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我們這也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

第30章 我們這也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

邬江跟着邬行雲悄悄離開了,沒有驚動醫院的任何人。

十幾分鐘後,等隋緣再次走入病房內,已經人去樓空。随手抓住一個收拾床單的護士,細聲詢問,“這裏的病人呢?”

小護士随意地看他,一下子就看愣神了,好久才低下眼皮羞答答地回複。

“跟着他的家人出去了。”

“家人?”

隋緣沒注意小護士的情況,在腦子迅速将邬江可能的家人過略一遍,最後停在一個不太可能的人身上。

邬行雲。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隋緣否定了,怎麽會是邬行雲。

邬行雲不是被關進去了麽?

可只有邬行雲,和邬江有關系。

隋緣面色凝重,眉頭逐漸擰緊,眉心陷入深深的皺褶。他擡起頭,與小護士确認了那人的外貌年齡,聽見那人自稱是邬江叔叔的剎那,随緣的心沉到底部。

冰涼一片。

來不及思考,身體先腦子一步,轉身出門,正好撞上來找他的五十。

同樣一臉凝重,“我有件不好的事情要告訴你。”

“我也有個壞消息。”

一人一系統對視一眼,隋緣睫羽幾次撲閃,“你先說。”

五十松了一口氣,眉心凸起,“由于我們任務進度太過緩慢,總系統那邊催促了。”

隋緣的心又是一沉,壞消息接踵而至,令人防不勝防。他沉吟幾分鐘,開口,“反派目前的黑化值多少?”

“加上上次,也不過才四十五,太低了,連及格都不到。”五十憂心忡忡。

盡管有心裏準備,但隋緣還是微微驚訝。

腦子飛速運轉,一絲靈光閃過,被隋緣抓住,“正常人的黑化值多少?”

“二十以下。”

五十面帶疑惑,但還是乖乖回答。

隋緣繼續問:“那反派的初始黑化值多少?”

“四十五。”

“……”

隋緣張了張嘴,忽然不想問下去了。合着來了半天,一點黑化值都沒有漲呀!

捏了捏鼻梁,他安慰自己,好歹也是輝煌過的,只不過現在沒落了而已。

他問出關鍵性的一句,“為什麽反派的初始黑化值那麽高?”

“因為他是反派呀。”五十理所當然地回複。

因為邬江是反派,所以他的黑化值天然比別人高;因為邬江是反派,所以他天然比別人壞。

“不對,不要預設條件,沒有人天生就是反派。”隋緣壓了壓眼,嚴肅道,“邬江成為反派,必定是因為一定條件的,仔細想想。”

五十愣了一下,摩挲着下巴,認真回溯邬江作為反派的一生,喃喃地問:“難道是因為背叛和失去?”

隋緣眼睛一亮,他知道要接近答案了,沒忍住激動抓住五十的手腕,貼近問:“什麽意思?”

“邬江這一生的重大節點,基本都是因為背叛和失去。童年因為同伴的背叛,被迫離開家裏去了邬家;之後失去摯友和父親;長大後被姐姐背刺,失去了摯友的弟弟;後來唯一的朋友也為了愛情,捅了他一刀,至此失去一切,孤身一人。”

五十望着隋緣驚訝的面孔,一字一句慢慢地講述。

其中有一些是原著中沒有提到的,隋緣覺得奇怪,想要問問清楚,但被五十搶先一步打斷想法。

“隋緣,原著能告訴你的,都是能說的,剩下你不知道的,我不能再說了。”接着就捂住自己的嘴巴,死死不願意說話。

隋緣沒有辦法,只能将疑惑壓在心底。

邬江被什麽人背叛?因為什麽去了邬家?邬江不是邬家的人麽?

“算了,先去救人吧。”來不及想太多,隋緣看了一眼腕表,随意披了外套,火急火燎地往外趕,“邬江被邬行雲帶走了,不知道怎麽樣了。”

“隋緣。”五十沒有跟着動腳步,而是站在原地,喊住隋緣。

五十低着頭,似人的眼睛閃動着隋緣看不懂的東西,細小的話語微不可聞。

“要不,別去了。”

“你說什麽?”隋緣皺眉,不敢相信。

“我說,要不別去了。”五十放大了聲音,但還是怯怯的。

雙手垂在身前,揪成一團。

“為什麽?”

隋緣走到他身前。

五十嗫嚅嘴唇,忽然擡眼看向隋緣,“其實這次你不去,反派也不會死的,有人會救他……”就是代價很大。

他删去了心裏的話,“你不去救人,反派的黑化值就會上升了。”

然後又低下頭,“我的業績就不會墊底了。”

年年墊底,年年被罵,它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沉默在五十和隋緣之間蔓延,一個皺着眉頭,臉上寫滿了煩悶;另一個低下頭眼睛忽閃,每一下都是愧疚。

“代價呢?”

五十的呼吸放緩了。

最不希望隋緣問的東西,還是被問了。

它其實可以欺騙隋緣的,可話到嘴邊,又悄悄咽了回去。

“反派會很痛苦,而且也會有人死。”

因為隋緣和那些人不大一樣,以為的宿主沒有一個像隋緣,不關心任務而關心其他的東西。

隋緣的眸子落在五十身上,發出深思熟慮的一問,“如果我去救人,對你有什麽影響麽?”

“……沒有,只是任務進度會被拖慢。”五十隐瞞了一些東西。

隋緣的面色顯而易見的輕松很多,勾住五十的脖子,把人往前帶,“那我們去救人吧,平常的小打小鬧就算了,真到關鍵時刻,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是不,五十?”

爽朗的一問沖淡五十內心的焦慮,連扯出的笑容都自然許多。

“是的,我們去救人。”

*

小洋房裏此時已經沒有人了,邬眠帶走了孫良。臨走時,邬眠踩着高跟鞋将孫良的手機碾的稀巴爛,神色漫不經心,“很遺憾,你通知不了他了。”

孫良只來得及打出一個電話,就被邬眠逮住了。之後就被被五花大綁,手機被摔,嘴也被堵住。

浴袍微散,孫良仰着脖頸,有意無意地将肌膚裸露地更多,上面的痕跡清晰可見,落在其間的目光越發滾燙。女子欺身而上,孫良眼中得意閃過,緊接着白色的風衣蓋到頭上,連帶身體遮得嚴嚴實實。

“不許誘惑我。”

孫良眸色沉重,這樣下去,邬江該怎麽辦?

眼前他只能寄希望于隋小少爺了。

唯一慶幸的事情就是,沈昆應該沒事了。

“把他帶走。”

邬眠落下一句話,踩着噠噠的高跟鞋走了。剩下的人面面相觑,誰也不敢去動被綁着的孫良。誰不知道,懂這家夥一下,以後等這家夥爬上了小姐的床,說些枕頭風,他們就要受不少苦頭。

“愣着幹什麽?把他拖着。”邬眠回頭,發現沒人動,不滿地出聲。

幾個人這才磨磨蹭蹭地上前,剛拿下那件風衣,就被一方絲帕吐了一臉。

“你——”剛要動怒,就聽孫良紅着眼叫喊。

“眠姐,我想讓你抱我。”

“滾。”

“眠姐……”

“……”

短暫的沉默,孫良勾人的目光直直落在邬眠身上,令邬眠不堪其擾,只能上前把人打橫抱起,抱起來的剎那,唇角被吻住。

“謝謝眠姐。”

“閉嘴。”

邬眠皺眉,可唇角是翹的。

孫良也笑着,眸子伸出卻是思量。

看來他要想方設法吹更多的枕頭風了。

*

另一邊,隋緣在五十的導航下,來到了小洋房。

隋緣站在遠處,看着精致貴氣的小洋房,微微驚訝,搗了搗身旁的五十,“你确定在這裏?”

随緣力氣有點大,五十揉了揉被搗的地方,點頭,“就是這。”

“奇了怪了,不去其他地方,怎麽來這裏?完全沒有一點殺人犯的自覺。”

隋緣覺得,邬行雲應該好好閱讀《論殺人犯的自我修養》這本書。

一人一系統悄悄在附近觀察,确定了巡邏的人數,之後采用聲東擊西的方法。

五十墊着幾塊石頭,對準車裏的人砸過去,咔擦——。玻璃破碎,裏面的人被砸的腦袋出血。

“誰!”巡邏的人大驚,開始仔細搜索附近的人。

與此同時,五十跑出去,吸引身後的人,作為人工智能,它的速度遠超人類的上限,輕而易舉地就把幾人甩在身後,之後隋緣适時闖進去。

然後解救人質……

在設想中,确實是這樣的。

隋緣低下頭,看着身上的繩索和周圍密密麻麻的人,露出欲哭無淚的表情。

但誰能知道裏面的人那麽多呢?幾乎一進門,就被包圍了。

“隋緣,隋緣,怎麽樣?”

在隋緣以為很糟糕的時候,五十的聲音忽然傳進來。此時隋緣不是欲哭無淚了,是已經哭了。

果不其然,五十進門的剎那,也是懵逼的。它看着一群彪頭大漢中間的小小身影,正是五花大綁的隋緣,相當激動。當然,這激動只維持了幾秒。

然後它被扔到隋緣的旁邊。

“我們這也算是打入敵人內部了。”五十見到隋緣難過,安慰對方。

隋緣:嗚嗚嗚,誰家大人敵人內部是這樣的?

之後一個壯實的大漢一手扛起一個,将兩個小家夥擡進邬行雲面前。意料之中的,邬江也在那裏。

“隋緣,你看,我們找到邬江了。”五十眉眼靈動。

見到邬江沒事,只是和他們一樣被五花大綁,隋緣點頭,這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第 29 章 人心是肉長的

第29章 人心是肉長的

邬行雲驅車去找了邬眠,路上的風景不斷倒退,他的目光不斷拉長,仿佛回到記憶中。那個時候,他和邬江的爸爸,也就是他的哥哥,關系還很好,好到邬江甚至願意叫他一聲爸爸。

爸爸。

他在心裏低低念着這個詞,每年一聲,心底就湧出絲絲微妙的愉悅。

灰白的煙霧中,邬行雲微眯着眼,香煙讓他回到那段快活的日子,都屬于他和哥哥的快活日子。

那個時候,他剛被家裏領養,怯生生的回到家,見到哥哥的第一面,邬行雲就被吸引了。和他不一樣的男孩站的挺直,粉雕玉琢的,氣宇軒昂的,舉手投足間都帶着自信和無畏。每一樣都是他所羨慕而又得不到的。

那個時候的他就像是一只老鼠,意外鑽進富貴人家的屋檐下,偷窺着、享受着不屬于自己的生活。不過很幸運,哥哥發現了他,向他伸出手。然後,他開始模仿哥哥的一切,哥哥的笑容,哥哥的穿搭,哥哥的愛好。每次出門見哥哥時,他連微笑的角度都計算的一清二楚。

而哥哥也從未在意,一心一意将他當做弟弟。他也見哥哥當作唯一的哥哥。

“大哥,到了。”小弟的聲音穿過記憶,将邬行雲抓了回去。

目光重新回到現實,遠處的小洋房清晰可見。邬行雲下了車,站在房子前仔細審視這所昔日的舊居,希望從上面找到一點記憶的影子,但很遺憾,他的一把火燒毀了所有的東西。

也包括他和哥哥的情誼。

“叮鈴——叮鈴——”小弟上前按響門鈴。

邬行雲站在身後,不自覺挺直脊背,想當年第一次見面的哥哥那樣,目視前方。

輕微的聲響過後,門後冒出一個女子的身影。

邬行雲仰頭,眼皮微阖,腰身又變成軟塌塌的了。

其實,比起邬江,邬眠更像是哥哥,畢竟是親生的血脈。

冷淡的面容,鼻梁上的金絲眼鏡疏離知性,那後面的琥珀眸子從身上掠過去,看不見一丁點神色的波動。似乎只是見到尋常的人。接着便雙手插在風衣的兜裏,轉身進去了。

小弟推開門,點頭哈腰讓邬行雲進去。

“好好在門口歇着。”

邬行雲進門前,給了小弟一個眼神,并嘴上囑咐着。

小弟跟了邬行雲多年,與邬行雲有身後的默契,幾乎在眼神交彙的一秒鐘,他就明白了邬行雲的意思。

讓他在門口守着,一有不測,就沖進去。

小弟點點頭,等人進去後,關上門,撥響了手機,不一會兒這座小洋房前就多了幾臺車。車上懶懶散散下來一些人,黑色的西裝包裹着肌肉,鼓鼓囊囊的,健碩的臂膀在空中甩着風。

那些人蹲守在門前,看着懶洋洋的,可目光無一例外地看向小洋房。

而門內,孫良透過監控看見外面的人,露出不屑一笑。他拉上浴袍的帶子,将上面的痕跡遮掩在白色浴袍內,之後掏出手機撥打了邬江的電話。

此時小洋房二樓,邬眠和邬行雲兩人并排站在陽臺上,眺望後山的景色。

這裏正對西面,凹凸不平的山坡和下面波濤粼粼的海面相得益彰,共同在暮色中沉淪。赤紅往下墜,濃烈的火焰引燃整個天幕,勢要将天拉下與它共亡,如此狠烈。而風吹草低的坡面和微光蕩漾的海面顯然柔和很多,風一來,草便一齊伏地,波濤便一齊向前,還能見到無數條赤金的魚兒躍動,朝着落日的歸處湧去。

那是它們的家,也是死亡的終點。

靜谧中,邬眠率先開口,“你怎麽确定,邬江不是我的親弟弟?”

在邬行雲來之前,她便被告這個消息,知曉的那一瞬間,往日的所有的委屈被催化了,誕生出更多的埋怨。

邬行雲笑了,臉盈滿紅光。

他的大拇指摩挲食指,這是又想抽煙了。可手在袖袋裏搗鼓半天,也不見他把煙盒掏出來,反而不斷撫摸着。

“你爸爸不喜歡煙味,如果他還活着,知道我抽煙,一定會板着臉和我說的。”

邬行雲笑眯着眼,眼裏是回憶。

“不是被你毀了麽?”邬眠冷冷說着,眸子在暮色中顯得更加冷峻,“先放了一把火,殺他不成,于是親自動手,就為了那所謂的實驗數據。”

“呵哈哈哈。”

笑聲在風中變得爽朗輕快,紅日下墜的速度似乎慢了些。

“我是舍不得哥哥的。”邬行雲笑出了淚,用手擦了,“可哥哥先背叛了我。”

邬行雲的目光開始幽深,在凄凄的暮色中染上荒涼,聲音逐漸低落下來,“我們約定過的,可惜他輕而易舉地違背了,甚至忘了。只有我一個人守着他所謂的玩笑話。邬眠,這種心情,你應該比我明白呀。”

他看向邬眠,絲毫不意外地看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慘淡笑着,“你和哥哥真不像,可偏偏你是他唯一的血脈。我不能動你。”

邬眠覺得無聊了,她不想聽上一代的兒女情長。

邬行雲也發現了,移開目光,回歸正題。

“你不記得了,只以為他是你母親難産而死的弟弟。實際上不是,你母親當時一屍兩命!”

邬眠眸光顫了顫,可表情上沒有顯現,讓邬行雲發出失望的嘆息。

面對哥哥唯一的血脈,他一方面愛屋及烏,一方面恨之入骨。

“沈家當時尋到了這個機會,于是将邬江和那具死屍替換了。不過由于我哥哥那時候沉迷實驗,連妻子生産都不知道,于是直到邬江八歲,你們才得以相認。在此之前,邬江一直在沈家待着。”

說到這,邬行雲面容扭曲,唾棄他那僞善的哥哥,可又內心暢快着,都死了,并且死在他的手上。

“不對,邬江沒有記憶麽?”邬眠抓住漏洞,眉頭蹙起。

“有呀,但那又怎麽樣,江家人告訴他,只要他當了邬江,邬家以後的東西都是他的,他當然很樂意地忘記關于江家的一切,然後待在邬家了。”

“可現在大部分東西都在我這裏。”邬眠目光探尋。

她父親死後,邬江和邬行雲意外失蹤,而所有的東西都遺留在她的手上。

“傻孩子。”邬行雲眼裏難得充滿了慈愛,“那是我幫了你,我哥哥的東西怎麽能落入外人的手裏。江家能騙過我那可憐的傻哥哥,可是騙不過我,從他一到邬家,我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為什麽到現在才說?”邬眠看向邬行雲,目光如利刃看透內心最深處。

邬行雲挫敗,“我恨他,恨他耽誤了我幾十年,那時候見他倒黴當然是喜聞樂見的。”

“不過,你不想報仇麽?為了當初哥哥的偏心。”邬行雲忽然擡頭,睜着一雙漆黑眼睛誘惑着邬眠。

邬眠不語,卻從那雙黑色的深潭中看見了自己的欲望——那個寂靜無光的黑夜。

她轉過頭,重新看向落日,巨大的紅日綻放漆紅的光,仿若轟轟烈烈的火焰,将将燃盡整個天際。

她的琥珀眸子裏,映了一場沖天火焰,燃燒在寂靜無光的黑夜裏。女孩無主地哭泣着,周圍是空蕩的房間和灼熱的空氣,她看見自己的父親闖進門內。

那時,邬眠滿心歡喜,以為是父親來救身處火場的她,可令人痛心的是,高達偉岸的父親僅僅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沖向裏面,去救了另外一個孩子——她的弟弟,邬江。

孩子的哇哇聲吵鬧煩人,可一落入父親的懷抱,頓時安靜下來。

她坐在地上,呆呆地看着父親從她身旁經過,卻是不發一言,甚至沒有再看她一眼,就那麽徑直走了出去。

只有偉岸高大的身影,永遠映在她的眼睛裏。

她是怎麽活下來的呢?

邬眠低下腦袋,拉起袖子,皓白的手腕上有一道深深的燒痕,直到現在也沒有褪去。火光的最後,是邬行雲闖進來,救了她。

這也是,為什麽即使邬行雲殺了她父親,她也無法對邬行雲下手的原因。

根據後來的救援人員說,當時火勢很大,基本已經放棄裏面的人了。如果沒有邬行雲冒死進去,她的生命就終結在那一晚了。

人心是肉長的,也會偏心的。

“随你。”邬眠從回憶中清醒,扔下一句話,就返回屋子內。

邬行雲在外面癡癡地笑,可臉上卻是哭的神情。

*

醫院

邬行雲西裝筆挺,衣冠端正地走進邬江的病房,他臉上還挂着和善的笑容。見到邬江的那一刻,笑容更和善了。

“大侄子,我總算找到你了,我是你的叔叔呀。”

邬行雲語氣真摯,一把抱住邬江,說着說着眼淚就掉落下來。對于這一套,他已經裝了幾十年,熟的不能再熟、

邬江的身軀最初僵硬,可在邬行雲的溫情講述中,慢慢緩和了。

邬行雲的講述沒有虛假的,因為都是真實的過往,只是隐瞞了一些不必要的成分,所以邬江幾乎相信了他。

“跟我回家吧,大侄子。”

最後,邬行雲拉着邬江,語氣期盼。

而此時,沈黎在對面的窗戶內偷窺着。

來之前,邬行雲便找人聯系他了,通過他了解有關邬江的一些情況,他如實相告。

一想到待會邬江要面臨的,沈黎忍不住勾動了唇。

第 28 章 你真的讨厭我嗎

第28章 你真的讨厭我嗎

隋緣返回病房,巧合地很,沈黎也在病房中,與邬江對視站立着。他垂着一雙眼睛,不知道與邬江說了寫什麽,眼尾透着紅意。

可還是倔強地盯着邬江,嘴唇微張,“你都已經失憶了,為什麽不能離開隋哥呢?”

語氣乞求,卑微得讓隋緣覺得有些意外。

憑借書裏的描寫和幾次接觸,隋緣知道,沈黎是個被原主寵壞的家夥,帶着點嬌氣和脾氣。這樣低聲下氣求邬江,也是難為對方了。

他心念一動,悄悄藏在拐角後,看着屋內發生的一切。

“隋緣,我們不是去做任務麽?”

五十站在隋緣身後,一面轉着圓溜溜的眼睛,一面看向病房內,小聲地詢問。

“噓!”隋緣單指比在唇前,注意力在裏面的人身上,“先看看再說。”

于是五十乖乖地不說話了,和他一起看熱鬧。

邬江還不知道有人偷看,他斂目站在剛才的位置,腦子裏還想着隋緣的話語,微微有些失神。此時沈黎來打擾他,只引起他的煩悶。

淡淡一瞥,“不是你說的,他紅杏出牆,對你一見鐘情了麽?”

沈黎神色僵住,垂在身側的手不知如何拜訪。

——那只是他搪塞邬江的謊言。

咬緊嘴唇,輕微的刺痛讓他回神,語氣失落,“你不是已經知道真相了麽?”

“真相?”邬江分開一點目光看向沈黎。

沈黎面上出現難堪,心裏又氣又難受,“隋哥不是已經來找你了麽?你不需要再裝模作樣了。”

只要一想到隋哥和邬江待在一起,沈黎的心就好像被剜了一塊,破破爛爛地透着風。

邬江收回目光,大拇指摩挲食指,他忍不住想知道這家夥和隋緣是什麽關系,以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來找他。

這麽想着,他也問出口了。

“我和隋哥……”沈黎身子晃了晃,有些失語。

他和隋哥什麽關系呢?——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沈黎擡頭看了一眼邬江,又默默否定答案,

——兩心相許,心有靈犀?

腦子裏又浮現出隋哥和邬江在車內接吻的畫面,還有那聲引人深思的“哥哥”……

隋哥都沒有讓他叫過哥哥,卻叫了別人哥哥。

這麽一想,沈黎又委屈又難受,嗓子眼好似被某樣東西堵住,說不出話來。

可邬江的目光射過來,顯然在等待他的答案。

沈黎的聲音被風撞得亂晃,差點要散了。

“一廂情願,我對隋哥一廂情願!”

嗚嗚——外面的風吹着,沈黎的心哭泣着。

“既然是一廂情願,那就無權幹預随緣的事情。”

邬江一如既往地冷漠,可細聽之下,仍能窺見那裏面的幾分愉悅。

不自知的,隐秘的,卻是能感受到的。

沈黎握緊了拳頭,目光連同聲音一塊模糊,“不!我是有權的,曾經是有權的!”

曾經,多麽奇妙的一個詞彙,道出了過往的甜蜜,卻也道出了如今的心酸。

“你也說了,是曾經。”

邬江有了溫度,可聲音依舊冷漠。他的餘光刻意保留在沈黎身上,見到對方肩膀聳動時,沒有半分抖動。

連他自己也詫異于這份冷硬,可潛意識告訴他這是應當的。

一把利刃刺穿了沈黎粉飾的美好,他所依仗的是“曾經”的隋緣,而不是現在的隋緣。

其實他清楚,連曾經的隋緣都不屬于他,可那又怎麽樣呢?

在争奪某樣東西時,如果要動用些手段,那是不可避免的。

沈黎睫羽顫動,呼吸急促間,他發現了門內的影子。那影子修長,似乎在扒着對面的拐角,或許影子的主人正在饒有趣味地看這出好戲。

他不動聲色地低下頭,利用動作的遮擋去看那個偷窺者,當熟悉的鞋子走入視野,沈黎的呼吸短暫停滞一秒。

之後他緩緩擡起腦袋,指尖順着仰頭的趨勢擦去眼角的淚水,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沈黎走近邬江,一步一步,鞋子與地面的摩擦聲響在他的心尖,他的呼吸逐漸放緩拉長。

等距離足夠的時候,邬江側眉微動,“你要做什麽?”

沈黎屏息凝神,沒說話。

在暗暗确定拐角看不見這裏後,猛地撲了上去,把邬江壓在地上亂揍,看着氣勢兇猛,可每一個拳頭都是軟綿綿的。幾乎只在幾秒間,邬江就翻身把沈黎按在下面,一個拳頭一個拳頭打上去,沒有一個是留下力氣的。

“放開我……邬江……你放開我!”

“隋哥,隋哥救我!隋哥救我!”

二人巨大的力量懸殊讓沈黎很快求饒,鮮血在臉上綻放,拳影在眼前模糊,沈黎喘着氣哭喊着。

“哭什麽?隋緣不會來的。”邬江嗤笑。

他本來不想動手的,可沈黎先挑事了,而且……身體的感覺告訴他——眼前這人他很讨厭。

隋緣本來趴在拐角看着。突然沒了人影,也沒了聲音,正奇怪呢,沈黎的求救聲忽然爆出來。

他神色凝重,連五十都沒來得及叫上,就獨自闖了進去。

“誰說我不會來的?放手!”

進門,邬江單膝跪在地上,一手按着沈黎,另一只手揮舞着拳頭,往沈黎身上落。而被壓在身下的沈黎,完全不能動彈,臉被血糊了一片,已經完全不能看了。正嗚嗚咽咽着叫喊,見到他進來的剎那,眼神倏地亮起。

“隋哥,你來了!”

“邬江,放開他!”隋緣擰着眉頭走過去,想要來開邬江,可以他的力氣,壓根拉不動。

反而被邬江失望地看了一眼。

邬江撒開隋緣的手,落在沈黎身上的目光一寸寸冰冷。

“是他先挑事的。”

“你先把他放開!”

隋緣不知曉事情的經過,他只見到了邬江揍人和沈黎受傷。因而沒有感知邬江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只是沉下面色,“沈黎受傷了,你先把他松開。”

這句話猶如火上澆油,将邬江眼裏的失望燒得更盛。

邬江想要的是态度,是隋緣即使不偏向他、也不偏向沈黎的态度。

可隋緣現在對他的好感度為負,對沈黎的愧疚感占了上風,想不得這麽細膩的東西。

“松手。”隋緣催促着。

邬江放輕了力道,可還沒有完全放開沈黎,只是注視隋緣,定定地問:“你很在意他?”

【廢話,人都受傷了,能不在意麽?】隋緣在心裏翻個白眼。

可面上仍顧忌反派的身份,語氣平靜,“沈黎受傷了。”

“我也受傷了。”邬江壓下眉毛,可忽然想到自己頭部也受傷了。

“……”

随緣抽動嘴角,一把推開邬江,這次邬江放了水,很容易就被推開了。之後隋緣救扶起沈黎去找護士,幫他看傷。

在他們倆走出病房時,沈黎唇角翹起不明顯的弧度。

剛好被邬江看見了。

轉動着手腕,邬江眼神沉下,他一切都明白了。

“隋緣,你真的讨厭我麽?”

當隋緣走出病房的時候,邬江忽然叫住隋緣,問出心裏的疑惑。

隋緣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張嘴,“為什麽這麽問?”

“因為剛才……”邬江故意停頓一瞬,看見沈黎的身體無意識繃緊後,眉眼溢出幾分笑意,“你說你讨厭我。”

“之前不讨厭,今天讨厭了。”隋緣有些不耐。

與此同時,沈黎的身子放松起來,甚至也不喊疼了,頗有閑心地看着隋緣,裝若無意地問:“那隋哥讨厭我麽?”

隋緣看着那雙隐隐含淚的眼睛,莫名想到了之前的三連問,心裏隐隐有愧疚産生,便輕輕搖了搖頭。

“我對不起你,沈黎。”

不論是搖頭,還是這聲對不起,都讓沈黎有了莫大的喜悅。他甚至都掩飾不了眉梢的喜色,大大咧咧地轉頭朝身後的人展示。

那驕傲的姿态顯而易見地說着,瞧,隋哥說他不讨厭我。

邬江面色微微發白,指尖收緊,盯了隋緣的背影半天,忽然扯出一抹笑容。

“之前不讨厭我,那之後我也會讓你不讨厭我。”

隋緣怔愣幾秒後,重新恢複平靜的樣子,攙扶着沈黎走出病房。走出老遠,也沒有回複。

邬江的目光就這麽粘在對方身上,一直不收回來,直到看不見一點影子的時候,才逐漸籠上一層灰暗。

“随你。”

靜谧中,驟然響起的聲音擊碎了那層灰暗,好似重又變成了白天。

*

另一邊,邬江雲坐在車裏,将剛剛挂斷的電話扔到一旁,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用火機點着抽了。

他懶懶靠着,吞雲吐霧,僞善的笑容在煙霧間模糊了。唯有那雙黑黝黝的眼睛,越發湧動着壓抑的暗光。

“不知道我的好侄子見了我,是什麽神情?”

邬行雲單手撐在車窗上,和煦的聲音充滿了關切,好似他真的是一個關心侄子的好叔叔。

“大哥,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直接去。找邬江麽?”

“不不不,先去見見我那好侄女,我這裏還有一件她感興趣的東西。”

邬行雲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他已經迫不及待見到姐弟成仇的局面了。

他得不到的,其他人也別想得到。

“大哥,那大人……”小弟還有疑惑。

“什麽大人,不過是落井下石的狗東西。”

邬行雲滿不在乎地罵着,好像那個使法子讓他出來的人也不咋地。

第 27 章 傻精傻精的反派

第27章 傻精傻精的反派

面對隋緣的耍無賴,邬江眉心緊皺,連帶牽動腦子上的傷口,發出疼痛的輕呼。他捂住受傷的地方,撐起身子,寬大的病號服塌陷,領口處露出一片精致鎖骨。

“下去。”

聲音裹上一層寒霜,直直壓在隋緣身上,無形的冷氣壓得他緊了緊身體。

隋緣默默往旁邊移了移,頭轉到另一邊,卻将被子往身上拉了拉,讓邬江沒有被子蓋。

心裏嘟囔:【哼,失憶了欺負我,沒失憶也欺負我,那這不是白失憶了麽?】

邬江微動眼皮,又淡淡落下去。

嗓音清朗,“你很怕我麽?”

“怕你?不可能。”隋緣坐起來,挑動眉毛,在邬江眼神望過來的剎那,身形一頓,張着嘴,“看什麽看?小心我一腳給你踹下去!”

說完踹了一腳被子,暗帶威脅地瞥了邬江一眼。

轉頭後,揉着胸口呼氣。

【媽呀,吓死我,好久沒見到這麽冰冷的反派了。讨人嫌的家夥!】

邬江耳朵微動,深深看了隋緣一眼,随後緩緩躺下。腦袋陷在軟和的枕頭裏,舒服得邬江要忘記身旁的麻煩。他曲起手臂枕在腦後,手肘碰到另一人的後腦勺,輕輕往身側移動,發現另一邊已經懸空,便搗了搗隋緣。

“往旁邊挪動一下。”

身旁沒吭聲,卻是挪動了,連帶枕頭也抽走了,讓他枕了一把空氣。

嘆了一口氣,邬江想拉上被子,卻發現被子已經被隋緣獨占了。

眉心皺的更深,“你要是想要離婚,也不是不可以,”

察覺身側人要轉身,邬江又補上一句,“但我不會淨身出戶。”

身側沒了動靜。

邬江側耳聽了半天,始終不見隋緣說話,在他以為隋緣接受的時候,一條腿忽然伸出來,将他踹下床。

從未被如此對待的邬江:……

邬江忍着疼痛站了起來,身上的冷意将要化成實形,可床上的人恍若未聞,甚至還裹緊了被子。

“隋緣。”他壓抑着怒火。

“哼,離婚。”

只是輕飄飄的一句話。

邬江忽然不生氣了,重新拿起桌子上所謂的“離婚協議書”,在身份信息那一出看了許久,“我今年多大?”

“21!”隋緣翻了個白眼,明晃晃的嫌棄,“連自己的年齡都不知道。”

“你确定我今年二十一歲?”邬江目光定定落在隋緣身上,浮現出淡淡的疑惑。

“對!”

【廢話,老子和你同歲,能不确定麽?】隋緣在心裏罵罵咧咧。

“哦,那你和我同歲,也是二十一歲麽?”

“是的,怎麽了?”

隋緣掀開被子,翻身坐起來,要看看邬江要幹什麽名堂。

只見邬江雙指夾着那張僞裝的離婚協議書,眉毛微擡,自帶一身清冷。

“男子法定結婚年齡是二十二歲,你我今年二十一歲,是如何進入民政局的?”

“你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才看出來這個是假的?”五十擰起眉毛,有些瞠目結舌。

以反派的智商,它不是沒猜出反派能勘破這個謊言,但它沒想到,反派看出謊言竟然是這個。

“你不是失憶了麽?怎麽還能記得法定結婚年齡呢?”隋緣雙手搭在膝蓋上,有些奇怪。

邬江掏出手機,在隋緣面上晃了晃,“我可以借助科技工具。”

“……”

“那你沒有查到男男不能結婚麽?”五十好奇。

“……”

邬江怔愣一瞬,按開手機屏幕,将上面的網頁又浏覽一遍,卻是白底黑字說了同性戀不能成婚。僵硬地将手機藏到身後,輕咳一聲,煞有介事地開口:“上面沒有說。”

他将目光移開,回歸正題,“所以為什麽撒謊?不僅是你,還有那個叫沈黎的家夥。”

究竟要隐瞞他什麽?

隋緣第一時間看向五十,五十沖他搖搖頭。這意思是要他不說出真相。

反派失憶是難得刷黑化值的機會,一旦反派恢複記憶,對宿主好起來,那黑化值就不好刷了。所以能拖延就拖延。

隋緣也沖五十搖搖頭,苦着一張臉。

知道騙過反派這事情有多麽難麽?已經騙過一次,不好再騙第二次了。

還沒有見到五十的回複,身前就多了一道清瘦的身影擋在他面前,高挺的影子垂落,蓋在他身上好似要将他包圍。

邬江擋在他與五十中間,也擋住了五十傳過來的信息。

男子音色偏冷,“你們在溝通什麽?”

“沒什麽。”隋緣潛意識後退半步,意識到自己的舉動之後,又昂首挺胸面對邬江,“撒謊那是因為讨厭你!”

“讨厭我?”

邬江覺得有些好笑,他眯着眉眼細細打量眼前的人,比他矮一頭,卡布其色襯衫包裹對方有些瘦削的身軀,有些空蕩蕩的。一團烏發微長,柔順地貼着腦殼,隐隐挨着豎起的領口。那雙眼睛亮盈盈,時不時閃着些膽怯,可轉瞬又被僞裝的桀骜代替。

即使如此,那桀骜也是脆弱的,只要他的眼神稍稍一淩厲些,裏面的膽怯就會暴露出來。

“撒謊是因為讨厭我?說與我結婚,是因為讨厭我?為什麽不回複?”

見隋緣沒有說話,邬江上前一步,微微低下頭,視線與隋緣平齊,然後直視那雙眼睛。一句一句地問出去,不像是逼問,他甚至眼尾翹起,延伸出點點笑意。

可隋緣只是抖着身子,一步步後退着說不出話。

“為什麽一定是結婚?你是想與我發生些什麽呢?”

輕輕一道悶響,邬江伸出手臂攔住隋緣的去路,他眉眼閃過一瞬的迷惑,似乎并未意識到自己為何會做出這般舉動,可見到對方撲閃的睫羽,躲閃的眼神,心裏的那股別扭頓時不翼而飛。

“為什麽呢?”低低笑語。

“是你多想了!”

隋緣猛地擡起頭推開邬江,眼神閃爍,心髒不受控制地撲通,是他從未預料到的結局。從剛才邬江揭穿謊言的時候,仿佛就出錯了,一切都錯了。

這種失控的感覺令他讨厭,狠狠揪了揪胸前的衣襟,讓冷空氣進入好使自己清醒一些。

在推開邬江的剎那,他的脈搏恢複了正常的頻率,大口呼吸着,眼神逐漸鎮定。

“你想知道什麽答案呢?你以為自己很厲害,所以能算到一切麽?”隋緣仰起腦袋,半邊眉毛挑起,唇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我告訴你的,不是的,老子對你沒意思,從頭到尾,都沒有意思!”

“是你自以為是!”

隋緣狠狠戳着邬江的胸膛,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怒氣發洩出去。

他受夠這狗屁的任務了。

邬江仗着他反派的身份,一直違背他的意願,對他做出他不願意的事情,失憶前也是,失憶後也是!

“是,我是沒有和你結婚,這個狗屁素戒也是你自己硬塞的。”

隋緣脫下小拇指上的素戒,大步流星地走到窗戶前,拉窗,吹風,狠狠地将素戒扔了出去。

“這是你送的第n個素戒,知道前面的去哪裏了麽?”隋緣回頭,看見邬江有些難看的面色,滿不在乎地勾唇笑着,眉毛微擡,嘴唇微張,“扔了。”

“和這個東西一樣,扔了。”

邬江面色發白,他手指想要抓住什麽,可身邊除了空氣,什麽都沒有。

他抓了一場空。

另一只手摸向胸口,悶悶的。

隋緣面對陽光,窗外一片綠色蔥郁,心聲好似也随着平靜下來,“不要再自以為是了。”

他轉過身,面對邬江,神色冷淡。

刺痛了邬江眉眼,即使連邬江本身都不知道答案。

心髒一下一下收緊,記憶一片空白,可情感無法作假。

他失憶之前,很在意這個人。

邬江在心裏這麽說。

隋緣發洩完一腔情緒後,冷着眉眼,沒有看邬江一眼,徑自從他身邊掠過,拽着出聲的五十,從門口出去。

一路走到醫院外。

“隋緣,你怎麽忽然生氣了?”五十小心翼翼的。

剛才隋緣生氣的模樣還歷歷在目,眼下它不太敢招惹對方。

隋緣捏了捏眉心,覺得也自己有些奇怪。可面對邬江那自以為是的面孔,無名的心頭怒火竄出。

好似被強加了罪名。

你本來對一個人有一點好感,可那個人執拗地告訴你,你喜歡他。你覺得好笑,明明只是一點好感,怎麽就喜歡了?可那個人卻堅持說你愛他。

“沒事。”三秒之後,隋緣重新睜開眼,松開五十,轉身返回。

“去哪?”五十疑惑。

“去做任務。”

隋緣留下一道背影,沖五十揮了揮手。

五十不明白了,剛才還怒氣上頭的宿主,是如何在幾秒之後冷靜下來,并決定去做任務的?

“五十,我之前錯了。”隋緣走在長廊,腳步的聲音回蕩在耳旁。

“錯哪裏了?宿主一直做的不錯呀。”五十撓了撓腦袋。

“我是來做任務的,不是來交朋友的。作為任務者,我不應該對任務對象産生過多的情緒。做任務就是做任務,公事和私事不能交叉。”隋緣站定,直視前方,目光堅定。

“你說得對,這是小說世界,我不應該投入過多情緒,否則将抽離不開。”

第 26 章 我只是失憶,不是丢了腦子

第26章 我只是失憶,不是丢了腦子

沈黎轉過臉,倔強地捂住耳朵,不肯去聽隋緣的解釋,好像解釋在他耳中,都是蒼白無力的狡辯。

寂靜的走廊內,除了醫護人員的走路聲,竟只有他壓抑的抽噎聲。

隋緣嘆了一口氣,将身體癱軟在冰冷的長椅上。

他不擅長哄人,哄不好就不哄了,反正他又不是原主。

于是沉默起來。

而背對他的沈黎抽噎半天,見後面的始終不動,起頭挫敗,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

時間一點點流逝,沈黎按捺不住了,轉過身子探向隋緣,可他的手還沒有伸出去,隋緣的身影就已經離開了座椅。手指僵在半空,他眼睛微顫,直直看着隋緣的背影。

眼前的模樣好似和幼時重合。

出神。

隋緣不知道沈黎心裏的想法,守在邬江的床前,心髒一點一點揪緊,“人怎麽樣?”

“大腦受到撞擊,人沒有事情,可能記憶有點問題。”護士耐心地回複。

【記憶有問題?也就是說反派不記得我了?啊哈哈哈!】

邬江才從床上醒來,就聽到一陣聲音。他轉動迷惑的眼睛,神情恹恹的,可每個人身上都轉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聲音的來源。

“嘿,邬江……”隋緣瞥見邬江醒來,下意識湊上前,見到對方陌生的神色,立馬停下動作。

試探地問:“你還認識我麽?”

邬江搖頭。

【太好了!】

隋緣眼裏的雀躍還要蹦出來,而此時邬江的目光鎖定在隋緣身上。

原來這聲音是從他身上傳來的。

“既然醒了,那就把錢還了吧。”隋緣明目張膽地胡編亂造,并且沖邬江伸出了手,“五百萬欠款,快還。”

【嘿嘿,又可以愉快地刷反派黑化值了。】

邬江看着眼前心口不一的家夥,默默收回目光,淡淡道:“沒錢,不還。”

“嘿,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怎麽不還錢呢?”隋緣假裝氣急。

邬江懶得戳破對方拙劣的僞裝,只是閉上眼睛休息。

隋緣見狀還要說些什麽,就被一旁的護士攔下并且警告,“這位先生目前需要休息,請您不要再打擾他。”

護士一邊說,一邊用疑惑的目光打量隋緣。明明剛才還在走廊裏焦急地等待,怎麽等人出來後就變成現在的模樣了?

沈黎的眼睛中也微微訝然,不過掠過邬江時,面色微不可見地沉下。

病房內,邬江靜靜地躺着小憩,沒有人來打擾。醫藥費用隋緣已經墊付過了,但他并沒有通知其他人來,一則他沒有聯系方式,二則他還不想讓邬江恢複記憶。

于是乎,就有人趁虛而入了。

這日晴空萬裏,沈黎走進病房,投落下細長的影子到床上。眉眼前的晴光被遮住,邬江下意識睜開眼看向來人。

米色大衣配白色內襯,襯得沈黎乖順柔和,鼻梁上架着一柄金絲眼鏡,冰冷的金屬質感又讓對方有幾分疏遠。看起來來者不善,偏偏嘴角挂着和善的笑容。

“邬江,你想知道以前的記憶麽?”沈黎隐隐有些期待。

邬江搖頭,閉目,“不願意。”

“……”沈黎笑容僵硬。

但不甘心,“你難道不想知道有關于隋哥的事情嗎?”

“不認識。”邬江依舊閉上眼睛。

沈黎扯了扯袖口上的紐扣,心情有些煩躁,“就是那日問你要錢的人。”

邬江眉間的褶皺更深,他那日對隋緣的印象并不好。

微微啓唇,“不想知道。”

“……”沈黎扯掉了紐扣。

眼看邬江不主動問,可沈黎又不願意放棄,于是他放棄之前的策略,主動說出“實情”。

“你對隋哥一見鐘情,然後對他進行猛烈追求,之後你倆結了婚,但後來隋哥發現你這個人無趣無味,而我恰好出現在他的視野內,所以隋哥喜歡上了我,并且向你提出離婚。”說到這裏,沈黎故作羞澀地笑了,“可你愛隋哥至深,不願意讓隋哥受委屈,所以選擇淨身出戶。但因為意外一窮二白,無奈之下向隋哥借了錢,可沒想到換錢的路上出了車禍。”

聽完整個故事,邬江眼皮跳動,“你是在侮辱我的眼光還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什麽意思?”沈黎摸不清邬江的想法。

邬江捏了捏鼻梁,覺得他在這裏聽一通亂七八糟的東西,簡直是在浪費時間。

“首先,我的眼光不會那麽差,所以不會挑選一個人品有問題的伴侶。其次,我的智商沒有那麽低,所以不會做出類似淨身出戶的蠢事。最後,我只是失憶,不是成了智障。”

說完,邬江下達逐客令,“離開吧。”

沈黎張張嘴,不敢相信他精心編織的謊言,竟然被邬江一眼識破了。他心不甘情不願,可見到邬江一幅不願意搭理他的樣子,也沒有辦法,只能無奈離開。

在他離開之後,隋緣也進來了,并且帶着五十進來了。

兩人湊在一起,對着邬江指指點點。

五十納悶地看着身體健全的邬江,不太相信邬江失憶了。

“反派真的失憶了?”

“醫生說的,錯不了。”隋緣信誓旦旦。

五十還有點顧忌,接下裏他們要做的事情,要是被沒失憶的反派知道,可就完蛋了。

“萬一沒有失憶呢?”

“沒有萬一。”

隋緣躍躍欲試。

“你要做什麽?”

隋緣的目光太過灼人,邬江想要忽略都不行,只能幽幽嘆息一聲,睜開眼。正好看見隋緣坐在他的床邊,見他醒來,騰地又站起來。

有些底氣不足,“你沒睡呀?”

“你們聲音那麽大,我睡得着麽?”邬江淡淡回怼。

隋緣啞口無言,被迫看向五十,見到對方下定決心點了頭,心裏的勇氣又鼓起來。

拿出以前高傲冷漠的模樣,“邬江,不要怪我太狠心,實在是你無趣又死板。快把這個離婚協議書簽了。”

一張紙甩在邬江身上,他捏起紙頁,挪到眼前細看,一目十行草草掃過,又将目光落在隋緣身上,神情複雜。

難道他的眼光真的有那麽差?

這還沒完,隋緣又甩出一份婚前協議,上面寫了兩人的名字,還蓋了章。這并不是令最邬江驚訝的,最驚訝的是裏面的一行小字,“離婚後,我自願淨身出戶”,後面的落款是他的名字,看樣子還是他自己主動加上去的。

沉默,沉默是金。

上一秒還堅決否認離婚+淨身出戶的事實,下一秒就被事實狠狠扇了一巴掌。雖然這事實是假的。

“信物。”

“什麽東西?”隋緣眯起眼睛。

“如果是我挑選伴侶,會送出一個信物——”邬江的聲音平淡,可在看見隋緣小拇指上面的素戒後,噤聲不語了。

那枚素戒,是他的風格,看上去,還是他親自設計的。

“我要看看你手上的素戒。”他慢條斯理地提出要求。

隋緣糊裏糊塗地照做了,素戒是反派之前車裏給他戴上的,之後一直忘了取下,沒想到現在派上了用場。

素戒放在邬江手心,他捏住戒指頂端兩處,輕輕轉動,日光穿過戒指在地上寫下一行小字,江&緣。

在地上的陰影顯現的剎那,隋緣懵了,五十也懵了。

唯有邬江,緊緊捏着戒指,臉上的神情看不真切。

他擡眼看向隋緣,審視的目光有些嫌棄,好半天才能接受這個事實。

良久一聲嘆息,“離婚的理由。”

“我紅杏出牆,喜歡上別的人了。”

如平地一聲悶雷炸響在邬江心田,他微不可見地顫動眸子,“是誰?”

隋緣眨了眨眼,意識到邬江在問那人是誰,立馬指向五十,“是他,我發現,我和他才是真愛,我和你只是意外。”

“……不止小三,還有個小四。”邬江一臉難言。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和視力和智商了,

隋緣還沒有摸清哪來的小三時,就聽見邬江動唇,“我拒絕離婚”

“為什麽?”

邬江看他一眼又迅速收回,似是嫌棄,“我不想淨身出戶。”

“但我想讓你淨身出戶!”隋緣态度強硬,眼裏是穩操勝券。

【上升吧,我的黑化值!】

邬江心裏疑惑,從進門的時候,這家夥就在心裏不停念叨黑化值這個東西,或許能利用一下。

“可我拒絕離婚,你就無法讓我淨身出戶。”

“那你就不怕我下死手麽?”隋緣眯起眼睛,威脅對方。

邬江什麽都沒有說,淡定地掏出手機,上面顯示正在錄音。只見對方指尖輕按,錄音便被保存,發給了別人。

“一旦我出事,你就是嫌疑人。”

“……你不是失憶了,怎麽還那麽聰明。”

“我只是失憶,不是失了腦子。”

隋緣咬牙切齒,可又無可奈何,他盯着邬江,眼睛忽然一亮,想起了什麽,“好呀,你不答應離婚是吧,那我就纏着你!”

說完,他就脫了鞋子,掀開邬江的被子,抱住邬江的腰身,任憑邬江如何掙紮也不松開。

此時的邬江一定對他厭惡至極,只要他湊上去,黑化值一定會怎增加。

果不其然,邬江的身子僵硬了,然後開始拼命推開隋緣。

“你出去!”

“我就不!”

第 25 章 哥哥

第25章 哥哥

車內,呼吸灼熱,發絲交纏。

帶有薄薄一層繭子的手掌覆上後腦勺,将身子滾熱的胸膛靠。隔着單薄的布料,肌肉的起伏和身前人的呼吸分外明顯。頭臉悶熱,鼻尖頂着鼻尖,時常有另一只手在側臉徘徊。

隋緣竭力昂起頭,想掙脫邬江,可他剛伸出手,就被邬江鎖住,并且解下領結束縛在腦後。

“乖。”

邬江聲音喑啞,眸子滾動着暗色,那裏面倒映着隋緣的身影,憐人的,弱小的,好欺負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始終在臉上打轉,隋緣頓時一股不妙的感覺從心底生出。

【糟糕!!!】

隋緣僵着身子,嘴唇半張,眼睛中還殘餘水汽,是被親的。

他嗫嚅嘴唇,眸子朝車窗外移動,絲絲涼風透過車窗的縫隙吹拂面上,喚醒一些理智。而灰色的玻璃裏面,赫然是沈黎的身影。

似乎是在疑惑,沈黎正朝這裏走過來。

沈黎。

隋緣比着口型,神情有些慌亂。

“怕什麽?”邬江欺身而上,附耳低言。餍足的言語中散發着隐藏的愉悅。

【廢話,要是被沈黎發現了,我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隋緣咬牙,屈起膝蓋蹬他一腳,被按住并用手臂壓住,在他耳邊低聲詢問。

“你是擔心背叛青梅竹馬,還是因為擔心被人發現?”

“唔……”隋緣咬緊嘴唇,可還是瀉出一聲嘤咛。

而罪魁禍首則繼續惹是生非,輕輕抓撓着他的癢癢肉,逼得隋緣只能夾緊雙腿,拼命躲閃。

“我想知道答案。”聲音灑落在耳邊。

車窗逐漸下拉,迎面的風越發清涼,而沈黎的聲音也更加明晰。

隋緣顫動眸子,撐不住邬江折磨人的手段,只好斷斷續續地說:“後……後者……”

腰間的手終于停下,與此同時,清風逐漸消失。

隋緣緩了一口氣,可還沒有等他舒展身體,就有人敲了車窗。

“叩叩叩!”

隋緣一轉眼,沈黎正站在車窗外,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他。隔着灰蒙蒙的玻璃,那張臉清晰可見,連上面的毛孔都清清楚楚。

隋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連動作也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沈黎。

【完了,完了……】他心裏念着。

邬江對此顯得平靜從容,脫下外面的襯衫,将隋緣的頭腦蓋住,往自己的方向帶,然後落下車窗。

擡起眸子,不耐,“有事?”

沈黎本來只是見巷子門口停着一輛黑車感到疑惑,此時看見熟悉的面孔,下意識探究地看向邬江懷裏的那個人。眸光閃動不定,指尖掐入掌心,“隋哥?”

“叫哥哥。”邬江輕笑,仍與沈黎對視,但手拍了拍隋緣的背部。

衣服底下的隋緣握緊拳頭,不情不願地喚道:“哥、哥哥……”

軟綿綿的,輕飄飄的,帶着一些含糊不清和隐隐沙啞,直直撞進邬江的心扉,他撐起身體,摩挲着大拇指,忍不住滾動喉結。

【該死的反派!】

面度唾罵聲,邬江選擇性失聰,甚至低低笑了一下。

邬江起了壞心思,故意當沈黎不存在。

“再叫一聲。”

【貪得無厭的家夥!】

隋緣這次不同意了,錘了一下邬江的胸膛,悶哼一聲後,他的手被抓在另一人手中,放在唇邊輕吻。

觸及溫軟的一剎那,隋緣猛地意識到了,像是被熱水燙了一般收回手,塞進懷裏。

“邬江!”被晾在一旁的沈黎按捺不住,沖着車裏的人低吼。

“有事?”邬江懶懶掀起眼皮。

沈黎吐出幾個字,“你懷裏的……是誰?”

聞言,邬江的眼睛緩和一瞬,抱緊隋緣,似是宣告又似是告白。

“我喜歡的人。”

字字真情,震耳發聩。

沈黎不可置信地看着親密的兩人,“你在撒謊!你不是喜歡隋哥麽?明明小時候——”

似乎意識到自己差點說漏嘴,沈黎趕忙停下,警惕地盯着邬江懷裏的人。

“你這是在背叛隋哥!”

“背叛?”邬江正眼看向沈黎,帶着幾分有趣,“背刺我的家夥指責我背叛?”

沈黎僵在原地,發不出一言,可面對邬江的半譏半諷,臉上青白一片,嘴硬地說:“明明是你先放棄隋哥的!是你當年先離開他的!”

“所以你就騙了隋緣,并且李代桃僵,代替了他記憶裏的我?”邬江冷笑。

“不是的。”沈黎在為自己争辯,“是你先離開的,我只是撿漏……”

盡管這麽說,可他的言語蒼白無力,連自己都說服不了。

搶占別人的功勞,享受了隋緣十幾年的好,他已經成了瘾,戒不了了。

“什麽撿漏?”隋緣一把取下衣服,疑惑地看向沈黎,“你做了什麽?”

從剛才邬江停在這裏,隋緣心裏就産生疑惑了,到後來邬江故意吸引沈黎的注意力,隋緣對疑惑隐隐有了答案,直到剛才沈黎和邬江的對話,他心裏的答案才逐漸明朗。

沈黎欺騙了原主。

“隋哥……”

沈黎睜大雙眼,看着他最不願意出現在這裏的人。猶如晴空一道霹靂落在他身上,将他的心劈得焦黑。

深吸一口氣,抱着最後的掙紮,沈黎走上前,期期地問:“隋哥,其實我——”

“我來說出當年的事情吧。”邬江将手搭在車窗上,隔開兩人,明晃晃地打斷沈黎的話。

沈黎第一反應就是阻止,“不!”

他撿起地上的石頭,朝邬江砸過去。這個舉動是邬江和隋緣都沒有預料到的,邬江下意識将隋緣抱住,并手和腦袋護住隋緣。

只見黑影滑過眼前,鮮紅刺鼻的血就滴落在眼前。

隋緣愣住,仰起頭,顫巍巍伸出手摸向邬江的額頭,一手的血。

“邬江!”他心急。

邬江眼前模糊,低低看着懷裏的人,緩緩勾唇笑了,“你沒事。”

他說過的,如果有危險,他會擋在隋緣面前的。

十年前是,十年後也是。

黑暗迅速掠奪意識,記憶的最後,是急切的呼喊聲,動人且熟悉,和記憶力一樣。

不,也不一樣,那時候的隋緣忘了。

……

隋緣第一時間打開車門,沖着發愣的沈黎皺眉說:“快來幫忙。”

“隋哥,我……”

“事情之後再說,先救人。”隋緣低頭。

“哦哦。”

沈黎掩住心裏的委屈,上前幫助隋緣把人拖到副駕駛的座位上,然後兩人上車,由隋緣開車到附近的醫院。

一路上,沈黎坐在後面的座位上,透過後視鏡一直看着隋緣。

那臉上的焦急,不是假的,卻刺痛了沈黎的心。

隋哥就這麽在意邬江嗎?

實際上,隋緣慌的不行,要是反派噶了,他也要跟着噶,能不慌麽?

很快,幾人到了醫院,送邬江進了急救室,之後兩人在門外等待。

沈黎坐在隋緣身邊,兩只手揪成一團,希望邬江最好噶了,這樣隋哥就永遠不會知道那件事情了。

等待的時間太過漫長且煎熬,隋緣心頭焦躁。便找了別的東西來分散注意力。

比如,之前邬江和沈黎争執的事情。

“可以說說當年的事情麽?”

沈黎眸孔微縮,神情閃爍,“其實也沒有什麽,就是邬江救了隋哥,但是隋哥誤認為我是救命恩人,而我當時太慌亂,所以就沒有說……”

他低着頭看腳尖,黑色衛衣和鴨舌帽襯得他真摯乖巧,心裏的自責和愧疚好似溢于言表。根本就看不出來,半小時前,他會搬石頭砸人。

“只是這件事情麽?”隋緣半信半疑。

如果只是這樣,沈黎就動手砸人,有點說不過去。

沈黎點頭,複雜地看了隋緣一樣,緩緩地說:“隋哥,其實你對我好,也是因為這個。”

說完他又低下頭,一幅愧對隋緣的模樣。

隋緣的懷疑減輕些許,可還是存有疑惑。

沈黎對于原主的在意他是清楚的,為了這份好做出一些過激的事情符合邏輯,可邬江的語氣好像并不是這麽簡單。

“隋哥,你要是不信,可以等邬江醒來,然後去問他。”沈黎收緊手指,眼底暗色閃過,“不過,隋哥,你似乎對邬江很在意,你甚至和他……”

後面的話,沈黎沒有說出來,可兩人都已經明白。

擁抱,接吻……好似伴侶。

“隋哥,我不是你的青梅竹馬麽?”

“你之前,不是說回對我好一輩子的麽?”

“你不是說,永遠不會背叛我麽?”

三連問,把隋緣問的啞口無言,只能翕動嘴唇怔怔望着沈黎。

此時的沈黎好像快碎了,眼神哀哀,白瓷的面孔上淚水漣漣,如斷線的珠子滑落,滴到黑色衛衣上,水漬染深布料。細長的脖頸好似瀕死的天鵝,在做最後的哀求。

沈黎伸手抓住随緣的手,可卻被下意識避開,他身子一頓,随後凄凄笑了。

“隋哥現在讨厭我到不願碰我了麽?”

“我不是……”

“即使我做了錯事,可那已經是小時候的事情了,難道這些年的相處抵不過我的錯誤嗎?”

沈黎不聽,只是一個勁地講。

最後,隋緣敗下陣來,嘴唇發白:“我沒有,只是因為一些事情才會這樣。”

第 24 章 完蛋,啃反派脖子被全網直播

第24章 完蛋,啃反派脖子被全網直播

隋緣心髒砰砰砰地跳,說不出來原因,有點酸,有點澀。他悄悄摸向胸口,揪緊那裏的衣服。冷風從領口灌進去,溫度冷卻,可胸口還是起伏不停。

【都怪反派!要不是反派說奇奇怪怪的話,我也不會這樣。】他恨恨地想。

說着目光一轉,落到邬江身上,牙齒又癢了。磨了磨牙,用力咬上邬江的脖子。

邬江正在回答問題,脖子上的痛感傳來,沖散了他的注意力,餘光悄悄滑下。

“怎麽——”女主持見邬江忽然不說了,納悶詢問,就被邬江伸出食指,輕輕“噓”了一下。

然後女主持順着邬江的目光看向隋緣,由于光線問題,只能見到一個黑乎乎的腦袋在動來動去。而那腦袋的眉眼,似乎正對着邬江的脖子。

脖子?

女主持似乎靈光一閃,當即就get到什麽,對着身後的攝像機揮揮手,順便讓打光板也過來。打光板一來,光線瞬間明朗不少,加上邬江假裝不舒服活動了一下脖子,随緣啃脖子的模樣就被暴露在攝像機下。

烏黑的發梢微微卷起,乳白的下颌聳動,盡管夜風嘩嘩,但還是能腦補出啃脖子的聲音。

彈幕已經瀕臨癫狂了。

一光屏的我擦,好可愛。

偏偏這時候,邬江添了一句,“我和他,是天底下最陌生的陌生人。”

“陌生,陌生。”

女主持緊緊盯着啃脖子的隋緣,臉上的姨母笑快要溢出屏幕了。

此時隋緣才終于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诶,怎麽突然變亮了?】他眯起眼,【等等,那是什麽?】

只是一眼,只是一眼,隋緣就後悔了。

因為他發現,那是一臺攝像機,而鏡頭正正好好對着他。

立馬躲進邬江的頸窩裏,把臉蓋住。

【完了完了,社死,啊啊啊啊!!!】

邬江瞧見他這模樣,被逗笑了,湊近繼續商量之前的事情。

“叫我一聲哥哥,我就離開。”

“不要。”隋緣鼓着腮幫子拒絕,但語氣比第一次時猶豫很多。

“那我往前走一走。”邬江威逼。

“你!”隋緣氣急,“你真讓人讨厭!”

邬江勾唇輕笑,“沒關系,以後就不讨厭了。”

還沒有等隋緣想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一個吻就落在他額頭上,濕熱的觸感讓他短暫愣神。就這會功夫,邬江抱着人轉身,對着鏡頭,“不好意思,我們還有一些私事要處理。”

私事?什麽私事?怎麽處理?是靠嘴還是靠手?

隔着屏幕的網友仿佛嗅着肉味的餓狼,對着畫面露出綠光。

吃瓜第一線的女主持是最感興趣的,但同時也是最抓心撓肝的,因為人家已經要走了。

她鼓起勇氣,“先生,請問是什麽私事?”

邬江停下腳步,轉頭,聲音磁性,“終生大事。”

光屏上的彈幕已經炸了。

女主持腦子也暈暈乎乎的,私事=終身大事。人還有什麽終身大事呀?不就是結婚麽?

嘿嘿嘿。

在衆人暗搓搓的目光中,邬江抱着隋緣上了車。車內,隋緣把身體縮成一團,兩個眼睛瞪得圓圓,警惕地看着邬江說,生怕對方做出什麽出格的舉動。

邬江坐在駕駛的位置,驅車離開。從頭到尾都全神貫注,連餘光都沒有看向隋緣那邊,就在隋緣松氣的時候,他忽然伸出手,把隋緣驚住了。

“你要做什麽?”

“安全帶。”

邬江目視前方,一本正經。

如果隋緣不知道內裏什麽模樣的話,他還就真相信對方是好人了。

可惜,隋緣清楚,【反派就是反派,肯定憋着壞呢。】

邬江聽了隋緣的心聲,悠悠笑了,他就是憋着壞。

“我自己來。”

隋緣拍開邬江的手,幾下就記好了安全帶,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邬江,時刻警惕着。

“你這樣,會引別人懷疑的。”邬江無奈。

他倒是不怕被看,但擔心隋緣的脖子。

十幾分鐘後,車停下,兩人到了地方。

隋緣往外面一看,又毫無興趣的收回眼睛。

車子停在一個巷子口,巷子很長,縱裏約百米,地上雜草叢生,顯而易見人跡罕至,兩邊還堆積着破爛的東西和廢品。

“來這裏做什麽?”

“看看你喜歡的人的真面目。”

邬江眼神掃過隋緣,在“喜歡”兩個字上面咬的很重。

隋緣奇怪,想起之前搪塞邬江的那個理由,便趴在車窗上盯着巷子,全然忽略了身後的危險。

等他差距到滾熱身軀貼近的時候,已經為時已晚。

“你丫的,離我遠點。”

“噓,別亂動。”邬江按住隋緣,輕聲提醒,“這車從外面看裏面,是很明顯的,而且巷子門口停着一輛車,本身就很奇怪,如果這輛車在晃動,就不奇怪了。”

隋緣一下子不動了。

【晃動的車,tm的不就是開車麽?反派死變态!】

邬江知道隋緣聽明白了,無聲地笑了,大着膽子将下颌擱在随緣的肩膀上,明顯地能察覺到隋緣身子的僵硬。

“你離我遠點。”

“你剛才咬的我很疼的,我需要休息。”

“……你家脖子疼,把腦袋擱人家肩膀上?”

“對呀,就是我家。”

“……”

隋緣無語,也不與邬江争論了,幹脆由着對方去了。

【反正就當作反派是狗!有只狗趴我肩膀上,也不錯。】

邬江凝眸不語,但也清楚,情感這件事情不能着急。

于是悄悄伸出手,将邬江的腰身環住,把兩個人的距離拉近些,在隋緣開口之前,搶先說,“看,沈黎出現了。”

隋緣立馬看過去,他不信,原著裏面那麽好的沈黎壞成什麽樣?

果不其然,一個穿黑色衛衣、戴鴨舌帽的男子走進巷子,見路口停着一輛黑車,不免多看幾眼。

而就在沈黎望過來的時候,随緣的心弦一下子繃緊,忍不住抓住邬江的手。

“你說,他不會看見了我們吧?”

“這個,保不準。”邬江漫不經心的摸了摸隋緣的發尾。

他剛才騙了隋緣,其實站在車外,是看不見車內一丁點的。

“要是看見了,怎麽辦?”

“你叫我一聲哥哥,我就讓他看不見。”邬江舊事重提。

“……”隋緣扔了邬江的手,壓抑住揍人的沖動。

【反派這麽說,沈黎肯定看不見,還想蒙我,再學幾年吧!】

邬江哼哼笑着,扭過随緣的頭顱吻了上去,然後另一只手按下車窗。

“你有病唔唔……”

隋緣滿眼驚恐,因為在他的視野內,沈黎正緩緩轉頭。

第 23 章 我要是不壞,你就被別的壞人搶走了

第23章 我要是不壞,你就被別的壞人搶走了

“自戀!”

隋緣狠狠咬牙,然後把腦袋重新塞進邬江的肩膀處。

“不,我不自戀。”邬江腳步一頓,目光落在隋緣的耳朵處,清冷的聲音說出撩人的話,“我還喜歡你。”

“!!!”

“閉嘴!”隋緣耳朵發熱,把腦袋埋得更低,恨不得在地上打個洞,然後鑽進去。

邬江如他所願,倒是閉上了嘴,只不過溢出低低的笑語。

隋緣捏緊拳頭,覺得自己的腦袋更紅了。不是被撩的,是被氣的!

之後兩人短暫和諧相處了一路,說是和諧,不過是隋緣低頭不說話,然後邬江餘光落在隋緣身上而已。

其實只要隋緣擡頭,就會發現走廊裏沒人,但隋緣不會擡頭,而邬江更不會說。

隋緣覺得身子一蕩一蕩,很快一陣暖陽落在身上,他悄咪咪擡起腦袋,看了一眼周圍,慢慢松口氣。

【還好沒人,不然社死了。】

“您好,請問你們之間是什麽關系?”

突然響起的聲音把隋緣吓得縮回去,甚至第一時間捂住腦袋,不露出自己的臉。

【為什麽會有人呀?社死了!】

邬江從頭到尾都看到眼底,唇角都快翹到天上了。

“先生?”拿着話筒提問的女士輕聲提醒。

邬江這時候才将目光放在她身上,手裏拿着話筒,背後跟着一臺攝影機,還有打光之類的東西,看起來像是在做網絡直播。

原本想要轉身離開的想法消弭,對準那臺攝像機,手上故意松了力道,吓得隋緣抱緊了他的脖子。

然後低垂眉眼,溫聲回複。

“不好意思,我也不清楚我和他的關系。”

主持人很意外,看了一眼攝像頭,八卦的目光在隋緣和邬江之間打轉,語氣耐人尋味。

“請問,你們是戀人麽?”

“不是!老子不喜歡男的!”

邬江還沒有說話,隋緣就先聲奪人了。

主持人微微愣住,似乎在詫異。

這時,邬江目光落在隋緣身上,輕聲哄着:“我沒說是,你不要生氣。”

“閉嘴!”隋緣咬唇。

如果說他最不想聽到說話,那絕對是邬江了,更何況現在還是別人在的情況下!

邬江無聲笑了,神情很是無奈,可以主持人多年吃瓜的經驗,一眼就看出其中的寵溺。

“如他所言,我們并不是戀人。”

“那是朋友麽?”

這個問題,讓隋緣沉默了幾分鐘。

他和反派怎麽也算不上是朋友的關系,只能說是任務者和任務對象的關系、

“不好意思,我們也不算是朋友。”邬江眼中波光閃動,在主持人探究的目光下,他話語一轉,“其實,我和他只是不認識的陌生人。”

“對,天底下最陌生的陌生人!”隋緣點頭附和。

如果可以,隋緣是絕對不想再和反派有任何交集的。

“哦,天底下最陌生的陌生人。”主持人看着兩人的目光意味深長,語氣也令人琢磨。

此時,直播間的人數不斷上漲,熱度也在不斷增加,光屏上的彈幕滾動飛速。

【老子天下第一帥:喲喲喲,小情侶玩情趣呢!什麽陌生人,明明是負負得正!】

【momo:啊對對對,陌生人,就是陌生人。(我看破但我不說破)】

【每日都要嗚嗚嗚:我去!那不是我們學校的學霸和少爺麽!我磕的cp竟然真的!】

【六六六:樓上那位網友細說,什麽小說照進現實的愛情!】

【二十四歲美豔少夫:天吶,本以為是緣江黨,沒想到竟然是江緣黨,隋小少爺是下面的那一個……】

【你們都是大沙壁:什麽緣江黨?什麽江緣黨?誰能給我解釋一下呀,吃瓜黨要瘋了!】

彈幕一層層積累,很快就有人講出來隋緣和邬江的身份,并為廣大吃瓜網友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好心人活雷鋒:隋緣是隋氏集團老總的弟弟,是隋家的小少爺,之前看上了我們學校的學霸邬江,于是在食堂掀翻了學霸的飯菜,以吸引學霸的注意。本以為隋小少爺傻乎乎地不知道追人,沒想到人家這波在大氣層呀,早知道飯菜食物中毒,卻還是為愛試毒。

不僅如此,兩人還在教室裏扮演師生Cosplay,我當時路過的時候都驚住了。後來隋小少爺為了保護學霸,甚至還逼迫學霸走小路,自己則上大路出車禍了,還住進了醫院,可憐呀。】

下面網友跟評。

【我是小白兔:深情呀!怪不得人家抱得美人歸了呢?】

【大灰狼吃蘿蔔:糾正樓上的,那明明是被美人抱了!】

【蘿蔔說憑啥吃我:啧啧啧,隋小少爺可真是癡情呀,為愛做0,好感動。祝福他們倆!】

……

很快,某博上空降了一個詞條:富家小少爺為愛做0!

這個詞條僅僅只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就成了熱搜第一。

當然,這些都是兩個主角不知道的東西了。

“我們可以離開了麽?”邬江淡淡詢問。

“可以再詢問一些問題麽?”

女主持很興奮,她剛剛被告知直播熱度火速上升,正開心地不行。自然不那麽想放棄這個熱點。

邬江剛要開口,衣領子就被人揪住,狠狠拉扯,低微的聲音鑽進耳朵。

“快走。”

也許是因為聲音太小,竟然有幾分撒嬌的滋味。

邬江意念一動,改變了原本的注意,穩穩地立在原地,微微颔首,貼近懷裏人的腦袋。

“你喚我一聲哥哥。”

“……你有病啊。”

隋緣沒忍住罵出聲,【坐地起價的狗東西!】

邬江動了動眉毛,不以為意,仍舊壓着聲音跟隋緣咬耳朵。

“那我就不走了。她現在直播,時間久了,可能你的身份就被人認出來了。”

“……你怎麽那麽壞?”

隋緣揪着邬江的衣服,扯來扯去,恨不得那就是邬江本身。

“我要是不壞,你就被別的壞人騙走了。”邬江掩下眸子,裏面的情緒不為人知,轉瞬之間,語氣又彌漫着微微的哄誘,“叫不叫?”

“不叫!”隋緣很有骨氣地拒絕。

【我才不要這麽羞恥!】

“行吧。”

邬江擡頭,面對女主持人,勾起一抹冷淡疏離的笑,嗓子裏卻是透着漫不經心的愉悅。

“好呀,你還要問什麽問題?”

女主持興奮得睜大眼睛,把話筒往前湊了湊,好奇地問:“請問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怎麽認識的?

邬江在心裏回想,卻是一片白茫茫的荒漠。他忘了。

眨着眼看着鏡頭,但是沉默。

“咳咳,我被人追着揍,好心拉着他跑,結果他說我要把他賣到會所。”隋緣支起耳朵,半天沒聽到邬江說話,于是清了清嗓子,主動出聲。

【鳴鳴鳴人:诶喲,富家小少爺秒變人販子,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穩穩的ID:不是,只有我關注為什麽隋小少爺會被人揍麽?還有,誰敢揍隋小少爺呀!】

彈幕數量迅速增加,直播熱度還在上升。

僅僅是數字,就讓女主持眼皮跳動。

大着膽子往前走近幾步,将話筒湊近随緣的方向,還沒有靠近就被一道手臂攔住,邬江的目光望過來,帶着淡淡的警告,“不好意思,他有些怕生。”

明明只是淡淡的一眼,女主持卻不禁打了個寒顫,剛剛被直播沖熱的腦子也冷靜許多。

這可是隋氏集團老總的弟弟、隋家的小少爺呀,她怎麽就那麽不小心呢。

光屏上的彈幕滾動。

【富哥V五十表財力:诶喲诶喲,護上了護上了!他吃醋了!】

【笑哈哈蜜瓜:天吶,這什麽愛情!】

面對邬江的警告,女主持讪讪笑了一下,又問:“請問您是什麽時候發現對方比較特殊呢?”

“特殊?”邬江定眸,“或許是在他為我擋刀子的時候。”

【哇啊啊啊:什麽?擋刀子!這麽驚險麽?】

【人家大愛無邊:怪不得能被美人抱,這是豁出性命去愛呀!我宣布,我要是一名純愛戰士了!】

【蟲二:什麽時候的事情呀,主持人快問呀,好想知道呀!

女主持注意光屏上的彈幕,順了大家的願,皺眉詢問。

“擋刀子?這麽兇險的事情是什麽時候發生的?”

趴在邬江肩膀上的隋緣也忍不住豎起耳朵,想聽聽邬江的說法。

【我當時可是活的死去活來的呢,反派要是不好好誇,下次就推他給我擋刀子。】

邬江莞爾,眸子滾動情愫,“一個平靜的晚上。”

女主持有些失望,還想再問問,就見邬江低頭看着懷裏的男子,言語溫軟。

“那個晚上,他擋在我身前,臉色很白。我叫了他很多聲,他也沒有說話,我以為他死了,幾乎有一瞬我想抱着他,抱到天荒地老。”邬江唇色微微發白,眼底隐約有淚光。

女主持唏噓一聲,在遇到兩人之前,她以為世界上是沒有愛情的,可現在看來,愛情還是存在的,只是被一些人給污名化了。

“如果可以,下一次,我想擋在他前面。”邬江低聲。

寧願看着那人聲嘶力吼地哭,也不要抱着一具冰冷的屍體。

再也不要了。

第 22 章 被強吻了……

第22章 被強吻了……

“隋哥。”

沈黎壓着聲音,弱弱地看着隋緣,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憐惜。如果不是隋緣看了全部的過程,估計還以為邬江欺負沈黎了。

“隋哥?”

邬江在嘴裏琢磨這兩個字,眼神落在隋緣身上。冰雪般的眸子好似裹上一層冷霜,但下面卻是一碰就碎的薄冰。

兩人同時看着自己,隋緣渾身都不自在。

一邊是原主的心頭摯愛,一邊是捏着他小命的反派,怎麽選都不成。

他握拳抵在唇邊,假裝咳嗽。

“犁地,既然沈昆不願意,就不要強求他了。”

沈黎微愣,不敢相信地後退幾步,“隋哥,你和以前不一樣了。明明之前都會向着我的。”

驀地抓緊桌邊,眼尾通紅地指向邬江,“是因為他來了麽?”

隋緣:???

邬江心神一動,眸子裏的浮冰融化。

“犁地!”

隋緣強撐着身體從床上下來,避開邬江攙扶的手,踉跄着走到沈黎面前。他仔細端詳好似滿腹委屈的沈黎,搭上對方的肩膀,語重心長。

“犁地,你聽我說,我不想讓你的弟弟因為這件事情怨恨你。”

“隋哥……”

沈黎眼窩發熱,按捺不住胸腔的激動撲進隋緣的懷裏,“我就知道,你還是念着我的。”

有人投懷送抱,隋緣屬實驚訝住了,手僵在半空,不知道放哪裏。

眼神慌亂地亂掃,正好與邬江的眸子對上。

從前隋緣總覺得反派的眼睛好看,像玻璃珠子。此時那片晶瑩琉璃上倒映了他的身影,無措的、慌亂的、略帶羞澀的,陌生且熟悉。

心頭忽然被什麽東西撞了一下,隋緣猛地推開懷裏的沈黎,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沈黎滿臉震驚地坐着倒在地上,而邬江眸子訝然,似乎也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

“我……”

隋緣看着邬江,張張嘴,一道人影卻攔在他面前。

滿眼是淚的沈黎哀哀看着他,好似在看一個負心漢,“隋哥,你太過分了。”

隋緣回過神,才想起來人設的事情,伸手想要抓住沈黎,可人已經跑到外面了。

沈昆仰頭哼了一聲,也跟着跑出去看熱鬧。

房間裏,只剩下兩個人。

邬江直直走過去,低下眸子打量隋緣,蘊生出絲絲笑意。

“剛才為什麽推開他?”

“和你有什麽關系?”隋緣轉身坐到床上,目視前方。

盡管隋緣沒有回話,但他能感受到邬江的視線一直粘在他身上,從頭到腳,從左到右,好像要他看清楚了,看仔細了。

空氣莫名地燥熱起來,連胸膛起伏的幅度都變大了。

蹭蹭——

身旁的人走過來了。

“我去了一趟沈家,聽沈夢說你和沈黎是青梅竹馬。”

隋緣心髒顫動,冷冷道:“和你沒有關系!”

“沈黎前段時間設計一枚素戒,是送給你的吧?你卻給他戴上了。”

隋緣咽了口唾液,心聲煩躁,“你想說什麽?”

“我難受。”

“什麽?”邬江聲音微低,隋緣沒聽清楚。

“我難受。”

這一聲,隋緣聽得足夠清楚了,因為反派就他的耳邊。

濕熱氣息噴灑到随緣的肩膀,激起一陣陣寒顫,

“你要做——”隋緣轉頭,話還沒有說完,嘴就被堵上了,連呼吸也沒了。

邬江的手緊緊扣住随緣的後腦勺,雙眼微閉,似乎在享受又似乎在痛苦。他胸膛上抵着随緣的兩只手,力氣很大,可邬江的力氣更大,直接将人抱到懷裏禁锢住。他的另一只手則摸向隋緣的脖頸,憐惜而缱绻。

“上一次在房間,我就想這樣做了。”

一吻畢,邬江聲音低啞,可瞧見隋緣滿臉通紅的模樣,又輕輕地笑了。

隋緣聽見笑聲,仿佛才回神,猛地站起,“你有病呀!老子不喜歡男的!”

邬江面不改色,仍含着笑,“你剛才閉眼了。”

隋緣一時愣神,回想剛才的迷糊模樣,嘴硬道:“閉眼又怎麽樣?”

“你在享受。”邬江篤定。

這時,門外有一個模糊的人影晃動,邬江餘光瞥見,眉間翻滾些許厭色,一把拉住隋緣的手腕,将他帶到懷中,重新吻上去。

“你放開我,唔唔唔……”

他一手捂上隋緣的眼睛,另一只手緊緊抱着隋緣。

邬江并沒有像第一次閉上眼,而是挑釁地看向門外,看着那個家夥面色蒼白,身子搖搖欲墜,唇角勾起。

直到門外的人離開,邬江才松開隋緣。

“啪——”迎面一巴掌。

“你有病呀!老子要告你猥亵男大學生!”隋緣恨恨擦着嘴唇。

邬江摸了一下被打的左臉,疼,可也舒服。

擡頭見到隋緣還在氣頭上,笑問:“要不要再打一巴掌?”

“你你你!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變了!”隋緣氣得說不出話。

【明明反派之前老好的一個人,怎麽會變成一個登徒子?!】

“我如果不變,你就被人騙走了。”邬江眼神幽深。

“你給我滾出去!”隋緣指着門口。

邬江慢條斯理地起身,然後悠悠然走出去,全然沒有被轟出去的樣子,反而倒像是溫存完出去的家夥。

繞過門口,臨走時又拐回來,“有事情打我電話,別跳窗。”

“滾!”

隋緣扔了一個枕頭過去,邬江沒有躲,正好打中邬江的臉。

邬江懶懶笑着,臉上是餍足的神情,為隋緣關上門,就拿着枕頭走了。

路上遇見好奇的沈昆。

“哥哥,你的臉怎麽腫了?”

“因為親了別人”。

沈昆嘴巴張成一個”O”的樣子,原來親別人,臉就變腫了。

“那哥哥,你怎麽拿着枕頭呀?”

“別人送我的。”

邬江臉上笑意深深,眼神如有若無地瞥過拐角處的影子。看見那影子消失在光下,臉上的笑意更濃。

*

病房內,隋緣腦子熱的通紅,查房的護士差點以為隋緣發高熱了。

經過隋緣好一番搪塞,才糊弄過去。

只是等隋忻來,就不好糊弄了。

“嘴唇怎麽回事?”隋忻進門的第一眼,就落在随緣的嘴唇上。

用紅又腫,像是被蹂躏過度的花瓣。

“喝水燙到了。”隋緣眼神慌亂。

隋忻輕挑眉毛,卷起手臂的袖子靠在窗前,目光從隋緣的額頭滑落到唇上,尾音拉長。

“是麽?”

隋緣瘋狂點頭。

他可不能承認是被反派親的!

“啧。”隋忻饒有興趣地笑着,伸出手捏了捏隋緣的臉,悠悠地問,“誰親的?”

“邬江,不是,隋忻,你詐我!”

隋緣跳腳好像一只炸毛的貓咪,一點兇殘都沒有,只剩下可愛了。

“同樣的套路還能上第二次當,只能說明你蠢。”隋忻按住隋緣的腦袋,将對方的攻擊當做小兒科,他看着隋緣半天才悠悠嘆息,“本以為你是上面的,沒想到你竟然是下面的那一個,真丢人!”

“閉嘴!”

隋緣腦袋發燙,偏偏他越想讓隋忻閉嘴,越是不能得逞。

只能在心裏痛罵隋忻一萬遍。

*

自從那一日後,但凡是邬江來,隋緣一律關門不見。奈何邬江人傻錢多,加上隋忻這個家夥放水,邬江最後總能把東西送到他面前。

第一次是素戒,被隋緣扔了出去。

第二次,還是素戒,只不過款式不一樣,但還是落了個同樣的下場。

第三次,素戒,卒。

第四次,素戒,卒。

……

第n次收到邬江的禮物時,隋緣已經習以為常了,正準備扔出去,就聽見身後的聲音響起。

“不喜歡嗎?”

“是,不喜歡你!”

隋緣頭都沒轉,就知道是誰。這段時間,邬江總是跟他打電話,跟瘋了一樣,之前的冷漠不見半分。

如果不是系統還在,隋緣都要以為反派被奪舍了。

邬江身形頓了一下,“沒事,我喜歡你。”

隋緣:“……”

看看,每次都是這樣,隋緣都要崩潰了。

咬牙,“你tm不是不喜歡男的嗎?”

“我不在意性別,只在意你。”

隋緣:“……”

看看,這反派的性子變化有多大,從前少言寡語的,現在情話連篇,都不帶重複的。

還有,不是說反派的心頭摯愛是沈夢嗎?!

沒忍住翻了個白眼,隋緣故意往反派心裏插刀子,“可我有喜歡的人了。”

“沈夢?”邬江沉聲。

“呵。”隋緣輕呵。

“沈黎?”邬江眸色沉下。

“嗯哼。”隋緣點點頭。

這可不是瞎說的,原主喜歡的就是沈黎。

“呵。”邬江輕呵。

“你呵什麽?”隋緣不滿。

邬江淡淡回複,“呵你看不清那人的真面目。”

隋緣又翻了個白眼,原著說了,沈黎是個蠻好的人。

“你要幹什麽?”回神過來,身子突然騰空,已經被人打橫抱起走出門外。

“帶你去看看你喜歡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邬江在“喜歡”二字上的音格外重。

隋緣不太樂意,翻身掙紮要下去。

“你要再動,我就親你。”

隋緣果斷不動了。

笑話,這可是走廊,要是被人看見,那可就是真社死了。

他把頭埋進邬江的胸膛裏,遮住臉,假裝沒人能看見他,卻聽見一道清笑落在他耳內。

牙癢癢,他沒忍住咬了邬江的肩膀,嗚咽威脅,“再笑要你好看。”

“嗯,我确實好看。”

隋緣:???

第 21 章 我比那些老男人年輕貌美,我身材還好,我有房有車,我工資上交

第21章 我比那些老男人年輕貌美,我身材還好,我有房有車,我工資上交

醫院病房內,隋緣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聽沈昆給他講睡前故事。盡管之前他再三強調,他不需要。

但一面對沈昆要哭的眼睛,還有那句話。

“哥哥,我都沒給奧特曼講過睡前故事。”

隋緣實在是無法拒絕,只能癱着打量沈昆。

小孩子長的快,跟抽條似的,比上次見面高了不少。面容倒依舊稚嫩,不過還算有活力,尤其是小眼睛轉動的時候,機靈極了。

小嘴巴叭叭地講,從奧特曼吻了睡美人,使沉睡的睡美人蘇醒,到奧特曼打敗搶走公主的惡龍,成了國王。

真的,隋緣不知道奧特曼和童話是怎麽扯上關系的,也不知道是哪個缺德的家夥給小孩子講這樣的故事。但見到小朋友講得神采飛揚,也不好意思打擾對方。

畢竟,對方“都沒給奧特曼講過睡前故事”。

倒是旁邊的男人笑得放肆,還掏出手機拍下視頻。

“等你長大後,再放給你看。”

彼時的沈昆只有六歲,還不懂人心的險惡和黑歷史為何物,只是很激動。

“真的麽?”

“嗯嗯。”

孫良點頭,也沒忘記給邬江和邬眠發過去,畢竟,這種好東西,怎麽能只有他獨享呢?

幾秒鐘後,邬眠頭像閃動。

[已死勿擾:小孩子挺可愛。]

孫良詫異,手下動作飛快。

[庸人自擾:眠姐喜歡?要不要生一個,我們養着……]

[您已被拉黑]

孫良震驚又習以為常。

[庸人自擾:眠姐,別拉黑呀,嗚嗚嗚!]

[庸人自擾:眠姐,真的不考慮我麽!]

[庸人自擾:我比那些老男人年輕貌美,我身材還好,我有房有車,工資上交!]

孫良哭卿卿,在他絕望的時候,感嘆號突然消失了。

內心狂喜,飛速打鍵盤,發送信息。

但下一秒,[需要添加對方為好友。]

……

“咔噠”一聲,手機掉落在地上,孫良捂着臉跑出去。

“他怎麽了?”隋緣好奇。

沈昆表現得相當鎮定,“可能騷擾不成,又被删了。”

“騷擾?”隋緣抖動眉毛。

诶呀!這是八卦的氣息呀!

沈昆點頭,一本正經回答:“是呀,孫哥哥喜歡眠姐姐,但眠姐姐不喜歡孫哥哥,已經拒絕好多次了。但孫哥哥锲而不舍,可眠姐姐不堪其擾,所以常常拉黑或删除好友。”

“啧啧,做人還是不要太一廂情願呀。”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呀。”沈昆搖頭,頗有幾分小大人的樣子。

隋緣看的稀奇,忍不住誇贊,“沒想到你小小年紀,那麽通透。”

“就像我對奧特曼,雖然我知道奧特曼不喜歡我,可我還是愛他愛的深沉。”沈昆說着,抱緊了懷裏的奧特曼,一幅永不分離的模樣。

隋緣:……

很不好意思,他要撤回剛才的那句話。

“叩叩叩”有人站在門前,敲了三下門框。

隋緣看過去,米白風衣的男子立在門前,咖色的圍巾圈住他脖子,随意地搭在肩後。男子氣質文雅,看向他的眼神帶着腼腆。

小心翼翼地問:“隋緣?”

隋緣眨了眨眼,點頭。

“是我。”

“太好了。”沈黎眼中爆出喜悅,視沈昆為無物,走到床前坐下,“隋哥,我聽說你受傷了,來看看你。”

随緣終于把人對上號了,原主的心頭摯愛,反派的心頭摯愛的弟弟。

學着原主的模樣,端起架子,“空手來的呀?”

沈黎臉上的笑容僵滞,似乎沒有預料過這個情況。

“隋哥?”

“嗯。”

隋緣也懵了,原著只說原主喜歡沈黎,但誰知道喜歡怎麽演呀?他可是母胎單身呀!

“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沈黎欲言又止。

随緣頭疼,他怎麽知道原主以前什麽樣子?原著又沒有寫。

試探地問:“我以前什麽樣子?”

怕對方懷疑,又補充一句,“我出了場車禍,以前的許多事情都忘了。”

沈黎神色緩和,表示理解。

“以前,隋哥都直接叫我黎弟的。”

犁地?這也太難為情了吧!

隋緣糾結,可不忍心辜負沈黎期待的眼神,嘗試開口:“犁地?”

沈黎眼神一亮,輕輕應了一聲,兩個梨渦打旋。

“嗯,隋哥。”

隋緣怪異地看着沈黎。

“緣哥哥,你還聽不聽我講故事了?”

沈昆見隋緣的心神全在沈黎那裏,內心不滿,癟着嘴扯動随緣的被子。

“呀,弟弟,你怎麽在這裏?”沈黎轉頭,好似才注意到沈昆一樣。

沈昆別開眼,不去看沈黎,只一個勁地擠進兩人之間,然後抱着随緣的胳膊搖呀搖,“緣哥哥,聽我講故事好不好?”

“好。”隋緣沒法子拒絕。

然後沈昆又開始講起了故事,奧特曼如何救下小美人魚,向巫婆拿回小美人魚的嗓子,然後兩人生活在一起。

“緣哥哥,你覺得我講的怎麽樣呀?這可是我獨創的呢!”沈昆昂起小臉,相當驕傲。

隋緣苦笑,“怪不得呢,我說這故事我怎麽沒有聽過呢。”

聽了沈昆的故事,他覺得病情治好了,可以出院了。

沈昆笑嘻嘻,看起來很開心。

從頭到尾,沈黎一直插不進話,看兩人其樂融融的模樣,眼底閃過不悅。

“據我所知,這個故事原本不是這樣。”

“我改編了!”

“既然是改編的,那就不是獨創的。”沈黎悠悠說着。

沈昆小臉刷地變了,“你壞!”

“弟弟,我只是指出你的錯誤,怎麽就壞了?這點可不好。”沈黎低頭審視沈昆,細長的眸子裏是隐藏的敵意。

沈昆憋紅了眼,“我才不是你弟弟!”

“弟弟,盡管你再不承認,我們終究還是一個父親,身上留着一樣的血。”沈黎輕描淡寫。

“我不喜歡他!也不喜歡你!我不要你們!”沈昆難受。

隋緣通過兩人的對話和原著的劇情,大概猜測出兩人的關系。原著中,沈父是一個風流放蕩的人,私生子女無數,估計沈昆也是其中一個。但不同的是,沈昆被沈父承認了,但沈黎似乎不待見沈昆。

“好了,不喜歡就算了。”隋緣拉過沈昆,拍着他的背部哄着他,語氣溫柔,“別傷心了。”

“哇哇哇。”

沈昆終究還是小孩子,遭受委屈忍耐了很久,一遇到人安慰,就全部爆發出來。

隋緣則是細心哄着,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都沒有。

沈黎在旁邊看着,不自覺捏緊了手掌,這樣的隋哥,和以前不一樣,太溫柔了。

不,以前的隋哥,溫柔是只對他的。

“隋哥,你不是不喜歡小孩子麽?”

隋緣怔愣,及時補救,“那是以前,認識會變的,小孩子也不錯。”

“隋哥。”沈黎心裏有點難受。

好像一塊只屬于你的蛋糕,突然有一天,被別人動了。

隋緣嘆氣,轉頭看向沈黎,把人拉過來了,摸着對方的頭,“小時候,你跟他一樣,長大了也還是這樣。”

沈黎感受頭上的溫柔,忍不住濕了眼睛。

“隋哥沒有變。”

他笑着。

隋哥在意的還是他。

“對了,我給隋哥帶了禮物。”

沈黎從口袋掏出一個精致盒子,打開,裏面是一枚素戒,合歡葉纏繞四周,暗藏了主人的心思。

素戒被掏出來,遞給隋緣。

隋緣的心拔涼拔涼。

怎麽一個兩個都是素戒?合着素戒都是批發的麽?

“隋哥不喜歡麽?”沈黎看隋緣不等,面帶失落。

隋緣收了素戒,反手捏住沈黎的小拇指。

“隋哥?”沈黎聲音發顫。

但沒有阻止,看着親自設計的素戒被推上去,戴到自己的手上。

“隋哥,為什麽戴到小拇指呀?”

“單身貴族。”

隋緣假裝沒看見沈黎眼底的情緒,裝若無事。

其實只是單純響想起邬江,那家夥小拇指帶素戒,是真好看。

沈黎眼神失落一秒,但很快振作起來。與隋緣說了幾句後,因為時間原因,要離開,臨走時,看着沈昆,“弟弟,跟我回家吧。”

“我不是你弟弟!”沈昆死死抱着随緣的胳膊,不願意撒手。

“可我是你的哥哥。”沈黎眼神沉下。

沈昆頂嘴,“不,你不是!邬江才是我的哥哥!”

提到邬江這個詞,沈黎眼神慌亂,并下意識看向隋緣,見對方沒有任何舉動,才松了一口氣。重新看向沈昆,态度強硬,“不行,父親要你回去,你必須回去。”

沈昆死活不願意。

兩人一時之間僵持了。

隋緣撐着胳膊看戲。

畢竟是沈家內部的事情,他不大好插手。

“沈少爺,沈昆既然不願意,就放開他吧。”

一道冷聲從門外傳進來,隋緣立馬坐起來。

【媽呀,反派來了!!!】

邬江走進來,擋在沈昆面前,牽着沈昆的手,強硬的态度不容拒絕。他身子高大,居高臨下俯視沈黎,在氣勢上就壓過對方一頭。

而沈黎在邬江出現的剎那,臉色刷地變白,指尖無意識地收緊。他的第一反應不是争搶沈昆,而是看向隋緣。

邬江的目光也跟着看過去。

隋緣:???有事否?與我無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