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章

第 19 章

鬼屋外面,林絢和周冰存放好手機等個人物品後被工作人員先一步領進去了。

而姜瑞玉這邊因為工作人員操作儲存櫃不當,卡了一會兒。

他看到周冰頂着笑臉看林絢,還說“不要害怕,我保護你”之類的話。

“長得跟鞋墊似的,墊鞋裏都嫌硌腳。”

儲存櫃弄好了,段秋剛把手機放進去,就聽見姜瑞玉說的話。

他探頭過去看姜瑞玉的臉,“你說誰呢?”

“沒說你。”他和段秋就倆手機,所以放在了一個櫃子裏。

關上櫃門後,姜瑞玉大步追上他們。

“那你說誰呢?”

林絢和周冰已經站在鬼屋入口處等他們,還有一對情侶,鬼屋裏不建議兩個人進去,這對情侶選了拼車,林絢也同意了拼車,所以是六個人進去。

人到齊後工作人員開始講注意事項,并給他們分發眼罩。

戴好眼罩後排隊搭肩走進去,林絢站在第一個。

黑暗中,工作人員開始說故事背景。劇情很經典,這是一所廢棄學校,建造在墳場上,先前接連有十幾名學生跳樓身亡,慢慢的就廢棄了,喜歡探險的年輕人慕名來到這裏,也接連發生意外。

身後的關門聲響起,六人接連摘下眼罩,林絢打量四周,她心裏隐隐有些興奮。

他們現在站在走廊裏,幽暗的環境,頭頂的昏黃燈泡搖搖晃晃,偶爾發出電流聲,綠白牆壁上有幾個血手印,似有若無的背景音樂三百六十度環繞。

姜瑞玉站在最後,他剛想去找林絢,就看到周冰站到了她身邊,走廊狹窄,兩個人并排綽綽有餘,但三個人就很勉強了。

“說他呢。”

段秋站在姜瑞玉前面,聽到他冷不丁說了句沒頭沒尾的話。

随後反應過來姜瑞玉在回答他之前的問題。

段秋順着他的目光看,發現他正盯着周冰,“他惹你了?”

“沒有。”

“那他幹什麽了,你說那麽刻薄的評價。”

幹什麽了?姜瑞玉突然發現周冰好像也沒幹什麽,就是看他那副總是笑眯眯的嘴臉不舒服,可能就是單純的磁場不合吧。

“刻薄嗎?就是看他不順眼。”

“說他長得像鞋墊還不刻薄啊……”段秋弱弱地說。

“我那是客觀評價,實話實說而已。”

本來微弱的背景音樂突然變大,站在他們前面的情侶明顯被吓到了。

那個男生看起來比他女朋友還害怕,瞬間抱住女生,“寶寶我害怕。”

明明進來之前還說自己不可能害怕,段秋也貼住旁邊的姜瑞玉。

“寶寶我也害怕。”

“你神經病。”姜瑞玉看了他一眼,胳膊躲開他的靠近,追上林絢。

“啊,我是真的害怕,你等等我啊。”

林絢看起來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很興奮,主動推開了走廊唯一的一扇門。

是一間空教室,空間變得寬闊,姜瑞玉瞬間站到了林絢旁邊。

感覺到身邊多了個人,林絢看他,“你害怕啊?”

“有點。”

段秋跟上來正好聽到他說的話,“你不是不害怕嗎?”

他剛進來的樣子既不害怕也不興奮,很平常,像回家了。

“我可沒說。”

身後走廊的燈突然滅掉,唯一的光源消失了。

段秋和那對情侶開始亂叫。

“啊啊啊啊——”

同時,林絢說道:“我們應該要找什麽東西去下一個地方吧?”

她之前沒玩過鬼屋密室,但據她了解這種情況需要找什麽線索。

最吵的是段秋,聲源就在姜瑞玉耳邊,黑暗中,他精準地捂住段秋的嘴巴,“別叫了,只是燈滅了而已。”

下一秒有什麽東西碰到他的臉,癢癢的,應該是什麽蜘蛛網,姜瑞玉吓得一躲。

另一邊的林絢已經開始到處摸索了,周冰因為黑暗和她分開了。

那對情侶一直抱着,快成連體嬰了。女生看這幾個人裏也就林絢一點都不害怕,兩人便跟在她屁股後面。

感覺到身邊已經空了,姜瑞玉直接叫了她的名字,“林絢,你在哪呢?”

“我在這呢,姜瑞玉。”

說完名字那一刻,林絢反應過來說漏嘴了。

段秋的嘴巴自由了,“姜瑞玉是誰?這裏面有叫姜瑞玉的人嗎?”

“張瑞玉,我是說張瑞玉。張強,字瑞玉,你不知道嗎?虧你倆還是朋友。”林絢直接倒打一耙。

“啊?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別的名字,你從來都沒說過。”段秋抱怨道。

姜瑞玉順着林絢的話回答他:“不經常用這個名字。別聊天了,快找線索。”

第一個房間不涉及劇情,只是用來制造氣氛而已,最後竟然是那一對情侶找到了鑰匙。

他們從前門進來,鑰匙用來開後門,通往另一條走廊。

随着咔噠一聲開鎖聲,房間和走廊都亮起來了。

林絢突然一陣尿意襲來。完了,想上廁所,可這才剛走完第一個房間。

長長一條走廊,只有剛出門這塊是亮着燈的,越往裏越黑。

“其實我不想死的,但……”

一個女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僅僅說了這麽半句話,後面只剩哭泣聲。

“別哭了姐,我害怕。”段秋半個身子藏在姜瑞玉後面,企圖制止那個女聲。

聲音停止,燈光暗了不止一個度,看人都模糊。

“走吧,下一個應該是那道門吧?”林絢只想趕緊出去,她想去洗手間,早知道不喝那杯熱飲了。

“林鎮長,我們可以一直跟着你嗎?”那個女生小聲問道。

“可以啊。”

姜瑞玉看着林絢旁邊不僅有周冰,還多了對連體嬰。

他和段秋被迫走在最後面。

“你真的一點都不害怕,像你這麽勇敢的女孩子很少哦,比男生膽子還大。”周冰對林絢誇道。

林絢聽到後幹巴巴地禮貌性笑了一下,這是誇獎嗎,聽着真別扭。

姜瑞玉也聽到了周冰的話,冷哼了一聲,誇人都誇不到點子上。

比男生膽子還大,主體不還是‘男生’嗎,根本不是在誇林絢。

第二個房間也是教室,不過有了些關乎劇情的線索。

第三個房間是醫務室,看起來很平常,但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找到了麻繩。

最後醫務室出現了兩個出口,一個通往下一個房間,一個是地下室。

好像到了什麽關鍵轉折點,但林絢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她只想去洗手間。

“你好像沒怎麽說話。”姜瑞玉察覺到她的奇怪,問道。

“人有三急。”林絢憋出來四個字。

“這也沒洗手間啊。”

“所以現在要趕緊出去啊。”

六人決定兩兩分組,姜瑞玉想跟着林絢,但那對情侶一定要和林絢在一組。

好在這裏彎彎繞繞的,占地面積也沒多大。

而且就算姜瑞玉暫時不能控制自己也不會怎麽樣。

姜瑞玉,段秋和周冰被迫成了一組,去了地下室。

醫務室裏竟然還有地下室。裏面燈光昏暗,布局簡單,只有一張鐵架床和一個衣櫃。

可衣櫃裏挂的不是衣服。

段秋拿出裏面的粉色手铐,“這是幹什麽的?”

另一邊,林絢一組現在在一間看似廢棄的辦公室裏,燈光又滅了。

那對情侶膽子稍微大了些,剛分開那個女生就摸到了一只手,“寶寶這是你的手嗎?”

“你在說什麽?我在這裏啊。”

“啊——這裏有人!”

npc從辦公桌後面猛地站起來,黑暗中待久了會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男生拉上女生就跑。

“啊啊啊啊——”

“怎麽了?”辦公室另一頭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林絢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這裏有兩個npc,一個npc在追那對情侶,另一個npc則悄悄摸上林絢的肩膀,女聲仿佛貼在她耳邊,“救救我。”

她再也忍不住了,沒有npc意料中的驚吓,林絢一把抓住放在肩上的手腕,對着那一團黑影,聲音急迫,“你先救救我吧,我要上廁所。”

npc很敬業,以為這是她逃脫的手段,語氣低沉緩慢,“說什麽都沒用,要麽救我,要麽留下來陪我。”

林絢哀嚎,“那能不能存檔啊?我去個廁所再回來救你。”

“啊?你真的要上廁所啊。”npc恢複了正常的聲音。

最後她因為上廁所主動放棄了游戲,直接被npc帶出去了。

一個小時後,林絢已經玩了心心念念的雪圈,還玩了好幾次。

又玩了冰上椅子和電動碰碰車。

她疲憊地坐在靠近鬼屋出口的長椅上。

好像忘了姜瑞玉了,會不會離他太遠了。

姜瑞玉這邊确實不能控制自己了,但并沒有改變什麽,畢竟他是被段秋拉來的,變成npc也是正常走流程。

林絢左右看看,突然發現旁邊有個小冰屋,做工看起來相當精致漂亮。

她站起來走上前摸了摸,是真的冰。

冰屋不大,有個木門,此時木門半掩着,看不到裏面是什麽樣子。

這門就比她高一點點,再高就要低頭了。

她推門進去,裏面什麽都沒有,這冰屋應該就是個裝飾而已。

裏面站着一個中年男人。

她剛想點頭無聲打個招呼,中年男子原本合攏的手臂突然展開,大衣敞開,身體赤條。

林絢一瞬間腦子空白,恐懼占據了她。

再反應過來後,林絢走出冰屋,拿起門旁邊用來鏟雪的鐵鍬。

轉過身後卻發現男人已經跑出了冰屋。

這邊人少,她直接拿着鐵鍬追上去,但沒跑兩步就滑倒了。

看着男人已經跑遠的身影。

“別讓我再碰上你!”

第 18 章 章

第 18 章

林絢心事重重了好幾天,姜瑞玉當然知道為什麽,便提議和她再去一次小鎮出口處。

她的臉第二天就消腫了,還留着些淤青,她不肯去醫院,覺得只是小傷。姜瑞玉便買了消炎藥給她,幾天下來好多了。

姜瑞玉坐在副駕看林絢負傷開車的樣子,“我要學開車。”

“怎麽突然想學開車?”

“我是助理,你是鎮長,你是我老板,哪有老板開車的?”

“哦,你終于意識到這一點了。”

“……”

鎮上倒是有駕駛學校,但姜瑞玉離了她不能控制自己,難道她還要一直在旁邊盯着不成。

“你也別去駕校了,我教你。”林絢說道,還剩了一筆錢。

“你行嗎?”

“我看起來很不行嗎?”

“會開車和會教人是兩回事。”

“我應該行吧,到了。”

林絢說着将車停下來,今天是個大晴天,陽光照在馬路上,但照不透那一團濃霧。

二人一起下了車,她看着姜瑞玉問道:“你要怎麽樣?”

“直接進去啊,你難道不想知道外面是什麽樣子嗎?”

自從蔣維消失在濃霧中後,林絢總是在想小鎮外面是一無所有還是生機勃勃。

但她是玩家,沒辦法看到。

她更怕外面是一個完整的世界。

姜瑞玉說完就大步向濃霧走去,林絢感覺上前拉住他,“等一下,你就這麽進去啊?萬一出不來怎麽辦?”

他想了想,“那我先伸只胳膊進去。”

最後,林絢在這邊拉着他的手臂,姜瑞玉将另一只胳膊伸進去。

“怎麽樣?”

他皺眉,半天沒說話。

“怎麽了?裏面有什麽東西嗎?那你趕緊拿出來啊。”林絢看見他的表情着了急。

姜瑞玉搖搖頭,“沒有東西,只是我好像感覺不到手臂的存在了。”

他試圖握拳,但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感覺不到。

“你先拿出來吧。”雖然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但林絢覺得還是先把胳膊收回來比較好。

“我沒辦法拿出來,”他沒辦法控制那只伸進去的手臂,“你拉我一下。”

林絢拽着他的手臂後退幾步,姜瑞玉的另一只手臂耷拉下來。

他擡起那只手,握拳,張開,又可以控制了。

“感覺不到手臂的存在是什麽意思?”

“就是……感覺不到啊,好像消失了。”他皺眉,“再來一次。”

“啊?還來啊?”

“我想看裏面什麽樣子。如果我沒反應,你就把我拉出來。”

林絢答應了,但這次用兩只手抓着他的手臂。

姜瑞玉大半個身子都進去了,只剩手臂在外面。

幾秒後,林絢叫他:“姜瑞玉?”

沒人回應,她強制把他拽出來,他又完好的出現在面前。

姜瑞玉表情有些懵。

“裏面……是什麽?”

“什麽都沒有。”他語氣凝重。

“一片空白?那你怎麽這種表情?”

“不是空白,是什麽都沒有,外面是虛無的。”

他什麽都沒看到,因為在那幾秒他的意識已經消散了。

林絢問他虛無是什麽感覺。

“就是你用後腦勺看世界的感覺。”

居民入住前的經歷都是程序,外面什麽都沒有,烏莫鎮是一個獨立于虛空的存在。

雖然這不能完全消除他們的罪惡感,但多少好受了些,姜瑞玉說的對,離開就是最好的判決。

“那田龍呢?我們之前說會給他一個梁景芬自殺的理由。”

姜瑞玉沒回答,反問道:“你是怎麽想的。”

“騙他不太好,不騙的話就等于告訴了全鎮人。”

“不是不能告訴他們蔣維的事,關鍵在于怎麽說,梁景芬勒索的事情也要照實說嗎?”

“可照實說的話,居民會不會議論他們?”

尤其是田易鳴,他剛上高一,正是青春期敏感的時候。

“要麽和盤托出,要麽全靠編。”

最後林絢決定了不說,只要田龍不問她就不會主動提,問就編,雖然她還沒想好理由。

但田龍後來沒再提過這事,田易鳴也變回原來的樣子。

有些人确實偏離了設定,但有些人依舊遵循着npc的程序。

在冬天來臨之前,姜瑞玉學會了開車。他人聰明,學東西很快,何況這裏也不需要駕照,學會就可以直接上路。

冬季到來,姜瑞玉的朋友段秋來找他。

滑雪場已經開始營業,姜瑞玉的設定是喜歡運動,一到這個時候段秋會頻繁來找他去滑雪。

他答應了,“但要帶上林鎮長。”

段秋走出家門,雪飄進玄關,冰冷的空氣貼上皮膚,“可以啊,但林鎮長會滑雪嗎?”

姜瑞玉一邊鎖門一邊說道:“我可以教她。”

“我平時看見老板就煩,怎麽你還上趕着?”

姜瑞玉沒理他,鎖好門後轉身将鑰匙揣進口袋,順着門口的臺階向下走。

木頭臺階上覆蓋着雪,難免有些滑,他小心走下來後突然發現林絢家門口停着一輛陌生車子。

而她家門口此時正好站着一個人。

距離不遠,後面的段秋一眼認出來是誰,“周冰?”

“誰啊?”

“你忘了?我們上次參加畫展的主人啊。”

他想起來了,就是當時在畫展上和林絢有說有笑的那個男人:“哦,他來幹什麽?”

段秋搖搖頭,“我怎麽知道。”

林絢站在房子裏,周冰站在門外,她神色糾結地對面前的男人說道:“一起去游樂園也行,但要帶上我的助理。”

“助理?你助理是誰?”

林絢餘光撇到正往這邊走的兩個身影,“就是他。”

周冰扭頭看去,雖然不知道她指的哪個,但他還是說道:“可是我只有兩張票。”

“現場買不行嗎?”

“今天是游樂園冬季活動第一天,票是預售的。”

姜瑞玉走過來,他剛剛看到林絢指他了,“你們說什麽呢?”

“哦,周先生邀請我去游樂園,今天有活動。”

“別叫我周先生,太生疏了,我們年齡差不多,叫我周冰就行。”周冰笑着對她說。

“什麽活動啊?”段秋好奇地湊上來問道。

“好像叫‘冰雪世界’吧。”周冰回答他。

“聽起來還挺好玩的,”他看向旁邊的姜瑞玉,“我們也去玩吧?”

“不是滑雪嗎?”姜瑞玉撇了他一眼。

“滑雪哪天不能滑。”

“但是……不好意思啊,我只有兩張票,只能和林絢去了。”周冰臉上帶着看似抱歉的笑容。

“不能一起去那我就不去了。”

自從知道姜瑞玉不能單獨行動後,她去哪都帶着他,雖然這看似好像是另一種局限,但總比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強。

姜瑞玉心裏莫名暗爽,嘴角勾了一下,“不好意思周先生,那我們就去滑雪了。”

他還特地加重了‘周先生’三個字,什麽叫周先生太生疏,本來就不熟。

“诶,等一下,可是我想去游樂園。”段秋打斷他們的話。

“那你跟他去,不是正好兩張票嗎。”

“大家一起去才熱鬧啊,你忘了我叔叔是游樂園園長了嗎?我打電話說一聲就好了。”他說着就掏出手機,走到一邊打電話去了。

關鍵時刻掉鏈子,姜瑞玉腹诽。

他們三個去也就算了,加個周冰怎麽看怎麽不順眼。

“好了,我們可以一起去了,我叔叔說帶幾個人都行,不用門票。”

周冰幹笑一聲,“大家一起去也好,那我們上車吧。”

段秋坐在副駕,姜瑞玉和林絢坐在後排,一路上車裏只有段秋和周冰在說話,林絢在後排默默處理游戲通知。

這段時間居民漲幅恢複正常,現在主線任務已經過半了,她處理完後看了一眼右上角的居民人數,5022人。

照這個進度,不出意外的話,一年內就能完成主線。

周冰在游樂園停車場轉了好幾圈才找到停車位。

今天游樂園人多,幸虧停車場夠大。

一下車林絢就後悔了,停車場能看到游樂園門口,現在只是上午人就這麽多,估計玩什麽都要排隊。

雪漸漸停了,地上薄薄一層積雪,踩在上面有微小的聲音,天地都是白茫茫一片。

姜瑞玉看見她對着游樂園門口嘆氣,問道:“怎麽了?”

“沒事,來都來了。”

雖然烏莫鎮靠海,冬季經常下雪,游樂園還能建冰雪世界,但林絢的體感溫度并沒有多冷,可能是游戲設定。

不然人多再加上天氣冷,她絕對扭頭就走。

周冰的門票還沒掏出來,段秋就帶着他們直接刷臉進了。

游樂園內随處可見冰雕建築,進門就看到‘冰雪世界’的指路牌。

冰雪世界是露天的,裏面的游玩項目幾乎都是在雪上進行的,滑梯、雪圈、碰碰車、冰上自行車。

“這裏也有滑雪。”段秋拉着姜瑞玉說道。

雖然有滑雪項目,但場地很小,跟天然雪場沒法比。

冰雪世界的游玩項目大多不用排隊,只要進去就能随便玩,但用具有限,熱門項目還是要等。

林絢想玩那個雪圈,從上面滑下來,還會轉圈。可人太多了,只能放棄。

“那邊是什麽,人很少。”姜瑞玉指着一處地方問道。

段秋伸長脖子看上面的字,“好像是鬼屋。”

周冰看着林絢,“鬼屋也行啊,我保護你。”

“謝謝啊,但是我不怕這個。”

姜瑞玉聽到沒忍住笑了一下,對站在旁邊的段秋吐槽道:“我看他才是鬼屋裏最可怕的那個。”

第 17 章 章

第 17 章

我叫姜瑞玉,名字是母親和父親一起取的,那個時候我還沒出生,所以這個名字好像男女通用。

出生那天,母親難産大出血死亡,而我好好的活下來了。

記憶裏,姜霖并不像其他父親那樣溫和、慈祥。學校的家長會他一次都沒來過,不管我的成績是年級第一,還是零分。

我當過乖孩子,也叛逆過。有一次連續一周逃課,初中班主任強制把姜霖叫到了學校。

我站着,姜霖坐着,他好像很認真地在聽班主任彙報我的近況,我垂眼用餘光看他,看他皺眉的表情,心裏一點不害怕,反而有一種莫名的滿足。

這滿足感像是偷來的,我小心翼翼地藏好,不讓他們發現我忍不住上揚的面部肌肉。

姜霖跟班主任道歉,說以後會好好管教我,随後便走了。

但那天晚上放學回家,我并沒有見到他。質疑,責罵,生氣,我一樣都沒得到。

再見到他時,姜霖還是那副平平淡淡中帶着一絲厭惡的表情,他的眼睛倒影裏從來沒有過我。

我知道了,皺眉只是應付老師的表面功夫,我連一個皺眉都得不到。

他一直在怪我,真是我的錯嗎?好像是的,如果我不來到這個世界,媽媽也不會死。

後來我考上了一所還不錯的高中,孤僻的性格也完全展露出來,加上我的外表和別人不一樣,高中階段我根本沒有朋友,他們還給我取外號叫“白毛”。

我意識到我和姜霖注定要做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我不再期待他的回應。

但每每看到他的背影,我心裏還是會抽痛苦澀。

我申請了住校,姜霖沒有反應,意料之中。

雖然因為性格我在學校沒有朋友,但總比家裏舒服多了。

可我的室友好像總是在讨論家庭。

媽媽這個月多給了零花錢,爸爸給他買了新款球鞋,成績好了一家人出去慶祝吃飯。

當然,成績不好也會被批評,被管教,禁止玩游戲,減少零花錢。

他們偶爾也會問到我的父母,我只能幹巴巴的說“我爸爸不管我。”

“真羨慕你,沒人管你。”

高中我的成績一直很不錯,但姜霖還是沒來參加過學校的家長會。

站在人群裏,我看着他們的爸爸媽媽表揚他們,或者批評他們,但我的身邊空蕩蕩,那一刻我覺得我是世界上最無助的人。

班主任說家長會很重要,姜霖才會派自己的助理來參加。

但助理太年輕了,同學問我那是不是我的哥哥,我說不是。

幾次之後,他們議論我沒人管教,我聽到了。可之前不是還說羨慕我沒人管嗎?

我對和父親的關系感到疲憊。

後來我迷上了小說,而且鐘愛懸疑推理,一旦陷入文字的世界就可以忘記外界的一切。

慢慢地,我又踏上了創作的道路,我沉迷于在筆下創造一個新世界。

我寫過很多廢稿,也正式發表過幾篇短篇推理小說,但都沒濺起什麽水花,甚至被讀者批評文筆一坨狗屎。我的文科成績确實一般。

高二,因為理科成績一直名列前茅,被姑姑叫去給她上初一的女兒輔導數學,我答應了。

其實表妹的成績很好,只是常年第二罷了。

在一次給表妹輔導功課的時候,我收到了姜霖助理的短信。

“瑞玉,你爸爸要結婚了。”下面附了一份電子婚禮請柬。

一瞬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眼睛模糊地點開了那份請柬,我什麽都沒看清。

我以為姜霖這麽讨厭我,一直漠視我,是因為我害死了被他深愛的媽媽。

我在一次次的委屈中抱怨自己,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

我的自厭情緒伴随了我十幾年。但現在,我的父親,姜霖,要結婚了。

我不知道如何去形容那刻的感受,錯愕?不解?後來幾天我時不時在腦海中問為什麽。

母親過世十七年,姜霖再婚也正常,那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已經放下了母親,也放下了對我的怨恨。

我竟然又開始期待,期待一份遲來的父愛降臨。

但沒有。

婚禮那天,我局促地坐在一個角落,沒有身為家人坐在主桌,甚至很多人不知道我是誰。

他看到我了,但只是淡淡地瞥了我一眼,随後又轉頭滿眼笑意地看着新娘,那表情和我記憶中冰冷的父親相距甚遠。

我在“我願意”“我也願意”那樣的誓詞中逃離了婚禮現場。

坐在酒店的天臺邊緣,我平靜地看着下面洶湧的車流,人群的吵鬧和汽車的鳴笛刺耳地響着,我什麽都沒想,我也不知道應該想些什麽,只是坐着。

我的眼淚突然流下來,我好像是一個注定得不到愛的小孩。

身後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我回頭看去。

是表妹,她一臉不加掩飾的擔憂和緊張。

她坐在我身邊:“哥,其實我一直覺得我媽根本不愛我,我只是一個工具。我什麽時候考了第一,她就拿出來向別人炫耀一下。”

她大概是以為我要做什麽想不開的事,所以用揭露自己傷疤的方式來安慰我。

家裏最關心我的人竟然是表妹。

高中生涯以我市理科第一名的成績結束了,大學我讀了心理學專業。

大三,我發表了第二部長篇推理小說。沒想到一朝爆火,我成了小有名氣的作家。

也是在那段時間,姜霖的新老婆生了一個兒子,母子平安。他重新擁有了一個完整的家,而我徹底成了外人。

我以為我不會再有什麽感覺,但怎麽還是有些喘不過氣?

我又開始堕落了。不學習,不創作,整天泡在網吧裏打游戲。

那時全息游戲正火,編程專業的朋友讓我試玩他新開發的游戲,是一款經營游戲。

不太感興趣,但還是玩了,然後我就在現實世界中消失了。

我被困在這無聊透頂的單機游戲中,肢體和嘴巴不聽使喚,我像一個npc一樣說着特定的話,做着特定的動作。

那會兒我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還會猜想現實世界中的我是死了,還是只是昏迷?姜霖如果知道我死了會是什麽表情?

但很快我就發現,游戲中的時間一直在重複同一天。

我每天都在八點三十二分醒來,九點準時出現在甜品店開始做蛋糕,十點四十五會有一個中年女人來給侄女訂一款十英寸的水果生日蛋糕,中午十二點零三一個年輕女人會踏入甜品店買一堆甜品,下午三點二十會有一個小男孩買一小塊巧克力小蛋糕,晚上六點中年女人來取生日蛋糕。

一天結束了。

這個游戲的初始設定只有六戶居民,總人口15。

日複一日,無聊至極。行為和言語是固定的,但我的思維卻還活着,這恰恰也是最痛苦的。

當擠奶油的動作徹底形成肌肉記憶,我開始思考過去,幻想未來,在腦子裏創作一部部新的小說,然後再一部部忘記。

人物在我腦海裏對話,甚至和我争吵我不該這樣寫。這好像是我唯一自在的交流。

漸漸的,我的腦子又開始變得空白,一整天都在發呆,我好累好累。

想死,但死不了。

我甚至有些羨慕那些真正的npc。沒有意識,就是絕對自由。

我不知道是什麽支撐着我沒有徹底變成npc,不知道這樣重複的日子過了多久,時間變得沒有概念,說過了一千年我都信。

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想死……

直到有一天,我在八點三十五分醒來。

甜品店的客人變了,游戲……好像開始運轉了。

我看着小鎮慢慢變得繁榮,某一天甜品店的旁邊在一瞬間建起了一家茶館。

我這才後知後覺的意識到,這游戲有玩家了。

是不是等玩家完成游戲任務我就可以出去了?是的,一定是這樣。

我不敢否定我的想法,因為這是我唯一的希望。

我曾經想過死亡,但現在我更想出去,哪怕現實世界那樣冰冷,但比起冰冷,我更害怕不自由,我已經被這不受控制的身體搞瘋了。

我依舊作為一個小小的npc活着,但至少我的眼前不再是黑暗。

日子一天天地過,我甚至有了一些npc朋友,偶爾會去釣釣魚,爬爬山,和朋友去動物園玩,參加一些這個不知名玩家組織的小鎮活動。

但這些也只是我的設定而已,在滿臉笑意的表象下,我的思緒已經飄到了外太空。

某一天,我被敲門聲吵醒,以為是哪個npc朋友,帶着困意打開門卻是一張陌生的年輕女性面孔。

“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我是烏莫鎮鎮長林絢,現在小鎮出現了一起兇案,需要你配合調查。”

鎮長,兇案,這兩個詞好像不該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我脫口說出一句:“你說什麽?”

說完才意識到我的身體在此刻脫離了那股長久的,強硬的控制感。

這句話是姜瑞玉說出來的,不是npc張強說出來的。

我看着她,也許我那唯一的希望不是幻想,它就在這個名叫林絢的女人身上。

第 16 章 章

第 16 章

周日早上,姜瑞玉敲響了林絢家的門。

她打開門後被姜瑞玉的臉色吓一跳,“你沒休息好嗎?”

“不是沒休息好,是根本沒休息。”

兩個巨大的黑眼圈挂在他臉上,鏡片都擋不住,眼睛半睜不睜,聲音有氣無力。

“去蔣維家,我現在就要知道我的推測對不對。”

他花了一晚上去推測蔣維的作案手法,精确到過程中的每一個細節。

“你知道怎麽回事了?”林絢睜圓了眼睛。

“應該吧。”

路上,姜瑞玉一直閉眼休息,看他的臉色林絢也不忍心問他問題,只能自己默默抓心撓肝地難受。

“到了。”

“啊。”姜瑞玉瞬間坐直,睜開眼睛,只不過臉上還帶着明顯的困意。

蔣維家,林絢剛坐下就看見姜瑞玉掏出那只銀色鬧鐘放在茶幾上。

他坐下,開口道:“說吧。”

蔣維看着桌上的鬧鐘,神色平常,“說什麽?”

林絢接過話,“說你怎麽殺的梁景芬。”

“梁景芬不是跳樓死的嗎?我沒殺她。”

林絢看着他的自若神态,“你不覺得你的反應過于平靜了嗎?”

姜瑞玉靠在沙發背上,說道:“你不說,我來說。”

蔣維聽到這話只是手心朝上做了個‘請’的動作。

他并不覺得這個張助理能看破他的殺人手法,反正他不會承認的。

“你有偷東西的習慣,珠寶店的戒指就是你偷的,可能在之後的某一次被梁景芬恰好看到,然後她勒索了你。”

蔣維聽到這話表情有一絲僵硬,“你有什麽證據說我偷東西?我有必要偷嗎?”

林絢看着他問道:“你難道以為,我們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說是你殺了梁景芬嗎?去往洗手間走廊的櫃子抽屜裏是什麽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們翻我東西?那是我的私人物品。”蔣維嘴硬道。

姜瑞玉沒搭理他,繼續說道:“但是梁景芬的胃口越來越大,跟你要錢越來越頻繁,然後你殺了她。”

“我說過了,我九點多就離開了學校,那時候梁景芬還活着。”

“也許她就是在九點多死的,你說她九點多還活着只是你的一面之辭。”林絢注視着他,等待他的反駁。

“她不可能是在九點死的。”

“為什麽不可能?”

“因為——”話剛開頭,蔣維瞬間閉了嘴,差點上了她的套。

姜瑞玉接着他的話說道:“因為她吃了你摻在水裏的安眠藥,已經昏睡過去了。”

沒給蔣維反應,他繼續說:“但在昏睡之前,你還做了一些事情,比如利用男女力量的差距先把她綁起來,然後将放在黑色袋子裏的鬧鐘放在她旁邊。”

“我知道,你是一位物理老師。也許你跟她說這袋子裏是你自制的□□,雖然炸不掉學校,但是炸死她這個人沒問題。這個老式鬧鐘的作用就是模拟炸彈倒計時的聲音,你跟她說這個炸彈什麽時候會爆炸,然後就離開了。”

“可你并沒有真正的離開,你在暗處等安眠藥起效,酸西唑侖是強效安眠藥,沒一會兒她就昏過去了。”

“我去過你的辦公室,也去過八樓的辦公室,但我在昨天才意識到,八樓辦公室和二樓辦公室的結構布置一模一樣。”

“你趁她沒有意識,把她移到了八樓,至此你的計劃已經完成了。”

“梁景芬再次醒來并不會意識到這是八樓,她只知道她要被炸死了。房門緊閉,可窗戶卻碰巧開着,炸彈倒計時的聲音就響在耳邊,從二樓跳下去不會摔死的,但這裏不是二樓。”

姜瑞玉說完了,林絢一臉驚訝,而蔣維則仿佛靜止了。

“天吶……”林絢感嘆蔣維的心理暗示玩得爐火純青,他不用準備什麽真的炸彈,也不用親手殺死梁景芬,這個計劃實行的如此輕松。

她之前一直以為是梁景芬是蔣維親手推下去的,或者就像她之前說的那樣,密室殺人。沒想到背後的邏輯這麽精巧。

一瞬間,蔣維僵硬的身體松懈下來,他垮着肩膀,“你說的全部都對。可這是我的錯嗎?要不是梁景芬那個女人勒索我,永無止境地勒索我,我也不會殺她。”

林絢皺眉,“她勒索你确實是她的問題,但如果你不偷東西,不損害到她的利益,她也勒索不到你啊。”

梁景芬固然有錯,但這錯有很多辦法解決,偏偏不應該是死亡。

空氣安靜下來,誰都沒再說話,林絢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設才說出對蔣維的’懲罰‘。

“我會把你驅逐出烏莫鎮,就今天。”

居民離開烏莫鎮有兩種方式,一是主動申請離開,二是鎮長強制驅逐。強制驅逐會在一個小時內生效。

她站起來,不再看這個殺人犯,“走吧。”

“那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每一個細節我都會複述給新聞社,鎮上的每一個人都會知道你的事跡。”

當然不會,說出來徒增恐慌,但起碼要讓蔣維沒那麽舒服吧,殺了人卻只能讓他離開這裏。

他真該慶幸他生活在這個世界。

回家路上,兩人都沒說話。

姜瑞玉只說決定別人的人生會有心理壓力,可放走也是一種心理壓力。

林絢把姜瑞玉送回了家,他一直沒睡覺,需要休息。

而她則獨自驅車去了小鎮邊緣。

行駛在那條唯一能離開小鎮的路,路的盡頭像有一團濃霧籠罩,她停下來,下了車。

兩邊的樹叢,遠處的風景都到這裏戛然而止。

她企圖走向那一團濃霧,卻被無形的力量止住。

她是玩家,不能出去。

林絢觸碰那無形的禁锢,像一堵無邊無際的牆壁,說不上什麽手感,不堅硬也不柔軟,但就是過不去。

身體突然軟下來,力氣仿佛被抽空,心裏也是。

她坐在路邊,低頭拔地上的草,不知道在想什麽。

再回過神來時,林絢聽到汽車行駛的聲音,這條路平時沒人的。

她扭頭看,車子直直的向她沖過來。

開車的人是蔣維。

他要離開了,強制驅逐。但碰到了林絢,他好不容易花心思除掉了梁景芬,但還是離開這裏了,并且他的事會傳遍整個小鎮。

殺掉梁景芬這個決定好像變得毫無意義。

但林絢跑開了,蔣維的車沖向路邊,馬路邊是個下坡,他的車卡住了。

蔣維開門跳下車,搬起路邊的石頭就朝她砸過去。

“你瘋了蔣維?”

石頭太重了,沒砸到她。

“對,我是瘋了。”

蔣維不再用石頭,而是直接追趕她,他看着瘦弱,但也比林絢高出不少,力氣也是個成年男子該有的。

沒一會兒就追上了林絢,蔣維薅着她的衣領,把她重重的抵在她的車頭。

揚起拳頭毫不猶豫地朝着她的臉頰揮了一拳。

他還想來第二拳,但林絢已經反應過來,她不會什麽防身術,只是最基本的求生本能。

腿被他抵着使不上力氣,但手可以,林絢手疾眼快地拿手指猛地戳向他的雙眼。

蔣維瞬間哀嚎一聲,捂住眼睛,林絢趁機一腳踢向他的裆部。

當蔣維緩過來時,林絢已經坐在了自己的車上,她啓動車子,發動機的聲音作響,她的眼睛隔着玻璃直勾勾盯着他。

他拔腿就跑,她要撞他。

車子要撞上蔣維的那一刻,他毫無阻礙地跑向濃霧,消失了。

林絢的車頭撞上了那無形的牆壁,沒有壞,只是感覺被阻止了。

她胸口起伏得厲害,車內充滿了急促的呼吸聲,扭頭看蔣維原本卡在路邊的車子,也不見了。

身體反應過來,臉頰一片火熱,伴随着劇痛。

她舌頭頂了下僵痛的臉頰,嘴巴裏一股血腥味,擡手擦了一下嘴角,鮮血殘留在手指上。

下午,姜瑞玉醒了。

他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林絢,按響了她家的門鈴,沒一會兒林絢敷着冰袋開了門。

“你臉怎麽了?”

她拿下冰袋,側過臉頰給他看,左邊臉頰高高腫起,還有淤青。

“被打了。”

姜瑞玉眉心緊皺,托着她拿冰袋的手,将冰袋又重新貼在她腫起臉上。

“誰打的?”

林絢便複述了一遍上午的事情。

“都怪我,我不應該睡覺的。”他第一次以這種自責的語氣說這種話。

“你幹嘛?為什麽要怪你,只是一拳而已,我的臉現在只是看起來有點腫,明天應該就好了。而且我也打回去了啊,要不是他跑得快,我直接撞他個殘疾。”

林絢說完還不忘笑一下,來表示自己沒那麽疼。

就是笑的臉頰的腫脹感更明顯了。

“你別笑了,你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嗎,頭暈嗎?”

林絢輕輕搖頭,“不暈。”

“下次這種情況不要自己去偏僻的地方。”

“好,這次只是意外,誰知道剛巧就撞上了。真有這種情況也沒事啊,烏莫鎮就這麽大,我給你打電話,你就火速來救我不就行了?”

她語氣輕松,但前言不搭後語的。

姜瑞玉沉默了,空氣寂靜下來。

“其實,我只有在你身邊的時候才能控制自己的身體。”

“啊?”

“在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好像快成為真正的張強了。我的身體不受控制,只有思想是任我擺布的。”

第 15 章 章

第 15 章

廚房裏,林絢已經把食材全部切好,站在一邊給姜瑞玉遞調料。

她看着鍋裏正在翻炒的四季豆,又開始思考那個問題了,“如果蔣維真是兇手呢?”

“什麽?”

姜瑞玉沒聽清,停下翻炒的動作,林絢又重複了一遍,“找到兇手,然後呢?我們該怎麽辦?”

他關掉竈臺的火,擡起鍋,“盤子。”

林絢拿過一旁的盤子,放在竈臺旁邊。

姜瑞玉一邊往盤子裏倒菜一邊說道:“讓他離開就行了。”

“只能這樣嗎?”

“端菜拿碗。”他端起兩盤菜走出廚房,走向餐桌。

“這裏就不可能有警局。有警局就代表着有法律,有法院,有監獄,有一系列相關的行業。誰來判刑?誰來執行死刑?”

林絢放下碗筷坐在椅子上,皺眉敲了兩下自己的頭,“頭疼。”

“我們來制造這些嗎?你是誰?我是誰?我們只是普通人而已。退一步講,哪怕我們中間有相關行業的人,我也不覺得——”

他突然停下來,林絢擡頭看他,“不覺得什麽?”

“不覺得我們有心理能力承受,去決定別人的人生這件事,哪怕這個人罪大惡極。我們總說這只是個游戲世界,裏面都是npc,但我們明明就身處其中,人就活生生站在面前,你怎麽去判決他們的人生?”

“你說的好像對。”林絢垂頭喪氣地說道。

她這才發覺,姜瑞玉只是個學生,而她也只是個剛畢業的實習生。

他們沒有能力主宰別人。就算制訂了法律,心裏也會覺得這是一種私刑。

這個世界對他們而言是虛假的,只是程序,只是設定,是刻板的,無趣的。

但對這裏的居民而言,這裏就是真實的,唯一的世界,他們也不是npc,有自己的人生。

“你也別太有負罪感,離開也許就是徹底消失。”

姜瑞玉嘴上這麽說着,但內心深處和林絢有着同樣的疑問,可理智告訴他,離開就是最好的判決。

“吃飯吧。”

這頓飯看起來色香味俱全,但到林絢嘴裏卻變得沒滋沒味。

翌日上午,林絢和姜瑞玉來到了鎮上的醫院。

酸西唑侖是催眠藥,他們按流程挂了心理科。

心理科平時幾乎沒人,這裏也只有一個心理醫生,兩人沒排隊就直接進去了。

林絢心裏也好奇,鎮上竟然還有心理科,她在鎮上也沒見過居民有抑郁症之類的病症。

“林鎮長?你怎麽來了?”

“你好,黃醫生。”她坐在黃醫生對面的椅子上,看了一眼旁邊的醫生名字,“我們就是日常走訪調查,關心一下居民心理健康。”

姜瑞玉坐在林絢旁邊的椅子,視線随便聚焦在一個地方開始發呆。

黃醫生懵懵的,以前沒遇到過這種調查,不過還是說道:“哦哦好。”

“心理科平時病人多嗎?”

“不多,幾乎沒人。病人大多都是學生,學習壓力,或者失眠這種問題。”

林絢表面凝重地點點頭,然後試探性地問道:“除了學生,有成年病患嗎?”

“也有啊,只不過很少。”

“也是失眠?”

“對,最近有個病人因為焦慮失眠。”

林絢頓時察覺她可能說的是蔣維,偷竊癖是一種心理病,同時也會伴随其他症狀。

“一般這種病人會開什麽藥呢?”

“這個也要說嗎?”黃醫生表情帶着疑惑。

“當然了。”

“唑侖類藥物,這個病人嚴重失眠,藥的藥效也會強一些。”

“酸西唑侖?”

黃醫生挑眉,“鎮長還懂這個?”

“嗯,一點點吧。”林絢一副半個內行人的樣子,“但是這個酸西唑侖一次開多少呢?”

“兩周,一天一粒。”

“上次給病人開這個藥是什麽時候?”

雖然黃醫生不明白為什麽問這麽仔細,但還是說了,“八九天前吧。”

聽到黃醫生語氣裏帶着不确定,姜瑞玉開口說道:“我們要準确時間。”

她拿過放在一旁的日歷,“九天前。”

“病人是成年人嗎?”

“對。”

“男性?”

按理說是不能透露病人信息的,但他倆的問法好像又沒有涉及到具體哪個病人,黃醫生只能說“對”。

林絢站起來,一本正經地說道:“謝謝黃醫生的配合,你的回答對我們整個鎮都有很大的幫助,關愛心理健康我們義不容辭。”

“不客氣。”黃醫生語氣弱弱地回答。

“那我們先走了,再見。”

林絢很慶幸她拍了藥瓶裏面。

一共十四片,九天前開藥,應該還剩五片,但蔣維的藥瓶裏只有四片。

“酸西唑侖是強效安眠藥,少了一片,很有可能是給梁景芬吃了。”

兩人一路散步到醫院附近的小公園,坐在長椅上,林絢用腳踩下一片落葉,發出解壓的破裂聲。

她問道:“給她吃安眠藥再推下樓嗎?”

“不對,沒那麽簡單。蔣維九點離開學校,可梁景芬十點多才跳樓。”

“可能是偷了保安的鑰匙,十點再返回來?”

“蔣維說保安鎖門的時候,他已經走了。學校保安做一休一,早上要開門,偷了鑰匙再還,那得去保安家裏才行。”

“會不會有什麽機關?像小說裏密室殺人那樣?”林絢不确定地說道。

“也有可能,什麽機關?”

她搖頭,“我想不到。”

“有機關的話,他什麽時候回學校銷毀現場證據呢?我們那天去學校很早,還什麽都沒發現。”

“鬧鐘不就是他留下來的嗎,鬧鐘就是機關嗎?”

“等一下,發現梁景芬屍體那天,你留了保安的電話,打電話問一下蔣維有沒有去學校。”

林絢拿出手機,在通訊錄裏找保安的號碼,撥通。

“喂?鎮長嗎?”

“是我,我想問一下周二早上學校高一的蔣維老師有去過學校嗎?”

“有啊,你怎麽知道?那天早上我剛到學校就看到他來了。”

“那您知道他那麽早去學校幹什麽了嗎?”

“我當時也疑惑,不過還沒問他就走遠了。”

挂斷電話後,林絢對姜瑞玉說道:“蔣維周二早上真去過學校。”

“所以在我們到學校之前,他已經收拾好了現場,鬧鐘應該是遺落的。”

“可鬧鐘到底有什麽用?”林絢始終百思不得其解,鬧鐘在她眼裏沒有任何殺傷力。

淩晨,漆黑的房間,姜瑞玉躺在床上看天花板,他失眠了,一直在推測蔣維的殺人手法。

蔣維平時很焦慮,有偷東西的癖好,他偷了珠寶店的戒指,那一天正好是梁景芬上班。

那天店裏來了三個人,一個謝琳,一個蔣維,還有一個不知道。

梁景芬根本不知道是誰拿的,所以她懷疑了來店裏的所有客人,心裏已經對蔣維多了一份懷疑。

而她本人卻因為蔣維偷戒指罰工資,和客人吵架,店裏的同事都說是她拿的,只是她自己死不承認。

直到有一天,梁景芬親眼看到了蔣維偷東西。

她會是什麽心情呢?她恨蔣維,讓她背負了這麽多莫須有的東西。

他肯定要付出點代價吧?

蔣維很有錢,她開始勒索蔣維,對于她家這種普通家庭,這錢對她來說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不勞而獲的感覺很爽。那段時間她變得異常慷慨,并且逃避別人問‘錢是從哪來的’這種問題。

她想,蔣維那麽有錢,那麽在乎形象,絕對不會允許她把這件事說出去。也許,靠蔣維就可以讓她後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她不再需要珠寶店的工作,她可以一直吃喝玩樂。

事情變得一發不可收拾,她不止一次地勒索蔣維。

他們在茶館的見面,也不是因為田易鳴的成績,而是金錢交易。

所以他把梁景芬手機上所有關于他的通話記錄都删了。

蔣維本身就很焦慮,也許是梁景芬的胃口越來越大,也許是這種心理壓力讓他崩潰。

他選擇了殺掉梁景芬。

“八樓,鬧鐘,一片安眠藥,十點三十四分死亡。”

眉頭都皺累了,姜瑞玉擡手揉揉眉心。

“還有,聲音。”

林絢說過,銀色鬧鐘和其他鐘表最大的不同就是有聲音。

蔣維的辦公室在二樓,他怎麽帶梁景芬去八樓呢,以什麽理由?

或者,不需要理由,她不是主動上八樓的。

對,安眠藥,先讓梁景芬吃安眠藥,心甘情願地吃。或許是摻在水裏,所以一開始蔣維和梁景芬是正常交流,安眠藥起效後,再把她放到八樓。

這個時間點,蔣維就差不多要離開學校了,怎麽讓梁景芬心甘情願地跳樓呢?

“心甘情願。”姜瑞玉默默咀嚼着這四個字。

鬧鐘的聲音到底起什麽作用?提醒時間嗎?

吃了強效安眠藥的梁景芬,怎麽會在十點多突然醒來,然後主動跳樓?

他腦袋裏一堆問號,太陽穴隐隐發脹。

睡覺的時候突然醒來是因為什麽呢?上廁所,做噩夢。

梁景芬當時也許有什麽心理壓力,而這個心理壓力是蔣維施加給她的。

而且只能在昏睡前施加。

是什麽心理壓力巨大到能夠讓梁景芬心甘情願地跳樓呢?

或許是,死亡?

一瞬間,姜瑞玉頭皮發麻,他好像有答案了。

第 14 章 章

第 14 章

“所以她的死因也是這個?”

“我們現在去珠寶店,看這兩張照片裏有沒有珠寶店丢失的戒指。如果有,那就是猜對了。”

珠寶店內,今天店長不在,店裏只有一個沒見過的店員。

“你好,你們店裏一個月前是不是丢了兩枚戒指,這裏面有嗎?”沒給店員反應的時間,姜瑞玉直接将手機放在櫃臺上。

她看看姜瑞玉,又看看林絢,“林鎮長。對,是丢了……”

店員低頭放大圖片,幾秒後指着屏幕,“這個紅寶石戒指是,這個藍色的好像是另一個。”

藍色戒指被一條項鏈蓋住一半,看不太清。

姜瑞玉收起手機,“走。”

“這麽快。”林絢看他轉身就走的背影,回頭對店員說道:“先不要告訴你們店長,我來說。”

現在沒查清楚,避免意外,還是先保密的好。

坐上車扶着方向盤的一瞬間,林絢發覺自己這幾天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開車。

她扭頭看已經坐在副駕的姜瑞玉,“你會開車嗎?”

“不會啊。”姜瑞玉理所當然地搖頭說道。

“那為什麽不學?”搞得她現在天天當司機。

“因為我不愛出門啊,有學的必要嗎?”

林絢洩了氣,“去哪裏?”

“西西雜貨鋪。”

再次站在雜貨鋪門前,店裏正好有客人,老板在結賬。

兩人走進去,林絢跟老板打了個招呼。

“林鎮長,又來了啊。”

前面剛付完錢的顧客回頭看了一眼,發現是鎮長,點頭示意後就走了。

林絢上前手扶着收銀臺,“老板,有件事想麻煩你。”

“最近店裏有沒有來過一個男人,挺瘦的,戴眼鏡,身高大概175左右。”姜瑞玉思索了一下蔣維家到西西雜貨鋪的距離,“應該不經常來這裏,或者就只來過一次。”

他發現了,林絢一問話就會變磨叽。

“不經常來,挺瘦的……”老板一邊重複他說的特征,一邊回憶,“好像是有一個,看起來很面生,戴了眼鏡,具體長什麽樣我不記得了,他當時什麽都沒買就走了。”

會來雜貨店買東西的基本都是附近的住戶,偶爾有面生的客人來還是有點印象的。

林絢從旁邊的小架子上拿了兩根棒棒糖,剛付完錢就被姜瑞玉拉着走了。

“謝謝老板!”林絢急忙向老板揮揮手告別。

“诶?先別走啊。”她還想問有什麽八卦呢。

“你這麽着急幹嘛?”

“再不走老板就要問你為什麽要問這些了,省得你胡編亂造。”

“是嗎?”她撕開一根棒棒糖的包裝,放進嘴裏,然後将另一根遞給姜瑞玉。

他沒接。林絢收回來,幫他撕開了包裝,又遞到他嘴邊。

“檸檬味的。”

他含住了,其實不想吃的。

甜膩的味道在嘴巴裏流淌,他看了眼時間,快五點了。

“現在要去哪裏?”

“去蔣維家。”

“還去啊?我餓了,想吃飯。”

“晚點兒再吃。我們現在也只是知道了原因,但是他怎麽殺的梁景芬一點證據都沒有,去他家看看還能不能發現點別的證據。”

林絢滿含怨氣地“哦”了一聲,啓動了車子。

蔣維開門時看到林絢正捂着肚子,一臉痛苦的表情。

“蔣老師,我們在附近辦事情,我突然肚子不舒服,沒找到公共洗手間,可以再借用一下你家洗手間嗎?”

雖然這個理由很拙劣,但只要她能提出來,對方就不好拒絕。

“可以啊,進來吧。”

林絢直接小跑進去,沖向洗手間。

姜瑞玉跟在後面也進了門,“謝謝。”

林絢快速将那張鬥櫃的其他七個抽屜全翻了個遍,但沒發現什麽,看起來都是他自己的東西。

和洗手間在同一條走廊的兩個房間她也大致看了一眼,都是空蕩蕩的客房。

大意了,應該讓姜瑞玉裝肚子疼的。他只說要找證據,可這範圍太寬泛了,她完全沒有頭緒,只能拍下來讓他看。

這裏不能通向房子的其他區域,得換個地方。

林絢進了廁所,扯了好長的衛生紙揉成一團扔進馬桶,按下沖水,堵了。

她捂着肚子出現在客廳,“蔣老師,你家的馬桶好像堵了。”

“怎麽會堵?不過沒關系,二樓也有廁所,上樓右拐左邊第一個房間。”他指着樓梯的位置。

林絢噔噔噔跑上樓梯,一副快要憋不住的樣子。

找到蔣維說的房間,關上門,她打量了一番房間,這裏好像是他的卧室。

左邊是主卧廁所,房間很整潔。一張床,一張床頭櫃,一件衣櫃,一件矮櫃。

她先是走到衣櫃前,拉開,裏面清一色的男士服裝,林絢随便翻了兩下,只有衣服。

她又看向床頭櫃,桌面上只放着一盞臺燈,彎腰拉開床頭櫃的小抽屜,充電器,還有兩本大概是用來充當睡前讀物的書。還是很幹淨。

枕頭底下,床單底下,床墊底下,她都翻了一遍,也是什麽都沒有。

最後她走到了床另一邊的矮櫃面前,這裏的東西就比較多了。

一眼掃去是書和日用品,但是她突然看到了一抹白色。

林絢蹲下來,在第二塊格子裏放着一些藥瓶。

她拿起來看,褪黑素,維生素,酸西唑侖片。

這個酸西唑侖片是什麽?她看不懂。

看不懂就掏手機拍照,林絢不僅拍了這個酸西唑侖,還拍了褪黑素和維生素瓶子裏面的藥。

最後林絢又去主卧衛生間轉了一圈,除了衛生用品 、和洗漱用品,也沒看出來別的。

她按了沖水,不管樓下能不能聽到,起碼做好表面功夫。

林絢下了樓,看到坐在沙發兩側沉默的蔣維和姜瑞玉,開口說道:“謝謝蔣老師啊,我現在感覺好多了。”

又和蔣維随便寒暄了幾句後,兩人離開了蔣家。

天色漸晚,溫度降下來,現在已是深秋,林絢決定回家再說。

姜瑞玉跟着她進了家門,兩只小貓已經蹲在門口,擡頭朝他們喵喵叫。

林絢蹲下來挨個摸摸,拿出手機給他,“你自己看吧,我先喂貓。”

姜瑞玉拿過手機,走向沙發,“你還設密碼?”

“那當然了,我現在相冊裏都是很重要的東西,哪天真丢了被別人看到怎麽辦?”

“密碼多少?”

“123456。 ”

“等于沒密碼。”他輸入密碼,打開了手機。

林絢起碼拍了三十幾張照片,鎖定到每一個角落。

姜瑞玉皺眉一張張地劃過去,直到劃到那張酸西唑侖片。

他大學專業是心理學,據他了解,唑侖類藥物屬于鎮靜催眠藥物。

不過酸西唑侖這個名字他沒聽過,有可能是只屬于這個世界的藥物。

“這個酸西唑侖片是什麽?”他看着正在給貓咪分配生肉的林絢。

“你問我啊?我怎麽知道。”她頭也沒回,然後又想到什麽,“不過我有藥店老板的電話,你可以打電話問問。”

“通訊錄裏就有嗎?”

“嗯,備注是藥店賈老板。”

姜瑞玉退出相冊,點開通訊錄,看到的第一個就是“A姜瑞玉”。

“我的名字前面為什麽有個A?”

“這樣你就能在最前面了啊。”

“哦,這樣啊。”他語氣平淡地說道。

點開搜索欄,輸入‘藥店’兩個字。

姜瑞玉撥通了藥店老板的電話,幾聲忙音後,對面接通了。

“喂?林鎮長有什麽事嗎?”

“你好。”

“怎麽是個男的?你是誰?”老板粗糙的聲音傳出疑問。

“我是林鎮長的助理,我想問一下酸西唑侖片是什麽藥?”

“助理啊,林鎮長什麽時候有助理了……”對面咕哝了一句後才解答他的問題,“酸西唑侖片是用來治療嚴重失眠的,而且是處方藥。”

“好的謝謝,再見。”

“哦哦,再見。”

挂了電話後,姜瑞玉又點開那張酸西唑侖片的照片。

“怎麽說?”

林絢站起來走向他。

“老板說是治失眠的。”

“失眠?蔣維雖然瘦,但看起來精神不錯啊。”

“藥效到位吧,而且這藥是處方藥,醫院晚上什麽時候下班?”

“六點啊,現在好像已經過了吧。”

姜瑞玉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五點五十六。

“明天去醫院。”

林絢坐在沙發上後喝了口水,點點頭。

姜瑞玉站起來,“那我先回家了。”

“你不在這吃飯啊?”

他又坐下,“也行。”

做飯太慢了,林絢剛準備打餐廳老板的電話叫送餐,突然想起什麽。

“姜助理,我記得你好像是美食節烹饪大賽第一名啊?”

“你怎麽知道?”

“我是玩家,可以看每個npc的資料啊。”

其實是她第一次見姜瑞玉的時候,懷疑他是兇手偷偷看的。

“我做飯也行,但一個人做飯很慢啊。”

“我給你打下手!”林絢站起來就走向廚房。

姜瑞玉也站起來跟上她。

其實他本人是不會做飯的,烹饪烘焙技能都是這個npc的設定,不過久而久之他确實已經學會了。

林絢打開冰箱找食材,她平時有做飯,但只會做一些簡單的飯菜。

姜瑞玉站在她身後,他比她高出不少,很輕松地看到冰箱裏面,他斜着身子伸手擦過林絢的手臂去拿食材。

感覺到觸碰,林絢下意識地回頭看他,肩膀撞向他的胸口。

好像太近了。

然後她迅速彎腰從姜瑞玉的胳膊下走出去了。

“你拿吧,我準備下碗筷。”

第 13 章 章

第 13 章

周六上午,林絢開車帶着姜瑞玉滿大街轉,為了找到鬧鐘的來歷。

鎮上有一家鐘表店,老板拿過去前後看了看,只說店裏沒有這種樣式的鐘表。

後來兩人又去了商店,家居館,都一無所獲。款式很舊,現在鎮上很少有人用這種滴答滴答響的鐘表。

古着店門前,林絢将車子停好。

她推門下車,“這裏還賣表嗎?”

“進去看看。”

門口的風鈴叮咚作響,兩人踏進了古着店,木地板被踩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店裏滿滿當當,琳琅滿目。衣服、首飾、擺件都有。

店長奶奶坐在靠近門口的椅子上,聽到聲音擡眼看了一下他們,便又低下頭繼續看書。

“你好奶奶,我們想找個東西,不知道您這裏有沒有。”

聽到人叫她,她站起來,把書倒扣在一旁的玻璃櫃上,“找什麽?”

林絢靠近她,拿出那只巴掌大的銀色金屬鬧鐘,擡起手來,“這個您店裏有嗎?”

店長奶奶推了推滑下來的眼鏡,這才認出來林絢,“林鎮長?”

“是我。”

“我看看。”她接過林絢手裏的小鬧鐘,翻來覆去地看了看,然後緩慢地搖頭,“沒有,但是店裏有個差不多的,你們要不要?”

“真的沒有嗎?”

“真的沒有。”

“那您知道鎮上除了鐘表店,哪裏還有賣這種表的嗎?”

店長奶奶把鬧鐘還給她,坐回椅子上,“這條街往南走,路口有個雜貨店,你去看看吧,指不定有。”

“好吧,謝謝奶奶。”

走出店門,風鈴又響。

姜瑞玉辨別了下方向,然後看向南邊,他指着路口一家店鋪,回頭看林絢。

“那是個雜貨店吧?”

林絢看過去,在她這個位置只能看到半個招牌‘貨店’。

“好像是,走路去吧,沒兩步。”

一分鐘後,他們站在了雜貨店門前,擡頭看看牌匾,‘西西雜貨店’。老板正坐在收銀臺後面看電視。

林絢走進店裏,“你好老板,這裏有賣鐘表嗎?”

一頭暗紅色卷發的中年老板回頭看她,豔紅的嘴唇咧了一下,“林鎮長,有啊。這邊右數第三個貨架,走到最後就是了。”

老板說完之後回頭繼續看電視,沒再管他們。

兩人順着指示一前一後走在兩排貨架中間。這裏什麽都有賣,不相幹的東西也放在一起,水杯、文具、螺絲、襪子、兒童玩具,還有鐘表。

“在這裏。”

林絢蹲下來,姜瑞玉也跟着蹲下來,鐘表擺在最下面的架子上,只用薄薄的塑料袋套着。

姜瑞玉拿起角落的小鬧鐘,滴答滴答的走針聲響在耳邊,塑料袋還有灰塵黏在上面,他把袋子褪下來,“款式一樣。”

林絢拿出銀色鬧鐘對比了下,“還真是。”

只不過這個是金色的。

她從姜瑞玉手裏拿過鬧鐘,直奔收銀臺。

“老板,這個鬧鐘之前有誰來買過嗎?”

老板拿起遙控器按了暫停,吵鬧的電視聲戛然而止,她轉過來,看林絢手裏拿着的金色鬧鐘。

“沒有。”

“哦對,不是這個顏色,是銀色的。”她擡起另一只手上的銀色鬧鐘。

“這個是我店裏的啊,你們要買這個嗎?”

“不是,這是我們帶來的,不是店裏的。”

老板皺了眉,“這個款式的鬧鐘只有我們店裏有。”

“之前賣出去的呢?”

“之前也沒有,銀色就這一個,你應該也看出來放鐘表那片都落灰了。鎮上的人買表都去鐘表店,哪會來這裏。”

最後林絢解釋了好一會兒才讓老板相信這只銀色鬧鐘真是他們帶來的。

銀色鬧鐘大概就是來自這家雜貨店,但老板卻堅持說沒人來買過。

臨近中午,兩人随便在附近找了家餐廳吃飯。

“如果這個鬧鐘真是兇手留下來的,我更想知道它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林絢吃了一口青菜後說道。

“暫時沒有頭緒。但是方向應該對了,鬧鐘就是兇手留下的。”

“為什麽?”

“因為老板說沒人來買過。如果她真說出個名字,那就不一定了。”

看着林絢似懂非懂的表情,姜瑞玉繼續說道,“我的意思是,這個鬧鐘作為計劃的一部分,還是個不容易買到的款式,很有可能是兇手偷來的。”

“如果表是計劃的一部分,那為什麽偏偏是這個?它跟別的表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嗎?”

姜瑞玉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林絢将鬧鐘放在桌子中間,皺眉咬着筷子觀察它。

“聲音?鐘表店的老板說現在鎮上沒人用這種會響的表。”

下午,林絢和姜瑞玉來到蔣維家。

看着面前漂亮精致的三層建築,姜瑞玉問道:“鎮上的老師工資很高嗎?”

“中上吧。蔣維單身,看他平時的穿着也很樸素,住這種房子不奇怪。”

按響門鈴後,門沒一會兒就開了。平日裏的蔣維看起來沒有在學校時利落,頭發有些亂,穿着家居服。

“你好,蔣老師。”

“請進吧。”

蔣維家的客廳很大,裝修素雅,能看出來花了不少心思。

“蔣老師家很漂亮啊。”

“謝謝,坐吧。你們要喝水還是茶?”

兩人坐在客廳中間的淺色沙發上,林絢說:“水就行。”

蔣維倒了兩杯水放到他們面前,然後坐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

“不知道林鎮長一直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呢?”

林絢突然一股尿意,剛剛在餐廳喝了很多果汁。

“等一下,我想去個洗手間。”

蔣維指了個方向,“那邊走廊,最裏面那間玻璃門的就是洗手間。”

她站起來,對他說道:“讓我助理問你吧。”

林絢走後,蔣維看着姜瑞玉,“張?助理對吧?”

“對,我叫張強。”

“問吧。”

姜瑞玉一向喜歡直奔主題,“之前你說過周一晚上九點左右在學校碰到了梁景芬,後來你就回家了?”

“對,有什麽問題嗎?”

“保安說他跟你是一起出校門的,為什麽沒告訴保安學校裏還有人?作為老師是不知道學校晚上會鎖門嗎?”

蔣維笑了一下,“哦,因為那天很忙,沒怎麽吃飯,低血糖了。恰好還沒開車,想着趕緊回家,就忘了這回事。”

姜瑞玉沒說話,看着他的表情。

他繼續說:“我到家後想起這回事。不過保安鎖門應該會掃一眼學校吧,看到哪裏還亮着燈就不會鎖了。”

林絢關上洗手間的門,他家還挺大,去個洗手間都要繞一下。

兩分鐘後,沖水聲響起,她走出洗手間,回客廳。

走廊拐角處,一個胡桃木的鬥櫃靠牆而立,一共八個抽屜,其中有一個半開着,露出一條縫。

這邊沒有窗戶,燈光照下來,裏面一只銀色女士手表反着光。

林絢的注意力被吸引,看着那只手表,小巧,細環,尺碼一看就是女人戴的。

據她了解,蔣維不是單身嗎?

鬼使神差的,她伸手徹底拉開了那層抽屜。

女士手表,兒童發夾,眼鏡,各種項鏈,各種戒指,各種小工藝品,鉛筆橡皮,指甲油,錢包。

抽屜裏什麽都有,像一個收納雜物的空間,只不過這裏面有女人的,男人的,小孩的。

她拿起那個卡其色的,上面印着小狗圖案的皮質錢包。

林絢打開錢包,裏面放着幾張零錢。

這是她之前在流浪貓領養活動上丢的。

她眉頭緊緊皺着,胡亂翻了兩下抽屜,然後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

錢包揣進口袋,她關上抽屜,面不改色地回了客廳。

此時姜瑞玉已經把能問的都問完了,坐在沙發上沉默。

她靠近沙發,“問完了?”

“嗯。”

林絢看着蔣維,“蔣老師,那我們先走了,下午還有點事。”

“這就要走啊,那我送送你們吧。”

直到關上車門,蔣維笑着站在門口向他們揮了揮手。

汽車發動,不知道駛向哪裏。

看着林絢好像在沒有目的地行駛,姜瑞玉開口道:“現在要去哪裏?”

她猛地停了車,掏出那個卡其色錢包。

“你還記不記得我在流浪貓領養活動那天丢了錢包?”她晃晃手裏的錢包,“就是這個,在蔣維家的抽屜裏發現的。”

姜瑞玉挑眉,“你确定這是你的?”

“确定啊,裏面的錢都對得上。”

他從林絢手裏拿過錢包,看着它沉默。

一瞬間,他明白了什麽。珠寶店的戒指,梁景芬的闊綽,梁景芬的死亡,鬧鐘。

“你說的那個抽屜,裏面還有別的東西嗎?”

“有,很多。我還拍了照。”

“你知道嗎,你有時候特別聰明。”姜瑞玉看着她說道。

“我都說過了,我本來就不笨。”

林絢對他的誇獎特別受用,笑着打開了手機相冊,遞給他,“看吧,什麽都有。”

姜瑞玉接過手機,放大,只找裏面的戒指。

“走,去珠寶店。”

“去珠寶店幹嘛?”

“我沒說錯吧,你有時候特別聰明,”他加重了‘有時候’三個字,“有時候就特別笨。”

林絢嘿嘿一笑,沒在意他的話,“所以去珠寶店幹嘛?”

“這個抽屜裏的東西應該都偷來的。他偷這些東西來不是為了錢,蔣維不缺錢,是為了享受得手後欲罷不能的滿足感,這叫偷竊癖。我們之前都猜錯了,珠寶店的戒指不是梁景芬偷的,是蔣維偷的。”

“那梁景芬的錢哪來的?”

“勒索蔣維。”

第 12 章 章

第 12 章

八樓,辦公室外,林絢站在走廊看着室內那道眼熟的背影。

“那是劉惠茵老師吧?”

姜瑞玉挑眉,“真巧啊,她的辦公室在八樓。”

劉惠茵的辦公室正巧是那晚開着窗的辦公室。

林絢輕敲了兩下開着的門。

他們本來是想再走一遍八樓辦公室和十樓的畫室,看有沒有什麽遺漏的細節。

但在看到劉惠茵的時候改變想法了。

梁景芬受劉惠茵的邀請來學校八樓,直接将她推下樓也是有可能的。

但也有很多解釋不通的地方,為什麽做的這麽明顯,為什麽不關窗,鎖校門之後劉惠茵一整晚都待在學校嗎?

還有蔣維的通話記錄為什麽沒了,為什麽不跟保安說還有人在學校。

“進來。”

辦公室現在就劉惠茵一個人,其他老師應該在上課。

她回頭看到是林絢,“林鎮長,又見面了。”

“你好劉老師,這是你的辦公室嗎?”

“對啊,高三有兩個班在這層樓,辦公室也就在這了。請坐。”

兩人随便拉了兩張旁邊的椅子坐下。

“其實我們還是想問關于梁景芬的事。”

劉惠茵嘆口氣,“為什麽呢?她的死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林絢否認了,“但我們起碼要弄明白她自殺的原因,給家屬一個心安。”

“那為什麽要一直問我呢?我也只是跟她見過一面而已。”

姜瑞玉搶了話,直截了當地說道:“因為我們并不覺得你們沒有起争執。”

她沉默着,好一會兒才說道:“好吧,我承認,我們吵過架。”

“為什麽之前說沒有?”林絢問。

“前天我就已經聽到其他老師傳梁景芬在學校跳樓的事,偏偏我在前兩天跟她起了争執,你們上門來問,當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雖然校長禁止私下傳播這件事,但總有人管不住嘴。

姜瑞玉點點頭,這種心理勉強也算正常反應。

“你們因為什麽吵架?”他問。

“因為孩子早戀的事情。我沒想到她那麽蠻不講理,她說她兒子平時很乖的,肯定是我女兒勾引他。你們聽聽這是什麽話?我能不跟她吵嗎?”

“然後呢?動手了嗎?”

姜瑞玉聽着對話,眼睛瞥到窗邊的一盆多肉,回憶湧上心頭,大學的時候室友也在窗邊養了一排多肉,只不過後來都死了。

他視線移到地上,角落一個黑色袋子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倒沒有,你看我像是那種人嗎。吵了一架後她就拍桌子走了,晚上給我打電話說,已經禁止她兒子跟我女兒來往了。我還沒說話,她就挂電話了。”

林絢想到劉惠茵的那兩條通話記錄,下午四點五十三分和晚上七點零二分,能對上。

姜瑞玉指着那個黑色袋子,“那是什麽?”

劉惠茵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回頭看,“垃圾嗎?沒見過這個袋子。”

靠窗這片辦公區域是她一個人的,別人不可能把東西放在這裏,除非故意丢到這。她轉過椅子拎起那個袋子。

“裏面有東西,還有聲音。”

最後在确定這不是辦公室物品的情況下,姜瑞玉帶走了這個黑色袋子。

一陣悠揚柔和的鈴聲在校園內響起。

十樓畫室的學生一湧而出,走廊頓時變得吵鬧起來,畫室只留下幾個學生和老師。

林絢照例敲敲門,美術老師循着聲音看過來。

“林鎮長?”

“你好老師,我們想問一些事情。”

美術老師趕緊請他們坐下來,“什麽事情呢?”

“周一晚上畫室的窗戶是不是沒關?”

美術老師大概是沒聽說梁景芬學校跳樓的事,直接回答道:“對啊,你們怎麽知道?周二學校臨時放假,周三我來畫室的時候,因為風吹進來,第一眼就注意到了窗戶沒關。”

他接着說,“不過後來我問了學生,是當天值日的學生忘了關窗。”

後來美術老師問為什麽要問這個的時候,林絢又開始胡編亂造說最近天涼,鎮上很多人生病感冒。

美術老師直誇她這個鎮長太細心。

學校超市門口,兩人剛從超市出來,坐在長椅上一人手裏捧着一碗關東煮。

姜瑞玉咬了一口蘿蔔,“可以直接排除十樓了,梁景芬應該就是從八樓跳下來的。”

“嗯,所以你要那個表幹什麽?”

她指的是那個黑色袋子。裏面已經看過了,只有一塊巴掌大的老式鬧鐘。

姜瑞玉擡起挂在手腕上的黑色袋子,“這個啊,劉惠茵不是說了這不是她們辦公室的東西嗎。”

“你的意思是,這可能是別人落下的?這種老式鐘表誰還會用?”

“不知道。”姜瑞玉搖搖頭,咬下最後一口蘿蔔,“反正現在劉惠茵的嫌疑也排除了,只剩下蔣維了。”

“他不是說上午沒課,那就是下午有課呗,正好在學校吃個午飯。”

烏莫中學的食堂幹淨好吃,量大管飽。食堂阿姨看是林鎮長,多打了好幾勺肉。

兩人找了空餘的位置坐下,周圍學生叽叽喳喳地走過,偶爾還有學生跟她打招呼。

姜瑞玉坐在她對面,看着她面前滿滿當當的飯菜,再看看自己的。

“怎麽你的那麽多?”

林絢夾起一塊亮晶晶的糖醋裏脊,放進嘴裏,笑眯眯地說道:“因為我是鎮長。”

姜瑞玉沒說話,吃了一口自己的盤子裏空心菜。

“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被困在這個游戲的時候才21歲?”

“嗯,當時我大三。”

“所以你回到現實世界是不是還沒大學畢業啊?是不是還要答辯啊?”

“應該吧,你呢?”

“我已經工作了啊。好像沒跟你說過,我是攝影師。”

整個午飯時間,林絢都在跟姜瑞玉拉家常。

下午将近兩點,林絢随便拉了個老師問蔣維辦公室在哪,然後兩人就去了二樓。

她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正好撞上了要去上課的蔣維。

“蔣老師,要去上課嗎?”

“林鎮長,好巧啊。對,我現在要去上課。”

“不是巧合,我們就是來找你的。”

蔣維擡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可是我現在要去上課,沒幾分鐘就打鈴了。”

林絢擺擺手,“沒事,蔣老師先去上課吧,下課我們再聊。”

二樓辦公室的老師都去上課了,現在空無一人。

姜瑞玉拉了張椅子坐下,手臂搭在兩側的扶手上,開始四處打量。

辦公室六張桌子,和八樓一樣的布局,林絢繞着這幾張桌子看上面的東西。

“這張是蔣維的辦公桌。”她指着一張看起來幹淨整潔的桌子說道。

林絢掃了一眼桌上的東西。也沒什麽,全是辦公用品,看起來很普通。

“我翻他桌子會怎麽樣?”

姜瑞玉看着她,平靜地說道:“應該不會怎麽樣。”

然後林絢将六個抽屜看了個遍,還是辦公用品,沒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什麽都沒有啊。”

姜瑞玉還是坐在椅子上,頭靠着椅背,身體随着椅子扭動晃來晃去,“正常,就算有什麽也不會放在這裏吧。”

“起來。”林絢走上前把姜瑞玉拉起來,“那你看這個辦公室裏有什麽不對勁的東西。”

她看不出來什麽,就比如剛剛八樓那個黑色袋子,換她根本不會注意到。

“诶?那個黑色袋子呢?”

“放車裏了啊,一直拿着多麻煩。”

兩人在辦公室待了四十多分鐘,什麽都沒發現,一切都很正常。

直到下課鈴打響,幾個老師伸着懶腰走進辦公室。

蔣維也回來了。

林絢剛跟他說上話,就有學生進來找蔣老師,然後開始讨論錯題。

課間十分鐘就那麽過去了,他們什麽都沒問成。

蔣維拿起課本站起來,“林鎮長,你确定要繼續等嗎?我下午是滿課,剛剛你也看到了,課間也不一定有時間。”

最後只好約蔣維明天見,明天是周六。

開車出了校門,林絢把車窗搖下來,深秋涼爽的空氣飄進來。

“白等了。”

姜瑞玉打開放在腿上的黑色袋子,拿出裏面的鬧鐘。

銀色圓形鬧鐘,下面兩個金屬腿,有點重量,此時正滴滴答答地響着。

林絢撇了一眼他手裏的鬧鐘,“這不就一個表嗎?難道是什麽關鍵線索?”

“不知道。”他看看時間,已經三點多了,“算了,明天再找吧。”

“找什麽?”

“這個表的來歷。”

晚上,姜瑞玉坐在沙發上,銀色圓形鐘表放在茶幾上,他托腮看着那根不斷走動的秒針。

沒有頭緒。

他躺在沙發上,掏出口袋裏的手機,連帶着那根紅繩。

林絢給他的,姜瑞玉對着燈光看它,鮮豔的顏色,廉價的材料。

他套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白皮膚讓這根紅繩變得刺眼。

手機震動了好幾下,他拿起來看。

是林絢給他發的消息。

三張照片,背景是海洋館。

“姜助理,這幾天太忙,忘了給你發海洋館的照片。”

他點開一張,那張照片裏的他沒什麽表情,傻傻地比了個耶,旁邊的林絢倒是笑得開心。

保存,然後回複。

“真傻。”

也不知道在說誰。

第 11 章 章

第 11 章

田易鳴說女孩的媽媽是烏莫中學高三的老師,林絢便又向關校長要了這位老師的聯系方式。

劉惠茵,烏莫中學高三語文老師。

電話還沒撥出去,姜瑞玉看見屏幕上的號碼制止了她。

“等一下。”

他掏出手機,打開相冊,在梁景芬最後的通話記錄中發現了劉惠茵的號碼。

在梁景芬跳樓的前兩天,那天是周六,一天內打了兩通電話,下午四點五十三分和晚上七點零二分。

林絢撥通了電話,幾聲忙音後聽筒傳出一個女人的聲音。

“喂?”

“你好劉惠茵老師,我是烏莫鎮鎮長林絢,請問你現在方便嗎?有點事想問你。”

“林鎮長啊,有時間,我在家。”

劉惠茵下午沒課便回了家,她留了個地址給林絢後就挂掉了電話。

資料上劉惠茵四十三歲,但實際看起來只有三十多歲的樣子。

她一頭黑長發,五官柔和,總是笑着,看起來是很溫柔的老師。

劉惠茵家有個院子,打理的很好。

烏雲驅散,下午的陽光照在院子裏,三人坐在庭院中的木椅上。

“梁景芬?我跟她是見過一次面,一周前吧。”

“你們有過争執嗎?”

劉惠茵笑了下,搖搖頭,“沒有。”

“那你們因為什麽見面?”

她垂眼,手指緩緩敲着木桌,“說起來丢人,我女兒和她兒子在談戀愛。孩子還小,哪懂這些,我叫她來也是想讓她給孩子做做心理工作。”

“就這樣?”

“就這樣。”

海邊,林絢踩在松軟的沙灘上,她低頭看着半個鞋子陷進沙子。

“我們現在好像連一條關鍵性的線索都沒有。”她聲音低低的,聽起來有些郁悶。

“如果我們兩個普通人就能随意破案,還要警察幹什麽。”

林絢擡頭看着姜瑞玉,“我是普通人,可你不是啊,你是推理作家啊。”

“你也知道我只是個寫小說的啊?”

“藝術源于生活,李黎的案子不就很順利嗎?”

“我餓了。”姜瑞玉面不改色地轉移話題。

“走吧,去吃飯。”

兩人随便找了家路邊的小面館。

等待的時候,林絢開口說道:“我們可以用排除法。”

“哦?說說看。”姜瑞玉手肘撐桌,托着下巴。

“首先,排除田易鳴。”

“廢話。”

“其次,排除劉惠茵。”

“為什麽?”

“梁景芬的最後一條通話記錄不是沒了嗎,如果她是兇手,為什麽不把之前的也删掉。”

姜瑞玉聽後搖頭,“這可不一定,田易鳴都知道她倆見過面,删掉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也對。”

“其實綜合來看,目前恰恰是劉惠茵的嫌疑最大,你別忘了梁景芬的死亡地點是學校。劉惠茵說她倆沒争執也只是一面之詞。”

“可她的目的是什麽,因為女兒早戀嗎?不至于吧。”

“也有可能是什麽不為人知的原因。”

“見財起意。”林絢說完又否認自己,“也不對,劉惠茵看起來比田家有錢多了。”

“面來咯,兩碗豌雜面,加麻加辣自己放哦。”服務員将兩碗色香味俱全的小面放在桌子上。

林絢拿起筷子,“先吃飯吧。”

回家時天色已近黃昏,橘粉色的天空下飄着松散的雲。

林絢到家後先是給五餅來福喂飯,然後打開游戲面板處理幾條入住申請,右上角的數字又變了,4462人。

雖然漲幅緩慢,但經歷了這段時間後,只要不往下掉她就很滿足了。

點開姜瑞玉的資料,使用轉職卡,轉職成功。

空下來的甜品店點擊招募,完成。

林絢掏出手機撥通電話。

“喂?是姜助理嗎?我是林鎮長,明天早上九點上班,去汗蒸館參加開業儀式。”

“我現在是你的助理了嗎?”

“是的,姜助理,恭喜你入職成功。”

“好的林鎮長。”

挂掉電話後,林絢笑了一下,将手機丢到一邊。

五餅看起來已經吃飽了,跳上沙發盤起身子,林絢一把将它抱起來,抽出一張寵物濕巾給它擦嘴。

擦完後剛想把臉埋進它的胸口,突然想起了什麽又停下來。

“通話記錄。”

翌日上午,林絢帶着姜瑞玉去參加了汗蒸館的開業儀式。

汗蒸館還舉辦了活動比賽,比賽名字很通俗易懂,‘看誰在75度的汗蒸房堅持的更久’。

林絢和姜瑞玉參加了。

兩人穿着汗蒸服坐在75度的汗蒸房裏。

“為什麽要參加?”

“不參加的話老板硬要送給終身免費卡,怎麽好意思。”林絢說着躺下來将頭放在實木竹枕上,側過身。

姜瑞玉看着她頭上的毛巾卷帽子,又看看自己手上的毛巾,他也想要。

“林絢,這個帽子怎麽弄啊?”

沒人理他。

他看着林絢側躺的背影,“林鎮長。”

還是沒理他。

他靠近她,食指抵住她的胳膊戳一戳,沒反應。

不會暈過去了吧。

姜瑞玉走到她面前,看到林絢雙眼緊閉,他彎腰手指放在她鼻子下面,呼吸均勻。

睡着了 。

姜瑞玉順勢躺在她旁邊的竹枕上。

看着林絢因為高溫變得紅紅的雙頰,“這就睡着了。”

她的眉毛濃密柔順,根根分明,眼睫黑亮卷長,汗濕的發絲貼在臉側。

呼吸聲在這個密閉的空間裏變得格外明顯。

姜瑞玉翻過身平躺,看着汗蒸房的天花板,什麽都沒想。

二十分鐘後,林絢被晃醒了。

“醒醒,再睡蒸死了。”

她睜開眼懵懵地看着面前的人。

姜瑞玉臉頰通紅,大概是因為出汗的原因,沒戴眼鏡。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隔着鏡片直視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像兩顆漂亮清透的淺色琉璃。

她撐起身子坐起來,“睡着了。”

出了汗蒸房後,林絢要了兩杯冰水,半杯下去感覺整個人都通透了。

“林鎮長,你們是第二名哦,這是獎品,憑此可以免費洗浴汗蒸三次。”老板笑眯眯地說道,遞過來兩根細細的紅色手繩。

林絢接過,“謝謝老板。”

她轉身遞給身後的姜瑞玉一條,“你的。”

“這位先生,你是本次‘看誰在75度的汗蒸房堅持的更久’比賽的第一名哦,這是獎品。”

林絢聽到老板的話轉身看第一名是誰。

“蔣老師?”

“林鎮長,這麽巧。”蔣維看到林絢,神色有些驚訝。

三人坐在汗蒸館的休閑區。

林絢先寒暄了幾句,“蔣老師今天沒課嗎?”

“上午沒課,我很喜歡汗蒸,就來了。”

“蔣老師很厲害啊,能在汗蒸房待二十多分鐘。”

蔣維聽到這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林鎮長也很厲害,第二名呢。”

“蔣老師,關于梁景芬女士,其實我還有問題想問你。”

姜瑞玉看着她,他怎麽不知道還有問題要問蔣維。

“請講。”

“蔣老師最後一次見梁女士是什麽時候呢?”

蔣維頓了一會兒,“周一晚上九點左右吧,在教學樓下碰到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我剛下班。”

“蔣老師下班那麽晚?”

“哦,那天我加班備課來着。”

“沒問她那個時間點去學校幹什麽嗎?”

“問了,但她只說要見一個人。”

“沒說是誰嗎?”

他搖搖頭,“那倒沒有。”

蔣維走後,林絢身體靠在椅背上,拿起桌上的冰水又喝了兩口,沒說話。

“怎麽了?”

“剛剛他的肢體語言有不自然的地方嗎?”林絢問。

“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

“梁景芬的通話記錄裏沒有蔣維的。”

林絢掏出手機,點開那幾張姜瑞玉發給她的通話記錄照片,“梁景芬和蔣維近期不是見過幾次面嗎,為什麽一條通話都沒有?”

“你怎麽現在才說,有通話記錄不一定能擺脫嫌疑,但沒有通話記錄一定有問題。”姜瑞玉說道。

林絢站起來,“走,現在去學校。”

兩人換回自己的衣服後,開車直奔學校。

姜瑞玉剛進學校大門又退後了兩步,并拉住前面的林絢。

林絢回頭看他,“怎麽了?”

他指指旁邊的保安室,“先去這裏。”

保安室內。

“周一晚上?是我值班。”看起來五十多歲的保安大爺說道。

“您幾點下班的?”

“九點多吧,具體時間不記得了。”

“一般晚班不是九點整就下班了嗎?”林絢問道。

這鎮上最晚的下班時間就是九點。

大爺聽後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哈哈,我一不小心眯着了。醒過神來看表發現已經過了九點,就收拾收拾下班了,大概是九點十幾分,二十幾分的時候吧。”

“所以您也沒看見一個女人進學校?”

他聽到這個名字,眼睛瞬間睜大了,小聲問道:“一個女人?梁景芬?就是周二在學校跳樓的那個女人?”

“您知道啊?”

“我聽另一個保安說了。”

“對,就是她。”

保安大爺撇嘴搖頭,“沒看到。”

姜瑞玉在一旁問道:“那您那天晚上看到過高一的蔣維老師嗎?”

“蔣老師我看到了,我們還一塊下班了呢,我當時剛關上保安室的門,蔣老師就跟我打招呼,然後我們一起離開了學校。”

“學校關門會上鎖嗎?”

“那當然了。”

離開保安室後,林絢又一臉愁容了。

“梁景芬的死亡時間是十點三十四分,就算跳樓後不會立刻死亡,往前推十幾分鐘,那也已經十點多了,可蔣維九點多就已經離開學校了。”

“但他沒跟保安說學校裏還有人,就任憑保安鎖了校門。”

第 10 章 章

第 10 章

翌日清晨,林絢一覺醒來游戲多了好幾條通知。

都是烏莫鎮入住申請,海洋館已經正式開業,鎮上的新聞社大肆宣傳。

她看看現在的居民人數,4448人。處理完入住通知後變成了4459人。

總算有點進度了。

她手撐在床上坐起來,揉揉太陽穴。昨晚喝了個半醉,不過還有意識。

但姜瑞玉竟然是個一杯倒,林絢使出吃奶的勁才把他送回家。

今天還要繼續調查梁景芬的人際關系,以防姜瑞玉沒狀态,她熬了些醒酒湯。

*

站在棋牌室門口,姜瑞玉擡起黑框眼鏡揉揉眼睛。

“怎麽了?醒酒湯不管用?”林絢看着他的動作問道。

他搖搖頭,就是有點困。

梁景芬是棋牌室的常客,經常在這裏打麻将。棋牌室老板認識她,也認識和梁景芬一起打麻将的朋友,今天正好在。

兩人根據老板的提示找到了梁景芬的麻友。

四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阿姨圍坐一桌,正在洗牌。

聽聞林絢是為了梁景芬而來,四人開始嘆氣。

“唉,景芬啊,不知道為什麽想不開要去自殺。”

“就是,上次見她還開開心心的。”另一個阿姨附和着。

“梁阿姨最近和之前有什麽變化嗎?”

“有啊,她最近特別大方,在這裏玩她出錢,出去吃飯她也請客。”

“以前不大方嗎?”

“也不是,就是沒最近那麽大方。”阿姨特地強調了‘那麽’兩字,随後指着另一個阿姨問道:“诶?上次你們不是還因為這個吵起來了嗎?”

她回答:“啊,就是絆了兩句嘴而已。”

林絢追問道:“怎麽吵起來的?”

“我問她最近為什麽這麽大方,是不是在哪發財了,她說我多管閑事。”

“除了棋牌室,她還有經常去的地方嗎?”站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姜瑞玉問道。

“我們經常一起去老李家常菜館。還有茶館,她喜歡喝茶。別的我們就不知道了。”

站在棋牌室樓下,林絢看看天空,今天是陰天。

“感覺珠寶店的戒指就是她拿的啊,對這方面的問題很敏感。”

“先去阿姨提到的那兩個地方吧。”

老李家常菜館和茶館。

因為距離問題,他們先去了老李家常菜館。

他們從菜館的老板口中得知,梁景芬只和一起打麻将的朋友來這裏吃飯。

沒什麽有效信息。

随後兩人又去了茶館,鎮上就一家茶館,就在姜瑞玉的甜品店旁邊。

下車後,林絢先是打量了一番他的甜品店。

“你這甜品店就一直空着啊?”

“不然呢?你知道嗎,我在這裏做了八年的蛋糕,人都被腌入味了。”他的語氣裏滿是怨氣。

“沒有啊。”林絢靠近姜瑞玉,嗅嗅他的外套,只有洗衣液的味道。

“……”

“你可以跳槽啊,甜品店讓給別人,空着多浪費。”

畢竟每季度的GDP達到一定數額還有游戲獎金,蒼蠅腿也是肉啊。

“跳槽?”

“嗯……”林絢思考着,“鎮長助理的職位一直空着,你可以來。”

其實是因為助理工資很高,她為了省點錢,就把所有事情都攬到自己身上。助理位置自然而然就一直空着。

“我給你當助理?”姜瑞玉看着她,頓了一秒後說道:“也行。”

這樣他正好有理由一直跟着她了。

“工資這方面可能有點低哦……”林絢試圖把助理工資降下來。

“沒事。”

他有點存款,而且這裏只是游戲世界,日常吃住問題能解決就可以。

“那我晚上給你安排轉職。”林絢說完後側過臉偷笑。

道具背包裏的轉職卡也終于派上用場了。

姜瑞玉看着她的樣子,心裏大概猜到了什麽,不過他不在意,反正不管怎麽樣林絢都不可能讓他餓死。

林絢推門進茶館。裏面實在算不上安靜雅致,整個茶館只有大廳,沒有隔間,但氛圍很好,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兩人挑了個安靜的角落,坐在竹椅上。

林絢剛拿起四方桌上的茶單,老板就過來了。

“林鎮長來喝茶啊。”茶館老板扭頭又看見姜瑞玉,“張老板,好久不見,你的甜品店怎麽一直歇業呀?”

姜瑞玉和茶館老板算得上點頭之交,偶爾老板還會照顧一下他的生意。

“嗯,要換工作了。”

“這樣啊,今天喝什麽?給你們打八折。”

兩人掃了一遍茶單,最後點了一壺肉桂茶和一份中式糕點。

末了林絢問了一句,“老板一會兒有空嗎?我們有點事想問您。”

茶和糕點上來後,老板坐在空閑的竹椅上。

他給兩人倒了茶,笑着說道:“林鎮長想問什麽?知無不言。”

“您記得梁景芬嗎?”

“記得,老顧客了,不過這兩天沒來。”

林絢聽後沒提她已經去世的事,直接問道:“她經常和誰一起來這裏喝茶?”

“一般是和秋莉一起來,她倆好像是打麻将認識的。”

李秋莉,沒記錯他們剛剛已經在棋牌室見過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中年婦女。

“還有呢?”

“還有……我想想。”老板想了幾秒後說道:“最近和一個年輕男人來過兩三次。”

“年輕男人?”姜瑞玉抿了口茶,出聲問道。

“對對,我聽見她叫什麽姜老師?”

“他們在聊什麽您知道嗎?”林絢問。

“這我不知道。”

茶館進來兩個中年男人,“老板,一壺普洱。”

“诶诶,來了。”老板站起來說道:“我先去忙了,你們慢用。”

林絢捏了塊糕點,“姜老師……不是你嗎?”

“只有你知道我姓姜。”他伸手拿了塊一樣的糕點,“游戲裏能查學校的老師名單嗎?”

“能。”

林絢花十分鐘看了烏莫小學、烏莫中學和烏莫大學的所有老師名單。

“沒有姓姜的,倒是有個姓蔣的。姜老師?蔣老師?是不是老板聽錯了。”

“可能,你看一下這位蔣老師的具體資料。”

她又花一分鐘掃了一遍這位蔣老師的資料。

“好像就是他,他是烏莫中學高一的物理老師,田易鳴就是高一。”

由于人口基數小,烏莫中學一個年級也就六個班,蔣維就是田易鳴班的班主任。

林絢問關校長要了蔣維的聯系方式,順利約好中午在學校旁的素食餐廳見面。

兩人比蔣維先到,林絢早就餓了,先點了菜。

蔣維到時,菜已經上的差不多了。

“不好意思林鎮長,我剛下課,讓你們久等了。”

蔣維坐下,将外套挂在椅背上,他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瘦弱文雅,很年輕的老師。

“沒事,我們也才到幾分鐘。”

“這位是?”蔣維看着姜瑞玉詢問道。

“我助理,張強。”

“張助理你好。”

“你好。”姜瑞玉點頭回應,好新鮮的稱呼。

聽到林絢是為了梁景芬找他,蔣維剛拿起來的筷子又放下了,“唉,聽說她去世了,可惜,梁女士是位很負責的好家長。”

“我聽說你們最近有私下見面?”林絢開門見山地問道。

“哦,有的,因為最近她兒子田易鳴的成績下滑得厲害,私下聊過幾次。”

“成績下滑?”

“田易鳴的成績之前一直穩定在班級前十,最近下滑到班級下游了。”

“因為什麽呢?”

“梁女士說她兒子最近壓力大,所以給他買了游戲機想讓他勞逸結合,我估計是因為這個吧。”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不過好像還有個原因……”

“什麽?”

“田易鳴早戀了。”

“早戀?他今天有來上學嗎?”

“沒有,請了一周的假。”

林絢和姜瑞玉對視一眼,看來要再拜訪一次田家了。

下午,站在田家緊閉的大門面前,姜瑞玉按下了旁邊的門鈴。

一分鐘後,田易鳴只一個腦袋從門縫裏探出來,看到是林絢後拉開了門。

他精神看起來好了很多。

“你爸爸呢?”

“我爸爸上班去了,就我一個人在家。”

兩人再一次進了田家大門,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田易鳴看起來是個懂事的小孩,主動給他們倒水。

“最近有好好吃飯睡覺嗎?”林絢喝了口水,關心地問道。

他頂着烏青的黑眼圈點了點頭。

“聽你們班主任說,你前段時間成績下滑得厲害。”姜瑞玉直接問道。

田易鳴聽到這個問題後恍惚了下,然後呆呆地點頭,“嗯。”

“你早戀了?”

他擡頭看姜瑞玉,臉上終于有了不一樣的神色,不好意思地又低下頭,小聲說:“嗯,不過已經分手了。”

“為什麽分手?”

“那個女生的媽媽碰到我們在一起了,然後找我媽媽談話,就分開了……”

聽到談話兩字,林絢問道:“談話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五六天前吧,當時媽媽看起來很生氣,不過沒說我什麽,只是讓我和那個女生分開。”他頓了一下,“哦,還說我可以談戀愛,但不能和那個女生。我不知道為什麽。”

那不就是梁景芬跳樓前兩天。

聽田易鳴的描述,梁景芬生氣并不是因為他早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