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那道淡金色光芒自六塵金籠而出,于譚雲山胸口沒入,三個人都看見了。只是後面六塵金籠亮起,引得既靈驚詫,馮不羁關注,倒把這茬擱置了。

“有什麽感覺?”既靈上下打量譚雲山,沒發現對方有何異樣,但語氣裏還是有不易察覺的擔憂。

譚雲山低頭看着胸口,道:“起初暖融融的,但現在沒什麽感覺了。”

“既靈,”馮不羁湊過來,“到底是什麽東西你就別賣關子了。”

既靈茫然:“我也不知道。”

馮不羁意外,疑惑道:“不是從你的法器裏出來的嗎?”

譚雲山猛點頭,可憐巴巴的眼神極其無辜。

既靈想了很久,還是無奈搖頭:“被六塵金籠降服的妖邪精魄,要麽直接散入天地,根本不會入籠,要麽收入金籠,永不超生,從來沒有收進來又吐出去的。”

馮不羁也覺得不大可能:“如果是應蛇的精魄,那譚老弟現在不就成妖了。”

既靈認同:“而且妖物的精魄是紫色,不該有金光。”

法師們讨論得熱烈,譚雲山聽得心顫,好不容易找到空隙,插上了話:“為何非得是妖,就不能是被應蛇吃了的那個……仙物?”

譚雲山不是非要成仙,但也不能總圍着妖界打轉啊,好好一段仙緣最後成了妖,上哪兒說理去。

經譚二少一提醒,既靈和馮不羁換了思路,豁然開朗。

對啊,應蛇吃了赤霞星的本體,由此仙魄入妖魂,而後精魂入籠。但六塵金籠和這天底下所有降妖法器一樣,只伏魔,卻絕對不可能收仙的,所以應蛇的精魄被囚禁,赤霞星的仙魄卻還出。

只是為何被吐出的赤霞星仙魄會進入譚雲山體內呢?

“難道這就是你的仙緣?”既靈想不出其他可能。

譚雲山動一下自己胳膊,疼,擰一下自己大腿,還是疼,最後伸手去摸菜刀,依然沉甸甸,半點沒有揮動自如感,終是放棄。

如果這就是仙緣,那只能說他的仙緣實在是太淺了……

馮不羁無奈地聳聳肩:“牽扯到仙物,我們讨論再多,也只能是猜測。”

譚雲山低頭不語,似在思索。

既靈忍不住想出言安慰,畢竟剛受了傷,就又被莫名其妙的東西鑽進身體,換誰都……

“算了,反正也沒什麽感覺,而且怎麽想都應該是好事,随它去吧。”

譚二少一掃陰霾的速度令人嘆為觀止,且無半點虛假,輕快的聲音裏滿是真誠。

既靈郁結。她發誓,要是再心疼這位,她就……就……

算了,還是別發這麽危險的誓了。

應蛇伏誅,盡管還有些事不解其意,但終歸,塵埃落定。

差了留守的下人去通禀譚員外後,三人回到正堂,精疲力竭。

日頭正在西落,染得天邊一片紅霞,光暈從窗格傾瀉進來,撒在桌案上,瓷瓶上,挂卷上,人的身上。

半室溫暖光輝。

一室慵懶倦意。

馮不羁靠椅子上眯了一小覺,醒來發現正堂裏還是只有他們三個。既靈在擺弄六塵金籠,似非要鑽研出那孔中奧妙不可;小心翼翼換下染血舊衣的譚雲山,這會兒又成了風度翩翩的譚二少,只不過一條胳膊不敢擡,而現在他正用另外一條胳膊……上的手,撥弄自己的衣襟,或者說用手指頭勾更恰當,一邊勾開衣襟還一邊使勁往裏看。

偷看別人的人馮不羁見過,但他還真從來沒見過偷看自己的。

實在耐不住好奇,馮不羁直言詢問:“譚老弟,看什麽呢?”

譚雲山聞言擡頭,手也放了下來,淡淡道:“沒什麽。”

馮不羁聳聳肩,倒也不是非追究個子醜寅卯,相比之下,他更關心譚員外,故在打了個哈欠後,随口道:“你爹這是躲山上去了?”

距離小厮外出通禀已一個多時辰,就是再拖家帶口也該回來了。

譚雲山笑,幫着解釋:“可能東西多。”

馮不羁撇撇嘴,還想咕哝,忽然意識到當着人家面說人家親爹似乎不大好,事實上先前那話他問得都有些欠妥。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挽是挽不回了,馮不羁索性換了話題:“以後你有什麽打算?”

譚雲山沒懂,很自然道:“照常過日子呗,還能有何打算?”

馮不羁微微皺眉,有些可惜道:“你都有仙緣了。”

譚雲山輕笑道:“馮兄不也覺得天上還不如地上逍遙嗎。”

馮不羁道:“我不是勸你修仙,但不修仙也可以像既靈和我這樣,到外面走走,看看,沒事還能捉兩只妖,不比你在這深宅大院裏幾十年如一日強?”

譚雲山靜靜看了他片刻,微笑搖頭:“這裏是我家。”

馮不羁忽然後悔說那些混賬話了。

他只惦記着仙緣,替譚雲山有如此資質卻不大展拳腳可惜,卻忘了,他漂泊慣了,覺得天地廣闊,可在尋常人這裏,天地再大,也不如家。

“抱歉,譚老弟,你就當沒聽過我那些屁話。”馮不羁快人快語。

譚雲山樂了,忽然有點舍不得這位法師:“別總這麽客氣了,叫我雲山就行。”

法師從善如流:“那你就叫我不羁。”

譚雲山:“……”

豎着耳朵偷聽的既靈莞爾。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譚員外終于姍姍歸來。

“有勞二位法師了——”

人未到,聲先至。

待餘音都散得差不多了,譚員外的身影才總算出現在正堂門口。

既靈和馮不羁在聽見對方聲音的時候就已經起了身,這會兒一齊施禮:“員外……”

“快坐快坐!”譚員外連忙道,滿是恭敬和感激,但下一刻又馬上換截然不同的口氣斥責下人,“都愣着幹什麽,還不快給二位法師看茶!”

下人們也剛随着這一家三口風塵仆仆回來,但老爺發話了,他們只能迅速四散,回歸各自的地方忙碌。

待下人們退幹淨,譚員外和譚夫人也已經坐到主位,譚世宗則坐到譚雲山身邊,好整以暇地打量弟弟,發現毫發無損後,樂了:“你這也不像幫忙捉妖了的樣子啊。”

“幫忙捉妖”四個字譚世宗刻意誇張起語調,透着興致高昂的奚落和嘲弄。

若在以往,譚雲山哼哈的也就應了,但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肩膀太疼,莫名就想回上兩句,不然都對不起自己流的血:“還行,雖然被咬了,總算不是幫倒忙。”

譚世宗剛聽到“還行”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嗤之以鼻,可等聽見後半句,直接變了臉色:“你被咬了?!”

譚雲山輕輕點頭:“肩膀。”

譚世宗不信,擡手就要摸,譚雲山下意識往後躲,結果牽扯到傷口,立刻倒抽口冷氣。

譚世宗的手停在半空,有點不敢往前了。他雖然橫豎看不上這個弟弟,但也知道裝模作樣不是譚雲山的性格,尤其見慣了笑盈盈的譚雲山,乍見到這樣的,他都好像能清晰感覺到那種疼了。

不過不碰可以,話還是要問的,不問不安心:“被咬了……會變成妖怪嗎?”

譚雲山怔了下,笑了:“不知道。”

淡淡三個字,既靈竟聽出了一絲苦。

“世宗,”譚員外總算想起管管這個兒子,“法師在此,不得無禮。”

“爹……”譚世宗還想說什麽,卻收到譚夫人扔過來的一瞥,瞬間壓下一肚子擔憂,不言語了。

譚員外總算滿意,這才看向二兒子,難得聲音裏帶上一絲關心:“傷得嚴重嗎?”

譚雲山心裏一熱,想也不想便搖頭:“沒事,只肩膀被咬了一下。”

譚員外點點頭,但又好像并沒有全然放心,很快又追問了一句:“真的沒事?”

譚雲山啞然失笑,不知是不是很少被如此關心,他竟破天荒想和親爹玩笑兩句:“也不能說一點沒事,肩膀疼得要命,胸口還少了一顆痣,損失慘重。”

“你說什麽?!”譚員外騰地起身,動作之大險些将椅子帶倒。

椅子最終沒倒,只是與地面蹭出刺耳聲響。

當這聲響同譚員外的尾音一并散去,正堂陷入詭異的寂靜。

靜得能聽見每個人的呼吸。

“我就知道該是這樣,我就知道是時候了……”譚員外自言自語地坐回椅子,但聽起來沒有錯愕或者驚懼,倒有一絲……如釋重負?

“老爺,”一直安靜着的譚夫人忽然沉穩開口,“世宗還在呢。”

譚夫人的提醒就像一盞燈,驅散迷路,露出前路。

譚員外深深呼出一口氣,然後擡頭:“世宗,你先回房。”

譚世宗莫名其妙:“為什麽我要回房?”

譚員外一拍桌子:“讓你回就回!”

如果說譚夫人還能制住譚世宗幾分,那譚員外根本是連罵都舍不得罵這個兒子,鬧得再過,也頂多語重心長說兩句,譚世宗也習慣了這樣的親爹。

可很多事就是這樣,越是反常越能鎮住場。

就像此刻,第一次被親爹吼的譚世宗,瞬間把什麽嬉皮笑臉都忘了,呆愣在那兒不知所措。

關鍵時刻,還得譚夫人——

“回去吧。”

溫溫柔柔三個字,就讓譚世宗定了心,也找着了臺階。

譚世宗乖乖回房,下人洗漱屏退,譚員外又讓管家在外面守着,防止隔牆有耳。

一切,都似曾相識。

馮不羁看既靈,既靈看譚雲山,譚雲山徹底茫然。

怎麽就忽然這樣了?就因為他少了一顆痣?

“你那個沒了的痣到底長啥樣,這麽重要!”馮不羁不知何時坐到了之前譚世宗坐過的椅子上,貼近譚雲山低語,簡直要好奇死了。

譚雲山直接勾開衣襟,亮出胸膛:“就這樣的。”

馮不羁被驟然豪放的譚家二少搞得猝不及防,剛想說都沒了你讓我看啥,卻發現還真不是,沒了一個,還有四個,就在胸口偏左一點的位置,四個芝麻大小的痣。這些痣既沒站成一排,也沒圍成一圈,就随意點在心窩上,平淡無奇,至于譚雲山口中消失的那顆,更是沒留下任何痕跡。

“你要不要過來看一眼?”馮不羁自己看完了,還要呼朋引伴。

既靈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這真是她聽過的最一言難盡的邀請。

撕衣服包傷口的時候她什麽都不會多想,但這會兒平白無故去看一個男人的胸口,理由再怎麽正當都……

“行吧我看看。”

好奇戰勝了矜持。

這廂兩位捉妖者研究譚雲山的痣,那廂譚夫人則幫着譚員外摘主位後面牆壁上的挂畫。

等二人研究完了,畫也摘下來了,連帶着牆壁上的暗格也一目了然。

三人就近坐回椅子,收斂心神,正色起來。

譚員外從暗格裏取出一個木質錦匣,于手邊的桌案上放好,而後示意他們過去。

三人不明所以,起身來到桌案跟前,待看清錦匣,皆心生贊嘆。

錦匣一尺見方,匣蓋上雕刻着幾只向天而飛的仙鶴,仙鶴之下松柏蔥郁,仙鶴之上雲霧缭繞。不知哪位工匠技藝如此精湛,竟将這仙鶴、松柏、雲霧皆雕刻得栩栩如生,看久了,恍若能聽見仙鶴振翅,風過松柏,雲霧輕移。

似覺得差不多了,譚員外這才打開錦匣,裏面靜靜躺着一副卷軸。

終于,譚員外緩緩開口:“十四年前,仙人還留下了這幅圖。”

雖然有了預感,可真等聽見譚員外說了,既靈和馮不羁還是頗為無語。

譚雲山也哭笑不得:“爹,這麽重要的事,您就不能一口氣說全嗎,非一回一回講。”

“不是我想這樣,”譚員外嘆口氣,一邊把卷軸取出,一邊道,“是神仙說的,必須要等到你的第一顆痣消失才能講。”

“第一顆?”譚雲山聽出端倪。

譚員外立刻點頭:“你身上的痣就是你的仙緣,當五顆痣全部消失之日,就是你登仙之時!”

譚雲山看着親爹眼裏的“熱切”,心卻漸漸涼下來。

他從沒想到會是這麽個結果。

仙緣。一個緣字,道盡多少缥缈,這樣虛幻之事根本不必挂心。可現在,這個字實實在在壓到了他的身上,就像一塊巨石,逼得他必須選擇,要麽彎腰,要麽掀掉。

他想掀掉。

他面前的人卻希望他彎腰。

“羽化登仙,多好的事!”譚員外話裏有着難掩的激動,仿佛要登仙的是他自己。

譚雲山好多年沒聽過親爹和自己這麽熱絡說話了,上一次怕還要追溯到十四年前的中秋,那個所謂的染了風寒的夜裏,親爹急匆匆跑過來,抱着他心疼了好一會兒。

十四年過去,譚雲山終于想明白了那晚被親爹抱在懷中心疼時的別扭感。

那個說着心疼他的人,聲音是抖的,藏着怕。

而現在,這個勸他修仙的人,聲音也是抖的,藏着高興。

譚雲山轉頭看向一直沒說話的譚夫人。

相比親爹的不淡定,她真算得上多年如一日。十四年前,她沒抱自己一下,十四年後,她也沒勸自己成仙。整整十四年,她看自己的目光都和現在一樣,冷淡,疏離,事不關己。

“塵水……仙緣圖?”

思緒恍惚中,譚雲山聽見既靈的聲音。

就像清冷世間忽然進來一道光。

“按照這個圖走就能成仙?”

如果既靈的聲音是光,馮不羁的聲音就是天上下火了。

所有黯然神傷的情緒都被這兩個家夥攪亂,譚雲山深吸口氣,定了定神,也擡眼看去。

卷軸已在桌案上攤開,是一副絹畫,但畫中卻非人物山水,而是一張地形圖。一條蜿蜒曲折的河流貫穿全圖,中途又有許多分支,分支又蜿蜒到四面八方,無數村莊、城鎮、高山、峽谷散落其中,且被逐一标注,以至于整張圖看起來密密麻麻。

但在這張圖裏,有六個名字十分突出,一眼便可看見。

一個是“塵水”二字,是整張圖上最大的兩個字,被清晰寫在那條最醒目的貫穿全圖的河上。

另外五個名字則分布在圖上不同地方,字體比“塵水”小,卻比其他字略大,而且沒用墨寫,用的朱砂,紅得刺眼——應蛇,崇獄,異皮,佞方,瀛天。

整張圖只有左上角的“瀛洲”附近稍有空白,卻又被兩句題詩填滿——

五妖伏誅日,

羽化登仙時。

夜涼如水,月色如霜。

譚雲山躺在飛檐亭上,望着皎皎星空。

早該入睡的時辰,可現下這一片安靜的譚府,究竟有多少人真的睡了,又有多少人像他這樣醒着?

譚雲山不知道。

至少爹是睡不着的,因為究竟要不要修仙,自己還沒給他準信。

娘應該也睡不着,不過肯定不會是擔心自己,多半該是操心爹。

一張塵水仙緣圖,就讓譚雲山把這麽多年沒想明白的事情想通了。

為什麽娘對他那樣冷淡卻依然有求必應?

為什麽爹對他的态度永遠是透着小心翼翼的疏離?

為什麽明明全城都在議論他不是譚家的種,他卻依然能做逍遙的譚二少?

其實知道梨亭仙夢時,譚雲山已經隐約有了感覺,只是不願意仔細去想。

——從十四年前的那個中秋起,他在他們心中,就已經不是譚家的人了。

不,或許更早,早在他們決定把他丢到山裏的時候,他就已經被逐出了譚家。

那場梨亭仙夢不過是把他從“外人”變成了“鬼神”。

所以他們對他,敬,而遠之。

不遠處的閣樓上,既靈和馮不羁趴在窗口,心情複雜。

“你說他在想什麽呢?”馮不羁忽然問。

既靈看着飛檐亭上的人,淡淡道:“可能在想要不要拿上塵水圖、踏上修仙路吧。”

馮不羁不快道:“這還有什麽好猶豫的,沒看他爹恨不得八擡大轎送他走!”

既靈沉默,說不清心裏什麽滋味。

馮不羁勸譚雲山出去走走,別在譚家大宅裏幾十年如一日,譚雲山的說,這裏是我家。

譚員外拿出塵水仙緣圖,對自己兒子說,羽化登仙,多好的事!

“你說,這人心要是硬起來,怎麽就真跟石頭似的呢。”既靈雖是孤兒,但自小也是被師傅寵大,以前從沒覺得這有什麽特別,如今,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幸運。

馮不羁沉吟半晌,低聲輕嘆:“這世間總有些事是注定的,該是你的,躲也躲不掉,不該是你的,求也求不得。”

“但他是真拿譚員外譚夫人當親爹親娘孝順的,而且他一直相信自己這份心會有被承認的那一天。”既靈懂譚雲山的對他們的感情和期待,正因為懂,才更替他覺得酸楚。

馮不羁聽出了既靈的難過,不知該如何勸,索性半玩笑半調侃道:“你既然這麽懂,就別在這裏幹看着了,直接過去安慰他嘛。”

既靈想也不想就搖頭:“不用我安慰,他自己能想通。”

馮不羁不解:“為何?”

既靈脫口而出:“他沒心。”

話說完,兩個人都有片刻呆愣。

既靈是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了這三個字,明明她之前都是說譚雲山“心大”、“想得開”一類,“沒有心”三個字雖然也沒錯,但聽起來總是怪怪的。

馮不羁是不知道為何既靈如此篤定。

相顧無言半晌,馮不羁嘆口氣,接上話茬:“他要是真沒心,就不會對着月亮唉聲嘆氣了。”

既靈沉吟一下,決定修正:“收回前言,他還是有心的,不過就一點點,太少了,少到根本不會讓他難受超過幾個時辰。”

馮不羁挑眉,帶笑揶揄:“才認識短短幾日,你還真是對他了解得十分透徹。”

既靈沒被調侃得不好意思,反倒被這調侃提醒得認真思索起來。

她第一次見譚雲山的時候就覺得這人聲音親切,而現在像馮不羁說的,才相處沒幾天,她就自認能了解對方的心情和想法,且還挺篤定,難不成她和譚雲山真的在哪裏見……

“哎,他下來了。”馮不羁的聲音打斷既靈思緒。

她擡眼望去,果然,原本躺在亭頂的人已經起身,正摸索着梯子往下爬。

同爬上來時一樣,只能用一條胳膊抓梯子的譚二少,動作十分笨拙,晃晃悠悠仿佛随時都有墜地危險。

一番險象環生後,譚二少終于艱難落地。

既靈那顆跟着梯子一起亂晃的心,也總算踏實了。

所以都傷成這樣了為什麽還要往亭子頂上爬啊!

既靈現在可以确定自己沒見過譚雲山了——這麽“不一般”的人,見了必定過目不忘。

第 12 章 偷香

偷香

烤魚的香味彌漫這個海灘。

方疏明不知是開竅了還是怎麽了,自周月尋手把手教過之後,就奇跡般的釣了不少魚上來,幾乎是他上輩子一個月的量。

兩個人收工後,立馬回到岸邊,讓人把魚拿去處理了,從出水到開膛破肚也不過幾個小時,非常新鮮。

方疏明不怎麽吃魚,但是畢竟是自己釣的,而且很新鮮,即使是他也忍不住多吃兩口。

周月尋比方疏明的吃相要斯文很多,可能是從小就被教得很好,他只是吃了兩口就沒再吃了。

“你只吃這麽點?”

“我并不餓,你多吃點,味道還不錯。”

方疏明點頭,“确實比買的好吃很多。”

周月尋撐着腦袋看他,眼中帶着缱绻。

方疏明一開始并沒有注意到他,只是太過平靜了,他看向周月尋。

“你這個眼神,會讓我誤會我們即将要步入婚姻殿堂。”

周月尋頓時來了興趣,他把手放下,義正辭嚴:“怎麽會,不過你想的話,我們可以馬上翻雲覆雨一番。”

方疏明放下手中的烤魚,覺得自己應該是飽了,不然怎麽忽然就沒了興趣,甚至是覺得嘴裏的魚都沒了滋味,明明剛剛還鮮的很。

“呃……我,我吃飽了,我先去休息,你……你繼續吃吧,沒事別叫我。”

方疏明急急忙忙站起身,魚也不吃了,準備去房間裏休息一會,但是他虛浮的腳步暴露出他內心的不平靜。

不行,我得好好消化一下。

周月尋不知道他随便一句話的殺傷力有多大。

直接導致方疏明到晚上都沒能反應過來,呆呆的躺在床上,雙眼無神,渙散地看着天花板出神。

門外響起幾聲敲門的聲音。

“疏明在嗎,我進來了?”

是周月尋,隔着一扇門,讓他的聲音變得沉悶,有點飄忽,但是方疏明還是認了出來。

他并不是很想開門,有點虛化的聲音讓他想起一些瑰麗恐怖的海洋傳說,尤其是他現在正在海邊。

盡管他知道這些東西并不是真的。

但是周月尋帶給他的影響,跟那些海妖沒什麽區別。

同樣的美麗危險。

“我真的進來了。”

周月尋等的時間久了點,有點不耐煩,直接擰開門把手進來。

方疏明此時正處于心态崩潰的階段,沒細想周月尋這一非常不紳士的舉動。

見到方疏明呆滞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周月尋感到很稀奇。

“怎麽了,心情不好?”

周月尋手上是一瓶酒,他随手放在床頭櫃上。

方疏明感覺身旁的位置下陷,一個熱源靠近自己。

“別動,我在休息。”

周月尋剛剛擡起的手放了下來,他撐在身體兩側,說:“有什麽煩心事嗎,還是我剛剛說的話讓你覺得不舒服了?”

“沒有,不關你的事,是我累了。”

“別這樣,我向你道歉,是我口不擇言。”

方疏明坐了起來,垂着頭,說:“這句話我已經聽過一次了。”

“那一定不是我說的。”周月尋把床頭的酒打開,說:“喝一杯吧,說不定會好很多。”

他把杯子遞給方疏明,自己也倒了一杯:“這酒味道不錯,一定比你上次在宴會上喝的味道好。”

方疏明猶豫了一下,不是他反應大,實在是他酒品不怎麽好,上次就很明顯,直接睡到主人家的卧室去了,這次要是再喝醉就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事情了。

“試試吧,度數不高的。”

“好吧,暫且信你一次。”

方疏明淺淺抿了一口,味道意外的不錯,甚至還有些甜。

“是不是很不錯?”周月尋邀功似的看着他,問道。

方疏明點點頭,又喝了一口,比起剛才的矜持,這一口有點報複似的,直接把剩下的幹完了。

爽,有種上輩子大口喝屌絲飲料的感覺。

味道也很好,就是喝完了頭暈暈的。

“你不是說度數不高嗎?我頭好暈。”

“是不高,可惜你酒量不行,你忘了?”

“哦,好吧。”

方疏明搖搖晃晃站起身,準備倒杯水喝,但是沒想到酒勁讓他的腿也軟了。

所以方疏明以一種及其自然的姿勢,并且十分從容地倒進周月尋的懷裏。

方疏明:“……”

周月尋:“……”

周月尋抓住方疏明的肩膀,輕輕搖了搖他,低聲說:“喝醉了?”

“噢不是,沒站穩而已。”

方疏明一只手扶住周月尋的肩膀,溫熱的觸感讓他的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

不知怎麽,方疏明定定看着周月尋,醉眼朦胧,在他眼裏,周月尋的眼睛就好像是灰色的漩渦,讓他忍不住沉醉在裏面。

盡管周月尋是僞裝出來的。

那是足以讓一個無家可歸的可憐蛋溺死在裏面的溫柔。

周月尋猜方疏明或許在渴望這些東西。方家發生的那些他有所耳聞,當聽到那些消息的時候,他有點唏噓,那些事不該發生在方疏明的身上。

但是現在好像不一樣了,方疏明變了,變得比以前更強大,沒有之前那般脆弱,但身上的傷痕更多了。

所以他卑劣的抓住這個致命的弱點,招惹着方疏明,企圖折斷傷痕累累又銳氣逼人的劍鋒。

方疏明的手指逐漸撫上周月尋的臉,細膩冷白的皮膚帶給手指的是極度舒适的觸感。

周月尋總是非常認真的看着方疏明,說話是,開玩笑也是,總讓方疏明覺得,自己被重視了,被尊重了。

所以才會忍不住靠近他。

在理智暫時退到深處時,酒精讓他變得更加真實,更加遵從自己的內心。

方疏明的手指将周月尋的眼尾揉得通紅,輕聲道:“你是故意的嗎?”

周月尋歪了下頭,似是問他什麽是故意的。

“帶酒來,你明知道我會醉。”

周月尋笑了,仰頭看他,眉眼滿是風情,說:“嗯,你要怪我嗎?”

“不。”方疏明喃喃道:“我怎麽會怪你呢……”

應該是喜歡都來不及。

周月尋專注地看着方疏明的眼睛,認真的說:“你累了嗎,要不要躺下睡會?”

方疏明搖頭,不想躺下,想做點別的,但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幹什麽。

他低頭思襯片刻,然後将腦袋埋進周月尋懷裏。

這樣,那種空虛感就好多了。

方疏明慢慢的沉浸在酒精帶來的混沌感中。豔麗的臉發紅發燙,靠在周月尋的胸脯上,給他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實在不太能忍得住,尤其是對方百般信任自己的情況下。

周月尋陰暗地想。

等到方疏明徹底閉上眼睛,周月尋的真實面目暴露出來,眼中不再是柔情似水,而是換上了一層惡劣的、肮髒的欲望。

“真漂亮啊,還這麽乖。”

他手指輕撫方疏明的額頭和臉龐。

輕緩的動作下是難以抑制的欲念,他從額角劃過,再慢慢地下行到臉側。

周月尋小幅度的動了一下,把姿勢調整好,确保方疏明不會因為不舒服而醒過來。

方疏明在他懷裏睡得很安詳,有種沉入夢鄉的安逸。

他在喝酒之前的擔憂完全沒必要,因為他醉了之後只會呼呼大睡。

于是便宜了某個不懷好意的登徒子。

周月尋修長的手指抵在方疏明的下巴上,把他的頭往上擡了一點。

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周月尋還對方疏明有點嫌棄,現在倒是直接上手了,還有種愛不釋手的感覺。

把方疏明抱在懷裏的滋味是他從未品嘗過的,感覺意外的好,懷裏的身體沒有太軟,也沒有很硬,有種獨特的柔韌。介于兩者之間,所以手感恰到好處,尤其是很合周月尋的喜好。

周月尋偏着頭,輕輕在方疏明唇上印下一個吻。

柔軟溫熱,還伴着酒香。

登徒子趁着人睡着,偷了個香。

周月尋有點局促地結束了這個吻。

別看周月尋一副久經沙場的樣子,其實他骨子裏純情得很。

這應該是周公子第一次做這種事,所以不夠熟練,不知道吻到什麽程度醉着的人才會醒過來。

所以只是試探性的碰了碰,擡頭時臉便紅了個徹底。

還在周月尋的臉皮不算薄,沒多久就緩了過來。

他一臉春意,覺得今天到這裏就很好了,自己已經快要拿下方疏明了。

他把方疏明輕放在床上,慢慢褪去他的衣服,動作輕緩,生怕把人弄醒。

然後蓋好被子關好燈,身形有點不太穩重,輕飄飄的蕩出了方疏明的房間。

不用懷疑,周月尋就是太緊張了。

緊張到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忘了自己明明是一時興起,想要借着方疏明報複一個人而已。

可能是酒太濃烈了,還是今晚月色太好,抑或是方疏明的樣子太可憐了。

——睜着一雙眼睛,霧蒙蒙的,還帶着一絲祈求,盯着自己,讓人忍不住可憐他。

總之不該是這樣。

本該游刃有餘的人幾乎落荒而逃,那個該被收服的反倒呼呼大睡。

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間,周月尋的理智回籠,有點懊悔自己居然表現得那麽差勁。

甚至都比不過李聽寒那個幼稚鬼。

想當初李聽寒第一次被一個女孩撩撥得紅臉時,自己可是肆意嘲笑了他一番。

怎麽到自己身上就成了這樣。

幸虧李聽寒不在場,周月尋難得慶幸,否則還不知道他要怎麽笑話自己。

周月尋之前在李聽寒面前表現得那樣熟練且随性,直接當着李聽寒的面做了決定,說自己想要方疏明,要是被打臉可不太好看。

周月尋冷靜下來,覺得還是自己從沒做過這種事情,沒想到真正身臨其境的時候會這麽手足無措。

下次一定要更淡定一點,不只要親,還要親的更激烈,最好是讓方疏明清醒着,感覺到自己在親他。

那樣才符合自己的作風。

周月尋蓋着被子,端端正正的躺在床上複盤自己今晚的行為。

他對自己感到十分的不滿意。

他扯下額頭上的眼罩,決定養精蓄銳,之後要好好表現,一定不可落了下風。

第 19 章 鬼來電(二)

太陽仍舊高高挂在天上,刺眼的日光中仿佛透露出一絲詭異。

王陽偷偷尾随在王薇薇身後,他想要弄清楚這個手機鬼的殺人規律。

剛才他也告訴了王薇薇,制止了她繼續接電話,如果這樣?那麽這個鬼是還會繼續找她呢還是換個目标?又或者有更加詭異的手段?

如果是前者只要不接電話就行了,後者那就很麻煩了,誰知道還有什麽更加詭異的事情發生。

就在前面一個施工大樓旁邊,王薇薇突然的停住了,王陽神色一凝,他聽到了王薇薇的手機響了起來。

王薇薇也吓了一跳,剛才王陽對自己說的話還在耳邊游蕩,她顫抖着拿出了手機。

“前臺?”她長舒一口氣按了接通。

“喂?怎麽了?”

“滋……”

對面傳來了電流聲,王薇薇感覺有點奇怪,猛然驚醒扔掉了手機。

“我不是跟你說了不要亂接電話!”

王陽站在離他幾米遠的地方大喊道。

王薇薇轉身看着王陽,淚水如雨滴般從臉頰劃過。

這時手機裏傳來一個男人刺耳的尖笑聲,聲音越來越大。

“快走開啊!”

就在這時王陽全力沖刺着向她跑來,震驚的看向了她的頭頂上方。

他為什麽這麽慌張?上面有什麽嗎?王薇薇此時早已亂了心神,愣愣的看向了頭頂上方,只見一個黑點越來越大,一條混泥土鋼筋從她的眼睛穿過,由上而下的刺穿了她的身體,筆直的釘在了地上。鮮紅的血液順着鋼筋緩緩流到了地上,蔓延成一灘血水。

四周一片嘩然,帶着孩子的大人連忙拉着孩子轉過身去。

王陽睜大着眼睛驚疑不定的看着王薇薇,剛才那一幕讓他突然停住了腳步。

遠處地上手機裏的尖笑聲還在回蕩,笑聲越來越惡毒。

這時在王陽不遠處的一棵樹後,張無忌拿着手機拍下了這一瞬間,頭山直冒冷汗。

他是王陽直播間裏的專業打假,今天逮住機會鼓起勇氣打算來揭露王陽,看到眼前這恐怖一幕他驚呆了,死……死了!

此時正在觀看直播的水友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嘶——太恐怖了吧!——浪跡天涯

真的假的?不像是在拍戲啊!——污要完

陽哥每次直播都是真實的,保重啊陽哥!——陽哥小迷弟

恐怖如斯!——心慌慌

這施工人員也太不小心了!怎麽能把讓這麽粗的鋼筋掉下來。——社會你豹爺

警察很快便封鎖了現場,對着施工人員正在盤問。

王陽神色木然的走出了人群,剛才王薇薇眼含淚花看着他的情景讓他揪心不已,随後重重的對着牆壁打了一拳:“該死的!我也沒辦法啊!都說了讓你不要接電話了你偏不聽!”

這時突然後背被人拍了一下,王陽汗毛倒立瞬間轉過身來後退幾步。

“別……別緊張!是我!剛才那個女的真的死了?”

張無忌看着王陽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不是親眼看到了嗎?不相信你便再回去看看啊。”

看到來人是樓下拉面館店阿姨的小孩,王陽才放下警惕。

“不……不用了!那個事故也太突然了。。”

“突然?如果我告訴你是鬼幹的你信嗎?”

“這世界上哪來的鬼!”

“你不信是嗎?那你最好回去找媽媽,這裏很危險!一不小心也許命都沒了。”

“你……你怕我拍你?我就要揭露你的虛僞面具!”

“你就是直播間裏的‘專業打假’吧?我早發現你了,躲在樹後面鬼鬼祟祟的,我勸你趁現在最好早點回去,到時候你再想走都走不了了!”

這是王陽對他最後的忠告,之後再發生什麽他也管不了了。

張無忌一路無言的跟着王陽,并沒有離開,今天無論如何他也要弄清楚。

“唉——”看着依然跟在後面的張無忌,王陽無奈的嘆了口氣。

“你還要跟着我是嗎?那現在最好跟緊我!然後‘絕對’!不要接電話!聽清楚了嗎!”

王陽回過頭鄭重的對着張無忌大聲說道。

“知……知道了”

王陽突然嚴厲的态度讓他吓了一跳。

“剛才那個女孩……就是接了鬼打來的電話才出事的。”

王陽皺着眉頭神色緊張看着施工場地的上空。

太陽悄悄躲進了雲層裏,酷熱的天氣多了一絲涼意,天漸漸陰了。

張無忌跟着王陽身後拿着手機不停的打字。

大家好!我是專業打假,今天跟随主播來到了現場,目擊了一件可怕事故,但是這并不能使我停下腳步,接下來我将繼續跟随主播,揭露真相!——專業打假

那個跟在陽哥後面的小子就是你吧!你最好還是早點回家。——陽哥小迷弟

雖然這人有點擡杠,但是我很欣賞他的勇氣!——浪跡天涯

這個小孩會後悔做這個決定的。——心慌慌

“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

就在這時張無忌的手機突然響了,王陽猛地轉身一把搶過了他的手機,對着他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邊。

“老媽?”王陽定睛一看,是拉面館那阿姨打過來的?

“給我吧!我老媽看來找不到我着急了。”張無忌向王陽伸出了手。

“這時候誰都不能相信!你知道對面是人是鬼?”王陽打開他伸過來的手,認真的對着張無忌說道。

“好好好!我不接,你把手機還我吧。”

“手機可以還給你,但是千萬不能接電話,不要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這個玩笑的代價也許是你的生命!”

王陽把手機還給了張無忌,再次警告了他。

兩人沿着道路找到了一處沒有井蓋的下水管道口,周圍圍着幾個警示牌子。

正當王陽猶豫不決的時候,他的手機居然響了,來電顯示竟然是剛剛慘死的王薇薇!他手機裏壓根就沒有存她號碼!王陽迅速挂斷了電話,打了個冷顫。

“讓我們一起學貓叫!一起喵喵喵……”

剛挂斷後張無忌的手機又響了起來,來電顯示還是‘老媽’。

兩人四目相對,冷汗直流。

由于王陽正在直播,他沒辦法關機,最後兩人想了一個辦法把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

“我現在要從這下去了!你還要跟我去嗎?”王陽指着地面的下水道口。

“你要去這下面?!”張無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的,這場靈異事件的根源就在這下面!”王陽雖然也很害怕,但是他也有一些應急手段,他更害怕的是無人機的詛咒,那種絕望的窒息感他再也不想嘗試了。

“那……我不下去了!我在這裏等你。”

一路受到王陽的關照,他漸漸沒那麽讨厭王陽了,雖然不敢下去下水道裏,但是他還是想守着看到王陽活着出來。

太陽躲在雲後好像不打算出來了,天色越來越陰沉,王陽徘徊了好一陣子終于下定了決心,順着梯子往下水道裏爬了下去,無人機緊跟着飛了進去。

下去之前再三提醒張無忌千萬不要接電話,誰都不要信,多注意四周提高警惕。

張無忌坐在離下水道口不遠的路沿上,看着直播間的彈幕打起了字。

主播跑到下水道裏去調查了,我就不跟着下去了,就在外面守着等他出來!——專業打假

小孩子你還是早點回家吧。——社會你豹爺

畫面好黑啊,這就是下水道裏嗎?——陽哥小迷弟

恐怖,刺激,窒息,主播真的膽子大!——心慌慌

主播福大命大一定沒事的!——浪跡天涯

地下陰暗潮濕,還有一股很大的垃圾腐臭味,王陽捂着鼻子小心翼翼的走着,從背包裏掏出了一個手電筒,微弱的手電筒燈光把黑暗撕開了一個口子。

身後傳來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聽起來應該是老鼠,王陽拿着手電筒往身後照去。

“嘔——”幹嘔一聲,一只流浪狗的腐爛屍體,無數只老鼠正在上面啃咬,這些老鼠的個頭比尋常老鼠足足大了一倍,眼睛在燈光的照射下冒出了幽幽的綠光。

王陽轉過頭去繼續向前探索,然而在他的背後一直悄悄地跟着一個怪異的黑影,形影不離,但他自己卻絲毫沒有發覺。

第 17 章 :禦靈之道

管事媳婦為難地看了一眼獨孤驚鴻的身邊,獨孤驚鴻從那管事媳婦的瞳孔中看到家丁點頭,接着那管事媳婦便笑着答應了。

獨孤驚鴻随後又問了一些不着邊界的話,然後找借口離開芷園。

才出門,便有丫鬟通傳說老爺有請九小姐到七小姐獨孤錦瑟住所去一趟。

獨孤驚鴻冷笑幾聲,吩咐那丫鬟帶路。

芷園中那些丫鬟根本不像是要送給某位達官貴人的,從前她還是南國神女也有無數人巴結她送侍女,這些女孩子在那些人買回去無一不是精心教養,為了讓她們在上頭面前說好話更是當親閨女一樣對待。

這些丫鬟面黃肌瘦,衣裳破舊,哪有半點貴族侍女的氣勢?

若獨孤家真在為某位皇子做事,那這件事便有些棘手了,僵屍一旦吸食人血會變得狂躁,力大無窮,普通人根本不是對手。四大家族也不知道有沒有和獨孤家背後的主子聯手,也不知道赫連城的心腹到底有多少人,能不能對付。

剛走到獨孤錦瑟的院門口便聽到一個尖銳刺耳的哭叫聲:“殺了那賤人!将那賤人剁了喂狗。”

門口的下人看到獨孤驚鴻都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獨孤驚鴻唇角勾起一個嘲諷的幅度,剛進門迎面而來的是獨孤裘怒氣沖沖的斥責:“獨孤驚鴻,你這孽畜簡直太冷血無情了,對自己的親姐姐竟然下此毒手!”

獨孤驚鴻擡起眼皮,冷酷地看着滿身戾氣的獨孤裘。

獨孤裘用看畜生一般的神情死死地盯着獨孤驚鴻,恨恨地咬牙:“如果錦瑟要是有什麽意外,我絕饒不了你!”

獨孤驚鴻白了獨孤裘一眼,諷刺地勾蠢:“饒不了我?還真是位好父親呢!為了女兒不畏權勢,明知道和我作對是以卵擊石也要為女兒讨回公道。”

獨孤裘面露尴尬,看到獨孤錦瑟臉上那道觸目驚心的傷,再加上獨孤錦瑟和身邊的下人添油加醋地說獨孤驚鴻怎麽仗勢欺人,便氣不打一處來。

獨孤裘對所有的女兒都寄予厚望,雖然好幾個女兒沒有修靈的天分,但也不至于連聚靈都做不到。更重要的是,獨孤驚鴻的容貌醜陋,一個出身不高,廢材,無貌的女人,沒有哪個家族會看得上的。

所以當看到這個孩子第一眼起,他便放棄了。

獨孤錦瀾在人前向來是善解人意,此時見獨孤驚鴻和父親鬧僵,立刻将自己的長處發揮出來:“父親也是急了才口不擇言,妹妹別放在心上才是,怎麽說都是一家人。”說罷扭頭又對獨孤裘。

“父親,九妹妹已經是定了親的人,即便有什麽不對,也看在她以後不能和家人共享天倫之樂的苦處饒了才是。”

獨孤裘只有兩個嫡女,長女獨孤未央,皇城第一美人那是不必說的,這獨孤錦瀾雖然容顏上比獨孤未央稍稍遜色,為人處世卻是幾個女兒中最特體的。

一聽見獨孤錦瀾說話,獨孤裘看過去的目光格外柔和:“錦瀾怎麽來了?這裏有為夫處置就是了,你還是好好休息。你母親和未央不在,家裏的事可都要仰仗你呢!”

獨孤錦瀾搖搖頭,擺出她一慣的楚楚可憐又嬌豔動人的小模樣:“錦瑟妹妹也不知道怎麽樣了,我心裏不安的很,她一個女孩子,毀了容以後可怎麽好……”

她明面上是在給獨孤驚鴻求情,話裏話外卻在給獨孤驚鴻上眼藥。

但她低估了自己在獨孤裘心目中的份量,獨孤裘根本沒有聽說獨孤錦瀾話裏的意思,連忙安慰她,“剛才大夫來過了,說只要好好調養不會留下疤痕,錦瀾大可不必為了些許小事傷神。”

又見獨孤驚鴻若無其事地站在那裏,氣得又要發作,但轉念想起剛才獨孤錦瀾的話,只得強壓着心中一口怨氣。

“父親,你要給女兒做主啊!這賤人竟然毀了我的臉,以後……可怎麽好啊!”獨孤錦瀾捂着受傷的臉,臉上挂着淚哀嚎。

獨孤裘瞪了獨孤錦瑟一眼,做主?他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子,前兩天才把孟家得罪了。若是得罪了三皇子,他這個虛爵只怕都難保得住了。

“錦瑟,她是妹妹,你口裏不幹不淨地說些什麽?難怪九妹妹會生氣,若是換了別人你的小命還要不要了,給九妹妹道歉!”獨孤錦瀾連忙訓斥道,現在父親不好出面說話,正是她立威的時候。

“二姐,你說什麽!”獨孤錦瑟瞬間就發作了,兩步奔到獨孤錦瀾面前:“你看清楚,我才是你妹妹,那個賤人不過是下等嬷嬷養大的…..”

獨孤錦瀾甩開被她抓住的腕,再重複了一次:“錦瑟,給九妹妹道歉!否則我就沒有你這個妹妹。”

“錦瑟,聽你二姐的話。”獨孤裘附和獨孤錦瀾的話,權衡之下,現在還是不要惹三殿下的好。

雖然是憋屈了點,卻也為獨孤錦瀾臨危不亂而欣慰。這個女兒沒白培養,不管做什麽就是讓人滿意。

“不必了。”獨孤驚鴻淡漠地道,“父親說我惡毒,虎毒不食子,那父親算什麽呢?”

說完擡腳就走,留下一幹發愣的人。

是夜,月如勾。

冷風刮的樹葉嘩嘩作響,帶來一股新鮮泥土的味道。

高樓上,女人衣袂飄飄,長發肆意飛揚,月光柔和地灑在她精致的鎖骨上,更覺她冰肌玉骨。

迎着風,女人張開雙臂,擡起下巴合上雙眼,将身心與自然融合。

禦者,統治,駕馭。天下力量皆為神靈之力,禦靈師就是力量的主宰。

突然一道璀璨無比的光芒照亮了她的整個夢幻空間,光芒化作一個手持長槍的戰神,他身穿铠甲,周身散發着刺眼的光芒,整個人看起來像似一尊金色的太陽,赫然挺立,傲世蒼穹。

他只是随意地一揮長槍,剎那間,一朵朵龐大的劫雲欺壓下來,裏面充斥着洶湧澎湃的能量,龐大的威壓,令人無比心悸。

整個天空雷光閃爍,雷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

這一刻,大地震動,整個空間劇烈地搖晃,翻江倒海,地裂山崩。

獨孤驚鴻眸光璀璨,激動萬分地看着空中的那個力量如此霸道的男人。

突然,撕裂地大地中一條巨蟒沖出,它盤旋在半空之中,沖着半空中那個男人咆哮。妖力爆發,周身紫色妖光綻放,兩道光芒仿佛較量一般,越織越烈!

“天地為我奴仆,三界六道唯吾獨尊!爾敢放肆。”那人眸光冷冽,眼神淩厲。

巨莽怒起,仰天怒吼,最後化着一縷紫色魔氣,缭繞在它的身周,使他看起來陰森恐怖,充滿壓迫感。

“吼吼……”

巨蟒張口便吐出九個如太陽般的火球,火球飛快地朝那人襲去!

“冥頑不靈,找死!”

随着那人威嚴的聲音浩蕩降下,一股強勢無匹的氣息直破雲霄,沖天而起。這一刻,天空風雲色變,一股浩瀚的威壓緩緩降臨,籠罩整個空間。

空間撕裂開來,一個頂天立地的死神從撕裂處走出來。

咔嚓!

一道璀璨的光芒自上落下,獨孤驚鴻的雙眸只剩下一片黑暗。

當重現光芒時,大地上倒着一頭巨蟒,那個男人凝注着她。

獨孤驚鴻目光一凝,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那頭巨蟒剛死;竟然已經察覺不到魂魄的存在。

“你是禦靈師?”

那個男人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道亮光,肅然道:“禦靈天地衆生六道,你可知以何能禦六道?”

獨孤驚鴻迷茫了一陣,随即搖搖頭。

那個男人失望地搖搖頭,身形越來越遠。

長槍光芒萬丈,忽地朝地面一劃!

突然,空間劇烈顫抖,大地撕裂,縫隙迅速擴大,眼前一花,周圍頓時變成血海一片,獨孤驚鴻的周圍堆積着數不清的屍體,血液沖刺着鼻腔,幾乎讓她暈厥。

那是一抹令人心悸的畫面,這些屍體的魂魄痛哭哀嚎,它們互相啃食,吞噬着弱小的魂魄。吞噬的靈魂後變成惡魔,再由惡魔變成阿修羅!

這是惡魔的地獄!

人類的魂魄自然死亡之後魂魄會被引入地府再次輪回,而一些貪戀人間或者是枉死怨氣極深的魂魄會墜入地獄。地獄的世界只有不斷的吞噬,要麽被其他惡魔吞噬,要麽吞噬別人。

撕心裂肺的哀嚎淩遲着獨孤驚鴻的心髒,她奮不顧身地撲上去救一個才從死屍身上剝離的魂魄,但是她的符咒卻觸碰不到惡魔。眼睜睜看着惡魔的利爪刺穿魂魄的心髒,看着它被塞進長滿利牙的口中咀嚼。

血液在胸膛翻滾,獨孤驚鴻滿腔積滿憤怒。

她沖到每一個惡魔面前,企圖阻擋它們吞噬別的魂魄,然後她的身子在惡魔面前卻透明了,一雙雙利爪穿過她的身體,抓住她想要保護的每一個靈魂。

“退下!給我退下!”獨孤驚鴻仰天怒吼。

尖銳的聲音打斷了惡魔和阿修羅的動作,那個聲音雖然不知從何而來,卻有一種讓它們想要臣服膜拜的氣勢。

“退下,沒有吾的命令不許靠近!”獨孤驚鴻神色極冷,周身帶着一股冰冷到極點的氣息。

剎那間獨孤驚鴻的周身金光綻放,黑色禁欲的陰氣混合着神光将整個空間染上一抹奇異的色彩。

阿修羅和惡魔幾乎連猶豫都沒有,全都跪倒在地頂禮膜拜。

那些弱小的魂魄更是吓得不敢動彈。

她宛如天神降臨,一雙冷漠的眸子凝視蒼生。

身後,一個白衣勝雪的死神恭恭敬敬站在獨孤驚鴻的身後,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禦靈者,你可悟出了禦靈之道?”

半空中,一尊偉岸的身影,似乎有所感應,忽然睜開眼睛,望向獨孤驚鴻。

獨孤驚鴻得意地勾起唇角,“掠奪!我的靈道是奪取!”

女人高傲地擡起下巴,蒼生于她不過蝼蟻,萬物生命不過是掌心玩偶。六道再強又有何懼?

“那你要掠奪什麽?奪取什麽?”

獨孤驚鴻不假思索地答道:“力量,我需要的力量!能讓我主宰三界六道的力量!”

男人贊許地點頭,“很好,主宰三界六道衆生也是吾畢生願望,三年之內你如果還能站在我面前這麽說話,我将賦予你禦靈師最高無上的力量。”

外界,此時正值黑夜,淡淡的月光灑落而下,她,墨發與長袖齊飛,整個人在瞬息之間仿佛脫胎換骨一般,周身萦繞着一股魄人的威壓。

隐藏在周圍監視的暗衛使勁地揉揉眼角,幾乎他們都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了。

這個女人連靈脈都沒有,為何會有這麽強悍的威壓?

難道是實力高于他們,将靈脈隐藏起來了?

“三,你去告訴老爺。”為首的人對一個暗衛打了個手勢。

而藏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黑衣暗衛在心中嘆息連連,難怪他家殿下看上這個女人,原來根本不是什麽廢物。

另一個世界,女人一身戎裝,她擡頭傲視蒼穹,眸光熾烈,滿臉戰意。

半空中的男人不可察覺地點點頭,這個女孩才剛剛得到力量便有如此氣魄,假以時日,她定會超過自己,淩駕于六道神之上。

“給你的弑神賜予名字,它是以禦靈師自身的靈魂為原型築成的,通過與之進行心靈的對話而得到力量。剛才你悟出了你的靈道,才召喚出了你的弑神。”

獨孤驚鴻回頭看着身後那個白衣飄渺的男人,他的臉和自己一模一樣,只是右邊的臉頰上少了一塊胎記。

“死神,以後你的名字就叫做死神。”

她的力量來自于地獄,她便要做這個空間的死亡之神。

死神單膝跪下,臣服地俯首,“是,我最尊貴的主人。”

……

冷風拂面,女人長長的睫毛微微抖動。

睜開雙眼,獨孤驚鴻淡薄的唇勾起一個滿意的幅度。

力量,這就是她的力量!

之前獨孤驚鴻對自己的力量還是一片茫然,而現在她卻能感覺到力量的所在。

道!六道力量的根源,而她就是王道!

不過獨孤驚鴻并不滿足,那個男人舉手投足間,便是毀天滅地的力量。比起那個男人來,他們簡直就是雲泥之差。

“主人,你的力量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獨孤驚鴻點頭不語,她不急一切才剛剛開始而已。

月漸斜下,獨孤驚鴻才覺得有些困意,從屋頂上跳下去,輕手輕腳地推門進屋睡覺。

卻說獨孤裘那邊,三人眼睜睜看着獨孤驚鴻離去。#####

第 16 章 你為我擋刀,只是為了賭約?

第16章 你為我擋刀,只是為了賭約?

次日天明,隋緣在清晨的暖光中醒來,伸了伸懶腰,覺得身旁好像有什麽東西頂着。半張着眼轉頭,旋即就被驚醒了。

【我丢!反派!】

邬江腦袋枕在手臂上,碎發柔順地搭在臉上,原本冷白的膚色在暖光的照射下,變得柔和,不再和清醒時一樣清冷出塵,反而……有點乖巧。鼻尖挺拔又有點秀氣,微張的薄唇粉嫩有光澤。

這樣的邬江,隋緣還沒有見到過,想伸出手點點觸碰邬江的臉,忽然發現他的手被人抓住了。

不對。

他目光探過去,邬江的手包裹住他的手掌,可那裏面,他拽着邬江的小拇指。

【難道是我先抓了反派的手?】

隋緣老臉一紅,想悄悄将自己的手收回來,可邬江的手好像一塊老烙鐵,怎麽也掙不開,反而更用勁了。

沒辦法,隋緣只能帶着邬江的手,一起藏在被子下面。

【只要我看不見,就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随緣點了點頭,不斷強化這個念頭,忽略了身旁人顫動的睫羽。

【诶,反派怎麽會在我身邊?難道我爬上了反派的床!】

隋緣被自己的想法驚吓住了,環望房間四周後,才放下心。但很快,疑惑又起來,【咦,反派爬上了我的床?】

目光移向邬江,看着那恬靜的睡顏,隋緣不知怎麽回事,想起了教室裏的那回事情。

已知,反派壁咚了他,

所以,反派想睡他;

所以,反派爬他床;

綜上,可以推出,他的菊花……

【不不不!】

隋緣瘋狂搖頭,伸出顫巍巍的小手,緩緩向下摸,再三确定內褲還在身上後,終于松了氣。

“隋緣。”

“媽呀!”

耳邊突然有了聲音,隋緣吓得跳起來。

等了半天,發現只是邬江的夢話,隋緣才慢慢躺回去。

“你可真是的,吓死我了反派。”

沖着睡夢中的邬江輕輕錘了兩拳頭,隋緣多日的擔驚受怕總算出了一口惡氣。

【哼,你醒的時候,不能揍你;你睡着了我還不能打你麽?】

“隋緣,我是你的誰?”

“什麽?”隋緣睜大了眼睛。

【不是,反派這什麽意思?】

他目光逡巡在邬江面孔上,确定那一雙眼睛是閉上的,而不是睜開正對着他的。

“隋緣,我是你的誰?”邬江重複一遍,仍閉着眼。

隋緣眨着眼,嘗試開口,“兒子?”

睡夢中的邬江僵住了,仍保持着張嘴的動作。

【我丢,反派不會是醒了吧?不會吧,不會吧。】

隋緣有些後怕,但有點小雀躍。這麽多天,他表面嚣張,內心惶恐,天天處于精神分裂的狀态,就不能讓他口嗨一次呀。

“我是你的朋友麽?”

幾分鐘後,又一句夢話冒出來。

這次隋緣有經驗了,嘴角勾着一抹壞笑,扯了扯邬江的臉蛋,煞有介事地說:“不,你是我的兒子,我是你的義父。快,叫義父!”

一邊說着,一邊拍着“義子”的小臉蛋,啪啪地發出輕響。

可沉睡的邬江詭異地沒有再說話,倒是被子裏的手揪成了一團。

“反派睡眠質量可真好,就這樣還不醒,不愧是反派。”隋緣感慨。

之後更加大膽,開始揉搓邬江的臉,一會捏捏鼻子,一會扯扯頭發,甚至把邬江的手塞進嘴裏,扮成咬手指的嬌俏樣子。在隋緣的手下,睡着的邬江純純就是他的玩具,怎麽擺弄也不會醒來。

如果不是隋緣的手被邬江拽着,隋緣說不定還會搞來一些女裝給邬江穿上。

什麽,你說後果?那麽此時的隋緣會回答你:及時行樂,後果莫問,打不了到時再跑。

把一切搞好之後,隋緣相當滿意地點點頭,并用手機拍下一張照片,保存都私密相冊,以紀念反派這難得的黑歷史時刻。

“隋緣,隋緣!”門外傳來拍門聲,邬江眼皮滾動,顯然是要醒來的狀态。

此時快樂過去,隋緣要開始考略後果了。他拿起床邊的房門鑰匙,沖着門縫甩出去,确保鑰匙到了五十手裏之後,拉上被子蓋過頭頂,假裝自己還沒有睡醒。

【只要我不承認,就不會有人知道是我幹的!】

門外,五十拿到心心念念的鑰匙,推門進去。屋內明亮,微黃的暖陽從窗臺照進來,落了滿床,床上的兩人抵足而眠,沐浴在晨間的金芒中,蓬松淩亂的發絲交雜着,染上幾分光輝。褶皺起伏的被子上,白皙骨感的手握着另一只手。

“才一夜,一夜而已。”

五十看得刺眼,好像看見自家的白菜被一只野豬給拱了。哐哐哐幾步上前,剛要扯開兩人的被子,就看見咬手指的邬江。

???!

它大腦宕機半天,然後毫不留情地嘲笑:“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之後眼珠轉動,有了新的主意。只見它從口袋裏翻出一些化妝品,實際上是從系統商城裏面兌換的(系統商城的事情,隋緣還不知道,五十可是藏了很多好東西呢)。一一拆開包裝,取了刷子,沾了粉末,擡手要往邬江臉上塗抹,倏地對上一雙如墨玉般瑩潤的的眸子。

它的手被迫停在半空,聲音變了幾個調。

“早……上好。”

“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癖好。”

淡漠的眸子落在它身上,邬江緩緩道出一句。

“我……你……”

五十張口結舌,舌尖在口腔煩躁地掃來掃去,還是沒想到狡辯的話語。餘光瞥過因為憋笑而肩膀抖動的隋緣,有了主意。

鎮定自若道:“誰說是我喜歡的?明明是隋緣喜歡的!”

隋緣不笑了,不明白這火怎麽就燒到他身上了。

他在心裏嚎叫,【丫的,誰tm說老子喜歡的,老子一點都不喜歡好不好!狗五十,你可真是個老六!】

老六五十淡笑,拿刷子拍了拍化妝盤,給邬江使了個眼色。

邬江立馬明白五十的意思,這是要給隋緣上妝呢。他眸子微動,無聲點頭。

【诶,咋沒有聲音了?五十走了?】

這邊,隋緣還不了解情況,正悄咪咪地睜開一條縫,打探情況。

沒想到,下一秒,就看見五十被壓在身前。

邬江雙手捏住五十的手腕,膝蓋壓在五十背上,死活不讓五十起來。見到隋緣睜眼後,頗有邀功的意味。

“它想給你化妝。”

五十臉上憤恨交加,“邬江,說好的一起呢?你竟然背刺!”

隋緣狐疑地看向邬江,【難道這之中有貓膩?】

邬江神色淡淡,“它想拉我下水。”

隋緣立馬看向五十,“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

五十見狀想要坦白,但嘴裏被邬江塞了東西,嗚嗚咽咽的,什麽都說不出來。

“它不說話,默認了。”邬江補刀。

五十睜大眼睛,不相信反派竟然睜眼說瞎話!

它是不說話麽?它明明是嘴被堵住了!該死的反派,蔫壞蔫壞的!

隋緣食指摩挲下巴,佯裝嘆息,“既然這樣,那就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吧。”

之後拿起五十的作案工具,往五十臉上塗抹。

五十拼命掙紮,恨恨地瞪着隋緣,你個笨蛋!

邬江壓制住五十,唇角起了弧度。

并不是隋緣看不出來,只是想玩罷了。

半個小時後,五十成功改頭換面,不僅化妝,還穿了裙子,成為宿舍的一道靓麗風景線。隋緣為了紀念這一天,特意拍下照片。

“你們都欺負我,嗚嗚嗚。”五十穿着精致的洛麗塔裙子,粉面含春,捂着臉哭得稀裏嘩啦,“尤其是你——隋緣!”

隋緣咳嗽幾聲,不太自在。

邬江默不作聲。

五十現在看反派就來氣,從昨晚開始,它好像就被反派拿捏了!

肚子裏的壞水忍不住咕嚕咕嚕,憋出壞主意。

“隋緣,你樂什麽樂,如果不是因為賭約,你根本不會接近邬江!”

“啥玩意?”

“賭約。”邬江倏地鎖住隋緣。

隋緣一臉懵逼,還沒有反應過來,反派就欺身而上,把他壓在身下禁锢着,“什麽賭約?”

“我怎麽知道?”隋緣縮了縮脖子,開始後悔。

【反派太溫順了,我竟然覺得反派是個好人!】

【叮——,反派黑化值上升二十點,目前七十五點。】

二十點!

隋緣和五十對視一眼,眼裏的震驚還沒有消失,就被邬江隔絕。

“你打了什麽賭約?”

二十點黑化值,說明反派很在意這個事情。

隋緣咬了咬舌尖,胡編亂造。

“你以為我為什麽去救你?其實只是和別人打賭而已——”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嘴就被捂上,上面的邬江眸色陰沉。

“你為我擋刀子也是因為賭約?”

隋緣眨眼,點點頭。

【叮——,反派黑化值上升十點,目前八十五點。】

邬江神色複雜,盯了隋緣半天,胸膛起伏地劇烈。他俯下身子,視線在隋緣面上打轉,手三番兩側摸向随緣的脖子,又緩緩收回手,最終失魂落魄地走出去。

門被關上,隋緣坐起來,摸着心口後怕,“我艹!剛才差點死了!”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五十寬慰他。

“去你的大難!邬江只是暫時離開,又不是走了。”隋緣踹了一腳五十,不斷摸着自己的脖子,确定它還在,“剛才反派總是摸我脖子,肯定是想掐我!不是,你真能保證我的人身安全麽”

五十咬了咬唇,在隋緣的視線中,艱難搖頭,“黑化值滿百的時候,我能保證你立馬被傳回原世界。可沒滿百的話,如果你斷胳膊斷腿的話,我也是沒辦法的。”

隋緣的心一下子拔涼拔涼的,合着他上的是賊船呀。

“不行,為了我的小命,我得去找反派說清楚!”幾乎沒到三秒,隋緣就做好決定。

天大地大,小命最大!

抱住腰,堵住嘴,不許走

隋緣追出去,正好見到邬江掃完二維碼,長腿一撈跨上藍色單車,徐徐清風中,反派的衣服抖動,長眸微閉,鮮活的少年氣息撲面而來。

沒有睜眼,邬江就知道來人的身份,“有事麽?”

冷淡,疏離,周圍好似升起一道無形的空氣牆,隋緣隔絕在外。

身子隐隐發冷,哆嗦這嘴唇,眼睛卻被迎面的陽光刺了眼。

“其實剛才——”

“離我遠點。”邬江睜開眼,冰冷的目光刺痛了隋緣,那裏面的厭惡恍若實形。

隋緣的嘴生了鐵鏽,連腳也紮了根。

反派讓他離遠點,他就當真站在原地看着反派離開,也不追,也不喊。

就那麽靜靜站着。

【叮——,反派黑化值上升五點,目前九十點!】

系統的提醒聲想起,讓隋緣回了神,但仍是眨這眼睛幹站着。

“隋緣,你傻呀!黑化值上升,說明反派希望你上去追的,為什麽不上去?”

五十下樓後,發現隋緣成了一塊石頭,恨鐵不成鋼地推了一把隋緣,把人推得踉跄。

隋緣這時好像才回神一樣,慌亂地看向五十,“那我該怎麽辦?”

“笨!去追呀!跳上反派的自行車,他要是還要跑,你就抱住他的腰,說不許走!他要是說不願意,你就堵住他的嘴。”五十看得着急。

“哦哦。”

隋緣跑了兩步又回神,“你不是要完成任務麽?”

“我是想完成任務,可我也不想要宿主出事呀。”五十一臉認真。

隋緣觸動,然後重重點了頭,朝着邬江的方向追過去,他離反派的位置有幾百步,遠遠的影子逐漸清晰,隋緣心裏有點雀躍。

這是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東西。

說來也奇怪,明明邬江騎單車,怎麽也比隋緣更快,可邬江就是慢慢悠悠地騎着,也不看道路兩旁的風景,也不沉思,就是豎起耳朵,聽着後面的喘息聲和跑步聲。

“站住!”

隋緣拉住單車的後座,強迫邬江停了下來。

“放手。”

聲音很冷,像是冰碴子。

“我就不!”

隋緣發了狠勁,雙手牢牢抓着單車後座,似乎怕邬江騎車跑了,又一屁股坐了上去。

嘩嘩——

單車發出響聲,兩人在無聲地争執。

邬江終于先敗下陣來,“找我做什麽?”

“那個賭約的事情……”

“你想說什麽?”

“我想說……”隋緣陷入猶豫。

【我該說什麽呢?剛才五十怎麽說的來着?】

隋緣回想了一下,不許走……抱住他的腰……堵住嘴……

“你到底想說什麽?”邬江有些不耐煩。

而隋緣看着邬江的背影掙紮半天,終于上手了。

舍不找孩子套不着狼,舍不了名聲護不住命。

“隋緣——”邬江聽沒有回應,忍不住催促,可腰身忽然被人抱緊,一個熱乎乎的腦袋貼在背上。

心髒猛地一滞,連呼吸都驟停了。

這是在做什麽?不是因為賭約才接近他的麽?現在又為什麽……

他的手掌攥緊,摸不清隋緣的心思。

“那啥,雖然開頭我對你有利可圖。”隋緣垂落眼眸,說出了心裏話,“但過程是真實的,希望結果能是美滿的。”

“你唔——”

上架感言

首先感謝布咕這個平臺,其次感謝讓我過稿的編輯,最後感謝看這本書的讀者(這三點很重要,少了一點,這本書都不能上架)。

上架前的時間,是相當煎熬的,每天都在擔心數據。與此同時,我也在想,你們愛看什麽?我能寫什麽?如何才能讓這個故事更有趣一點?這是我在布咕的第三本書,雖然是第三本,但仍舊處于迷惑狀态中。如果将讀者的喜愛比作一扇大門,那麽我現在所在的位置,則是在千層臺階之下。臺階之上,是那個門把手;臺階之下,是我。可能有點誇張,但确實符合我現在對自己的認知。

我在上一本完本感言中說,我水平很差,現在也仍舊這樣認為。關于這個事實,我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欺騙你們。

如果感興趣,就請繼續看下去,我們結尾相見;如果覺得沒有意思,就請不要停留,我們在此分別。

以上是一點小小的感想,之後的完結感言再說吧(雖然不知道那時會不會寫,先畫個大餅吧)。

接下裏講講本書的劇情,關于隋緣和邬江的事情。

(每次提到名字,都覺得好玩,隋緣——随緣,邬江——烏江,隋忻——随心,54188——我是你爸爸……咳咳,好吧,我承認,當初起名字的時候随意了一點。)

1、邬江,看起來淡漠,其實很在意情感。但由于幼年的原因,在情感上和性格上有缺陷,這裏算是一個雷,如果不解開他的心結,兩人情感會破裂。但如何解開,诶,那就是後文了。

2、隋緣,在意作業的家夥(果然作業是每一個學生的淚,順便問一下,你們寒假作業寫完了麽?我的還沒有,嗚嗚嗚),也是一個心軟的家夥。明知道是任務,但還是要插手。這裏有一個矛盾的點,隋緣如果對邬江動情,勢必不忍心刷黑化值(可能有人會說攻略,但看他這樣子,實在不大可能);可如果要完成任務,就會傷害邬江。那麽隋緣最後如何做呢?以及,他最後是會留在這裏,還是回去做作業呢?(我的作業,還沒寫完……)

3、五十/54188,拟人狀态下,精致容顏+冰冷的心。身為人工智能,它乍一看上去和人類很相似,但又不一樣:男孩之死會在增加反派黑化值,它喜聞樂見,而隋緣寧願付出代價救人。這點差異,在日後的任務中,勢必會與隋緣分道揚镳。那它會改變麽?換個說法,對待隋緣,對待邬江,它會心軟麽?冰冷的機械心能否也能有人類的溫度?

4、邬行雲,變态一個,但也有動人的地方,具體的,我就不多說了,往後看吧。

5、彩虹七人組,真的,蠻想刀的,但想到簡介,算了。

6、男孩,也想刀的,但還是沒有下手,但埋了伏筆。

7、隋忻,這個類似背景板的人物,有很大的挖掘空間,比如他的經歷、情感。其實我最期待的就是,當這個疼愛弟弟的哥哥,發現那個軀殼裏裝了其他人的靈魂,會發生什麽?(我好壞呀,咳咳,放心吧,不會虐的,我用我的作業保證)

現在來看,我給自己挖了許多坑,埋了很多雷。

以下是官方套話,我每個上架感言都有(可以理解為湊字數的)

下章就要開始收費啦,歡迎大家充值進行付費閱讀,付費為千字5咕咕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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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給我的機會,我不會再放手了

邬江愣住了,他的嘴上被一只手捂住,不能說話。而身後的人原本就抱着他的腰身,此時踮腳捂嘴,顯得二人更加親密。

他擡手包裹住隋緣的手,沒有拿開,只是單純地覆蓋。

“你這是在做什麽?”

“……堵住你的嘴?”隋緣歪頭,不太确定地說。

【五十這麽說的,應該是對的吧。】

邬江聽見了,低低地笑了,笑聲低沉悅耳,“堵人的嘴,不是這麽堵的。”

“那怎麽做?”

“下次教你。”

邬江彎眸,将隋緣的手拉近些,輕輕落下一個掌心吻,如羽毛一樣輕,但卻讓手的主人惴惴不安。

【我丢!反派在幹什麽?】隋緣在心裏爆開。

他想把手伸出來,可邬江拉着不放,只能僵持着。

“你……”

“怎麽了?”邬江轉頭,淡漠眉眼此時溫情脈脈,柔和得不成樣子。

真奇怪,明明之前還是那麽生氣,可現在一個掌心吻就沖去他心裏所有的不悅。

隋緣看見邬江正常的樣子,心裏怪異,可也沒有說什麽,萬一只是無意碰到的,那可就社死了。

搖頭表示沒事。

“你不生氣了?”

邬江定定看着他,眸色深深,“生氣怎麽辦?”

隋緣犯了難,“那,我讓你揍一頓?”

“不用。”

邬江移開眸子,将隋緣的衣袖捋上去,一段皓白的手腕就被他捏在指尖。

風吹來,手腕起了涼意,隋緣下意識往後縮手,可有人捏着,根本行不通。也不知緣由,被觸碰到地方,酥酥麻麻的,好像被電了一樣。

他視線落在那修長玉指上,心頭有些不安。

【反派不會要咬我吧?咬破我的手腕,然後我就死了。】這麽一想,隋緣覺得很有道理,然後臉色更加發白。

邬江多看他一眼,眼波流動,改了主意,還真的張開嘴咬了上去。

牙齒咬上肌膚的剎那,隋緣的臉忽然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不像咬,更像是吻。

吻。

腕間吻。

……

隋緣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邬江擡首,孽債指尖的手腕明晃晃多了一道牙印,像是印記,更像是名字。

他看了後,滿意一笑,轉向隋緣後發現對方滿臉通紅,眸子蒙上水光,還似乎在吞咽着口水。

“現在……不生氣了。”他動了動喉結,聲音沙啞,反手握住了隋緣的手腕,将人拉近。

“嗯?”

隋緣眸子還有些迷茫,就已經被擁入懷。

“是你給我的機會,今後,我不會再放手了。”

*

兩人皮鬧之後,一同去上課。在上課鈴聲響之後,幾人堪堪跑到教室門前。

此時剛剛上課。

邬江目視前方,直接從前門走了進去,聲音不高不低,剛剛好讓全部人都能聽見。

“老師,不好意思,我去拿書本了,晚來幾分鐘。”

微微的喘息配上發紅的臉頰,足以證明他确實是一路跑過來的。而手上夾緊的書本則是又一證據。

代課老師是個戴老花眼鏡的老頭,聽到聲音,拿起胸前蓋着的眼鏡對準來人,仔細一看,诶呦,有點眼熟。

再看一眼,這不是邬江麽?

邬江是學院裏遠近聞名的好學生,代課老師老有耳聞,而且他之前也帶過邬江,那時候雖然只是作為一個選修課老師,但邬江的态度也很端正,經常來找他交流學習。

于是,代課老師慈眉善目地點點頭,壓根沒想到邬江在撒謊,只是小小說了一下。

“下次注意呀,邬江同學。”

邬江颔首,走了進去。臨走的時候,餘光若有若無地略過隋緣。

第 13 章 斷袖師父

“你這妖怪,殺了我師叔。”一個十歲左右的小男孩手裏拿着劍指着面前一個五六歲左右的小女孩憤怒的說道,小男孩好像已經受了很嚴重的傷卻依然掙紮着站穩着身軀,盡量保持着那個對他來說已經相當艱難的姿勢。細看之下未兮發現那男孩的樣貌竟與自己有六七分的相似,再看那個小女孩确實把未兮吓了一跳,原來那女孩上半身雖是人身但下半身俨然是一條蛇尾,未兮暗自想到大概是還未成形的蛇妖吧。

只見那女孩滿是委屈和痛心眼睛直直地看着男孩,嘴唇咬得發白,突然看見男孩踉倉一步幾欲摔倒,連忙伸出手攙扶卻被男孩一把推開繼續拿着劍指着她“不要過來”女孩卻仿佛沒聽見男孩的話繼續向男孩走去想要扶住他。噗——只見男孩閉着眼睛将那把劍沒入女孩心髒,女孩不可置信的低頭看了眼那把劍再擡起頭看了眼面前已經吓得說不出話的男孩,卻緩緩露出一個蒼白的笑容說道“我不是妖”接着未兮就感覺整個世界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沒有半點空氣她好像快要窒息而死了。

“我不是妖”未兮突然掙紮着揮舞着手,卻被人一把從水裏撈出扔到旁邊的草地上。

煜黎剛剛回殿裏就感覺到這邊有動靜,沒想到一來就看見未兮淹在靈泉中差點被淹死。哪有人洗澡的時候睡着了差點被淹死的,估計世上也只有她洛未兮一人而已。

未兮睜開眼,突然看見眼前的白衣仙人連忙跳起來叫到“我不是妖”,叫完之後發現自己好像說錯話了連忙拿手捂住自己的嘴巴,這時才發現自己竟然只穿了一條亵褲,連忙背過身去挪到放衣服的地方拿着衣服就往身上套。

“脫掉”聽到這句話未兮下巴差點沒掉下來,轉頭一臉驚訝地看着煜黎,剛剛是她的幻聽吧?一定是的,不過接下來發生的讓她不能再僥幸了。煜黎走過來一把拉下她剛剛穿到一半的衣服,将她整個背赤=裸裸地呈現在眼前。未兮心驚:難道師父是斷袖?

煜黎将手按在未兮的背部,驚得未兮寒毛都豎起來了心想這下完了,遇到個斷袖師父,自己要是被那啥了傳出去以後讓她怎麽在妖裏立足啊?未兮蹑蹑地喊了句“師尊?”煜黎将她按到草地上坐好“你背上為何有封印?”,聽到這話未兮懸着的心才算放下,原來是這樣哦,等等、自己背上有封印嗎?怎麽從來沒發現,難道是緋靥姑姑封印自己修為的封印?正當未兮絞盡腦汁回想的時候煜黎又問道“要解開嗎?”

當然要,未兮下意識地就點了點頭,不過一想不對,要是解開了那仙人不久知道了自己妖的身份嘛。“啊,不要!”未兮幾乎是跳起來,轉過身正對着剛站起來的煜黎,煜黎比她高出一個半頭,此時他們的距離非常近,未兮的鼻尖幾乎要抵在煜黎的胸膛,心跳不由地加速了,即使不在水裏未兮也感覺自己都快窒息了,大概是離仙人太近太緊張了吧。

未兮向後退了一步擡頭正迎上煜黎的目光,随着那目光未兮看到自己左胸上的胎記,這才發現自己還沒穿衣服連忙先将衣服穿好,再看煜黎還站在那裏若有所思的模樣,又想起剛剛的事情瞬間臉紅了,這臉紅的毛病莫不是被寶兒給傳染了?未兮甩甩頭決定不繼續待在這兒了,太兇險了。

煜黎不知為何剛剛在看到那個胎記的時候腦海突然閃現出一個影子,但他卻怎麽也抓不住,心裏似有一種心痛和悔恨的感覺,就像上次看到未兮使的那把十字劍時也有這樣的感覺,未什麽她總會讓自己出現這麽奇怪的感覺?她到底是誰?煜黎看着未兮離去的背影,突然有種應該抓住她不然馬上就會失去的感覺,煜黎自嘲的笑了笑,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像個凡人了呢。仙人、是沒有七情六欲的。

經歷了昨晚的事情,第二天兩人卻像是約好了一樣都選擇了閉口不提。未兮來到煜黎的書房給他請安,煜黎告訴她這裏不是凡間這些虛禮以後就可以免了,未兮當然非常願意,當下就将煜黎大肆誇贊了一番,煜黎卻只是淡淡地聽着,并沒有不悅也并沒有飄飄然,仙人就是仙人,光這份淡然就已經叫所有人望塵莫及了。

未兮見煜黎并沒有對自己表現出反感的情緒便大着膽子說道“師尊,徒兒有件事想請您恩準。”“什麽事?”“徒兒想在逸雨殿置一個小廚房。”未兮小心翼翼地說道。“這些小事你自己做主就是了,不必問我。”

得了煜黎的首肯未兮便放心多了,正準備離開時聽到煜黎突然問道“對了,你叫什麽名字?”聽到這句話未兮差點沒撞牆,這仙人的記憶是不是也太差了點吧。“回師尊,徒兒叫洛未兮。”未兮還是恭恭敬敬地将自己的名字報了出去。“哦,洛……??就叫你洛兒吧,沒事你先下去吧。”“是”未兮退出了書房心裏不免腹诽“洛兒?搞半天只記住了個姓,仙人是不是活得時間久了也會得老年癡呆啊?”她俨然忘記自己也已經幾百歲高齡了。

仇人見面

第 15 章 反派失戀了?!!

第15章 反派失戀了?!!

那一日過後,邬江總是會神色怪異地看着隋緣,但他又不在宿舍住。今日,邬江忽然回來了。

擡頭望着隋緣,帶着不為人知的試探,“我今晚留在這。”

“不行!”

隋緣果斷拒絕。

【和五十睡一個床,已經夠擠了,要是再來一個人,我不得成夾心餅幹呀!】

想一想那個畫面,隋緣小臉皺成一團,堅決搖頭。

“是你先邀請我過來的。”邬江睫羽撲朔。

“那不是我……”隋緣話語中斷,看着那一雙波光粼粼的眼睛出神。

什麽樣的眼睛?隋緣說不出,但顯而易見是難受的。

高山上的積雪都化成水,不是因為陽光溫暖了它,只是因為雪被風吹碎了。

隋緣脫口而出,“你失戀了?”

邬江垂下的睫羽倏地擡起,定定地望着他。觸及上面的無辜神色後,又黯然收斂。

“沒有。”

隋緣吸了口冷氣。

【不是吧?反派女朋友就這麽被搶了?】

邬江耳朵一動,沉聲,“我沒有女朋友,不要多想。”

“嗯嗯。”隋緣點頭。

【反派失去所愛,心裏一定難受極了,還是不要打擾他了,免得殃及池魚。】

隋緣轉身離開,袖子忽然被人拽住,身子被人掰過去,對上一雙攪動情緒的眼睛。

“我沒有談戀愛。”

隋緣愣了一下,随機甩開邬江的手,狠狠擦了擦觸碰的地方,惡狠狠,“你有沒有談戀愛,關我屁事,離我遠點!”

邬江雙手垂落身旁,很久才聽見聲音,“好。”

之後隋緣出門,遇見五十。五十也發現邬江狀态的不對勁,拉過隋緣悄聲問:“反派怎麽了?”

“女朋友被搶了。”

“啊?劇情還沒有到那裏呀。”五十驚訝。

隋緣有些搞不清了,“所以反派不是女朋友被搶了?”

五十偷偷看了反派一眼,若有所思道:“也許,反派失戀了。”

“失戀?那和女朋友被搶有什麽不同麽?”

“失戀不一定是女朋友被搶,也有可能是發現中意的人對他沒意思。”五十摸着下巴。

隋緣仔細回想,不可思議地指着自己,“他前幾天要送我素戒來着?難道……”

一人一系統對視一眼,眼裏都是震驚。

“不可能!”系統率先否認,“原著裏,反派他不喜歡男的呀。”

隋緣想了想,“也是,那就是沈夢不喜歡反派!”

“有道理。”五十贊許地點頭,想到了任務,“如果我們要刷黑化值的話,這是一個好機會。”

隋緣莫名有些不忍。

坐在窗前的邬江眉目籠上一層黯然,好像一尊冰冷玉雕忽然有了情緒,莫名地牽動他的心。

“诶,我們趁人之危,是不是不大好呀?”隋緣猶豫,扯着五十的袖子又往外面走了幾步。

五十納悶地看他一眼,“之前你掀翻飯菜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而且我們的任務已經停滞好久了。”

“好吧。”

隋緣低頭,掏出手機撥通了沈夢的電話。

隋家和沈家有些交情,原主和沈夢沈黎姐弟兩個人更是一同長大的,只不過原主聯系沈黎更勤一些。

電話那邊傳來女聲。

“隋緣,今天倒是奇怪,不給沈黎打電話,反而給我打電話?”

“他最近怎麽樣?”隋緣維持人設。

假裝因為太久沒有打電話,而擔心沈黎生氣,所以旁敲側擊地詢問。

果然,沈夢意味深長地笑了,“想知道?自己去問呗。”

“我想,怕不接電話。”隋緣假裝擔憂,餘光掃過房間裏看過來的邬江,故意放大聲音。

沈夢哈哈笑着,“只有面對他,你才會這麽畏畏縮縮!”

隋緣無聲笑着,不動聲色地往邬江的方向走過去,又開了免提,确定邬江能聽見電話裏的女聲。

然後又開始詢問沈夢的一些日常。

“你今天對我倒是關心。”沈夢打趣,以為隋緣這是在借她了解沈黎。

隋緣笑應着,“關系不一樣嘛。”

沈夢大笑,以為隋緣在說她是姐姐。

隋家和沈家在隋父生前時,便是朋友,所以隋緣才能和沈夢沈黎一起長大,而隋緣對沈黎不一樣,是整個沈家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沈夢也默認了沈黎和隋緣的關系。

可在邬江耳中,就不是這樣了。他目光幽深,在隋緣和電話之間打轉,若有若無的不滿逸散出來。

【叮——,反派黑化值上升十點,當前六十點。】

隋緣和五十對視,大喜過望。

不過隋緣還有疑惑,之前四十五點,上升十點也是五十五點,那多餘的五點從哪裏來的?

五十看懂他的疑惑,無聲用口型比劃,失戀。

隋緣點點頭,示意明白了。

打完電話後,隋緣特意跑到邬江面前冷嘲熱諷。

“在意的人不在意你,也不要傷心麽,說不定你還是有機會的。”

反派喜歡沈夢,而沈夢與自己有關系,恐怕現在反派要傷心了!

隋緣在心裏嘚瑟,唯一的不安被他抛到腦後。

“機會?”

“是呀,機會。”隋緣特意搖動手機。

他相信,以原著中,反派對沈夢的喜歡程度,剛才絕對聽出沈夢的聲音了。

邬江若有所思,良久彎唇,“你說的有道理。”

【叮——反派黑化值下降五點,目前五十五點。】

随緣神情僵住,猛地轉身看向五十,用口型比劃:怎麽回事?

五十攤手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道。

隋緣又氣又心疼,但只能不了了之。

*

晚上,隋緣看着兩邊的人,發愁。

一邊是反派,一邊是系統,哪個是軟柿子,不是相當明顯嗎?

“五十,你回到自己的房間。”

隋緣看向五十,指着門。

此時他坐在中間,五十和邬江背對背,分別坐在他兩側,誰也不願意理誰。

“隋緣,我離開了,你怎麽辦?”五十用眼神示意邬江,眼裏的擔心不言而喻。

隋緣也不由生出一些擔心。

【是呀,五十走了,我和反派待在一起,那就不就是羊入虎口麽?】

雖然反派喜歡沈夢,但沒規定反派只能和一個人上床呀!

隋緣咬了咬牙,又看向另一邊,有些中氣不足,“那請你出去!”

【完蛋,昨天情緒上頭,一時沒收住,錯怪了反派,反派不會記仇吧?】

邬江轉過頭,看着他,剛要張嘴,就聽見一道聲音。

【完了完了,反派面色不善,我就不該說那句話!】

邬江頓了一下,眼睛看向別處,餘光卻在注意着隋緣的神情,“是你邀請我過來的。”

“我沒有生氣。”邬江頓了頓,眼神低沉,呢喃細語,“只是……”

“啊?”

後面那句話,隋緣沒有聽清,但也不敢多問。

隋緣左邊看一眼,右邊看一眼,雙方都不願意離開,幹脆一拍大腿,站了起來。

“行,都不願意離開是吧?”見到兩人的目光同時望過來,隋緣咬牙切齒,“老虎不發威,你們當我是病貓麽!”

五十眼神清明,所以呢?

邬江靜靜看他的表演。

“不走是吧?”

隋緣抄起枕頭,大步流星朝外面走,“我走!”

啪的一聲,房門被關上,隋緣在心裏放肆大笑。

【老子自由了!】

房間內,五十忍不住低聲笑出來。

它作為系統,與隋緣的靈魂綁定,自然能聽見隋緣的心聲。

冷不丁一道探究的視線望過來,五十身形僵住,遲鈍地轉頭,撐出笑容。

*

夜晚,邬江和五十各自扯一條被子,背對對方。

一牆之隔的房間內,隋緣玩嗨了,卷起被子在床上撒野,手裏的游戲打到天昏地暗。

天知道,在反派和他一起睡覺的日子,他連把游戲都不敢打,生怕暴露了真實的自己。但現在,沒有反派,沒有系統,他就是這個房間的老大!

啊哈哈哈!

“害,這才是正常人該過的日子。”抱着枕頭,隋緣滿意地進入夢鄉了。

另一間房的邬江則睡不着了,隔壁的笑聲總是傳到耳中,直到一兩點才停息。本以為最初是因為隋緣太吵鬧,所以睡不着。可真等隔壁安靜後,邬江還是睜開了眼。

他小心起身,看了一眼閉眼酣睡的五十,悄悄下了床,踮起腳尖開門,去了隔壁。

門剛關上的剎那,五十睜開了眼,刷地掀開被子下床,也跟着走出去,正好撞見停在隋緣門口的邬江。

“你……上廁所?”五十下意識讪笑。

自從邬江捏住它的把柄後,它見到邬江,氣勢總是弱一茬。

邬江目光落在五十身上卷着的被子上,轉頭繼續盯着門,不肯再多看五十一眼。

“明知故問。”

“怎麽不進去?”

五十納悶,上前摸上門把手,往下一按,再一推,房門巋然不動。

“顯而易見。”邬江嗓音淡淡。

五十看着反派,眼裏閃動光芒,“你是不是有辦法進去?”

邬江點頭。

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鐵絲,對着鎖孔搗鼓半天,聽見輕微的咯吱一聲後,他扭開門把手,推門進去,“晚安。”

五十又驚又喜,它就知道,反派不僅會飛檐走壁,還會偷雞摸狗撬門鎖!

眼看房門就要被關上,五十一把伸出腳,擠在門縫中間,一聲痛呼後,顫着聲音扒門。

“讓我進去呗?”

“聖女果。”

邬江輕輕吐出兩個字,威脅的意味明顯。

五十耷拉下腦袋,握緊小拳頭,他就知道,反派之前隐瞞是不懷好意的!

他默默将腳收回來,裹緊身上的被子,回到原本的房間。

邬江淡然地收回目光,然後輕輕關上門上鎖,等上床與隋緣躺在一起的時候,唇角微翹。

第 14 章 打響戰鬥

“人都走了,還看呢。”劉瑤在對面托了個下巴奚落樓主。

樓主很理直氣壯的告訴她,“看兩眼又不會少塊肉。”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來,那你也看看我。”

既然她邀請,樓主就勉為其難的看看。大眼睛,俏鼻梁,小嘴巴,也是個美人胚子,笑意盈盈,靈動的很。樓主這眼睛不算虧。

“挺好,能多吃兩碗飯。”

“什麽意思?”

“有食欲呗!說你長的好看。”

只見她眼睛轉了轉,俏皮道:“那你看之夏能多吃幾碗飯?”

“也兩碗。”樓主當機立斷。

她不死心的還要調侃,“那你覺得我和之夏——”

“都是兩碗飯的量!”果斷堵住她的話。

她斜瞪了樓主一眼,吃吃的笑,“你就知道我要問什麽?那我的問題要是——”

“哎——”樓主示意她暫停,“我不會游泳,愛過,藍翔,不後悔,不約,我是水瓶座,喝酸奶舔蓋兒吃薯片舔手指,薯片只吃原味酸奶只喝出廠日期一個星期以內!”

劉瑤捂嘴樂不停,“你這人怎麽這麽貧!”

“謝謝。你還有什麽問題?”

劉瑤忍了笑,正色道:“潑你水的那個小姑娘是你前女友?”

樓主愣了愣,“是的。但是你要問那杯水對我臉的作用力有多大,我計算不出來。”

新點的果汁和冰激淋端上來,冰激淋是樓主的,挖了幾口吃下去還不錯。感覺跟劉瑤在一起完全沒壓力,不會不自在。咖啡廳裏有人吸煙的味道飄過來,樓主有點坐不住。

“我抽煙你介意麽?”

“不介意。”她笑着搖頭。

“在包裏。”樓主伸手指了指她旁邊,“你幫我拿一下。”

接過來,點了煙。劉瑤在對面接了個電話。樓主這邊正好王閨蜜來了微信。

——要鬧哪樣,你給我說明白了!!!!

——不鬧

——你別給我裝糊塗,你怎麽跟我小姑搞一起去了!!!!

——她是老板,我是打工的,她指哪兒我打哪兒!她要吃飯我就給她拿筷子,她要喝水我就給她端杯子

——說,你是不是已經是我小姑的裙下之臣了!你們倆現在什麽關系!!

——同一個戰壕裏的上下級關系

——擦!同一個戰壕?那咱倆呢???

——逗比關系

樓主估計王佳明已經被氣挺屍了,半天也不坑個氣。想到這裏就很舒心,因為歸根到底一切都是他惹出來的禍。死道友不死貧道,長個受氣的腦袋,不氣他氣誰!

“你電話多少?”劉瑤正好講完電話,手機還在手裏握着。

報了一串數字給她,樓主邊說她邊按,随後樓主的電話就響了。互存號碼之後,劉瑤又低頭擺弄着。這時候音樂放着蕭煌奇的末班車,樓主順着窗外留意了下,沒有瞧到女老板的身影。

“加你微信了,點一下。”

“好。”

聽着歌,樓主有點心不在焉。情緒莫名的有點low。

“怎麽,想高嶺花了?”

“啊?”樓主一聽趕緊晃了晃腦袋,手朝上指了指,“沒,在聽歌。”

不對,她怎麽知道高嶺花?高嶺花,高嶺花……不好!樓主趕緊翻手機看朋友圈,高嶺花這條新添了個贊。點進去瞅了瞅,又看了看劉瑤……怎麽辦,好想撞死在豆腐上。樓主既尴尬又可憐巴巴的看着劉瑤,能不告密麽?姐姐!

“放心,我不告訴她。”劉瑤眨眨眼。

樓主仍是尴尬地搔了搔腦袋,“那個…..”這還真不好開口。

“你想說什麽?”劉瑤笑。

“咳!我是說她是我老板,又是王佳明小姑。雖然我是那什麽,但我對她真沒什麽不軌的想法。”

“你是說她年紀大?”挑眉。

“……沒!不大!一點也不大!”怎麽可能!說女老板年紀大,不就等同于說劉瑤年紀大!女人最忌諱的就是年齡,連樓主媽都是!

劉瑤眯了眯眼看樓主,有點不信任的危險意味。

“沒,我真沒說你年齡大!不是,我的意思是說你們年紀都不大,看着比我都年輕……”這不明擺着說人年紀大好嗎!!!你浮誇不??看着劉瑤的眼神,樓主只好硬着頭皮艱難解釋,“姐姐,我真沒覺得我們有年齡差……而且你看女性最好的年華都體現在了你們這裏,成熟,有韻味,又知性,感性,舉手投足酷到沒朋友。真的,你們在我心底就是女神級別的崇拜,我就喜歡你們這樣的!愛死了!”

劉瑤嗔了樓主一眼,“你跟佳明關系很好?”

“嗯,我們大學同學,我倆臭味相投。”

“志同道合吧?”她笑的了然神态。

“嗯,對。是志同道合。”樓主贊同地點點頭,又問,“那你跟小姑呢?”

劉瑤笑道:“我們呀——我們發小。她那人打小就高嶺,不過熟悉了就好了。對了——”她話題一轉,“你今天蹲地上瘋笑什麽呢?”

樓主聽她這麽問,又有點想樂。趕緊閉着嘴巴繃住,調戲了一會兒仙人球,這才跟她解釋。

“我送了王佳明一盆花。喏,就這個。”

“然後呢?”她很好奇,也逗弄着。

樓主眼也不眨的看着她,緩慢道:“爆菊用……”

劉瑤的手指愣在那裏,顯然是受到了驚吓。兩秒鐘後快速收回,也捂着嘴樂了。又聊了半天,然後兩個人商量等王之夏回來後大家吃什麽去。商量來商量去的,最後劉瑤一拍桌子說要不就吃火鍋吧,熱鬧。樓主舉雙手贊同,火鍋好,把冰塊煮化了。

“诶?回來了?”劉瑤看着大玻璃外面。

樓主也随着她的那個方向看過去,确實是女老板,不過還有一男人,兩人不知道在那邊說什麽呢。看着還挺親密。

“李平易這老色鬼!”

“啊?!”

“我都忘記這事了,本來之夏從我這裏出來,約的是去他公司。不是改時間了麽,怎麽又碰上了?不行,我得去看看!”

劉瑤剛起身,就看見外面那兩個朝着玻璃門這邊過來了。老板手裏還拎了個紙袋子。這兩人這是逛街去了不成???李平易?聽着怎麽耳熟?李平易!

劉瑤皺眉又坐下,“在這等着,看那老色鬼想幹什麽!”

“天奇老總李平易?”樓主小聲問她。

“你知道?”劉瑤望着樓主。

“我老爸說他是鬼子托送的!”

“……”劉瑤比了個大拇指,眼睛都亮了,“等下要保護好你老板,你地明白?”

“yes,madam!”

“不過也不能太得罪他了。”

“曉得。”

第 18 章 鬼來電

王陽百無聊賴的把玩着手中的小醜面具。

“這玩意到底有什麽用的?”

柔軟的材質,上面精細的雕刻着一張哭泣的小醜臉,看起來栩栩如生,摸起來的質感簡直就是真人皮膚一樣。

就在這時,桌子上傳來了震動的聲音,一張卡片飄到了地上。

“您好!請于明天12點到西湖區電信公司附近找到一部手機,然後關閉它。”

“提示:他被困了無數天直到死亡,沒有一個人願意幫他。”

王陽撿起地上的卡片讀了起來。

新的任務終于來了!這次居然是要找一部手機然後關機?好像有點簡單啊?這裏面肯定有問題!困了無數天直到死亡……

王陽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所在的地方就是西湖區,電信公司他交網費的時候去過幾次,穿過幾條馬路就到了,電信公司附近這個範圍就不好說了。

“想太多也沒用不如早點休息吧。”

王陽不想想太多,躺在床上用手機發布了明天的直播預告,不一會就有不少人來下面留言了。

陽哥注意安全!我妹妹的情況越來越好了。——陽哥小迷弟

主播和迷弟妹妹難道有什麽不為人知的……滑稽笑臉?——污要完

主播好幾天沒開直播了!期待的很吶!——社會你豹爺

任務鬼來電?聽着就讓人想到恐怖片的情景啊!——心慌慌

切!這劇情太俗了,明天我就去揭發主播的無恥行徑!——專業打假

行啊!明天大家一起看好戲!——浪跡天涯

評論區相當熱鬧,但是王陽并沒有一一回複,笑了笑關掉了手機,準備睡覺。

“咚……咚……咚。”

這時外面又傳來了有規律的敲門聲,王陽小心翼翼的走到門口,側耳細聽,外面沒有任何風吹草動,只有沉悶規律的敲門聲始終持續着,他往貓眼裏看去,果然外面還是一個人都沒有。

王陽轉身蹑手蹑腳的走進了卧室,輕輕地鎖上了卧室的門,爬到床上拿被子捂住了頭,強制着讓自己睡覺。

敲門聲一直又持續到了天亮才消失,昨晚王陽半夜實在困得不行了才模模糊糊的睡着,這一覺睡到了早上11點才起來,還好他留了個心眼設了11點的鬧鐘,不然估計就睡過頭了。

匆忙的洗漱之後,王陽整理好背包,帶上了必備的幾件物品便出門了,出門時還是少不了一番左右查看,這每晚傳來的敲門聲讓他總是提心吊膽,下次找機會一定要處理掉這件事,不然天天這樣誰受得了。

“阿姨!來碗牛肉拉面,再加兩個火腿一個雞蛋!”

王陽來到樓下一家拉面館坐下,他經常來這家吃面,這是家十年老店,味道很好又便宜。

“好勒!小陽啊,最近很少見你來吃面啊?”

拉面館阿姨熱情的對着他說道。

“嘿嘿,最近有點忙去了外地出差。”

“小陽出息了,不像我家那臭小子天天就知道在家上網打游戲!”

“沒有沒有!還是找點事做比較好。”

“是啊!現在我和他爸說的話都不聽了,一天就對着電腦說要做主播!”

“呃……”

“他還說現在網上有個主播天天作假随随便便就一天騙了多少錢什麽什麽。”

“哈哈。。。”

王陽一臉黑線尴尬的笑道。

怎麽感覺這話那麽耳熟呢?難道那個專業打假就是他?昨天在帖子上好像還回複說今天要來揭發我,有點麻煩啊這小子,王陽當然并沒有生氣,就怕這孩子跟着卷入了靈異事件,那就兇多吉少了。

吃完面後王陽便匆匆離開了,時候不早了他必須要加快腳步了,距離任務規定時間只有半個小時了,他想提前去勘察一下。

“保安大哥,請問你們這裏最近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啊?”

王陽來到電信公司對着門口的保安讪笑着問道。

“去去去!哪有什麽怪事,別在這沒事找事!”保安不耐煩的推開了他。

“別別別呀!你就跟我說說吧,什麽事都可以。”

說着王陽掏出了兩張一百塊塞進了保安的口袋。

保安看到錢後态度立馬轉變了:“行把!看在你小子懂事的份上我就跟你說說。”

“就在前幾天聽說我們這公司死了一位話務員,而且是被活活困死的。”

“困死?怎麽回事?”

“是啊!聽說那天他一個人加班到很晚,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掉到下水道裏,身受重傷,當時他應該有打電話求助,但是這事說來也怪,誰都沒有接到他的電話。”

“然後呢?”

“然後他就這樣活活困死在下水道,過了好幾天才被下去清理的環衛工人看到報了警。”

“那他的手機有沒有找到?”

“手機?這就不知道了,好像聽說找到他的時候已經全身高度腐爛了,臭氣熏天,沒有發現什麽手機。”

“好的謝謝!”

王陽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了下來,也就是說這個人死在了下水道?那看樣子手機應該在下水道啊?難道來撈屍體的人粗心大意沒有發現?好像也說不通啊,除非……那個手機在他死後發生了靈異。

正當他冥思苦想的時候,書包裏震動了起來,王陽趕忙拉開拉鏈,無人機唰的一聲飛了出來,懸停在他頭上幾米的地方,看到無人機又恢複了,王陽心情有點複雜,不過瞬間收拾好情緒對着無人機揮手笑道。

“歡迎大家來到我的直播間!今天的目的地就是這裏了,我要在這裏找到一部死者的手機并且關閉它!大家準備好和我一起探險吧,揭露這個世界不為人知的神秘一面!”

陽哥帥啊!6666666——陽哥小迷弟

主播臺詞越來越多了!知名主播就是不一樣了啊哈哈!——社會你豹爺

今天特意打扮得這麽帥是不是為了方便撩妹啊?電信公司的美女很多喲。——污要玩

今天這地方看不出一點恐怖,天氣這麽好,路人也多,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呢?——心慌慌

我已經到達這裏,今天我要全程跟拍騙子主播!你們等着看好戲吧哼哼。——專業打假

前排已經買好瓜子板凳!——浪跡天涯

王陽看了看手機,12點了任務正式開始,現在是正午,豔陽高照,烈日驅散了不少恐懼感。

這時候從不遠處走出來一位穿着職業,身材姣好的女生。

“喂!?李總我到了。”

“……什麽?下水道?”

“在哪裏你不小心……掉到下水道裏了?”

“我的天啊!……我馬上過來。”

這位女生打着電話急匆匆的從王陽身邊走過,剛才的通話王陽全部聽到了,他從後面一把搶過了王薇薇的手機挂斷了通話。

“喂!你幹什麽?神經病啊!”突然被人搶走手機弄得王薇薇有點措手不及。

“如果我說這是鬼給你打的電話你信嗎?”

王陽一臉嚴肅的盯着王薇薇。

“那是我公司老板!你在瞎說什麽!”

“公司老板讓你去下水道?”

“她不小心掉進了下水道讓我去救她!”

“我剛才才打聽到最近這裏的下水道死了個人,你如果不信我也沒辦法!手機還給你了,你最好确認一下你的李總到底真正在哪裏!”

王陽說完後把手機丢回給了王薇薇,站在一旁。

王薇薇也有點懷疑,雖然手機裏的聲音确實是李總的,但她總感覺怪怪的,而且還叫我去下水道救她?如果真這樣為什麽不先打電話叫專門的救護人員呢?

抱着懷疑的态度王薇薇向公司前臺打了個電話。

“喂!李總來上班了嗎?”

“薇薇姐啊!你還不知道嗎?李總出車禍了!”

“什麽?怎麽回事?”

“就在剛才有人打電話過來,說李總出車禍了,和一輛大貨車相撞……死……死了!”

啪——手機掉在了地上,王薇薇不可置信,那剛才和我打電話的究竟是誰!随後看到站在旁邊的王陽,滿臉驚恐的抓着他衣服說道。

“李……李總她死了!”

“……”

“那我現在該怎麽辦!鬼會不會來找我?!”

“從現在起千萬不要接任何電話!我懷疑這個鬼就是依靠這種手段殺人。”

王陽認真的對着王薇薇說道。

“我……我知道了!我先回公司了。”王薇薇驚慌的說完便走了。

“看樣子有點麻煩啊!”

看着漸漸遠去的王薇薇,王陽眯着眼睛輕聲道。

第 17 章 三號病人

“你們不用緊張,如果我有惡意的話你們早在剛才就死了。”

公孫寒把玩着手中的鐵片說道。

“你來幹什麽?!”

沒想到這家夥早就埋伏在這附近,居然沒有一絲察覺,他說的沒錯,如果剛才與食屍鬼游鬥的時候這家夥突然偷襲,想想都直冒冷汗。

“我來其實也是為了這家夥,不過還要多謝你們讓我毫不費力拿到了這塊芯片。”公孫寒憎恨的看着地上食屍鬼的屍體。

“你們想聽故事嗎?”沒等王陽開口公孫寒搶着問道。

然後自顧自的講起來:“十年前……”

他本是一家幸福三口,妻子溫柔賢惠,女兒落落大方,自己是國家公務員,精英人士,一家三口過着幸福小康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有個古怪的人搬過來成為了他們的鄰居,不幸開始了。

剛開始他們相處的很和善,還經常串門拜訪談天說地,那人看着和善,也很有禮貌,一開始也沒有什麽異常。

那是一個寂靜的夜晚,公孫寒加班到很晚,家裏妻子孩子正在看電視,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妻子聽到後在門口看了看,原來是對面鄰居,她也沒多想打開了門,就這樣悲劇發生了。

當他回到家時,妻子和女兒都躺在血泊中,冰冷的屍體傷痕累累,地上血跡都快凝固了,他怒火攻心,四處查找着蛛絲馬跡,看到隔壁鄰居的門大開着,他想都沒想沖了進去,看到了一輩子都忘不了的一幕,只見那鄰居正雙手拿着他妻女的殘肢啃咬,如同地獄的畫面。

公孫寒狂怒,瘋狂的撲向地上的詭異鄰居,扭打在一起,中途多次被對方抓傷咬傷,但由于當時他早已失去理智,不顧一切的死死掐住了那人的脖子,直到對方口吐白沫,活活掐死。

事後他從鄰居的抽屜裏翻出了他的日記。

鄰居的日記最近幾頁中寫道:

那群該死的家夥居然拿活人來做實驗!我也被他們注入了什麽奇怪的東西,還在我腦袋裏裝了什麽。

這個新房子我很滿意,鄰居一家人都很好,我想和他們成為朋友,一個人好孤單啊!

最近清醒的時間越來越短,對生肉和血腥異常渴望,我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

這幾天睡醒後總是發現牙齒上殘留着陌生的血跡,牙齒變得越來越尖了。

今天隔壁家的女兒過來找我玩,我居然有種想撕碎她的沖動,我……好像越來越不正常了。

那個男人還沒回來,我好餓…………

看到最後一頁公孫寒憤怒的撕碎了日記本,對着鄰居的屍體瘋狂捶打,從他的腦袋裏摳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他撿起來後,渾身恐怖的傷口撕裂着流出了黑血,劇烈的頭痛差點讓他昏倒,有一種奇怪的沖動湧了上來,他居然想吃掉地上的屍體。

他逃出去後那段時間渾渾噩噩,做了什麽他自己也不記得了,但是從每次睡醒後身上的血跡看來,自己也許也變成了怪物。

那是他入獄前的最後一個目标,那個女孩和她女兒很像,一樣的善良和漂亮,心底的欲望和對女兒的愛激烈的鬥争,最終他對女兒的愛戰勝了欲望,沒有痛下殺手,緊繃的精神突然松懈後昏倒了。

等他醒來時人已經在粵東精神病院裏,他被關在了三號房間,醫生們稱他為三號病人。

故事講完後,公孫寒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起身準備離開。

“那小婷會怎麽樣?”孟小偉走過去抓住了他的衣角。

“源頭死去之後,她只要意志堅定,就可以像我一樣恢複理智。”

公孫寒打掉了孟小偉的手,轉身向山下走去。

“那你打算怎麽辦?!”

王陽朝着他大喊,聽完故事後他對公孫寒多了一絲同情。

“我要找到他們!殺光他們!”公孫寒手舉着芯片,背對着他們消失在夜幕之中。

一陣沉默過後,王陽和孟小偉合力把不省人事的孟小婷背回了家。

“這段時間你們一定要小心看管好她,千萬別被她抓傷咬傷,過段時間應該就會沒事了。”第二天一大早,王陽便收拾好行李向孟小偉一家告別。

“陽哥你不多玩幾天嗎?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

孟小偉眼眶泛紅的看着王陽。

“以後有緣自會相見!保重好自己。”

王陽微笑的拍了拍孟小偉的肩膀,他不喜歡離別,小偉的性子很招他喜歡,但是現在有更多更重要的謎題正在等待着他來解開,刻不容緩!

坐在飛機上王陽陷入了沉思,三號病人的故事讓他心神不寧,這世界居然還有人正在研究靈異這種東西,公孫寒的遭遇等于是給他敲響了警鐘,如果那些人知道他的遭遇一定會找上門來。

王陽回到了家裏,脫掉了外套,把背包扔在了床上,來到了電腦桌旁,伸手拿過來那架奇怪的無人機自言自語道:“你究竟是什麽東西?又從哪裏來?又為什麽會找上我呢?”

無人機沒有一絲動靜,自從上次紅衣女鬼事件後便這這樣了,然而這次它居然突然震動了一下吐出了一張卡片,上面寫着‘升級中!’

“卧槽,這玩意居然還能升級!!”

王陽吓得差點把無人機丢到了地上。

但是這突入起來的預兆可能預示着下一個任務即将到來,異想天開的美夢破裂了。

李雲是一家公司老總,她最近總是接到一個現實是未知號碼的奇怪電話。

每次當她接通後對方都沉默不言,但是她挂斷後過一會這個電話又會打過來,而且每次都是不說一句話,每天總會打來幾次。

一開始她也沒當一回事,認為要麽是個神經病,要麽就是誰在故意整她,不接就好了,但是事情好像并沒有那麽簡單。

今天和往常一樣,她驅車前往公司,在一個紅綠燈路口停了下來,這時候手機響了,她轉頭一看又是那個奇怪的未知號碼,她沒有理會挂斷了,這時候綠燈亮了起來,手機又響了起來還是剛才那個未知號碼,開車時電話一直響使人很煩躁,李雲煩不可耐的拿起了手機接通:“你他媽到底是誰?你再裝神弄鬼我就報警了!”

“磁磁磁……哈……哈哈哈哈……”

手機裏先是傳來一陣電流聲,然後傳來一個男人刺耳的尖笑聲。

李雲吓得慌張的把手機扔到了座位下,這時迎面開過來一輛大貨車,速度很快,李雲的車速不知不覺飙到了一百碼,根本來不及剎車,随着她的一聲尖叫,兩車嘭的一聲巨響撞上了,李雲的豪車被大貨車撞得在空中翻了幾圈飛了好遠。

道路周圍不一會兒便圍滿了行人,對着這裏指指點點。

“真慘烈啊……”

“那輛小車剛才突然開的好快啊!”

“是啊,不然也不會發生事故啊,仗着自己有部好車了不起呗!”

“貨車司機好像并沒有事啊?”

“剛才那個女司機好像正在打電話。”

“所以說啊開車不要玩手機啊,一不小心就會出事!”

翻倒在路邊的豪車內,李雲睜大着眼睛,血流滿面,死不瞑目,只有座位下的手機還在刺耳的笑着。

“今天你們李總怎麽還沒來?”在李雲公司貴賓接待室裏,坐着一個精神飽滿的中年男人。

“不好意思啊,您在等等吧!”李雲的助理一臉抱歉道。

李總從來不會遲到的啊?今天是怎麽回事?王薇薇也疑惑不解。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起來,號碼顯示是李雲打過來的。

“喂!李總您怎麽還沒來?孫總在我們公司呢!”

“滋……滋滋……”

“喂?李總?”

“滋……”

“怎麽回事信號不好嗎?”王薇薇挂掉手機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