣衆之下被駁了面子,他怎麽能夠不生氣。

“逸王爺,說這句話之前,你最好了解下墨清染是什麽人,她以前做過什麽事情,否則你沒有資格說我。”墨雲染淡淡的看來他一眼,眸底是深深的不屑。

“傳言不可盡信!”這個家夥當他司徒逸是那般膚淺的人麽,若他是連留言都相信,他還能麽幫皇兄解決朝中事物。

傳言的确不可盡信,但是司徒逸因為愛情蒙蔽了頭腦,忘記了其實之所以有傳言,那一定是有一定的現實基礎的,雖然傳到最後往往被誇大,但是至少有兩三成是真實的。

“好了,你們別吵了,朕決定的事情是不會改變的。”他相信墨雲染,就像相信司徒逸一樣,對他而言他們都是親人,而且若是墨雲染想要謀朝奪位根本不需要那麽麻煩,以她現在身後的勢力,颠覆一兩個國家完全不是問題。

“皇兄!”司徒逸不想看着自己的皇兄走上錯路,若是因為這一個決定讓飛雪的百年基業毀于一旦,那麽他們都将是千古罪人!

“朕相信她,”司徒祈認真的看着司徒逸,“在朕的心中楓的地位和你是一樣的,就像你不會背叛朕一樣,她也不會。”

“皇兄,他能和我一樣麽,一個連自己的姐姐的不尊重的人,怎麽可以輕易的信任。”司徒逸明顯的有些激動。

“你會去尊重一個時時刻刻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麽?你會去尊重你一個曾經對你下毒,想讓你顏面盡毀的人麽?”墨雲染的聲音帶着淡淡的冷意,終于打破了她那層谪仙的僞裝,但是這樣的墨雲染卻讓司徒逸有些怕,他怕知道那個人是誰。

“你胡說,染兒怎麽會,染兒是那麽善良的一個人,怎麽會做出那種事情,一定是你生氣将軍寵愛她!”

墨雲染真的有些無力了,這就是所謂的有名的睿智王爺麽?怎麽感覺像一個智障一樣。

“逸,夠了,當年的事情你不知道你就要多嘴,朕說過,你要娶她真不管,只要你不後悔。但是不代表你可以為了那個女人侮辱姑姑唯一的兒子。”司徒祈的眼神十分嚴肅,看的司徒逸有些心虛,“給楓道歉!”

“皇兄,不必了,”墨雲染淡淡的擡起眼,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只剩下一片淡漠的薄涼,“逸王的這句道歉我小小的墨雲楓承受不起!”

“楓,逸不是那個意思。”他無奈的談了口氣,看來這兩個人真的是沒戲了啊。

墨雲染從衣袖中拿出兩個白色的瓷瓶:“這個是千日醉,雖然傷不了人的性命,但是若是沒有解藥是醒不過來的,皇兄用的時候要慎重,”墨雲染想了想繼續說道,“至于當年的約定,皇兄就到此為止吧。不是雲楓不遵守,而是如今看起來實在是沒有什麽必要了。”

說完墨雲染頭也不回的離開,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司徒祈滿是惋惜的一聲嘆息:“逸,但願你日後不要後悔啊…”

第 33 章 貧民窟

第三十三章 貧民窟

幾束精神抖擻的陽光小心翼翼地從窗沿溜進屋內,生怕驚擾了客廳裏的那個身影

“前世業因,今生受果。”

“生死相續,無有止息。”

“是非善惡,天行有常。”

盤坐在沙發上的徐硯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變換,掐起一個又一個繁複的手訣

周身玄光忽起,一道漆黑的巨門虛影在腦後緩緩出現,巨門上纏繞着黑色鎖鏈,還在緩慢移動、收緊,跟活的一樣,金色紋路攀附其中,詭異中帶着聖潔

“吾承上命,輪回門開!”

徐硯驀然睜開雙眼,輕喝一聲,眼中黑光掠過,那扇黑色巨門陡然凝實

客廳內陰風大作,帶來陣陣鬼哭狼嚎,巨門費力朝外打開,卻又被鎖鏈緊緊纏住,門後傳來無數道指甲拼命抓撓的聲音,似是有東西迫不及待地想要沖出來

鎖鏈發了怒,它們迅速移動,金光大作,将巨門死死禁锢,鬼哭狼嚎聲瞬間消失,而巨門也不見了蹤跡,客廳又恢複到先前的寂靜

女人再次打開寤臧留給自己的小金冊,輪回術那一行小字已經發亮,徐硯摩挲着金冊,若有所思

必殺咒開地獄之門,輪回術開輪回之門,衍生訣又是什麽呢?徐硯暗暗思忖

……

冥界·地獄

無數只惡鬼哀嚎着,不斷在岩漿中上下翻滾,兩只碩大的眼珠布滿了血絲,猩紅中帶着醬紫色

惡鬼體表皮肉被烈火燒得一幹二淨,赤紅的肌肉組織和血管暴露在外,就像在辣鍋裏劇烈沸騰的巨型肉球,看着令人作嘔

它們拼命朝着上方伸出雙手,不斷浮出岩漿,可又不斷下沉,如此循環往複,不知掙紮了多久

岩漿上空靜靜懸浮着兩扇巨門,一扇赤紅,一扇漆黑,一面通向另一層地獄,一面通向輪回,是希望,也是絕望

這道輪回門只是一個半成品,而真正的輪回之門不在這裏,傳說這是第一任冥王特意為之,初衷是為了讓它們悔改

可到現在,沒有人悔改,一個都沒有,而這扇門,也從希望變成了虛妄,徒增痛苦而已

突然,一個個巨型肉球從火海中高高躍出,竭力伸手去夠那扇漆黑的門,再近點,就要碰到了…一張張猙獰痛苦的面容瞬間布滿了癫狂

就在那幾雙赤紅的手剛觸碰到時,火海裏突然沖出數根泛着金光的鎖鏈,毫不留情地勒住它們的脖頸,狠狠把它們甩了回去

數只惡鬼被拍進了更深的岩漿,繼續在火海裏沉浮翻滾,最後只能發出絕望而不甘的怒吼

一只蒼白的手掌拂去地獄的水鏡,付狂負手站在鬼王府內,就在剛才,他察覺輪回之門有異動,待仔細檢查後才松了口氣

随着四界惡念增多,地獄的封印已經越發松動,先前那些用于禁锢惡鬼的鎖鏈逐漸被污染,使得不少惡鬼伺機逃跑

冥界陰兵數量有限,冥王之位空缺,諸多鬼王要麽外出緝拿惡鬼,要麽以身為籠,甘願化作鎖鏈,加固地獄封印 。正是如此,冥界勉強維持正常秩序,但如今的形勢也每況愈下

“輪回之門封印加固,我等也暫可松口氣了…”付狂擡頭望向妖界,低聲喃喃

小白虎躲在角落瑟瑟發抖,待那扇漆黑的巨門完全消失後,才敢出來,它抖抖蓬松的軟毛,一路小跑,親昵地拱了拱徐硯的掌心

“嗯?”徐硯看着小老虎朝自己露出了柔軟的肚皮,心下不由一軟,手指輕輕搓了搓它的小耳朵,又拍拍它的肚子,“喊她起床,一會兒要出去。”

自從經歷昨天那件事後,兩個人也不往臉上抹泥巴了,直接帶着老虎就出了門

許醫生上次說妖奴一事多發生在貧窮落後之地,看着不落城內那些居民,倒也不像太窮的樣子

想了想,徐硯彎下腰,摸了摸賴在江頤之懷裏的小老虎,“你知道,這裏最亂的地方在哪裏嗎?”

小老虎歪了歪頭,睜着濕漉漉的藍眼睛,懵懵懂懂地看着那個女人,似乎是在努力理解她的意思

“算了。”徐硯放棄

“直接往城外走吧。”江頤之腦海裏回憶着小老虎出現的方向,下巴點點西邊,“昨天我看它是從那邊出現的。”

兩個人昨天就檢查過了,這只小老虎身體健康,除了有些瘦以外,不像是被丢掉的,應該是自己貪玩偷跑出來,沒被伢子抓走也算運氣好

她們一路向西,經過一片密林,卻一個妖怪也沒見到,只是周圍的建築不知什麽時候逐漸變得破敗擁擠,與城內那些住房不同,這些建築很矮

有多矮呢?房子高度大約一米三,只到兩個女人的腰那裏

那些破敗的房子,也不能說是房子,确切來說,應當是幾塊破布和木板随意搭建起來的臨時帳篷,他們見縫插針,淩亂分布在這片荒地,顯得擁擠逼仄

現在大概八點,是早飯時間,每個帳篷前都有個簡陋的土竈,土竈上面又架了個黢黑的鐵鍋,也不知道在煮些什麽,隐約還能聽見咕嚕咕嚕的水泡聲

待兩人走近後才明白,這裏不是沒有妖怪,而是他們又瘦又矮又小,在這片灰不拉幾的地方,它們的存在感幾乎為負數

江頤之粗略掃了眼,無論男女老少,最高的才只有一米二,連那些個簡陋擁擠的帳篷都比他們高

城內和城外相比,簡直就是一個天,一個地,視覺上太有沖擊力了

兩個女人回頭朝城內看去,雖然不落城也落後,但那修築的城牆好歹也有數米高,而城外的這些小妖一輩子也進不去

徐硯一直都知道妖界裏只有兩類妖怪:強大的和弱小的,但卻沒想到這種分類會在體型上表現得如此明顯

這裏的妖怪瘦得有些吓人,他們穿着單薄的衣服,一個個面黃肌瘦,顴骨高高凸起,兩根手指就可以将大腿圈住

三三兩兩的妖怪們環抱着身子守在土竈前,也不說話,只是呆滞地看向鍋裏沸騰的水泡

兩個一米七五的女人站在這裏就跟巨人一樣,極為突兀,随着她們走進,妖怪們呆滞的目光裏終于出現了異樣的情緒

江頤之看得分明,一雙雙瞳孔與那天晚上見到陳笙時如出一轍,同樣的灰敗,同樣的麻木,只是此刻它們卻多了些驚恐、懼怕、憎恨和厭惡

見生人到來,妖怪張了張嘴,本能想叫,卻又趕忙捂住嘴,壓下即将出口的聲音,它們立刻聚在一起,渾身抖如糠篩

察覺到他們警惕害怕的情緒,江頤之和徐硯兩個人立刻頓住腳步,不再繼續向前,避免給對方造成恐慌

見到她們後退,妖怪們懼怕的同時眼裏又閃過一絲疑惑

根據以往的經驗,那些人難道不是應該是一腳踹碎那些礙事的土竈臺嗎?

難道不是用兇惡貪婪的眼神看着自己和同伴嗎?

難道不是故意撕碎自己的衣服,用粗糙的手指狠狠戳着那些高低起伏的肋骨取樂嗎?

難道不是粗暴地用手指掰開幼崽們的下颌檢查牙齒嗎?

她們為什麽後退呢?

一個幼崽被奶奶捂着腦袋緊緊摟在懷裏,可是好奇的她偷偷掀開衣服的一絲縫隙,卻一眼看見了江頤之懷裏抱着的小老虎

“小白!”

一道脆生生的童聲打破了沉默,衆妖心下一驚,尤其是小妖的奶奶,在聽到孫女的聲音時她踉跄幾步,差點暈過去,嘴裏不住念叨“完了完了”

本就在江頤之懷裏東張西望的小白虎在聽到聲音後,立刻掙脫了她的懷抱,朝着聲音來源處跑去

“小白”這個名字對于這裏的妖怪來說都不陌生,是旺婆婆家的孫女前些陣子從外面撿來的

剛抱回來時髒兮兮的,大家還以為是只小花貓,小白聰明,時不時會為他們帶來一些食物,不至于無米下炊,他們都很喜歡小白

只是,小白不是貓,是小妖們沒想到的

兩個女人看着白虎跑開,開心地朝着一個瘦弱小女孩撲去,它伸出濕漉漉的舌頭,不斷舔着女孩兒的手背和臉頰,

所有妖怪都不自覺咽了一下口水,心裏不住地為她祈禱

可意外的是,小女孩抱着白虎站起身子,對着奶奶大聲說,“小白跟我說,她們不是壞人,不是那些要抓走我們的壞大人!”

所有妖怪面面相觑,一時間有些猶疑不定,小白的聰明大家都是知道的,而且這兩個陌生的女人也不像那些人一樣上來就是一通打砸

可是…

“我們沒有惡意。”徐硯終是開了口,她潤了潤嗓子,清冷的聲音被刻意放緩,就像秋風吹過滾滾麥田,無端令人覺得溫柔

“請放心。”看着妖怪們的戒心放下些許,江頤之微微一笑,朝他們伸出自己空空如也的雙手

兩道聲音的音色不同,可聲線卻是同樣幹淨澄澈,沒有一絲戾氣

“既然你們不是壞人,那你們快走吧…那些人今天就要來了…”

“是啊…別牽連我們…我們已經夠慘了…”

妖怪裏傳來兩道蒼老的聲音,見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衆妖齊齊點了點頭

他們并不覺得有人會到這片污濁之地來拯救自己,或許曾經天真地想過,可是最後迎接自己的只有殺戮

自己已經被妖界抛棄,就連他們自己,都已經抛棄了自己

無非就是早死晚死的區別

“我們…”江頤之還想再說些什麽,卻被徐硯拽住了胳膊,她疑惑地朝對方看去,只見對方輕輕搖頭

徐硯怕沉默會讓江頤之誤會,又怕兩個人竊竊私語的行為會給妖怪們帶來不安

借着帳篷的阻擋,她拽過女人的手,柔軟的指腹在對方掌心輕輕劃動,一筆一畫,只有四個字

【守株待兔】

感受到掌心傳來的癢意,江頤之被對方輕輕攥住的手腕不自覺瑟縮一下

她看向徐硯那張完美的側臉,心下頗為複雜,明明此時想這個不太合适,但還是忍不住去想

自己…真的喜歡上她了嗎?

“走吧…”也不管那只小白虎,徐硯很快放下那只令自己上瘾的手,率先朝外走去

江頤之回頭看了眼,最終還是跟着她走了

被小女孩抱在懷裏的小白虎看了看兩個女人離開的背影,又擡頭看了看站在原地的妖怪們,黑葡萄般的眼睛閃過幾分糾結和猶豫,最終還是沒跟上去,留在了這裏

兩個女人并沒有走遠,江頤之左顧右盼,最終選擇一棵最高最茂密的大樹

“就它了。”

江頤之繞着大樹走了一圈,雙腿猛然起跳,兩只手抓住一根粗壯的枝丫,雙腳順勢蹬着粗糙的樹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速爬上了樹,一套動作流暢自然

“來!”她一只手抓住樹幹,另一只則對着樹下的徐硯遙遙伸出了手

徐硯有些猶豫,她會爬樹,可是…

她到底是抓住了那只手,徐硯不斷勸說自己,算了,就拉個手而已,也沒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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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誰才是小醜

更新時間:2012-11-28 0:00:07 本章字數:2856

“姐姐怎麽這般臉色,”墨雲染輕輕一笑,“姐姐又不是不知道雲楓身邊的動物都比較兇猛,四年前的事情已經忘記了麽。唛鎷灞癹曉。請記住本站魅的那爪子看來姐姐是沒有記住啊。”

墨雲染似是嘲諷的聲音,讓墨清染變了臉色。

“四弟,上次你讓你的那只狐貍抓我就算了,現在你還想讓這銀狼咬我麽?”墨清染可憐的看着墨雲染,眼中淚光閃閃,餘光似是不經意的掃過坐在一旁的司徒逸,果然看到了他氣憤的神色。

“姐姐說笑了,”墨雲染依舊笑的那麽完美,但是司徒祈卻看出來她生氣了,看來她很重視那只狐貍啊,“當初我就和姐姐說過,魅不喜歡任何人的碰觸,姐姐不但不信邪還要硬搶,這些姐姐怎麽都不說說呢。”

墨雲染的手指輕輕的摸了摸魅的小腦袋,魅配合的仰起頭,在她的手指上蹭了蹭,好像感覺還不夠一般,還在她的臉上蹭了蹭,最後尖尖的嘴落在了她的臉上,給了她一個‘狐吻’。

看到一人一狐之間的親密互動,真的是羨煞旁人,尤其是那些官家小姐們,她們一直希望有一只可愛又有靈性的寵物,顯然墨雲染肩上的那只銀狐已經占全了,若不是礙于墨雲染逍遙王的身份,恐怕不少女子早就恐吓加威脅也要把魅弄到手了。

看着他們之間的互動,墨清染變了臉色,她就是因為看上了那只銀狐而不得之後才想盡辦法讓爹爹弄來了一直雪狐,但是她肩上的這只雪狐顯然沒有墨雲染肩上的銀狐有靈性,就算是摸摸它,它也只會被動的承受。

“雲楓,這只銀狐能不能讓朕看看?”司徒祈只是随口一問,因為根據自己對她的了解,她是不會讓人随便碰觸那只狐貍的。果然,墨雲染的回答一點都不出他的預料

“皇兄,若是魅願意的話,我是沒有一件。”墨雲染淡淡的笑意,那是一個風輕雲淡啊,那是一個事不關己啊。

司徒祈嘴角抽搐的看着她,他知道她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想要摸可以,抓到了不要怪我’,她當她眼中那麽明顯的幾個字她看不到麽!?

“吱吱吱——!”而此刻的魅是相當配合,整個小小的身子都拱起來蹭着墨雲染的臉頰,眼中滿是控訴,小小的爪子抓過墨雲染的幾绺頭發,最後最過分的是竟然轉過了身子,将它那小小的屁股對着司徒祈,這下就是司徒祈在不明白獸語也知道魅究竟是什麽意思了,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臉,不由得郁悶,難道他就長了一張不招獸待見的臉?

“呵呵,皇兄不要多想,只不過這兩個家夥和我一起生活習慣了,自然染上了一些我的習慣,還望皇兄見諒了。”墨雲染笑的滿眼真誠,讓人不由自己的去相信她的話。

“朕沒有責怪你的意思,朕只是在想是不是朕真的長了一張不招獸待見的臉。”最後那無奈的神色成功的都笑了墨雲染,同時也逗笑了在場的所有官員,但是卻沒有人敢向墨雲染那樣笑出聲,開玩笑,他們只是一個小小的官員怎麽能和逍遙王相比。

墨清染看着有說有笑的兩個人,心中一陣郁悶,自己是将軍府最受寵的小姐,皇上對待自己總是不冷不熱的,對待自己的幾個哥哥也是如此,但是今天見到了這個病秧子竟然這般親熱【當初墨雲染以墨雲楓的身份回到飄渺雪峰的時候對外的原因是去養病】,這讓她被捧得高高在上的自尊心怎麽受得了。

“四弟,皇上要摸一摸你的那只狐貍,你都不肯,是不是有點太看不起皇上了。”墨清染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沒想到世界上竟然有這般沒有腦子的人,剛剛皇上那句話說出來不就是完全沒有責怪的意思麽,現在她這話說出來就是完全要駁皇上的面子,在場的官員都不由得感嘆,這個世界上怎麽還會有這麽蠢的人啊。、

“朕的事情還不許要你來多嘴!”本來司徒祈就是在和墨雲染開玩笑,這四年來他們私底下的交情很是不錯,尤其是,每次墨雲染做出來什麽新藥的時候總是會給他留上一份,他可是憑着她給的那些藥躲過了多次暗害,若是墨雲染真的是男子的話,毫不誇張的說,他們就真的能是那種同穿一條褲子的交情。

“皇兄,”這時候司徒逸也不得不開口了,“染染也是關心皇兄,何必和她一個女子生氣呢。”司徒逸疼惜的将她抱在懷裏,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墨清染眼中充滿了挑釁。

墨雲染勾起一抹溫柔的笑意,完全不在意,墨清染真的是太看得起她和司徒逸兩個人了,他們兩個對自己而言完全是一個毫不相關的人,她以為他們兩個有資格讓自己生氣麽?

“既然逸這麽說了,這次就算了,”司徒祈冷冷的看着她,眼中滿是不屑,“墨清染記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只不過是墨家的庶女而已,而雲楓則是墨家的嫡長子,更是朕姑姑唯一的兒子!”

這下所有的人都用不可思議的眼光看着墨雲染,連司徒逸都不例外,他們沒有想過這個逍遙王竟然是那位長公主的兒子。

那位長公主在飛雪國可是相當的有名氣,當初飛雪國的護國大大将軍因為一己私欲竟然起兵造反,當時就是那位長公主用計策擒住了當時的護國大将軍,扭轉了戰局,可以說當初若不是因為有那位長公主,現在飛雪國的皇室是誰家的都還不一定,而在場的大臣能夠活到今日的不知道能有幾人。

霎時間,所有人看着墨雲染的眼光都變了,變得充滿了敬仰,在他們的心中,那位長公主的兒子也不會差到哪去,而且他能夠降服飄渺雪峰的守護獸,也是一種實力的象征不是麽?

看到這個場景,墨雲染看了墨清染一眼眼中閃過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瞬間墨清染的臉色變得蒼白。

因為她聽到了墨雲染的聲音在自己的耳邊響起:“大姐,你說我和你,究竟,誰才是小醜?”

第 32 章 淚

第三十二章 淚

入夜,天空化作一塊藏藍色的幕布,一輪巨月逐漸從地平線上升起,氣勢洶洶朝地面壓來,光圈暈染,漫天星辰皆為陪襯

距離農歷十五還有幾天,因而今日的月亮略微有些缺損,但并不妨礙月光的溫柔恬靜,令所有直視它的生物都沉醉其中

深山密林裏,時不時傳來幾聲野獸低沉的嘶吼,一個衣襟上繡着五爪金龍的男子端着酒杯随意靠在樹幹上,一條腿踩在下面叉分出去的枝丫,另一條腿懸空晃着,仙氣斐然的同時又有些放浪不羁

地下有一只剛剛咽氣的小獸,黃毛黑紋,看着像只老虎 ,小獸的頭顱無力地歪向一邊,它的頸椎全碎了

“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幾聲低淺的吟誦從口中傳出,酒杯随意晃動着,盛滿的酒液不時溢灑在身上,男人也不在意,他伸出手,酒杯遙遙對着那輪巨月,眼中閃過一抹癫狂

“假的,永遠都是假的 。”

“我們…就快要見面了…”

“望戌啊…這次…你不要再跑掉了…”

男子站 起身子,低聲念誦咒語,一道虛影緩緩自小獸體內升起,他雙手變幻,凝出一張令他憎恨無比的面容,那是一張女人的臉

“去!”

男子低喝一聲,那道虛影連同女人的臉化為一道銀光迅速朝密林深處射去

不多時,密林深處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巨吼,無數假寐的飛鳥受驚,朝空中撲棱而去,似是有所感應,深山的各個角落都傳來野獸的嘶吼,此起彼伏

一時間,妖界這座人跡罕至的深山彌漫着一股不安的氣息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轉身離開

####

不同于妖界,人間今晚很黑,大片的烏雲将月亮捂得嚴嚴實實,沒有一絲月光洩露出來

臨河街13號別墅

樓下停着一輛通體漆黑的車,顧疏年呆滞地坐在駕駛座上,她擡頭,失神看着那間亮着燈光的房間

女人解開安全帶,卻沒有立刻下車,她捂住雙頰,有些佝偻的身體突然開始劇烈顫抖,淚水從指縫中滑出,在黑色的方向盤上留下道道水痕

封閉的車廂內傳來細細的嗚咽,很輕,很克制

不知過了多久,女人随意拭去眼角殘餘的淚珠,探出身子,打開了副駕駛前的儲物箱,從中取出一個錦盒

盒子正中央擺放着一枚丹藥,丹藥通體紅色,表面上覆蓋着一層黑色的詭異紋路,顧疏年只是怔愣看着它

這顆丹藥是用來撕裂靈魂的

顧憲只給她一天時間,讓她處理好所有事情後即刻動身前往妖界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或許是早在顧輕舟出生的時候,顧憲就抽出了她的一縷魂魄,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別為胎光、爽靈、幽情,胎光主生死,爽靈主禀賦,幽情主情愛

她檢查過顧輕舟的靈魂,三魂不全,七魄不整,連正常人的七情六欲都無法完整體會,本已是短命之象,而偏偏,偏偏顧憲抽出的那縷又是胎光…

顧疏年從顧宅出來後立刻前往冥界,去了鬼王府,找到那個喜歡坐老爺車的男人

“哦?”坐在主位上的男人面相透着陰柔邪魅,他直起腰,看着跪伏在地上的女子,心下閃過一絲感慨,當初那個小女孩兒長這麽大了啊

鬼王名為付狂,掌輪回刑罰,人間一天,冥界一年,顧疏年今年三十歲,冥界則過了三百年

在這三百年裏,顧疏年的魂魄不知道飄到地府多少次,每次來都是遍體鱗傷,漸漸地,鬼王注意到她,他查閱顧疏年生平,确實是個多災多難的孩子

一路走來,顧疏年從懵懂青澀到現在成熟穩重,她的容貌在變化,可骨子裏的倔強堅韌沒變過,做人的底線和善意也沒變過

這也是付狂最欣賞她的地方,他不能插手人間之事,但可以做些別的,那天,他問她願不願意為冥界辦事,她說她願

“請付大人成全。”

鬼王的思緒被打斷,那道女聲再度從耳畔傳來,顫抖卻始終堅定

“你可知,這轉魂術乃禁術,以壽數為引,割裂己身之魂入異體,異體養魂,她死,你便死。”

“你須得承受靈魂撕裂之痛,須得承受禁術反噬之苦,代價因人而異,更重要的是,靈魂殘缺者,不入輪回。”

“你,可想好了?”

“請大人成全。”顧疏年不為所動,語氣依舊毋庸置疑,下輩子的事情下輩子再說吧,這輩子,她絕對不能失去顧輕舟

指腹摩挲着手中的錦盒,顧疏年出了聲,“敢問大人,這丹藥該如何用?”

“不知。”付狂确實不知道,這轉魂術迄今為止他只見兩個人用過,顧疏年是第二個

“值得嗎?”付狂喃喃低語,擡頭看向虛空,似是在問她,又似是在問別人

“值得。”

腦海裏浮現出她靈動俏皮的面容,剛出生時,蹒跚學步時,撲到自己懷裏甜甜喊自己姐姐時,偷偷抹眼淚時…

回憶像幻燈片一樣在腦海裏循環播放,顧疏年笑了

手機的震動拉回了顧疏年的思緒

【姐,我看見你車了,怎麽還不上來?】

【馬上】

還有付狂臨走時跟自己說的話…攥着手機的手緊了緊,既然下定決心,便不再猶豫,顧疏年拿起那枚丹藥送進口中,藥剛下肚,蒼白的臉瞬間漲得青紫

丹藥極為苦澀辛辣,又帶着一絲作嘔的甜膩,全身的細胞都在排斥,顧疏年胃裏一陣翻湧,她捂着肚子一陣幹嘔,卻什麽也吐不出來

灼痛之意自小腹丹田升起,沿着經脈向全身游走,顧疏年閉着眼睛靠在座位上,面色紫一陣紅一陣

她雙手用力抓撓脖子,可渾身肌肉劇烈痙攣,四肢僵在一起根本無法動彈,甚至連呼吸都無法控制,就像是已經報廢了的拉風箱還在強制運作,急促又晦澀

體內陰氣上下翻湧,顧疏年調動陰氣退守靈臺,刺骨的寒冷令她保持清醒,她竭力念誦咒語,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又是一陣難以言喻的劇痛傳來,耳鳴劇烈,腦子都快要爆炸了!

女人明顯感受到自己的靈魂正在漸漸撕裂、分離,顧疏年咬緊後槽牙,愣是一聲痛呼都沒發出

以魂補魂,這片靈魂将與顧輕舟一同生長,逐漸融入她的骨血,她不光要讓顧輕舟擺脫顧憲的禁锢,還要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女人本可以想辦法去盜走那縷殘魂,哪怕顧憲現在不會動顧輕舟,但她不敢賭,也賭不起

輕舟,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五分鐘後

身體的痛苦逐漸減弱,可那該死的灼熱一浪蓋過一浪,顧疏年的面容略微泛着赤色,漆黑的眸子變得比之前更為冰冷深邃,時不時有紅光掠過

她撩起袖子,胳膊上原本正常的青色血管此刻變得鮮紅無比,蔓延着詭異的紋路,就如同那顆丹藥表面

顧疏年細細感受着體內變化,原本緊密貼合的靈魂此刻出現了一道約兩指寬的銀色裂縫,從左耳一路延伸至右腰,将靈魂分為大小不一的兩部分

或許是靈魂撕裂的緣故,顧疏年完整的記憶出現了斷檔,使她反應變得有些遲鈍,可即使這樣,兩個人的音容樣貌依舊無比清晰,一個是顧輕舟,一個是顧憲

一個愛入骨髓,一個恨意滔天

……

客廳只開了暖光,顧輕舟坐在沙發上心不在焉地看電視,左等右等也不見姐姐上來,正當她忍不住再次發消息時,門口終于傳來鑰匙開門聲

“姐!你回來啦!”

她從沙發上一躍而起,興沖沖撲向站在門口的女人,一時間沒注意到姐姐的異樣

女人順勢回摟住她,顧輕舟趴在姐姐懷裏,待冷靜下來後才猛然察覺不對,她的身子跟死屍一樣冰冷,再不複先前的溫暖,心跳聲幾不可聞

顧輕舟一把推開顧疏年,警惕懷疑的目光在女人身上掃過

“是我,輕舟。”顧疏年眼睛裏是一如既往地溫柔,低沉的聲線中帶了點邪魅,與體表刺骨的寒意不同,她的內心此刻卻火熱無比

尤其是,在看到顧輕舟後

再加上,兩個人并無血緣關系

原先一直被深掩于心底的陰暗此刻終于見了光,她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這個被自己捧到心尖上的女人

在藥物的副作用下,平日在輕舟面前克己守禮的樣子不同,她的現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為

那顆藥會無限放大自己心底的欲望嗎?一時間,她竟分不清自己是為了顧輕舟還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

門還沒有關上,僅存的理智令顧疏年忍不住倒退一步,卻不小心被門檻絆倒,整個人直直朝身後栽去

“姐!”

顧輕舟吓了一跳,來不及去想顧疏年的異樣,趕忙伸手拉住她,卻一并被帶倒在地

“嘶~”

嬌嫩的手心被硬物蹭破一大塊皮,血珠緩緩滲了出來,顧輕舟忍着疼站起身子,想要将姐姐拉起來,掌心卻傳來一股濕涼,刺痛中還帶着點酥麻,怪異又陌生的感覺從身體深處升起,讓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血…

鼻尖傳來一陣奶香味,顧疏年的喉嚨不自覺上下滾動了一下,她近乎虔誠地捧起那只手,先是嗅了嗅,而後情不自禁探出了舌尖

此時此刻,她終于知道了轉魂術的後果

嗜血啊

在鮮血的刺激下,心下的灼熱感來得愈發洶湧,不斷催促着自己快點…再快點…顧疏年的眼神變得越發迷離,越發滾燙

整個世界裏,只有眼前人而已

“姐?”顧輕舟小心翼翼看着顧疏年,聲音輕淺,帶着一絲自己都沒察覺的嬌媚,姐姐今天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像是…

她不出聲還好,一出聲,顧疏年腦中維持理智的那根弦轟然斷裂,“對不起,對不起…”

顧疏年一把将顧輕舟攬進懷裏,分明是低聲道歉,雙臂卻越發用力,似是要把她融入骨血,溫軟在懷,冰冷的身體開始升溫,變得越發火熱

擁抱來得猝不及防,顧輕舟被吓了一跳,雖然不知道因為什麽女人失去了控制,理智也告訴自己此時應該推開面前的人

她伸手推搡顧疏年,但奈何對方抱得太緊了,根本無法掙開

鼻尖微動,她輕嗅着顧疏年身上傳來的體香,與以往清涼的薄荷不同,今天是愈發濃郁神秘的玫瑰,夢幻又迷情

像是被蠱惑,心下似乎有什麽東西破土而出,下意識地,顧輕舟回抱住顧疏年,她當然看清了剛才那人眼神裏蘊含的情緒

那是迷戀,情動和欲望

得到了回應,顧疏年的腰使勁向顧輕舟身上貼去,因為在家裏,顧輕舟穿得特別清涼,本就遮不住什麽的短T恤因為動作過大而被撩到了鎖骨處,對方滾燙的體溫順着平坦光滑的腹部傳來,略微帶着點潮意

怎麽辦?

反應過來的顧輕舟趕忙放下手,她有些害怕,可是這具身體卻被對方炙熱的體溫傳染,也在逐漸升溫

“咣當!”

兩個人碰倒了放在櫃子上的紅酒,玻璃傳來清脆的碎裂聲,令那雙迷離的眸子終于獲得短暫清明,她完全沒想到,這丹藥後勁兒這麽大,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料

她可是被自己捧在心尖上的人啊,自己怎麽能夠…

“走!回去!把門鎖上!”

也顧不上轉魂術了,顧疏年推着顧輕舟,過于着急了些,她手上沒掌控好力度,竟直接把顧輕舟推倒在地

“快走…快走…”顧疏年阖上通紅的眸子,無力癱在沙發上,單手用力揉着太陽穴,口中那一聲聲催促變得越來越小

看着她隐忍的五官壓抑着極大的痛楚,本就優柔寡斷的顧輕舟又開始猶豫,到底要不要走?

顧輕舟心裏很矛盾,她真見不得顧疏年這麽痛苦

“走啊!”

顧疏年失态地大吼,可等不及對方有下一步的動作,短暫清明的靈臺便又被欲望攻陷

想走也來不及了

“唔~”

一個音節不小心從喉間溢出

濕潤堵住小巧飽滿的唇瓣,唇珠因被一條柔軟重重舐過,變得愈發飽滿鮮豔,顧疏年粗重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臉上,引來一陣戰栗

理智和本能在激烈交鋒,顧輕舟腦中有兩道聲音,一道在說,“不可以這樣!她失去理智,你也失去理智了嗎?!”

而另一道聲音則在不斷蠱惑自己,“繼續吧~繼續吧~,你其實也不抗拒,不是嗎?”

那種空落落的感覺又出來了,顧輕舟緩緩閉上了眼

舌頭上分布着大量神經末梢,而突如其來的刺激也讓兩個人變得更加敏感

似是從未嘗過如此美味的蛋糕,那摟住自己腰的手逐漸向上,托住了顧輕舟的後腦勺,她不再滿足于唇部,還想索取更多

這種事情每個人似乎生來就會,顧輕舟不自知地打開雙唇,就像是邀請,顧疏年順勢進入,加深了這個吻,唇齒輾轉,在裏面攻城略地,灼熱的呼吸相互交織不分彼此,顧輕舟有些站不住了

一雙有力的手穩穩拖住她的身體,顧疏年只覺得自己嘗到了一塊冷藏過的果凍,軟軟的,還泛着絲絲甜意

她睜開通紅的眸子,看着浸在昏暗燈光下的那張側臉,若隐若現,如同陳年佳釀一樣,令自己沉醉…讓自己心甘情願為她堕落…

顧輕舟被吻得七葷八素,完全忘了自己剛才還試圖推開那人,腿心傳來癢意,她下意識繃緊腹部,可一條腿卻不禮貌地擠了進來,光滑冰涼的絲綢滑過滾燙的肌膚,很好緩解了那股難耐,卻又想索取更多

“嗯…”

一聲壓抑無意從喉間洩出,在兩人制造的動靜中這聲音極小得幾乎可以忽略,可偏偏顧疏年聽到了,盡管她被藥物支配,但還是下意識停下手中的動作,轉而去吻顧輕舟

細細密密的吻依次滑過額頭、眼睛、鼻子、臉頰,最後又回到了唇部,這很好地安撫了顧輕舟,女人的眉頭漸漸松緩

窗外羞澀的月亮被烏雲遮擋,不敢再看室內的一地春光

不知過了多久,上面的那個身形突然頓了一下,顧疏年終于恢複了清明,她看着身下意亂情迷的女人,此刻停下也不是,繼續也不是

“易轉生魂,倒行逆施。死生無常,亂轉陰陽。魂去魂去,莫再…歸來…”

正事要緊,顧疏年含住懷中人的小舌,默念心法,只見一道乳白色的光芒順着唇齒交接之處緩緩渡入,最後消失不見

“嗯…”

那一大塊靈魂碎片在進入顧輕舟體內時瞬間崩裂為無數銀色星點,它們迫不及待朝着她殘缺處聚攏、補齊,直到七零八碎的靈魂逐漸完整,逐漸凝實

靈魂的完整令人莫名覺得有種沉甸之感,因為它承載着生命的厚重

顧輕舟恢複了正常人的感知,睫毛微微抖動,她擡眼看向那雙漆黑深邃的眸子,裏面只有一道紅光快速掠過

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一陣眩暈感突然襲來,顧輕舟的視線逐漸模糊,她竭力保持清醒,可最後還是陷入了黑暗

新舊靈魂的融合需要時間,沉睡對她來說并非壞事,指縫中還粘連着幾絲引人遐想的晶瑩,顧疏年默默拿紙擦掉

她将顧輕舟抱回卧室,替她處理手中傷口,最後為她掖住了被角

“輕舟…等我回來…”

恢複清醒的女人眼神還是一如既往地溫柔,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她不後悔,因為後悔并不能挽回什麽

顧疏年就這麽靜靜看着她,在床邊坐了一夜

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穿透黑暗時,女人把手中的戒指放擱在床頭櫃上,她輕輕阖上房門,眷戀的目光在房門完全閉合的那一刻瞬間被刺骨的冰冷所取代

呵呵,顧憲一定想不到,自己會比他快一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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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的時候內心很猶豫,總感覺像是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