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換了的靈魂

獨孤驚鴻啞然,她前世不過才二十四歲而已,四國大會是十年舉行一次,恰好,她出生的那年南國舉行了四國大會。

“喂,那個四國大會主要做什麽?”獨孤驚鴻顧不得有沒有人看,好奇地問。

赫連城忍着笑,“聯姻,四國能維持三百年和平靠的就是四國聯姻。還有就是較量實力,表面的和平雖然維持,但實力上誰也不願意輸給誰。”

原來如此。

赫連城将獨孤驚鴻拉到一個小吃攤位上,點了兩碗混沌。

“你居然會吃這個?”獨孤驚鴻吃驚地問道。

她覺得,這個男人應該是不食人間煙火的。

“戰場上最孤立無援的時候我啃過樹皮!”男人低頭端着粗糙的碗,優雅地用勺子挑起馄饨。

動作優雅卻絲毫沒有做作的感覺。

“快吃,我很累了。”

昨日一整天被寶兒囚禁在黑色空間,雖然沒有被陰氣腐蝕,但一天一夜不睡,又有重傷在身,他就算是鐵打的也受不了。

獨孤驚鴻這次非常聽話,幾乎是和赫連城同時放下碗。

為了不讓赫連城住在自己房裏的事情暴露,獨孤驚鴻好話說盡才說服赫連城用空間轉移的方法直接回到房裏。

獨孤驚鴻的床對身材相當偉岸的男人來說還是小了一點,平躺上去還得彎着腿才能睡下。

“喂!”

她也一夜沒有睡覺了好麽?

“別吵,有時間幫我找套衣服,睡醒了給你個驚醒。”男人長長的睫毛顫抖着,嗓音低沉地道。

獨孤驚鴻翻了個白眼,鸠占鵲巢還能如此張狂?

男人伸手将被子蓋在身上,翻過身去繼續睡覺。

累了一天一夜,獨孤驚鴻也是困的不行,好在雙兒的床就在外面。

這一睡一天就過去了。

今夜便是月圓之夜,暮色還未降臨,天地就陷入了一片黯淡,整個皇城籠罩着一種不詳的氣息。

冷風狂發,烏雲密布,連往日絢麗的晚霞也變得黯然失色,群鳥更是早早地回了窩。

黑黝黝的長街安靜地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

“咯咯……”

孩童的笑聲打破了寧靜。

“媽媽,下來陪我吧!我在那個世界好寂寞,好冷…..”

一個不滿一尺的孩子步履蹒跚地朝一戶人家走去,他身上還穿着一件才做的紅肚兜,脖子上一個被野獸咬的參差不齊的傷口露出白森森的骨頭,血液順着他的脖子不斷地往下流,血越流越急,家門口幾乎堆積成了一條血河……

“爹爹,媽媽,快下來陪我!”沒有牙齒的嘴巴如黑洞一般張合,一雙烏黑沒有眼白的眸子露出兇狠的光芒,指甲卻要比成年的讓人還要長,烏黑烏黑的十分駭人。

“塵歸塵,土歸土,破!”

一張符咒飛出化作六道彩色光芒,朝那個孩子的身上飛去。

“啊!”

伴随着凄厲驚悚的慘叫聲,那孩子化作一團血水。

兩個修靈師對視了一眼,道:“快,下一個地方!”

黑夜中,修靈師的身影如閃電般在皇城中活躍。

獨孤府一處僻靜的閣樓上,女人白衣慘淡,長發飄逸,一雙冷冰而怨毒的光芒盯着一處處被封印的亡魂。

“該死!”

咯吱,咯吱的。

像是有人在嚼骨頭……

那個女人卻連頭也不回,長劍出竅,寒光閃爍,幾個啃食着活人骨頭的小鬼立刻被斬殺成兩段。

“連個女人也殺不了,你們還敢回來見我!”女人尖銳了嗓音訓斥道。

突然“噗”的一聲!

整個獨孤府的燈全熄滅了,張牙舞爪的樹影如惡鬼一般籠罩着獨孤府,陰森恐怖到了極點。

地面上,如黑霧般的洞形成,一般嬰兒一般惡鬼的半截身子赫然而立,它咧嘴笑着,一半邊臉粉嫩如初生的嬰兒,五官精美異常,而另外的一邊除了空洞洞的眼,根本沒有任何的五官,一只眼水靈靈的,霧蒙蒙的煞是可愛,另一只卻眼皮向上翻着,白色的眼球詭異的轉過來。

從那半張臉不難看出,這個鬼就是修羅王寶兒!

女人回頭厭惡地盯着寶兒,那張臉竟然是獨孤未央。

“為什麽連你都不能殺了她!”獨孤未央一把提起寶兒,沒有腿的身子輕而易舉地被獨孤未央提到半空,雙眸陰沉的瞪着寶兒那張醜陋無比的鬼臉,“你說過我得到這具身體之後,獨孤驚鴻的肉體會爛掉,她為什麽會成棺材裏跳出來?”

寶兒像蛇一般吐出兩道紅色的信子,聲音也是男女重音,一個沙啞,一個甜美,聽起來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是另外一個靈魂占據了那個身體,真正的獨孤未央已經被我吃了。”

“為什麽會這樣!那個魂魄是誰?憑什麽霸占我的身體。”獨孤未央眼神中閃爍兇狠的光芒,一張絕美的臉猙獰扭曲的可怕!

寶兒翻了翻白眼,如果不是這個女人的魂魄實在太美味,他早就沒耐心和她耗下去。

“這種事情是地府閻王才能查到的事情,我是惡魔之王,不是閻王。那個女人比想象中還要難纏,她的身上的力量非常奇怪,只是我還想不起來是哪一種力量。”寶兒眼珠轉動,目光環視一周,陰森地哼了一聲。

“我告訴你,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管那個占了我身體的魂魄是誰,都必須殺了她。”獨孤未央凄厲地嘶吼道,就好像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在聲聲控訴。

憑什麽,那個人能用那樣的尊容得到她連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等着把你的靈魂獻給我,這一次絕對不會失敗。”寶兒的頭突然縮小,從獨孤未央的手中溜出,安穩地站在黑色旋窩中。

獨孤未央不屑地冷哼一聲,揚了揚下巴,倨傲地道:“退下!”

沒有錯,她才是獨孤驚鴻那具身體的靈魂。從記事起,她不過是個下三等的奴隸而已,不,下三等的奴才都有月錢而她每天只有兩個飽腹的冷饅頭!

嬷嬷告訴她,她是獨孤府的小姐,只是因為那張臉才被老爺嫌棄。

“小姐?哈哈哈,就這模樣簡直比鬼還要吓人!”

“幹活去,也不看看自己什麽樣子,連小姐身邊的丫鬟都比不上!”

“你們看,小姐鑽狗洞了!”

……

不堪的記憶讓獨孤未央雙眸赤紅,她好恨!

二十年的奴隸生活終于讓她看到了一線生機,獨孤裘終于認她了。

然而,這個小姐身份卻是要命的毒藥。

她像狗一樣被關在一個大鐵籠子裏,直不起腰,和狗一樣四肢着地。

獨孤家和孟家定了親事,夫家英年早逝,獨孤裘舍不得女兒才想起了她這個女兒。

“父親可真是狠心,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妹妹你餓不餓,姐姐給你帶了點心來。”一個白衣少女路過,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着她。

她美的像畫上的仙女,聲音溫柔似水,身邊随從無數。

那女子見她不說話,嘆息一聲道:“你不認得我,我是你的大姐獨孤未央。”

她知道這個名字,每天下人議論最多的就是這個美麗如詩的女人:出身高貴,貌如天仙,溫柔善良……

幾乎所以好的詞都用在了這個女人的身上,更有人說。

如果能見獨孤未央一面,哪怕是即刻死去也心甘情願。

每天,獨孤未央都會親自過來,給她帶上美味可口的點心,偶爾還會遣散下人坐在她旁邊說心事。

直到有一天,她被管家放了出來,給了她一身華麗的嫁衣。

那個所謂的父親用看畜生一樣的表情看着她,命令她換上衣服。

所有的下人都站在那裏,毫不避諱地看着她換衣服。

棺材就擺在她的面前。

“父親,我也是你的女兒,你非要我死不可嗎?”她不甘心地質問道。

明明她和獨孤未央是同樣身份的人,為什麽待遇差別這麽大?

苦澀的毒藥被強行灌進咽喉裏,整個身體都如火燒一般,掙紮,拼命地掙紮!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時候,一個惡魔出現了。

“我可以幫你實現你的願望,但你将在願望完成之際成為我的食物。”

“我要!”希望的光芒點亮幾近渙散的眸光,“我要天下人都誠服在我的腳下,我要成為獨孤未央!”

……

獨孤未央高傲地凝視着皇城,戰火四起,一座座府邸轟然倒塌,火勢蔓延,慘叫聲此起彼伏。

“哈哈哈,殺吧!我的孩子們,殺光這些毫無人性的人,他們不配做你們的父母,殺吧!全都殺吧!”獨孤未央墨黑色的瞳孔裏充滿了陰毒,瘋狂大笑着吼叫道。

皇城結界外,随着一聲狼嚎,上百個棺材拔地而起。

啪!啪!

棺材蓋一個接着一個打開,棺材中一具具面目猙獰的僵屍驟然睜眼,森冷的獠牙在月光下閃爍着詭異的藍色光芒。

撲撲!

僵屍平舉雙手從棺材中跳将出來,圍在結界處,毫不顧忌地撲了上去。

咔嚓!

僵屍被結界彈了出去,僵硬的身體飛的老遠,整個身體閃爍着電光。

僵屍痛的嘶吼,卻繼續回來不要命地往結界上撞。

半空中,男人薄唇勾起一個滿意的幅度,僵屍怕雷,所以結界中加了雷的屬性。

至于城中讨債的惡魔,除了有修靈師,還有大量的封印陣法正等着它們。

“真沒想到,這幫令人聞風喪膽的魔在你手上竟然成了一幫烏合之衆。”獨孤驚鴻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實在太強了。#####

第 32 章 :小貓一樣的女人

“你父親之前和我說過要下鄉去一段時間,不用等了,用膳吧!”赫連喬月順着獨孤錦瑟的話說道。

獨孤驚鴻知道結果便不多話,坐回去老老實實地吃飯。

用飯後在出門去了曲府,但意外的是曲洛和曲家所有的嫡系都去了城防部署處。

半天過去了,獨孤驚鴻的心亂成了一團,兇手到現在也沒有聯系她。之前懷疑是獨孤裘在暗中操縱,但出現一個寶兒将整個計劃打亂了,獨孤裘不知去向,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半點馬腳都沒有露出。

怎麽辦?

白日落幕,獨孤驚鴻發現整整一天自己什麽都沒有做。

月已經接近圓滿,整個大地明如白晝。

房門被推開,呼呼地的北風灌起來,吹的獨孤驚鴻有些不舒服。

起身關門,突然的,一只冰冷刺骨的手放在她的肩膀上。

獨孤驚鴻的心沉了沉,卻是不動神色,暗暗催動真元,銀色長刀淩空而出。

銀光閃過,一只白生生的枯骨折斷。

“桀桀…….”

“呵呵……”

“哈哈哈。”

幾種像哭一般的笑聲在耳邊萦繞着,刺激着獨孤驚鴻的每一根神經。

房間突然變成了一片荒地,陰氣襲人,鬼哭狼嚎之聲連綿不絕。

“想要這個男人麽?”

黑色的土地裂開了一道口子,赫連城緩緩地從裏面升起。

他整個人被綁在十字架上,痛苦地呻,吟一聲。

“赫連城!”獨孤驚鴻喊了一聲。

赫連城像是沒有聽到似地,連眼皮都不曾擡下。

“想要救這個男人,用你的命來換。”寶兒突然現身,陰森地說道。

他一身紅衣,唇紅齒白,任誰看都是個可愛的孩子。

獨孤驚鴻握刀的手緊了緊,道:“就算我自殺你會放過他?”

“咯咯,姐姐還真是聰明呢!赫連城殺我子孫,若不是這個機會我還真沒有辦法對付他呢!”寶兒陰冷的譏笑着,喉音尖銳,潔白的面龐突然有一些猙獰。

“死吧!女人,也許我會好心将你們倆的身體合葬在一起。”

突然,獨孤驚鴻的身形消失了,寶兒臉上得意的笑容瞬間跨了下去,它警惕地看着四周。

不但人,連味道也一并消失的無影無蹤。

“獨孤驚鴻,我讓你親眼看着這個男人怎麽死。”

寶兒猙獰着面孔,朝着赫連城露出殘忍的笑意。逼近赫連城,一雙粉嫩的手化為烏黑的利爪朝赫連城的頭抓去,但是随着雙方的靠近,他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随即一抹驚恐的表情浮現。

身後,獨孤驚鴻長刀自下往上一撩,寶兒微微低頭躲過,女人反手又是一刀襲來,抓赫連城頭蓋骨的手臂被斬斷。

獨孤驚鴻倒退數步,抖了抖長刀,被斬斷的手臂瞬間化為灰燼。

寶兒雙目赤紅,心中殺意無限,斷掉的手迅速地長了出來。

“該死的人類,我會讓你知道什麽叫生不如死!”

仰天怒吼,頓時地裂山崩,空間顫抖。

獨孤驚鴻暗叫一聲“不好!”修羅王在召喚萬魔降臨了。

“魔天降臨!”

一聲怒吼,整個空間白光閃爍,陰氣沖天。

“該死的人類,我要讓你被群魔活活咬死!”寶兒冷哼一聲,嘴角扯出一抹殘忍的笑意,低聲喝道。

“起舞吧!鏡花水月。”

一直垂首的赫連城突然擡起頭來,掙斷綁在身上的鐵鏈,身形一閃,一手勾着獨孤驚鴻的腰,撕裂空間。

“修羅王,本王記住你了。”

寶兒氣急敗壞,手臂無限延長朝赫連城抓去。

但對方的空間瞬間愈合,消失的無影無蹤。

寶兒恨的猙獰了一張鬼臉,鬼爪突然爆漲,随手一抓,便是幾只阿修羅,輕輕一握。

幾聲凄厲的慘叫穿透夜空,那幾個阿修羅的身體被那麽輕輕一握瞬間枯萎。

卻說赫連城兩人從寶兒的空間逃出來之後,赫連城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獨孤驚鴻立刻将他扶到平坦的地方坐下,取出青玉戒指,将塑靈丹交給赫連城。

“剛才能斬斷修羅王的手臂還多虧了你的戒指。”獨孤驚鴻道。

本來是想把修羅王的腦袋砍下來,但對方的速度太快了。

赫連城吞下塑靈丹,盤膝而坐準備煉化丹藥。

獨孤驚鴻安靜地站在一旁舉刀守衛。

吞下塑靈丹後,龐大能量如海浪一般朝丹田席卷而來,塑靈丹在丹田中不斷膨脹,如決堤的洪水般洶湧澎湃。赫連城開始壓縮靈力,他全身氣血澎湃,随着他的運功,塑靈丹爆發的力量漸漸被壓制如溪流一般朝每一條靈脈湧去。

壓縮力量所帶來的疼痛是無法避免的,每壓縮一次體內的靈脈都産生劇烈的疼痛,而且還是痛徹心骨的極度之痛,讓他忍不住把汗水滴滴淌下。

赫連城咬緊牙關,繼續壓縮。

一旦放棄,他将淪為廢人,此生都不能成為修靈師。

繼續壓縮。

一轉,

兩轉,

……

最後将整顆塑靈丹的力量完全煉化,随着塑靈丹的力量湧進奇經八脈,傷口逐漸恢複。

東方已露魚白,赫連城微微睜開雙眼,虛弱地道:“成了。”

獨孤驚鴻将死神铠甲和刀收起來,上前将赫連城扶起,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是被汗水還是露水濕透,唇依舊發白,不過臉上卻有了些許紅潤。

“上次,就是那個小鬼将我拖入地府的。”獨孤驚鴻想了想,才道。

赫連城雙眸微眯,殺氣從縫隙中洩出,就算是天下最強的封印師也不可能控制得了修羅王。

唯一的解釋是,有人把靈魂賣給了修羅王。

惡魔是鬼吞噬上百個魂魄而形成的,但并非是所有的魂魄都會心甘情願地被吞噬,在形成惡魔之前如果被吞噬的惡魔反抗,魂魄分裂之後爆體而亡。

而要形成一個阿修羅則需要十萬惡魔,形成一個修羅王卻需要吞噬上百個修靈師的魂魄,而且必須是對方心甘情願地将靈魂交付。

“看來我們都小看那個人了。”

獨孤驚鴻不說話,從嬰兒被殺後接着就是發現有人盜用屍體煉僵屍,接着便是她被拖入地獄,然後是用屍鼈蟲陷害,寡婦哭墳,喪屍一件件一樁樁,獨孤驚鴻有一種錯覺。

幕後黑手像是沖着她來的,但這個理由卻不成立。

這個獨孤驚鴻不過是個不起眼的庶女,自幼跟着下人一起,從來不與外人接觸,更談不上有仇人。

“我送你回夜宮吧!”

想了許久,這個懷疑還是不要告訴赫連城,畢竟是沒有證據的事情。

赫連城突然抓住獨孤驚鴻的手臂,冷着一張好看的俊臉,“我不回夜宮,還是去你的房間。”

發現不對勁的不單單是獨孤驚鴻,人類或許已經将禦靈師的存在忘了。但形成一個惡魔需要上百年,形成修羅王少說也要上千年之久,獨孤驚鴻不止一次用禦靈師的力量,被察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唯一奇怪的是,獨孤驚鴻用禦靈師的力量是從棺材中起來之後。探子說,獨孤驚鴻是被灌下了一整瓶鶴頂紅,親眼看着起了屍斑才放進棺材裏的,但頭七之夜卻意外的蘇醒。

太不尋常了,魂魄離體以獨孤驚鴻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可能讓她死而複生。

唯一的解釋是,這個魂魄絕對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獨孤驚鴻微微垂首,幽幽地道:“獨孤府太不安全了,獨孤裘在養僵屍,獨孤未央和赫連喬月也是神出鬼沒的。”

前車之鑒,獨孤驚鴻不想再冒一次險。

男人一把将女人摟在懷裏,笑的分外張狂:“放心吧!我已經恢複三層的靈力,就算你們獨孤家全是僵屍我也不怕。”

說着,拖着女人一起朝城門走去。

獨孤驚鴻死命掙紮了幾下,只好放棄,只是她留一個男人在自己的閨房留宿真的好麽?如果讓獨孤未央知道只怕撕了自己的心都有。

懷裏的女人像是傲嬌的小貓,不斷地掙紮,沖他的衣服又啃又咬。

“別鬧了,大街上人都看着呢!”

一雙白皙到幾乎透明的爪子在身上又抓又撓,不痛但很癢。

“呵呵,獨孤驚鴻我以為你成天心事重重,沒想到你還有這麽可愛的一面。”

“你知道是大街上還不放開我。”獨孤驚鴻咬牙切齒地道。

城外許多百姓挑着菜正在往城裏趕,他們時不時朝他們這邊瞅過來,那表情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獨孤驚鴻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

“和你培養培養感情,不然使者來了看着我們不像會露出馬腳的。”男人冠冕堂皇地道。

其實,他只是很喜歡看到這個小女人抓狂的樣子而已。

培養個鬼,難不成段祈玉還要看到他們夫妻恩愛才肯死心麽?

想到段祈玉,獨孤驚鴻心底驚起一絲波瀾: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這個男人了!

重生後,雖然對段祈玉只剩下了恨,但還是會時時刻刻地想起這個人,從幾何時起,他竟然已經從心裏消失了?

“南國使者什麽時候會來?”

“四國大會,上一期在雪國,這一次在我們大荒。”#####

第 23 章 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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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蝙蝠俠的面罩重新戴回去試圖掩耳盜鈴的大超看看眼前的三個人,有些懷疑自己失去超能力後聽力也出了些問題。

為什麽會有聲音聲情并茂的在一旁配旁白啊?

不過很快,再次響起的聲音和一旁同樣疑惑的同位體讓大超打消了這是幻聽的想法。

【神奇的事情發生了!三位披風鬥士們看着眼前與他們相似的蝙蝠俠與超人,這一切古怪極了。】

【史上最偉大的偵探蝙蝠俠看着似乎與自己無二的人,直覺告訴他眼前的人似乎與自己有些差別,而他身邊另一個超人則像極了自己的搭檔。】

大超:……

他的僞裝有那麽差勁嗎?

【這其中一定有什麽。就在這位披風鬥士思考的時候,他的好友與搭檔已經向前一步,拳頭砸向了另一位超人。】

【為了避免在不清不楚的情況下誤傷好人,他是控制了力道的。而讓這位大都會的光明之子驚訝的是,手下的觸感竟如同鋼鐵!】

【——這個假冒自己的人竟也是個氪星人!】

察覺到自己能力回複了些的克拉克想試試與他們談一談解除誤會——超級大腦讓他意識到對面可能是平行空間的來客,并且認為自己在假冒他們。

但一旁的大超已經在古早蝙的注視下幼稚兮兮的和羅賓打了起來,一邊打一邊還和羅賓鬥起了嘴。

于是古早超也又掄起一拳揍了過來,克拉克後退一步,剛總結好的話被打斷,舉起手只好被迫迎戰。

結果他們這裏打起來了,大超和羅賓卻好像在鬥嘴之中尋找到了某些默契,談論方向越發偏了起來。

“蝙蝠俠棒極了!就算你能僞裝成他的模樣你也永遠不會像他那麽偉大。”羅賓試圖對着他開啓嘲諷。

而大超……大超他很贊同的猛地點了點頭:“是的,他一直是一個很好的夥伴。”

沒明白為什麽大超贊同的羅賓眨了眨眼,試圖再次嘲諷:“他不僅是打擊犯罪的鬥士,還是一個最好的偵探!”

“是的,”大超露出了一個毫無陰霾的笑,這讓他越發不像蝙蝠俠了起來,“他一直很聰明。”

羅賓:……?

雖然沒大搞懂眼前人的腦回路,但是羅賓還是順勢誇了下去:“他雖然有時候不擅長表達自己,但是一直用他的方式關心着我們。”

“他會為所有正義聯盟的成員準備一些……措施。”想到布魯西的氪石小盒子,大超摸了摸鼻子還是有些發毛,“但也會盡全力保護着自己的朋友。”

雖然不大清楚正義聯盟是什麽,但是羅賓還是成功領會到了他的意思:“他一直會的。”

兩個人在那裏滔滔不絕了半個小時,而一旁的古早蝙極為真心的露出了一個複雜而疑惑的表情,看向了一邊休戰的古早超。

他們說的那個沉默傲嬌別扭背負着整個世界的誤解傷害的卻依舊溫柔善良小可憐到底是誰哦?

這不是我們的畫風啊,你清醒一點我的傻鵝子!

聽着羅賓腦補出來的自己慘絕人寰的經歷,古早蝙沉默的看着眼裏全是笑意的古早超。

停頓片刻,忍不住的古早超蝙一起笑了起來。

邊笑邊搖頭的古早蝙決定減少一下羅賓的零花錢。

畢竟他又不是什麽百萬富翁。

而另一邊。

“……哇哦。”認出了這個羅賓是誰的迪克試圖無視這點小問題。

“……哇哦。”偷偷錄了像的二桶決定回到自己的宇宙後給家裏人都看一遍。

“……哇哦。”提姆試圖和二桶達成交易讓二桶傳給自己一份錄像。

同樣錄了像阿爾弗雷德面色平靜的收好手機,而傑森看向布魯斯挑了挑眉,眼裏多了幾分調侃意味。

兩個蝙蝠俠:……

這一次的迫害對象難道不是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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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沒有話說/劃掉

百萬富翁梗和摘星星撈沉船出現在同一章裏w

是《世界最佳拍檔》99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hhh

——感謝在2020-04-18 22:33:01~2020-04-21 23:35: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單行道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南國花園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32 章

很多時候,人們往往是自己困住了自己。看到黑峤使用法器,就覺得他像修行者,看到黑峤手指變利爪,就覺得他是妖,但既然人間有妖獸,仙界為什麽不能有仙獸呢,有着仙氣之血,用着仙界法器,享着人間之福。

譚雲山的一針見血戳破了白流雙最後的希望。她頹喪下來,耷拉着腦袋,像頭絕望的小獸。

追出去的既靈和馮不羁或許沒發現,她僥幸地想,可很快又打消了幻想。

能用血畫鎮妖符,能用法器,一招一式閃着的都是金色仙光,無半點妖孽紫氣,再遲鈍的人也會很快發現,就算這些都沒有,等到追上黑峤再度纏鬥時,黑峤如果落了下風,為保命也必然會亮出身份,結果還是一樣,黑峤死不了。

這就是為什麽她堅持要親手殺了黑峤,因為只有她出手,才不會給黑峤辯白的機會。

可後來譚雲山布下的計策,徹底攪亂了她的打算。原本寄希望于既靈快些出手,她便可以趁亂沖出籠子給黑峤致命一擊,如今再無希望。

“如果我是你,在聽見要把自己裝到籠子裏的計策時,就該拼勁全力阻止,”譚雲山拿出菜刀,左手食指在鋒利刀刃上輕輕一摸,一道不算淺的刀口在指肚綻開,他開始就着自己的血畫另外一半鎮妖符,“因為進了籠子,你就已經失去了主動,而很不幸,占據主動才是取勝的不二法則。”

他畫得認真而專注,仿佛那是什麽曠古絕今的大作;教誨得語重心長,仿佛一個長輩在分享人生經驗;可他太從容了,眼底平靜無瀾,聲音輕而冷淡,透着一種毫無感情的涼薄。

白流雙沒辦法把他和山洞裏那個談笑風生的連在一起。

她想念既靈,那個人會讓她感到安心和溫暖,但她已經失去她了,在決定隐瞞黑峤真實身份的那一刻起。

“如果我說了黑峤是仙獸,你們還會幫我嗎?”白流雙冷冷出聲,一字一句,咬得用力,也不知是為了說服譚雲山,還是說服自己,“我是妖,狡猾是我的本性,只要能達到目的,別說騙人,騙仙都行。”

譚雲山扯起嘴角,眉眼間淡淡輕嘲:“所以你錯過了這世上唯一可能會幫你的人。”

鎮妖符完畢,譚雲山又稍稍壓了下指尖,勉強擠出最後幾滴血,塗在另一只手的掌心。

白流雙看着他自顧自忙活,似乎跟自己對話不過是忙中偷閑的消遣,有些發愣地問:“你不生氣嗎?”

終于都弄完的譚雲山擡眼,不解地看她:“我又沒什麽損失,為何要生氣。我是替你惋惜。仙獸也好,神仙也罷,在那個丫頭的道義裏,犯錯就要受罰,作惡就要付出代價。”他輕輕一嘆,“你再不可能遇上第二個既靈了,不珍惜,是你沒福氣。”

白流雙心裏發堵,她從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像五髒六腑裏突然被塞了許多亂七八糟的東西,又酸又苦,不能像恨那樣爆裂開來,又不能像歡喜那樣順暢地傳遞到四肢百骸。

“變回原形。”譚雲山忽然道。

白流雙下意識警覺起來:“為什麽?”

譚雲山不生氣,但也沒太多耐心了,直接伸手進籠子搭上白流雙的肩膀。

奇怪的“霹咔”聲中,白流雙猝不及防感到一陣酥麻,而後這麻很快成了蝕骨的疼痛,她清晰感覺到自己所剩無幾的妖力正一點點被疼痛吞噬。

籠中的女妖又成了白狼,頸側接近前肢位置的皮毛有一小塊輕微灼傷,上面還沾着點點血跡。

譚雲山的血。

白狼後知後覺自己被人下了黑手,在籠內掙紮起來。

譚雲山拎起籠子,費了半天勁也沒走出兩步,耐心終于消磨殆盡:“再折騰就把你炖了,我說到做到。”

白狼委屈地“嗷嗚”一聲,消停下來。

譚雲山輕吸口氣,提穩籠子,快步離開黑府——他聞不到妖氣,不過,好像聞到仙氣了。

籠中的白狼低頭舔着身上的傷口,有新傷,也有已經被藥粉消了疼的舊傷。

她不知道那是什麽藥,但她永遠記得藥粉落到傷口時的清涼,還有籠外那張溫柔的臉。

她只說了一句謊話,就“黑峤是妖”那一句。

但是……對不起。

……

塵水傳來動靜時,南钰正在忘淵岸邊游說褚枝鳴跟他一同向天帝請奏,互換仙職。

當然這游說裏玩笑居多,九分戲谑,也就一分真心。偏南钰把這一分真心展現得赤誠真切——

“你這忘淵一百年也未準能投進去一個仙,守在此處窮極無聊,我那塵水多熱鬧,每日都有仙人往來,要不是你,我都不樂意換。”

褚枝鳴不贊同地皺眉,正色道:“仙職不是兒戲,豈容我們想做就做,想換就換。”

南钰百無聊賴嘆口氣,就知道和這位朋友沒法聊天,簡直毫無樂趣。

塵水就是在這時候傳來異動的。

南钰一個激靈,立刻收斂玩笑,足下一點,轉瞬抵達塵水岸邊。褚枝鳴緊随而至:“又有事發生?”

是的,又,連出事的地方都和上次一樣……

南钰看着波瀾皺起的塵水河面,簡直生無可戀,宮燈不是已經收回來了嗎,為什麽就不能遠離塵水做一群乖巧的修行者!!!

不用友人開口,褚枝鳴已先一步道:“去吧,這裏我幫你看着。”

南钰不敢耽擱,生怕晚一步,底下那幫家夥都能鬧出新的幺蛾子。

南钰前腳剛走,後腳員峤、蓬萊兩座八竿子打不着的仙山的塵水河畔,也同時有仙躍入凡間。

……

既靈和馮不羁一路追至白鬼山,黑峤似也知道出了山反而更容易被追上,故而帶着他倆在月黑風高的深山老林裏沒頭沒腦的瞎鑽亂跑。

就在既靈覺得自己快撐不住的時候,黑峤終于先一步筋疲力盡,放棄奔逃。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冥冥中的注定,他倆追上黑峤的地方正是之前宮燈掉落的那個深潭邊。

然而電光石火間,他們已與黑峤纏鬥成一團,再無暇思索其他。

既靈不知道戰鬥持續了多久,只知道黑峤的法器厲害,若不是還有馮不羁幫忙,她一人真未必能招架得住。

随着纏鬥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倆在人數上的優勢也慢慢顯現,黑峤也意識到了敗局,在險險躲過一記桃木劍後,忽然召喚同樣變大的長命鎖“轟隆”一聲落在三人之間!

既靈和馮不羁下意識後退閃避,給了黑峤喘息時間,後者趁機大喝:“我是仙獸,誰敢傷我——”

暴露身份,就意味着他在人間的逍遙到頭了,但回到天上繼續做獸,總比把命丢在這裏強。

長命鎖緩緩縮回正常尺寸,露出被擋在後面的兩張震驚的臉。

——白流雙高估了既靈和馮不羁,他倆雖一肚子疑惑,但一打起來就都忘了,真心半點沒多想。

陡變的情勢讓混戰有了一刻停息。

馮不羁握着桃木劍,心裏滿是郁悶愁苦,他不過就是想除個妖,修個行,這一路上倒好,左一個仙燈,右一個仙獸,究竟還有沒有可以捉可以滅的啊!

“仙獸?”既靈喃喃重複,她沒有馮不羁那麽多的仙界認知,但類比妖獸,也大概想得出仙獸是如何的存在,再将前後種種現象以此為角度重新看,所有說不通之處都迎刃而解。

“那頭狼妖是不可能告訴你們實話的,她還指望借你們的手報仇呢。”黑峤捂着打鬥中受傷的肩膀,氣喘籲籲,眼裏卻帶着對自己的得意和對既靈、馮不羁的奚落,“讓我猜猜,她是不是和你們說我是妖?呵,她也就那點伎倆,只有你們這種蠢人才會信。”

“你既然猜到了,為什麽不一開始就亮明身份!”馮不羁心疼死了自己一晚上白流的血汗!

黑峤也很懊惱,憤恨道:“如果不是你們苦苦相逼,我何至如此!你們可知道,一旦暴露身份,天上很快就會知道,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

馮不羁莫名其妙,合着他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倒錯了,正想反駁,卻被既靈搶了先。

她的聲音很輕,卻很穩,聽不出太多情緒:“你又可知道,白流雙為什麽非要置你于死地?”

黑峤流露出不屑,嗤笑道:“不就是說我吃了她姐姐嗎。一個妖而已,我不吃,也有你們修行者來收。如果我是她,就該慶幸被吃的不是自己,然後夾着尾巴乖乖躲在山裏,而不是自不量力,幾次三番上門鬧騰。”

馮不羁聽得鬧心,再不想看他一眼,索性轉頭看樹。

既靈神色不動,只直截了當問:“所以澤羽是你吃的。”

“對。”黑峤大方承認,一派天經地義的坦然。

“那你府中瘋了的那些下人呢?”既靈又問。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沒遮掩必要,黑峤有恃無恐:“也是我幹的。”

既靈點點頭,自懷中拿出六塵金籠:“既然都已承認,那我現在要收你了,你不反對吧。”

有所預感和真正發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馮不羁一顆忽上忽下的心,終是沉沉落底。

黑峤當然反對,立刻大叫:“我是仙獸,你不能殺我!”

對于獸類,所謂的收,即是殺,因為精魄被收的瞬間,肉身便灰飛煙滅。

既靈好整以暇地看他,認真請教:“為何仙獸不能殺?哪裏的律法?”

黑峤被問住了,因為的确沒有這樣的律法,但這不該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傷了仙獸是要損功德的,你要敢動我,這輩子別想成仙了!”

既靈歪頭沖他眨下眼:“真巧,我本來也沒打算成仙。”

話音未落,六塵金籠忽然射出金光,瞬間便籠住黑峤全身!

黑峤一聲厲吼,于金光中現出原形——身形如惡犬,厲角如蠻牛,周身花紋如豹,其色赤中有黑。

金光散盡,赤黑獸仍好端端卧在原地,它的确是現了原形,卻并未被收走精魄。

既靈有片刻詫異怔神,馮不羁卻立即反應過來:“你的法器只能收妖!”

雖已知黑峤是仙獸,但因為此孽畜實在可惡,既靈和馮不羁仍下意識将它當成妖邪,用了平素習慣的捉妖手法!

馮不羁這一嗓子不僅叫醒了既靈,也拉回了赤黑獸的神智。現了原形的一剎那它還真以為自己要被收服了,因為對方法器帶來的糟糕感覺實在和那些讨人厭的上仙一樣,但經馮不羁一嚷,它立刻蹿起想逃!

那個瘋女人是來真的,她竟然真的敢殺仙獸!

赤黑獸的動作極快,但馮不羁比它更快,未等它把後腿蹬直,馮不羁已閃電般撲來将它壓倒,兩手牢牢鉗制住它的兩個犄角,力道之大就像鐵鏈!

赤黑獸狂躁掙紮,卻怎麽也甩不掉身上的壯漢,終于精疲力竭,碩大的眼珠子死死瞪着馮不羁,極度的不甘心幾乎要讓眼眶迸裂。

馮不羁被瞪得頭皮發麻,然全身不敢松勁兒,只剩嘴巴還能發出一聲嘆息:“別瞪我,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就是個跟班打手……”

見馮不羁制住赤黑獸,既靈收回六塵金籠,直接去摸藏于後腰的匕首,不料手剛沾到匕首涼意,原本靜靜躺在地上的金項圈長命鎖忽然騰空變大,以極快的速度沖入深潭,震耳巨響中,濺起幾丈高的水浪!

有那麽極短的瞬間,既靈和馮不羁幾乎感覺到了地動山搖!

無數驚鳥飛起,振翅聲鋪天蓋地,及至鳥獸聲散盡,東、南、西三面天邊,各飄來一個身影。一人禦劍,英姿飒爽,二人踏雲,仙衣飄飄。

赤黑獸發出一聲嗚咽,乍聽似委屈,細品卻藏着欣喜。

三人殊途同歸,落至既靈和馮不羁面前。二人,三仙,一獸,一時竟無先開口者,只你看我我看你,稀奇的場景中透着微妙尴尬。

終是南钰最先出聲,但他的一臉茫然卻不是對着既靈和馮不羁,而是對着身旁兩位仙子:“羽瑤上仙,绮碧上仙,你們怎麽來了?”

地上的二人都是故人,完全在南钰預料之內,相比之下,莫名其妙就碰了頭的仙友才讓他摸不着頭腦。

一襲素色仙衣的绮碧上仙,姣好面容上也是滿滿意外:“羽瑤上仙,塵華上仙,你們這是?”

敢情兩位仙子也并非一路。

南钰看看被馮不羁壓在身底下的顯然該屬仙獸的赤黑狡,再看看一直未出聲的珞宓,本能就開始糟心,可臉上還要客氣:“羽瑤上仙,這赤黑狡該不會也和你有關吧……”

珞宓怎麽聽怎麽覺着這話別扭,不悅蹙眉:“怎麽,我失手遺落過一次宮燈,難道就要把所有溜到凡間的東西算到我頭上嗎?”

別人眼中的仙物、仙獸,在珞宓這裏,不過就是個“東西”,仙人對着凡人大多自帶優越感,然而在珞宓這裏,對着仙人也一樣。

绮碧上仙忙出聲攬責:“是我照看不周,讓這赤黑狡溜到了凡間,要不是剛剛看見自塵水飛回的金項圈,我竟還不知情。但凡此種種,實在和羽瑤上仙毫無幹系。”

赤黑狡該在天帝的珍獸園中飼養,照看珍獸園是绮碧上仙的司職,如今其溜入人間,绮碧上仙聞訊而來完全合理,但這樣就更顯得珞宓的出現很奇怪了。

“羽瑤上仙,是我說話欠考慮了,多有冒犯。”面上還是要過得去的,但客氣完,南钰就直截了當問了,“這赤黑狡既然與上仙無關,上仙此番為何而來?”

“聽見塵水有動靜了,就下來看看。”珞宓回答得漫不經心,眼神根本沒放他身上,而是四下張望。

聽見塵水有動靜就下來查看是他塵華上仙的職責吧,什麽時候需要勞煩天帝之女費心了?而且除非像他一樣時刻關注塵水,否則不可能第一時間就發現動靜并準确來到此處。

“諸位聊完了嗎?”既靈不太想插嘴,畢竟人仙有別,貿然出聲顯得很無禮,但眼下這種情況,她實在沒太多耐心等這幾位仙人慢悠悠寒暄,“可否容我列一下這仙獸的罪狀?”

三位仙人重新把目光投回眼前,該負主要責任的绮碧上仙十分客氣:“姑娘請講。”

既靈言簡意赅:“濫傷無辜凡人,為禍山林妖獸,且無半點悔過之意。”

绮碧上仙溫和點頭:“好的,請姑娘把它交給我吧,我這就帶它回九天仙界領罪。”

對方應得太快了,快得很難讓既靈相信她把這些都認真聽進了心裏,似乎只是在等自己說完,好能遞上早已準備好的客氣話。

“那按照我剛剛說的罪狀,該當何罰?”既靈看着绮碧上仙,一寸不讓。

绮碧顯然沒料到會被這樣具體問,怔了怔,才道:“這得看天帝如何定奪……”

從既靈提出赤黑狡的罪狀開始,南钰就假裝擡頭看天,這姑娘的執着他深切領教過,難得今次绮碧上仙下凡,他不斷叮囑自己千萬別多嘴,最好別扯上一點關系,權當白來一趟。

可聽着绮碧上仙搬出天帝吓唬人,他就有點別扭了,罰一個下凡作亂的仙獸還要經過天帝?就算對方是凡人也不能騙得這麽敷衍吧。

“天帝會讓它償命嗎?”

也只有那個傻姑娘還一個勁問。

“這……天帝的決斷,豈能輪到我等妄議。”

绮碧上仙對着凡人,倒是比在仙界時有架子多了。

“那好,你既說了按罪來罰,我就信你……”

還是太單純啊……

“但你要讓它把吃掉的精魄都吐出來,我才能把它交給你。”

猝不及防聽見的要求打斷了南钰的看天,事不關己的閑散心思一剎那散了個幹淨,他錯愕地看向既靈,懷疑自己聽錯了。

绮碧上仙也驚了一下,不太确定道:“你剛剛說什麽?”

既靈緩慢而清晰地重複了一遍:“你要讓它把吃掉的精魄都吐出來,我才能把它交給你。”

绮碧上仙打量她好半晌,才終于确定她是認真的,不免覺得好笑:“姑娘乃凡人,可能有所不知,仙獸一樣要以天地精氣為食,但凡被吃掉的精魄,吐是絕無可能再吐出來的,除非仙獸殒命,體內精魄才會自然消散。”

既靈蹙眉不語,緩步走到赤黑狡身邊,一手握住赤黑狡犄角,給馮不羁的鉗制再加一把力,而後才擡起頭:“那我就不能把它交給你。”

绮碧上仙驚訝挑眉,很快,意識到既靈是認真的,那驚訝就成了不滿和愠怒,平和的聲音也像冬末春初的湖面薄冰,接連裂出縫隙:“我對你百般客氣,你不該對我步步相逼。”

“我不是想逼你……”說到一半,背後傳來急促腳步聲,既靈回頭,就看見了拎着大籠子的譚雲山。也不知他怎麽找過來的,找了多久,這會兒上氣不接下氣,臉色也因筋疲力盡而發白。

相比之下,籠中的白流雙倒精神得很,剛被譚雲山把籠子放到地上,便咆哮着朝既靈或者說赤黑犼的方向猛烈撞籠子。

既靈回過頭來,看着绮碧上仙,緩慢而堅定地說完後半句:“我只是想幫她姐姐讨回公道。”

绮碧上仙沒懂:“誰姐姐?”

既靈回手指了下籠子:“她。”

籠內白狼驟然安靜下來,一雙獸類眸子在绮碧上仙、既靈和赤黑狡之間來回張望,似有些意識到了眼前局面。

绮碧上仙因太過震驚而語調驟然升高:“你要為妖讨公道?!”

既靈在绮碧上仙變了的臉色裏,終于明白一件事,看起來再好說話的仙,也不過是“看起來”,他們的優越感是刻在精魄裏的,讨論任何事情的首要前提永遠是分清仙、人、妖,而非善與惡。

忽地有人輕笑出聲。

衆人循聲去望,卻是一直安靜着的珞宓笑了,微微垂着的眼梢因為笑意平添幾分無辜動人。

她對绮碧上仙道:“我可是領教過這位姑娘的牙尖嘴利的,上仙你就別與她争了,快帶着這畜生回吧。”

绮碧上仙到現在也沒弄懂這位平日與自己幾無交往的羽瑤上仙跟着下來幹嘛,但對于她從始至終的笑臉相迎倒頗為意外,故而也就聽取建議,伸手召喚赤黑狡:“過來。”

赤黑狡早就等不及了,立刻掙紮,奈何身上壓着馮不羁,犄角上攔着三只手,簡直動彈不得。

既靈斂下眸子,知道多說無用,不是誰占不占理的事,而是人家根本沒把他們放在眼裏,能聽她說那麽多的話,在仙人們心中,或許已經是天大的施舍了。

一只手悄然無聲地重新摸到後腰匕首,握緊匕柄,既靈深吸口氣,正欲發力,手腕卻忽然被人按住,緊貼在後腰動彈不得!

既靈怒而回頭,是譚雲山。

譚雲山沒說話,只輕輕對她搖了一下頭,動作很淺,但眼中的光卻和他手上的力道一樣,強烈的不贊同。

仙人們沒注意到既靈背後的小動作,或者應該說壓根不在意她的心思和打算,包括南钰,也認為她頂多是心中不快,嘴上說說。

绮碧上仙等了半天已有不耐,索性擡腳向這邊走來,準備親自解救自家仙獸。

既靈心中着急,又不敢動作太大,更要命的是譚雲山像換了個人似的,她竟然掙脫不開!

馮不羁壓着赤黑狡,幹着急,卻沒轍。一來都是夥伴,動不動手都有各自道理,他該幫誰?二來,那個什麽绮碧上仙馬上就要到跟前了,他還泰山似的壓着人家心愛的仙獸,壓力很大啊!

“還記得我上次說過的話嗎?”既靈忽然輕聲問。

譚雲山一愣,随即點頭。

【這一次我肯定是追不上九天仙界了,但是下回再遇見為禍人間的,管他神仙妖怪,殺無赦。】

一字一句,言猶在耳,倔強,堅定。

既靈知道他憶起了,又問:“那之前你說過話,那之後你也說過話,哪一句是你的真心?”

譚雲山第一眼就覺得既靈的眼睛好看,這會兒在月光下,在這樣近的距離,他才意識到,美的不是她的眼睛,而是她眼睛裏閃着的東西,清澈,熱烈,讓人着迷,也讓人想守護。

在聽見既靈的決心之前,他說“收回先前的一笑而過”;在那之後,他又說“再收回‘收回一笑而過’”。哪一句是真心?對于說話的當下,都是。

但對于此刻——

譚雲山毫無預警松開既靈手腕。

既靈不再猶豫,寒光一閃,匕首出鞘!

绮碧上仙距二人僅有兩步之遙,卻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看着匕首刺入赤黑狡胸口!

赤黑狡一臉驚愕,卻已經叫不出聲了,這一刀正中心窩,神仙也救不了。

既靈拔出匕首,讓它死得瞑目:“你和那些妖怪不一樣,你的心在右邊。下次記住,這麽重要的事情別随便亂講……哦對,沒有下次了。”

赤黑狡魂歸西天。

籠內白狼嗚咽,淚流滿面。

第 33 章

感覺身後有人在看她,溫婉轉身望去,路上沒有人。

“怎麽了”王宇川察覺到她的異樣,關切地問道。

“沒什麽。”溫婉回頭搖頭。也許是她看錯了。

袋子裏的小狗一動不動,安靜趴着,四面封閉給了它足夠的安全感,晃悠的步調如同搖籃曲安撫着小狗。

溫婉靠近王宇川,看小狗獨自呆愣在袋子裏沒有聲音是怎麽回事。王宇川微笑地兩手撐開袋口,提到溫婉面前讓她看。

“它睡着了”溫婉探頭過去仔細查看小狗的狀态。小狗已經安安靜靜地閉着眼睛了。“會不會死了?”她伸手過去探小狗的鼻息。

“哈哈哈,怎麽會,你看它的肚子還再動。”王宇川被她的可愛模樣都笑了。“快走吧,前面就是寵物醫院了。”

“小狗狀态很好,就是受了點驚吓,後退軟組織挫傷,養兩天就會好的。”醫生幫忙查看了小狗的傷勢,報告傷情。

“謝謝醫生。你別擔心了,先放我家吧?”王宇川提議道

“可以寄養到醫院嗎?我周六來取。”溫婉糾結地問醫生。

“這幾天絕育的寵物比較多,需求比較大,這只小狗不嚴重,我們建議還是帶回家觀察 ”醫生查看了寵物住院單據,向溫婉提議最好帶走。

“還是先放我家吧。我家裏有院子方便寄養”王宇川不讓溫婉為難,他将小狗重新裝進袋子裏。

“好吧,這幾天放學我會去你家看它的。”溫婉不好意思太勞煩王宇川。

“沒關系,我也喜歡小狗。”王宇川笑起來很和煦。

“小狗還小,記得要做體內外驅蟲還有打疫苗。還要打疫苗了。”醫生提醒溫婉養寵物的注意事項。

“好,我記下了,醫生再見。”溫婉與醫生道別。

溫婉在王宇川家安頓好小狗回到家天都黑了。踏進家門溫母就叫住她“回來了,快洗手吃飯。就等你了。”

溫婉跑到衛生間洗手,路過客廳看見柳清妍正坐在客廳和溫父一起在看電視,溫婉和溫母說話的時候柳清妍都沒有回頭往這邊看。溫婉洗了手快速出來,隔着老遠就感覺柳清妍身上的低氣壓了。她灰溜溜跑到溫母身邊幫忙。

“清妍,來喝碗雞湯,”溫母為柳清妍勺了一碗雞湯。柳清妍放下筷子,站起來雙手接過。

“謝謝媽媽。”

“這是怎麽了?兩姐妹吵架了?婉婉,你惹姐姐生氣了?”溫母看出柳清妍今天有點沉悶,打趣地問溫婉。清妍這孩子平時性格沉穩,很少主動與人發生争執。想來又是溫婉做了什麽惹到她了。這孩子受了委屈也不會和她們說,不像溫婉老早就抱着她們撒嬌了。

正啜手指的溫婉突然被溫母點名,抽出一張紙巾擦拭手指,不滿的抱怨, “關我什麽是呀?我又沒惹姐姐,您不能姐姐一生氣就懷疑我。我可是很純良的。”溫婉縮回椅子上拿起筷子狠狠撮自己碗裏的飯,宣洩自己無聲的郁悶。

“好,好,好,媽媽說錯話了。媽媽不該懷疑你。都被我們寵壞了,清妍你別給婉婉一般見識。以後她要是惹到你了都來告訴媽媽,媽媽替你撐腰。”溫婉夾了一個可樂雞翅放到溫婉的碗裏為自己說的話賠罪。

“孩子之間的事不用我們插手,她們自己會處理的,我們問太多她們反倒說我們管太多。”溫父給溫母夾菜示意她快吃飯。

溫婉快速解決碗裏的飯往房間跑去。打開門鎖,門開了一小部分,沒等溫婉進去,身後有人突然伸手握在溫婉握門把的手上,輕輕往回拉重新把門關上了。

不用看就知道是柳清妍,她走路沒有聲音,從來都是從背後出其不意。

“放學後去哪裏了”柳清妍語氣平淡,聽上去和平時一樣。

“沒去哪裏,遇到一個朋友,去他家坐坐就回來了。”溫婉說得就很簡單。

“你去他家裏了?”柳清妍語氣上揚,她不認同溫婉私自去王宇川家裏。

“我很快就回來了呀,遇到了點事,就是順路經過他家。”小狗可是要送給柳清妍當生日禮物的,現在時間還沒到,溫婉打算先保密。

“以後不要随便去別人家裏。”柳清妍嘴上這麽說,周身氣壓又低了很多。

溫婉就算再笨也知道柳清妍快要生氣了。“我先回房間寫作業了。”柳清妍沒有回答,溫婉只當她默認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這周五溫婉都丢下柳清妍去王宇川家看小狗。王宇川照顧小狗很有一套,一個星期就教會了握手和坐下這兩個指令。

“它很聰明,很多事情一教就會,也不亂拉尿。你如果不要它了就給我養了。”王宇川坐在地上看着小狗仰躺在溫婉腳邊沖溫婉搖尾巴,他也喜歡這只小狗。“旺財過來,旺財。”王宇川招呼小狗,它卻一點都不理他。

“要,明天晚上就帶走,我是要送人的。”

溫婉蹲着地上叉住小狗的腋下,将它提到自己的眼睛高度,看着小狗圓溜溜、濕漉漉的小眼睛,不禁笑眯了眼睛。小狗似乎也感受到了溫婉的心情,拼命地向她搖尾巴。

所有人都知道柳清妍最近幾天心情不好,本來不愛說話的性子,這幾天又沉悶了不少。兩姐妹都沒粘着了。與其說柳清妍心情不好,倒不如說是柳清妍單方面對溫婉冷戰。以前都是柳清妍無時無刻都在溫婉身邊,最近她不去找溫婉,溫婉也沒刻意去讨好她。再加上溫婉這幾天比較關系小狗又想對柳清妍保密更是對柳清妍唯恐避之不及。

這樣的單房門冷戰狀态一直持續到周六晚上。

溫家為柳清妍過生日小聚。爺爺奶奶和季詩瑤一家都來了只有二伯一家沒過來。上次溫婉與溫夏蘭姐妹打成那樣也就拉不下臉來求和。

“呼,”柳清妍許願吹完生日蛋糕,一大家子其樂融融的吃着晚餐。

這家冰淇淋蛋糕真不錯,下次想吃可以自己去買一點。溫婉邊吃蛋糕邊盤算着去拿小狗的事。

“我等會兒8點去你家提貨。”溫婉給王宇川發微信。

“可以的,我在家,你出發前跟我說一下,我幫你打包。”對方很快就回複了。

“OK”溫婉回來一個可愛的表情包。

“清妍呀,快多吃點,最近學業很重吧,看着都受了不少。”奶奶慈愛的關心柳清妍。

“謝謝奶奶,我很好,沒有瘦多少。”柳清妍和奶奶寒暄。

“噗嗤……”季詩瑤憋笑。柳清妍哪裏是為學業瘦的,分明是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明眼人都看到這幾天柳清妍和溫婉之前的氣氛了。感受到了柳清妍投來的殺人。季詩瑤趕緊捂嘴假正經。

溫母坐在溫婉身邊,靠過來小聲對溫婉說“今天你姐姐生日,還不趕緊過去敬杯酒。”

“我喝的是溫水。”溫婉糾正溫母。

“有什麽關系,以茶代酒,意思一下就好。”溫父也來打圓場,支持溫婉過去。

“嗨呀,我知道了,等爺爺奶奶先聊完。”溫婉托腮,觀察柳清妍的動靜。看着柳清妍她們不緊不慢快聊完的時候突然緊張的心狂跳。

“可以了,快過去。”溫母悄悄在桌子下捏捏溫婉的大腿。

“嗯,快去吧。”溫父拍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

溫婉心髒狂跳,看着柳清妍與看姑父調笑,順手拿起餐桌上的酒吧,深吸一口超柳清妍過去。

溫婉終于在溫父溫母的撮合下硬着頭皮過去敬酒。

“清妍姐姐,祝你生日快樂。我敬你。”溫婉走到柳清妍面前舉杯祝賀。

大家都安靜地看着這邊。

柳清妍輕蔑地回道“我不慎酒力,溫婉妹妹這杯酒還是你自己喝吧。”上一世就是被溫婉陷害,喝了這杯酒才讓她差點失去清白,要不是陳航及時趕到救了她,她差點斷送了她的清白。

這一世沒有和溫婉針鋒相對,但是柳清妍一見到溫婉給王宇川一起,心裏就莫名的酸楚,就像打翻了醋一樣,柳清妍心裏還是又酸又漲,尤其是這一個星期溫婉和王宇川都經常見面 。

他可是王宇川,溫婉上輩子告白的人。上輩子愛而不得的人,埋藏在心裏的白月光。

從晚飯開始柳清妍都關注着溫婉的一舉一動,哪怕和奶奶說話,她都留着心思在溫婉身上,當溫婉拿着杯子來敬酒時,她賭氣拒絕了。

不過是杯溫水,不喝就算了。溫婉也不是看重儀式的人。既然柳清妍不喝,溫婉也很幹脆。

溫婉十分爽快“好呀。”舉杯喝掉轉身就走。

“咳咳咳”太辣了,溫婉眼睛辣的要留眼淚,難受的喉嚨直冒煙。該死,她把溫母和自己的酒杯搞混了。她錯拿成放白酒的杯子了。溫婉快步回自己座位拿起溫水猛喝兩口。

柳清妍看着溫婉就這麽走了,雙手放在桌子下,緊緊拽起拳頭。好的很,把她惹生氣了都不哄她,都一天了,連個禮物都沒有,還低頭只顧和別人聊天。柳清妍抿嘴心情更糟糕了。

大家看兩姐妹的互動都露出無奈的笑。

季詩瑤看看兩人,悄悄放下筷子,在柳清妍大腿上輕拍以示安慰。“別急,等會去KTV我們抓着她給你賠禮。”今天的小壽星一定要好好哄。

柳清妍抿嘴,氣悶道“不用,我自己來處理。”

季詩瑤在心裏為溫婉畫了個十字架“阿門”。

最近事情有點多,可能遲點更。

第 41 章 BOSS登場

“你不可能做到的,中了我的暗之殇你別說是殺人了,就算是保持站立的姿勢都是非常困難的。”馬哈蒼老而沙啞的聲音再一次響起,這個et一樣的老頭第一次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在我的字典裏就不存在什麽不可能。我要廢了你的兩條手臂。”捂着傷口位置的梅路艾姆緊咬着雙唇,之前的傷口處已經出現了一塊黑色結晶狀的物體。

這就是馬哈之前所說的那個暗之殇麽?不過梅路艾姆可以感覺出,雖然馬哈說的詭異,但是這塊東西沒有能殺死自己的能力。

梅路艾姆的話語剛落就對馬哈發動了攻擊,這是一種極快的速度。

“那就看你辦不辦的到了。”與此同時馬哈的身影消失在了空氣之中。我雖然正面無法與你對抗,但是如果只是躲避,身為世界上最強的暗殺者,我自信我還是有這個能力的。就在無盡的屈辱之中死去吧,怪物。

這是傳說中暗殺者都具備的影遁能力麽?

“雕蟲小技而已,況且就算我殺不了你,傑諾和席巴他們的性命你也不在乎麽?”梅路艾姆不斷的尋找着馬哈的蹤跡只要發現一絲馬哈就死定了。

只是梅路艾姆的威脅并沒有得到回答,馬哈就像真的消失了一樣。

“對于所謂暗殺者、殺手而言我們在每一次任務中随時都保持着被別人殺掉的心态,只要能夠完成任務。用我們的命換你的性命,這筆買賣不虧。”聽得梅路艾姆的威脅,傑諾開口譏諷道。

只要能夠完成任務就算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要是別的世界的殺手家族我可能還會相信,但是就你們揍敵客家族的信譽也好意思說這個?你們的節操要能相信,當初幻影旅團事件就不會暗殺自己的雇主十老頭了。

“找到了。”梅路艾姆将自己的五感放到了最大的程度,在模糊之間感覺到了自己影子附近有一絲呼吸絮亂的感覺。

說到底這個所謂的世界第一殺手和尼特羅一樣都老了,實力不足全盛時期的一半。

“你的兩條手臂我就收下了。”梅路艾姆如同風一般的飄落在馬哈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撕下了馬哈的兩條手臂。“我說過,我要廢了你的兩條手臂….我說到做到。”

“老祖宗!小心。”在完成這一切以後傑諾驚呼才傳了過來。但是一切都太遲了。

“老家夥,你很硬氣嘛。”馬哈即使在被梅路艾姆撕碎了雙手也沒有在吭一聲,而是死死的盯着梅路艾姆,如果眼神能殺人,或許梅路艾姆已經被殺死n次了。

“我還是早點将你們解決吧,拖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梅路艾姆生怕又出現什麽意外,終于下定決心不再玩鬧了。正所謂反派最終往往被翻盤都是因為他們太啰嗦太墨跡了。其實他早該這麽做了。

之間梅路艾姆的身影在幾人之中不斷的穿梭,幾人的雙腿雙手均已被廢。生命也幾近奄奄一息,已經不可能再做攻擊。火力全開的梅路艾姆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可怕了。

“你們都死在尼特羅的成名技之下把,百式觀音——第九十九式!”巨大的觀音像再一次出現無數只巨大的手掌不斷的拍下,而這一次的目标就是傑諾幾人。梅路艾姆這一次可是下了死手,随着佛掌的拍落幾人的性命也終于終結了。簡單粗暴,世界最強的幾人的生命終于終結于梅路艾姆之手。

“總算是解決了。”做完這一切的梅路艾姆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突然之間感覺到好像少了些什麽?自己似乎遺忘了什麽重要的事情。

“喲,小哥…總算發現了麽?想起來了麽?”梅路艾姆的面前迎面走過來一個頭頂帶着禮帽的胡渣大叔以及他那玩世不恭的語氣也在這時響起。

“這個家夥是和比楊德他們一起的那個人!奇怪,為什麽我之前一直沒有注意到他?就好像下意識的忽略一樣。”這時梅路艾姆才想起之前在和比楊德等人戰鬥時與彼多對持的那個怪人。

“對了,彼多!”梅路艾姆連忙向四周望去,終于在不遠處發現了彼多的身影。只是彼多的樣子好奇怪,為什麽一直站在那邊不動?

“是你這個家夥搞的鬼,你到底做了什麽?”梅路艾姆眉頭緊鎖的盯着胡渣子大叔發問道,這個家夥絕對不簡單。不僅僅是他,就連和這個家夥一同而來的傑諾等人最後好像都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人。這到底是什麽能力?如此詭異。

“小哥,別這麽兇嘛,俺只是來這裏向你借一樣東西的。”胡渣大叔身上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套深黑色的晚禮服,就連形象也從一開始的猥瑣頹廢大叔變成了美型大叔。

僞裝?總感覺這個形象好像在哪裏見過一樣。而且為什麽我從他身上感覺不出一絲念能力的跡象?而且不要說是念了,就連他這個人都給我一種虛無缥缈的感覺。就好像根本不存在一樣。

梅路艾姆有些摸不透眼前這個怪人,原著好像沒有這個人吧?莫非是fj還沒有畫出來的隐藏人物?

“你要借什麽東西?該不說下一句就是我的命吧?”梅路艾姆雖然口中說的輕松,但是其實已經暗自警戒起來。這個家夥敵友不明啊,不過應該不是那個什麽所謂奇美拉蟻讨伐軍的成員。就連傑諾他們被自己幹掉這貨也沒有出聲,該死,普夫他們的戰鬥也已經到達尾聲了吧,希望不要死掉太多的部下。

“不,不,不,俺才不會做那麽沒品的事情。”胡渣大叔輕笑着将頭頂的禮帽拉下了一些,剛好遮擋住雙眼,完全看不清他的樣子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麽。

“那你想要什麽?”

“對你來說沒什麽需要的東西,就是那個能讓你離開這個世界的寶物啊!”伴随着胡渣大叔的話語,一股莫名的寒氣讓梅路艾姆的汗毛都立起來了,自己從沒有向任何一個外人提起過這件事。

就連三近衛也不知道,這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了,為什麽這個家夥會知道?雖然他說的是寶物,但是是個人都明白這家夥說的就是那個系統!

“你到底是什麽人?”梅路艾姆沉聲道,但是在梅路艾姆話語還未落音之前就向胡渣大叔發動了攻擊。無論他是什麽人,是從哪裏知道的,但是在知道自己的秘密以後他必須死,這個家夥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

“哎呀,小哥,你真是太野蠻了。”胡渣大叔就如同先知一樣的料到了梅路艾姆的攻擊,非常輕易的就躲開了。

“只不過是向你借一個東西罷了嘛,如果你不借給我的話。”胡渣大叔的禮帽向左邊歪了一些,露出了泛着紅光的右眼以及滿口如同鯊魚一樣的利齒。

“那我只有自己取了。”一只握爪狀的手臂向梅路艾姆抓了過來。

胡渣大叔的速度也是極快,但梅路艾姆還是險險的躲了過去。但是胸口卻被抓出了五道血痕,就連尼特羅全力也無法破防的身體竟然被胡渣大叔如此簡單的傷到了。

這種速度,這種攻擊力,這個家夥恐怕不是人類。

“不管你是誰!你今天都要死!百鬼夜行——魑魅魍魉之主。”梅路艾姆的身後浮現出了一百只不同種類的鬼怪,随後融合在了一起又變成了那只露出雙眼的巨大影子。

第一時間梅路艾姆就又朝着胡渣大叔發動了攻擊,這一次梅路艾姆可是全力以赴。

“哇哇哇哇,剛才我就覺得這招狠帥氣,近距離看到更是覺得帥氣啊。”胡渣子大叔一邊感嘆着一邊打量着那巨大的黑影。但是在黑影攻擊到他的一瞬間如同打到了幻影一般的從他的身體裏穿了過去。

随後那幻影一樣的東西漸漸消失在了梅路艾姆的視野之中。

“你在往哪裏打吶?小哥。”胡渣子大叔的聲音從另一邊響起的同時身影也随之出現。

不是空間能力,完全沒有感覺到空間上有一絲波動,這是什麽招數?梅路艾姆腦中不停的思索着相對應的方法。但是就連對方的能力是什麽都不知道,如何應對?一時間梅路艾姆與胡渣大叔僵持起來。

“時間滴答,滴答,滴答。小哥喲,既然你不做攻擊,那麽久該我動手咯?”胡渣大叔沖着梅路艾姆邪邪的一笑。

該死的家夥這家夥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總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而且我有種不好的預感,該死的還有多久能夠穿越到其他世界?梅路艾姆在這個世界第一次感覺到了危險,而且還是極度的危險。

“動啊,動啊,快給我動啊。王有危險!”與梅路艾姆感受相同的是不遠處的彼多,她也察覺到了胡渣大叔帶給梅路艾姆的危險。所以拼了命一樣的想奪回自己身體的控制權,終于在她的努力之下,手指回複了一絲絲的的感覺。

“好,既然如此!黑子的舞想”一個如同惡魔小醜一樣的物體浮現在了彼多的身後,如同提線木偶一樣的出現了許多的黑線黏在了彼多的身上。這是彼多的念能力——黑子的舞想。

第 24 章 大雨(下)

大雨(下)

張雪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去的,她只知道自己害怕得很,怕過後又生出一種興奮,兩種強烈的感情交織,讓她渾身止不住顫栗。

一開始她還能勉強維持身形,到最面忍不住飛奔,撞了人也只是繼續。她推開門,門撞到牆壁上狠狠又彈回來,她跑進自己房間,撲在了床上。被褥不夠厚,張開手往懷裏攏了攏,整張臉深深埋在下面。

她頭發夠長,披散在背上像是塊緞子,但她蓋在緞子下,一抖一抖。好一會兒才擡起頭,潮紅的顏色從眼眶一路蔓延到臉蛋,眼裏似有水光,閃着不知名的光,是愉悅也是回味,最後低下頭小聲笑了起來。

她打了秦望舒,那一耳光又響又快,像是她這兩日積累的惡氣,突然就散了。這樣的滋味太過美妙,她忍不住在腦中反複回想,企圖留住任何一絲細節。

對方驚訝間微睜的眼,迅速紅腫的臉,就連那巴掌印都美得她衷心贊嘆。她不是沒看見秦望舒要擡起的手,但在中途不知因為什麽放下了,她第一次清楚地嘗到了勝利的滋味,歡悅到她每一根頭發絲都在叫嚣,每一處流淌的血液都在跳動。

她聲音越笑越大,笑到最後已經變了形,她捂住了自己的臉,眼淚不争氣地從指縫間流出。她不是狗了,她贖回了做人的尊嚴,可她同樣也害怕極了。

野狗雖自由,大都活不長,且生死由自己承擔。

她哭了好一會兒,哭到眼淚徹底幹了,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下了大雨,而秦蘇,也不知何時站在了床邊。依舊是那厚厚的半邊簾蓋兒遮住了大半五官,漏在外面的臉巴掌似的小得可憐,五官卻格外精巧。

翹挺的鼻子,尖俏的下巴,小小的唇瓣顏色淡淡,眉眼因為少女還未張開帶着團稚氣,張雪覺得她模樣有些熟悉,可細看又發現陌生的很。

她眯着兩個核桃似的眼睛,嗓子幹啞得能冒火,模樣可憐又可笑。

秦蘇對張雪的感官有些複雜,但她到底是孩子,想法沒有成人世界的複雜。張雪的話雖然難聽,說得卻也是事實,是她妄想了。一個山野村夫,一個城裏千金,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兩個身份,怎麽看的對眼?

而孤女的她,運氣好了可能下山在城裏找個平平的人家嫁了,運氣差點便是一輩子困在秦家村。她的人生似乎還未開始就寫好了結局,一眼望得到頭,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要求張雪放棄榮華富貴接受秦凱?

張寡婦在世時,經常教她看人就和買鞋一樣,穿得不合腳就不要強求,不然難受的只會是自己。

“擦擦。”她把手裏的布巾丢到張雪懷裏。這已經是她能找到最好的一條了,可面上仍是泛黃,打濕了依舊不夠柔軟。

她見張雪沒動,那模樣似乎在懷疑她的用心。她有些悲怆,可又不知道悲從何起,只能道:“放心,害不死你。”

這話不知道觸動了張雪哪根神經,她忽得把毛巾往臉上一蓋,直接躺下了。她沒聽見秦蘇的腳步聲,知道對方還沒走。她做事鮮少不過腦,秦蘇那事放在以往根本不叫事,她或許會在心裏嘲笑癞蛤蟆想吃白天鵝,但也會為此自得,她模樣生得美,理當如此。

她揪了揪身下的被子,不知道說什麽。盡管虛僞的面具戴久了,但她高傲的心氣總是會不合時宜的發作,更別說對秦蘇這樣的弱者,弱肉強食本就是常理。

張雪沒吭聲,最後還是秦蘇忍不住率先開了口道:“我回來時聽到村裏人再說,這兩天的暴雨,山上的泥石滑落,山路被堵住了。”

“清理山路需要幾天時間,村子裏不會讓女人幹重活,不會讓你們等很久。”

張雪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秦蘇的話是什麽意思,她張口還未發聲,嗓子就像沙礫在上面磨一樣疼。說出來的話又粗又啞:“我回不去了?”

秦蘇被她的聲音吓了一跳,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突然被一只手狠狠拽住。她不知道張雪一個看着這麽柔弱的女人為什麽力氣這麽大,她吃痛道:“等雨停了,大家會去開路。”

她臉上仍是蓋着布巾,就連睡姿都沒有變過。“要多久?”

“不知道。”秦蘇皺着眉道,她感覺手腕上的力道有加重的趨勢立馬叫道:“你要是心急,可以去幫忙開路。”

張雪不聽,只是拽着她。秦蘇一來二去也惱了,但她指甲平整,沒有多餘的殘留,只能用力拽開。張雪似乎算到了這點,圓潤且尖的指甲一彎,就掐進了肉裏。

少女的肌膚總是來的比別人更嬌嫩,秦蘇痛呼一聲,也顧不上其他直接把張雪從床上拉下來。對方眼疾手快抓住了床板,饒是如此半個身子也下來了,沒了布巾的遮擋,大腦充血的現象很快在臉上得到反饋,立馬紅了一片。

張雪是下了狠手的,秦蘇手背上都是帶着血跡的月牙印,她低低咒罵了幾句,極快的語速根本讓人聽不清她在說什麽,也沒管張雪轉身就跑了。

張雪沒有一點愧疚,她摸索着可以着力的地方,小心翼翼把自己拉了起來。本就忽喜忽悲的情緒和不适的身體,再來這麽一下,她只覺得頭暈目眩,胸悶難受,最後忍不住張嘴就吐。

她沒吃早飯,昨夜生病沒胃口,行李箱的食物一點都沒動,現在吐也吐不出什麽東西,只有一灘泛着酸味的胃液,直沖鼻子的酸澀感讓她忍不住接連幹嘔。

到最後吐無可吐時,房間已經全是這味道。她打開窗,飄進來的雨還有冷風讓她打了個寒戰,與之同時的新鮮空氣讓她輕快不少。

秦蘇給她的布巾掉落在地上,位置有些巧,正好就在她嘔吐的胃液邊上,只隔了一點距離。她看了幾秒,撿起來丢在上面蓋住,像是完成了一件什麽大事一樣,她松了口氣,眉眼彎彎的又愉悅起來。

人的惡,或許沒有那麽複雜,不過是我有火對你洩,我慘你比我更甚罷了。

秦蘇跑出屋子後,被大雨澆濕了腦袋胸腔裏那股憤怒終于清醒了。手上的血印混着雨水已經開始往下滴,紅色又不那麽紅,她分不清是血還是什麽。

屋子被張雪占了,她貿然跑出來心裏那點子道不明的情緒也不允許她再回去,她一時間就茫然起來。呆呆在雨裏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了秦凱。

她眼睛亮了亮,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往秦凱家跑去。雨下了有一會兒了,泥地裏随處可見小水窪,她一下沒注意踩了進去,狠狠摔了一跤。

水混着泥的味道流進了嘴裏,苦苦腥腥的,她撇了撇嘴,眼淚就突然掉了下來。她抽噎了幾下,還沒等她爬起來面前就出現了一雙靴子。

柔軟的皮揉了又揉,被整齊的針腳規規矩矩地固定着,模樣有些奇怪,但卻很精巧。往上是淺褐色的風衣,衣角沾了雨水,顏色濃郁的像是西洋畫的色塊。她剛擡起頭,就看見一雙手伸在她面前。

她臉上沾着泥水,眼淚和雨水混在一起,分不清哪是哪,就連平時乖巧的頭簾子都亂糟糟地貼在額頭上,露出大片未見光的肌膚。

“姐——”她一出聲,嗓子裏的哭腔怎麽都壓不住了。她被一把拉起,撲到那個同樣濕透了的懷抱,很冷,但她卻像是回到了港灣,明明只是小小的委屈在那人的安撫下無限放大。

她舉着手上的血印子,抽泣道:“我疼。”

那人摸了摸她的腦袋,從懷裏摸出一塊還帶着熱度的帕子,細心的擋住了雨水,一點點幫她擦拭幹淨,最後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她的手指修長漂亮,在中指處有一層厚厚的老繭,破壞了整體美觀,尤其是右手手背上也有一排吓人的牙印,只是已經結了血痂。

秦望舒抱着她,并不寬厚的胸膛仍是給這個孤女撐起了一片矮矮的天。她覺得在雨中這樣有些傻,便拉着秦蘇去巨樹下避雨。

銅牛腹下的火依舊在燒,秦望舒什麽都沒問,脫下濕透的風衣鋪在地上,招呼着秦蘇坐下來。火的熱量接觸到空氣很快就散發,仍是有一些頑強的照顧到了她們,秦蘇的身體漸漸暖了起來,但她仍是縮在秦望舒的懷抱裏。

她揪住了對方的襯衫,棉布料子有些硬,濕了後有些透,隐約間看出裏面雪白的肌膚。秦望舒的沉默給了她莫大的安全,她情緒逐漸穩定,見到火要熄滅後如夢初醒。

她急忙站起身,跑到老槐樹身後,過了一會兒抱了一堆柴出來,小心地壓在之前的柴火上。幹燥的柴火随着火舌的舔舐時不時爆出幾聲花火,許久火終于順利紮根,火瞬的就旺了起來。

她做完這一切又縮回了秦望舒的懷抱,像是一只雛鳥認定睜開第一眼的就是父母一樣。她靜靜聽着對方沉穩的心跳,一下一下又一下,良久道:“村子裏以前是沒有山神的。”

她深深吸了口氣道:“山神原本只活在所有人的口中,是秦村長的爺爺時候的事情,我也只是聽說。最早村裏有個寺廟,建在後山,是為了村中安定。寺廟剛建起的時候香火很旺盛,村中男女老少都去參拜,男人求安穩求天,女人求子求夫婿,老人求子女孝順,小孩子什麽也不懂跟着湊熱鬧。”

“寺廟沒有請高僧開光過,也沒有正式請神入駐,只是泥做的胚子刷了一層漆,往那蓮花臺上一放,就是菩薩了。拜的人很多,各家供品都沒少給,可沒有任何一個人的願望實現了,求子的都生女兒,求女的都生兒子,求一兒一女一個好的不是兩個女兒就是兩個兒子,時間一久,去寺廟的人就沒幾個了。”

“沒有神在神像只是泥胚子,不知道哪一天村中傳聞有邪神住了進去,香火徹底斷了。”她眼珠子動了動,粘在一塊的頭簾蓋兒露出了濃密的眉毛,一點弧度都沒有直直的飛在眉骨上,有些英氣。“不知過了多久,有一戶人家媳婦難産,産婆說孩子再生不出來大小就要一塊死了。”

“她丈夫沒辦法,又想到了後山的寺廟。他很虔誠地跪求了一天,也不管泥胚子裏有沒有神或是邪神,只要能救下他媳婦和孩子,他怎麽樣都可以。或許是他的真誠感動了老天,那個孩子真生下來了,是漂亮又聰明的男孩。從那一天起,他們一家人的生活越來越好,村中不知怎麽地又開始流傳寺廟裏有真的神仙,去的人一波接一波,斷了許久的香火又旺盛了。”

“但好景不長,那戶人家的大兒子在三歲時掉井裏死了,二兒子也不知道感染了什麽病治不好走了,按照村中的規矩,小孩子夭折是不能進祖墳的,但他們不忍心,就卷了草席打算在後山找塊好的地方埋了。本來日子就這樣過了,突然有一天丈夫消失不見了,村裏組織人手找了很久,一直沒看見蹤影,他們下山時想到了寺廟,卻發現菩薩被砸了。”

“是丈夫砸的菩薩,村民都說是菩薩的懲罰,一時間所有人都害怕被怪罪,就和媳婦斷了來往,再後來,媳婦瘋了,之後也消失了。有人說她死了,有人說她離開了,但那個寺廟是徹底沒了香火。但村中需要一個神,于是他們又想到了老槐樹。老槐樹的祭拜沒有規矩,就是平常那樣上香,初一或是十五供點吃的。”

“槐樹沒有名字,有一個人認為村子靠山,槐樹是村中的神應該保佑他們風調雨順,所以槐樹也就成了山神。再後來是銅牛大仙的事。”她舔了舔嘴皮子道:“秦爺爺和你說了嗎?”

秦望舒點了點頭,秦蘇噢了一聲,跳過這段繼續道:“山神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出現的。銅牛大仙自親爺爺的爺爺去世後就沒奏樂了,随着村中最後一位聽過它奏樂的人走了後,銅牛大仙也和寺廟的菩薩一樣,沒了香火,但山神有,斷斷續續的。樹能長這麽大,不容易,總會有人敬畏。”

“你們沒來之前,銅牛大仙其實還奏樂了一次。百年後第一次奏樂,秦爺爺揚眉吐氣了一回。”她說到這兒,臉上帶了些笑容。“那些被抛棄了許久的香火和供品突然間就回來了,大概是過了一個月,你們來了。銅牛大仙又響了。秦爺爺說是好兆頭,我不這麽認為。”

“神應該和人一樣也有脾氣的,所以有了山神。我第一次聽到山神,是在十多年前,那時候我還小,娘沒去世,那天夜裏我聽見了一陣敲門聲,一家一家敲過來。其實那時候已經很晚了,我好奇以為是他們來找我玩,就爬出被窩往窗外看——”

“娘被我叫聲吓醒了,她也看見了山神,但山神很快就不見了。第二天村中沒有一個人信我們的話,可養的雞和鴨卻少了,這天晚上山神沒來。之後山神又來了幾次,其他人也看見了。他們都很害怕,秦凱叔想了一個辦法,把村中的窗戶都修高,又讓家家戶戶都圍上了籬笆,果然,之後就沒有聽到有誰還見過山神了。”

“你知道銅牛大仙肚子下為什麽要架柴嗎?”

秦蘇說話間的跳躍性十分大,之前的故事也不過是平淡地講出來了一個大概,但秦望舒對她的要求不大,揉了揉她的腦袋,順着問道:“為什麽?”

“因為那天山神恰好來過。秦爺爺想起了他爺爺的做法,就試着在銅牛大仙肚子下燒了火,結果沒過多久真奏樂了。從那天起,村中輪流每家出柴火,一個人專門看管不讓火熄滅。”她往秦望舒懷裏蹭了蹭,突然道:“那天銅牛大仙奏樂,是山神來了嗎?”

秦望舒和張雪的談話并沒有刻意避開秦蘇,她們說得直白,她也聽得清楚,如今再問一遍也不過是為了确定。秦望舒沒否認,秦蘇驚訝了一下,又接着道:“姐是看見了山神嗎?”

“對。”秦望舒沒有隐瞞。

秦蘇突然不說話了,她低下頭玩着胸前的麻花辮子。就在秦望舒以為她不會說時,一個小小的聲音傳來道:“見過山神的人都死了。我娘,二狗,鐵柱的爹娘,還有好多人,他們都死了。”

“我沒死,是因為我撒謊了。”

第 22 章 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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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行的……那裏不可以。哥的腰帶!小蝙蝠你居然是這種人……嗯~真的不能再往下脫了……”

“确定不用讓我把他的嘴閉上嗎?”蝙蝠小俠有些煩躁的在空中打了個轉兒。

布魯斯和布魯西圍成一圈兒研究着死侍的腰帶,而一旁的死侍猶如被侮辱的黃花大閨女一樣,緊緊抱着自己嗚咽。

“……暫時不用。”

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死侍目光幽怨的看了他們一眼:“拿DC的劍斬漫威的官,蝙大人好大的官威啊。”

布魯斯沒理他,而布魯西很核善的看了過去:“嗯?”

“行吧哥閉嘴。”死侍在自己嘴上比劃了一下拉拉鏈的動作,四十五度角望天假裝自己是一個憂郁的美男子,“哥祝你們家超人天天變色。”

沒有get到死侍又在說什麽梗的兩只蝙蝠:……?

大致研究過腰帶後布魯西将腰帶抛還給了死侍,而死侍也不急着走了,興致勃勃地透過大屏幕和兩只蝙蝠一起看超人。

沒了死侍,兩只超人在二打一的情況下成功幹翻了羅伯,此時正警惕地看着四周。

而收到了蝙蝠小俠打的包票說玩夠了之後他可以讓所有人失去這段記憶的布魯西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他看着布魯斯,布魯斯也看着他。

在經過簡短的目光交流後,頂着布魯斯不贊同的目光,布魯西歡快的和蝙蝠小俠一拍即合決定一起折騰超人。

“首先,來點觀衆?”

布魯西眨了眨眼。

……

傑森看看面前和自己解釋的布魯西,又看看十分輕易就接受了并且自覺向蝙蝠小俠申請零食的兄弟們,最終什麽都沒說。

不就是接受度嗎,刷新着刷新着就高了。

二桶迪克與布魯西已經就讓誰去折騰……鍛煉超人這件事開始了熱火朝天的讨論。

而迪克絲毫沒有迫害自己偶像的自覺,态度比誰都積極。

阿爾弗雷德在一旁笑的和藹,矛頭卻直指布魯斯。

他們鬧也就罷了,老爺你這麽大了還陪着他們鬧什麽?

布魯斯:……

委屈,卻不說。

一旁看戲的死侍突然開口:“哥也有一個大膽的想法。”

……

【超人與蝙蝠俠,世界最佳拍檔,在今天遇到了他們人生中又一大挑戰——平行時空的他們!】

“哪來的聲音?”二桶茫然的打出一個問號。

“這是旁白。”一旁沉迷對迪克進行着語言騷擾的死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抽出空解釋了一句,“令哥懷念當初【哔——】【哔——】”

沒懂“就這?DC的魂?有哥翹嗎?”是什麽意思的迪克覺得自己可能也需要解釋一下。

而屏幕之中随着旁白出現的,是三個熟悉的身影。

“噗。”

看着超人一手摟着蝙蝠俠一手摟着羅賓左擁右抱從天而降的場景真的迷之微妙。

尤其是在身邊有兩個蝙蝠俠一起觀看這場景的情況下。

【犯罪的克星,一切黑暗都将在他們手裏不複存在!大都會的光明之子與哥譚的活力雙雄再度練手,目标竟是——自己?!】

“噗。”

“想笑就笑吧,別憋壞了。”死侍幸災樂禍的補了一刀。

“噗哈哈哈哈哈哈……”

布魯西冷淡的看着自己和同位體笑得頗有幾分魔性的逆子們,目光轉而略帶欣慰的看向傑森。

然後他就發現傑森抿着的嘴角悄然彎了彎,眼裏有了不易察覺的笑意。

……一群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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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第三更,睡了睡了w

是古早漫超蝙!

安利漫畫《世界最佳拍檔》

這裏面大超為老爺上天摘過星星下海撈過沉船,還為了保護老爺滿大街宣揚克拉克是超人,真的無法形容的絕/呆

——

第 31 章 :赫連城不見了

赫連城緩緩的垂下了雙眸,輕聲道:“你去夜宮找塑靈丹來,明天黑夜來臨之前,恢複一半的靈力。”

獨孤驚鴻連連點頭,聽到“塑靈丹”三個字雙眼放光,赫連城居然有這樣的東西!

塑靈丹可以說是修靈師的至寶,不但可以恢複受損嚴重的靈脈,而且還能提升修為。若是她能拿到這樣的至寶,在力量沖出丹田的時候用塑靈丹護住血脈,說不定就能開擴靈脈也說不定。

“在一個青玉戒指裏。”

獨孤驚鴻看着赫連城那張波瀾不驚的臉,張了張口,但最後還是放棄了。為赫連城蓋好被子,見他神色無恙才離去。

她實在無法開口,靈脈不能重塑,赫連城會變成廢人。

還好獨孤驚鴻憑着和赫連城的關系能進寝宮,昨夜值夜的修靈師已經睡下,白天的守衛的人不知道赫連城受傷的事情,難怪赫連城要在黑夜之間恢複靈裏。

真是個逞強的男人!

房間陳設簡單,幾乎是進屋就找到了赫連城說的青玉戒指。

回去的時候,天已放曉,各種買賣鋪子已經開門做生意,人來人往熱鬧如往常。

如果不是早知道,幾乎連獨孤驚鴻都看不出這些都是幻術下的假象。

不做多想,獨孤驚鴻擠過人群回了獨孤府。

獨孤府一切都如往常一般,幾乎所有人對她都是抱着無視的态度,也沒人在意獨孤驚鴻一大早從外面回來。

“赫連城,東西拿來了。”獨孤驚鴻推門喊道。

但床榻空空,哪裏還有人影?

赫連城傷勢嚴重,站起來都費勁,怎麽可能會自己離開?

“雙兒。”

眼皮一直跳個不停,獨孤驚鴻定着一雙黑圓圈,無力地坐在床榻上。

雙兒應聲進來。

“有沒有人進過我的房間?”

雙兒搖搖頭,道:“奴婢一直守在門口,連院門都沒有人進來過。”

獨孤驚鴻無力地擺手,“知道了,下去吧!”

被窩裏還是暖的,說明人丢了還沒多久。

手突然摸到一張厚厚的書信來,獨孤驚鴻從被窩裏拿出來,拆開信封,攤開信戈。

想救赫連城,拿你的命來換!

簡短的兩句話讓獨孤驚鴻不由得面色一寒,将紙揉成一團。

不用猜也知道是那個一直追殺自己的幕後黑手。

那個人還真是锲而不舍,只是赫連城是那麽容易掌控的?

好在赫連城昨天已經布置好一切,就算他不在,應該也能應付的過去了。

“九妹妹。”

獨孤驚鴻連忙将青玉戒指收起來,起身相迎。

獨孤錦瀾在雙兒進來回話的同時走了進來,笑盈盈地道:“妹妹怎麽這個時候還在閨房?”

來着不善,獨孤驚鴻警惕地看着她,反問:“你怎麽來了?”

獨孤錦瀾也不用獨孤驚鴻招待,一副自來熟的樣子,随意找個地方坐下,掩口輕笑道:“看你說的,做姐姐的來看看妹妹有什麽不對麽?”

見獨孤驚鴻冷着臉站在那裏,只好道:“今天午膳到凝翠館,為姐姐和母親接風,我希望妹妹能來。”

接風?獨孤驚鴻冷笑幾聲,“堂堂獨孤家二小姐親自上門接人,我若是不去豈不是太不給面子了?”

見人答應,獨孤錦瀾站起身來,“我若不來,妹妹又怎麽肯去了。罷了,多說無益,那就午膳再見了。”

說着,帶着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雙兒見獨孤驚鴻面色不善,期期艾艾地道:“小姐,奴婢攔不住她,二小姐人多勢衆,再加上我們院子裏的丫鬟個個都上趕着巴結二小姐。”

獨孤驚鴻擺擺手,“不怪你。”

看來這個院子得換人了,除了雙兒和清韻,其他人都不能用。

指不定獨孤裘和哪些小姐們在這裏安插了多少眼線。

用早膳時,獨孤驚鴻想起昨天從曲洛接回來的寶兒,便命清韻将人帶了過來。

寶兒一見到獨孤驚鴻就撲了過來,在臉頰上吧唧一口,“姐姐,我好想你哦!昨晚本來想來看姐姐的,這個姐姐說你睡了要我不要吵你。”

獨孤驚鴻将寶兒放在椅子上,命人給他拿了一個碗。

“清韻,雙兒,你們也坐。”

看清韻頂着一對黑眼圈便知道沒有睡好。

清韻道了聲謝便在寶兒下手坐下,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獨孤驚鴻眼尖,看到清韻衣領處有一個紅點,便問:“昨晚我記得你很早就睡了,怎麽沒有睡好嗎?”

清韻點點頭,“奴婢昨夜睡的最早,但總覺得好累像是跑了一夜似的。”

獨孤驚鴻端起碗慢慢悠悠的喝粥,眼角的餘光偷偷地瞄着寶兒。

奇怪的一幕果然發現了,寶兒看起來好像是在喝粥,但咽喉卻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太不尋常了!

“寶兒,這鹹粥好喝嗎?”獨孤驚鴻笑眯眯地問。

清韻和雙兒詫異地看着獨孤驚鴻:這明明是……

寶兒甜甜地笑着,“好喝,寶兒最喜歡鹹粥了,若是能加點青菜葉子就好了。”

獨孤驚鴻雖然也在笑着,但笑容明顯虛假了幾分,神色淡淡地對雙兒道:“寶兒喜歡,那你再給他盛一碗。”

寶兒高興的手舞足蹈,歡歡喜喜地将粥喝下去。

他雙手捧着碗,仰頭,然後放下碗,白胖胖的手抹了抹嘴,嘴裏還說着:“姐姐家的食物太美味了。”

獨孤驚鴻的雙眸一緊,看向寶兒的眸光微閃。

放下碗,道:“寶兒,跟姐姐去看洛哥哥好麽?洛哥哥昨天給你買了不少糖葫蘆。”

寶兒嘴角垮了垮,開始吸鼻子,好半天才不清不願道:“寶兒喜歡姐姐,不喜歡那個哥哥。”

“那我們拿了糖葫蘆就回來。”說罷不由分說地拽着寶兒的胳膊就往外拖。

“姐姐,寶兒疼。”

獨孤驚鴻仿佛沒聽見似地,只管往門外走。

這個根本不是普通的孩子!雖然不知道他用什麽方法瞞過所以人的眼睛,但這個孩子絕對不是人類!

這邊赫連城下落不明,獨孤一家子都不省心,把這個不知身份的玩意放在這裏實在不是明智之舉。

寶兒一路喊疼,獨孤驚鴻為了防止跑掉,将一張靈符貼在寶兒身後,一雙漆黑的眸子狠狠的盯着他道:“你還是省點力氣,我只對人類心軟,你裝的再像也掩蓋不了你身上污穢的臭味!”

“咯咯……”

寶兒擡起頭朝着獨孤驚鴻一笑,眼睑下烏黑一團,陰森森的像是從地底下爬出來的鬼。

身後的符咒被藍色的火焰焚燒殆盡,一雙手長出寸許長的黑色指甲,指甲黑的發亮。

獨孤驚鴻變了臉色,松開寶兒的手,倒退數步,召喚出死神刀。

“你不能殺我,否則那個男人會成為我的食物,想要救他用你的命來換!”寶兒陰森森的笑了一聲,筆直地站在原地,身子慢慢下沉。

毫無疑問,這個看起來像是孩子的根本就是惡魔,而且是高等級的惡魔!

就算是阿修羅也不敢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太陽地下。

惡魔中等級最高的是魔王,形态在惡魔之中屬于極小,和人類差不多。數量很少,地府中也只有幾只。

排在第二位的是修羅王,形态比阿修羅要小很多,基本已經是人形,數量數量少,智力非常高。

寶兒就算不是魔王,最少也是修羅王級別的高等惡魔。

修羅王的實力就算鼎盛事情的她要獵殺也需全力以赴,獨孤驚鴻越想越心悸,她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不管是修羅王還是阿修羅都不是人類能掌控的對象,這個嬰兒被殺案越查越撲朔迷離。

獨孤裘到底參與了多少?皇城還有幾個人和惡魔合作?

獨孤驚鴻如一只迷途的羔羊漫無目的地在大街上走着,赫連城不在,曲洛要主持戰事,她還能找誰?

也不知走了多久,竟然又回到獨孤府門前。

走着走着,獨孤驚鴻回過神來,想起午膳要給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接風。正好,她也想見見獨孤裘,問問他到底要做什麽。

出乎意料的是,獨孤家所有的主子都到齊了,唯獨獨孤裘不在。

獨孤驚鴻突然想起來,她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獨孤裘了。

“九妹妹這裏坐,別客氣。”

除了善舞長袖的獨孤錦瀾再無別人願意和她說話,獨孤驚鴻只好坐在獨孤錦瀾身邊去。

宴席設在蓮塘中央的亭臺之中,十一個人雖然有些擁擠,但氣氛卻恰到好處。

“開席吧!”

“父親怎的不來?”獨孤驚鴻故作好奇地問道。

“母親和姐姐沒有回府之前,父親可是一直念叨着二位呢?怎麽母親和姐姐回府那日不在,今日接風宴也不在。”說罷,獨孤驚鴻故意站起看朝四處看看,又故意沖撐船的嬷嬷喊道。

“去請父親過來,今天這樣的日子父親不能不在。”

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變了臉色,獨孤驚鴻可以肯定,這兩人絕對不是因為獨孤裘不到場不滿。

這三個人一定有事。

“別喊了,父親有父親的事情要辦,你以為閑在家裏這一家子吃什麽?”獨孤錦瑟沒好氣地道。

其實她也不知道獨孤裘到底去哪兒了,只是對獨孤驚鴻不滿而已。#####

第 32 章

“沒有吧。”不能說是應該,只能說是命定。

溫婉眼睛擡眸往左上角看,思考如何回答柳清妍的話,她不着痕跡地将視線定格在柳清妍的鼻梁間,用餘光淡化柳清那深邃的視線。

“我只是比較喜歡胡思亂想罷了,随便磕點cp緩解一下學習的壓力。”溫婉狡辯,悄悄用衣角擦拭手心的汗,她梗直脖子,硬氣的說道,“怎麽,你還能管我腦子裏想什麽嗎?”柳清妍拿不出證據,溫婉就嘴硬不承認,哼,她還能撬開她的腦子不成。

“為什麽不能?”柳清妍嘴角暈開完美的弧度。

“什麽意思”

溫婉聽不明白柳清妍想說什麽。她疑惑地将視線定焦在柳清的臉上。只見柳清妍面上緩和,漆黑的眼底如被風吹過,蕩漾起水波,眼裏倒映着她模糊的身影。眼睛裏星光點點,溢出不明的情緒。溫婉頓時覺得不好,這樣的柳清妍好危險。她立馬想後退與柳清妍拉開距離。

柳清妍哪裏會給她逃跑的機會,伸手搭環住溫婉的脖子不讓她退縮,低下頭靠近溫婉的臉,她邪魅地眯起眼睛,笑得高深莫測,雙眼在溫婉臉上掃視,仿佛在欣賞一件令她滿意的藝術品。柳清妍緩緩吻在溫婉的唇上。

柔軟的觸感頓時讓溫婉的大腦停止思考,鼻腔裏充滿了柳清妍頭發上散發的芳香。溫婉大腦一片空白,背後僵硬,雙手推搡柳清妍示意她放開,柳清妍環在溫婉脖子上的手擡起,按在溫婉的後腦勺,順勢分開兩人的唇瓣,又微微後退,在溫婉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個吻。

感受到濕熱的唇瓣離開,溫婉滿臉通紅。柳清妍用手輕擡起溫婉的下巴,大拇指擦拭溫婉的嘴角,聲音沙啞帶着蠱惑“現在還有胡思亂想嗎?呵,你磕我和陳航,還不如磕我和你。”

啊!啊!啊!柳清妍就為了這個才吻她的嗎?shift,柳清妍這麽随便的嗎。

溫婉現在腦子裏還哪有什麽陳航和柳清妍的事。

“你……你……你不能随便親人。這是和……很親密的人才能做的事。”溫婉推開柳清妍放在她下巴的手,退到床裏面。內心如小鹿子砰砰砰亂跳,小聲提醒柳清妍不該這樣做。

柳清妍站直身子,轉身坐在溫婉床邊躺下,仰視溫婉,“我們之間不親密嗎?”

“……這……我說的不是這種親密。”溫婉雙手抱腿,不知道該怎麽說。

柳清妍似笑非笑,看着溫婉問道“那是哪種親密關系”

“……是男女朋友的那種親密關系。”溫婉不太好意思說,但又怕柳清妍現在不懂這些,和別人沒有界線,沒好氣地說道“今天就算了,以後不要再這樣了。”

“呵,”柳清妍只是回了她一聲輕笑“你想找男朋友”

“沒有,你別亂說。現在高考最重要。”溫婉反駁,說出自己的想法。

“有意向的學校了?”柳清妍詢問。

“嗯。”溫婉打算上E市的醫科大學,第一個原因是柳清妍等主角團畢業後都是去首都最好的大學,而E市離首都很遠,這樣以後溫婉就可以跳出劇情過自己想要的生活。

第二個是溫婉想要學醫,E市的醫科大學本碩連讀,教學水平很高,技術專業,國內很多知名醫生都是那邊畢業的。然而她也沒打算把這個打算告訴任何人。

溫婉沒說自己的志願,柳清妍也沒打算問。兩人就這麽安靜地沉默着,就在溫婉快要睡着的時候,門外傳來季詩瑤的聲音。

“清妍,快開門,我有事問你”

柳清妍起身打開房門,讓季詩瑤進來。

“怎麽了?”柳清妍看着季詩瑤大步流星地進來,反坐在溫婉的椅子上面對着她們,淡淡地問道。

“我來問你,你這周六生日宴後,要不要約第二場,去KTV唱歌”季詩瑤看着柳清妍問道。

“生日宴?”溫婉疑惑地看着季詩瑤。

“你不知道清妍的十八歲生日呀。”季詩瑤拔高一點聲音,興奮地就好像是她要過生日,而不是柳清妍。

“她還不知道,婉婉這幾天生病了,都沒怎麽出房門,我還沒來的及和她說。”柳清妍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接過話茬說明情況。

柳清妍這麽快就生日了?她差點把這事給忘記了。哼,天天晚上來給她補課,都不順嘴和她說一聲。溫父溫母更別說了,天天早出晚歸,面都沒有見着。溫婉氣悶的別過頭,雙手抱膝坐在被子上畫圈圈。

書上說柳清妍十八歲生日那天,溫父大擺宴席。表面上是為柳清妍過生日,實際是為她結實人脈。這也是後來溫婉認為溫父溫母偏心柳清妍的原因之一。

“其實也沒什麽特別的,就是大家子坐下來吃頓便飯。”柳清妍知道溫婉在生悶氣,小聲說道。本來爸爸是想大擺,但柳清妍說自己還是高中生以學習為主,不用過早結識生意場上的人,生意上的事順其自然就行。這次生日就叫上爺爺奶奶姑姑姑父他們過來吃一頓就好了。溫父同意了,柳清妍本來就不看重這事,後來她就忘記和溫婉說了。

面上生氣,溫婉的耳朵還是聽柳清妍說話的,她盯着自己的腳一聲不吭,內心卻複盤小說裏的情節。她沒記錯的話,小說裏柳清妍盛裝出席,奪走了溫婉所有的關注,溫婉嫉妒柳清妍,故意上前敬酒将紅酒倒在柳清妍的衣服上讓她難堪。這偏差也太大了,溫婉覺得應該是自己穿越而來引起蝴蝶效應。

“吃完飯去不去KTV嘛”

“可以呀,叫上楚燕,欣然她們,時間你來定。”

生日禮物該送什麽禮物好呢。溫婉神游太空。唉,她太讨厭選禮物送東西之類的事情了,好麻煩呀,好糾結。溫婉扣着自己的手指頭,有一搭沒一搭地聽着柳清妍和季詩瑤的讨論。

“我今天晚上回家住,你住校還是回家?你要是回家的話讓福伯開車接你回去,不要等我了,我還有別的事。”溫婉打定主意放學後去看看送什麽禮物比較好,她故意支開柳清妍,打算自己出去找找。

“我和你一起……”柳清妍目不轉睛地看着溫婉,提議要和溫婉一起去。溫婉快速打斷她的話“不用,我一個人就好了,你不用跟着。”

柳清妍抿嘴不說話。

“婉婉,那我和你一起吧,這樣清妍也放心一點。”季詩瑤提議。

“不要,不要,我自己去就好了”溫婉猛地搖頭拒絕。誰不知道你們倆個已經好的穿一條褲子了。季詩瑤這個大嘴巴知道了,那不就等于柳清妍也知道了嘛,所以溫婉堅決自己去。

幽靜的小路上人煙稀少,前面隐約之間有三個小孩子圍在一起蹲在地上。

溫婉又甩開柳清妍自己抄小道回家。路過三個小孩,她才看清中間是一個胖嘟嘟的小奶狗。全身綜黃色,鼻子和嘴巴部分是黑色的,四肢和腹部是白色。溫婉也蹲在她們面前仔細查看小狗的狀态。才剛斷奶的小土狗,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哼哼唧唧,超級可愛。

“這狗狗怎麽了?”溫婉邊撫摸小狗的背邊問三個小朋友。

三個小男孩擡頭看見面前是長得漂亮,氣質柔和的小姐姐,頓時心生歡喜,說話的聲音都響亮了不少。

“小狗剛剛橫穿小路被電瓶車撞了。”頭戴黑色鴨舌帽,身穿白襯衫的小男孩邊說邊捏住小狗的後脖子想把它提起來查看傷勢。

小狗太重,被提起半個身子就大聲慘叫小聲哼唧。“汪,汪,汪哼嗯哼嗯……”

“快放下,快放下,它受傷了,不能這麽提了。”溫婉趕忙阻止,示意男孩把小狗放地上。

“它好可憐哦”紅色運動衫男孩忍不住擡手輕撫小狗的背。“姐姐你可以收養它嗎?把它留在這裏會餓死的。”男孩黝黑的臉上露出一絲擔憂。

“你們不養嗎?”溫婉也想把它帶走,三個小朋友是第一發現者,溫婉自然是要先問問他們的意見。

三個男生都搖搖頭,從剛才到現在一直不說話的男孩開口說道“我們爸爸媽媽不同意我們養。它後腳受傷了,請姐姐帶走吧”他指着小狗的左後腳說着,話語中帶着點點失落。

“溫婉同學,好巧,又在這裏見到你了。”身後傳來男孩溫柔的聲音。“你要養這只小狗嗎?”

溫婉擡頭看見少年身子遮住太陽,背後散發的輕柔的陽光,溫婉擡手遮住刺眼的光芒,眯起眼才看清是王宇川。她站起來打招呼,“宇川同學巧啊,我想養,但是……你家方便養嗎?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先帶它去寵物醫院檢查一下,在你家寄養幾天,周六過去帶走,不可以的話……我就先寄養在寵物醫院吧。”

“可以呀,我陪你走一趟吧,看好了,先寄養在我家,你周六有空可以來我家帶走它。”王宇川善解人意地從書包裏翻出一個紙袋子,小心翼翼地将小狗托放在袋子裏裝好。“走吧,去最近的寵物醫院。”

三個男生見小狗有了歸宿,這才歡快的跑走了。溫婉和王宇川肩并肩有說有笑的走出小道,往對面的商業街走去。

此時一輛黑色私家車從他們背後經過,柳清妍透過車窗見到兩人并排向前走的背影,嘴角緊抿,手指拽成拳頭,全身散發着冷意。

福伯悄悄打開暖氣,驅散背後傳來的一絲絲涼意。

咳,人老了,也怕冷了。

今天520呀!

作者大大有話說“咳……人生所幸之事,與你們不期而遇。願四季常伴,歲歲複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