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算計

文帝用一雙顫抖的手從惡鬼的手上接過心髒,迫不及待地往嘴裏送。

新鮮血液的甘甜入喉的剎那間,文帝的白發立即轉青,發皺的皮也舒展開來,那惡鬼将死去宮女的魂魄吸入鼻子後,坐在地上大口咀嚼着宮女的屍體……

那場面相當的血腥,尋常人見了幾乎都會崩潰的畫面,文帝居然能面無表情地看着。

濃烈的血腥味沖刺着整個大殿。

文帝厭惡地看了那惡鬼一眼,道:“你不能把這東西拖到別的地方吃嗎?”

那惡鬼看了文帝一眼,一邊咀嚼着屍體一邊說道:“暴露在夜宮的結界之下,會被發現的。我死了不要緊,誰為陛下您服務呢?”

文帝無奈了,赫連城他還能對付,那幾個老家夥仗着輩分資歷在他面前擺姿态。

“我還要吃多久的人心?”聽到牙齒磨蹭着骨頭聲音,文帝實在無法入睡,便起身來問道。

惡鬼盤膝坐好,詭異的目光看了文帝一眼,低着頭不說話。

文帝的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腦海中萌生。

修靈師的第一課:禁止修靈師與惡魔協議,否則萬劫不複,淪為千古罪人!

文帝站起身來,在寝宮中走來走去,實在想不出更好的解決辦法,獨孤未央那個女人看情形和自己差不多,估計她中毒更深。

不知轉了幾圈,那惡鬼竟然不知什麽時候走了,窗門敞開,将血腥味沖散。

文帝焚起龍延香,改變屋子裏的氣味。

“陛下,微臣希求見。”

牆壁上傳來赫連希的聲音,文帝慌忙坐起來,道:“快進來。”

赫連希從牆壁上分裂下來,單膝跪地。

“希,你告訴朕,還要吃多久的人心,我才不用吃?”

赫連希眼底閃過一道憎惡的芒,反問道:“陛下覺得自己身體如何了?”

文帝一愣,他已經很久沒有知覺了,指尖用力,劃破皮膚,卻未感覺到痛處。

“您的肉體已經不屬于您的了,屬下本來打算用嬰兒的怨念為您重新塑造身體,用嬰兒血為您延長壽命,可惜那些嬰兒的魂魄被搶走。”赫連希語音平靜,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事情一般。

文帝愠怒,勉強壓抑住怒氣,“那要怎麽辦?”

赫連希緩緩起身,平視着文帝,不慢不急地道:“上一次你拿嬰兒案與我做交易,我對赫連城撒了謊,讓你躲過一劫。這一次你拿什麽換你的命呢?”

文帝被赫連希氣的直哆嗦,十成的靈力醞于手掌,一掌朝赫連希胸口拍去。

赫連希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裏,這一掌穿透他的胸膛,掌風虎虎,震的珠簾飛舞,窗門敞開。

“陛下大概是忘了,你用兒子的命換取了先太子一家的性命,您的兒子已經成了非人非鬼的怪物。”赫連希滿目怨毒之色,瞪着面前喘息的文帝,接着道。

“你還用陰屍蟲控制着這具身體,陛下,這具身體不過是個影子而已。”

文帝臉色頓時煞白,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看着赫連希高深莫測的表情,啞着嗓音問道:“你要拿什麽換?”

“擺脫陰屍蟲的方法。”

文帝點點頭,抽回手,“好,成交!”

“南國神女獨孤驚鴻手上有一本《地之書》上面有起死回生的方法,不過那個女人為了男人已經死了,那本書估計已經落到南國皇帝的手上。”赫連希平靜的說完,便等着文帝的解藥。

文帝惱怒,用顫抖的手指着赫連希,怒吼道:“你敢騙朕!”

赫連希低眸,嘲諷的勾唇答道:“陛下以為和惡魔打交道那麽容易擺脫,不錯當年你是擺脫了。可是連城的父母卻為此付出了代價,不,你根本就是用他們夫妻的命作為交換條件。”

文帝氣的說不出話來,鐵青着一張老臉,好半晌才道:“那好,你去把《地之書》搶過來,解陰屍蟲朕就告訴你。”

沒有《地之書》一切都是枉然,怪不得今天赫連城的眼神古怪,原來他早就知道了。

“赫連希,說!是不是你告訴赫連城的?”

他做事向來隐蔽,應該沒那麽容易被赫連城發現,唯一的解釋就是這個和他不是一條心的兒子出賣自己!

赫連希沒有作答,只是嘲諷的笑笑,如果《地之書》那麽容易拿到手,南國現在的皇帝也不會殺了神女。

那個女人的實力據說和赫連城不分上下,這樣的高手南國皇帝都不惜犧牲,足以見得《地之書》是多寶貴的東西,文帝也太看得起他了。

“我有個不費一兵一卒的方法可以拿到《地之書》。”

赫連希的話令文帝眸光驟然一亮,連忙問道:“什麽辦法?”

“聯姻,我們用《天之書》作為交換條件。”赫連希眸低閃過一抹肅殺之意,沉聲道:“獨孤未央那個女人不能留在大荒了,用她去和南國聯姻,我們陪嫁《天之書》,要求南國聘禮是《地之書》。”

文帝心動了,但猶豫了片刻,“書在赫連城手上,要他拿出來只怕不容易。”

《天之書》是大荒至寶,由每代夜宮宮主保管,除了夜宮宮主任何人都不得碰這本書,否則殺無赦。這是赫連家老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如果他敢打這本書的主意,執法長老那邊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如果我有辦法從南國皇帝那裏偷回《天之書》,相信任何人都不會反對。”赫連希白了文帝一眼,轉身貼近牆壁慢慢融了進去。

“現在只需要等到四國大會了。”

獨孤未央睡到第三日晌午才醒來,整個人像是被扒了皮一般,痛的撕心裂肺。

呆滞的坐了半天,獨孤未央才想起那日被太子妃和赫連晉聯手算計的事情,怒拍桌子,咆哮起來:“出來!該死的惡魔,你給我出來。”

她和修羅王同體,她不相信那個惡魔沒有感覺到自己被人算計了。

修羅王曲洛撕裂虛空從魔界走了出來,一張邪魅的臉上染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你知不知道那日我被那個賤人算計了?”獨孤未央怒不可恕,沖着修羅王怒吼道。

修羅王曲洛滿不在乎地道:“知道,也看見了。”

獨孤未央恨得咬牙切齒,一雙眸發紅。

“赫連城連獨孤驚鴻那張陰陽臉都可以接受,說明他并不在意表面。想得到那個男人,就要有更強大的力量,你成為這個國度的主宰,成為大荒的王,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拜倒在你的腳下。”修羅王那張過份蒼白的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獨孤未央怒意未減分毫,咬牙切齒地道:“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讓我失身給那種惡心的男人。”

那不堪的一幕不斷地在腦海中回放,獨孤未央雙手抱着頭瘋狂的大吼大叫。

修羅王曲洛一臉邪魅的笑容,平靜地看着女人發瘋發狂。

這個女人越看越不順眼了,越看越覺得惡心,等到他們的協議完成,修羅王真有些懷疑自己會不會把這個醜陋的魂魄賞賜給其它惡魔。

獨孤未央瘋狂地砸屋子裏的東西,不停地咒罵,直到砸累了才停手靠在牆壁上喘息着。

整個屋子滿目瘡痍,修羅王曲洛笑容依舊,一雙似笑非笑的鳳眼裏帶著三分勾魂的譏諷笑意,微抿的薄唇也透出些許的冷酷無情,在他身上有股清冷的尊貴之氣,只是冷清的眸子中不屑之意更甚。

惡魔向來是優雅高冷的,這種瘋狂的行徑視為不齒。

“我要報仇!我要殺了那個賤人!”獨孤未央緊握拳頭,雙眸中泛起了滔天殺意。

修羅王曲洛高高的俯視着獨孤未央,冷冷的雙眸裏沒有半絲的情緒。

“随便你!”

身形逐漸潰散,屋子裏只剩下獨孤未央和滿地碎屑。

如果沒有記錯,太子妃是陰家的人,陰天罡的侄孫女。

修羅王嘲諷的冷哼一聲,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皇城很快就會成為他的王國。

獨孤未央不動聲色命人将屋子收拾幹淨,就這麽貿貿然去不但逃不了好,說不定還會被那個賤女人羞辱。

苦思半晌,終于一條毒計湧上心來,獨孤未央雙眉一揚,整個人容光泛發。命人傳膳,用飯後便梳洗打扮,到了傍晚竟然去了太子府。

才嘗到甜頭的赫連晉這兩日正在回味和獨孤未央那一夜纏綿,忽然聽人來報說未央公主求見,頓時滿臉喜色,對身邊的嬌妻美妾道:“我說什麽,這個女人表面上裝作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心裏啊!你看看才三天就想孤王了。”

太子妃不屑地撇嘴,酸溜溜的道:“這還不是我和卉姬幫你,若不然那丫頭的手你想碰碰都難。”

赫連晉喜不自勝,要出門去迎獨孤未央,卉姬連忙攔住他。

“殿下,未央公主性子傲的很,反正她找上門來的。您不如挫挫她的銳氣,以後還這麽由着性子來怎麽服侍您?”

赫連晉一聽在理,想到一個高高在上的公主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虛榮驟然上升,又回到太子妃跟前坐下,長袖一擺,道:“讓公主進來就是,孤和王妃在這裏等着。”#####

第 65 章 :淪陷

卉姬輕輕地拍赫連晉的手,雙眸含春,眼波如醉,嬌軀一扭:“殿下還有一個嬌滴滴的美人等着您寵幸呢!”

赫連晉哪裏管得了這麽多,扯開卉姬的腰帶,床榻搖晃,珠簾垂帳搖曳,一片春光旖旎…….

而獨孤未央那邊架不住太子妃的熱情,被強行灌了幾倍酒,只覺宮殿旋轉,太子妃如花般的笑靥搖晃成了好幾個。獨孤未央用手按了按太陽穴,不對!

她才喝幾杯酒,不可能這麽快就醉。

“呵——還不算太傻。”魔界中的修羅王曲洛從第一杯酒入喉時就已經有所察覺,一張俊美無匹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陰冷的笑容。

“王,髒了的靈魂還能吃嗎?”手中那個鑲嵌滿寶石的骷髅突然開口說話了。

潔白到幾乎透明的手指溫柔地撫摸着骷髅頭,修羅王曲洛美目流轉,邪氣橫生,嗓音溫柔的發膩:“你覺得在我的眼裏,她還算得上是美味麽?”

從獨孤驚鴻在他面前展現禦靈師的能力之後,這個美味的靈魂已經令他生厭,一個擋了自己路的食物,只想一腳踹開!

“驚鴻,那個女人不容易掌握。”

修羅王曲洛将食指放在薄唇之間,狹長的鳳眸勾出一抹銷魂的光芒,“對付女人,我有足夠的耐心,就算她不從,我們還可以控制她的魂魄,讓她為我所用。”

“咯咯……”

“我這是怎麽了?”獨孤未央只覺眼皮沉重的實在難以睜起,伸手在空氣中亂抓一團。

太子妃獰笑着拿起桌上的杯子,倒滿了酒走到獨孤未央跟前,柔聲道:“未央公主你喝醉了,喝點誰解酒。”

獨孤未央身姿搖晃,太子妃便上去扶正獨孤未央的身子,放下酒杯,将做了手腳的酒壺拿起,一手捏着獨孤未央的下巴,将酒往裏倒,唇角有冷峻的意味,“ 我這個酒裏下的東西無色無味,修為就算再高一個階級也能放倒。”

獨孤未央心裏驟然一涼,本就知道太子妃不懷好意,但沒想到她會和赫連晉同流合污。渾身酸軟的要命,偏偏腦子卻是極為清醒的。

“惡魔,出來,快出來救我!”獨孤未央在心裏不住的吶喊道,酒順着咽喉如溪水一般往胃裏流動。身上越來越軟……

獨孤未央絕望地閉上雙眼,淚水溢出,不堪忍受這種屈辱…….

太子妃擔心獨孤未央修為太高,萬一沒能将她控制住在關鍵的時候得罪了赫連晉,那她就得不償失了。

直到滿滿的一壺酒灌下獨孤未央的肚子,太子才心滿意足地放下酒,一腳将獨孤未央踹到地上,啐了一口,嫌惡的道:“呸!公主又怎麽樣?在我太子府你也就和那些下流的青樓女子沒兩樣。”

說完,揚長而去。

地上的獨孤未央此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頓時悔恨不已。

也不知過了多久,門嘎吱作響,一個急促的步伐聲朝她走來,獨孤未央吓的閉上雙眸。

“噗哧!”

身上忽然一陣冰涼,獨孤未央的心不住的滴血,赫連晉瘋狂的撕扯着她的衣服,狼爪粗魯的在敏感地上亂抓……

淚水沿着精致的臉頰滾落,撕裂的痛意一遍又一遍折磨着獨孤未央,心像被人狠狠的抽中,猛地緊縮。

漫長的痛苦之後,只聽見一陣刺耳的笑聲,男人滿足後從她的身上離開,她像用過丢棄的破布一般赤裸地躺在地上。

好恨!她好恨!

體力還沒有恢複,獨孤未央冷的發抖,身下是冷冰的白玉地板,連地毯都沒有,被撕碎的衣服被扔的到處都是,她掙紮了幾下連爬過去撿衣服都沒有。

一陣刺眼的光亮從門口折射過來,一群粉衣女子将她團團圍住。

“這就是公主啊!也不過如此嘛!”一個女子上下打量着獨孤未央,鄙夷地道。

被一群女子當成貨物一般的品頭論足,獨孤未央幾乎羞憤欲死。

另一個女人用腳尖點了點獨孤未央的腳,矯揉造作地道:“還公主了,居然和男人光天百日的在客廳厮混,真不要臉!”

“好了,給她穿好衣服,一會本宮親自送她回去。”太子妃一本正經地端着架子警告衆人:“不管你們今兒看到什麽都不許說出去,否則本宮割了你們的舌頭。”

衆人答應一聲,将獨孤驚鴻用毛毯裹住擡起來往外走去。

太子妃唇角帶笑,除去了這麽一個勁敵不說,還能籠住赫連晉的心,簡直是一舉兩得。

獨孤未央被衆人擡到浴室,清洗幹淨之後穿上衣服,便扶了出門。

跟獨孤未央出門的丫鬟見自家主子這麽久還沒回來,心裏焦急,但這個地方是太子府,可不是她們的地方,所以誰都不敢放肆。直到半夜,太子妃扶着獨孤未央出門才松了口氣。

獨孤未央平時就有醉酒的習慣,所以太子妃說她家主子喝多了也沒人懷疑,反而再三向太子妃道謝。

太子妃親自扶着獨孤未央上車,将獨孤未央送回公主府。

獨孤未央飽受折磨,安全後警惕頓時卸下,這一覺竟然睡了三天三夜,此話不提。

卻說獨孤驚鴻那邊,獨孤錦瀾幾次想要謀害獨孤驚鴻都被人不動聲色的攔下,獨孤驚鴻經過悉心照料毒還沒有全部清除,所以還不敢輕易用超速再生的能力修複外傷。

朝廷早朝後,赫連城被文帝召見。

雖然兩人有父子關系,但從赫連城被先夜宮宮主選中之後,兩人平時并無多大來往。不過,赫連城還是打算見見文帝。

文帝的精神似乎比之前好了許多,兩鬓白發赫然成了青絲。

“連城,很快就到了四國大會,你那邊準備好了沒有?”文帝笑眯眯地問道,完全是一副慈父的作态。

赫連城不假思索地答道:“此事交給陰家主,已經在準備了,在大會之前一定能安排妥當。”

不對勁!文帝雖然看起來紅光滿面,但氣息卻改變了許多,連修為也變得十分古怪。

想到文帝最近幾日不斷召見獨孤未央,赫連城面色一沉,對孟公公道:“你退下,本王有要事和父皇說。”

孟公公看了文帝一眼,朝大殿中伺候的內侍招招手,一同退下。

“父皇,你和獨孤未央是不是做交易了?”赫連城走到龍椅跟前,沉聲問道。

文帝面色微變,目光看向別處,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朕從前是覺得她不錯,打算賜給你做妃子。你一再拒絕,朕便封她為公主算是補償了,四國大會會有別國的公主和世家貴女,你看上哪個便娶哪個,獨孤未央現在的身份是你妹妹。”

赫連城雙眸在審視文帝的瞬間,變得犀利且高深莫測。

“父皇,獨孤未央的交易只會對您不利,如果您真和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兒臣現在還可以補救一旦……”

“住口,放肆!”文帝突然發怒,厲聲斥責道:“你還當朕是你父皇?她是朕的親侄女,會有什麽見不得人的交易?放肆!滾出去。”

赫連城深深地看了文帝一眼,不動聲色地退出大殿。

門口的孟公公見赫連城面色凝重,大殿內又傳來文帝砸碎瓷器的聲音,遂低聲問道:“殿下這是怎麽了?”

孟公公和皇帝一起長大,還是第一次見文帝公然發怒,尤其是對赫連城。

“最近宮裏有沒有發生過什麽奇怪的事情?”赫連城問道,見孟公公面露猶豫之色,眸光一厲,沉聲道:“別當本王是瞎子!孟公公若真為你的主子好,最好一五一十的說清楚。”

孟公公嘆息一聲,搖搖頭拉着赫連城往僻靜的地方走去。

夜半,冷霧迷赤。

文帝将最後一封奏折批閱後,伸了伸懶腰,喚人進來伺候。

幾個太監捧着洗漱的物品走進門,伺候文帝洗漱換衣後便往寝宮走去。

文帝在女色上十分節制,尤其是這幾年身體每況愈下,便不再召見妃嫔,連後宮的宮女都放了好些出去,文帝身邊伺候的幾乎沒有年輕美貌的女子。

“天冷了,給朕找一個宮女來伺候。”文帝突然說道。

服侍的太監一愣,随即便出去找了一個姿色不差的宮女進來。

文帝伸手捏着宮女的下巴,審視了一番之後便命服侍的衆人退下。

疾風大作,風吹開了窗門,冷霧彌漫在整個寝宮,地上衣着暴露的宮女冷的瑟瑟發抖,文帝坐在榻上面無表情地看着那個宮女。

“你可願意為朕犧牲一切?”

那宮女伏地,激動萬分地道:“臣妾願意。”

話音一落,忽然,一股刺骨的冷意襲遍全身,那宮女擡起頭,瞬間花容失色。

文帝臉色發青,整張皮瞬間老化,頭發發白,整個人在瞬息之間竟然老了二十歲。

“那就把你的命獻給我們的陛下。”一個邪惡的身後從背後響起,那宮女來不及回頭,只聽見撲哧一聲,一只黝黑的手從後背穿透胸膛,連尖叫的機會都沒有,那宮女瞳孔渙散,死在了地上。

一只青頭鬼将宮女的心髒掏出了出來,雙手捧起,虔誠地跪在文帝面前。

“陛下,請享用。”#####

第 64 章 :赫連晉的算計

這種力量幾百年也難得一見,換了誰不心動呢!

太子赫連晉聽見說未央公主到訪,也不等太子妃竟然親自率人開門迎接。

按理來說,女眷做客,應該是女主人迎接才合情合理,但赫連晉一想到獨孤未央那副花容月貌便不由得心花怒放起來。

華麗的馬車在衆侍衛的簇擁下緩緩走來,赫連晉伸長了脖子張望,焦急地等待着。

“不過是個外姓的公主,殿下也太大驚小怪了吧!”得知赫連晉親自出門迎接,太子妃也放下架子,親自走了出來,看太子那副色眯眯的模樣便知道他老毛病犯了,不屑地道。

赫連晉白了太子妃一眼,呵斥道:“你知道什麽!父皇會随随便便封一個外姓女子做公主,沒看見父皇天天召見未央公主進宮麽?”

太子妃翻了翻白眼,雖然不敢和赫連晉頂罪,但卻在心裏把獨孤未央罵了幾百遍。

馬車停靠在太子府大門前,不等侍女打起車簾,赫連晉便親自迎接了上去。看着赫連晉殷勤備至的讨好模樣,太子妃恨的跺腳,無奈只得跟了上去。

侍女撩開珠簾,一只白皙如玉的手伸了出來,赫連晉瞪大了雙眼,貪婪地盯着那只手。推開扶獨孤未央下車的侍女,一把握住獨孤未央的手。

馬車裏的獨孤未央明顯感覺到異樣,探出身子便看到太子赫連晉一臉猥瑣的笑容,心裏一陣厭惡。

“殿下——”獨孤未央故作羞澀,紅了一張俏臉,低低地喊了一句。

那赫連晉一見佳人這般模樣,頓時魂飛九霄,連自己的身份都抛之腦後,直勾勾地望着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

周圍的侍衛都驚住了,一個是太子,一個是公主,竟然在大庭廣衆之下眉目傳情,太傷風化了吧!

太子妃氣的不輕,現在這種場合也只能強顏歡笑,擠到兩人之間,賠笑道:“未央妹妹來了,真是稀客啊!”

赫連晉這才回過神來,依舊抓着獨孤未央的手不放,呆呆的道:“公主,我扶你下車。”

其實衆人都誤會獨孤未央了,她竭力用笑容掩飾着內心的厭惡,明明是兩兄弟,一個是貌若天人,處事不驚。另一個卻是酒肉色鬼,輕薄纨绔。

“殿下快松開,于理不合!”獨孤未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赫連晉卻靠的越近,從赫連晉身上飄來一股令人作嘔廉價脂粉味道,分明是在哪個花姐身上沾染來的。

赫連晉只當獨孤未央是害羞,嘿嘿笑道:“未央妹妹不必客氣,你我都是一家人。”

還知道是一家人,太子妃不善的哼了一聲,冷了嗓音道:“殿下,先讓客人進府才是,她一個姑娘又不是花樓女子,站在大庭廣衆之下抛頭露面像什麽樣子。”

太子妃的話十分粗暴露骨,将她堂堂公主和下等青樓女子相提并論,獨孤未央大怒,文帝貪戀皇權,居然給親生兒子找這樣的太子妃,簡直是丢盡皇家臉面。

不過眼下不是和太子妃計較的時候,只能忍氣吞聲附和太子妃的話,“太子還是放開本公主,否則一狀告到陛下那裏,殿下可吃罪不起。”

聽見說文帝,赫連晉如觸電一般松開獨孤未央的手,側身讓開。

太子妃笑盈盈地看着獨孤未央在侍女的簇擁下緩緩下車,眸低閃過一抹毒辣,公主又怎麽樣?

夫妻二人一同陪着獨孤未央進府,按理說赫連晉被那條蜈蚣附體應該有所反應了才是,為何一點變化都沒有?

上一次來太子府,獨孤未央被赫連晉吃盡了豆腐,各種調戲輪番上演,若非是為了大計,她連看都不想看太子府一眼。

“未央妹妹裏面請,孤已命人備好酒菜,請未央妹妹移駕。”赫連晉眼底帶笑,殷勤地為獨孤未央引路。

太子妃面無表情的跟在赫連晉身邊,這種戲碼經常上演,太子府側妃姬妾無數,赫連晉貪多嚼不爛,只稍微入眼的都如此殷勤備至,一旦到了手還不就那樣。

只是獨孤未央身份特殊,并非尋常官宦人家的女子,一旦太子真心想要弄到手,以文帝對獨孤未央的喜愛,那還不得直接封為太子妃?

“娘娘先別跟着進去。”太子妃身後一個華衣女子低聲在太子妃耳邊說道。

太子妃微微側目,見是卉姬,小聲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來。”

這個卉姬是太子妃陪嫁,因太子妃只生了兩個女兒,為了奪得嫡子之位,将身邊美貌的丫鬟送到了赫連晉的床上。這個卉姬是老實人,生下小皇子便抱給了了太子妃充作嫡子,所以二人相處的十分融洽。

走到花園無人處,太子妃屏退左右,埋怨道:“你攔着本宮做什麽?你沒看見太子那副樣子。那個獨孤未央要是做了太子妃,有你和皇長孫的好日子過!”

卉姬也不反駁,微微一笑,不屑的道:“娘娘覺得能防得住太子?與其防還不如成全殿下。”

太子妃一愣,沉思片刻,“那個獨孤未央可是公主,父皇總不能讓她屈尊在本宮之下做個小小的側妃吧!”

堂堂公主做側室,豈不是笑掉人家大牙?

“做側妃?妾有辦法讓她連通房丫頭都做不成。”卉姬美目中毒意流淌,張眼看了四處,上一步附耳道。

聽完卉姬獻上的計策,太子妃頓時眼前一亮,贊道:“好,不愧是卉姬,這事要是成了,本宮為你請命封為庶妃。”

卉姬謙虛地道:“妾出身微末,不敢忝居高位。妾只希望好好服侍娘娘和長孫殿下就好。”

太子妃滿意的點頭,低聲道:“你為我做事,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兩人在花叢中商議好後分開走。

這邊獨孤未央見一桌的美味佳肴,服侍她的丫鬟都被攔在了門外,整個房間只剩下她和居心不良的赫連晉。

“殿下,臣女府上還有事,先告辭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獨孤未央也無需逗留了。

赫連晉怎麽會輕易放過,嬉皮笑臉的攔着獨孤未央,笑容猥瑣而暧昧,一雙原本就小的眼睛擠成一條縫,道:“未央妹妹,別急着走啊!哥哥這裏還有好多好東西你沒見識過的。”

說話間,一只鹹豬手便往獨孤未央腰處輕輕地掐了一下。

獨孤未央頓時沉下臉來,喝道:“太子注意身份,本公主可是你的皇妹。”

“妹妹別生氣,在哥哥府上吃個飯再走。”赫連晉一心想要得到獨孤未央,在他眼裏美人兒生氣的模樣更俏三分,所以獨孤未央發火他也不惱。

“本宮來遲了,妹妹別怪罪。”大門突然被打開,太子妃親自端了酒笑盈盈地走進來。

太子妃陪着笑臉走到獨孤未央身邊,軟語勸道:“妹妹這是怎麽了?快坐下,外頭都知道你來太子府做客,就這麽走了豈不是讓人懷疑?”

太子妃意有所指,獨孤未央心裏一動,是了人言可畏,萬一讓赫連城誤會她是那等放浪的女子,豈不是更沒有機會了。

“那臣女便陪太子妃用膳。”

見獨孤未央順從,太子妃沖赫連晉使了個顏色,殷勤地拍拍獨孤未央的手道:“這就對了,一會皇嫂親自送了你回去,你難得來看我一回,也不能讓人在背後說妹妹的不是。”

赫連晉見太子妃這般作态,立即明白過來,一本正經地道:“太子妃好好陪陪妹妹,孤還有要事。”

說完朝獨孤未央告辭才走出門,見卉姬迎了上來,連忙拽着她的手朝偏房走去。

“還是你聰明,不然太子妃那個醋壇子又像上次一樣壞孤好事。”赫連晉捏捏卉姬的臉,調笑道。

卉姬身子一軟,靠在赫連晉身上,嬌聲道:“這下你可知道誰最知道你的心了,不過那個獨孤未央玩玩可以,可千萬不能娶的。”

赫連晉捉住愛妾的手放在唇邊親吻了幾下,笑罵道:“小蹄子,怕她來了搶了你的寵?”

“不是,殿下想想,獨孤未央可是你的表妹,獨孤家一心要靠女兒攀高枝。陛下為何封她個翁主也就是了,為何要封為公主?你見過哪朝哪代公主嫁給皇子的?分明陛下沒打算讓她嫁入皇家,用公主的位分斷了她的心。你要是求娶豈不是和陛下作對?”

卉姬的話讓赫連晉徒然明白過來,但一想起獨孤未央那嬌滴滴冰清玉潔的模樣,心裏又舍不得。

那卉姬最擅長看人臉色行事,道:“所以妾身為太子殿下想了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這會兒下了藥的酒只怕已經給未央公主喝下了,一會太子妃出來,您進去,妾身為您守在門口。您成就了好事,就算她生氣難道還敢滿世界嚷嚷自己失貞的事情麽?至于以後,有了一次還怕沒有第二次麽?”

卉姬的話簡直說道赫連晉心裏去了,不但能得到美人,還不惹上麻煩,赫連晉喜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抱起卉姬往床榻走,意欲求歡。#####

第 63 章 :曲洛的身份

曲洛總算松口氣,半晌才道:“昨晚她說帶我去她姐姐的閨房看看,非帶着我去,結果在獨孤府遇上了修羅王,之後發生什麽我就不知道了。”

赫連城薄情的唇邊驟然浮起一抹詭異莫測的笑,陡然冷聲道:“果然在那裏。”

曲洛站起身來,收起平日一副不羁的笑容,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忽然停下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赫連城沒有答話,表示默認,在獨孤府養傷時假裝昏迷被修羅王帶走,之後便一直監視着獨孤府的動向,從結界的波動上看似平靜,然他卻感覺不到獨孤府靈力的流動。

獨孤府在人事檔案上注明有三十一人是有煉靈期到築基期不等的修為,然而他卻半點靈力都感覺不到。

一個有了魔王外衣的修羅王要迷惑住結界監視的修靈師簡直是易如反掌,只是沒想到獨孤驚鴻這麽大膽,居然帶着曲洛堂而皇之地走進獨孤府。

“是我大意了,本來打算瞞着獨孤驚鴻,沒想到她竟然帶着你去。”赫連城俊美的五官透露着嚴厲之色,他不出手看來是不行了。

“接下來怎麽做?”曲洛擰眉問道,他身上半點傷都沒有,顯然是獨孤驚鴻手下留情。

在生死關頭,能做到這點,實在不容易。

“墨白夜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我們先看了好戲再對付這個修羅王如何?”赫連城冷冷的笑道。

曲洛沒有反駁,墨白夜一直聽命執法長老,最近負責監視朝廷那邊的動向,看來是朝廷中出現意外了。

“我去看看獨孤驚鴻那個女人怎麽樣了。”提起獨孤驚鴻,曲洛一臉的愧疚。

“有人來了,你回去吧!獨孤驚鴻還沒有醒來。”

果然,侍衛來報,說未央公主駕到。

赫連城聽到這個名字,眸底無限殺機森然蹦出,冰冷笑聲令人生畏,撤下反膜,宮門敞開。

只見獨孤未央打扮的仙女下凡似地,妖嬈身段,蓮花移步正朝他們走來。

曲洛眸中閃過一抹驚豔,不過很快便恢複過來,再也也不過是只毒辣無比的蠍子,他喜歡美人卻不喜歡毒蠍子。

“殿下。”獨孤未央薄唇輕啓,嬌聲問候。

比起第一次見,獨孤未央的面容好像更精致了許多,粉嫩的肌膚幾乎透明,一雙水杏大眼中帶着水霧,秋波流轉,更是無限風流。

“原來曲大少也在啊!”獨孤未央似笑非笑地看着曲洛,一語雙關地道:“昨晚聽說曲大少光臨寒舍,本公主未能親自迎接還請曲少主見諒。”

想起昨晚,曲洛不禁打了個寒顫,幸好昨晚赫連城及時趕到,否則他的身份曝光,曲家可就完了。

“獨孤未央,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赫連城打斷獨孤未央的話。

這個女人身上還有靈力,但絕對不是元嬰期的修為,靈力中夾雜了許多不該有的東西。

獨孤未央笑容依舊,從容地答道:“聽說我家兩位妹妹在夜宮做客,家父繁忙,我這個做姐姐的沒能見到兩位妹妹心裏實在惶恐不安,特意來接妹妹的,三殿下沒有意見吧!”

赫連城盯着獨孤未央,目光深炯難測。

“若是本王不許呢?”

獨孤未央一愣,巧笑嫣然,眸光幽冷,唇角揚起微妙的弧度,不緊不慢的開口。

“二妹妹尚未婚配,公然住在男子家中實在有損名譽,我家九妹雖然其貌不揚,但也是清清白白的女子。與三殿下的婚約也不過是您和家父定下,并未诏告天下,未嫁女子理該住在自己的家裏。”

赫連城揚唇冷笑,笑聲磁性沉穩,薄唇略微向上揚了揚,一雙冷眸浮現一抹詭異冷鋒。

“獨孤錦瀾你随意,至于獨孤驚鴻……本王現在沒空和你周旋,回去好好想想怎麽拿出最強的手段來對付本王,本王敗了獨孤驚鴻雙手奉上!”

赫連城徹底怒了,還從來沒有誰敢如此公然挑釁,魔王外衣,好的很!看來許久沒去魔界,這些惡魔都忘了他是誰!

獨孤未央眼色微變,擰眉仰視着王座上戰意淩人的赫連城,不知道那句話不對竟然讓男人發怒。

“殿下,我想你是誤會我的意思了。”獨孤未央垂下長翹的羽睫,軟軟的嗓音聽起來相當舒服,“我只是接妹妹們回去而已,并沒有其它的意思。”

男人冷漠的眼中那抹警告的意味越來越濃烈:“滾出去!”

獨孤驚鴻倒抽冷氣,雙拳緊握,錯愕的瞪大了眸看向那個氣質非凡的男人。從她得到這張臉後哪個男人不是垂涎三尺,拜倒在她的腳,。偏偏這個男人對她視而不見。

獨孤未央收斂情緒,垂下眼簾道:“看來殿下真是誤會了,告辭了。”

說罷,拂袖離去。

昨晚上難道是那個惡魔出手了,那為何沒有聽到獨孤驚鴻的死訊?

獨孤未央恨的咬牙,最近那個惡魔越來越放肆了,居然敢反客為主命令她做事情。

“去查查獨孤驚鴻到底死了沒有。”走出無上神殿便對等候她的丫鬟道。

那丫鬟吓的面色如土,既怕獨孤未央,又不敢去夜宮打聽消息。

獨孤未央恨的咬牙,用長袖蓋着手,假裝扶着丫鬟的手,卻使勁兒的擰了一下丫鬟的手背,笑如春風拂面,低聲道:“回去再收拾你!”

那丫鬟痛的渾身顫抖,咬緊牙關垂着腦袋大氣都不敢出,小心翼翼地服侍着獨孤未央出門。

獨孤未央一走,曲洛也跟着告辭要走。

“別招惹剛才那個女人,應該說她已經不是人類了。”赫連城警告道,他是最了解曲洛的。

曲洛回眸苦笑,“我和她有多大差別嗎?”

至少獨孤未央還做了二十年的人,而他卻從來都是半人半魔,不敢走夜路,甚至到了晚上都會擔心随時會狂發傷人。至少獨孤未央還能控制自己,比自己更像人一點。

“別胡思亂想,獨孤驚鴻渾身是傷,若真當你是怪物,你覺得你現在還活着?”赫連城勸阻道。

曲洛滿不在乎的擺擺手,揚長而去。

處理完政務之後,赫連城便回寝宮,負責照顧小荷的丫鬟說獨孤驚鴻已經醒過來一次了,不過禦醫說暫時還不能進食。

走進內室,将獨孤驚鴻睡顏安穩,只是面色還是有些蒼白,才要轉身離去,獨孤驚鴻忽然咳嗽起來。

赫連城連忙撩起簾子快步走進去,獨孤驚鴻虛弱地睜開雙眸,薄唇微張,好像在說什麽。

“是不是要喝水?”

獨孤驚鴻搖搖頭,艱難的說道:“謝謝你。”

醒來時那個宮女告訴她,赫連城為她治傷忙了大半個晚上都沒有睡。不用說,昨晚也是赫連城救的她 ,不然已經成了惡魔的食物。

赫連城微微動容,手不自覺的抖了一下,食指紅腫還帶着兩個深深的牙印,獨孤驚鴻看在眼裏熱淚盈眶。從來她都是獨來獨往,從前哪怕傷的再重也是一個人挺過去。

“可是疼了?”見女人哭了,赫連城有些慌亂起來。

這個女人向來要強,從不輕易落淚。

“不,沒……沒有。”獨孤驚鴻說完這句話便要伸手,然雙手重的像是灌了鉛似地,根本無法擡起來。

赫連城坐在榻前,“曲洛的事情盡量別讓外人知道。”

獨孤驚鴻輕輕點頭,昨晚事發突然,就因為知道曲洛受不了怨氣和陰氣的腐蝕所以才急忙帶了他離開,沒想到還是沒能阻止,竟然出了獨孤府門就異變狂發了。

“曲洛并非曲夫人親子,是曲老爺從戰場上抱回來的,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我也不清楚。不過曲洛的為人我相信他,昨晚已經将知道此事的人記憶消除。”赫連城用兩個人才能聽得到的聲音說道。

獨孤驚鴻眸光迷茫,不是曲夫人親生的麽?難道曲洛的母親真是惡魔不成?

“好好休息,案子有了新的進展,放心交給我來處理。”

叮囑幾句,赫連城命人進來看着獨孤驚鴻,自己回偏殿的寝宮休息。

卻說獨孤未央從夜宮出來便去了太子府,自從上次将修羅王給的那條惡心的紅色蜈蚣放在太子府後便再也沒有去過。

浩浩蕩蕩的隊伍沖進長街,百姓們紛紛讓開一條路來,耳畔偶爾還能聽到百姓們的議論。

“這位就是未央公主殿下啊!聽說長的美極了。”

“可不是,簡直就是仙女下凡,獨孤老爺家最美的女子。”

尋常聽到這些話,獨孤未央還會得意,但今日連番被赫連城羞辱,她都有些怨恨這張美麗的人皮起來,加上為了維持美貌而不得不吞噬人心,恨不得與現在的獨孤驚鴻互換身體。

“該死的賤民。”獨孤未央低聲咒罵道。

魔界的修羅王曲洛冷哼一聲,他能完全感覺到獨孤未央的新意,不禁在心裏暗笑獨孤未央愚蠢。只有普通人才會去在意容貌,修為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別說是一張好看的臉,要什麽沒有?

“赫連城,還真是小看了你。”

修羅王曲洛眼中浮現一絲淺笑,當初他要獨孤驚鴻的命,那個男人便處處維護,原來根源在獨孤驚鴻異于常人的能力上。#####

第 62 章 :危險靠近

赫連城一手從背後穿過摟着獨孤驚鴻的腰,一手凝聚靈力,吸住藥粉往獨孤驚鴻的右肩上注入,連續幾次。

獨孤驚鴻滿頭大汗,臉色發青,整個人不住地顫抖,看樣子十分痛苦。

“殿下,注意了,別讓她咬舌。”禦醫忽然出聲叫道。

赫連城頓時慌了手腳,手不注意按在了獨孤驚鴻的傷口上,懷裏的女人一陣劇烈的抽搐。

“獨孤驚鴻,鎮定點,我陪着你。”男人嗓音溫潤,在耳畔低語道。

女人似乎聽進去了,顫抖的幅度要小了許多,赫連城連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會傷了懷裏柔弱的女人。

“殿下,動作要快!毒素受到藥力的刺激會加速游走,不及時獨孤小姐會有生命危險。”禦醫催促道。

如果不及時将毒素拔出來,毒入心髒便真的無法救回了。

赫連城只得聽從太醫的吩咐,将剩下的藥再一次注入獨孤驚鴻的傷口處。

懷裏的女人娥眉緊蹙,臉頰被一層水珠覆蓋,連頭發都已濕透,痛苦地嗚咽出聲,整個人又開始不住地顫抖起來。

赫連城連忙扳住獨孤驚鴻的下颚,将手指塞了進去,指尖傳來刺骨的痛意,血液順着獨孤驚鴻的唇邊溢出。

“現在用銀針刺肩井,并肩等幾處大穴,毒素已經被拔出,但還殘留在傷口周圍。只要封住穴位,毒素走不進去,再用糯米混合我獨家秘制的解毒藥敷上,每個時辰換一次,一個月後便可完全驅毒。”

赫連城立刻照做,指尖的痛意更甚,顯然獨孤驚鴻受到了極致的痛苦。

窗外天色漸明,懷裏的女人總算是停止了顫抖,陷入了昏迷之中。

按照禦醫的指示,包紮好傷口,接下來只需要用熬制的藥水泡上三個時辰便無大礙了。

赫連城這才松了口氣,門口傳來太監催促上朝的聲音,赫連城置之不理,命宮女将沐浴用的木桶擡進來。

禦醫留下藥告辭,赫連城将獨孤驚鴻抱起,走到沐桶面前卻猶豫了。

“來人——”

兩個宮女走進來。

“拉上屏障,你們服侍獨孤小姐沐浴,動作小心點,別碰到傷口。”

赫連城站在屏風後面,聽到水聲,連忙又道:“試試水溫。”

等到忙完已經是晌午十分,赫連城将自己的心腹丫鬟小荷留下照顧獨孤驚鴻,自己去偏殿用飯。

偏殿中飯香四溢,一進殿門,迎接赫連城的是一副溫柔的笑容,獨孤錦瀾笑容淺淺,嗓音溫柔:“殿下,聽說您忙一夜,臣女特意為你熬制了荷香碧玉粥,這些是南方小菜。”

赫連城目光冷冰,看了一眼桌上精致的粥和小菜,然而卻沒有什麽食欲。

“你不問問你的九妹妹如何?”

獨孤錦瀾面露尴尬,很快便恢複過來,善解人意地道:“有殿下出手,九妹妹定然是安然無恙,錦瀾若是多此一舉問殿下,豈不是懷疑殿下的能力?”

這番話合情合理,任誰也找不到一絲破綻。

“下去吧!本王用飯不用人伺候。”赫連城拉開椅子入座,面無表情地道。

獨孤錦瀾臉上的笑容再也僵持不住,沒想到赫連城這般不給情面,之前見他那般細心地給獨孤驚鴻夾菜,沒想到對她卻視同陌路,她到底哪點不如獨孤驚鴻了?

“那我去看看九妹妹。”一抹甜蜜的笑容揚起,獨孤錦瀾乖巧地道。

赫連城也不理會,端起飯碗默默用飯。

獨孤錦瀾走出偏殿大門,手中的手帕幾乎擰爛,臉上維持的甜美,心裏卻浮出了陰森的笑意。

“粥還沒有用完,妹妹重傷未愈用流食最好。”說完便去了大廚房。

在夜宮她雖然不比獨孤驚鴻有殿下寵着,可以住寝宮,伺候的丫鬟太監無數,但憑她的人緣,多的是人願意幫忙。

大廚房一聽說是給未來王妃的飯,再加上獨孤錦瀾态度謙和,很快便準備好了。

獨孤錦瀾也不讓人送,自己親自拿着食盒往寝宮方向走去,走到花園深處迅速地拐進了假山後面的小路中,這條路十分狹窄,并無人行走。

獨孤錦瀾前後看看,确定無人後揭開食盒,從袖口掏出一個荷包,取出一個小玉瓶,白色的粉末倒進了粥裏,在用勺子攪拌好,蓋上盒蓋,從容地走出假山。

寝殿門口守着無數太監宮女,獨孤錦瀾看在眼裏,心裏嫉妒的發狂。

她也是公主嫡女,出身不比任何人差,獨孤未央現在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比她的母親還要尊貴,可她呢?卻在這裏和奴婢周旋,還要看一個庶女的臉色!

罷了,只要那個女人死了,一切都會是她的,公主再尊貴能比得過國母?

獨孤錦瀾重整姿容,一副招牌笑容浮于如花般的容顏之上,蓮步移動,走到門口時和守門的大太監問了好。關切地朝窗口看去,問道:“我妹妹如何了?”

“獨孤小姐,王妃她還沒有醒過來。”那太監和氣的回話。

獨孤錦瀾淚光盈盈,哽咽道:“這可怎麽好?到底誰傷了我妹妹。”

那太監搖頭道不知,見獨孤錦瀾哭的梨花帶雨,忍不住勸慰道:“獨孤小姐不用擔心,禦醫說了,王妃的毒已經祛除,已經沒有大礙了,只是将養好外傷便可無事。”

這才是獨孤錦瀾擔心的,她倒是巴不得獨孤驚鴻再也醒不過了。

不過卻抹抹眼淚,道:“那便好,只要妹妹無事就好。”說着話見那太監沒有要放她進門的意思,獨孤錦瀾便主動道:“這位公公,您讓我進去看看妹妹怎麽樣了,昨晚我擔心了一個晚上。我這個妹妹自幼命苦,原以為有殿下庇佑,沒想到……”

那太監動容,為難地道:“小姐,不是奴才不幫您,只是殿下吩咐了,除了殿下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獨孤錦瀾恨的咬牙,用哭腔道:“難道我這個親姐姐也不能進去看看妹妹麽?”

“這……”太監猶豫了半日,還是抵不住獨孤錦瀾苦苦哀求,開門道:“小姐,您只進去看一眼就出來,要是讓殿下知道了,奴才可就完了。”

獨孤錦瀾拭了拭淚,道了謝,提起裙角便往寝殿內走。

一進內殿,獨孤錦瀾的臉色頓時發白,沒想到內殿也有不少人守着,數十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看着她一步步走到床榻跟前。

床榻被一層煙霧般的簾子攔住,簾子裏頭是一珍珠串成的珠簾,簾子後頭還站在兩個人伺候。

獨孤錦瀾眸中閃過一抹毒光,撩起簾子,腳還沒來得及邁步,守在裏頭的宮女便攔住她,不亢不卑的道:“請獨孤小姐止步,殿下有令,任何人不許靠近。”

“這位姐姐,錦瀾只是擔心妹妹,想确定她是不是無恙了。”獨孤錦瀾怯弱的說道,說話間眸光被一層水霧朦胧。

赫連城身邊的宮女雖然不是夜宮的修靈師,但也差不了多少了,分明看到獨孤錦瀾手中閃過一道藍色的光。兵刃上抹了毒藥才會泛藍光,這人分明是想要将她們的王妃置之死地。

“王妃無事,請獨孤小姐立刻離開。”那宮女和他主子一樣口冷心冷。

獨孤錦瀾見話說到這個份上只能作罷,臨走時故意道:“請各位姐姐好好照顧妹妹,如果妹妹醒了想見我,勞煩幾位姐姐通傳。”

卻說赫連城那邊用飯後,因今日罷朝,但昨夜的事情必須要妥善處理,再有就是最近有不少的少女失蹤。

昨晚臨走時對幾個監視結界和救營的修靈師用了幻術将他們的記憶換掉,現在只有曲洛那邊了。

剛要命人找曲洛來說話,便有人傳話說曲家主求見。

不等他說話,曲洛便風風火火地闖進來。

“昨晚發生什麽事情了?為何昨天監視結界的人一直跟着我?”曲洛一進門便急的問。

赫連城示意曲洛坐下,将無上神殿的侍從遣走,用反膜将無上神殿和外界隔開,才道:“昨晚你們去了哪裏?知不道你差點殺了獨孤驚鴻。”

曲洛面色大變,急的跳了起來,指着自己鼻子道:“我差點殺了獨孤驚鴻?”

昨晚他只依稀記得出去喝酒,然後和獨孤驚鴻一起出門,去了……獨孤家!

“對了,我找你就是要說這件事,獨孤家不對勁,裏面有鬼。”

曲洛的話牛頭不對馬嘴,令赫連城十分頭疼,一字一頓地道:“你知不知道昨晚你做了什麽?”

曲洛搖搖頭不說話,随手拉開椅子坐下,單手撐着下巴想了又想,還是搖頭說不知道。

“你變成魔獸追着獨孤驚鴻一路殺,幾乎快要沖出我們的結界了。”赫連城目光凝重,厲聲道:“你可知道,若是我慢了一步,獨孤驚鴻被你咬死,你便真成了惡魔了,這個天下看誰容得下你。”

據說,惡魔吸食鮮血和靈魂後便再也不能轉世投胎。

曲洛也吓了一跳,忙問道:“那獨孤驚鴻怎麽樣了?”

那個女人雖然冷血了一點,心地卻非常的好。

“死不了。”赫連城淡淡地道。#####

第 61 章 :曲洛的秘密

一雙黯淡的眸子驟然發亮,幽藍的光芒中夾雜着幾分兇狠,頭發飛舞,眨眼間灰白如雪,手指延長,烏黑的指甲在墨色的夜空中發出耀眼的光芒。

曲洛陰恻恻地裂開嘴,尖銳的獠牙露出,眸光兇狠,惡狠狠地朝獨孤驚鴻的肩膀咬去!

劇烈的疼痛讓獨孤驚鴻慘叫出來,松開抓住曲洛的手,重心不穩撲倒在地。

一回眸,曲洛整個人白如雪,白發肆意,獠牙上還殘留着她的血。

“曲洛……”獨孤驚鴻痛的整張臉扭曲起來,拖着身子不住的往後退,曲洛口中發出陣陣獸鳴,雙眸惡狠狠地盯着她,一步步朝她走來。

“曲洛,冷靜點,我是獨孤驚鴻。”

獨孤驚鴻一手捂着不斷滲血的傷口倒退着,劇烈的痛意像是将身上的力氣抽幹了似地,連站起來都不能。

曲洛居高臨下地看着地上逃竄的獨孤驚鴻,忽然不動了,安靜地站在那裏死死地盯着獨孤驚鴻,一雙幽藍的眼中兇狠更甚。

半人半魔的曲洛像一頭雪豹一般,雙眸帶着獸性和敏銳。

獨孤驚鴻從袖口掏出一張靈符,為了防止傷到曲洛,只用了一層的真元激發出靈符的抑制力,用力一揮,道:“喝!”

靈符綻放出耀眼的光芒朝曲洛的面門貼去。

獨孤驚鴻喘息着手無力放下,不等她松懈,靈符居然在貼上面門的瞬間化為灰燼。

獨孤驚鴻震驚無比地瞪大了雙眼看着半魔狀态的曲洛,她的靈符都是獨孤家研發出來,對付惡魔和陰靈最具神效。

吼!曲洛一聲怒吼,身體無限膨脹,混合着靈壓的魔氣在他的周身熾烈。

強烈的威壓肆虐着整個空間,雖然不比剛才修羅王那般強悍,卻也不容小視。獨孤驚鴻苦笑着捂傷口,扶着牆勉強站起身來。

“是打算獸化了麽?”

修羅以下的惡魔不會用術,只能依靠獸化來戰鬥。

獨孤驚鴻将未受傷的手舉起,用牙齒咬着衣袖,用力一扯,将大半的衣袖扯了下來。捂住傷口,獸化的惡魔牙齒和利爪上帶着毒液不敢輕易用超速再生。

将傷口處用咬下來的衣袖包紮好,召喚出死神刀。

“那只好将你打昏帶走了。”獨孤驚鴻雙眸戰意猛升,刀光熾烈,綻放出千丈光芒。

吼!吼吼!

曲洛不斷地咆哮,頭上一對長長的犄角延伸出來,周身長出藍色的長毛,頭也逐漸獸化,整個身子長大了數十倍。

獨孤驚鴻目光一凝,上前一步,周圍都是百姓居住的房屋,若不能避開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會無辜喪命。

她的修為雖然可以媲美元嬰期,但只有真正的達到元嬰王期才能轉移空間,上次赫連城給的空間戒指用來轉移自己還行,但爆發的曲洛是無法轉移走的,實在太大了,兩個人根本沒有辦法同時轉移更別說戰鬥了。

若是真達到元嬰期便好了,獨孤驚鴻在心裏感慨,元嬰期不但可以轉移空間,更可以禦劍飛行。

眼看曲洛就要狂發,獨孤驚鴻來不及多想雙腳點地,便往城門跑去。周圍都是屋舍就算用輕功也是無濟于事,只希望曲洛能跟過來是最好的。

有靈力的魂魄對惡魔最具吸引力,只要附近不出現修靈師,憑她身上的血腥味曲洛應該會追來的。

果不其然,狂發到一半的曲洛竟然追了上來,一路奔走咆哮着。

天空中的結界似乎感覺到了異樣,波動了一下。

喝!

曲洛張口吐出一個岩流火球飛快地朝獨孤驚鴻的背後襲來。

忽然背後一陣灼熱,獨孤驚鴻冷冷一笑,腳步頓住,運起體內渾厚的真氣,舉刀狠狠地劈開岩流。

轟!

一聲爆炸,岩流在空中散開,如煙花綻放一般火花四濺!

“曲洛,冷靜點,我是獨孤驚鴻。”獨孤驚鴻話音未落,曲洛便撲了上來,一雙魔光閃爍的利爪抓向獨孤驚鴻的面門,其動作之快,非尋常人能及。

獨孤驚鴻被逼的節節後退,冷汗不自覺地流了下來,曲洛的速度比她要快上許多,而且招招直逼要害,利爪上明顯帶了劇毒,只怕沾染上一點便會中毒身亡。

獨孤驚鴻小心避開曲洛的利爪,又不敢下殺招,畢竟曲洛是無意識的,并非真心要傷她。

“水神陰姬借法,禁!”沒等到獨孤驚鴻将禁咒打出,眼前一花,曲洛的身形一閃居然不見了。

獨孤驚鴻暗叫一聲“不好!”忽然一個巨型物體從天而降,朝她撲來。

來不及了,還沒等到獨孤驚鴻反映過來,噗哧一聲,血液飛濺。

肩膀處被利爪穿透。

“啊!”

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穿透九霄。

铛的聲音,手上的刀落地,獨孤驚鴻雙眸泛白,眸光突然黯淡了下去。

毒液順着血管湧入周身,一剎那間腦子裏一片空白,只看着曲洛穿透她的肩膀,将她拖到面前,一聲咆哮,張口便朝她的脖子咬去。

“我是獨孤……”

話未說完,眼前一黑,便什麽也看不見了。

“禁!”

牙齒在距離獨孤驚鴻脖子一寸的位置,忽然停止了。

濃霧走出一個高大偉岸的身影,他一身黑色禁欲的長袍,劍眉飛揚,目光犀利如刀鋒,雖然沒有刻意壓制靈壓,但周身卻爆發出一種強大的壓迫力。

走近時,曲洛雙眸中的兇殘被畏懼代替,赫連城眼中寒光一閃,沒有特殊的原因,曲洛是不會暴走的。

皇城中,難道有比亂葬崗怨氣還深的地方?

赫連城走過去,握住穿透獨孤驚鴻肩胛的利爪,輕輕一掰,那利爪竟然被捏的粉碎,白色的碎片從指縫間洩出,女人入懷,另一只手上用金粉混合墨汁畫成的陣法朝曲洛的胸口拍去!

黑色的陣法印在曲洛的胸口,瞬間化作一條條鎖鏈牢牢鎖住曲洛。

“啊!”曲洛仰天痛苦地吼叫,雙眸通紅,整個身子癱倒在地,不住地打滾,那黑色符文鎖鏈緊緊地勒住曲洛,不讓他掙脫。越掙紮,那符文鎖鏈勒的越緊,有好些竟然滲透到了皮膚裏。

赫連城早已抱着獨孤驚鴻腳尖一點,人便落到一丈開外。

傷口沒有愈合,看來獨孤驚鴻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赫連城不禁蹙眉,埋怨道:“笨女人,真是大膽。”

夜宮負責監守結界的修靈師察覺到異樣之後立即派人趕過來,但還是晚了赫連城一步。

曲洛已經停止了掙紮,整個人恢複了原貌,陷入昏迷狀态。

“将曲洛送到夜宮去,別讓曲夫人知道。”赫連城回眸看了衆人一眼,沉聲道。

衆人答應一聲上前去扶曲洛,忽然寒光一閃,刀光如流星飛逝一般劃過。

“鏡花水月!”

幾個修靈師雙瞳瞪大,癱倒在地。

赫連城冷哼一聲,抱緊懷裏的女人撕裂空間,意念一閃便回到了夜宮。

獨孤驚鴻的傷口被毒腐蝕,她自己沒有意識,只能靠外力治療傷口了。

“來人,傳禦醫。”

三更十分,夜宮修靈師禦醫被迫從甜美的睡夢中醒來,當聽見傳話的太監說是殿下寝宮,頓時所有的不滿全都抛之腦後,拔腿便往赫連城的寝宮跑去。

“殿…..下。”當看到赫連城滿身是血站在床榻邊上,禦醫驚的說不出話來。

他從在夜宮當值,還是第一次見到赫連城渾身是血的模樣。

到底是多恐怖的敵人,竟然能傷得了他們的戰神?

“快,給她治傷。”赫連城催促道。

那禦醫這才反映過來,床榻之上還有一個面色入土的女人。禦醫長長地松了口氣,拍拍胸脯上前給獨孤驚鴻把脈,只要不是殿下受傷,是誰都還好。

赫連城上前掀開被子,面無表情地道:“左肩被咬傷,右肩被毒爪穿透,身上其他地方應該還有傷。”

禦醫蹙眉,如果是個男人還好,偏偏是個女人。

“殿下,要不換醫女?屬下雖然年邁,但畢竟男女授受不親。”禦醫猶豫再三說道。

血液已經濕透了獨孤驚鴻胸前後背大半的衣袂,傷口處的骨肉泛黑,萬一毒腐蝕五髒,只怕回天乏術。

“來不及了,本王信不過醫女,你把眼睛蒙上,怎麽做你告訴本王。”赫連城微微蹙眉,語氣锵锵有聲,從容不迫地道。

禦醫張了張嘴,只得放下藥箱,将要用的藥迅速地擺放在床榻邊的桌上,回頭命令弟子:“趕快準備解毒的湯藥,要快!準備好之後所有人退下。”

弟子們答應一聲快步退出。

禦醫用黑巾把眼睛蒙住,對赫連城道:“殿下,先将病人傷口處的衣服剪開,再用紅色的瓶子的藥粉塗在左邊的傷口上。右邊的傷殿下将靈力運于掌心将青花瓶子的藥吸住灌入傷口之中,注意別讓病人咬舌。”

赫連城二話不說,扶着獨孤驚鴻坐起,小心翼翼地将衣服一層層剝下,除了脖子,雙臂被撕咬的不見一塊好地,尤其是右肩上被剜了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洞來,傷簡直令人觸目驚心。

“殿下,動作要快,這藥是用來吸收毒液,會腐蝕肌膚,十分痛苦。”#####

第 60 章 :死地

修羅王曲洛邪魅地笑笑,嗓音沙啞而甜蜜:“你猜是誰呢?可愛的人類。”

獨孤驚鴻有說話,只是清冷一笑,忽然,整個化作一道白光,白光一閃,白光飛到在三丈之外形成人形。

白色的死神刀冷光閃耀,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雙眸之中閃爍冰冷的殺意。

“我小看你了,獨孤驚鴻。”修羅王曲洛嗓音慵懶,低低的笑了笑,在他強大的威壓下還能避開她,還真不耐。

幹淨潔白如玉的指尖光芒閃耀,修羅王勾起淡漠的唇角,掙開眼睛,雙眸中激射熾烈的光芒,長嘯一聲。忽然一股王者的霸氣從他的周身散開,無與倫比的霸氣席卷着整個空間。

強烈的沖擊席卷而來,獨孤驚鴻長發與衣袂齊飛,裸露在外的肌膚受到無形的攻擊,一條條紅色的細線在肌膚上形成,血液滲透。

“怎麽樣!和我融為一體吧!你可以肆意揮霍我的力量。”修羅王曲洛笑聲肆意而張狂,魔氣肆虐,整個獨孤府被一層魔王反膜包圍,從上空往下看,簡直就像一個墨玉。

獨孤驚鴻雙手被血液滲透,臉上,脖子上到處都是血痕,鮮血淋漓,甚是恐怖。最要命的是這些傷口不斷地往內滲透,像是有數把無形的刀不斷的朝骨頭砍去,痛的要命!

雙手不住地顫抖,雙膝一彎,整個人跪倒在地,獨孤驚鴻一咬牙将刀插入土地。血液順着刀柄往刀身上滾,變成一把血刀,死神刀似乎感覺到了主人的痛意,寒光越發熾烈,爆發出了強烈的殺氣。

“啊!”獨孤驚鴻仰天咆哮,整個人站起身來,傷口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迅速地愈合。

修羅王曲洛邪氣橫生的眸子緊緊地等着獨孤驚鴻,眼神之中充滿了凝重,喃喃自語道:“這是上次從我身上吸收的力量麽?獨孤驚鴻你果然适合做惡魔。”

獨孤驚鴻提刀走來,周身爆發出無匹的霸意。

“獨孤驚鴻,你想與我一戰麽?可知道輸了的下場是什麽?”修羅王曲洛伸手朝倒在地上的曲洛招招手,曲洛便站了起來,手持長劍,發黑的雙眸中迸射出一抹極強的戰意。

獨孤驚鴻倒退數步,警惕地看着曲洛,不敢動手。

修羅王森冷一笑,“人類就是這樣畏首畏腳,這具空殼便讓你忌憚了,人類果然是最低賤的生物随随便便便讓人掐住咽喉。”

果然,人類永遠都成就不了大事。

獨孤驚鴻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長袖獵獵,刀光肆虐,朗聲道:“人類有追求,有朋友。你們惡魔除了殺戮還有什麽?”

“哼。”修羅王曲洛冷哼一聲,他無意與獨孤驚鴻再糾纏下去,身形化作一道魔光消失了。

僵直站立在虛空中的曲洛沒有了支撐裏驟然倒地。

獨孤驚鴻連忙收起死神刀,快步上前将曲洛扶了起來,見他呼吸正常便知道已經魂魄回到身體。

好險,剛才若是和那個修羅王打起來,曲洛的魂魄萬一飛散,那可真成了死人了。獨孤驚鴻松了口氣,伸手将曲洛拍醒。

曲洛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見自己睡在泥地裏,獨孤驚鴻滿臉臉是血,頓時吓了一跳,慌忙從地上坐起來,指着獨孤驚鴻結結巴巴地道:“你……怎麽了?”

獨孤驚鴻伸出手剛要去擦臉,見手上也是血,道:“剛才受傷了,無妨小傷而已。”

傷口是愈合了,但血還沒有凝固,看起來吓人而已。

修羅王看來是走遠了,整個獨孤府的後院恢複了一片死寂,只有前院和公主府一片歡歌笑語聲。

曲洛甩甩頭,道:“剛才我好像被什麽東西拉扯了一下,然後整個人就失去知覺了。”手指動了一下,看到自己手上握着刀,心裏頓時發毛,“不會是我傷了你吧!”

若真是這樣,老大還不活剝了他的皮。

獨孤驚鴻搖搖頭,扶着曲洛站起來,見不遠處有個池塘,便往那邊走去。

“你在這裏等我,自己拿靈符穩穩魂魄。”獨孤驚鴻将曲洛送到池塘邊的涼亭,自己朝湖邊走去,彎腰捧起水便往臉上抹去。

水也冷的過分,血液在冰冷的水中彌漫開來,一陣令人作嘔的腥氣從四周飄來,獨孤驚鴻深深地蹙眉。

張眼看看四處,柳枝倒垂,墨色的黑夜中只覺往日繁麗富饒的花園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墨色的樹枝搖曳,泛白的燈光在風中搖擺跳動,來回巡邏的家丁四肢僵硬,仿佛是傀儡一般。

嗚嗚……

風刮在園林中發出一陣令人恐懼的哀鳴。

獨孤驚鴻在心裏嘆息一聲,站起身來,忽然湖底的倒影渙散形成一個新的影子。

“咯咯……獨孤驚鴻別想逃出我的手心,不想受苦最好乖乖屈服。否則,我不介意将你打個半死然後強迫你……”

修羅王邪魅的聲音從湖底傳了出來,獨孤驚鴻怒起,随手撿起一顆石頭朝人影打去。

撲通!

旋窩将修羅王的身影沖散開來,涼亭中的曲洛聽見聲響,走到涼亭邊上問道:“獨孤驚鴻,什麽事?”

獨孤驚鴻身形一閃,化作一道白光飛到曲洛身邊,警告道:“別靠近湖邊。”

曲洛連忙倒退數步,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我還不至于掉到湖裏淹死。”

獨孤驚鴻反手擦幹淨臉上的水,神色一冷,道:“不會淹死,頂多被水鬼拉下去。”

曲洛心裏咯噔一聲,“別吓我,真有死人你還去洗臉。”突然像見了鬼似地指着獨孤驚鴻的臉說不出話來。

獨孤驚鴻好像意識到了什麽,摸摸臉頰,沒覺得有什麽不同啊!

“獨孤老爺。”

獨孤驚鴻這才知道曲洛看的不是她,而是她背後的人,同時,獨孤驚鴻也吓了一跳。

獨孤裘什麽時候來了她竟然沒有察覺到。

“驚鴻,你怎麽帶了外男來你姐姐的院子。”獨孤裘埋怨地道。

獨孤驚鴻頓時一個警惕,閉住呼吸,淡定地轉身,見獨孤裘一臉慈愛的笑容,心裏說不出有多厭煩。

“曲少,小女太頑皮了點,還望曲少諒解。”獨孤裘謙和有禮地朝曲洛抱拳道。

獨孤驚鴻後退數步,站在曲洛面前,冷聲道:“父親這是怎麽了?”

獨孤裘眼底的寵溺之色分明,只是他們父女早已決裂。兩人雖然不至于成仇人,但從來沒親密到這個地步。

忽然獨孤驚鴻想起了修羅王的話“人類終究會死亡,獨孤驚鴻與我合體如何?讓我們融為一體,看到沒有,這裏,這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統統會拜倒在你的腳下。”

也就是說獨孤裘是被修羅王曲洛控制了,根本不是獨孤裘本人,不過是具傀儡而已。

曲洛執起兩根手指,靈符綻放出淡藍色的光芒。

“沒用的,他已經成魔,普通的靈符沒用。”獨孤驚鴻眼神之中充滿了凝重,一種非常危險的氣息朝她二人襲來。

獨孤裘陰恻恻地笑着,嗓音溫柔如慈父,“乖女兒,快跟父親回家。”

說着,朝獨孤驚鴻有節奏的招手,獨孤裘的動作非常慢,笑容也越來越詭異。

曲洛看的心裏發毛,還好剛才有所防備,用靈符穩住了魂魄。

“獨孤驚鴻,你爹……”

“他不是我爹。”獨孤驚鴻警惕地看了獨孤裘一眼,低聲警告道:“別說話,你陽氣不足很容易被鬼迷。”

“驚鴻,過來,到父親身邊來。”獨孤裘的聲音越來越富有感染力。

獨孤驚鴻雙眸猛地一沉,低眸看了身後的曲洛一眼,道:“你想要得到我,不過我有個條件。”

獨孤裘的動作突然僵在那裏,嘴巴張開如一個黑洞一般。

“你現在和別的女人有契約,我是不可能接受你的,另外,我向來不喜歡變成軀殼和傀儡,我要你做我的奴隸!永遠地拜倒在我的腳下,聽從我的命令。”

魔界的曲洛聽到獨孤驚鴻顫抖的聲音,冷哼一聲,狹長的眉毛挑起,“女人,這麽快便屈服了麽?”

獨孤驚鴻說完這句話便有些後悔了,她實在無心和惡魔打交道。

“好呀,那我就等着你來征服我,咯咯…..”

空中一陣詭異的聲音飄散,那聲音具有一種令人亢奮的魔力,仿佛是僵屍嗅到了新鮮血液的味道一般。

獨孤裘雙眸綻放出異彩,雙膝一彎跪倒在地頂禮膜拜。

“我最可愛的女王,我會給予你要的一切,希望你能給我帶來無盡的快樂…..”

一陣強烈的陰風吹過,無數亡魂從四面八方飄來,溫度越來越低,霧氣濃的像帳幔一般披下。

獨孤驚鴻拽着曲洛的手飛快地朝獨孤府外奔去,曲洛的身體禁不住這麽強烈的陰氣和怨氣腐蝕。聽赫連城說他的身體是天生形成,那表示他是半魔人,體內的陽氣被完全腐蝕後會變成一只完整的惡魔。

“跑了,使勁的跑,女人我就喜歡看你渾身鮮血跪在我的腳下求饒……”修羅王曲洛一身紅衣,手中捧着一顆鑲嵌着寶石的骷髅頭,邪魅地說道。

獨孤府的怨氣越來越強烈,曲洛的手也越見冷冰,只是獨孤驚鴻一心要離開此地,并沒有注意到曲洛的異樣。#####

第 59 章 :你果然喜歡我

獨孤驚鴻站起身來,将手上的點心沫清理幹淨,道:“不妨事,我本來就打算晚上來找你的。”

曲洛一張俊臉上不自然地泛白,抿了下唇,問道:“你不會又要帶我去亂葬崗吧!”

因為身體特殊連晚上都不能随便出去,獨孤驚鴻倒好,明明知道他是屬于那種容易招鬼上身的還帶他去亂葬崗。

獨孤驚鴻戲谑地看着曲洛,唇角微微勾起,“你害怕?”

曲洛挺起胸膛,十分男子漢地道:“怕?你見小爺怕過?”說完又洩了氣,哀求道:“好姐姐,你饒了兄弟吧!這幾天天天在夜宮部署城防,監視有沒有惡魔動向,好容易才放一個晚上假。”

獨孤驚鴻長眉微微一挑,這麽辛苦?

曲洛回瞪了一眼:就是這麽辛苦!

獨孤驚鴻輕輕地嘆息一聲,道:“這次不是去亂葬崗,去未央公主府。”

曲洛來了精神,雙眸狼性光芒爆發,連聲道:“你确定?真去你姐姐的閨房?”

獨孤驚鴻在心裏暗笑,只怕獨孤未央的閨房比亂葬崗還要兇險十倍都不止,不說一個修羅王,單單就獨孤未央的身份也是曲洛吃罪不起的。但眼下除了讓曲洛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自然是去我姐姐的閨房,你不是想做驸馬爺嗎?這次給你機會。”

還沒等獨孤驚鴻把話說完,曲洛已經吩咐人準備馬車。

獨孤驚鴻無奈了,只能在曲洛身後一起。

“曲大少,我們還是從獨孤府進去比較好,若是從公主府進去只怕不容易。”獨孤驚鴻眸光一閃,狡黠地說道。

公主府的大門只怕他們倆都摸不進去。

曲洛眉頭微微一蹙,警惕地打量着獨孤驚鴻,“你是不是騙我?”

上一次跟着獨孤驚鴻去找奶娘的家丁回來說,他們打個天昏地暗,差點就沒能回來。

總覺得和這個丫頭出去沒有好事情。

獨孤驚鴻尴尬地笑笑,擺擺手,“你想哪兒去了,我是那種人麽?絕對是去未央公主府的閨房。”

曲洛半信半疑,撩起簾子上了馬車,再三吩咐趕車的車夫:“去獨孤府,其它地方都不許去,不許亂走。”

獨孤驚鴻心裏一陣好笑,曲洛這孩子實在單純可愛的很。

不多時馬車便停靠在獨孤府的正門,家丁一見到是曲家的馬車,立刻迎接上來,殷勤備至地将曲洛迎進府門,只是看到一同下車的獨孤驚鴻微微變了臉色。

一路上,獨孤驚鴻便關照了曲洛,讓他說是恭賀公主的,先逛逛園子,一會再親自拜訪獨孤裘。

陪客的管事為難地站在那裏,陪着笑臉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小的這就去請老爺過來?”

獨孤府自從獨孤未央被封為公主,獨孤裘入仕之後便一直有人拉拜訪,但都是一些二三流世家,像曲家,陰家等這些一等世家貴族并無人上門。不過獨孤家也有自知之明,別說一個外姓的公主,就算是親王也不見得這些人會上門巴結。難得來了這麽一位貴客,若是任由獨孤驚鴻招待,豈不是在打公主的臉麽?

“你只管忙你的去吧!曲大少這裏有我。”獨孤驚鴻冷着一張臉道。

這管事的打什麽主意她還不知道麽?

“那邊是不是大姐在請客?曲少不如這就随我去拜見公主殿下。”獨孤驚鴻沖曲洛使了個眼色,指着最高的閣樓說道。

那最高處的閣樓彩燈搖擺,歡笑不斷,隐隐約約有絲竹傳出,獨孤裘的請客都在正廳,不會在後院,應該是獨孤未央了。

曲洛接過話茬,連忙道:“那就有勞九小姐帶路了。”

不等那管事說話,兩人便朝後院走去。

那管事的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嘆了一聲,随手招來一個家丁道:“你去悄悄回了老爺,說九小姐和曲大少去了公主那邊。”

卻說獨孤驚鴻帶着曲洛避開人多的地方走小路朝獨孤未央之前的小院走去。

“才幾天沒來,獨孤府的陰氣越來越重了。”獨孤驚鴻看了看四處,蹙眉道。

整個獨孤府彌漫着一股不同尋常的陰氣,雖然沒有死人的味道,但尋常人住在這種地方會出事的。

曲洛也四處看看,道:“沒覺得有什麽特別之處。”

獨孤驚鴻對曲洛翻了個白眼,曲洛是半陰半陽的人,不管在陽間和陰間,對他來說都沒有區別。

“之前跟在我身邊有兩個丫頭,一個出賣我,還有一個雖然不言不語倒也算忠心,我們去獨孤未央的院子看過以後找到她帶回夜宮去,那丫頭資質不錯,可惜出身在獨孤府。”獨孤驚鴻帶着曲洛走過花從小徑,貓着腰躲過巡邏的家丁,站在假山後面。

眼下已經快到九月深秋,四處早已起霧,但獨孤驚鴻和曲洛的身邊卻幹幹淨淨,連霧水都沒沾染上。

“我們剛才走過花叢,鞋子上全是污泥,但衣服卻是幹的。”獨孤驚鴻彎腰用手指抹了一點泥土放在鼻間輕嗅,泥土幾乎成漿,冰冷異常,再看看花園中花枝枯萎泛黃。

“這泥漿是黑色的!”曲洛突然叫道,慌忙扯了一片衣袂将獨孤驚鴻手上的泥漿擦去,埋怨地道:“你是不是傻瓜,知道不對勁還敢随便亂聞。”

黑色的泥漿也稱為沼澤地,沼澤地是枯草和野獸屍體形成,一些沼澤地是治療外傷的良藥,一些卻是致命的毒藥。

奇怪了,京城這種地方怎麽可能有沼澤地出現?形成沼澤地可非一朝一夕的事情,也非容易的事情,需要凝聚大量的陰氣和濕氣,還要有大量的屍體和枯葉。

“應該是最近才形成的。”獨孤驚鴻的眉頭皺的更深,都已經形成了沼澤地了,再過段時間這個地方該是什麽樣子?

曲洛從袖口中掏出幾張黃色的符咒,就要往地面上貼去,獨孤驚鴻連忙攔住他,搖頭道:“沒用的,夜宮除了在天空布下結界,地下也有召喚師的傀儡監視,一旦有陰穢出現必定會被發現。”

獨孤驚鴻的話只說了一半,曲洛便聽明白了,能躲過夜宮監視将好好的一個獨孤府變成這般模樣,那只能說對方的修為高于他們。

“那怎麽辦?”曲洛收起符咒,壓低了聲音問道。

“前面就是獨孤未央的房間了,先進去看看再想辦法離開就是了。”獨孤驚鴻心裏也沒了主意。

沼澤地已經形成,最多半年這個地方會變成另外的一個片亂葬崗,不,應該說是惡魔的巢穴。惡魔們會把從外面迷惑回來的魂魄吃掉,這個地方将會淪為第二個惡魔的世界。

那個修羅王好毒辣的手段,這是打算用陰氣腐蝕人類的世界,将人類全都變成食物麽?

一陣陰風吹過,兩個人寒毛豎起,冷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獨孤驚鴻低聲對曲洛道:“小心點,這裏面雖然沒有亡魂和惡魔,但敵暗,我明。”

曲洛點點頭不啃聲,跟在獨孤驚鴻的身後。

果然,跟這丫頭走在一起不會有好事情。

等到第二隊巡邏的家丁走後,獨孤驚鴻二人迅速地沖了出去,化掌為刀将守在門口的嬷嬷打昏,推開院門将打昏的嬷嬷拖了進去,關上院門。

院中空無一人,花木已将枯萎,滿園一副蕭瑟的味道。

“果然,這裏陰氣最重。”

說完這句,獨孤驚鴻便拖着曲洛退出院子,離開院子獨孤驚鴻拍拍胸口,回眸一看頓時驚了。

曲洛雙眸無光,口中只見出氣不見進氣,面色發青,渾身僵硬,顯然是丢了魂了。

獨孤驚鴻一拍腦門,懊悔起來。

沒想到獨孤府會變成這般模樣,只是呆了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居然會将曲洛的魂魄勾引走。

“曲洛,在哪兒?快過來啊!”獨孤驚鴻朝四周喊道。

附近并沒用陰靈出現,顯然是魂魄自行離體,這種情況只要将魂魄喊回來即可。

“曲洛,我是獨孤驚鴻,快點回來吧!”

“來了哦!”一個詭異的聲音讓獨孤驚鴻心頭一震。

下颚處冰冷的手指一觸便獨孤驚鴻打了個冷顫,渾身冷的像裸身站在冰天雪地一般。

“你果然是喜歡我的,獨孤驚鴻。”

邪魅的嗓音在耳邊彌漫,冷冰僵硬的擁抱,獨孤驚鴻整個人懵了。

“人類終究會死亡,獨孤驚鴻與我合體如何?讓我們融為一體,看到沒有,這裏,這些曾經欺負過你的人統統會拜倒在你的腳下。”曲洛的眼珠詭異地轉動。

沒有心跳,沒有體溫,嘴巴一張一合,說不出的恐怖。

獨孤驚鴻整個人僵硬在那裏,使勁地咬舌,鐵鏽的味道彌漫咽喉,劇痛讓她驟然回過神來。

“你不是有契約的獵物麽?我這個人向來不喜歡腳踏兩只船的。”

“呵——小醋貓,等我吃掉她,我們契約也可以,合體也可以。”柔軟冰冷的舌頭在女人的耳垂滑過,滾燙的體味讓修羅王曲洛有些厭惡。

最完美的女人是冰清玉潔的,不帶一絲人間煙火。

獨孤驚鴻渾身激起雞皮疙瘩,強忍着冷意道:“修羅王,你和誰契約了?不會是獨孤未央吧!”#####

第 58 章 :謊言

獨孤驚鴻唇角扯出一抹苦笑,他們算什麽?合作夥伴而已,只不過這個男人多了一份男人的擔當和責任而已。

“你要查出誰和惡魔契約為父母報仇?”獨孤驚鴻避開感情問題,重提剛才的話題。

赫連城炙熱的眸光黯淡了下去,獨孤驚鴻沒有答應,那就表示拒絕了。

“沒那麽簡單,文帝身邊養了無數像赫連希這樣的人。這種半人半魔狀态的人要麽是練邪功反噬,要麽就是和惡魔同體,淪為半人半魔受到的痛苦不亞于下十八層地獄。”淪為半人半魔再也不能輪回,不能和普通的人類住在一起。一般人不會無緣無故這麽做,除非是有什麽不得已的事情。

“你去把赫連希引出來,我來問他。”

獨孤驚鴻聞言一愣,随即深深地看了一眼赫連城,眼中閃過一絲贊賞,道:“好,這件事也只有我去做最合适。“

如果夜宮的人去,赫連希一定會躲着不出來。

赫連城苦笑一聲,道:“已經在皇宮了,只是我不方便露面,你去吧!在文帝的禦書房中,千萬小心,我會陪着你。”

獨孤驚鴻點點頭,默念咒語撕裂虛空,整個人凝空降世。

剛落地,便覺暗中有無數雙眼睛在暗處盯着自己,獨孤驚鴻在心裏冷笑幾聲,故意裝作不知道在往禦臺走去。

見躲在暗處的人沒有表示,獨孤驚鴻故意在奏折中翻來翻去,最後選了一本放在懷裏,眼警惕地看了四周确定無人後,撕裂空間才要走,一只手從扣住了獨孤驚鴻的肩膀。

“把東西放下,你可以走。”身後的男人低聲說道。

獨孤驚鴻猛地回過頭,一張靈符貼在赫連希的腦門之上,美目流盼,道:“上當了喲!”不等其他人反映過來,撕開虛空将人拖了進去。

赫連城淡漠的唇角勾起一個好看的幅度,深邃的眸中閃過一道贊賞的芒,不愧是和他齊名的女人,居然想到用這個方法将赫連希給帶了來。

要知道,赫連希的修為不低,成為半人半魔狀态之後,更難纏。

“他不能動,能說話,要不要我回避?”獨孤驚鴻将人放下便道。

赫連城潇灑地打了個響扣,虛空在他的意思下轉移到了夜宮監視的範圍之外,撕開空間。

“不用。”

握着獨孤驚鴻的手,拖走赫連希的身體,三人一起從虛空中走出來。

赫連希擡起眼簾,見周圍是一片幽谷,四周高山環繞,唇角凝起一抹苦澀之一。

“連城,你變得這麽卑鄙,居然利用一個女人。”赫連希看了赫連城身邊的女人,對她道:“你可知道被人利用了,皇帝知道你擔當的起?”

獨孤驚鴻和赫連城對視了一眼,轉身背對着兩個人,道:“這是你們之間的事情,我不參與。”

“那件事你到底知道多少?父皇身邊的影子到底是誰把他們弄成那個樣子的?”

赫連城問的非常直接,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赫連希諷刺的冷哼一聲,道:“殿下讓獨孤小姐把符咒去了吧!微臣跑不出您手掌心。”

獨孤驚鴻不等赫連城說話,便揭了赫連希面門上的符咒,一句話不說背對着兩人。

赫連希扭了扭脖子,笑了道:“好厲害的符咒,沒想到世間真有能制服我的符。”

赫連城目光一轉,道:“聽說大皇子五歲便有結丹期的修為,只是在十四歲時不幸染病身亡。”

獨孤驚鴻聽了回眸看了赫連希一眼,五歲已經是這等修為,若是不變成這等模樣,只怕赫連城也不及她。

“驚鴻怎麽了?”感覺到獨孤驚鴻的異樣,赫連城關懷地問候了一句。

獨孤驚鴻搖搖頭,她只是想起段祈玉也是很小便修為高出同輩的人,卻不知為何修為止步不前。她和段祈玉資質不分上下,結果卻是她拔得頭籌,成為南國修靈師的首領,聖女宮宮主。

曾經的對手,還能成為朋友嗎?

“大哥,我還沒給你介紹,這是我的未婚妻,獨孤驚鴻。”赫連城拉着獨孤驚鴻的手,将她摟在懷裏,眸低滿滿的全是幸福。

“為了我,她不惜隐藏容貌,大哥說這樣的女子可是良配?”

獨孤驚鴻不明所以,但在赫連希的眼底看到一抹傷痛之意。

“很好。”赫連希淡漠地答道,擡起眼簾看了兩人一眼,接着道:“當年的事情我不想提起,就算你心有怨恨,我已經成了這般模樣,永世不能輪回,也算能得到報應了。”

獨孤驚鴻越發聽的糊塗了,而摟着自己的手卻锢的更緊。

“是嗎?父皇不是說是大哥用自己的命換了我赫連城一條命麽?連城應該感謝大哥救命之恩才對。”赫連城眯着眼睛望着對面的赫連希,冰冷的殺意從雙眸縫隙之間逸散出來,森然絕決。

“你們父子說謊也沒有對對口徑!”赫連城眸光沉了下來,厲聲斥道:“我最後叫你一聲大哥,如果你真把我赫連城當兄弟,就把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我!”

赫連希眸光黯淡了下去,嘆息一聲,咽喉中湧出苦澀之意。

“當年的事情的确是我父親對不起九叔一家,但家父絕對沒有害過九叔和你的性命,至于我……這是我心甘情願的,他是我父親,也是天子,君要臣死,臣不敢不死。”

獨孤驚鴻聞言一怔,赫連希說的那般輕描淡寫,但朝廷中皇子們為了争權奪利,幾乎泯滅人性,死還算是解脫,看赫連希這般人不人鬼不鬼連投胎轉世為人的機會都被剝奪,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才真是毒辣。

“我相信你,赫連希你這些年為父皇做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情夜宮雖然壓了下去,不過一旦幾位長老知道,你難逃一死。”赫連城雖然神色如以往一般淡漠,但話語中卻多了幾分關切之意。

赫連希苦笑着答應,如果能死,他甘之如饴。

赫連城才意識到剛才手上用力,獨孤驚鴻痛的眉頭都皺起來了,連忙松開手。

“不問了麽?”獨孤驚鴻回眸看了赫連希一眼,赫連希的話說了一半,但關于赫連城父母怎麽被害的卻是不清不楚。

“以後再說。”

說罷,撕裂空間,瞬間轉移到夜宮,同時解除在城外的幻術。

“赫連希那裏別指望問出什麽東西,你先去忙,我還有要事處理。”赫連城出奇的冷峻,拉開椅子坐下,手指有節奏地在桌上敲着。

獨孤驚鴻默默地退出房間,這種事情她還是不插手的好。

這幾天在夜宮中呆着也實在無趣的很,赫連城說的對,與其這樣躲着倒不如主動出擊。

經過深思熟慮,第一次那個修羅王便将自己拉入地獄打算将自己置之死地,後面一次次明裏暗裏下毒手都沒能要她的命。最後一次見面明明動動手便能奪走她的性命,只能說明修羅王是真打算和她合作,只是現在和其他人有契約在身,所以才沒主動出擊用手段迷惑。

要對付修羅王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那個和他契約的人,人魔之間有了契約之後相當于同體,殺了那個人便能重傷修羅王。

那個人獨孤驚鴻已然猜到——獨孤未央。

從獨孤錦瀾那裏得到的消息說明了獨孤未央前後異常,她沒有機會看到《地之書》那就是和惡魔有過契約,所以修為大增而且還不用渡劫,但凡與陰靈長期接觸的人性格都會變得越來越古怪,令人難以捉摸。

恰好,獨孤未央複合這個要求,至于呼喚惡魔的方法,獨孤未央的母親是赫連家的人,赫連家人掌握這個方法并不奇怪。

走出大門,想了想還是帶上曲洛比較好,她對天生的半陰人實在好奇的很。

這日偏偏曲洛不在家,曲府的家丁下人都認得獨孤驚鴻,熱情地邀請她進去小坐等少爺回府。

獨孤驚鴻也不客氣,到上房坐着,悠閑地喝茶,等候曲洛回府。

天漸黑,曲洛喝的伶仃大醉一手摟着一個身段妖嬈的少女搖搖晃晃地走進家門。

“少爺,獨孤小姐來了,等着要見您呢!”門口的家丁好心提醒道。

頓時,曲洛的酒吓的醒了一半,将兩條搭在曲洛身上的胳膊拿了下來,“你說誰來了?”

那家丁眼往客廳方向瞄,小聲說道:“都來了快兩個時辰了,這會正在吃飯呢!夫人一早讓舅老爺請了回去還沒回來,獨孤小姐一個人在客廳枯坐了倆個時辰。”

曲洛頓時沉下臉,“好小子,家裏來客人也不通知我。”又指着兩個姑娘道:“你們,回去吧!銀子讓媽媽明日賬上來取就是了。”

說完,也不理那兩個撒嬌撒癡的姑娘,搖搖晃晃地朝正廳走了去。

家丁一臉幽怨:那種地方是我們能去的嗎?

獨孤驚鴻正津津有味地品着曲家的精致點心,忽然房門打開,一股濃烈的酒味撲鼻而來,她眼球一亮:“你回來了,我等你好半天了。”

曲洛倚在門檻上,并不進門,揉揉額頭,用埋怨的口吻道:“你來怎麽不讓人去找我?”#####

第 57 章 :表白

大廳驟然安靜下來,獨孤未央白雲飄飄,一雙美目殺氣滔天,雙拳緊握,咬牙道:“那個女人出現了,立刻去殺了她!”

藏在另一個空間的修羅王分明聽到了獨孤未央的召喚,諷刺地勾唇,如狐貍眼一般狹長的眸微微合起,不予理會。

惡魔也是魂魄形成,最怕陽光,這麽大白天叫他出去殺人,別說有赫連城在旁邊。就算沒有,他也不能随便出現在太陽底下。

“該死的!給我出來。”獨孤未央陰森着一張小臉,繼續喊道。

那個該死的女人頂着那張不堪的臉到處丢人,想到這裏獨孤未央心底一陣扭曲。

一切都該是她的才對!

“給我滾出來!”

大約是因為人魔之間合作太久而産生了共鳴,獨孤未央心底在想些什麽,修羅王曲洛都聽的一清二楚,他深深地蹙眉,血紅如寶石般的眸子盡是燃燒的憤怒和殺意。

這個女人太膽大妄為了,還從來沒有哪個人類敢這麽和他說話的。

忽然,手腕一陣劇烈的刺痛,修羅王深深地蹙眉,修長的指甲劃破虛空,從黑暗中走出來。

“你終于肯出來的!”獨孤未央捂着左手手腕,恨恨地地道。

從手指縫隙中鮮血流淌,染在白衣上如一朵朵盛開的彼岸花。修羅王啞着嗓音,不動聲色地道:“你瞎了是不是,沒看到她身邊有赫連城麽?你我加起來也不一定是赫連城的對手,獨孤驚鴻的修為進了一大步。”

獨孤未央恨的扭曲了五官,“我要那個男人,我要成為人上人!這是我們之間的契約,你達不到我們之間就這麽耗下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話音未落,咽喉突然卡緊,一只冷的不像話的手捏着她的脖子,冷冰的眼神令人不寒而栗。

“人類,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在我的面前你不過是食物而已。信不信,我讓你變成傀儡,永世不得超生!”

一種死亡來臨的恐怖席卷而來,獨孤未央一陣恐慌,不斷地掙紮。

不,她還不能死!

修羅王厭惡地看了獨孤未央一眼,随手一扔像是扔垃圾似地将獨孤未央抛了出去。

矜貴地垂眸,嗓音冷冰無情,“我們之間不需要你來提醒,明日你不必進宮去見見太子。”

既然出現了獨孤驚鴻這個意外,那計劃必須提前了。

一條紅色的蜈蚣從修羅王的手心爬出來,那蜈蚣足足有七寸餘長,周身通紅泛着藍光。

獨孤未央看的渾身起雞皮疙瘩,蜷縮着身子往後倒退。

“把這個放在太子宮裏,以後他會是我們的人,和你的父親一樣聽話。至于皇帝那邊,他養的狗太兇了,不宜下手。”

看着獨孤未央一副畏懼的樣子,修羅王不禁冷哼一聲,轉身撕裂虛空,“你和我算是同體,我養的蟲子不會襲主。”

修羅王消失後,獨孤未央懸起的心才慢慢放下,看着地上那只毛骨悚然的蜈蚣,吓的倒退數步,好半天才鼓起勇氣将蟲子擰起來,找了個玉瓶将蜈蚣裝起來。

獨孤驚鴻坐在男人的懷抱裏走遍整個皇城的每一條街道,和往常一樣的是依舊有無數人關注着她們,但不同的是百姓們的眼神非常奇怪。但具體怪在哪裏,卻讓人說不出來。

獨孤驚鴻回眸看了數次,低聲問道:“赫連城,這些人怎麽這麽古怪?不會是你上次用鏡返忘了把術解除,這些人是假象?”

赫連城知道最近流傳的謠言,這些話實在不宜讓獨孤驚鴻知道,只得道:“沒有,每次都這麽看你。”

獨孤驚鴻似信非信地哦了一聲,再回眸看了一眼,長長地松了口氣,忽然想起了什麽,道:“你和獨孤未央熟不熟?獨孤錦瀾說獨孤未央變了很多,從去給太妃送靈之後才開始變化的。”

上一次回獨孤家故意和尹千紅分頭行事,沒想到那丫頭竟然直接告訴獨孤未央,說她的房間可疑想去參觀。這麽一說,果然是什麽都沒有查到,而且曲洛還那天閑聊還說,尹千紅竟然懷疑起她來。

果然,這種大大咧咧的孩子辦事不靠譜。

“太妃送靈?”赫連城劍眉一揚,他怎麽不知道這事?

“和獨孤未央有過一面之緣,但不熟。”赫連城細想了半日才回答獨孤驚鴻的話。

他常年在外征戰,這兩年太平了才留在皇城中,別說獨孤未央,就連赫連嫡親的兄弟姐妹都不一定認得。

走出城門,赫連城抱着獨孤驚鴻一起翻身下馬。

“鏡花水月!”

赫連城施展幻術的同時,撕裂空間,兩人驟然消失在虛空之中,馬兒上一男一女巧笑嫣然,悠閑地在管道上行走。

空間中的獨孤驚鴻恍然大悟,對赫連城豎起大拇指贊道:“聰明,我怎麽沒有想到。”

赫連城面色凝重,放開獨孤驚鴻,沉重地道:“你知道麽,我這條命是赫連希用他的命換來的。”

赫連希?獨孤驚鴻想起那日她被文帝的人用邪術困住聽到的那個名字。

“我父母是被人用邪術害死,赫連希用他的命換了我的命,他被邪術反噬,被獄火燒毀肉身。”赫連城沉痛地道。

獨孤驚鴻默默地聽着,雖然赫連城輕描淡寫,但這其中的兇險可想而知。

“應該不是邪術,是契約,也就是和惡魔簽訂了合約。”獨孤驚鴻解釋道,“我就是南國神女獨孤驚鴻,《地之書》落到段祈玉手上,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所以被殺。我學過禦靈術中的重生之術。所以附身到這個身體上。”

獨孤驚鴻考慮再三,還是将自己的身世告訴了赫連城。

赫連城動容,他早猜到獨孤驚鴻絕非是尋常人,但沒想到她竟然是和自己齊名的神女,南國聖女宮宮女。

難怪,她知道那麽多尋常修靈師不知道的東西。

“對方出賣自己的魂魄和高等惡魔協議,達到自己的目的。目的達到之後修為和魂魄會被惡魔吞噬,這只是傳說而已,惡魔為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會在吞噬那個靈魂之前,将其污染。哪怕是一個純潔無暇的魂魄也會變得醜陋污穢不堪,和惡魔有契約之後,惡魔會暗示那個人作惡,又或者是控制靈魂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赫連城眉頭深皺,這些傳聞他竟然從未聽過。

獨孤驚鴻深深的吐氣,接着道:“我們南國的修靈師擅長通靈,知道許多惡魔的事情。而你們大荒鮮少有人用這種術,畢竟通靈是耗損自己的修為和心血,只要有實力的人都不會這麽做。”

“我明白了。”赫連城點點頭,雙眸瞬間變得犀利且莫測高深。

兩人沉默了半日,獨孤驚鴻擡起眼眸看着赫連城,問答:“你不相信我?”

赫連城低眸,冰冷的眸浮現出一抹溫柔,“從你出現那天我便知道你不是尋常人,真正的獨孤驚鴻底細我查的一清二楚。我知道你不是她。”

也就是說,他相信她,獨孤驚鴻嘴角浮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

“你心裏有他?”

不知為何,心裏的話竟然沒有藏住,脫口而出。

獨孤驚鴻心頭一震,眸光驟然冷冰,眸底恨意如淌水。

“赫連城,我不是那等愚蠢的女人,一個将我視為敝履的男人我還苦苦追求!我心裏有的男人,他也必須心裏有我,否則我情願孤獨一身也不要被感情利用淪為別人的工具。”獨孤驚鴻激動的大聲說道。

她的感情沒那麽卑微,沒有那麽低廉。

赫連城聽的心頭一震,從未聽過這樣的言論。也從未有哪個女子如此大膽,他所認知的女子不過是男人的附屬品而已,依附男人而活,卑微地等着男人的垂憐,而她竟然要與男人同等的對待。

女人胸膛起伏,久久才平靜下來,垂首道:“對不起我失禮了。”

兩人又是一陣沉默,半晌,赫連城開口:“我心裏有你。”

女人赫然擡頭,“你說什麽?”

赫連城挺起胸膛,一字一頓認真地道:“我赫連城心裏有你,獨孤驚鴻!”

男人的話如煙火一般在女人的腦子裏炸開,嗡嗡作響,她木然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你給予我赫連城多少,我會翻倍地給你多少。”赫連城也激動地說道。

曾經,有人問起,他要什麽樣的伴侶。

他要一個獨立不俗的女人,而不是事事依賴,一生被感情困擾弱小的女人。

能和驕陽匹配的只有明月,絕對不會是數不勝數的繁星。

“獨孤驚鴻,我赫連城絕對不是那等利用女人的小人。就算你成為我的王妃,你想做什麽我不會妨礙你,相反我會協助你。”

獨孤驚鴻心頭又是一震,仰望着如驕陽一般耀眼的男人,楠楠道:“相互合作麽?我們不就是這種關系?”

他是不善于表達感情,還是心裏只有江山大業,竟然如此看待感情。

“我要你永遠在我身邊。”想起她曾經那般瘋狂為了別的男人不惜舍棄一切,心裏就堵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