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章

第 19 章

紅櫻幾下嘗試無果,便自知如今以她一人的力量恐怕已不是眼前人的對手,幾百年過去,當初那個任她欺負的小男孩已經變得如此高深莫測。

她不再與葉超凡多做無用之功,地上的冷無塵還需要進一步的醫治,她矮下身将冷無塵背起,帶着他離開。

葉超凡看着她遠去的背影,漂亮的眸中有落寞的笑意,與這滿城飄零的楓葉好不應景。

他就那樣看着紅櫻背着冷無塵離去,空蕩蕩的大街上只剩下他一個人。

過了良久,他才邁出一步,跟随着那遠去的身影,既然她不想他死,想要救他,那他就姑且先讓那個人活着吧。

于是他暗中派了人去救治冷無塵。

不過三兩日,冷無塵便從鬼門關被救了回來。

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要趕赴松雪齋。

然而就當他們快要離開夕葉鎮的時候,葉超凡再次出現。

他總是來無影去無蹤的。

紅櫻這次擋在冷無塵面前,“葉超凡,你又想幹嘛?”

葉超凡笑笑,“姐姐那麽緊張幹什麽,我這次來只是想告訴你們不要再白費力氣回松雪齋了。”

“終于能夠看到姐姐,我便心滿意足了,自然不會再去為難那些無關緊要的人。”

紅櫻乍一聽有些不解,“你什麽意思?”

葉超凡深深地望着她,“我想姐姐那麽聰明,肯定能夠猜的出來。”

紅櫻略做思考,想了想事情的前前後後,恍然大悟一般指着葉超凡,“是你,松雪齋的人是你害的!”

葉超凡拍拍手稱贊,“我就說嘛,姐姐一猜就對。”

“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我,看來姐姐心中還是有我,會想着我的。”他竟然還感到怪高興,故意的沾沾自喜。

紅櫻的拳頭已經握緊了,咬着牙道:“對啊,我想你,想殺了你。”

“那姐姐盡管來啊,我就在這裏,只要姐姐能殺了我。”他長身立于她面前,俊美的面容上笑意溫柔,更是俨然不懼,還伸開雙手像是等待一場花開般期待着紅櫻的到來。

紅櫻一掌打過去,葉超凡不避也不躲地接過。

他不出手,也不防守,只是任憑紅櫻打在他身上。

奇怪的是,那些力量打在他身上卻好像都被他吸收了一樣,不痛不癢一般。

不知道練了什麽邪功!一旁的冷無塵發現葉超凡的眉心隐隐有一道紅色豎紋顯現,就在紅櫻的力量打在他身上被他所吸收的時候。

他發現了不對,便當即制止住紅櫻,對她搖頭以眼神示意。

紅櫻這才作罷,之前的那幾掌權當洩恨了。

冷無塵站了出來,“松雪齋素來與鬼府七十二宮并無糾葛,不知閣下為何要出手傷我同門?”

葉超凡笑笑,随口道:“因為我想見姐姐啊,可是我送上拜貼卻統統被姐姐回絕,沒辦法,我就只好出此下策了,如今終于得見姐姐,我便不會再去為難他們了。”

“你說的倒是輕巧,那此前我那些被你傷害的同門,你又當如何算?”葉超凡拿劍指着他。

紅櫻還是第一次看見冷無塵他這般模樣,只是他生得一副溫善平和的面孔,似乎再怎麽狠怎麽兇也都毫無殺傷力。

葉超凡從不把那些無關緊要之人的性命當一回事,他漫不經心道:“死了就死了呗,反正人總有一死,以他們的資質和根骨今生今世也難能有所成就修為,我只不過是送他們早點去投胎,你與其此刻在這與我做無用功,倒不如去給他們求個好的輪回轉世。”

“你!”冷無塵手中的劍隐隐有殺氣。

但他終歸是冷靜了下來,連紅櫻都不是他的對手,此刻他再出手也并不能為他的同門報仇,反而要是激怒了他,松雪齋或許就更危險了。

他要以大局為重,憤憤地收了手中的劍,一只手也不知怎麽就自然而然地拉過了紅櫻的手,“我們走。”

還是要回松雪齋看看的。

紅櫻有些許詫異地接過了他的手跟他一起走。

身後,葉超凡看着他們手牽手,一瞬怒紅了眼,拳頭握緊,渾身殺氣騰騰。

他身上的殺氣一觸即發,握緊的拳頭已經蠢蠢欲動。他忍受不了當着他的面有別的男人牽紅櫻的手。

但是他卻又不舍得真正傷害到紅櫻,于是身後的夕葉鎮便成了他洩憤的對象,要遭了殃。

空中飛舞飄零的楓葉也好像感受到了他的殺氣,迫于他的威壓,所有的楓葉都聚集在了他手掌之中,化作一片片利刃,眼看就快要脫離他的手掌四散飛濺向四方,而街上行人亦越來越多。

正是千鈞一發之際,有一襲雪衣出現在他面前,拼勁全力阻擋住他。

“鎮上的百姓都是無辜的,你不可以傷害他們!”在葉超凡的威壓之下,香雪海說話的唇都在顫抖,但是她還在拼了命地阻止他。

還好今日的陽光沒有那麽好。

葉超凡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真是可笑!你不要命了嗎?”他言語神情之間滿是不屑嘲諷,“就憑你,也想與我抗衡?真是蚍蜉撼樹!”他一掌将她擊飛,卻也正将她擊到太陽照不到的地方。

第 20 章

有那麽幾秒鐘,周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好半天才想起來點點頭:“……願意。”

這麽好的條件,怎麽會不願意呢?

他萬萬沒想到還有這種解決方法,而且這确實如靳辭所說,各方面都比在老校區住好,不僅如此,每天都還可以撸團子,簡直學習生活撸貓,三方面毫無障礙!

他強行冷靜一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後的發端:“不過這樣一來的話,會不會打擾到你?”

靳學長一直是一個人住,肯定也習慣了,現在突然多出一個人來,可能會給他帶來不少麻煩。

靳辭看着他:“不會,你在這兒還可以把團子全權交給你照顧,這算幫了我不少忙,我還想謝謝你的。”

周晝:“是這樣的嗎?太好啦,那我這段時間就住過來啦?”

靳辭眼底浮起幾分笑意:“嗯。”

雖然今晚答應了在靳辭公寓借住,但一些東西之前已經搬到老校區了,得再回老校區住一晚,明天再搬過來。

第二天正好是周五,下午沒什麽課,周晝踏着下課鈴聲,第一個沖出了教室。

他一路小跑回老校區的臨時宿舍,東西是昨晚就收拾好的。這場火裏損失了不少東西,重新買也要花不少錢,周晝從大火中挑挑揀揀了一些幸存的,勉強能用的東西下來,裝在包裏就跑去了公寓。

開門的時候,二樓傳來細微的響動。上面有一間帶陽臺的主卧和一間書房,以及一個衛生間。

周晝把東西抱上去,看見靳辭從書房出來。

“靳學長,我來啦!”周晝說。

靳辭朝他略一點頭:“以後你就住這間,房間收拾好了,你看看有什麽缺的跟我說。樓下冰箱裏有吃的,餓了可以吃,也可以去廚房做東西。”

周晝進門,看見房間裏床、書桌和衣櫃一應俱全,有些覺得不可思議,走近一看,發現好像都是新的。

“這些……難道是今天才搬進來的嗎?”

靳辭斜倚在門邊,好像沒覺得哪裏不對:“是的。”

周晝有點受寵若驚,半天沒說出來話。他只是在這裏借住一段時間,可能并不長,原本想的有個睡的地方就好了,畢竟之前是書房,這些東西肯定不會這麽齊全。

靳辭走過來,輕輕揉了揉他軟軟的頭發:“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有些東西随便買的,用不慣的話就跟我說。”

周晝回過神來,猛搖頭:“不不不,沒問題的,這些已經很好了!”

對方輕聲笑了一下,呼吸間的熱氣輕輕拂過他耳垂,周晝眼睫顫了下。

“你先收拾一下吧,待會兒我們出門再買點東西。”靳辭出了房門。

周晝環視四周,心髒像被什麽溫暖的東西填滿了似的,有些克制不住的激動。靳辭對他真的很好,那為了表示謝意,他照顧團子的時候一定要更用心才行,不能辜負靳辭!

東西本來也不多,周晝沒一會就收拾好了。在把洗漱用品放進衛生間時,看到幾乎所有東西都空出了一半:洗漱臺上靳辭的漱口杯和牙刷只占了一邊,靳辭的毛巾也只占了一半的架子,空出來的那些位置,像是專門等着他放上去似的。

他把東西放好,退後一步看了看。

不知道為什麽,看着這一左一右整整齊齊的漱口杯,忽然有種新婚夫婦過二人世界的錯覺。

這念頭剛冒出來,周晝就吓了一跳。

怎麽會産生這麽奇怪的想法?!

……算了,肯定是那晚上被那只龍親了的後遺症。

周晝緩緩呼出一口氣,搖搖頭,立刻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腦子裏甩了出去。

他收拾完後,便和靳辭出門去購置東西。

除了一些基本的日用品外,還買了一些吃的。路過牛奶櫃的時候,靳辭停了下來。

“新出了一種草莓口味的,你要試試嗎?”靳辭很認真的打量起架子上的牛奶。

周晝擡頭看去,靳辭說的那個牛奶包裝上,印着顯眼的“全糖”兩個字。

“應該挺甜的。”他補充道。

……靳辭是不是對他有奇怪的誤解?

周晝頓了一下,嘗試挽回自己的形象:“其實我也不是非吃甜的不可……”

“但你吃甜的時候很開心。”靳辭長眸瞥他一眼。

周晝臉上有點發熱。

有這麽容易看出來嗎?

最終兩人還是拿了一盒草莓牛奶和一盒普通牛奶,從超市出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內衣店。

靳辭腳下一頓:“你的衣服是不是都沒了?”

周晝:“還好,家裏正在給我寄,不過……”換洗的內褲确實也沒兩條了。

靳辭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略一點頭就要一起往店裏走。周晝不知怎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雖然大家都是男的,但這些畢竟算是私密物品,就慌忙把人攔住了。

“別別別,這個……我一個人去就行了,提着這麽多東西呢,靳學長在這兒稍等一下。”

靳辭沒再堅持,周晝火速進去買完東西出來,生怕對方在門外等急了,進來幫他挑。

回公寓的時候,團子已經在門口等着了。

見到兩人提着東西,撲上來不斷用爪子抓來抓去,軟綿綿的聲音喵嗚喵嗚的叫着,聽的人心都化了。

周晝:“團子應該是餓了,我去喂團子。”

團子跟着他爬上樓梯,終于等到把吃的喂給它,立刻轉移了注意力。

周晝忍不住又開始吸團子,差點停不下來,回過神的時候,快到晚自習的時間了。

他最後摸摸團子的頭,又放開,下樓的時候,看見靳辭坐在客廳畫圖。

周晝:“靳學長好像從來不去晚自習的嗎?”

靳辭手上動作沒停,聲音淡淡地傳過來:“在哪兒都是畫圖,差不多。”

周晝點點頭,出了門。

晚自習結束時,前往舊校區暫住的幾個同學匆匆就跑出了教室,盡量想節約一點在路上的時間。周晝在一旁看着,再一次慶幸自己運氣好,有靳辭幫忙。

回去的時候想了想,買了點面包和蛋,打算明早做早餐來謝謝靳辭。雖然看起來有點簡單,但周晝也已經盡力了,他壓根兒不會做飯,能用這些做吃的來也挺不錯的。

回到公寓的時候,只有團子窩在沙發上睡覺。

周晝上樓準備進屋放東西,看見浴室燈亮着,門突然打開。

靳辭穿着一身淺灰色的睡衣,頭發濕潤帶着潮氣,襯得那雙黑漆漆的眼睛仿佛深潭一般,看不清情緒。

周晝莫名有點臉熱。

他下意識移開視線,好像突然不知道目光往哪兒放似的:“啊,我回來了。”

靳辭淡淡的嗯了一聲,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直到周晝進房間把門關上了,才轉身進了主卧。

周晝心神不寧地把睡衣找出來,腦子裏不知為何全是剛剛靳辭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

他甩甩腦袋,強行把這些東西抛開,抱着東西去了浴室。

精神放松之下,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那個大秘密一直想要告訴靳辭,結果之前被團子打斷了,現在大家住在一個房子裏,獨處時間這麽多,簡直是天賜良機。

周晝思考着什麽時候說比較好,悠哉悠哉的洗完澡之後,忽然發現一件嚴重的事情。

他忘了拿內褲進來。

都怪他剛剛拿衣服的時候走神,這麽重要的東西都能拿漏!

周晝站在原地,思想激烈地鬥争了一下,還是決定快速從浴室跑回房間。畢竟距離很短,雖然這麽跑好像在別人家很不禮貌,但情況特殊,靳辭沒看到的話應該也沒什麽。

但願靳辭現在不在走廊。

周晝手放在門把手上,輕輕把浴室門拉開一條縫,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朝外看。

他看見打開的主卧門口,靠着一道修長的人影,正在低頭看手機。

那人察覺到動靜,轉身對上他的目光。

周晝:“……”

周晝渾身都僵了。

靳辭平靜地跟他對視兩秒,很輕地挑了下眉峰:“你要幹什麽?”

第 19 章 月亮坨(2)

第四章  月亮坨(2)

雖然說的是“保存體力”,實際上三個人早就沒了力氣,靠在牆上也只能緩解身體的酸痛罷了。

牟敏的大腦在疲憊中快速地運轉着——地上的編織袋可以用來纏住鐵窗框,但是沒有水,也沒有棍狀物,沒法用杠杠原理使窗框變形……只能用蠻力試試看了。

這時候,麗雲突然出聲蹦出一句話:“今天是我的生日,我26歲了。”

袁晴晴立刻用氣聲接話:“麗雲姐,祝你生日快樂。”

麗雲沒再說話。

牟敏的思緒被她們的對話打斷了,她在昏暗中看向麗雲,過了一會兒才開口:“其實我先前是因為嫉妒你……也不是嫉妒吧,就是覺得不公平,所以把你當成了發洩的靶子。”

麗雲沒想到牟敏會這樣說,“為什麽?”

“我拼命學習,掉了一層皮才從小鎮裏考出來。到大城市以後,省吃儉用,和別人合租一套老破小,光是房租就要用掉每個月三分之一的收入。我拼了命競争,才能得到一份收入不高的工作,我像牛馬一樣在幹活,工作幾乎燒光了我所有的運氣和熱情,你知道嗎?我幾乎沒有在太陽落山之前出過公司的大樓,就算這樣還是被‘優化’了……有時候我會想,憑什麽我要這麽拼,才能過上普通日子,而你這樣就可以……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你說得沒錯,我确實一直都在靠男人生活。”麗雲幹脆地接過話頭,言語中充滿了對自己的鄙視:“但是我也得到報應了,現在這種下場,都是我應得的……”

“最後我們都坐在了這裏”,牟敏沒有讓她繼續貶低自己,而是快速地作出了總結。

袁晴晴一直沒再開口,她還在滿腦子的“為什麽”中不斷地徘徊。為什麽男友會這樣對她?如果從一開始就是為了今天,何必耗費三個月的精力?可如果這三個月的感情都是真的,又為什麽會有今天?心裏的苦甚至苦到了舌根,她覺得口裏苦得發澀。

這一次是她的初戀啊!

她想到了舍友曾經給她的忠告:“社會上的男人比我們學生複雜多了,不要和社會人談戀愛。”可是那時候,她已經掉進戀愛的蜜罐裏了,又怎麽看得清不對勁的地方。說實在的,對方也确實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他們之間就是自然地相識、自然地戀愛、自然地走到了今天。

到底為什麽?為什麽是自己而不是別人?為什麽偏偏是自己呢?

她的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下來,發着抖問:“他們會帶我們去哪兒呀?”

牟敏有氣無力地答道:“不知道。也許是送去其它國家,也許是送去山區。”

她刻意避免了“賣”字,可袁晴晴還是被吓得不輕,她下意識抓住了麗雲的胳膊,“等到周一,就算我學校和家人報警,警察也不可能找到我了,對嗎?”

牟敏像是在安慰袁晴晴,也像是在自我暗示:“我出發之前和朋友說了,到地兒就給她打電話,她沒我的消息,肯定會報警的。”

聽到這裏,麗雲的心裏竟沒有任何感覺——沒有人會為她報警,沒有人知道她的處境,李香雲呢?她會嗎?她能意識到自己出事了嗎?

這時袁晴晴又問:“我們會死嗎?”

麗雲不知怎麽,像握住初生的雛鳥一樣捧住袁晴晴的手:“不會,一定不會,咱們三個人呢,一定能跑出去。不哭,你看着我,你看着姐姐”,她摸索着袁晴晴的臉龐,把她的臉轉向自己:“我們一定不會死的,相信我。”

其實她也不知道究竟會不會死,但是身體裏的一股沖動,促使她不想讓袁晴晴一直置身于絕望之中——盡管她自己也很絕望。

“不會死的,死了就不值錢了。好了,別想了,咱們抓緊時間吧。”

牟敏說着,先行一步站起來,用力掰着窗框中間的一條鐵杆。房子雖然老舊了,但鐵窗依舊牢固,她努力了幾次,窗框都紋絲不動。緊接着,她又把編織袋撿起來,學着在電視劇裏看到的方法,把編織袋折疊成一條繞住兩根鐵杆,吃力地旋轉起編織袋。

兩根鐵杆微微變形,向彼此靠近了一點點。

盡管變形的程度很小,但是牟敏還是察覺到了,她的聲音透露着一絲興奮,“有效果了,快來幫忙!”

麗雲和袁晴晴趕緊上去,一起旋轉編織袋,就像擰衣服那樣,一直擰到胳膊發脹、酸痛不已。

令人失望的是,此後鐵杆再無半點變化。

堅持到這會兒,牟敏的信心和耐心都已經快磨沒了,她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用盡力氣再度嘗試,直到嘴裏因為太過用力發出“唔唔”的悶響。蓄力猛地轉了幾圈之後,她一下子坐在地上,實在是一點力氣也沒有了。

袁晴晴已經止住了眼淚,她立刻接替了牟敏,繼續扭轉編織袋。

此時的牟敏似乎完全失去了信心,原先吊着她的那口氣不知為何消失殆盡了,她像一個“大”字躺在地上,不再動彈。

麗雲摸索着來到她的身邊:“不着急,歇一歇,再試試。”

“沒有水,沒有棍子,這樣幹使勁,不行的。”

麗雲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理,但是聽到需要水,她直截了當地問:“要不我撒個尿?”

牟敏轉過頭,對啊,她怎麽沒想到撒個尿呢?她坐了起來,快速地把西裝裏面的純棉坎肩脫掉遞給麗雲:“來,把我的衣服尿濕。”

麗雲接過衣服,摸索着撩起裙子,突然間,門被打開了,兩個男人手裏拿着手電,一前一後站在門口。

幾乎就在一瞬間,牟敏握着鐵片猛地朝着姓周的就撲了過去,姓周的猝不及防,從眉毛到鼻尖被她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頓時捂着臉大叫起來,牟敏趁亂拽住黑衣男的褲帶,大喊:“跑啊!”

屋裏的兩個人反應過來,立刻跑了出來,迎着一片黑暗跑去。

麗雲一邊狂奔,一邊流眼淚,有那麽一瞬間,她想回頭去救牟敏,求生欲卻推着她一路向前,她和袁晴晴一直跑一直跑,完全不知道在跑向什麽地方,跑着跑着,腳下的地越來越軟和,沒一會兒就陷在了泥裏。

麗雲明白了,這屋子周邊大概是田地,她們一通亂跑,跑歪了,從路上跑進了田裏。

泥土包裹着她的雙腳,一種本能在頃刻間回歸到了她的身體裏,仿佛再一次站在幼年時的田野之中。一側是山巒和村莊,一側是田野和道路,每天清晨,風從田野吹向山巒,鳥的聲音比平時大聲了許多……她拽住袁晴晴的手,當機立斷往右側大步走去,果不其然,她們很快又踩在了牢實的路面上,倆人不敢停下,也不敢回頭,一路狂奔。

一束光迎面打來,袁晴晴激動地大喊起來:“救命啊!救命啊!”

光越來越近,一輛農用三輪摩托來到了她們身邊停了下來,來人是一男一女,駕駛位上的男人穿着寬大的綠色迷彩外套,袖子高高挽起,戴着一頂工地上用的黃色安全帽;女的包着一條彩色格子頭巾,戴着袖套,蹲在貨兜裏。她旁邊是兩個竹筐子和一條扁擔,看着像是要去下地的農民夫婦。

袁晴晴抓住男人的袖子:“救人,快救人。”

男子皺着眉問:“救什麽人?你們大半夜在這裏幹什麽?”

“快點報警!人販子,有人販子。”

男子摸了摸兜,“我沒裝手機來呀,你嘞?”

女的搖搖頭。

麗雲來不及和他門解釋,催促道:“朝前開,有兩個男的抓了一個女的,快救人!”

女的扯了一下男人的衣袖,男人便招呼她們上了貨兜,看倆人都蹲好之後,喊了一句“抓好了”,便朝着麗雲說的方向駛去。

平房越來越近,麗雲的心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她着急地張望着平房的方向,企圖捕捉到牟敏的身影。終于,大概兩分鐘之後,她們回到了平房,三輪摩托的燈光照着平房前的空地。

燈光中,牟敏躺在地上,頭發亂作一團,遮蓋着她的面龐,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姓周的在車旁用一大團紙巾捂着自己的左臉,黑衣男正在綁牟敏的雙腳。

看到來人,黑衣男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拿着繩子站起來。

袁晴晴跳下車:“就是他們,他們倆是人販子”,說完沖向牟敏,推開黑衣男,抱起牟敏的上半身,“姐姐,你醒醒,快醒醒。”

麗雲的身子,上車容易下車難。三輪車上的女人跳下來,輔助她下車。她像個樹袋熊一樣挂在貨兜上,先放下左腳,再放下右腳,剛站穩,就感覺被人鉗住了雙手,是農婦。而抱着牟敏的袁晴晴,也很快被黑衣男重新綁了起來。

這一次,他們綁得更緊、更周全了,嘴裏的毛巾塞得也更瓷實。

折騰了一夜,三個人又回到了原點,躺在冰涼的水泥地上,眼睜睜地看着三輪車夫婦扶着那姓周的上車。

片刻之後,倆夫婦回到了三人旁邊,女的看了她們一眼,爬回到三輪車貨兜裏蹲下,男的沒着急上車,而是給黑衣男遞了一支煙,自己也抽了一支,吞雲吐霧地蹲下打量麗雲:“二寶,這一拖一的也要?”

黑衣男——也就是二寶,吐了一口煙,“你不知道,這賺着哩。”

三輪司機帶着濃濃的口音:“不是說兩個?咋有三個?改了計劃,不怕惹事呃?”

“那個臨時來的”,二寶指着袁晴晴,“打牌認識的兄弟,問我收不收。這是大學生,搶手哩,不會虧。”

他們的語氣不像在讨論三個活人,而是在說三塊石頭。

姓周的從副駕駛伸出頭來:“還廢啥話?抓緊時間,天亮就要交貨。”

第 19 章

周晝腦子裏一片空白。

他甚至感到對方舌尖輕輕舐過唇縫,還在往更深處探去。唇齒間,周晝能感到對方親得很認真很小心,好像在親一顆被放在心尖的寶石,珍重而輕柔。

“唔……!!”周晝耳根的熱度直沖到眼尾,緋紅一片,他腦子裏嗡嗡作響,用力推開對方,慌亂地後退兩步。

對方細長的金眸沉沉地看過來,令人心驚。

明明沒有見過這雙眸子,他卻恍惚有種熟悉的感覺。

“你、你……”周晝說不出話來,心如擂鼓,抿着唇頓了一下,轉身跑了。

他思維混亂成一片,慌不擇路地一陣亂跑,也不知道要去往哪裏,只知道現在一定要離那只龍遠一點。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眼前出現一片熟悉的桂花樹,周晝才停了下來。

這裏是校園偏外側,距離晚會聚集的地方已經很遠了。他回頭看了一眼,一路只有三三兩兩的幾個學生,并沒有看見剛剛的那個身影。

還好,那只龍好像沒有追上來。

周晝微微喘着氣,拍了拍胸口,這下才覺得雙腿一陣發軟,他走到旁邊的長凳上坐下,盯着前面的桂花樹發呆。

他身上還穿着演出服,剛剛跑了這麽久有些熱,索性将演出服脫了下來,露出裏面白色的打底,襯得脖頸處的薄紅越發明顯。

周晝伸手捂住了眼睛。

那個人……為什麽會突然親他?

微妙的是,對方親他的時候他好像并不反感,只是驚吓更多一點。

周晝很确定,從小到大雖然見過不少人飛禽走獸的本相,但從未見到過誰顯出過龍的特征。剛剛應該是他第一次見到對方才對。

可是為什麽呢?

他手指攥着演出服,幾乎快把衣服捏皺了,片刻之後,眸光忽然變了變。

對了,他剛剛是穿着演出服的,看起來不就像一只龍嗎……

那個人恐怕把他認成同類了!

因為龍确實很少,好不容易能遇到一個同類,心情激動之下說不定把他認成了雌龍,所以忍不住親了上來。不是大家都說龍性本那個什麽嗎?可能在他們龍的認知裏,這是很平常的事情,只是表達激動喜歡的行為,大家風氣很開放的!

周晝梳理了好半天,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他應該只是不小心被人認成了雌龍,又不小心被人親了一下,都是誤會,都是誤會……

周晝又坐在這兒休息了好半天,直到察覺附近的學生逐漸多了起來,應該是聯歡晚會結束,大家都回來了。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這會兒熱度降下來,身上稍稍有點冷,但謹慎地想了想,還是沒有再把演出服穿上。

他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發現手機不知什麽時候沒電關機了。

怪不得這麽久什麽動靜也沒有,晚會結束金源寶該找他了,這會兒見不到人又聯系不上,估計又要着急了。

周晝連忙抱着衣服往回跑,路上隐約聽見遠處傳來嗚哩嗚哩的消防車聲,也不知道是哪裏着火了。他沒在意,一路跑回了晚會現場。

“小晝晝!你去哪兒閑逛了啊,找你半天沒人。”金源寶站在門口支棱着一對小白翅膀,見他回來松了一口氣。

周晝把演出服放回道具室,摸了摸耳後的發端,視線躲躲閃閃:“我……我也沒去哪兒,就在這附近轉了轉,結果忘了時間。”

金源寶也沒在意這個,知道他手機沒電了,随手翻出個充電寶給他:“你啊擔心死我啦,上次也是,手機突然沒電人也聯系不上,吓死我了……”

“抱歉抱歉……”

今晚的演出他們這組取得了巨大成功,金源寶準備召集大家去吃頓宵夜,算是慶功宴。

“說吧,想吃什麽?這次的花費全部用協會經費報銷!”

“哇,財務主管居然這麽大方,十年難得一見啊!”

“這太陽從西邊出來了,一毛不拔大師居然舍得用經費了?天哪這一定得好好宰一頓。”

“哈哈哈哈哈哈……”

衆人嬉笑着朝外走,走到半路看到好多人往宿舍那邊跑,好像發生了什麽事。

“他們去幹嗎?”周晝奇怪道。

協會裏一個人道:“哦,好像是有人在附近花園悄悄放煙花慶祝,結果煙花不小心沖到宿舍樓裏,把宿舍樓點着起火了。消防車都來了,他們應該是去看火的吧。”

周晝點點頭:“聽起來好危險,太慘了,是哪棟宿舍樓遭殃了?”

“好像是B區的7棟吧。”

“……你說哪裏起火了?”

“B區7棟,怎麽了?”

周晝的表情宛如晴天霹靂。

身側金源寶拍拍他的肩膀,小心翼翼道:“那個,我記得,小晝晝你好像就住在那一棟來着?”

周晝:“……”

周晝還是沒有吃到這頓慶功宴。

金源寶陪同他一起,兩人趕到着火的宿舍樓時,火勢已經被控制住,基本上快滅了。周晝住在五樓,從四樓那一列往上的宿舍都遭了殃,連外牆都被熏得黑乎乎的,還在往外冒着滾滾濃煙。

周晝心都涼了。

“哇,宿舍沒了,我們睡哪兒啊?”附近一個同學急得眼睛都紅了,長長的兔子耳朵從頭頂垂下來,沮喪極了。

“嗚嗚嗚嗚我的NS,我的PSP,我珍藏多年的限定手辦啊啊啊啊……”

“啊我的電腦還在裏面,我寫了一個月的論文啊啊啊啊!!”

“天哪,阿花送我的定情信物……!”

……

四周哀嚎一片,許多人抱在一起痛哭,還有的在原地跑來跑去不知道該怎麽辦。

金源寶悄悄看了看周晝的臉色,輕輕撫摸着他的背,斟酌道:“那個,小晝晝啊你也別太傷心了,那什麽,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周晝嘆了口氣,搖搖頭:“我沒事,我宿舍裏其實也沒什麽東西,最多就是重新買一遍就行了。”

金源寶:“那還好那還好,沒什麽貴重的就行了。”

在這之後,火終于完全被撲滅,收工的消防車從他們面前緩緩駛過。

包括周晝宿舍的附近幾個宿舍,已經不能住了,得等學校花時間重新處理下。有負責的老師安排他們幾十個無家可歸的人,今晚暫時住在教師宿舍,等明天再看看情況想想怎麽辦。

晚上睡覺的時候,周晝翻了翻微信。

好些認識的同學得知消息後,都朝他發來了關心,他一一回複後,目光落在了一個純黑的頭像上。

靳辭後來也沒有再回過他,兩人間的對話還停留在那張照片上。

周晝點開那張照片,忽然想起什麽,指腹無意識碰了碰嘴唇,反應過來後又像被什麽燙到似的,慌忙把手拿開了。

第二天,學生管理處的處理方法下來了,因為被燒的宿舍需要進行修複,在此期間,會為大家免費提供其他的宿舍暫住。

但是因為學生宿舍基本沒有空餘,只能從老校區的半廢棄宿舍騰出來入住,條件自然就不是很好,最主要的是,離主校區有點遠,上課之類的不太方便。

大家議論幾句還是接受了,畢竟這也是學校能拿出來最好的處理辦法了,而且只是暫住,等他們的宿舍修複好,就能搬回去的。

周晝粗略計算了一下,除了早上上課需要早半小時,晚上回去也要多花半小時,而且中午最好也不要回宿舍休息了,不然時間來不及。

他指節蹭了蹭下颌,心裏有點淡淡的失落。時間這麽緊,估計這段日子沒什麽機會再去靳辭那裏看團子了。

而一想到很久看不到團子,周晝心裏就很難過,晚自習之前便特地買了兩個貓罐頭,去了靳辭的公寓。

靳辭果然在公寓。

門開後,周晝微微仰起頭:“靳學長,我來看看團子。”

靳辭嗯了一聲,依舊神色淡淡的,但不知道為什麽,周晝隐約感覺對方的态度似乎比以前疏離一些。還未深思這股感覺從何而來,靳辭退開半步,讓出位置讓他進來。

周晝在沙發上剛坐下,團子大約是聽見聲音了,喵嗚喵嗚地從樓梯上跑下來,三兩下爬上沙發,一個勁蹭他的手。

他心滿意足地撸了兩下貓,擡頭看見靳辭斜靠在沙發背後,目光從半垂着的長眸裏無聲無息落下來,似乎停在他嘴唇的地方。

周晝無意識抿了下唇,開口道:“靳學長,今天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來看團子了,之後可能沒什麽機會來了……哦對了,這把門鑰匙還給你。”

他低頭拿出鑰匙,遞出去的時候,莫名覺得靳辭的眼神變得很冷。

周晝還是第一次察覺到靳辭這麽明顯的情緒,手上一頓,有點不知所措。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啊這,我不是不想見團子了,是因為昨晚我們宿舍被燒啦,過渡用的宿舍在老校區,離這裏很遠,這段時間可能沒法過來照顧團子,所以才想把鑰匙還給你的。”

說完抓了抓腦袋,又怕沒解釋清楚,再次強調道:“我真的很喜歡待在這裏的,見不到團子我也很難過,所以今天才特地過來最後見一次。”

靳辭沉默了一會兒,眸光微動:“所以你不是因為昨晚……”

這聲音太輕,周晝實在沒聽清楚,只聽見昨晚兩個字:“昨晚?啊對,就是昨晚那個火把宿舍燒沒的。”

靳辭周身的氣場緩和下來,剛才的疏離和冷淡都好像輕霧一般消散開了。他想了想,目光落在那把鑰匙上,語氣淡淡:“鑰匙你收着吧。”

“……嗯?”

“樓上有間書房,收拾一下也可以住人,比老校區的環境好,而且去上課也很方便。”

周晝已經呆了,放在團子身上的手也忘記了撓。

靳辭黑漆漆的眸子注視着他,修長的手指在沙發上敲了幾下,緩緩問道:“所以你願意來嗎?”

第 19 章 ☆、章

我回到了山裏。

我還沒有和二愣子說對不起。

我還沒有和福滿爹爹說我要走了。

但是我卻沒有回到山裏我自己住的地方。

“悠悠?你去的時間夠長了。”

我看着山犬大人,越發越覺得這已經不是我以前認識的山犬大人了。

“這裏是什麽地方?”我問道。空曠的山洞,就好像是當年山狩把我當成備用糧的時候的山洞。而山犬大人的神情也讓我明白,顆粒完全就是同一個地方。

山犬大人摸着我的頭發,語氣依舊溫柔:“悠悠真的非常聰明,已經知道了這裏是什麽地方了,不是嗎?”

我的眼神已經慢慢的轉向害怕了。

“讓你會想到不好的回憶了,但是你真的不用害怕,我從來沒有做過害悠悠的事情不是嗎?”

那個時候山狩把我帶到這裏的事情,我滿腦子的都想要逃走,然後找到了一條路。而那個時候,每一次求救,不是爺爺就是山犬大人。

現在爺爺死了,山犬大人才是帶我來這裏的罪魁禍首。我又應該找誰去求救。

洞口離我在的地方有些遠,但是可以清楚地看見我上一次逃走的路線。

“為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問一些什麽,但是山犬大人看向我的眼神實在是太過危險,讓我不知不覺想要找些什麽話題。

山犬大人搖搖頭,說道:“悠悠,你知道大山原來是什麽樣子的嗎?”

我記憶中的大山,熱熱鬧鬧的大家一起慶祝某些雞毛蒜皮的小時,然後會說話的動物和叽叽喳喳的花草。剛剛有了兒子的向日葵和非常讨厭我的樹爺爺。還有溫柔的山犬大人和老是找我麻煩的山狩。

“大山最開始的時候,其實是荒山,連一棵草都不舍得長出來。我和山狩那個時候就住在這座荒山上,因為實在是沒有吃的,我們就去山下的村莊,偷東西吃……

後來有一天,大山裏來了一個人。穿着白色的衣服,模糊的看不清這個人到底是什麽容顏。

這個人很溫柔很溫柔。

他不知道施了什麽法術,荒山慢慢的富饒起來。山下的村民以為老天開了眼,在山上逐漸肥沃的土地上種起了果樹。但是村民們貪心不足,還妄想好不容易來山裏定居的動物成為他們餐桌上的點心。

那天,村裏人上山打獵,我和山狩正巧被他們看見。山狩保護了我,卻被村民傷了腿。村民們興高采烈,弓箭更加平凡的朝着山狩射了過去。

我很想逃,但是村民把我和山狩都包圍了起來。

然後那個讓大山富饒起來的人救了我們。

他說,他想要在這座山上隐居。

他收留了我和山狩,又讓老樹有了意識,又收留了跌跌撞撞來投靠的綠波。

他給大山下了禁制,讓山下的村民沒有辦法再進入真正的大山。但是因為天神的關系,他沒有辦法禁制七歲以下的孩子。

這個太溫柔了,我真的好喜歡他,做什麽事情都想要學的和他一樣。

但是你說奇怪不奇怪?

他喜歡的是山狩,他卻不喜歡我?

但是我還是很喜歡他。

我和山狩接了守護大山的任務,我們把外來的人都趕走了。

但是又一次,有一個樵夫被自己的柴刀傷了腿,那美味的味道讓我留下口水,最後我沒有忍住,吃掉了那個樵夫。

但是山狩那個虛僞的家夥,竟然說是他吃掉的,但是主人卻在責怪我沒有看好山狩,山狩卻什麽懲罰都沒有!

主人喜歡每一個在山裏出生的住民,為了向日葵唱歌他可以開宴會,為了熊二找到老婆可以開宴會,為了灰木躲過獵人可以開宴會,為了山狩終于幻出人形可以開宴會。

但是從來沒有為過我!

難道我做的有什麽不夠好嗎?

最後,主人慢慢在大山中消失了。山狩開始每天在大山的周圍游蕩,大家也都漸漸躲在自己的住處不再出來,老樹也開始成天的唉聲嘆氣。

主人他徹底消失了……”

山犬大人在講訴他以前經歷的一個故事,主人最後消失了,但是又與我有什麽關聯?我出生的時候主人早就已經消失不見,為什麽山犬大人會找到我身上呢?

“你一定在想,我為什麽會找到你是嗎?”山狩大人溫和的說道,他之前在講故事的時候,都是這一副表情。

“其實你第一次來大山的時候,我就已經發現你了。然後我發現大山有蘇醒的聲音。所以,在你第二次來的時候,我把你帶到山上來了。果然,老樹為此就醒了過來。”

我回想了一下我第一次上山的記憶。只聽見遠遠的有誰在叫嚣要吃了我,然後有有誰阻止了,再後來哦就已經到了自己的房間。

那一次我誰都沒有看見。

“女娃娃,你當時來的時候,我已經餓急了……”

我瞪大了眼睛!

我一直以為山狩才會叫我“女娃娃”。而山犬大人從頭到尾都沒有教過這個稱呼,一直都是叫我的名字的。

“主人不喜歡我,但是不可否認的是,我學主人學的最像的。”

“可是,山犬大人最後不是沒有吃我嗎?還在山狩手裏救過我。”

“山狩那個笨蛋以為他吃了人之後,主人就會出現,告訴他這是不對的。然後大山就會變的和以前一樣!”山犬大人說着這話,口氣越發的上揚,好像在嘲笑山狩的自不量力。

我不着痕跡的向後退去。

“那那天阻止你吃我的是誰?”

“那是誰不重要。”山狩大人眯着眼睛,又看向了我:“誰都不重要,我還好當時沒吃了你,不然的話,大山哪裏能恢複的那麽快?”

是不是我被利用了?

“我一直按照主人的吩咐去保護這座大山,可是沒有了主人,大山越來越安靜,越來越沒有生機了。而這個時候,你正好就出現了。所以我沒有直接送你回去,帶你來了大山裏游玩。沒想到,你真的就一回兩回三回的都過來了。”

這簡直不可思議,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我認識的山犬大人。

“你對我說過的,如果我乖乖的話,你就會再帶我來大山!”

“可是除了第一次我從來沒有主動帶你來過大山,不是嗎?外面的時間過的太快了,所以你覺得時間過的太長了。”

我沉默了下來。

一年都不到的時間,對我來說卻發生太多的變化。

山犬大人是壞人?在第一次我誤入大山準備吃掉我?

在我第二次誤入大山的時候準備把我引入大山?

山狩這個吃掉我一次的家夥才是好的?

我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非。

還有就是……

山犬大人帶我來這大山,并且讓我學會了修煉,到底是為了什麽?

我好想問清楚,而且也問了出來。

“自從你來了大山,雖然慢,但是大山還是在慢慢的恢複。我在想……”說道這裏山犬大人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我在想……如果你成為了主人的話,大山說不定就真的能恢複了。”

主人對我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很神秘的家夥,今天以前我從來沒有聽誰正面的說過他。而之前山犬大人的說法,卻也只不過是知道他是一個很溫柔很溫柔的人。他怎麽當上的主人的?我卻是一概不知。

但是本能的,我覺得山犬大人說的話,對我異常的危險。

我和山犬大人令人互相看着眼睛,半響——

“我帶你去個地方……”山犬大人說着就拉起了我的手,我之前悄悄後退的距離,不過就是山犬大人兩三步的動作。

那青山碧水之間,潺潺小溪一縷,奇花異草争相鬥豔,獨獨那顆泛着金芒的果實,等待有緣人來取。

是“金芒的果實”。

“山犬大人?”

“其實山狩說的沒有錯,主人已經死了,而不是消失了。”山犬大人的聲音透露這悲哀,撫摸着果實的手非常的輕柔。

只是山犬大人現在越是這個樣子,我卻越是害怕。

“悠悠,你爺爺去世的時候,你傷心嗎?”

傷心……好像有誰把胸口掏了一個洞一樣。而我,卻只會的哭。

“山裏沒有了主人,就和你沒有了爺爺一樣。不只是我,山裏的所有住民都非常的傷心,所以大家紛紛的安靜下來。但是你看,山裏的花草樹木在你出現之後,又開始了原來的生活。你有這個能力,所以你不要讓山裏的住民再一次傷心了,不然你的爺爺會很傷心的。”

山犬大人把我抱了起來,用另外一只手來摸我的腦袋。

爺爺去世的時間有些長了,如果爺爺剛去世的時候,我一定擦着自己的臉頰,保證:“我不傷心。”

而在我記憶中的山犬大人,也一定會揉着我的腦袋說道:“乖孩子。”

“山犬大人,你到我來這裏幹什麽?”

“我以前聽見過山下的人唱的歌謠。是說山裏的‘金芒果實’的。”

我擡頭看着他。山犬大人卻用一種我從來沒有聽過的語調,唱着爺爺給我說的傳說。

“悠悠,你會唱嗎?”

我搖搖頭?

“你看,主人已經離開我們那麽長的時間了,連傳承下去的歌謠,都只剩下文字,沒有曲調了。”

作者有話要說:

第 124 章 :争寵,獨寵一人! (2)

都無法讓她妥協,他就不明白了,染丫頭對與那個軒轅魅的感情怎麽會那般的深刻。

想到了白天大臣集體施壓的事情,他就是一陣陣的頭痛,就算是別人沒有發現,但是不代表她也沒有發現,當時染丫頭的眼中的确是有那麽一絲冷光閃過,雖然最終她并沒有陳發那些大臣,但是他确實知道明天一定不會那般的平安的,他不由得開始為那些大臣祈禱了,染丫頭別的手段沒有,但是氣死人的手段可是層出不窮,明天那些大臣可是不好過啊…

第 19 章 被男友弟弟盯上

第19章 被男友弟弟盯上

“好。”顧沉爽快的答應下來

工作人員在旁邊不遠的位置給顧沉搭了一個直播間,這次直播采用的是pk的方式,誰的獎品多,誰就贏。

還沒等工作人員說開始,林娴就先點了下直播按鍵,開始直播。

林娴用的是劇組的工作抖音,已經有五十萬的粉絲基礎,而顧沉的抖音的粉絲少的可憐,只有兩萬粉絲量,連王導也不禁為顧沉抹了一把汗。

林娴打開直播,因為是劇組號的緣故,一打開直播間,很快就有十萬人湧了進來,人數還在不斷增加,一瞬間就漲到了一百萬的觀看量,反觀顧沉那邊,只有短短三千人觀看。

林娴打開pk界面,看到顧沉的人數後,得意的撩了一下頭發。

才三千粉絲,這次的比賽,她贏定了。

林娴因為是女團愛豆,之前在公司直播過,所以有經驗,一開播就擺上而華碩的笑容,笑着和大家打招呼。

“大家好,希望大家可以多多支持娴娴,給娴娴刷禮物吧,娴娴謝謝你們了。”

【林娴好可愛啊,我這就給你送禮物,愛了,愛了。】

【娴娴好久沒有直播啦,期待娴娴的新片!我是娴娴永遠的粉絲。】

【隔壁是誰啊,怎麽才三千人看,人好少啊,這場比賽肯定是娴娴贏,毋庸置疑!】

林娴直播間的指數一下子從0變成了5000,而顧沉那邊只有少的可憐的有23,還有半個小時的pk時間。

林娴緩緩勾起了唇角,這次的比賽,她勢在必得。

而顧沉則是不急不慢的紮起了紅色假發,拿起一柄劍站在手機前。

*

不遠處駛來一輛純黑的勞斯萊斯幻影,停在了劇組門口,後排下來兩道黑色的身影。

傅風掃了一眼面前古色古香的建築,挑了挑眉:“哥,這就是你拍視拍戲的地方啊?還挺好看的。”

傅嚴理了理手腕處的袖口,冷聲道:“你喜歡的話,我可以給你在劇組安排一個角色。”

傅風搖搖頭:“可別,我最怕拍戲了,我還是更喜歡聽歌,拍戲不适合我,哥你還是邀請別人吧。”

傅風是傅嚴的弟弟,之前在海外留學,今天才回國,對國內的一切充滿了好奇,

傅嚴輕笑幾聲:“走了,進去吧。”

兩個人走入庭院,忽然感覺到了不對勁。

奇怪,按照現在這個時間點,劇組的人應該在拍戲,怎麽現在這麽安靜?

兩個人走了一段路,忽然聽見了一處庭院裏有一陣音樂聲,兩個人對視了一眼,走入庭院,被眼前這一幕震驚了。

他站在雪地上,長劍随着他的音樂起舞,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度,地面的櫻花花瓣,随着他的動作,圍繞在身體周圍,形成一道屏障。

身姿如虹,長劍破空而過。

在場衆人無一人不驚嘆顧沉的舞姿,就連林娴也停下來欣賞顧沉的舞劍。

顧沉玄色衣袍勒出他勁瘦的窄腰,劍尖在空中一劃,掀起無數櫻花,漫天飛舞。

一枚粉色的櫻花落在劍尖,悠悠轉轉落在顧沉肩膀上,點綴了玄色衣袍。

傅風忍不住感慨,這是他見過最好看的舞劍了,随後他喃喃自語。

“哥,他好好看啊….”

傅嚴點頭,目光沉沉的看着顧沉的身影,心裏莫名的有些不痛快,有種自己的東西,被別人觊觎的感覺。

顧沉的舞姿随着音樂漸漸平息,最終一曲畢,剛剛還安靜的直播間,氣氛抵達巅峰。

【啊啊啊,太好看了,怎麽會有這麽好看的舞劍,沉沉太厲害啦!簡直就是視覺盛宴啊!】

【便宜傅嚴那小子了,沉沉好厲害,又會演戲,又會舞劍,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男人!我不管,我得從傅嚴手上搶過來,寶寶是我的,我的!】

【好美啊!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舞劍了,怎麽會這麽好看!再舞一次呗,再舞要吃,這次我肯定錄屏。】

顧沉的姑姑拍過武俠片,他的舞劍就是和姑姑學的。

他的直播間徹底炸開,人數從原來的三千人暴漲至一百萬人,pk的禮物數量也從原來的23飙升到了一百萬,而林娴那邊的禮物數量只有五千個,遠遠趕不上顧沉的數量。

pk的時間也結束了,這場比賽的誰勝利者毋庸置疑是顧沉。

顧沉不但贏得了比賽,還賺了一百萬的錢,扣去平臺的手續費再扣一下稅,可以到手四十萬左右。

顧收回長劍,贏得了周圍工作人員的掌聲。

“真好看的啊,舞的不錯。”

“是啊,真好看啊。”

王導驕傲的上前,興奮的拍了拍顧沉的肩膀:“不錯,不但贏了比賽,還增加了電視劇的曝光,贏得漂亮!”

“還好,多虧大家的幫忙。”

顧沉沒有第一時間獨占功勞,而是将這個功勞分給大家,果不其然,贏得了大家的一旁贊揚。

“有什麽了不起的。”林娴心虛的低下頭,眼裏滿是對顧沉的嫉妒和羨慕,憎惡。

林娴感覺衆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像一層層水泥澆灌在她身上,讓她直不起腰,

最終,她還是不甘心的站起身,緩緩走到王導面前,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一聲:“對不起王導,剛剛是我錯了,我下次不敢了。”

王導負手點頭:“行,知錯能改就好,我已經決定把你的劇本改少了,這樣你也不用花多少心思,等要拍了叫你,你先下去休息吧。”

減少演員的戲份,這對演員而言是莫大的侮辱,是對她能力的質疑。

不過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林娴也不好拒絕,因為是她耍大牌在先,還輸了比賽,她也不能說什麽,只能不甘心的咬了咬唇,紅着雙眼退下了。

王導拍了拍顧沉的肩膀:“這次多虧你了,不但贏了pk,還整頓了耍大牌的不良風氣,我很好看你。”

“哪裏的話,都是王導願意讓我進劇組,我才有了這個機會,應該是我謝王導才對。”

王導十分欣慰的拍了拍顧沉的肩膀,他果然沒有看錯人,随後顧沉又對大家說。

“晚上我請大家吃飯。”

反正他一口氣賺了四十萬,請大家一頓最多不超過一千,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好哎,終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顧沉萬歲,太好了,我們大家一起謝謝顧沉!”

“謝謝顧沉,哈哈。”

現場的氣氛十分融洽。

傅風的目光完全被顧沉吸引住了,他從小就被父母送去了外國學習,一直生活在古板又沉悶的生活中, 第一次見到這麽漂亮的人,這也就算了,偏偏那人性格各方面都是他喜歡的,尤其是他臉上的笑容,那麽明媚張揚,只要看一眼,就完全被他吸引住了。

他扯了扯傅嚴的衣角。

“哥,那人單身嗎?”

“?”

第 124 章 龍家血脈?

“刷刷刷。”一道身影在樹上不斷閃動。這已經是龍飛羽來到玄靈森林的二十三個日夜。

平日裏,身背一把劍,只見劍柄卻是木質的,那一身帥氣的黑色勁裝,早已經不見了蹤影,身上是有一點像是虎系魔獸獸皮做成的馬甲,,露出兩條肌肉分明又有力的雙臂,怎麽看都只有着爆炸的泵感。

深深的V領,幾乎可以看到大半部分胸膛,裸露的肌肉,加上深黃色的肌膚,怎麽看都像是一只人形獵豹。

“嗷~”

龍飛羽不得不停下了腳步,立在一棵樹上,不遠處發出悉悉的聲響,而龍飛羽的木劍早已到了手中。

一個大家夥鑽出了樹叢,渾身綠色,長得像蜥蜴,又有一點像恐龍?兩條粗而有力的後腿,兩只瘦小的前爪,細長的脖頸,更像前世看到影視中的飛龍嗎,不過沒有翅膀,難道這個世界恐龍還活着?

感覺怎麽也是五階的魔獸吧,要不要自己出手擊殺掉呢?看着那魔獸的腹部的一條大大的口子,想必是與人戰鬥,被傷了吧,既然是這樣,自己還是快走吧,畢竟老飛羽并不是小白,在玄靈森林這種地方,有時候人比魔獸更可怕,殺人奪寶的不在少數。

“嗖”“嗖”“嗖”“嗖”

“嗷~”那魔獸一聲嗚咽,龍飛羽雖然不懂獸語,不過仍然能夠聽出那不甘的吼叫,不過它并沒有倒下,而是激起了本性的狂暴,龍飛羽仔細一看,只見那魔獸的脖頸之上竟然露出了三支短小的箭支,血流不止,剛剛明明是四聲,不遠處的地面上正有一支細長的箭矢,想來是沒有命中。

魔獸來的方向,竟然又跑出了兩個人,各自手持一弓,那弓明顯不是凡品,上面還流轉這光暈,想必是有特別加成,那魔獸脖頸之上的箭支想必就是這兩人射出來的,兩人的修為更是一王一皇,“李師兄,浪費了好多血啊,那可是亞龍啊,渾身都是寶貝。”。

“一條龍那麽多血,林師弟不必介懷,就算浪費不少,龍師兄也也用不了那麽多的龍血,我們也會得到的。”身材更加魁梧的一位安慰道。

“莫不是經常聽說的亞龍一種?”亞龍是飛龍和被的魔獸雜交所生的新物種,真所謂龍性本淫,貌似概括了前世今生的所有龍,都逃脫不了龍喜歡和不同的物種雜交,這可能就是失去了飛行能力的一種亞龍吧。

龍飛羽沒有了再看下去的打算,向另一棵樹上躍去,“朋友這就打算走了嗎,不留下聊一聊天。”在龍飛羽想躍去的那棵樹上站立三個人,只好任由自己自由落體,落在了地上。

中間的正是說話的男子,身高一米八開外,桀骜的一張臉龐,右眼的眼皮竟然一道寸長的疤痕,怎麽看都是利器所劃傷,站在那裏無形的散發出一種威脅,左右竟然兩個俏麗的女子。

即便是龍飛羽見過不少美女,有着很強的免疫力,不過在玄靈森林這麽久也不禁都大量兩眼,而且是乖乖的依偎在那青年的胸口,心中卻是感嘆,一個戰皇,兩個戰王,一個巅峰,一個高階,年紀貌似不差什麽吧。

龍飛羽不禁有些羨慕,左擁右抱在這個世界上并不費事,以龍飛羽的地位和如今的修為,可以輕松的做到,不過,還沒有一個女人心甘情願的躺在自己的懷中,說到底,龍飛羽這一輩子還沒用經歷過一次完美的戀愛。

本來淩驕雪是占據了自己內心的全部,不過到嘴的鴨子飛了,龍飛羽也不得不感慨這個世界的命運。

“我怎麽感覺氣血有些湧動?”幾乎同一時間,這句話在龍飛羽和對方的心頭同時響起。

“我們素不相識,有什麽好聊的?”龍飛羽不假辭色,對方明顯是戰皇的修為,自己如果露出一點膽怯恐怕就會對方吃的骨頭都不剩下。

打小就跑出龍澤的混小子,自然不是什麽小白,面對強敵,自然不能露出自己所想,龍飛羽自認為,自己的城府不比任何人差,不是誰都能威脅自己的。

“我對這位兄弟,一見如故,更有一種血脈相連的感覺,在下龍傲天,還未請教兄弟哪裏人士,高姓大名?”說着眼睛眯成一條線,嘴角還保持着微笑,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而龍飛羽的直覺告訴自己,好似掉進了一個冰窟窿一般,“在下夜凝空,出雲帝國人”眼睛卻是一直看着對方的眼睛,生怕對方有什麽陰招。

“師兄,我們已經将藍背亞龍處理完了,得到一顆五階魔核。”那手持弓箭的兩人緩緩靠近這一邊。

龍飛羽不動聲色的移動了一下位置,在場的都是高手,萬一一個暴起殺人就不好了,為什麽?玄靈森林中殺人還需要借口?就像豹子獵殺麋鹿一般,肉弱強食,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不知道龍兄擋住在下的去路,是什麽意思?”龍飛羽心中比較慌亂,兩個戰王巅峰,兩個戰皇初階,一個戰王高階,就是這兩個女子随便一個,修為也比龍飛羽高上一階,出了帝國戰皇就這般不值錢了嗎?“真是可惡,要不是修為遲遲突破不了,自己又怎麽會這般被動。”

“哈哈,就是感覺我們好像有着什麽關系?”

“不好意思,我從來沒見過你。”說着打算繞開龍傲天,“龍傲天,哼,還真有叫這個名字的,不過龍姓只有龍神後裔一脈,看來血靈大哥還有沒對我說的呀!”

龍傲天放開摟抱着兩個女人的臂膀,又擋在了龍飛羽的面前,“夜兄弟,你這急色匆匆的是要去哪裏啊?看你身背一把劍,莫不是要去劍神學院?我看夜兄弟骨骼驚奇,更是相見恨晚,不如來我玄靈學院好了,我們可以相互切磋,相互進步。”

龍飛羽聽到對方姓龍,有引動自己的氣血,就已經猜到對方的目的可能想拿下自己,現在這般與自己說話,不就是歷來的‘先禮後兵’嘛。

“不好意思了,在下只想去劍神學院,至于玄靈學院,抱歉,在下沒有聽說過,也不感興趣。”說着龍飛羽的目光漸漸冰冷。

“你、”龍傲天身邊的兩女一臉憤怒的樣子,俏臉上揚,明顯對于龍飛羽沒聽說過玄靈學院而生氣,在她們看來,龍飛羽是赤裸裸的藐視玄靈學院,而龍飛羽是真不知道玄靈學院,不過在龍傲天的擺手之下,沒有将後面要說的話說出來。

“夜兄弟不必介意,我的女人嘛都是我們學院的精英,你這樣說,被她們誤會了,不過嘛,不知者不罪,既然夜兄弟沒有和我們暢談的打算,在下也不好阻礙龍兄弟了。”說着讓開了幾步,而那兩個女子聽到龍傲天稱她們是自己的女人,開心的不得了,一臉嬌羞的模樣。

“告辭。”龍飛羽走過龍傲天三步開外,暗道不好,剛剛他說的是龍兄弟,龍傲天滿臉的笑意看着自己。

滿面笑容,心中不知道多少陰謀,既然話都說成這般了,那就是要動手的節奏了,哼,給你機會,我龍飛羽怕你不成。

一步,兩步,三步,當龍飛羽走過龍傲天三步的時候,背後強大的破空聲,龍飛羽一個轉身。

鞘。

第 19 章 地下室與土豆

從艾克斯道歉再到他們一行人離開,整個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

在老夫人“和藹”的勸說下,艾克斯最終還是區服了。他硬着頭皮道了歉,讓他帶來的人把迪克清理幹淨。最後,他們擡着迪克,灰溜溜地離開了裏瑟家的大門。

看他們離開時的沉默和匆忙,就知道他們心中究竟有多麽屈辱。可造就這一切的老夫人,卻仿佛一點也感受不到,反而一臉慈祥地将他們歡送了出去。

“路上小心啊,我們裏瑟家族随時歡迎你們的到來。”

艾克斯惡狠狠地瞪了老夫人一眼,沒有說話,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門。

就這樣,弗爾家族的人離開了。

本傑明心裏樂開了花。當然,他在臉上還是努力憋住了,沒有表現出來。

這大概是他穿越以來第一次,在萬念俱灰的時候,有別人站出來拯救他。作為一個心智上的成年人,他有萬事靠自己的自覺,不過能夠躺贏一回,感覺還真是挺爽的。

這是不是說明,自己已經沒那麽倒黴了?

不管怎麽說,他是絕對不要被夜壺套頭的。起碼逃過了這一劫,也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不過,他很快發現,自己高興得太早了。

“本傑明,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在弗爾家族的人離開之後,老夫人閉了嘴,而克勞德似乎則恢複了一家之主的威嚴,忽然開口,對着本傑明十分嚴肅地問道。

本傑明心中咯噔一下,馬上向老夫人投去了求救的眼神。

老夫人打了個哈欠,視若無睹。

“……”

完了。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啊!半途而廢是怎麽回事!

克勞德顯然也看見了本傑明心虛的表現。只聽得他不滿地哼了一聲,表情也變得十分吓人。他若有若無地掃了老夫人一眼,便對着本傑明繼續訓道:

“別以為這件事情就算結束了,平時我都是怎麽教你的?你把身為貴族的驕傲都丢到哪去了?離家出走也就算了,剛回來不到一天就鬧出來這種事情,你就不能讓我們省心一回?”

本傑明聽着,在聽到某句話的時候,心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問號。

離家出走?

這又是什麽情況?怎麽感覺自己好像又漏看了一章,錯過了什麽情節?

“喂,離家出走是什麽情況?本傑明之前離家出走過嗎?”本傑明不解,于是在心中對着系統問道。

“并沒有。”系統問答得很篤定。

“那這又是怎麽回事?”本傑明追問。

“不知道。”系統答。

“你……”本傑明略微語塞,不過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因此他立刻恢複過來,反應迅速地追了一句吐槽:

“我要你何用?”

系統的語調沒有一點起伏:“沒什麽用,所以你不要再來找我了,我們分手吧。”

“……”

這系統有毒。

意識回到現實中來,梳理了一下前後的時間線,很快,本傑明意識到了“離家出走”事件出現的唯一可能性。

難不成……別人都不知道他被綁架了,而是以為他離家出走了?

盲生,我發現了華點!

卧槽,怪不得自己回來之後,這個家裏的人一點該有的慰問都沒有。感情他們不知道自己是死裏逃生啊?這家人都怎麽回事,自己的兒子被綁架了都不知道,還以為兒子只是離家出走?估計教會那邊也是,為了隐藏米歇爾的消息,沒有告訴裏瑟家族的人真相。

怪不得!怪不得自己看不到一個好臉色,怪不得他們的态度都那麽差!

再怎麽說,他也是剛在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這些人要是知道這一點,又怎麽會對自己這個樣子?

想到這裏,他當即開口辯解:

“我沒有離家出走,我是……”

“給我閉嘴!好小子,你從哪裏學得這麽會撒謊了?你當我傻嗎?”然而,克勞德毫不留情地打斷了他,語氣中沒有半分辯駁的餘地,“想騙我?沒有離家出走……沒有離家出走,那這幾天你跑哪去了,難道你還被人給綁架了不成?”

“……”

對啊,我真的被人給綁架了。

本傑明很想這麽說,但現在這個情景,他要是真的這麽說了,應該會被活活打死吧。

媽的,又是一個搶別人臺詞的。

看克勞德這個狀态,憤怒的程度比之前還要厲害,恐怕,這其中還夾雜着被老夫人在外人面前壓了一頭的憋屈。克勞德不可能對老夫人發火,于是,倒黴的也只能是本傑明了。

生氣成這樣,恐怕自己說什麽都沒有用。

他只能悶頭挨罵了。

果然,走運只是暫時的,倒黴才是永恒。

就這樣,本傑明就硬着頭皮,在衆目睽睽之下被克勞德連着罵了十五分鐘,具體內容不多作贅述。而在這一過程中,客廳中的其他人都跟凍結了一樣,不動也不說話,眼觀鼻鼻觀心,只剩女仆還在戰戰兢兢地清理着屎尿。

終于,在這一連串的責罵過後,克勞德怒火漸消。他看着悶不做聲的本傑明,停頓片刻,忽然說:

“到地下室去給我好好反省,不認錯就別想吃飯!”

于是,本傑明連滾帶爬地被關進了地下室。

整個批鬥大會算是告一段落,客廳裏的衆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與此同時,在克勞德拉得老長的臉和兇神惡煞的眼神下,一個女仆接受了關本傑明禁閉的任務,把他帶到了裏瑟家族的地下室。

并不像一般的奇幻小說裏寫的那樣,地下室裏總是藏着家族裏的隐秘,随手翻開一本書就能召喚惡魔簽訂契約之類有的沒的。裏瑟家族的地下室……真的就只是一個小小的地下室。

大約八平米的小房間,漆黑的磚石砌成牆壁,磚石的縫隙爬着青苔。而這個地下室裏面放着的,不是別的玩意,卻是一袋又一袋的土豆。

本傑明剛進地下室,就踩着了一顆土豆,一個重心不穩,便摔入了土豆的海洋之中。

而摔得七葷八素的他正想回頭求助,砰的一聲,那個領他進來的女仆便消失了蹤影,只餘那扇漆黑的鐵門緊緊關閉,門上的鎖在瞬間鎖得緊緊的。

本傑明望着絲絲透光的鎖眼,愣神片刻,嘆了口氣。

他慢慢地從土豆堆裏爬起來。

“關禁閉啊……”他環顧四周,确認了一下這裏的環境。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找了塊沒有土豆的空地,坐下來,把身後的一大袋土豆當椅子靠背,以一個不那麽硌的姿勢倚着,算是坐穩當了,于是整個人也慢慢地放松下來。

“呼……雖然是關禁閉,不過,也算是找到了機會能緩口氣。”他自言自語道。

雖然最後還是受到了懲罰,但是不管怎麽說,這總比被夜壺蓋臉要好得多吧。不就是關禁閉嗎,難道他還能被關上一年半載?估計過幾天就能出去了,吃不到什麽苦頭的。

他甚至可以把這當作自己一個休息的機會。

說起來,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也才不過五天,除掉自己失去意識的三天,剩下的兩天時間,他算是時時刻刻都處在緊張狀态之中。與米歇爾的鬥智鬥勇、朝夢游的迪克扔夜壺、被刺客刺殺、去教堂打探消息、跟弗爾家族的人開批鬥大會……他這兩天還真幹了不少事。

真是……感覺像在做夢一樣。

這日子也真是不安生,事多得跟設計公司的甲方一樣,還一件比一件讓人頭大。

感覺身體被掏空。

在這一刻,他甚至都開始覺得,被克勞德叫到這裏關禁閉,是他穿越以來遇到的最好的事情了。

這個地下室雖然又小又擠,但卻并不讓人覺得難受。昏暗的關系和安靜的環境也很能平息他躁動的心情,就更不用說這空氣中飄散着的淡淡的土豆香氣了。

土豆的香氣……還蠻好聞的。

可能是因為自己餓了吧。

想到這裏,本傑明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這個問題從之前就已經存在了,并且展現過其可怕的破壞力。如果把這個問題放任下去,必将産生不可預知的可怕後果。

這個問題就是:他餓了。

非常……非常的餓。

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強烈的饑餓感從食道穿到胃穿到大腸小腸,再從大小腸穿回嗓子眼。那種透徹心扉的感覺簡直就是——餓穿了。

此刻,他又想起克勞德的話:“不認錯就別想吃飯!”這句話就像清晨的鬧鐘一樣,在他的耳邊不斷回蕩直到産生陰影。

別想吃飯……

想吃飯……

吃飯……

飯……

他愣了片刻,然後,他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弓箭一樣從地上彈起來,沖到了緊閉的鐵門,死死地扒住了生鏽的鎖眼。

“放我出去!我要認錯!你們不能阻擋我認錯的腳步!把門打開我還能認錯!我愛認錯!認錯使我快樂……”

撕心裂肺地聲音,在地下室一遍又一遍地回蕩。

直到本傑明餓得手腳發軟扒不住門,嗓子也喊得發幹忍不住咳嗽,門外的世界也沒有半點回應。他像一只壁虎一樣從門上滑落,軟綿綿地塌在地上,感覺心有點累。

他開始意識到關禁閉是一種多麽可怕的懲罰。

在地上癱了一會,他的目光開始轉向了周圍散落的土豆。

雖然是生的,雖然味道肯定好不到哪裏去,但是……應該還是能吃的吧。

“土豆可以生吃嗎?”他對着系統問道。

“沒吃過,你可以試試看。”系統答道。

“……”

如果不是餓的沒力氣了,本傑明一定會對系統破口大罵。

不管了!都餓成這樣了,管不了那麽多了!不都說鬧饑荒的時候人連樹皮都吃嗎,樹皮吃得,皮帶吃得,生土豆怎麽就吃不得了?在肯德基吃的土豆泥不也跟生的差不多,他不還是活的好好的。

他寧願食物中毒死,也不要被餓死。

餓死真的太慘了,是那種會被人拿來在吃飯時候當笑話講的死法,太沒面子了。

不過吃生土豆被毒死好像也挺丢人的……

不管了!想那麽多幹嘛!他要做第一個吃生土豆的勇士!

在饑餓感的驅使下,本傑明拿起了手邊的一個土豆,張開嘴巴,準備一口咬下去。

就在這時,一個啪嗒的響聲,忽然在地下室裏響了起來。

本傑明心裏一驚,不過咬土豆的動作已經做了出來,他來不及收回,兩板牙已經狠狠地咬在了土豆上。伴随着一股酸澀感升起,他感覺牙根一軟,下巴都要脫臼了似的。

媽的,真他麽硬,咬都咬不動!

牙齒發酸的本傑明連忙把手裏的土豆扔開,轉過身,看向了剛才那聲奇怪的響聲的來源。

只見地下室的鐵門上,此刻開了一個小口,一雙藍汪汪的眼睛出現在了那口子中。那雙眼睛瞪得巨大,死死地盯着本傑明,把本傑明吓了一大跳。

卧槽,這又是什麽情況?

第 18 章 對不起,您的祖母已超神

不止艾克斯,本傑明整個人也目瞪口呆。

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他就是用腳趾頭想,也明白了老夫人的用意。

老夫人是為了幫他,故意絆倒了迪克。

就看那拐杖甩出來的動作——老夫人和迪克的位置之間還隔着一個艾克斯呢,拐杖想要繞過艾克斯命中迪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如果老夫人不是故意的,那只能說,這拐杖甩得也太藝術了。

老夫人絕對是故意的。她故意絆倒迪克,讓夜壺再次砸在迪克身上。這樣,她就與本傑明站在同一陣線了。如果弗爾家族的人想要懲罰本傑明,那就勢必也要懲罰老夫人,不然有違什麽所謂的“貴族的榮光”。

而這些人更是不可能拿夜壺扔老夫人的,萬一砸出個三七二十一,那可不是鬧着玩的,鬧到教會那裏怎麽辦?退一步說,就算艾克斯敢砸,克勞德肯定也不會允許的。

因此,弗爾家族的人不能懲罰老婦人,自然也找不到理由懲罰本傑明了。

總而言之,老夫人把倚老賣老發揮到極致,救了本傑明一命。

想到這裏,本傑明真是松了一口大氣。

還好,自己這個祖母雖然脾氣古怪,在這種關鍵時刻卻比他那個便宜爹要仗義。不然,自己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躲過這一劫了。看樣子,這個世界也有人知道要護短,不是全都胳膊肘往外拐。

感恩,感恩……

不過,本傑明能意識到這一點,其他人更能意識到這一點。

看以艾克斯為首的弗爾家的人,那一臉吃了翔的表情就知道,這口氣,他們肯定不想就這麽咽下去。

“克勞德公爵,老夫人年紀大了老糊塗了,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我們當然不會介意。但是公爵大人,這件事情應該如何處理,你也應該清楚吧。”

艾克斯一開口,就瞄準了古板的克勞德公爵。看樣子,他也清楚老夫人難對付得很,不如把她晾在一邊,先從本傑明的父親下手。

“嗯……”

克勞德面露難色,卻沒有立刻回答。

見狀,本傑明剛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來。

這些人也真夠陰魂不散的,都到這種地步了,居然還是毫不退讓。要知道,艾克斯這麽做,可以算是在挑撥裏瑟家族內部的關系了。

但願自己這個父親不會真的同意吧……

“怎麽?你別看我老了,手腳不太利索,但腦子還是清楚得很。這件事情如何處理,我心裏有數,絕對不會鬧個不明不白的。”

正當克勞德猶豫之際,只見邊上的老夫人忽然眼皮一抖,搶先開口這麽說道,一付德高望重的樣子,義正言辭得不像話。

克勞德再次被老夫人搶話,卻還是沒有發作,反而保持了沉默,似乎不打算在這件事情上發表意見了,大有任老夫人胡來的态度。

艾克斯見狀,也不由得皺眉:

“老夫人,您就別鬧了。”

“鬧?”老夫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面露驚訝,作出了一付無辜的樣子,“艾克斯伯爵,你這是什麽意思?來我們家鬧事情的人不是你們嗎,怎麽變成了我在鬧了?艾克斯伯爵,你也得講講道理啊。”

艾克斯似乎也開始不耐煩了,當即反駁道:“鬧事的可不是我們!”

說完這句,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不當。于是,他深吸一口氣,收斂情緒,重新擺出貴族本來的圓滑姿态,繼續說道:

“老夫人,我的孩子在你們家族做客,被你們家的孩子給欺負了,我作為他的父親,當然要給他讨個公道。更何況,你們家的孩子犯了錯,我們代為懲罰一下,還順便幫你們教育一下,免得他下次再犯。你們不感謝我們也就算了,還在這裏颠倒是非。老夫人,到底誰才是不講道理的人?”

“有這麽一回事?”老夫人的樣子更驚訝了,甚至還顯露出了些許茫然,仿佛她真的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可難道不是我們好心邀請迪克這孩子來做客。誰知道,這孩子夜游症發作,大半夜的,把那個東西當球踢,把自己給砸傷了不說,還把我們的走廊弄得那麽髒。看在他也是無心之失的份上,我們沒有和你們計較,你們怎麽能這麽不講道理呢?”

啪!

此言一出,艾克斯好像真的被氣着了,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你……”

只見他眼睛瞪大,用手指着老夫人,然而話卻哽在嘴裏說不出來,臉上的肥肉一顫一顫的。那表情,像極了他昨天夜裏被夜壺砸中說不出話的兒子。

所有人面面相觑,氣氛古怪,就連克勞德臉上也露出異色,似乎想開口說點什麽。然而就在此時,老夫人回頭看了克勞德一眼。只是看似無心的一眼,就讓克勞德再次沉默了下去,不再有開口的傾向。

她回過頭,站在所有目光的焦點,卻還是一臉的無辜茫然,仿佛剛才她說的,不過只是幾句普通的家常閑話。

本傑明更加目瞪口呆。

看起來,這位祖母在裏瑟家族,比他想象中還要高高高高……高得不知道到哪去了。

以及……他嚴肅古板的父親克勞德,居然是個媽寶型的乖兒子?

“你的爺爺過世得非常早,你爸基本上是被她一手帶大的。早些年的裏瑟家族,其實也是靠着她一手支撐。根據你之前聽說過的一些流言,她在王都的地位好像挺特殊的,不過具體是什麽就不清楚了。”

系統也像日本動漫裏一樣地跳出來,加以解說。

“這些東西,你之前也沒有說過。”本傑明默默吐槽。

“哎呀,都是細枝末節了。本來就是簡化版的記憶,那麽多事情哪裏說得過來,你這個人真的是,麻煩得很。”系統随口扯道。

“……”

本傑明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失去了吐槽的欲望。

回到現實中來,艾克斯還被老夫人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于是,老夫人又展現出了她“得理不饒人”的一面,乘勝追擊,往駱駝的屍體上接着加稻草:

“來,本傑明,快給艾克斯伯爵說說,昨天晚上你都看見了什麽,可不能讓伯爵大人被蒙在了鼓裏。”

本傑明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演技上線。

只見他露出有些委屈的神情,帶着幾分怯懦無辜,還隐含些許倔強,說:“我……昨天晚上我剛醒過來,有點餓了,想出來找吃的,結果就碰見了弗爾先生。弗爾先生當時的狀态好像不太正常,估計是夜游症發作了,手裏頭捧着那個東西。我剛想出聲叫醒他,誰知道,他就自己絆了一下,然後……然後的事情,大家也都看到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心想:我的演技也是越來越好了。

如此厚顏無恥之人,真是連我自己都怕啊!

另一邊,聽了本傑明的話,艾克斯倒是立刻恢複了組織語言的能力,厲聲呵斥:“你說謊!”

本傑明馬上露出弱弱的表情,一付快要被吓哭了的樣子:

“我……我沒有,真的是這個樣子的。”

老夫人也馬上站出來,雪中送炭,雪上加霜:“伯爵怎麽會不相信呢?難道這件事情另有隐情?哎呀,迪克呢?快問問他,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一切的真相也只有迪克知道了。”

迪克在哪裏,啊,迪克在哪裏?

迪克在那香噴噴的屎堆裏。

艾克斯又看了一眼人事不知的迪克,臉上的肥肉亂顫,眼睛裏快要噴火。

“哎呀,我怎麽才想起來。”老夫人也跟着看了迪克一眼,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好像聽誰說過,人在夢游的時候,是不記得事情的。這可怎麽是好,問迪克也沒用了。艾克斯伯爵,我想這件懸案恐怕是沒辦法解決了,我對此非常遺憾。”

絕殺。

本傑明都想鼓掌了。如果說之前老夫人都是在胡攪蠻纏的話,那麽這幾句,就算是正中要害了。夢游的人是不清醒的,迪克其實并不知道是誰用夜壺砸的他,他只是醒過來,然後看見了本傑明,所以才這麽認為。

但是實際上,本傑明扔出夜壺的一瞬間,是沒有人看見的。也就是說,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本傑明一個人說了算,別人就算懷疑,也沒人能證僞。

他說是迪克自己砸上去的,那就是迪克自己砸上去的。

可憐的迪克……

在老夫人的這段話之後,艾克斯就像被潑了一盆冷水,也慢慢意識到了這一點。他看了看倒在屎泊中的迪克,又看了看一臉同情的老夫人,眯縫眼裏的鬥志也像洩了氣的皮球,漸漸消散。

弗爾家族的其他幾個人也互相看了看,都是一付憤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樣子。

最終,艾克斯認栽了。

“老夫人,公爵大人,下個月的酒會,我們再會,希望到時你們也能像今日一樣神采奕奕。”他的聲音沉悶,像被關進了籠子裏的老虎,“我們走。”

在他的吩咐下,弗爾家族的幾個人一臉沮喪,開始清理暈倒的迪克,準備離開。

“等等,你們怎麽能就這麽走了呢?這樣可不好。”出人意料的是,老夫人此刻竟又出言挽留。

快要走到門口的艾克斯轉過身,面露疑色,沒有說話。

“你們不知道怎麽回事,就帶着那個東西來我們客廳,還把那個東西砸了,把這些污穢的東西弄得我們客廳到處都是。作為貴族世家,難道不應該好好地給我們道歉嗎?我跟你們講道理啊,你說是不是這樣?”老夫人慢悠悠地說道,聽不出半分責難,反而一付以理服人的樣子。

艾克斯一下子又被氣到了,弗爾家族其他幾個人更是怒形于色。

“老夫人,你當我們好欺負嗎?”

老夫人驚訝地捂了捂嘴,一臉無辜:“怎麽會?我覺得這是非常合理的要求啊。你道個歉就好了,這件事情我們可以私下了結,也別鬧到教會那裏去。你想啊,教皇大人要是知道這件事情,該怎麽看你們弗爾家族?我這也是為你們着想,免得你們在外面丢人。你說是不是?”

在聽到“教皇大人”四個字的時候,包括艾克斯在內的弗爾家族所有人,一齊露出了惶恐的神情。

而在老夫人說完這段話之後,他們臉上的憤怒更是消失得無影無蹤。

如果鬧到教會那裏……本傑明心裏想着,主教還要利用自己,肯定會站在他這邊。而實際上,這一起糾紛弗爾家也已經站不住腳了。沒人能證明是本傑明扔出的夜壺,弗爾家來這裏就是無理取鬧,裏瑟家願意私了已經是給他們面子了。鬧到教會,肯定也是對裏瑟家有利。

本傑明明白這個道理,艾克斯自然也明白。他看着老夫人,臉上的神色變幻,最後,卻定格為了一絲苦澀:

“老夫人,你這個樣子,未免有點太不講道理了吧。”

老夫人聞言,眼睛無辜地轉了轉。忽然,她露出了一絲理所當然的笑容,看上去,就跟前世被賣藥人把養老金騙走的老奶奶一樣慈祥無害。

她說:“我都是快七十歲的老太婆了,我不講道理的。”

“……”

我跟你講年紀,你跟我講道理。我跟你講道理,你跟我講年紀。

艾克斯一臉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