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血肉融合

“涅盤,小心。”

感覺到自己的胳膊被誰給拉了一下,身體一個旋轉,驚險的躲過了男鬼魅的攻擊,回過神了之後忍不住在心裏一陣陣的後怕。當真是好驚險,要是再遲一下,我恐怕都沒命了。

“呵呵,竟然可以躲避我的攻擊。還當真是有兩下子。”

男鬼魅停了下來,看了看王寺尊冷笑的說了句,然後擡起來了自己的手。再次朝着我們這裏沖了過來。

“哥哥,不要。”

玉嬌猛地朝男鬼魅大喊了一聲,就撲了過去,抱住了他的腰,男鬼魅的手,狠狠地朝着玉嬌的肩膀抓了過去。

鮮血一瞬間就給濺了出來。血腥的氣味兒,在空中放肆蔓延,我的心都忍不住揪到了一塊。

看着玉嬌的肩膀,我忍不住滿是心疼,畢竟她是我的妹妹,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早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為這個樣子,我為什麽還要幫助這個孤魂野鬼?

幫助了他們,卻害得自己身邊的人受了傷,未免有一種得不償失的感覺。

“妹妹,你快走!我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理智了。我不是故意傷害你的,你快走,趕緊走吧。”

男鬼魅臉上忽然出現了特別複雜的神情,看着玉嬌開始大喊。

自己不是不愛她,自己也不是不在乎她,但是自己愛了,自己在乎了又能怎麽樣呢?根本就一點作用也沒有,只要自己靠近了她,身上的詛咒就會發揮作用。

自己好恨,自己當真是好恨,甚至于連一個擁抱都不能給她。

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狠狠推開了玉嬌。不是因為不想擁抱。只是因為詛咒的關系,靠近的話,受到的傷害也就越大,而自己,不想去傷害她。

“哥哥,我找來了幫助我們的人,我們可以在一起,我們可以在一起的。”

被自己哥哥狠狠地推開。女鬼魅得心裏也不好受。但是看着自己哥哥飽受折磨的樣子,也忍不住開口勸說。

自己找來幫手了,可以和哥哥在一起了,馬上就可以在一起好好的抱抱他了。

“沒有用的,經過了這麽長的時間,符紙和我的血肉早就融合在了一起。撕不下來了。”

聽到了玉嬌的話。男鬼魅先是愣了下,随機臉上出現了凄涼的神色。

經過了這麽多漫長的日日夜夜,自己無時無刻都想要擺脫符紙的折磨,但是,每一次的希望都會被狠狠地落空。

自己也嘗試過伸手想要将符紙撕下來,但是每一次都發現,自己當真是無能為力,随着時間的推移,符紙和自己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現在有人願意幫自己了,恐怕也只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罷了。

“怎麽會?怎麽會這樣?不會的,你在騙我,你是在騙我的對嗎?”

聽到了男鬼魅的話,玉嬌的眼淚刷的就下來了,一邊腳步踉踉跄跄地後退,一邊大喊。

努力了那麽久,好不容易看到了希望,卻發現原來這一切都已經被注定好了,終究還是不能常相守嗎?

“你們不要傷心,要不,在想想其他的辦法?”

看着那兄妹兩個人傷心的樣子,我終于是忍不住插嘴說了一句,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說不定,還有其他的辦法,只不過,他們不知道罷了。

“你們有辦法嗎?”

聽到了我的話,玉嬌猛地擡起頭看向了我,眼神裏面滿是期待,但是我,就相對有點尴尬了。

“王寺尊,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我問了一句王寺尊,他是道士,這種事情,一定遇到的多,說必定,知道這種事件的堅決辦法。

“沒有。”

淡淡得看了我一眼,王寺尊說了句,男鬼魅剛才也同樣用着一種期待的眼神盯着王寺尊,但是,在王寺尊話說出來的一瞬間,眼神就失去了光芒。

原來最後的最後,還是不能在一起啊,永遠,據說是我們永遠也抵達不了的站。

“好了,王寺尊,你就不要在賣關子了,好好說話不行啊,到底是什麽辦法。”

看着王寺尊,我嘆了一口氣,再次詢問,剛才王寺尊明顯就是不想告訴我的樣子,所以,他一定知道破解的辦法。

“你就幫幫他們吧,他們真的好可憐。”

站在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劉純兒也看不下去了,跑到了王寺尊的面前,開始勸導,畢竟,這兩個兄妹的事情,當真是太過于悲慘了。

“好了好了,當真是沒有辦法,這個符紙是由于當初他死後,直接貼到了他的身體上面,所以才會血肉相融,而真正的鬼魅,是沒有血肉的,他們只是一抹靈魂。”

王寺尊實在經受不住我們兩個人的勸解,終于是一字一句說了出來。

“到底是什麽意思?”

聽了王寺尊的話,我依舊是一知半解的感覺,便忍不住出聲問了一句,為什麽我感覺,王寺尊的話,好像沒有說完,只是說了一半,也不知道在賣着什麽關子。

“意思就是,現在的他,還不算是鬼魅,只能說是行屍走肉,想要擺脫符紙的控制,那麽,就舍棄自己的肉身,變成真正意義上面的鬼魅,就好了。”

伸出手,指了指男鬼魅,王寺尊很是嚴肅的說道。

“舍棄自己的肉身,變成真正意義上面的鬼魅?應該怎麽舍棄?”

聽到了王寺尊的話,我一肚子的疑問,這肉身還能輕易就舍棄的嗎?再說了,男鬼魅不也都說了,符紙和自己的身體已經接連在了一起,就算是想要舍棄,又應該怎麽去做呢?

“對啊,他應該怎麽舍棄?但是在舍棄,不還是鬼魅嗎?行屍走肉,不是應該沒有自己的意識,也沒有這麽大的能力,這完全不一樣啊。”

身邊站着的劉純兒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沒錯,我們兩個現在确實一頭霧水,根本就聽不懂王寺尊這句話的真正含義。

在我看來,他已經是鬼魅了,但是,王寺尊卻說不是真正意義上面的鬼魅,難道,鬼魅還分很多種類的嗎?

第 49 章 似曾相識

第二天一大早未兮又被寶兒從被窩裏拽了出來,幸好早知道她會這樣,所以未兮昨晚早早地就睡下了。這丫頭一遇到什麽好玩的事精神就特別好,真不知道那些過盛的精力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吃過早飯,寶兒就硬拉着未兮去逛街,不知道為什麽連阜今也跟來了,不過還好夜闌沒來,不然未兮一定以為太陽是從西邊出來的。

街上人來人往非常熱鬧,許多年輕的女子穿着本地的特色民族服裝,頭上绾着靈蛇髻,衣服上墜着各式各樣的鈴铛,走起來叮叮當當的很是悅耳。

寶兒嚷着一定要買一件,于是三人就來到了一家成衣店。店主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婆婆,在看到未兮他們進來時,眼神一直停在未兮身上,眼中有疑惑有打量還有一絲激動,未兮并未發現倒是在一旁的阜今敏銳地察覺到了。“果然小未兮與女娲一族有什麽關系麽?”阜今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微笑。

“未兮,你看這件漂亮嗎?”寶兒看着店中各式各樣的漂亮服飾不知道該怎麽選了。

未兮笑着指着其中一件綠色的衣服說道“這件寶兒穿上一定很好看。”

“真的麽?”寶兒高興地看着未兮,又轉過頭去對店家說道“婆婆,這件我可以試穿一下嗎?”

“當然可以,這後面就是更衣室,老身幫姑娘把衣服取下來。”說着就取下衣服交給寶兒。

寶兒開心地抱着衣服進去試穿了,未兮饒有興趣地看着店裏的各式衣服,店家時不時往未兮身上看去,阜今則一直看着那店家婆婆,一時間三人誰也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未兮看着店中一件紅色的羅衫想起了那天一身紅衣的幻連,一時有些發怔。店家婆婆走過來說道“小公子可是看上了這件紅蠶衣?”

“啊?婆婆剛才說什麽?”

“老身見小公子盯着這紅蠶衣發呆,問小公子是否看上了這件衣衫。”

“婆婆說笑了,這件羅衫明明是女子穿的,我怎麽可能喜歡呢。”

“小公子有所不知,這件紅蠶衣乃是洛神湖邊獨有的血蠶所吐的紅絲所制,水火不侵,可是難得一見的寶貝啊。而且它也并非女子所穿,這種樣式是男女皆可穿着的。”

聽了老婆婆的話未兮不由地多看了兩眼那紅蠶衣,這時候阜今突然說道“我倒是從未看過小未兮穿其他的衣服,小未兮啊,你可不要學你那仙人師父,他就是一個沒情調的人,你看這火一樣熱情的紅色多麽适合你啊,你就穿給師叔瞧瞧呗。”

聽到阜今說起煜黎,未兮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對那婆婆說道“婆婆,麻煩你把這件紅蠶衣取下來,我買了。”

當婆婆将紅蠶衣交給未兮時,寶兒也換好衣服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抖動着身上的鈴铛,轉了個圈問道“未兮,你看好不好看?”。

寶兒本來就是一個水靈靈的丫頭,穿上翠綠色的衣服更顯得活力逼人,未兮贊嘆道“真好看。”寶兒聽到開心地跑過來才發現未兮手上拿着一件紅色的衣衫。

“咦?未兮你也要買一件麽?不過你這個沒有鈴铛啊。”說着就将紅蠶衣打開來在未兮身上比了比。

“呀,未兮,你穿給我看看吧,你穿紅色比白色好看呢。”說着就将未兮推進了試衣間,未兮有些哭笑不得。

看着手上的紅色衣衫,未兮又不由地想起了天演山上的事,自嘲地一笑就将衣服放進靈虛內走了出去,之後自然是被寶兒纏了很久。

“明明就很好看嘛,都買了還不穿。”從成衣店出來寶兒一路上都在發表不滿,未兮只是笑着也不說話,突然像想到什麽又對寶兒說道

“剛剛那個婆婆很奇怪,我總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似的。”

不出所料寶兒果然不再糾纏衣服的事了,未兮只不過是想轉移話題而已,可是一路上都詭異地保持着沉默的阜今聽到這句話卻是作了另一番思量。

寶兒回道“不會吧,難道未兮以前來過這裏?”

“沒有吧,我記憶中從來都沒有這麽一個地方。但又好像有一些模糊的印象,就是感覺很熟悉。哦,對了,我們明天去店主婆婆說的那個月潭去吧。”未兮提議道。

“未什麽不去洛神湖,不是說神跡是在洛神湖嗎?”

“不過我感覺那個婆婆說起月潭的時候神情很奇怪,好想很想讓我們去似的,既然這樣我們就去看看吧。”未兮想起剛剛問起那個婆婆神跡的事時她說道。

“洛神娘娘的福澤一直保佑着我們洛河鎮的百姓,也保佑着月潭。”

她特意說起山上那個小小的月潭,而不提山下的洛神湖,不是很奇怪麽?所以未兮認為還是應該去月潭看看。

沒想到阜今竟然也同意,“嗯,我看今日時辰尚早,不如我們今日就去那月潭看看吧,我也對那裏很好奇呢。”

“啊,師父,按理說不是應該先去洛神湖的麽,聽說那裏在舉行龍舟比賽,還有許多雜耍、舞獅子、歌舞看呢。”寶兒一臉期待地望着阜今。

“哦、對啊,我忘了夜闌還在客棧呢,寶兒,你先回客棧給他說一聲,省的他擔心,我和小未兮去月潭看看就行了。”阜今一副恍然記起的樣子。

寶兒有些遲疑地看了阜今和未兮一眼,最終受不了龍舟比賽的引誘,一點頭答應下來。

“嗯。那你們早去早回哦,我和表師兄在客棧等你們。”說完就轉身跑得沒影了。

“這丫頭就是貪玩兒,小未兮,我們走吧。”阜今搖着扇子轉身往前走去。

未兮跟在後面有些疑惑,這**花孔雀今天有些奇怪呢。

月潭蘭珠

第 55 章 :哥哥的出現

“幫幫我。”

猛然之間,我面前出現了一個人,還在對我說話,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我朝後退了幾步,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是玉嬌。

“你有什麽未了的心願?”

王寺尊不動聲色的擋在了我的面前,問了一句,我默默地看了看王寺尊的舉動,卻是一句話也都沒有說,畢竟,玉嬌雖是我妹妹,不會傷害我,但是,鬼魅的心思,卻也沒有人可以知道。

“我生前的樣子,你們也知道,我現在只是想要親口問問我哥哥,愛不愛我。”

眼淚,從玉嬌的眼眶流了出來,那是一種妖豔的鮮紅,散發着血腥的氣息。

“我們怎麽幫你。”

我知道那個人是鬼魅,但是,身體卻是我妹妹的,看着她流淚,我也會難受,便出口問了句,再說,這個鬼魅,也是個可憐的人,能幫助的話,就幫幫她好了。

“由于我的原因,我哥哥在我死後被殺了,屍骨埋藏在了這裏,但是由于是惡意,所以,被下了詛咒,會一點一點喪失自己的理智,哥哥為了不傷害我,總是在躲着我。”

擡起頭,玉嬌看着我,一字一句慢慢的訴說,從她的語氣裏面,我可以聽出來那個鬼魅對于自己哥哥深深地愛戀。

“你想讓我們怎麽幫你。”

嘆了一口氣,我看着玉嬌,再次詢問,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說不定,也是我們命裏注定要幫助這個鬼魅,既然如此,不如随遇則安,順其自然罷了,就當是,成全了一對有情人。

“涅盤,你就這麽選擇相信她?要是她一切都是騙我們的,那怎麽辦?”

将我輕輕拉到了自己身邊,劉純兒看着我小聲說了句,不過我也可以理解劉純兒的擔心,畢竟,鬼魅制造出來東西迷惑了人的眼睛,也是可以的,更何況,鬼魅的話,也不可以全部去相信,要是萬一只陰謀詭計,那可就慘了。

扭頭看了看玉嬌,又看了看劉純兒,我最終還是對着劉純兒搖了搖自己的頭,示意不用擔心,這個鬼魅不會傷害我們的。

因為,一個人的話語可以騙得了所有的人,但是,她的眼神,卻是騙不了別人,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鬼魅也一樣,她眼神裏面深深地眷戀,是怎麽也無法抹去的。

“你想讓我們怎麽幫助你?”

拍了拍劉純兒的肩膀,示意劉純兒放心,我便一步一步走到了玉嬌面前,透過玉嬌看着她身體裏面的另外一個靈魂,問了句。

既然她能找到我們,那也也就證明,我們一定有着幫助她的能力,所以,我也很是好奇,她究竟想要我們幹什麽。

“我知道,你們可能不相信我,但是,我真的沒有傷害你們的意思,當初我哥哥死的時候,有人在他的屍骨上留下了一道符紙,只要你們把他身上的符紙撕下來就好了。”

聽到了我的話,玉嬌感恩涕零的眼神看了看我,說了句。

“既然只要撕下來那張紙就好了,那麽,你為什麽不自己動手呢?”

聽到了玉嬌的話,我滿肚子都是疑問,忍不住問了句,既然只要撕下來符紙就可以了,那麽,為什麽這個鬼魅不自己動手,還偏偏要尋求我們的幫助,難道,他當真是對我們打着其他主意麽?

想到了這裏,我也不禁在心裏暗自懷疑,是不是,白啓的感覺錯了?

“那張符紙,鬼魅是無法靠近的,更不要說撕下來,我找過很多的人,但是,他們一見到我就害怕,有的甚至于被下暈倒了過去,我等了很久很久,久到我都忘記了時間,好不容易盼到你們出現,因為是道士,所以,不會害怕我,而讓你們幫助我,我迫不得已才會附身,等事情結束了之後,我就會離開。”

玉嬌當然也看到了我的眼神,低頭苦笑了一下,對着我慢慢的說道,一瞬間,我都不知道應該在自己心裏面感慨一些什麽了,自古紅塵皆癡兒,多少人被情這一個給困住。

但是,也有多少人,明明知道那是苦,卻依舊是要去飛蛾撲火,自取滅亡,我同情于這個鬼魅的遭遇,不是親兄妹,是可以在一起的,卻是被無情的拆散,甚至于死後,也不能相守在一起,也是一種悲哀。

“既然知道我是道士,就不怕出現了之後我收了你麽?”

就當我想要安慰幾句的時候,卻是聽到了王寺尊的話。

“害怕,可是,這也是我唯一的機會。”

看着王寺尊,很是堅定的說了句,我竟然,在自己心裏面有點同情這個鬼魅了,同時也暗自下了決心,我要幫助她。

“不過,你的哥哥什麽時候出現?”

看着王寺尊不在說話了,我便開口詢問,就算是我們想要幫忙,那也要她哥哥出來,要不然,我們想幫忙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來了,你們小心。”

我剛說完一句話,就感覺身邊陰風陣陣,還沒有來得及問問怎麽了,就聽到了玉嬌的話,同時也在心裏暗自納悶,他哥哥來了怎麽還要讓我們小心?

黑暗之中,緩緩走出來了一個人影,我整個人都呆住了,忽然明白為什麽妹妹會喜歡上哥哥了,這也太帥了吧,要是我,我也會喜歡上的。

“我哥哥胸口上面的符紙就是詛咒,撕下來就好了,不過哥哥現在已經在失去理智的邊緣,你們小心。”

耳邊傳來玉嬌提醒的話語,我仔細看了看,才發現,果不其然,在她哥哥胸口的位置,有張金黃色的符紙。

“送上門的美味,呵呵……看着就很好吃。”

我承認,她哥哥長得非常帥,但是,這說出口的話,卻是硬生生打折了自己的印象,我們可是好心來幫助他的,結果,他竟然想要吃了我們。

說話間,男子就朝着我們這邊撲了過來,嘴角,還帶着一絲意味不明的笑容,沒有想到他竟然會突然動手,我站在原地,竟然一時之間忘記了躲閃。

第 57 章 情況突變

傾城瞳孔驟縮,這金焰豹少說也有四階五星啊!為何接任務的時候上面寫的卻是四階三星靈獸!整整高出兩個星級啊!難道是傭兵工會提供的資訊出錯?衆人中實力最高的是柯宇,八星武影,其次便是傾城,剩下的除林裘外都只是個武師,金焰豹随便一爪便能轟飛了去。

金焰豹俯視着腳下的衆人,狂暴的語氣中充滿了不屑,“卑微的人類,今日我要你們為闖入我的領地而後悔終生!”

傾城冷冷注視着眼前的金焰豹雖然有些震驚它的實力,但是卻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下巴輕擡,眼眸如劍。

“你這頭卑微的四腳蟲,我要打得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衆人一聽不禁倒抽一口冷氣,好狂妄的口氣,對方可是一頭靈獸啊,一頭五星靈獸,整整比血泣高了一階!

柯宇被傾城的狂妄嚣張感染得心中萬丈毫情,笑道:“今日我們是來挖它的晶核,這場戰鬥是鐵板上的事實,既然注定了要打,何不在它面前嚣張狂妄些?”随即又轉頭朝金焰豹說道:“把你的晶核貢獻出來,本少主留你全屍!”

向來在斷坦谷稱王的金焰豹哪受過這般蔑視和污辱,要知道外圍的那些小家夥們哪個不是見它就跑?今天居然闖進來一大群人說要它的魔核,當即氣得吼嘯連連。

晶核是魔獸的精血和畢生功力,若是失去了晶核,就必死無疑,就像一個人沒有了心髒那還能活麽?

“你們這一群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敢如此對我說話,我會讓你們後悔今天的行為!”金焰豹那雙巨大的金眸獸瞳中充滿了憤怒,不斷嘶吼咆嘯,縱身一躍就朝衆人撲來。

柯宇迅速召開護體罡氣,在體外形成一圈淡金色罡氣,手中的武士大刀鋒芒湧動,朝金焰豹的小腹上刺去。

“我們一起圍攻它!”傾城話音一落,也舉刀迎了上去,彎月刀砍在金焰豹的前爪上,只聽‘铿锵’一聲,被彈了開來。金焰豹尾巴一掃,撲上去的傭兵們都被狠狠的甩在了地上,有的直接斷了幾根肋骨,有的直接口噴鮮血。

這時

忽然谷外傳來了一陣刺耳之極的笑聲,“呱呱……金皮蟲,怎麽老窩都讓人抄了?”衆人回頭,只見一只四丈多高的綠色大蛤蟆往裏跳來,每跳一步二十米遠,大地都随會之震顫。

衆人驚恐不已,這只大蛤蟆和金焰豹一樣皆能口吐人言,更可怕的是它的實力在四階七星,居然比金焰豹還要高出兩個星級!

傾城也是非常震驚,怎麽會突然現一只大蛤蟆,光是一只金焰豹就已足夠讓大夥頭疼了,此時再來了個七星靈獸,不是死得更快嗎?

“醜陋的四腳蟲,又跑到我的領地上來做甚,我說過了,我是不會讓給你的!”金焰豹巨大的獸眼中迸射出凜冽的敵意,相對于傾城等人而言,顯然金焰豹更戒備眼前的大蛤蟆。

大蛤蟆巨大的嘴巴一張一合間,腥臭撲鼻,“金皮蟲,看來今日你不讓也得讓了……呱呱……”

聽得一豹一蛤蟆間的對話,和眼中相互射出來的敵意,顯然它們并不是朋友。傾城不由松了一口氣,但仍是萬分戒備和警惕,誰知它們會不會同時向他們出手呢。

“可惡的四腳蟲,你這個手下敗将,就算你和他們一起上,也不可能戰勝我!”金焰豹低低咆哮,低沉的嘯音中充滿了憤怒。

“雖然我很想喜歡你的這塊領地,但我綠蛙也不是卑鄙之人,我會用我的實力奪得這片斷坦谷,成為這裏的主人!我要和你光明正大的決鬥!”大蛤蟆說道,巨大的蛙眼中是一片高傲得意的姿态。

“好!那你就先等我解決這群卑微的人類,再和你決鬥!”金焰豹說道。

衆人恍然,斷坦谷裏面靈氣濃郁,是個修煉的好場所,可惜被金焰豹所占,于是大蛤蟆為了斷坦谷要和金焰豹決鬥,聽它們的對話顯然之前已經相互鬥過許多次,仍是未分勝負。雖然大蛤蟆高金焰豹兩星,但在身體強悍堅韌的程度和攻擊技巧上卻輸金焰豹一籌,因此數次争鬥下來,也沒有将金焰豹打敗。

柯宇沒想到這個金焰豹的實力這麽強,雖然是四階五星靈獸,卻能與七星靈獸相抗衡!

“血泣,你帶着大夥突圍向谷外沖去,我和林裘斷後!”

沉着堅定的聲音威嚴無比。

衆人喊道:“少主先走,我們來斷後!”

大家心中都明白,留下來斷後的人必定九死一生,試問有誰能夠攔得住兩只靈獸的猛烈攻擊!

傾城心中一動,這個男人總是為她,為身邊的人着想,卻從不為自己着想。

“柯大哥,我留下來和你一起斷後,我是五星武影,比林大哥高出幾星,并且我的速度快!”

林裘粗犷的眉毛一挑,喝道:“我是隊長,我怎能逃跑!少主,你和血泣先走,這兩頭畜生交給我來!”

“你們不用争了,誰也別想跑掉,通通留下給我祭腹吧!”金焰豹怒吼一聲,便朝衆人撲來,巨大的獸嘴中吐出一片金色的火焰,谷中溫度驟然升高,被金色火焰沾染到的草木瞬間一片焦黑!

第 54 章 夜半跑路

第二天,王之夏帶着子嫣回外公外婆那裏去,樓主也在午飯前應兩位家長的命令麻溜回家。

兩菜一湯,吃好之後樓主主動刷碗收拾,老媽這幾天心情是個變數人也不優雅了,樓主得表現的勤快一點來防患于未然。接下來就要說正事了,就在當天下午跟房間裏玩撸啊撸撸得正起勁的時候,老媽飄進來說出來喝茶。

正撸得紅眼,哪有時間。

于是她就立在身後觀局,沒一會兒就不停的攪局。

“上啊上啊,人都出來了你還躲草裏幹嘛!……哎喲,死了死了,你怎麽這麽笨會不會玩啊?……拿刀砍他啊,放大招啊!……這紮小辮的都死你兩回了……她砍你你也砍她,你跑什麽…….”

待到這局結束,樓主瞅了瞅她說,喝茶去吧。于是老媽欣然點點頭。

楊律師已經自己跟那兒煮一會兒了,一個人慢悠悠喝着,見我們娘倆出來了就不緊不慢的給斟上了兩小杯。他們倆說昨晚出去吃飯的事情,然後又講到王雨桐爸媽嘴裏的準女婿,什麽海龜呀出國留學回來的啊什麽訂在明年就結婚了啊,雨桐多漂亮啊小夥兒多有福氣啊看了照片又多麽的金童玉女多般配,雙方的父母什麽什麽吧啦吧啦的一堆。

樓主覺得這個時候最好一句也不接。你們講,我就聽呗當聽故事了。

“不是,你怎麽一句也不說啊?”

“啊?”樓主舔了舔嘴邊的餅渣渣,以一種茫然到雲裏霧裏的迷惘眼神望着老媽,“說什麽?”然後手上動作還指着最後一個馬卡龍又道:“你還吃嗎?不吃我可都吃了。”

明顯瞅着老媽的嘴角被氣到哆嗦,一副恨鐵不成鋼咬碎了小銀牙的愛有多深恨就有多痛。

這得是有多麽痛的領悟?

盒子一推——

“吃,都給你,不夠吃我再給你拿!”

樓主一臉幸福滿足的抓起最後一個毫不留情啃了一口,問楊律師你看我最近是不是都瘦了?楊律師入坑即跳的點點頭,嗯,是有點瘦了,你這一天上班加班東跑西跑的都快比我忙了。轉而對老媽吩咐着,你再給她拿一盒,不是還有嗎?

老媽無語,無語……又是一臉多麽痛的領悟。

攤上這麽個爺倆,她應該已經不知道要用什麽才能正确表達自己此時此刻的心情了。

“吃什麽啊,晚上還吃不吃飯了?甜食吃多了不蛀牙呀。”

“媽,我都八十歲了,已經過了最佳蛀牙的時候了。”樓主端起小茶壺趕緊給她續上一杯,“來,多喝點茶。秋天幹燥,容易上火。你看你,這兩天心情不好,法令紋都出來了。”

老媽吓得緊着摸了摸,而後悻悻地瞪過來一眼哼了聲——就是那種小兔崽子我生氣也是你給氣的那種聲調嫌棄地哼了聲。

幾個人在這東拉西扯的,話題就說到了她們婦聯前兩天的一個求助事件。大意就是本來幸福和睦的家庭裏老婆發現了丈夫有外遇,且外遇對象還是個男狐貍精。兩人又吵又鬧又冷戰的,中間掐架那一段略過不提,後來那個當丈夫的良心發現誠心悔過表示一家三口要繼續和和美美的過日子。

可這事畢竟誰心裏都有個疙瘩,不好解。

女的落下了疑神疑鬼的毛病,總覺得男的還背着自己搞見不得人的事,後來游說當丈夫的去看心理醫生。意思就是,親愛的你這是病,得治。男的受不了,鬧到最後要離婚各過各的,你認為我腦子有病那孩子歸你咱倆一拍兩散,誰也甭耽誤誰。

吃飽喝足的給懷裏的狗寶寶抓癢左撓撓右撓撓的,它幸福的四仰八叉。樓主一邊撓一邊心想這話題聽着有點尴尬,我應該是标榜所謂正義人士來嚴肅斥責呢,還是表現的以一顆寬容的胸懷來接納他們呢?總感覺老媽說上一會兒就有意無意的瞟過來一眼。很微妙。

于是乎,樓主想要不直接出櫃得了?

不行,萬一他們把我關起來嚴刑逼供以後就見不到姑姑了怎麽辦,我這周一上班還好多事哪有閑情逸致被關在家裏蹲禁閉。

又于是,在老媽試探樓主态度的慫恿下,樓主悠悠開了口拿出了寫畢業論文的精神滔滔不絕綿綿不斷的長篇道來。

“就這男的是個gay呗,這要擱古代那就是浸豬籠,國外就是什麽火刑絞刑再不小石頭往死裏打打得他親爹親媽都不認識,兩人到地底下去唱夫妻雙雙把家還,省得人見人煩。這女的覺得他老公心理不正常就把他送精神病院關着去呀,對吧。反正情況有兩種,要麽病治好了,要麽他瘋了,要麽倆人都瘋了。”

老媽不滿地斥責,你這是什麽陰暗思想這都文明社會了。

“哎喲我就那麽一說,放到現在誰還在乎這個呀。這兩人的根本問題不在于是同性戀異性戀這檔子事,而是這婚還能不能過下去,能過就過,要麽就離。孩子不是借口,如果勉強生活在一起對青少年所謂的幼小心靈造成的傷害會更大。你說萬一逼瘋了,那男的一個精神不正常抱孩子一起跳樓了,這上哪說理去。”

老媽嚴厲怒斥,你亂說什麽呢!

老爸也嚴肅的說,這不能亂講。不過他又點點頭道,雖然你這想法偏激了些,到也有可能出現。

“所以說,我就打那麽一個比方。中國有句老話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看着不能理解的并不代表就是錯的呀,我們要客觀的來看待問題嘛。再說了,人活這一輩子就幾十年,要死要活管那麽多幹嘛呀,一家人開開心心最重要。”

你這句話講得好,一家人開開心心最重要。老爸贊同一笑,端起了茶杯風度翩翩地表示,來,老爸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樓主謙虛地嘿嘿笑。來吧,一桶稀硫酸化學反應冒泡地腐蝕你們地思想。

晚上在被窩裏翻來滾去的睡不着,趴在枕頭上等王之夏的信息,等了又等,終于等到她說現在要從她爸媽那裏回家,因為要哄子嫣睡覺所以晚了。樓主問她餓不餓,她回倒是有點想吃你做的粥了。此時樓主盯着屏幕瞅了又瞅,看了再看,随後掀了被子撲騰一下就跳起來。告訴夫人明天給你做,現在乖乖回家路上開車注意安全。

手忙腳亂以光的速度套好衣服,一把抓起包再以火箭的速度沖出去……出去……

夜半三更跑路時啊,哈哈哈!

“你幹嗎去?大半夜的!”

老媽驚詫又詭異地披散着頭發,黑黝黝的客廳裏透出她房門的一縫光。樓主兩腿一抖。

“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不開燈幹嘛呀!”

“你還吓死我了呢,我大半夜的不開燈你大半夜的開燈了,幹嗎去呀你這是?”

“我……那個,我一朋友喝多了,我看看去。”

“誰呀,男的女的?在哪呀?”

“哎呀,說了你也不認識。女的,放心,安全。”

樓主糊弄她趕緊睡去,別不開燈在客廳瞎轉悠現在不流行拍鬼片,結果被她含嗔帶怒呼了一巴掌樓主連滾帶爬地出了家門。跑出了大門招手一輛車直奔而去。王之夏家那個超市附近有一二十四小時粥店打包了碗粥,然後樓主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

诶?為什麽剛才不讓計程車等一會兒?

午夜的一陣風蕩過來飄在耳朵裏的都是——你是傻嗎傻嗎缺嗎的回音。

一路走到小區跟着前面的小哥一起進了大門,到了樓下又尾随着另一個刷卡的大叔順利乘上了電梯。站在王之夏家門口,手心裏的汗在褲子上蹭了蹭,掏出電話。

“到家沒呢?”

“嗯,剛洗完澡。”

樓主緊張琢磨着要怎麽鋪墊這個夜半抽瘋的彩蛋。

我是快遞。

我是必勝客宅急送。

開門,收水電費!我樓下賣盒飯的?

“怎麽不講話?”電話那頭傳來王之夏輕輕的笑聲。

樓主聽得滿腦子神魂蕩漾,及時腦袋晃得個撥浪鼓鎮定心神,用一種稍稍詫異中的正經語氣繼續小聲道。

“你回來時看到門口放的東西了麽?”

“嗯?什麽東西?”

“哦,我寄了個快遞到你那裏。然後快遞員給我打電話說家裏沒人,我就讓他放門口了。”

抹了一滴汗,樓主趴在門上聽了聽,似乎隐隐有腳步的聲音。

樓主撂下一句,我先不說了我老媽過來了,就毅然決然按斷了通話。躲在一旁靜靜地等,屏住呼吸靜靜地等啊等。心裏數着數,啪嗒一下反鎖的開啓聲,然後聽着門把扭動的聲響厚實的防盜門被輕輕推開,打開了一半,樓主閃身而出。

王之夏眼睛一大,站在門口怔了又怔。怔過之後她又微微一笑,輕輕顫動的長睫毛下一雙訴說着愉悅的眸子。半濕半幹的長發在她剛剛欲要探身而出時散落了一些卷曲在身前,兩片晶瑩美好的鎖骨下絲薄料子睡裙裏是一把盈盈動人的妖嬈線條在無限勾勒着。

“快遞呢?”她反問。

“記錯了,是外賣。”樓主虛心一笑,把身後的打包袋端上來移到姑姑的尊駕前。

王之夏幽幽一瞥,她說還不進來?想在門口過夜不成。

這哪能成啊我又不是來巡邏的,樓主趕緊進去。門一關,攬着王之夏的小腰往懷裏帶,尋着散着水氣的清香在姑姑嬌嫩的俏臉上讨了個便宜。結果無端端糟了嫌棄。王之夏抿了抿紅潤潤的小嘴巴笑着打發樓主去沖澡,因為一身汗。

有那麽嚴重麽?樓主不大情願地在她腰上捏了兩下,走了。

沖了澡,吹好了一腦袋毛。出來時王之夏已經床頭倚着了,優美地交疊着兩條水豆腐似的大長腿,一雙溫情的大眼睛在燈光下半斂了斂,然後頭稍稍一偏略略勾了勾指尖。樓主一激動兩步小跑左腳踩右腳差點就親地上,踉踉跄跄找了個平衡撲到了王之夏腳上。

“不好意思,小腦沒發育好。”樓主邊往床上爬着邊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還餓不餓?給你留了半碗。”王之夏笑着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

樓主認真搖着頭表示真不餓。豈料王之夏又認真問了遍真的不餓麽?樓主盤腿正襟危坐的琢磨她這話問的讓人摸不清頭腦,那我是說餓好還是不餓好?可是真不餓的呀。于是手托着下巴目不轉睛地觀察着王之夏的表情。

姑姑莞爾一笑,一雙眼眨下來還帶了那麽點神秘中的促狹。

她說我怕你等下會沒力氣。

軟香溫玉從側面壓下來撲了個滿懷,低俯下來的紅唇溫溫涼涼的貼了上來,清新淡雅的味道抵着舌尖灌滿了整個口腔。當然,還有她微涼的柔軟四肢也在細膩碰觸糾纏。

每每這個手足無措心跳怦然亂蹦的時刻,腦袋裏一片清晰卻又無比混亂。

有事助理幹,沒事……

怎麽說比較好?她是老板,我是來床上送水電費的。

第 61 章 差點賠上小命

喬天離被蘇宓的舉動吓了一跳,但吃驚的表情很快就消失在了他的臉上,他怒道:“有沒搞錯!這麽貴的*,你居然不愛惜!”

蘇宓愣了一下,才低頭看自己左手臂,只見那小小的桃木劍的劍尖刺入她的肌膚,感覺到疼痛,蘇宓卻笑了起來,她道:“我還沒問完她的話呢,你那麽着急幹什麽?”說完,她将桃木劍拔出,手臂上馬上出現一個狹長型的窟窿,不會很深,且沒有血液噴出。

喬天離嫌棄地瞪了蘇宓一眼,才拉起她的左手靠近自己,仔細看了被桃木劍刺中的地方,低聲道:“又要花錢去修補了……不對,你一直都穿長袖,現在破了個洞,藏在衣服下也沒關系吧?”

見喬天離那看似商量的眼神,蘇宓有氣又好笑,她抽開自己的手,一副懶得理的表情,道:“你要賠。”

一直在旁邊看着的旁聽還沒看明白怎麽回事,她好奇又有些害怕,小聲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都能看見我?”

我們是什麽人?總不能說是來抓她的驅魔人和鬼吧……蘇宓尴尬一笑,道:“我們是來找你,呃,有點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麽事?”旁聽又往後退了退,她有點擔心蘇宓手上的傷,又因為害怕喬天離而盡量地躲開他,視線只能落在蘇宓身上,“你中了劍都沒有流血,難道你不是人?”

喬天離上前一步,打斷她們的對話,道:“女鬼!你不在陰間好好待着,留在陽界有何居心?”

然而旁聽還是固執地只看着蘇宓,繼續道:“你不是人?我感受不到你身上的陽氣,說實話,我如果感受到你的陽氣,我會馬上離開這層樓。你是不是也是鬼,然後上了一個死人的身?”

蘇宓沒有想到旁聽居然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正當她想為自己的身份解釋的時候,喬天離卻擋在她的身前,阻止她說話。給蘇宓打造這樣一副以假亂真的肉身本身就是犯了陰陽兩界的大忌,如果讓一只熱衷打聽喜愛散播消息的八卦鬼知道,恐怕喬家就很難在靈異界立足了。

喬天離喝道:“女鬼,少爺問你話,你不要逃避,不要打岔,表現好的話,我會安全地送你回去陰間。”

旁聽終于都正眼看喬天離了,她斜着腦袋,一副單純無辜的樣子,但眼神裏還是流露出了對他的害怕,她小聲道:“我不要回陰間,我要留在這裏,我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蘇宓聽了這句話,自然聯想到了自己,她也有未完成的心願,所以十分理解一個死人對陽間的迷戀,尤其是當那個人有一個特別執着的願望的時候……她将喬天離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離少,她沒有惡意的,你就讓我來跟她說好不好?”

然而喬天離根本不可能接受蘇宓的建議,身為驅魔人,他擔心的不是鬼魂無法達成心願,而是鬼魂的殘念聚集起來形成怨念,化作惡鬼,這是他所不能容忍的事情。他搖頭道:“我知道你不忍心抓自己的同伴,但是,我們收了委托人的錢,就要認真替他們做事情,現在鬼已經找到了,你退到一邊,我來對付她。”

“你要怎麽對付她?”蘇宓開始着急起來,她看了一眼還是一副單純模樣的旁聽。

“收了。”

蘇宓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就在喬天離以為她馬上就要妥協的時候,她卻突然對旁聽喊道:“旁聽,你快跑!他要對你不利。”

旁聽還沒有理解蘇宓的意思,就看見喬天離一把推開他身邊的蘇宓,怒道:“風神借法,漩渦風眼困小鬼,急急如律令!”一張符紙飛向空中,“乓”的一聲,黃色的符紙變成一個旋風眼卷起一陣大風,原本在過道飛旋的紙張瞬間被擠到走到的另一頭,而風眼則迅速朝旁聽飛去。

旁聽來不及躲避,她的虛身開始不穩地晃動起來,她想抱着些什麽以對抗這股強力的旋風,只是她的力量實在太弱了,完全抵抗不住那股引力,掙紮了不足五秒就被吸收了進去,整個虛身馬上現在風眼中,動彈不得。

蘇宓見此情形,心中很是不忍,她暗自想着要幫她解困,只是不知道從何下手。而喬天離這次的動作卻非常快,畢竟這只女鬼的力量沒有上一次女妖言兒那麽強大,只見他快速地抛出七星葫蘆,一道七彩的光芒噴射出來,刺得旁聽閉上眼睛不敢直視。

見識過七星葫蘆的厲害的蘇宓,不及多想,縱身一躍就擋到喬天離跟前,同時伸出手掌堵住葫蘆口。來不及避開蘇宓的喬天離舉着七星葫蘆迎上了她,剎那間,他手中的七星葫蘆開始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而對面的蘇宓也跟着痛苦地晃動着身體。

這一股力量好像要将她困在肉身之內的鬼魂吸出來,又像是要将她撕裂,将她融化。這種痛是她所不曾經歷過的,就連她死的時候都沒有這麽痛苦過。蘇宓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魂飛魄散,只是此時的她覺得很不甘心,她心心念念相見的相公還沒見到,她還想重新回去投胎……

蘇宓腦海中胡亂地飛過一些畫面,既有她生前和劉仲鳴的快樂片段,也有來到這個世界後和喬天離的打鬧嬉笑,而且越往後,喬天離的片段就越清晰……喬天離,是他,只有他能夠救自己!蘇宓掙紮着用一絲力氣,顫着聲音道:“離少,救救我!我快死了!”

“放開她……”被困在風眼裏的旁聽也用她低沉的聲音請求喬天離,她雖然不明白這兩個明明是一夥的人為什麽會在關鍵的時候打了起來,但她感受到了蘇宓的好意,“放開她,我聽你的話回陰間就是了……”

喬天離臉色發青,不是他不放手,只是以他自身的實力來控制這個七星葫蘆本來就很勉強,現在這件法器碰到蘇宓這麽強大的力量,它的伏魔力量也被激發了出來,完全不受喬天離的控制。

看到蘇宓原本就此慘白的臉此時更是糾成一團,喬天離心中一緊,他用力将七星葫蘆往自己的方向收回,結果卻連同葫蘆将蘇宓帶進自己的懷裏。他氣急,道:“看你惹的麻煩!”

蘇宓的力量越來越弱,她可憐兮兮地看着喬天離,哀聲道:“離少,我不想再死一次……救救我。”

喬天離心急又無奈,為了抓一只搗蛋的八卦鬼而賠上蘇宓根本就是一件不劃算的事情,他嘆了一口氣,撤下困住旁聽的符咒,喝道:“女鬼,站在原地,不許亂跑!”說罷,他将右手食指伸向口中,牙齒用力咬下去,腥紅的血液立刻冒了出來,拇指用力擠向出血的地方,幾滴鮮血滴在了七星葫蘆之上。接觸了血液的葫蘆頓時冒出一束紅光,沖向他對面的蘇宓。

這股紅光迅速地将七星葫蘆裏的力量壓了下去,并将蘇宓和葫蘆分開。脫離了七星葫蘆的蘇宓踉踉跄跄地後退幾步,重心不穩馬上就要摔在地上,另一邊的喬天離扔下手中的法器,一個箭步先前,攔腰接住了蘇宓。

驚魂未定的蘇宓呆呆地看着前方,環抱住了她的喬天離看着眼前這張因為剛剛受了罪而變得更嬌的臉,并沒有因此而軟下聲來,他怒道:“你找死啊!”

(小聽聽,我不歪自己的大綱了,但卻歪了你要求客串的角色……這可如何是好呢?)

第 50 章 章

第 50 章

“狼人請互相确認身份。”

“狼人請殺人。”

林絢随便指了一個人。

姜瑞玉搖頭,然後比劃了一堆手勢。

“你在說什麽?”她用唇語配合這手勢表示自己看不懂。

丁姿閉着眼睛,“殺人要這麽久嗎?狼人在幹什麽?”

她對面的女生接話,“小姿,我看你就是狼人吧,掩耳盜鈴。”

“哈,這麽快就給我潑髒水,你鐵狼。”

姜瑞玉發現林絢看不懂自己要說什麽,只能擺手,指了林絢一開始想殺的那個人。

“好,狼人請閉眼。”

第一輪,無人傷亡,女巫用了藥。

他們說什麽金水銀水,林絢聽得雲裏霧裏。

第二輪死了一個平民,預言家直接在第二晚查到了姜瑞玉的狼身份。

一番辯駁,姜瑞玉還是被投出去了。

林絢震驚,怎麽瞬間就剩她一只狼了。

發言的時候林絢也沒說什麽,可能是她存在感太低了,剩下幾人開始內讧。

女巫帶走另一個平民,林絢殺女巫。

游戲竟然就這麽贏了。

其中一個女生抱怨,“太快了,我們人太少了,玩點別的吧?”

然後林絢和姜瑞玉就在桌游館待到了晚上。

走出桌游館時,林絢還有些眼暈,“游戲害人啊。”

“是你太沒自制力了,我早就說要走。”

“姜助理,你現在開始馬後炮了,我看你玩得挺開心的。”

林絢正在下臺階,一個不留意腳直接滑下去了。

姜瑞玉慌忙去接,一前一後,兩人都摔倒了。

林絢沒感覺到一點疼,回頭一看,原來摔在姜瑞玉身上了。

而他則躺在硌人的臺階上。

“疼嗎?”

“疼啊,所以你快起來。”姜瑞玉有氣無力地說。

“哦哦。”林絢趕緊站起身,順便把他扶起來。

期間林絢不小心碰到姜瑞玉的手。

“啊——”

“又怎麽了?”聽到他的叫聲,林絢問道。

姜瑞玉擡手,把手心給她看。

“破皮了啊。”林絢貼上他的手背,托住他的手。

“呼呼呼”她貼近掌心,幫他吹一吹。

比起手心的火辣,手背的溫度好像更燙人。

“怎麽樣?還特別疼嗎?”

林絢擡頭問他,卻發現他好像一直在看自己。

莫名的,兩人都沒說話。

“你們幹什麽呢?”夏淩和丁姿正好走出來,看到這一幕。

聽到聲音,林絢反應過來,本能的将姜瑞玉的手往旁邊一扔。

“還疼着呢。”姜瑞玉小聲說。

“沒事,我們先走了,拜拜。”林絢沒說什麽,轉身就離開了,姜瑞玉跟上她。

看着兩人的背影,丁姿說道:“下午我就覺得他倆關系不一般。”

“我們也覺得。”

身邊又多了幾個人,除了夏淩,剩下三人看着林絢和姜瑞玉的背影齊聲說道。

“什麽不一般?”夏淩一腦袋問號。

四人又齊聲說道:“這你都看不出來?”

晚上,林絢失眠了。

她想起傍晚的對視。他們平時對視也不少,怎麽今天這麽不對勁呢,心跳還很快。

難道是自己最近沒休息好,精神恍惚了?越想越覺得合理,林絢趕緊閉上眼睛。

“睡覺睡覺。”

第二天,姜瑞玉一眼就看到了林絢的黑眼圈。

“昨晚沒睡好嗎?”

“嗯,嗯嗯對,昨晚我一直在想餘文州和尹昭月到底誰是兇手。”林絢胡亂扯了一句,說完就想轉移話題,卻看到姜瑞玉眼下也有黑眼圈,“你也沒睡好?”

“嗯……我昨晚也一直在想你說的那個問題。”

“特別好,很有事業心,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餘文州。”

“好。”

見到餘文州時,他看起來很頹廢,下巴長出一圈胡子,眼睛布滿紅血絲。

“你們找到兇手了嗎?到底是誰殺的她!”他抓着林絢的雙臂,搖晃她的身體。

姜瑞玉伸手把他推開,“還沒找到,你冷靜點。”

就那麽輕輕一推,餘文州跌坐在自家沙發上,低頭,身體顫抖。

“小榆……”

兩人只好等他平靜下來,餘文州很快就主動說道:“是不是她那個男朋友幹的?小榆只是不喜歡他了,小榆有什麽錯,感情這種東西勉強不來啊。”

“呃,不是孟尋幹的,你冷靜一點。我們來找你只是想問你一些問題。”

“你問吧。”

“你第一次去書房找唐榆是什麽時候?碰到了誰?”

餘文州掏出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麽,過了一會兒才将屏幕轉過來給兩人看,是他和唐榆的通話記錄,八點十三,一通電話。

跟唐榆手機上的記錄一致,當晚她就一通電話,是餘文州的。

“本來那天我是不準備去生日會的,因為孟尋也在,我們的關系畢竟……但是八點十三的時候她打電話給我,說她不舒服,我就趕過去了。進書房的時間大概是八點四十多吧,孟尋也在,我們吵架了,然後小榆就讓我出去。”

“後面你有再去書房嗎?”

“當然有,孟尋剛走我就進去了,他竟然還打了小榆,臉都腫了。我合理懷疑他後來又進了書房,小榆她那麽好……”

他擡手捂住眼睛,抹了一把臉。

“她生病還被打,你怎麽沒有一直陪着她?”

“我當然是想的,但小榆說她身體不舒服,想一個人待會兒,我才出去的。如果我好好陪着她,她就不會……”說着說着,餘文州直接紅了眼睛,聲音哽咽。

“都怪我。孟尋一定是兇手,他太狠心了……”

“節哀。”

*

“怎麽樣?”走出餘文州家,林絢問道。

“你說餘文州嗎?”

“嗯。”

“他每一句話都在說孟尋是兇手,但孟尋不是兇手。”

“站在他的角度看,孟尋确實像兇手啊。”

姜瑞玉沒說話,餘文州好像很喜歡唐榆,但他總感覺有些別扭。一些細節上的表現,他情緒轉換很快。

“我們該見最後一個人了吧?”

“尹昭月,她現在就在等我們。”

林絢早在上午就約好了。

見面地點是茶館,旁邊的甜品店已經有了新老板。今天的茶館還算安靜,明明是下午,卻沒幾個人。

走進茶館,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便朝他們招手。

兩人剛坐到尹昭月對面,老板就過來了。

“林鎮長,小張老板,好久不見吶,今天想喝點什麽?”

兩人随便點了兩杯茶。

“好嘞,稍等。”

老板離開了。

尹昭月沒有說話,她眉眼低垂,端起木桌上的差杯,抿了一口。

她今天化妝了,口紅,腮紅,眼線都畫了。但依舊遮不住她眼睛裏的血絲和疲憊。

脖子上的絲巾圍了好幾圈,遮住了脖頸的每一寸皮膚,上身穿着一件薄長袖。這樣的天氣,就算是絲巾,圍好幾圈也會出汗的。

“你們要問什麽就快問吧。”她主動說話了,但聲音沙啞,還帶着些鼻音。

“你幾點去過書房,有沒有發現唐榆異常的地方?”

“沒有異常,我八點半去找過她,她當時胃疼的厲害。她說已經吃過止痛藥,我也沒什麽能做的,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後來還去過嗎?”

“九點二十,我去書房看她有沒有好轉,卻發現了她的屍體。”

“你跟她關系很好嗎?”

“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尹昭月的語氣始終很平靜。

“我聽說她感情方面關系比較複雜,當晚的生日會上有沒有其他和她有感情瓜葛的人?”

“其他人?這三個男人就挺複雜的。尤其是餘文州,你們去找過他了嗎?”她主動發問。

“找過了。”

“那他有沒有說和唐榆有過一段前緣呢?”

“前緣?”林絢疑惑。

“嗯,他們之前在一起過。他和唐榆分手的時候吵得很激烈,很難看,現在莫名其妙地舊情複燃了,餘文州肯定不懷好意。”

“你沒阻止唐榆嗎?”

“阻止過,但她不聽。唐榆是個很好的朋友,但我不得不承認,她在感情方面很爛。”

林絢和姜瑞玉的茶剛端上來,對話就結束了。

在沉默裏,林絢終于知道自己為什麽看她眼熟了。

“你……前段時間是不是受過差點致死的傷?”

“是的,你當時還來醫院看過我。”

她把脖子上的絲巾扯下來,将左邊的長發撩到耳後,一道觸目驚心的疤痕從臉側延伸到領口。

“這裏一刀,胸下一刀。我當時護住了唐榆,這次卻沒護好她。生日會上那麽多人,誰會想到有人要殺她。”

“海灘那次,你是為了保護唐榆才受的傷?”

“她當時在我身後。”

沒想到尹昭月就是那起海灘傷人案差點死亡的女生,當時在人群裏抱着她讓醫生進來的人就是唐榆。

雙方都沒再說話,尹昭月伸手要拿起茶杯,還沒碰到茶杯手柄,又換成了左手端杯。

茶喝完了,人也走了。

矛頭又指向了餘文州。

“尹昭月應該是最早去書房的人,然後再是夏淩丁姿,孟尋,餘文州,等段千星去書房的時候,唐榆那會兒差不多已經死了。”

林絢這麽捋下來,加上餘文州隐瞞和唐榆有過一段不愉快的感情這件事。

“現在嫌疑最大的就是餘文州啊!”林絢一拍手,好像看到了真相。

“我在想他到底怎麽殺的唐榆。”

“這個先不管,我們再見一次餘文州。”

第 52 章 ☆、052. 一件幸福的事

? 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下。王博遠從出租車後備箱先把寧因的箱子拿出來,再把自己的拿出來。這時天色已經微微暗下來了。烏雲堆積在天際,烏壓壓一大片。

“你家在哪兒?”王博遠問。

寧因說:“前面。”

她帶他走進小區,左拐右拐,來到一棟樓前,說:“我家在五樓。”

上樓,寧因掏出鑰匙開門。她從鞋櫃裏拿出一雙客用的拖鞋擺在王博遠腳前,說:“明天我爸媽回來前你找個酒店住出去。”

她不知道該怎麽跟爸媽解釋。

王博遠罕見地沒有反駁,點點頭,說:“好。”

她覺得詫異,對上他的目光,卻恰好看見他眼睛裏似有似無的笑意,仿佛含着挑逗的意味。寧因在心中罵了一聲該死,轉過頭視若未見。行李箱也擱在一邊,她去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下去,透涼透涼的,一下子沒緩過來。

“晚上是出去吃還是你做飯?”王博遠問道。

寧因手搭在沙發上,回頭說:“你做。”

她記得,王博遠做菜是很好吃的。讀大學的時候,王博遠有機會便會給她做菜吃,廚藝越來越好。後來,當她開始懷念他做的飯菜時,他人已經不在國內。

“那先陪我去買菜吧。”王博遠說。

兩個人一起來到附近的超市。大約是年節将近,超市裏人很多,本就不大的過道更加顯得擁擠。王博遠只好用身體擋住人流,兩個人費了好半天勁兒才來到魚肉蔬菜區。這裏的人稍微少一點,不至于摩肩擦踵移動艱難。

“買幾條帶魚吧。”寧因說:“我記得,你煎的帶魚很好吃。”

“好。”王博遠包了三條帶魚,放進置物筐中,問:“你還想吃什麽?”

寧因一路走過去,茄子、豆角、西紅柿、白菜、黃瓜、土豆、白蘿蔔,冬瓜……一一挑了放進筐中,又去買了幾點排骨,豬肉,牛肉。

王博遠問:“不買酸奶嗎?”

他記得,每一次購物後,寧因都會去買兩盒酸奶帶回去。她喜歡喝酸奶。

寧因怔了片刻,說:“你倒都記得。”

“我一直都記得。”

回到家,兩個人一起在廚房忙活。擇菜,洗菜,切菜……寧因給王博遠打下手。王博遠将西裝外套脫下,戴上圍巾,洗鍋子開炒。寧因煲了冬瓜排骨湯。

“你這些年在國外找了女朋友嗎?”寧因問。

王博遠說:“談過一個,但很快就分手了。”

“為什麽?”

“不合适。”

王博遠轉頭看了寧因一眼,“你呢?”

寧因輕輕一笑,“你看我像是戀愛的樣子嗎?”

“其實,我們可以重新來過的。”王博遠說。

“一張紙折皺了,就再也無法重新變得嶄新。”寧因說,“我不想重新來過。”

王博遠不願意勉強。

寧因卻後悔了。明明自己就想和他重新再一起,說出的話卻心是口非。她靠在門框上,眉頭不由自主地鎖起來。

王博遠說:“總是皺眉頭,會留下八字眉的。”

寧因聞言趕緊舒眉。

沉默了半晌,寧因問:“你為什麽又突然回國了?”

王博遠說:“我說我想重新把你追回來,你信不信?”

寧因哧一聲笑出來,“鬼才信。”

王博遠也笑起來,他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漫出兩道細紋,很好看,“我很高興,我們現在能夠一起做事。”

寧因說:“不過你也真是的,我跟你認識了那麽久,你也沒有告訴我你家裏竟然就是程遠的大boss。”

王博遠說:“如果我說出來了,那四年我們還會那麽開心嗎?”

既是同鄉,又是同班,那樣的緣分,讓兩個人很快走到一起。不得不說,那四年是寧因生命中最快樂的四年。在她能夠懂得什麽叫做快樂的年紀裏,她遇到了一個能分享快樂的人,這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第 51 章 不在場

不在場

生育是一個女性終生都繞不開的話題,聖杯從外形而言就是倒過來的女性子宮,所以在教會看來生命的誕生是神聖的,甚至連神也為之動容。

與國內慣有的偏見不同,在西醫眼中分娩只有兩種:不需要外人過多幹涉的順産,需要外力保命地剖腹。

很多時候秦望舒覺得人的性命太過脆弱,與天災人禍相比,就像是風中的一點柳絮,哪怕是吹口氣都讓它驚慌,不能主動,也沒有主動,比菟絲花還要渺小的存在,但有的時候她又覺得生命格外頑強。

求生是每個人寫入骨子裏的本能,一個孩童從母體分娩後,來自人世間第一句的哭聲,是宣告也是求救。流浪在街頭的乞兒,縱使每年都有數不清的凍死骨,可也有像雜草一般野蠻生長的,或許過得并非如意,可卻也真真切切地活着。

教會的規矩像是寺廟的僧人和尼姑,一生侍奉神,不得有婚姻,所以懷孕對她而言是一個被時間淡去的陌生詞彙。她在成為修女後,也曾有幾千個日夜思考過這個問題,“不婚”這個詞像是魔咒一樣,見縫插針地出現在她生活的每一刻。

白日的禱告,夜晚的輾轉,時間一長,女子一生中必須完成的婚姻任務像是生鏽的枷鎖,日益漸松,到最後她還沒想明白時就“哐當”一聲落地。如釋重負的她茫然了好一會兒,才開始跌跌撞撞地去适應。沒有婚姻,就意味着永遠不會懷孕,她會是一個人。

自顧自地成長,自娛自樂無人分享,到最後成為大多數人口中的孤苦伶仃,甚至哪天老死了都不會人及時發現。或許她會發爛發臭,待身體爬滿了肥美的蛆後,忍無可忍的鄰居砸開了她的大門,發現一具不成型的屍體。一聲尖叫過後,也可能會有好心人花點錢用一卷草席裹了她,草草收拾下葬,更多的是成為野狗飽腹的一餐。

相比之下,前者多了一絲絲的體面,但實際上不論哪種結局,都帶着絕對的落魄和難堪。她在思索後發現自己并不在意,可她想要有一點尊嚴,所以她打算養一條狗。一條年輕一點的,最好是剛出生的狗崽,在她悉心照料下粘人、忠誠、卻又有點兇性,最好與兒時的老狗一致。

她覺得人不需要活太長。幼年時天真無邪、青年時意氣風發、成年時穩重成熟、老年時安詳平淡,這些經歷只要體會過了那便是過了一生。她不會允許讓殘年的死氣侵占自己,也不會讓日益僵老的身體成為阻礙,所以她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時間。

絕對的時間裏,整潔的衣衫,精致的妝容,大量的安眠藥。鎖死門窗,一條饑餓且有些兇性的狗——

她想着想着,就突然笑出了聲。

安靜的環境中,笑聲突兀,書桌對面的神父擡起眼。歲月在他身上的痕跡十分明顯,磨去了年輕時英俊的外表,卻也更加貼近“神”。

“我覺得好笑。”她不動聲色地翻了一頁手中的書,對上神父灰藍色的眼睛。“既然教會不準許堕胎,認為這項舉動是犯罪,那為什麽還會有原罪論的說法?”

“自相矛盾。”她道。

“原罪論只是部分主教和教徒的觀念,好比并未證實的猜想,不具備權威性。”

神父的模樣相比幾年前清瘦了很多,薄薄的皮肉貼在骨頭上,雪白且紋路橫生,索性他的頭骨生得十分漂亮,沒有嶙峋的料峭感,反而暗合了華國柔和的條線美。

他以手做拳,擋在嘴邊,輕輕咳了幾聲,秦望舒十分有眼見的倒了一杯熱水遞過去。是漂亮的白瓷,薄似刀,因為釉的原因,看上去又多了些玉的溫柔,很符合神父的審美。

他接過後并不着急喝,放在手中看了一會兒,才吹了吹,道:“華國崇尚喝熱水,我們習慣喝冷水,但并沒有醫學資料證明熱水就比冷水好,相反,我們身體一樣健康。”

他抿了一口,合适的溫度滑過喉嚨,大大減輕了肌肉的緊張,他舒了一口氣。“上帝創造了亞當,又取亞當的肋骨創造了夏娃,按理說上帝應當是他們的父。華國講究子孝父慈,伊甸園無憂無慮,是父慈,那子孝呢?”

“原罪論的根據在于子悖逆父,悖逆帶來了罪,從亞當與夏娃這對人類的先祖繁衍起,罪就順着血脈代代流傳,于是人生來便有罪。而這種罪,只有信仰耶稣,才會被拯救。”

杯中水被他一飲而盡,發寒的指尖漸漸暖了起來。他又倒了一杯,捧在手裏,滾燙的溫度貼合肌膚,像是燎原的火。

“但你和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神,也沒有惡魔,只有我們。”他嘴角挑起一些弧度,平穩柔和,清正的面上是神性的悲天憫人。“亞當是人,是人就會有自己的思想,上帝創造他時,并沒有考慮過亞當本身是否願意被創造。”

“很有趣不是嗎?”他從書桌下拿出一本書,赫然就是當初在教堂引起騷動的《物種起源》。“聖經的漏洞無處不在,蠢貨會挑出這些漏洞得意洋洋,以為自己贏了,而聰明人會沉默不語,減少自己的麻煩,但掌權者會抓住這些漏洞,創造規則,自己的規則。”

“我很喜歡華國的一句話,天生反骨。”他指了指腦後,銀白色的頭發在光束下閃着動人的光。“這裏有一個發旋,頭發順着發旋的方向生長——”

他手指又往下移了一些,“但這裏,又長了一個發旋,兩種方向,你說頭發應該怎麽長?”

“不按照方向長。”他問後立馬接了答案,絲毫沒有等她的意思。“這只是一種正常的生理現象,概率很小,但的确存在,可就因為罕見,所以被認作一種病。絕大多數人總是習慣恭順,另一部分人也總是習慣了被恭順,一旦有人跳出了恭順的圈子,就會被打上各種另類的标簽——天生反骨。”

“你覺得這本書怎麽樣?”他點了點《物種起源》,薄木板做的封面被嘚嘚作響。“我特地留給你的禮物。”

“很奇妙,這是另外一片、我不曾觸及的天地。”秦望舒沉吟了幾秒,如實相告。“但相比聖經,它更具說服力,至少我願意相信。”

“我猜也是。”神父的眼神一貫像是平和包容的大海,此時海中亮起了燈。“有人身處黑暗,就會有人化身星辰。不需要很多,每個時代只要出現幾顆,彙聚在一起便是群星閃耀。”

他站起身,取出一個搪瓷做的盆,對着書點了火,扔在裏面。紙張燒得很快,石磚厚的書不一會兒就只剩下封面。

“這本書其實可以存在,主教并不會聲張。”他取了一支鋼筆,小心地在火盆裏撥弄了兩下。“但沒有必要,沒有人會把自己把柄送到別人手中,除非有求于人。”

“那只雲雀,它本來就是一只消遣的鳥兒,這是它的價值。它死,消遣替換成主教的把柄,這是一種等價,你不必難過。”他說完,停頓了幾秒,又道:“我聽人說,你把它葬在了我的花園,特地做了一個墓。雲雀并不少見,它特別是因為你對它有感情,但千千萬萬的雲雀混在一起,你根本分不清那只是屬于你的。”

“你想要,我可以叫人給你送幾只。”

他又看了眼秦望舒,似乎什麽都知道,又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盆中最後一點殘餘被火舌舔舐殆盡,他按上了她的肩。“種花、養鳥和人沒有區別,都會一點點凋落。但你不能為了避免結束,就拒絕一切開始。”

歲月的無情體現在方方面面,肌肉的萎縮,手指的幹枯,疏松的骨頭,都帶着沉沉的暮氣。大抵神父也知道兩塊骨頭相磨并不是一件舒服的事,他很快又松了手。

“今天教會有一個剖腹産,你想去觀摩學習嗎?”他的表情很淡,生硬地轉折配上這張臉尤其順理成章,話到最後,又帶上了些笑意。“看生命的誕生,也看原罪的延續。”

生孩子其實是一件很無趣的事,當事人心交力瘁,事外人不關己的冷漠。如果是剖腹,額外的責任或許會讓他們多一份慎重,可也僅限于此。

沒有麻醉劑,也沒有消毒的酒精,刀劃過肚皮,肌肉和組織帶來的輕微阻滞感,都化成了別樣的手感,通俗一點的說,與殺豬并沒有區別。

子宮所在的位置,不比殺豬的脖子,沒有主動脈,只是一些毛細血管和靜脈。一刀下去,也就是看着吓人。如果這是一頭豬,此時就應該拿着盆子去接熱氣騰騰的豬血,用水凍起來,事後上竈開火。但這是人,一層表皮割開後,是泛着白的粉。

口子不用大,約莫一個巴掌長。刀一下比一下劃得更深,平整地切面是西醫值得吹贊的資本,可秦望舒手中只有一把并不算多鋒利的折疊小刀,難切的肌肉像是打斷了骨頭連着的筋,黏稠的血液如同抓不住手的泥鳅,暫時的“手術刀”好幾次差點脫手而出。

剖腹,并非字面上把肚子剖開這樣簡單,層層疊加,最後是子宮,一共剖六層。

“嘩——”的一聲,有些黏稠溫熱的液體沖在了她手上,不同于血液帶來的濃,高挺的肚子也逐漸扁了下去。她手伸進去,穩穩地托住了嬰兒的背脊,折疊小刀叼在了嘴上,雙手捧了出來。

剛出生的嬰兒并不好看,被羊水浸泡過久的皮膚泛着紅且皺巴巴的,稀疏的毛發活像是個小老頭。嬰兒接觸到了外界空氣後,本能地蜷縮起來,嘴一張,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突然笑了一下,叫道:“小畜生。”

她從嘴裏吐出刀,羊水的成分大部分其實是尿。刀柄先前沾着血,又被羊水沖幹淨了一些,到因為兩種液體的混合味道更是古怪,她咬着時難免入了嘴,更多的是順着下巴滴到了身上。

相比幹幹淨淨的夏波,一身髒污的她更像是殺人兇手。

“你想養她?”夏波見她把孩子放進木盆裏,用帕子擦洗,忍不住問道。他皺起眉,提醒道:“我們還在秦家村。”

“我知道。”

她脫下自己的外套,因為在火堆旁,也并未感覺到多冷。孩子擦拭幹淨後,用風衣包了起來。她哄孩子的經驗豐富,不過一會兒,它便砸吧着嘴睡了。

“這是你造的孽。”她把槍塞進褲子口袋,冷冰冰的金屬壓在腿上一定程度地限制了活動。她也沒顧慮,解開皮帶就開始拉褲腰,似笑非笑地盯着夏波,活像個流氓。“沒道理我善後。”

山神被夏波一槍打死,其中情緒占多少,她不知道。但一個剛出生的孩子沒了母親,他們還借住在秦家村,這個麻煩遠不是燙手可概括的。

“我可以給她一個痛快。”夏波抱着孩子,咬牙道。

秦望舒從鼻腔裏擠出一個模糊不清的氣音,壓根不吃這一套。夏波知道自己一向摸不準她的想法,狠話過後又軟和了幾分,反問道:“你真想幫山神接生?”

“對。”拉高褲子後,槍柄的存在仍十分明顯,尤其是擡腿間布料勒出的形狀,簡直不要太紮眼。她試着調整了步伐,尤其是腿的幅度,幾步後找到了些感覺,便直言道:“我沒想過把它帶出去。”

剛出生的孩子還帶着股說不出的味道,被秦望舒冷硬的風衣包裹後混在一起,像是給這個女人增添了幾分虛假的柔軟。襁褓中的孩子似乎睡得很沉,她伸出一根手指塞進它嘴裏,濡濕溫暖的口腔讓她手指不自覺的弓起來,下一秒又伸直。

“這是秦家村,下山的路也被堵了,我們情況比過河的泥菩薩好不了多少,你憑什麽覺得我會管它?”她抽出手指,指尖拉出一根細細的銀絲,她用拇指搓了搓,突然拭在它臉上。

一點又一點,仔細且耐心,就連指甲縫處都沒漏下,直到手指幹幹淨淨後,她盯了幾秒後,揚起嘴角道:“我說錯了嗎?”

夏波只覺得喉嚨澀得仿佛能磨出血,就連嘴裏都帶着股頗為真實的鐵鏽味。他得承認,一槍打死山神固然有情緒成份,更多的是山神該死。縱使這個山神腹中的孩子無辜,可山神成為山神那一刻起,就成為了罪孽的本身,這個孩子無人能管下,也只不過下一個山神。

“為什麽要接生?”他一出聲才發現嗓子啞得厲害,又重複道:“為什麽要接生?”

“你明明知道——”

他對上她的眼睛,頓時卡住了。那些話像是落井的石頭,被砸在了最底下,撲通撲通的入水聲,外人聽不見,只有他自己震得心神動蕩。

“哇——”它的哭聲劃破了沉寂的氣氛,驚得夏波如夢初醒。他開始手忙腳亂地哄着、搖着、抖着,但它的哭聲越來越大,一張好不容易舒展開的臉又皺成了一團,紅得像是打翻了口脂。

他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下意識想要去尋求秦望舒的幫助,但觸及到那張蒼冷的臉,又生生忍住。他轉了一個身,寬闊的肩膀與背脊擋得嚴嚴實實,微微泛白的厚長褂也像是褪了色的簾布,無形的隔開了什麽。

“別哭、別哭了。”他低着頭,刻薄如刀的嘴在這一刻笨拙的像是牙牙學語的稚子,可哭聲仍舊,甚至透着幾分凄厲,到最後啞不成聲,只剩下粗重的氣聲。

“它餓了。”

他抱着孩子的手一僵,墊在它腦後的手掌收了收,幹脆裝作沒聽見。

秦望舒輕笑了一聲,撿起被她扔在地上的折疊小刀,蹲在木盆前細細清洗。先是粘手的刀柄,半幹的液體結了一層陰翳的膜,指甲一刮,簌簌下落。然後是不算鋒利的刀刃。

熱水早已半涼,丢在盆裏甚至不需要她多動手,像是泡開的顏料,很快就侵占了所有的領地。她甩幹淨刀刃上的水,指腹壓在上面——尖銳的鋒刃迎面甚至割不開粗糙的老繭,只是鈍鈍地硌着。

她加重力道,微小的刺痛像是一個突破口,緊接着是綿延的尖銳痛與它的咳嗽聲連成一片。她站起身,繞過殘破的窗戶,成束狀的陽光被遮擋,夏波的視野瞬間就黑了下來。

她手指仍壓在刃上,血順刀刃滑落,無聲息地滲入指縫。它哭得幾乎只剩出氣。繼承了母親沒有五官的臉,在通紅的顏色下醜得奇特。

流血的指頭剛塞進它嘴裏,強烈的吮吸拉拔着手皮,明明沒有牙齒,她卻感覺到了鈍刀子特有的磨人痛感。哭聲戛然而止,連帶着它五官都逐漸舒展至平和。

“夏軍官連投其所好都不懂嗎?”她神色有些淡,或許是逆光的原因,平添了幾分厭倦。刀子還在另一只手裏抓着,她轉了一下改為刀鋒對向自己,才伸出一根幹淨的手指,抹去它臉上血珠。

這一抹,沒有五官的臉成了最好的畫紙,嬰兒肌膚嫩得仿佛能掐出水,平滑的肌理看不到一絲紋路,絢爛至極。她手指一頓,原本的動作一改,又折了回來。這一勾一畫間,一個血色的十字架赫然呈現,但因為古怪的顏色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傷口。

“教會有部分人認為,人一出生便帶着悖逆上帝的罪,這是自人類始祖的血脈延續下來,除非信仰上帝。”她屈着手指,紅紅的指腹分外紮眼,透明的指甲縫裏也塞滿了紅,像是別出新意的指甲油。“孩子無罪,但罪本身會因為血脈在世人眼裏傳承,像是啞炮,你永遠也不知道它會在什麽時候爆炸。”

“這種啞炮本能會被大衆诋毀、顧忌,就好比彈簧。你壓到了極致,它一定會反彈,這時候那些發光發熱過的人們會高呼——命運。”她剔了剔指甲,沒能清理幹淨,又去木盆裏洗了一下手。“這個孩子是妖怪,妖怪的命運就是被消滅,如果你不殺山神,虎毒食子。”

“根本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水已經冷了,她在凍過後逐漸習慣了這樣的溫度,但卻比之前更加講究的放在火堆邊烤幹。“我很懷疑葉大帥的眼光。不管你是出于什麽考量殺了山神,你都不應該事後找我,難不成我臉上刻了‘聖母’二字,還是寫了善良?”

“我接生,是因為我想,這個想與我安排的結局不會有一丁點偏差。那你呢?又是以什麽樣的身份去要求我,盟友還是夏軍官?”

她端起木盆,渾濁的水澆在火堆上,嗞啦——的氣音響起,伴着一陣刺鼻的煙霧。人總是趨向溫暖,火堆的熱意順着流動的血液傳到她身上各處,冷得有些遲鈍的身子重新暖起來,打但在她站起來那一刻,又逐漸涼下去。

她一手拎着木盆,一手提着壺子,矜持的點了點下巴,示意夏波撿起地上零碎的東西。來時兩人勉強算得上是各懷鬼胎的和諧,去時只有它在熟睡中時不時發出的幾聲呓語。

村子的輪廓漸漸顯現,走在最前頭的秦望舒停了腳步,身後的腳步聲也跟着消失。她道:“這個孩子是夏軍官的,我不知道,也不認識。”

短暫的沉默後,男聲道:“孩子是我的。”

“山神是夏軍官打死的,我不知道,也不在場。”

或許是有了之前的打底,第二次開口也沒了之前艱難。她的話才落音,就聽見夏波道:“秦作家早就回去了,我可以作證,之後的一切都是我一人所為。”

聽到滿意的答案,秦望舒愉悅地揚起嘴角,絲毫不吝啬地送了他一個堪稱明媚的笑容。她生得一點也不比張雪差,只是不太符合大衆審美,相比精致柔和的張雪,她像是生硬的西洋畫,濃墨重彩裏過度的沖擊力讓人第一眼便心生防備的不喜。

但她什麽也沒做錯,就像是他懷中的孩子。他想着又垂下眼,昏暗的破廟包容了許多,連帶着宛若妖魔的孩子都被溫柔對待,在亮堂的外邊,遮羞布被撕開,沒有五官的臉已不是醜得可怖足以描繪。他一時間又覺得,秦望舒那句妖怪,分外貼切。

“這是一個人還不如狗的世界,誰要不自顧就活不成。夏軍官,別怪我。”

他又聽見了她的聲音,不緊不慢的,有着股別人學不來的漫不經心,像是傲慢又好似無所謂。他想了想,拉了拉襁褓的風衣,輕輕地蓋在了嬰兒的臉上,卻又貼心的留了一個呼吸的洞。

他告訴自己,對方沒錯。她早就說過,她易子而食,聽起來像是一種僞善,但他知道這是一種底線。人做房子,抵禦風寒,未嘗沒有圈地為王的小心思。野獸劃地盤,司馬之心昭然若揭,卻也是變相提醒自己不能越界。

“我知道。”他尚不能分辨秦望舒是哪種,或許都有,但他只能告訴自己,他知道了。

夏波是個聰明的人,秦望舒再次确定了這點。她加快步伐,拉開了兩人之前的距離,一點也沒有幫夏波遮掩的意思,更不擔心東窗事發後要面臨什麽樣的結果,只因為——秦望舒不在場。

第 54 章 :情景重現

“哥哥……哥哥……”

玉嬌依舊在喃喃自語,但是,随着進入叢林的伸出,語氣變得更加的哀怨,終于停了下來,雙手在空氣之中不知道畫着什麽。

“我怎麽感覺不太對勁。”

看着玉嬌現在的樣子,我忍不住對着王寺尊還有劉純兒說了句,為什麽我現在感覺,那個孤魂野鬼好像是在操控着玉嬌的身體,想要告訴我們一些什麽事情,又或者,是想要我們幫助她什麽一樣。

“先看下去再說。”

王寺尊淡淡的說了句,好奇的扭頭,就發現王寺尊緊皺着的眉頭,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我繼續朝着玉嬌看了過去,她究竟,想要告訴我們一些什麽?

漸漸地,我們周圍的場景變了,變成了一個家的樣子,而我們,就站在正中央。

“你知道不知道,思念一個人的滋味,就好像是喝一大杯的冰水,然後,用很長很長的時間流成熱淚,當淚水模糊了自己的雙眼之後,透過眼淚看世界,仿佛整個世界都在哭泣。

當夜幕緩緩降臨,好像有一雙無形的手,猛然之間遮住了天空,黑暗籠罩整個大地,有一種孤寂的感覺在心底放肆蔓延,心裏面是深藏着一個人,但是身旁依舊是孤影難成雙。

其實,很想抱着哥哥,訴說着滿腔情話,但是,伸出手,才發現哥哥遠在天涯,所以,也只能拿着手機,說着我想你,很想你很想你。

哥哥,我想你了,我好想抱抱你,能否在天黑之前?你說你懼怕着黑暗,我不想讓孤寂的情緒在你心底無盡悲哀,所以,我想抱抱你,可是到頭來卻只是成為了一種奢望。

有時候,很想說一句,那就這樣吧,在愛曲終人散了,願有人陪你颠沛流離,願我此生波瀾不起。

但是,話到了嘴邊又咽下,在你身邊忍受着你的壞脾氣,真的好累好累,但是一想到要離開你,那裏會痛。

有時候,我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受虐者,竟然想你的壞脾氣,想你的無理取鬧,想你的胡攪蠻纏,想你的刁蠻任性。

天底下人那麽多,可是感覺此生只要你一個就夠了,某人,你的笑容當真是千金不換。

無時無刻都在自己的內心深處想着你,就那麽靜靜地想着你,一颦一笑都在心底漸漸浮現。

有的時候真的好恨,恨手長莫及,不能穿過屏幕去擁抱你,只能對着冰冷的屏幕訴說着思念。

時間漫步過宿命的輪回,掩蓋住喧雜的凡塵,時過境遷,早已是物是人非,但是那又能說明什麽,我的思念不會因為時間的流逝而變得消失殆盡,反而會因為時間的洗禮變得更加的濃烈。

時光,是最無情的存在,時光,卻是最長情的存在。

我可以晚點遇到你,也可以在漫漫人生路中靜靜等待着你,只要結局是你,便好。

傻瓜,你可知,我很愛你?

傻瓜,你可知,我亦很想你?”

房間之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女生,正在對着鏡子說着什麽,漸漸地,聲音大了起來,門鈴響了,女孩慌亂了下,便跑了過去開門,我剛想要讓路,卻是發現,女孩從我們的身體當中穿透了過去。

“這是什麽情況?”

我整個人都開始不淡定了,這到底是什麽情況,為什麽我會變成這個樣子?不對,應該說,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什麽會從我身體穿過去?

“你別害怕,她應該是在告訴我們一些什麽,又或者說是在重現當年的情景。”

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誰給拍了下,我剛扭頭就看到王寺尊正站在我的身後,對着我微微一笑,說了句。

“情景重現?”

微微皺起自己的眉頭,看着王寺尊我喃喃自語,情景重現?什麽叫做情景重現?

“或許是她想要告訴我們一些什麽,又或者需要我們幫助他,但是他無法将事情完整的說下來,便用一種放映電影的方式,将當年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在眼前一一呈現,還原了當年的真實”

聽着王寺尊的解釋。我劉純兒都點了點自己的頭,恍然大悟,原來還有這麽一層說法,當真是活久見,不過這也不能怪我們,一直都沒有見過,當然是會好奇和不知道。

看完了整個事情的發展經過。我才明白,原來這個孤魂野鬼竟然喜歡上了自己的哥哥,而他的哥哥卻因為倫理一直在躲避着她。

有一次她在家裏對着鏡子訴說着自己對哥哥的想念,卻是被哥哥聽到了,從那一個時候開始哥哥就有意無意地避免和她的見面與接觸。

女孩很是傷心,但是卻也沒有辦法,當有一次,她偶然知道哥哥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哥哥,是父母領養回來的時候。心裏很是開心,便跑了過去,以為哥哥終于可以和自己在一起了。

但是哥哥卻依舊是拒絕了自己,女孩絕望了,用刀子一點一點劃破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浸染了整個床單。

就這樣,女孩死了,帶着滿腔的悲哀,就這麽死了。

但是女孩所不知道的是,其實她的哥哥也深深地愛着自己,只不過父母當初找他談過,不讓他接受女孩的愛意罷了。

看完了整件事情的發展,不知不覺中,我就感覺眼眶濕潤了,為什麽這一個世界,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

人生就像一個茶幾,上面擺滿了悲劇,天道不公,以萬物為刍狗,其實說穿了說白了,我感覺都是造化弄人罷了。

面前的場景,忽然之間消失不見,再次恢複了從前的樣子。

“不對,玉嬌人呢?”

猛然發現,玉嬌竟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不禁在心裏暗自責怪自己太過于大意。

“不知道啊,剛才不是還在這裏的嗎?”

身邊傳來了劉純兒同樣驚訝的聲音,我的心,猛地就開始下沉,劉純兒,該不會是出現了什麽意外了吧?

心裏當真是後悔死了,為什麽沒有好好的看着玉嬌,現在,搞得玉嬌下落不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