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獨孤錦瀾目的

“這……話什麽意思?那個九小姐到底是什麽?”

“你們想想,連戰神殿下都能騙過,會是普通人嗎?我大哥在獨孤府上當差,據說從這個獨孤小姐死而複生之後家裏就發生了很多怪事。買回來的丫鬟無緣無故就消失了,還有獨孤家上次來人搜查竟然在獨孤九小姐的房間裏找出幾張新鮮的人皮!”

那人的聲音極富有渲染力,好些人都被吓的尖叫起來。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啊!最近郊外失蹤了好些人,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我二姨家的孩子走丢之後,請了一位大師,那位大師來看過之後說連魂兒都沒了。這麽說起來還真覺得毛骨悚然呢!”

……

一個關于獨孤驚鴻的謠言便不胫而走,三天之內整個皇城傳的沸沸揚揚。

赫連城為了保護獨孤驚鴻,不許她再插手此案。

獨孤驚鴻只得安安分分地呆在夜宮中,至于外面的謠言卻半點不知情。

住在夜宮的獨孤錦瀾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地,和夜宮的下人打成一片,人人都誇獨孤錦瀾謙順溫和,沒有架子。相比起來,獨孤驚鴻卻顯得有些目中無人了。

獨孤驚鴻不是将自己關在寝宮裏,就是和赫連城下棋游園。

而獨孤錦瀾遇上誰都是一副和藹可親的笑容,再加上人本來就長的具有親和力,除了常來夜宮的幾個高層,幾乎無人不在背後誇獨孤錦瀾的。

因為獨孤錦瀾這段時間除了和宮女打成一片也沒有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獨孤驚鴻也沒有去在意。

“紅兒妹妹你的花繡的可真漂亮,這是給哪位做的衣裳這樣精致?”獨孤錦瀾闖入了繡錦閣中,見一宮女正拿着雪鍛勾圖,便問道。

紅兒擡頭見是獨孤錦瀾,連忙起身,賠禮道:“奴婢沒看到是獨孤小姐。”

獨孤錦瀾擺擺手,親昵地拉着紅兒的手坐下,“說這些就見外了,我不過是在夜宮客居而已,紅兒妹妹才是主人呢!”

一席話說的紅兒心裏暖暖的,感動地道:“您這話奴婢可擔當不起,這是給殿下做的小衣,奴婢正在勾出模形來。”

“雪鍛用金線固然好看,既然是做小衣,金線磨的皮膚不舒服,而且顏色也不大适合,不如用孔雀線怎麽樣?”獨孤錦瀾拿起才勾好的圖案,心疼地道:“難怪妹妹最近臉色都不太好看了,繡這個東西最費神了。”

紅兒陪着笑,搖搖頭:“不委屈,能為殿下做衣服是奴婢的榮幸。”

“這也是,殿下是我們大荒的明主。”獨孤錦瀾眸光閃爍,道:“妹妹我來替你繡如何?你在旁邊看着,不合适你告訴我。”

“那怎麽好意思?”

“跟姐姐還客氣什麽?”

…….

繡完後獨孤錦瀾又跑到廚房之中,只要是赫連城的東西,必定要插手一番。

衆人不明就裏,只當她是熱心。

這日赫連城破天荒地陪獨孤驚鴻用飯,菜剛入口便覺得有些不對。

“最近換廚子了?”赫連城問道。

身邊伺候的太監回道:“沒有換,這菜是獨孤小姐幫忙做的?”

因為和獨孤錦瀾關系近,所以直接叫的獨孤小姐,而叫獨孤驚鴻卻是獨孤大師了,親疏顯而易見。

赫連城眸低一片暖意。

“不是我做的。”獨孤驚鴻淡淡地道,回眸對那太監道:“去請獨孤小姐過來用飯吧!”

那太監聽了這話滿臉喜色,答應一聲飛快地跑了。

赫連城剛伸筷子打算再品嘗那道獨孤小姐做的菜,聽見說是獨孤錦瀾便放下了筷子,解釋道:“我以為是你做的。”

獨孤驚鴻眉毛一擰,道:“我不會做飯。”

她因為資質遠高于其他人,所以自幼便埋身修靈之中,需要什麽都會有人安排的妥妥當當。至于這個身體,從小被抛棄,在獨孤府用勞動換取食物,根本沒有時間接觸廚房。

“這幾天有沒有發生什麽事情?”獨孤驚鴻話鋒一轉,收斂心思。

過去不堪也好,輝煌也好,都是過往雲煙不值一提。

“很多人到官府備案,走丢了七個女孩子,朝廷那邊沒有轉給我們,只是以失蹤人口處理。”赫連城擡眸看了獨孤驚鴻一眼,接着道:“這幾天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修羅王也沒有出現過,不過也找到了痕跡。”

惡魔襲擊過的地方都會留下痕跡,曲洛在一個荒地中找到了寶兒的氣息。

獨孤驚鴻點點頭才要說話,就有人通傳說獨孤小姐來了。

“殿下,妹妹。”獨孤錦瀾笑意淺淺,問了一聲好,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

“坐下吃飯吧!你不用這麽客氣。”

獨孤錦瀾怯怯地看了獨孤驚鴻一眼,回道:“怎麽好打擾你和殿下?”

獨孤驚鴻沒有理會,獨孤錦瀾什麽目的她用腳指頭也能想到,不過是假裝客套罷了。

赫連城夾了青菜往獨孤驚鴻的碗裏放,道:“多吃菜,下午陪我出去有事。”

獨孤驚鴻也不客氣,低頭吃飯,直接将獨孤錦瀾涼在那裏。

獨孤錦瀾臉上維持的甜美,心裏卻浮出恨意,赫連城自始自終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

“妹妹和殿下相邀,錦瀾奉陪便是。”獨孤錦瀾腰肢搖擺,剛入座,獨孤驚鴻卻放下碗筷。

赫連城也跟着放下碗,走過去挽着獨孤驚鴻的手,道:“走吧!”

兩人一句話都沒有留下便揚長而去。

指甲狠狠地扣着碗,獨孤錦瀾恨得咬碎銀牙,當她什麽了!讨飯的丫鬟們?用完了飯才叫她才吃。

“獨孤小姐,奴才這就給您換掉。”一旁伺候的太監見獨孤錦瀾臉色不好,連忙招呼手下上去收拾殘湯剩飯。

獨孤錦瀾卻攔住了,聲音溫柔似水,“沒事,這些菜倒掉可惜了。”

說罷,端起碗強忍着淚水一口一口往嘴裏送。

紅着雙眼,卻強作歡笑,那委屈的模樣連太監們看了都有些心疼。

“您別在意,殿下他忙于政務,不大關心後院的事情。”一太監出言安慰道。

獨孤錦瀾搖搖頭,勉強一笑,哽咽道:“我不在意,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

一句話便把責任推到了獨孤驚鴻的身上。

衆人啞然,默默地低頭,裝作沒有聽到。

就算他們同情獨孤錦瀾又怎麽樣?到底獨孤驚鴻才是正主,未來的王妃。姐妹不和是常有的事情,他們沒有權利插進去說話。

走出門,赫連城便松開了獨孤驚鴻的手,淡漠地道:“剛才只是為了在你姐姐面前演戲而已。”

獨孤驚鴻會心一笑,道:“我知道,不過也謝謝你。”

如果是段祈玉絕對不會在別的女人面前對她示好,哪怕是演戲也不願意。

女人在感情上面永遠都是小孩子的心思,只想在同性面前炫耀自己過的比別人好,讓人羨慕就能心滿意足了。

馬匹早有人備好牽來。

“修羅王的目标是你,總不能躲一輩子。我陪你出去走走,一旦他現身,你趕緊躲起來,我一個人對付他足夠。”赫連城翻身上馬,俯身朝獨孤驚鴻伸出。

獨孤驚鴻沒有伸手,扭頭對身旁的馬夫道:“再給我準備一匹馬。”

馬夫沒敢答應,只拿眼看着赫連城。

“別鬧了,上來。”赫連城不悅地蹙眉,微微傾斜着身子,一雙眸子裏含着笑意,壓低了嗓音,語氣暧昧地道:“難道你要我下馬來抱你?”

獨孤驚鴻勾着薄唇,眸低閃過一絲猶豫,“我們在一起,他不會出現的。”

修羅王的智商堪比一個正常人,并非是阿修羅那種雜兵,只要是食物便往嘴裏送。

赫連城卻笑了,坐直了身子,漫不經心的模樣道:“這個時候他也不會出現,調調魚而已。”

獨孤驚鴻抿着唇不說話,她怎麽感覺好像自己是待宰的羔羊似地,而宰羊的就是赫連城。

“你是不是想和我獨處?”獨孤驚鴻突然出聲,赫連城仿佛被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一彎腰如大鵬展翅一般将女人擁入懷裏,馬鞭飛舞劃破空氣。

馬蹄飛揚,眨眼便消失在衆人瞳孔之中。

車夫嘆息一聲搖搖頭,對同伴道:“怎麽看都不像是惡魔啊!難道真是外頭傳言,獨孤九小姐是狐貍精不成?”

那人脖子一縮,小心翼翼地張望,後低頭小聲道:“別亂說話,狐貍精美着呢,你看獨孤九小姐用頭發遮住臉還好看,不遮住簡直就是惡鬼。我看她是九尾妖狐,迷惑了殿下,在殿下看來就是絕世美女。”

“哎喲,那可怎麽辦?”

“我也不知道,快走吧!”

…….

從獨孤驚鴻走出夜宮,公主府的獨孤未央突然站了起來,面色一冷,沉聲道:“都退下!”

正在陪笑玩樂的小姐們不明所以,獨孤錦瑟仗着和獨孤未央關系好,起身上前問道:“姐姐這是怎麽了?”

獨孤未央雙眸利如刀劍,仿佛要将她千刀萬剮,吓得獨孤錦瑟縮了縮脖子。

“都給我滾!”

一聲怒吼,吓的幾個小姐面色如土,再不敢多說一個字,安靜地往外走。#####

第 55 章 :謠言起

“你威脅我至少也該找個人類,這種不人不鬼的東西。”赫連城眸低恨意滔天,不屑地道:“既然你要拿他定罪,我沒有意見。”

才要走,文帝卻叫住了,“赫連希是為了你才變成這個樣子,你不想知道原因麽?”

赫連城身子一僵,腳不自覺地定在那裏。

文帝眸低閃過一抹陰毒,壓低了嗓音道:“凡事都有因果,連城你知道你不是我兒子。三弟一家被先太子用邪術改了壽命,你父親,母親還有三王府所有人都該在二十七年前慘死在大火中,你可知道你為什麽沒有死?”

“別說了!”赫連希突然怒起,瞪着文帝,一字一頓道:“這件事你說過不會再提。”

“我兒子用他的命換了你的命!在最後關頭改了你的命,他被邪術吞噬了肉體,變成半人半魔。連城,這麽多年朕把屬于赫連希的東西都給了你,若非是你成了夜宮宮主,這個皇位也會是你的。”

文帝的話猶如當頭棒喝,狠狠地擊在赫連城的身上。

“你說什麽?”

文帝眸低毒意如溪水流淌,沉聲道:“這件事朕不打算告訴你的,你父親和朕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你也是朕最看重的侄兒。”他目光微閃,繼續道:“朕退位讓賢,你可想過誰來做這個位置?前車之鑒,新帝必然會忌憚你,朝廷和夜宮之間必定會有隔閡。在外,你是朕的皇子,連父親都拉下馬,兄弟又算什麽?你讓天下人怎麽看你?”

見赫連城毫無表示,便添了一句:“殺了赫連喬月也是為了平息民憤,這幾日全城百姓惶恐不安,國無寧日。犧牲一個小小的公主,能換來安寧也是值得了。”

赫連城回眸瞥了文帝一眼,冷冷地道:“這個案子我會查下去,父皇希望和您無關!”

……

自小,他便是三皇子,因為天賦高于赫連家族其他成員,因此早早地搬出了皇宮成為夜宮宮主人選。

八歲上戰場厮殺,十二歲獨創地府,二十歲正式成為夜宮宮主。

這一切都是他付出了所有得來的,卻沒想到一切都是另外一個人給的。

那個他最看不起的人用畢生的修為,用他的命換來的。

“殿下,各位家主已經到無上神殿了。”侍衛站在臺階下,垂首恭恭敬敬地喊道。

赫連城面無表情地道了一聲知道了,踱步朝無上神殿走去。

幾位家主先行問好,赫連城剛剛落坐,尹千紅便上來回話,“殿下,屬下昨夜和獨孤驚鴻一同去獨孤府查到一些關于嬰兒案的蛛絲馬跡。”

赫連城眉心一動,冷眸裏沒有半絲的情緒,“說。”

“獨孤府陰氣甚重,屬下覺得獨孤府和這件事有關聯。”尹千紅有條不紊地道:“其一獨孤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實在太詭異了,獨孤驚鴻明明死了七天,卻還能複生,其二屬下查到獨孤府上近三個月買了上百個丫鬟,但這些丫鬟卻無緣無故消失了。”

“還有呢?”赫連城單手撐着下巴,閉目假寐。

尹千紅向來有頭無腦,難得還能查得到些蛛絲馬跡。

“未央公主今日怎麽沒來?難道是不打算徹查此案了?”曲洛突然開口問道。

尹千紅怒瞪了曲洛一眼,沒好氣地道:“人家是公主,又不是夜宮的人,來這裏做什麽?”

“美女麽,誰不喜歡看?再說小爺還是有做驸馬的潛質。”曲洛吊兒郎當地道。

“你——”尹千紅氣的跺腳,“也不看看你什麽德行,還想做驸馬,我看你牽馬還差不多!”

“夠了!”赫連城突然睜開眼,威嚴的目光在兩個人臉上掃過。

兩人相互瞪了一眼,賭氣扭頭誰也不理對方。

衆人倒是習以為常,這兩人自小便吵吵鬧鬧,尹家雖然只是二等世家,但尹千紅的資質不差,尹曲兩家也都有意讓這二人成一對兒。所以,兩人怎麽吵鬧,大家也都裝成沒看見。

“昨夜獨孤驚鴻被修羅王襲擊了,對方現在已經具有魔王的級別了,魔王外衣。最近加強巡邏,另外尹家和墨家盡快找出魔界之門,這次要給魔界一個重重的打擊。”

話音一落,衆人都變了臉色。

魔王外衣,放眼四大家族也找不出能與之抗衡的修靈師啊!

“驚鴻怎麽樣了?”曲洛問道。

連修羅王都能将獨孤驚鴻打的吐血,修羅王,那豈不是……要了半條命了?

他情急之下喚了獨孤驚鴻的小名,兩道鋒利如刃的眼芒朝他射來,吓的脖子一縮,躲在墨白夜身後,伸出腦袋解釋道:“我和獨孤驚鴻只是好朋友而已,你們可不要亂想。”

尹千紅自然是不在意的,曲洛風流成性,從小身邊伺候的必須要是美女,據說小時候吃奶也要是美的。這種看臉的男人是絕對不會喜歡上獨孤驚鴻的,但是他從來沒這麽親密地叫過哪個女人的名字,分明有鬼!

赫連城知道那日看到獨孤驚鴻沒有胎記的面容,那般傾國絕色連他看了都心動,更何況是曲洛?他的未婚妻還輪不到別人去惦記。

收回目光,赫連城淡淡地道:“獨孤驚鴻沒事,不過那個魔王外衣和我們皇城修靈師勾結,修為不亞于本王。”冰冷的眸光在衆人面前掃股,冷冰的眼中閃爍着冰冷的殺意,沉聲道:“各位都是我大荒修靈師中的佼佼者,應該知道與魔共舞的下場。”

“是,屬下明白。”衆人躬身答道。

衆人面色各異,但畏懼者居多。

形成一個惡魔需要吞噬許多孤魂野鬼,一個阿修羅降世便能将一座城池攪得的天翻地覆,一個外衣魔王該是多恐怖的怪物啊!

“殿下如何判斷是魔王級別?若真是魔王出手,別說是獨孤驚鴻,就算是老夫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陰天罡懷疑地問道。

陰天罡是四大家族中在位最長的家主,他的話立刻引起其他家族的共鳴。

“不錯,三百年前有一修羅王降世,三座城池盡毀一旦,夜宮數千弟子喪生于魔爪之下。獨孤驚鴻修為不過元嬰期而已,最多能匹敵一個阿修羅已經算是了不起,說是魔王外衣實在有些牽強。”一三等世家家主道。

衆人紛紛點頭。

赫連城冷笑幾聲,眼中寒光一閃,道:“阿修羅和魔王外形差別可不止是一點,本王還沒有老到分辨不出王和雜兵的區別。”

衆人立即變了臉色,唯有陰天罡面容不改,上前一步問道:“敢問殿下,您可是親眼見到是魔王外衣?”

赫連城沒有正面回答陰天罡的話,目光驀然一冷,對衆人道:“本王的話就是命令,馬上去部署!”

陰天罡只能低頭答應,但卻依舊保持懷疑的态度。

衆人迫于赫連城的威勢,只能答應。

天蒙蒙亮,天空中忽然多了一層紫色光芒,百姓們面上露出羨慕而敬仰的光芒。

“好厲害,這是曲家的結界麽?這是第幾重結界了?”一些百姓好奇地問道。

立刻有人回答道:“是第四重,這都不懂!”

“不應該啊!城護結界最多三重就算是了不起了,為何要用四重結界難道發生什麽大事了麽?”

此話一出,百姓立刻驚慌起來。

上一次嬰兒慘案的陰影還沒有散去,這次難道又有什麽妖人作祟了嗎?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整個皇城都傳遍了有大事發生,更有誇張的說皇城被妖魔包圍了。不過不到半柱香謠言便在一張告示下不攻自破了,不過仍然有人對此事半信半疑。

“知道嗎?獨孤家那個陰陽臉的九小姐。”

城西的茶樓中傳出竊竊私議。

“知道,戰神殿下的未婚妻。”

“你知道個屁!那個九小姐因為那張怪臉被獨孤老爺抛棄,是一個漿洗嬷嬷養大的。獨孤家和孟家聯姻的姑爺死了,獨孤老爺舍不得嬌滴滴的女兒去死,便讓九小姐代替。人都死了七天了,居然在擡走那晚從棺材裏爬起來還殺了不少人呢!”一獐頭鼠目的麻衣漢子鬼聲鬼氣地說道。

為了培養衆聽衆的想象力,那人故意壓低了聲音,湊到桌子中間道:“獨孤老爺是皇城中女兒最多的一個,家裏所有的女兒都是貌美如花,為何唯獨這位九小姐醜的都不能見人了?”

衆人連連點頭稱是,但也有人反駁:“應該是傳言吧!那位小姐出身不高,獨孤老爺是為了讓這位小姐飛上枝頭,所以才用謠言掩蓋這位小姐的美貌。”

這話也合情合理,好些人也附和起來。

“戰神殿下一見鐘情的小姐能差到哪兒去,你們不要以訛傳訛。”

“人死不能複生,這個道理是人都懂得。”那麻衣漢子冷笑幾聲,打斷衆人的話。“死七天了回魂夜一過就該投胎轉世了,你見過幾個死透了長屍斑了還能爬起來的!”

衆人倒吸了一口涼氣,膽小的人手抖的連茶杯都端不住,結結巴巴地問道:“那位小姐……難道是惡魔?”

麻衣漢子故作神秘地道:“你們啊!太天真了,如果是惡魔難道殿下會看不出來?”#####

第 54 章 :王級惡魔

獨孤驚鴻警惕地看了四周,這裏的霧氣最薄,花香中隐藏着一絲腐朽的味道。

“別看了,我在這裏。”

牆壁突然裂開一條縫隙,一手幹淨修長的手指從縫隙中伸了出來。

刀凝空現世,女人一雙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突然眸光一亮,猶如夜空中閃耀的明星。

縫隙中走出來一唇紅齒白,美如冠玉的男子。

那人不似段祈玉溫潤,也不像赫連城那般剛毅,是一種冷惑不食煙火的美,美的讓人一見便忘了呼吸,他就這樣站在獨孤驚鴻面前,冷冷地俯視着她。

“驚鴻,我知道你的名字獨孤驚鴻。”那人薄唇間蕩漾出一抹炫人的笑意。

然獨孤驚鴻的雙眸只是剎那間迷茫了,在那人說話時就已恢複明清,眸光清澈,冷冽。

“修羅王,就算你換再多的皮,我也能認出你。”

這個高級惡魔就是寶兒!

“哦?”修羅王眸低笑意更濃,暧昧的芒落在女人光潔的下巴上,手朝女人伸了過去。

獨孤驚鴻倒退兩步躲開修羅王的手,冷冰的眸子盯着他,“別兜圈子了,我這個人向來喜歡直來直去,你不會無緣無故找我。”

手落了空,修羅王有些詫異,鮮少有女人能拒絕他這幅姿态和容貌。

不過,這種不膚淺的女人才是真正的美味!

獨孤驚鴻厭惡地避開男人炙熱的眸光,嗓音一如既往的冷,“再美也不過是張死屍皮而已,還是露出你本來的面目說話。”

“這是我本來的姿态,給你一個驚喜,我現在已經有魔王的形态了。”修羅王勾了下薄唇,笑容更是燦爛。

數千個嬰兒的魂魄滋養,他的修為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雖然只是向魔王的境界邁了一小步,卻已經是很難得了。

獨孤驚鴻握刀的手緊了緊,魔王麽?難怪能這麽光明正大地出現在皇城之中。

“別緊張,我如果要對你下手,你絕對躲不過。”修羅王嗓音溫柔,笑容分外妖嬈。

忽然,眼前一花,修羅王的身影便消失了。

撲通!撲通!

獨孤驚鴻只覺整個身子如置身冰窖一般的冷,那種冷從血液中游走到四肢,冰冷的接觸透着死亡的訊息。

“你的心髒好燙,五彩丹,不愧是禦靈師,這般的與衆不同!”修羅王站在獨孤驚鴻的身後,手從女人的背後伸進了心髒處。

一雙冷冰的手握住心髒,獨孤驚鴻面色煞白,連口腔中的水分仿佛都已凍結。

“做我的女人如何?我們一起統治整個魔界,甚至六道。”

修羅王在獨孤驚鴻的耳畔低語道,這個女人做食物實在太可惜了,短短幾天就已經是元嬰期的修為。

若是能加以利用,三界六道又算得了什麽?

“你不說話那就表示你願意了,非常好,記住我的名字,曲洛。”修羅王曲洛離開獨孤驚鴻,瞬間站到了女人的面前,手裏捧着一束妖豔火紅的彼岸花。

那種令人窒息的冷意驟然消失,獨孤驚鴻大口地喘氣。

太可怕了,本來還打算拿這個惡魔練練手,沒想到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你有什麽目的直接說,還有你和曲洛不是一路人。”

忽然,冷意從下颚游走到全身,修羅王如冷玉般的手指捏着獨孤驚鴻的下巴,迫使她和自己對視。

“女人,你說對了,我和人類的确不是一路人。”

他邪魅地勾唇,靠近女人的臉,“我們才是一路人,獨孤驚鴻你逃不掉的!”

沒等獨孤驚鴻反應過來,阿修王曲洛已經消失了,地上擺放着一叢叢盛開的彼岸花,紅似烈火,妖嬈如美女。

心猛然抽搐,獨孤驚鴻無力地靠在牆角,捂着胸口久久不能動彈,被寒氣入侵之後,渾身的骨骼痛的像是被什麽碾壓過似地。

“我們才是一路人,你逃不掉的,乖乖做我的女人!”

耳畔隐隐約約還蕩漾着修羅王的聲音。

獨孤驚鴻咬緊牙根,強忍着劇烈的痛楚慢慢起身,她的腦海中出現了一個偉岸的身影。

是他!只有他才能救自己,天下除了赫連城,還有誰一身正氣,百邪莫侵。

一步一步艱難地朝夜宮奔去。

惡魔是天下至陰至毒的狡猾之物,擅長用謊言欺騙。

和惡魔做交易,注定是萬劫不複的。

夜已深,寝宮中還殘留着女人的氣息,卻不見她身影,冷冰的可怕。

赫連城站在寝宮中央,冷峻着一張臉,一雙深若幽潭的眸死死地盯着門口,思緒也不知漂往了何處。

突然的,嘎吱一聲,随着冷氣混合着一個熟悉的身影朝他撲來。

毫無征兆的,她闖入了他的懷。

“赫連城,幫我!”

女人無助惶恐的聲音軟了男人的心,他順勢将女人攬入懷裏。

除了女人獨有的氣息,還帶着一股不詳的冷意,赫連城瞳孔微微眯起,啞着嗓音問道:“你遇上修羅以上的級別的惡魔了?”

獨孤驚鴻将腦袋埋進男人的胸膛,火一般的體溫将周身刺骨的寒意驅散,深深地呼氣,好半晌才道:“是我大意了,才今天時間那個修羅王已經有了魔王的外衣。大荒有修靈師和修羅王做交易,不然他成長不了這麽快。”

有人為了達到不可告人的目的,會将自己的靈魂出賣給惡魔從而驅使惡魔為自己做事。

惡魔會将一個魂魄利用到完全沒有價值之後才會吃掉魂魄,出賣靈魂後,修靈師會得到惡魔的力量,同時惡魔也會得到修靈師的力量。

“這個阿修羅的目标是我。”獨孤驚鴻擡起下巴,無助地望着男人的眸。

別說是現在的她,就算是前世最鼎盛的時候也不見得是外衣魔王的對手,更何況不知道那個惡魔的背後到底是什麽人。

女人眼波如春水,在男人的心底輕輕地蕩漾開來,赫連城心底一顫,手不由自主地撫摸女人的秀發。

好半晌才道:“你先冷靜冷靜,只是魔王外衣,還不是魔王,能對付的。”

赫連城雖然說的輕描淡寫,眸光卻凝重了起來。

魔王外衣,已經接近地府判官的力量了,就算整個魔界只怕也找不出三個來。

到底是什麽人,竟然和這樣的魔鬼做交易。

“別怕。”

懷裏的人瑟瑟發抖,赫連城卻找不到詞來寬慰。

他本來就不擅言辭,也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值得他去用心。

“我不是怕!”獨孤驚鴻打了個冷顫,修羅王用手碰過她的心髒,殘留了陰氣和冷氣在心髒處,現在暖和了,冷氣順着血液流動到全身。

她好歹也是和赫連城齊名的四大戰神之一,還不至于會遇上強敵瑟瑟發抖。

不是怕?那為什麽發抖?赫連城眉眼處閃過一抹暖暖的笑意。

将女人打橫抱起,柔聲道:“不是怕,天色已晚你好好休息。這幾天別出去了,魔王外衣的事情交給我來解決。”

獨孤驚鴻雙頰發燙,“你放開我,我自己過去。”

她對赫連城是有好感,但不代表兩個人的關系可以更進一步。

赫連城仿佛早知道她會反抗似地,将她的雙手連着身體一起緊緊地抱着,任意她死命掙紮,唇角噙着一絲笑意,“你不怕那就是冷的,凍的發抖了估計走路也成問題。你可是重要的同伴,我不會讓你出任何意外。”

将女人放在床榻上,彎下矜貴的腰,握着她的腳,将鞋子脫了下來。

獨孤驚鴻的臉更加滾燙,原來是她想左了。

“睡吧!快要早朝我去準備準備。”男人仔細地為她蓋好被子,平靜地道。

獨孤驚鴻點頭,男人的雙瞳發紅,顯然是一夜未睡。

“我不知道你和皇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過既然發生了就坦然面對的好。”

獨孤驚鴻從來不會讓情緒左右自己的思想,在她看來,傷心或者是怨恨都不過是絆腳石而已,傷心又能如何呢?恨又能如何了?與其每天自怨自艾,還不如好好地活下去。仇,有能力了就去報,有那個時間去惦記還不如提高自己的修為,至少這樣還有報仇的機會。

赫連城心中一動,将女人的手放進被子裏,一張冷峻的臉看不出喜怒,只淡淡的道:“知道了。”

看着赫連城孤寂的背影,獨孤驚鴻在心裏嘆息一聲。

明明心事重重卻非要裝作不在乎,逞強!

閉上雙眼,将腦袋中一個個問題抛開,安安分分地睡覺。

赫連城走出寝宮門,眉頭緊鎖。

那日随文帝進內宮。

“連城,朕實在不願和夜宮發生分歧,然這是你們逼我的。”文帝憤憤地握緊雙拳。

“父皇,兒臣無意和您分歧,也無心和朝廷分歧。”赫連城恭恭敬敬地答道。

文帝冷哼一聲,一拍手。

三個黑影從牆壁上分裂出來,兩個黑影押着赫連希走來,單膝跪地,朗聲道:“回陛下,赫連希假裝聖旨,現已歸案,請陛下處置。”

文帝陰恻恻地笑了,看着赫連城,“人帶來了,怎麽處置你看着辦吧!”

赫連城看了跪在一旁的赫連希,驟然回頭,一雙冷眸不怒而威。#####

第 53 章 :奉勸

“管事大叔,還要不要去告訴公主?”等到獨孤驚鴻走遠,小厮才畏畏縮縮地走出來問道。

管家黑着一張老臉,正找不到地方出氣,那小厮偏偏撞上來,上去就是一腳。

“白癡,這個家誰做主的?我看你是嫌命長了。”

那小厮無故挨罵,雖覺委屈卻是敢怒不敢言,唯唯諾諾地道歉後往公主府去。

獨孤驚鴻分明聽到管家的話,只是冷哼一聲,繼續往書房方向去。

獨孤裘的院落燈火通明,隔着老遠也能聽到裏面的談笑聲,聽着獨孤裘爽朗的笑聲,看樣子最近很是春風得意啊!

門口兩個家丁見到她,随意地問了聲好,趾高氣昂地道:“九小姐,老爺說過非召除公主外任何一位小姐不得私自闖入,否則家法伺候。”

獨孤驚鴻打心裏看上獨孤裘,作為一個父親雙眼只看得到利益,為了巴結貴族不惜犧牲女兒性命。為了官位,結發夫妻的頭七卻在飲酒作樂,這樣的人配做父親嗎?

“讓開!我是夜宮的修靈師,你們有幾個腦袋敢攔我?”獨孤驚鴻面無表情地喝道。

女兒要見父親還需要傳召,當自己是皇帝麽?獨孤裘不過是個正五品的京兆府尹,在這個一二品大員滿地走的皇城中簡直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職位,知不知道他哪來的良好感覺。

兩個家丁對視了一眼,露出為難的表情道:“九小姐,不是奴才不去通傳,只是老爺有吩咐,若是敢随意放人進去我們哥兒兩個也不用在這府裏做事了。”

獨孤驚鴻深深地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冷聲道:“讓開!”

兩個家丁猶豫起來,九小姐他們不敢惹,但老爺他們更是得罪不起,權衡利弊還是攔住了獨孤驚鴻的路。

獨孤驚鴻沒那個耐心和家丁糾纏,一條百煉騰空飛舞,破風席卷走廊上的金漆柱子上,手輕輕一帶,人順勢飛了進去。

腳剛落地,幾個暗衛從暗處出來,亮出兵刃将獨孤驚鴻包圍。

“哼,你們覺得能打得過我的就上吧!”長刀騰空出世,寒光閃爍,爆發出駭人的威壓。

幾個暗衛相互看了一眼,收起兵刃,心悅誠服地道:“屬下不敢和九小姐動手,九小姐請——”

收起刀,獨孤驚鴻的眼眸落在了禁閉的大門之上,一個暗衛連忙上去推開門,恭恭敬敬地侍立在門口。他們幾個兄弟連九小姐的頭發都沒碰到就已經魂飛魄散,敬畏強者是他們的本能。

“怎麽回事?”

不等暗衛回答,獨孤驚鴻身形一閃,眨眼間便站到了門口。

看到獨孤驚鴻,獨孤裘的瞳孔明顯一縮,松開懷裏的美人,表情極不自然,“你來幹什麽?”

獨孤裘左右兩側分別坐了兩個衣着暴露的風塵女子,還有三個中年男人也是左右擁抱。

真是惡心!獨孤驚鴻厭惡地別開眼,沉聲道:“獨孤裘,你出來我有話問你。”

獨孤裘頓時沉下臉,啪!重重地拍桌,打翻了好些酒菜,怒起:“你這是在和父親說話?”

那三個中年人被獨孤驚鴻打擾也是一臉尴尬,見獨孤裘發火,連忙起身道:“獨孤兄既然有家事要處理,天色已晚,小弟先行回府了改日再聚。”

獨孤裘拉住客人,也不知道是喝醉了,竟然道:“兄臺見外了,這是我家庶女,不知好歹。幾位別和她一般見識,我這就讓她給幾位賠禮。”

這幾位連連擺手,別說獨孤驚鴻是三皇子殿下未來的王妃,就算不是也不敢讓修靈師賠禮。

“獨孤兄還是問問獨孤小姐是不是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我們改日再聚。”說完擺脫獨孤裘的糾纏,走到獨孤驚鴻跟前是長躬一禮,道了一聲失禮了便沖沖忙忙地走了。

獨孤裘一雙陰鸷的雙眸恨恨地等着門口的獨孤驚鴻。

“還有你們幾個,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獨孤驚鴻指着那幾個風塵女子道。

這些人最擅長的就是看人臉色,見幾位大人對這醜女如此敬畏,定是身份不凡,屈膝一禮也都走了。

獨孤驚鴻等到所有人走出去這才進門,在獨孤裘的對面坐下,逼視獨孤裘的雙眸。

獨孤裘頓時漲紅了臉,透過獨孤驚鴻的眼眸他竟然看到自己的臉頰上還有幾個紅印,應該是剛才的姑娘留下的。

“獨孤錦瀾昨晚被趕出獨孤府了,你可知道?”獨孤驚鴻低眸不去看這個名義上的父親。

獨孤裘面色一僵,答非所問地道:“她好好的誰趕她走?”

獨孤驚鴻一陣冷笑,之前獨孤裘有多寵獨孤錦瀾她不是沒有見識過,沒想到眨眼間竟然不管不問起來。

這樣的父親,要了何用?

“很好,獨孤裘你明明屍毒攻心,用什麽方法解毒的?”獨孤驚鴻目光如炬,像是要把人看穿似地,嗓音驟然一厲,“別告訴我你的毒是用正當的方法解的!你們獨孤家上至祖宗十八代都絕對不會有修為高過我的人,我都沒有辦法,你還能有辦法?”

不知道是被獨孤驚鴻吓的,還是心虛,獨孤裘竟然打起了哆嗦。

“我……大荒能人多的是,要找個解毒的人還不容易。”獨孤裘強詞奪理道:“獨孤驚鴻你得意什麽!我獨孤家從來就不靠修為吃飯。”

獨孤驚鴻冷笑幾聲,唇角勾出一抹諷刺的意味,反問道:“那靠什麽?靠女人上位,之前是蒼月長公主,現在是獨孤未央。那以後呢?你還有七個女兒可以出賣,不錯!”

獨孤裘被踩了痛腳,惱羞成怒,理直氣壯地道:“獨孤家的女兒為獨孤家付出理所應當,這是責任。”

獨孤驚鴻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作為父親養大兒女是責任,但像獨孤裘這樣養女兒只是為了利用的還真是少見!

“理所應當?獨孤裘你找誰解毒的?大荒我想找個修為元嬰王期以上的還是很容易!”獨孤驚鴻毫不留情地道,獨孤裘簡直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

連獨孤錦瀾都看出了破綻,她不相信獨孤裘會什麽都不知道。

獨孤裘聽了這話,分明慌了,卻故作鎮定道:“我怎麽知道他是誰?當時我神志不清,沒來得及問。”

“是嗎?”獨孤驚鴻黛眉微挑,道:“既然如此,那個人長什麽樣子你總該知道吧!”

“沒看見!”獨孤裘一口咬定。

獨孤驚鴻怒起,重重地一拍桌子,厲聲道:“獨孤裘你以為你什麽都不說我就查不出來麽?獨孤蒼月怎麽死的你心裏清楚,她給誰做的替死鬼?你,還是獨孤未央!”

獨孤裘心跳驟然慢了半拍,頓時酒也醒了大半,握緊雙拳,緊張地問道:“你說什麽!”

獨孤驚鴻柳眉緊緊蹙起,聲音冷冷:“現在說或許我還能救你一命,否者……成為僵屍,萬劫不複!”

這話不是吓人的,僵屍魂魄不全,不能投生也不能成魔,運氣不好遇上召喚師還會被煉成傀儡。

可惜獨孤裘明顯沒有将她的話放在心上,雙手攥了攥,爾後松開,一臉的懷疑,“你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現在沒有外人。你根本不是我的女兒,我也不是你父親,案子已經結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

他已經是萬劫不複了,還能再怎麽樣?

“好,話既然都說到這個地步了,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獨孤驚鴻臉上閃過淡淡的陰霾,獨孤裘的身上雖然還有生魂的味道,但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氣卻已經不像是活人了。

原以為獨孤裘至少為了幾個女兒會提供有用的東西,但…….他這麽放縱自己,大概已經知道自己不是人類了。

“獨孤錦瀾在夜宮,你其他的女兒都在獨孤未央身邊奉承,好好想想怎麽安置那些孩子吧!”說完這句,獨孤驚鴻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個耳光,獨孤裘若是聽的進去又不會放任不管了。

獨孤裘沉默了半晌,伸手去扶倒在桌上的酒杯,手明顯地顫抖了起來。

走出獨孤裘的院子,放眼望去獨孤府東側依舊是一片笙歌。

“九小姐,未央公主喜歡歌舞,所以公主府夜夜如此。”一暗衛低聲說道,這已經不算什麽秘密的事情了。

獨孤驚鴻凝眉。

據說,惡魔喜歡夜夜狂歡。

喜歡美酒和歌舞。

獨孤驚鴻再次回眸看了獨孤裘的院落,對那暗衛道:“想活命離你家主子遠一點。”

也不管那人聽沒有聽明白,揚長而去。

皎月當空,樹影搖曳,濃霧朦胧了這座數百年的古城。

都城的燈早早地點上,護城軍來回巡邏。

梆子聲打破夜的寧靜,最近皇城的晚市越收越早,有的商販在傍晚十分就早早歸家。

獨孤驚鴻加快了步伐,盡量走的快一些。

霧越來越濃,像是帳幔一般,朦胧着整個世界。

走到拐角處,獨孤驚鴻停住了腳步,身旁一處客棧敞開着門,往日擺放桌椅的地方換成了盛開的曼珠沙華和百合。

紅白相間,甚是好看。#####

第 52 章 :詭異的獨孤家

獨孤驚鴻眉心一跳,忙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過去。”

獨孤錦瀾點頭,跟着獨孤驚鴻往花園中走。

雖然已是深秋,但赫連城喜歡竹,整個花園還是綠油油的一片,在一片竹林深處有一個竹做成的涼臺,附近都是竹就算有人偷聽也會立刻被察覺。

獨孤驚鴻随意坐下,冷清地道:“坐吧!有什麽話你現在可以說了。”

獨孤錦瀾也不客氣,在獨孤驚鴻對面坐下,緩緩地道:“從給太妃送靈之後我便覺得她不對勁了,雖然和姐姐一樣溫和親熱,但她的骨子裏卻沒有那種親熱勁。說難聽點,就是演戲,還有就是母親。”

提起赫連蒼月,獨孤錦瀾紅了眼圈,強忍着眼淚:“我不相信我的母親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這次回來之後母親也變了。我和母親姐姐三人是最親的,但這一次她們誰都沒有私下找過我,也沒有過問我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未央姐姐從來不争強好勝,那日在朝堂上和你争辯我就覺得她不對了,如果是真正的未央姐姐,就算用自己的命去抵你的命也不奇怪。”

獨孤錦瀾說到這裏便不在多說了。

她知道,這個九妹妹有的是主意。

獨孤驚鴻還在想着之前獨孤錦瀾說獨孤未央為她求情的話,她的記憶中根本沒有獨孤未央這個人。

記憶在獨孤裘承認她之後便有一段記憶空白了,之後便是被管家灌下毒藥的事情了。

為何沒有那一段記憶?

如果照獨孤錦瀾說的,獨孤未央不是以前的那個人,難道她也和自己一樣是沒有進入地府的魂魄?

但是沒有理由啊,魂魄離開身體之後會有黑白無常前來勾走魂魄,她只是因為學了《地之書》中的重生之術才能将自己的名字從閻王那裏劃掉。

《地之書》一直在自己手上保存,根本不會有人碰過,那就意味着獨孤未央沒有機會将自己的名字從地府中勾去。

“你還發現了什麽?”獨孤驚鴻回過神來接着問道。

獨孤錦瀾心思細膩,絕對不止發現了這麽點。

獨孤錦瀾猶豫了片刻,看着獨孤驚鴻欲言又止,好半晌才道:“還有就是,獨孤未央的屋子裏有種古怪的味道。前不久,我去過她的屋子,她房間裏用了很濃的香料,窗簾換成了黑色,而且房間裏非常冷。”

冷?

獨孤驚鴻眉頭擰了起來,有人氣的地方不會太冷,除非是極陰之地,但是那種地方住人是會出事的。

“是哪一種冷?”

“背後涼飕飕的,好像四面八方都吹着風,門窗關的好好的,沒有看見異常啊!”

獨孤錦瀾被問,頓時變了臉色,打了個寒顫。她養尊處優,自幼被當成寶貝一樣被人供着,這是唯一一次遇險。

看獨孤錦瀾的表情也知道有古怪了,不過她并不完全相信獨孤錦瀾的話,只是笑容淡淡,道:“你把這些告訴我是為了什麽?為長公主報仇?”

獨孤錦瀾微微一愣,站起身來,雙膝跪倒在獨孤驚鴻面前:“九妹妹,我知道之前我很無禮,輕視了妹妹。如今鬧的無家可歸也算是自食惡果,但家母死因不白,身為女兒不忍看母親蒙受不白之冤。”

話說的在情在理,獨孤驚鴻神色冷淡,用考究的眼神看着獨孤錦瀾。

“如果那個人是我們的父親,你該如何呢?”

獨孤驚鴻站起身來,“獨孤錦瀾,這個案子我會查到底的,是非曲直自有公斷。至于夜宮願不願意收留你,不是我說了算。”

獨孤錦瀾的心揪了起來,淚眼汪汪地拽着獨孤驚鴻的袖口,道:“妹妹,你當可憐我。我沒有地方可以去,實在不行我留下來做宮女也行,我修為不濟,做宮女還是夠資格的。”

獨孤錦瀾哭的梨花帶雨,可惜獨孤驚鴻實在沒有憐香惜玉的心,“留還是走我不能做主。”

說罷,抽回衣袖,揚長而去。

獨孤錦瀾眼底閃過一抹奇異的光芒,扶着桌子站起身來,看着獨孤驚鴻的背影冷哼一聲,在心裏道:“我看你得意到幾時!”

得到這個消息之後,獨孤驚鴻立馬去找曲洛,她要回獨孤府也不是不行,只是獨孤未央一定會對她有所防範。

正好出門的時候碰到的尹千紅,尹千紅面色不善,鄙夷地瞪了獨孤驚鴻一眼。

“獨孤小姐,聽說你家嫡出的姐姐被封為公主了,還沒恭喜你啊!”

獨孤驚鴻勾唇一笑,意味深長地看了尹千紅一眼,避開她要出來,誰料到尹千紅竟然不依不饒,雙手插在腰間,尖刻地道:“我記得某個人和未央公主打賭,說好輸了那個人退出,不許再靠近殿下。有些人倒好,不要臉!”

昨日竟然公然勾引曲洛。

“輸了?尹小姐你看現在好像還在白天吧!”獨孤驚鴻指了指天上的彩霞,接着道:“現在還沒天黑,尹小姐怎麽就說起夢話來了?”

尹千紅氣的跺腳,揚起手就要往獨孤驚鴻的臉上打去。

“怎麽?尹小姐想以下犯上。”獨孤驚鴻微微揚起下颚。

她是赫連城名正言順的未婚妻,連執法長老都認同的。如果尹千紅敢動手,不管在朝廷還是在夜宮,那都是壞了規矩的。

獨孤驚鴻目光如炬,雖然沒有釋放靈壓,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力。

尹千紅這一巴掌竟然沒能吓得去手,狠恨恨地縮了回去,昨日哥哥被宮主訓斥的事情尹家長老們已經知道。尹家許多小輩都不服他們宗家獨攬大權,昨天的事情有人大做文章,說她哥哥尹紹峰行為不端,調戲未來宮主夫人三王妃。

未央公主說的對,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人,用妖法迷惑人。

“此案朝廷結案了,我們夜宮還沒有。尹家小姐,想要贏得曲洛的心,好好想想怎麽查案吧!”

聽了這話,尹千紅小臉飛紅,作出一副小女兒情态出來,偏偏倔強的道:“誰要那臭小子的心了,休得胡言亂語。”

獨孤驚鴻笑笑不說話,這位尹家小姐雖然刁蠻任性,卻也不是壞人。

“既然這樣,那怪我多嘴了。昨天曲家大少說執法長老要給他說親,只是不知道說的是哪家的千金,我去問問去,怎麽說也是朋友,知道那位是嫂子,先打好關系。”

說着就要走。

果然,尹千紅急了,忙拉住獨孤驚鴻,“執法長老說親?我怎麽不知道。”

她和曲洛自小一起長大,跟在他背後較量了這麽多年,早已是情窦初開。無奈曲洛一直都是沒心沒肺的模樣,她暗示過多次,但曲洛都裝傻充愣。

獨孤驚鴻似笑非笑地看着尹千紅,直将尹家小姐看的臉通紅。

“你……看着我作甚?”

獨孤驚鴻戲谑地笑了道:“我笑你啊!尹姑娘不如同我一起去曲府如何?雖然你是站在未央公主那邊,但查案總歸是沒錯吧!”

尹千紅悶哼一聲,撇嘴道:“我可告訴你,我是為了查案的。”

這話簡直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獨孤驚鴻偷笑,一本正經地點頭答應:“嗯,尹家小姐是為了查案。”

兩人各懷心思一起出了門,獨孤驚鴻本來想用赫連城的馬車,但赫連城的馬車實在太惹眼了。尹千紅和曲洛自幼相識,平時也常有來往,所以才用激将法讓尹千紅帶自己去曲家。

眼看傍晚将至,正是群魔出巢的時候,這個時候獨孤府一定會有蛛絲馬跡。

不巧的是,曲洛并不在家,下人說是和墨家大爺一起出去了。

尹千紅氣的直跺腳,大晚上出去還有什麽好事?

“快,立刻去怡紅院,曲小子一定在那兒鬼混!”尹千紅沒好氣地道。

獨孤驚鴻連忙攔住了她,今晚本來也不打算帶曲洛去獨孤府的,她可是記得獨孤家的七小姐對曲洛的心思。再加上這位尹小姐,只怕會無辜而返。

“何必呢!我們不如去獨孤府上坐坐,雖然有賭約,但也沒說不可以一起查案。和未央公主商量商量如何?”

尹千紅正在氣頭上,甩開獨孤驚鴻的胳膊,“你有那麽好心?”

“我相信三殿下,而且就算一起我也不一定會輸給你。”

這一招果然屢試不爽,尹千紅喝命車夫去獨孤府。

獨孤府才短短幾日,竟然擴大了一半,燈火通明來往貴客絡繹不絕,不過尹千紅的面子也夠大,直接報了名字就進去。

獨孤驚鴻進府之後,便撇開了尹千紅,直接往獨孤裘的院子奔去。

管家見獨孤驚鴻回來,連忙對一個家丁使了個眼色,不巧被獨孤驚鴻看見了,他尴尬地賠笑走過去。

“九小姐安。”

“怎麽?打算去告訴你的新主子?”

管家笑容一僵,垂着腦袋結結巴巴地道:“小姐說笑了,都是主子。”

獨孤驚鴻聞言嗤笑一聲,掃視了一眼邊上想走又不敢走的家丁,冷哼道:“我不在這府裏,不代表什麽事情都不知道,管家別把人當成傻瓜。”

說完,說完,一點也不看臉色鐵青的管家一眼,轉身離去。#####

第 51 章 :男人最真實的一面

吞噬心髒和血液來維持這張美麗的皮,修為也必須要用邪術來維持,否則會爆體而亡。

這就是和惡魔打交道的代價!

寶兒似乎看穿了獨孤未央的心思,呵呵笑道:“凡事都要付出代價的,放心吧!很快你就能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

獨孤未央厭煩地揮揮手,這個惡魔她遲早要甩掉。

寶兒也不理會獨孤未央的态度,黝黑尖銳的指甲撕裂虛空,回到了地獄之中。

惡魔對美食有非常強烈的渴望,甚至到了變态的地步,然而寶兒對這個食物卻已經沒有感覺了。

腦海中閃過一張溫柔的笑臉,嘴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幅度。

那樣的食物才是真正的美味!

中午時分,獨孤未央奉命入宮,朝廷中發生的事情獨孤未央還一無所知。

不過在進宮的路上,寶兒卻察覺到了不對,立刻躲開了。

這樣龐大的威壓中夾雜着肅殺之意。

獨孤未央只覺得宮中多了些陌生的面孔心下狐疑,但見這些人都往外走,随便找了人來問,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了文帝後,文帝的臉色和之前一樣難看,并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看着獨孤未央文帝就覺得堵心,他活了大半輩子臨頭居然被個黃毛丫頭給坑害了。

“陛下是不是覺得難受了?”獨孤未央陰陽怪氣的問道。

她知道那種滋味不好受,像是無數蟲子在靈脈中鑽來鑽去,肆意啃咬。

文帝遣散衆人,鐵青着一張老臉冷哼一聲,在今日早朝他便察覺不對了。渾身上下說不出有多難受,偏偏那個時候執法長老帶了人包圍皇宮。

若不是……他非要殺了這丫頭不可!

獨孤未央臉上維持的甜美,心裏卻浮出了陰森的笑意,在獨孤未央看來,她受到的痛就該所有人都承受。

“開始吧!”

……

一個時辰之後,文帝身上那種痛意消失了,但那個儀式卻讓他難以接受,甚至是惡心。

抹去額頭的汗水,文帝氣喘籲籲地問道:“獨孤未央,多久發作一次?”

獨孤未央整個人變了,一半的眼睛是紅色,半邊唇是黑色的,而另外的一般卻是正常的。

“最開始是五天左右,後面是一個月,最後一年,三年之後便不會在有這樣的情況了。”獨孤未央的聲音沙啞低沉,聽起來既像是男人,也像是女人。

她陰恻恻的冷笑着,三年之後文帝不過是一具被吸幹了精氣的行屍走肉而已。

獨孤未央雖然不會變成這樣,但她的下場只會更慘。

這個獨孤未央準确的來說是寶兒,寶兒不能像在獨孤家一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只能占據獨孤未央的身體完成儀式。

文帝聽了這話,面色才稍稍好看點。

三年時間不算多,獨孤未央感受到文帝眼底的殺意,淺淺一笑并不說話。

離開皇宮,寶兒從獨孤未央的身體中分裂出來。

“那個皇帝身邊有個高手,雖然隐藏的極深但還是被發現了。”

雙重聲音讓獨孤未央聽着眉毛直豎了起來,竭力忍耐着心底的厭惡,道:“應該是文帝養着的影子人,這些人路數很詭異,不過倒是很厲害。”

寶兒點頭認同,影子人?不,應該是黑靈師。那幫人的手段倒是不錯,連無常擡棺這樣的邪術都會。

上一次若是換了別人,早就化作一灘血水了。

想到獨孤驚鴻,寶兒冷冰冰地看了獨孤未央一眼,道:“我該去準備你的食物了。”

獨孤驚鴻和赫連城回到夜宮之後,曲洛拉着獨孤驚鴻看了又看,疑惑地問:“獨孤驚鴻,你這臉是怎麽回事?”

獨孤驚鴻用手指了指右臉上的胎記,搖搖頭。

曲洛捏着下巴想了又想,沒道理啊!明明昨天都沒有,難道——

他恍然大悟,再看獨孤驚鴻,怎麽看都是一副美人胚子,這樣難看的胎記長在臉色簡直是暴遣天物了。唯一的解釋就是,三殿下在藏寶呢!

詭異的目光看的獨孤驚鴻心裏發毛,連暖暖的陽光照耀在身上也覺得冷的異常。

獨孤驚鴻倒退了幾步,警惕地問道:“曲洛,你看我作甚?”

曲洛笑容詭異,道:“獨孤驚鴻,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莫名其妙!

“三殿下會怎樣?”獨孤驚鴻的眸光落到了無上神殿的方向。

這事鬧的這麽大,執法長老被掃了面子,定不會像赫連城說的那麽容易解決。

曲洛攤了攤手,“看老爺子心情了,心情好自然不會計較,若是心情不好那就是死罪了。”

“死罪!”獨孤驚鴻的心裏咯噔一下,赫連城這是不要命了麽?

“曲小子吓唬你呢!”墨白夜走了過來。

獨孤驚鴻連忙起身,墨白夜橫了曲洛一眼,對獨孤驚鴻道:“沒那麽誇張,最多也就是關幾天禁閉而已。執法長老雖然嚴厲了些,知道大哥是有苦衷的,不會太過為難。”

這是實話,獨孤驚鴻緊繃的心松懈了下來。

就算不知道赫連城為了維護誰,但他那樣的人如果就這麽死了,那還真是冤枉。

墨白夜将獨孤驚鴻的擔憂看着眼底,在心裏嘆息一聲,道:“大嫂過去看看大哥吧!你在或許執法長老會看在您的面上輕饒也說不定。”

獨孤驚鴻道了聲謝,走幾步才想起剛才墨白夜叫她“大嫂”。

赫連城是大哥,她是大嫂?

臉突然滾燙了起來,獨孤驚鴻暗罵自己胡思亂想,快步朝無上神殿奔去。

眼下若是赫連城出了事情,在遇上那個修羅王可沒幾個人能對付。再有文帝那邊那幾個黑靈師,道高一次魔高一丈,說的便是這些非人非魔的黑靈師。

她的術回天還不沒有完全掌握,這個曲洛是個半陰人,晚上出去不被鬼迷了就不錯了。

等到她走到無上神殿,正好執法長老走出來,獨孤驚鴻趕緊側身讓路。

執法長老走到她身側停住了腳步,深深的看了獨孤驚鴻一眼,意味深長地嘆息一聲,不說一句話走了。

獨孤驚鴻松了口氣,走進正殿中。

男人一臉落寞坐在上首,整個人籠罩了一層灰蒙。

“你來了。”赫連城疲憊地掀起眼皮。

獨孤驚鴻走到正殿之中仰望着男人,嗓音溫柔:“別太在意,既然打算承擔一切就要有心裏準備。”

“你不問我什麽事情麽?”赫連城反問道。

獨孤驚鴻目光一凜,而後笑道:“你明明懷疑我,不也是沒有問麽?你相信我,那我還有什麽理由不相信你呢?”

男人心頭猛地一跳,看着獨孤驚鴻清澈的眸。

“我相信你赫連城。”獨孤驚鴻繼續道。

赫連城是和她齊名的男人,絕對不是段祈玉那種靠陰謀手段的人可以相提并論。

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的為人早已看的清楚。

“赫連城,每個人都有為難的時候,我不告訴你我的秘密有我的難處。”獨孤驚鴻握緊了雙手,竭力壓抑着心底的恨意。

她不放在心上,不代表完全忘掉和段祈玉之間的恩怨,不代表就不報仇了。

收斂心神,獨孤驚鴻勉強笑道:“我先回去看看獨孤錦瀾。”

她沒有忘記今早求救的獨孤錦瀾,原主的記憶裏對獨孤家的幾個小姐都沒有多深刻的印象。就她所看到的,獨孤錦瀾外表謙和溫順,骨子裏卻是十分的孤傲。

不到萬不得已她是不會來求到自己這裏的。

“驚鴻。”

女人剛轉身便被叫住了。

獨孤驚鴻回頭。

“你說的對,謝謝你獨孤驚鴻。”

他不問,之前是因為害怕失去她,現在是相信她,正如獨孤驚鴻所說,她相信他,那他還有什麽理由不去相信她呢?

兩人相視一笑,獨孤驚鴻道:“我先去忙了。”

“嗯,小心點。”

女人的笑容暖了男人冷冰的心髒。

看着獨孤驚鴻漸漸模糊的背影,赫連城薄唇勾起一個幅度,暖了一張冷冰的臉。

從前他是孤獨的,孤獨的戰鬥,像狼一樣孤獨地舔舐自己的傷口。

現在,有人陪着他一起,喜怒哀樂至少有人會在意了。

獨孤驚鴻從無上神殿走出來,臉上一直挂着溫柔的笑意。

段祈玉在她的面前永遠都只有一種心情,一種虛假的令人作嘔的表情。

赫連城,這個不善于表達感情的男人,他剛強,卻也有無奈的一面。這樣的人,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值得她去信任。

“妹妹回來了。”剛跨進後院迎來的便是獨孤錦瀾焦急而又熱情的聲音。

獨孤驚鴻倒退半步,生怕獨孤錦瀾會撲上來。

獨孤錦瀾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頭發也重新挽起,雖然面容以胭粉掩蓋,但一雙紅腫的眼睛卻無法掩蓋。

出門時獨孤驚鴻交代了人去查昨晚獨孤家發生的事情。

獨孤錦瀾沒有撒謊,但她不明白獨孤錦瀾和獨孤未央是一母所生,為何獨孤未央會如此羞辱自己的親妹妹?對為了對付她的苦肉計?

看到獨孤驚鴻疏離淡漠的表情,獨孤錦瀾苦笑着縮回手。

“現在這個獨孤未央根本不是我的姐姐,未央姐姐為人軟弱。當初為了救妹妹,和父親鬧了幾次。”#####

第 50 章 :肮髒的交易

文帝漆黑的眸子顯得更加深沉,雙拳緊握。

“執法長老可不是我們惹的起的,你打算怎麽辦?”赫連希問道。

他曾經帶着文帝的精銳部隊去夜探執法長老的基地,結果數十個精銳都被拿下,只有他僥幸逃過。

執法長老更是連手都沒有出過,可以說執法長老手下的精銳不下于夜宮。

“怎麽辦?哼,那幫老不死的一個個不頤養天年。”文帝眼中的怒意越來越盛,執法長老一直壓制這朝廷的勢力,他的人多數都折損在執法手上。

舊愁新恨,但偏偏奈何不得。

文帝黑着一張臉,盯着牆壁邊緣的赫連希,眼睛陰晴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陛下,早朝時間到了。”大殿之外響起了孟公公催促的聲音。

赫連希轉身就要融身于牆壁之中,文帝連忙叫住了他,道:“別藏了,大大方方地在這裏休息吧!”

藏起來反而給執法長老抓住把柄,赫連希點頭。

衆大臣和往常一樣,一邊走着一邊和身邊的同僚閑聊,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場腥風血雨就要來臨。

等到所有人進殿後,文帝剛剛走出來,大批修靈師沖了進來,将整個大殿控制起來。

曲洛率先走到大殿中央,先微微一禮,朗聲道:“執法長老,守護長老,護法長老,三殿下到。”

衆大臣面面相觑,紛紛轉身朝大殿門口跪下,連文帝都站起身來躬身等候。

執法長老在赫連城等人的簇擁下緩緩地走了進來。

“叔爺怎麽來了?”

執法長老連看都沒看文帝一眼,徑直走到了皇帝的龍椅上,并沒有落坐。

“諸位大臣,今日老夫以赫連家主的名義邀請各位做個見證!我赫連一族統領大荒已有數百年之久,從開國至今,無論哪位帝王都是矜矜業業,從不敢違背先祖意願。”

執法長老說罷,命太子站出來,道:“你可記得赫連家的祖訓?”

太子赫連晉回眸看了文帝一眼,長躬一禮,道:“回家主的話,晚輩記得。”

文帝陰沉着一張臉,扭頭看着赫連城,“夜宮宮主這是何意?今日是朝廷朝會,許多軍國大事等着處理,若是對朕不滿大可等到事情處理完之後再說。”

赫連城站到了赫連晉的身後,面無表情地道:“父皇,兒臣只是奉家主之命前來,并非對父皇有任何不滿。”

執法長老拐杖用力駐地,“文帝,剛才老夫說過,今日只是處理家事,無關朝廷和夜宮。若是你不服,那就到太廟中去!”

文帝連忙道:“不敢,不敢,晚輩不敢。”

執法長老目光如炬,威嚴的目光一掃衆人,高聲道:“各位可還有異議?”

連文帝都不敢在執法長老面前放肆,看執法長老這個陣仗是要動真格的,大臣們哪裏敢說話,紛紛道沒有。

“文帝,赫連家祖訓說,皇帝執掌朝政,戰神執掌夜宮統領大荒所有修靈師。二者互不幹涉,赫連城有皇子成為夜宮統領者不得幹涉朝政,不得立儲。皇帝不得幹涉夜宮事,否則自行退位。”

文帝面色不改,皮笑肉不笑地道:“原來是這個事情,朕自然沒有忘掉先祖的祖治。”

守護長老橫了文帝一眼,“喬月丫頭關在夜宮好好的,這個案子朝廷也早就移交給夜宮,為何朝廷将人強制從夜宮将人帶走?而且,聽說上次還将獨孤驚鴻帶走過。”

獨孤驚鴻被點名站了出來,“回執法長老,屬下的确在夜宮的暗室被人帶走過。”

“文帝,你可有什麽話要說?”

文帝聞言淡淡笑道:“獨孤驚鴻,帶你走的人可有出示朕的聖旨?”

獨孤驚鴻搖搖頭,道:“沒有,但我被帶到了皇宮中。”

“高手能進皇宮也不算什麽稀奇的事情,沒有聖旨,那就沒有證據說明是朕帶走的。至于赫連喬月,可容晚輩和夜宮統領單處聊幾句?”文帝沉着臉,冰冷地說道。

執法長老沉思片刻,問赫連城:“你可有什麽意見?”

赫連城站出隊伍,道:“晚輩沒有意見。”

文帝陰險地笑笑,側身道:“請。”

父子二人向執法長老告辭後,大約一炷香的時間,赫連城陰沉着臉走了出來。

“赫連喬月一案是本王授意朝廷,此事就此作罷。”說完拽着獨孤驚鴻的胳膊也不理會衆人,大步朝外走去。

執法長老眼看着赫連城離開,在心裏暗暗嘆息一聲,意味深長地瞥了文帝一眼,道:“既然如此,那此事就不必再提起了。文帝,你好之為之吧!”

夜宮一幹人等緩緩地退出議政大殿。

文帝等到所有人退出之後才回到龍椅上,繼續處理朝政。

下朝後,剛進寝宮門,一把閃爍着寒光的兵刃便架在脖子上,赫連希黑眸裏盡是憤怒和恨意,“你威脅連城了是不是?”

文帝面無表情地白了赫連希一眼,“你不是也想知道,赫連城心目中還有沒有你這個大哥嗎?剛好,朕告訴你,他非常在意你這個大哥。為了保住你的命,甘願受家族懲罰。”

赫連希怒不可恕,握刀的手不住地顫抖,但卻始終不敢雷池半步。

“我已經萬劫不複,別逼我,否則魚死網破!”

赫連希後退數步,與牆壁融為一體。

文帝冷哼一聲,他已經有了元嬰期的修為,還怕沒有時間培養新的血液麽?

“傳未央公主進宮。”

孟公公答應一聲,最近文帝幾乎每天都會傳未央公主進宮一趟,每次走後宮裏便會少一個宮女。也不知道真是意外還是人為,這個皇宮他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赫連城拉着獨孤驚鴻沖出皇宮後,禦劍飛行,帶着獨孤驚鴻離開皇城。

“赫連城——”語音未落,一個結實的懷抱将女人擁入懷裏。

獨孤驚鴻身子一僵,才要掙紮,耳畔傳來男人的低語:“別動,一會兒就好。”

男人的聲音帶着祈求的味道。

獨孤驚鴻垂下雙手,溫順地靠在男人的胸膛上,她所認識的赫連城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倒下的。

良久良久,赫連城才松開了手臂,“對不起,事情太突然了。”

“那你怎麽和屬下交代?”

獨孤驚鴻避開赫連城的話題,任何人都不喜歡自揭傷疤,尤其是像赫連城這樣的男人。

“罪責我來承擔,那件案子你繼續查。”赫連城微抿的薄唇透出些許的冷酷無情,如果文帝不用赫拉希威脅他,或許這個案子也就到此為止。

獨孤驚鴻點頭答應,這個案子查的不清不楚,雖然百姓那裏有了交代,可是她這裏還沒有。

“回城吧!這個案子我既然接手了絕對不會放棄。”

赫連城感激地點頭,很多事情他去做不合适,夜宮去做也不合适。唯有她,才是最合适不過的。

一雙粗糙的手拽過女人的手,獨孤驚鴻擡起眼簾詫異地看着男人。

“走吧!”

赫連城避開女人的眸光,不知怎的,面對獨孤驚鴻他竟然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獨孤未央第二日知道獨孤錦瀾去了夜宮,冷哼一聲,便不再理會。

“老爺那邊命人送了些新奇的玩意,您要不要去看看呢?”

獨孤未央黛眉一擰,“賞你了。”

丫鬟們連忙道謝,她們小姐雖然行事古怪了些,但對她們還算大方。

打發了丫鬟們,獨孤未央坐在窗前,冷眼看着腳下的公主府和獨孤府,這才配的上她,赫連喬月算得了什麽!獨孤家的小姐又算得了什麽!還不是要在自己面前搖尾乞憐。

想起這幾日獨孤家的人在自己面前畏首畏尾就覺得痛快,還有文帝,很快這個國家都是她的了。

“寶兒,準備好東西沒有,今天那個狗皇帝應該需要了。”

寶兒撕裂空間,從地獄中鑽了出來,陰森森地道:“放心吧!你們兩個的東西我都準備好了,不會讓你們露出破綻的。”

獨孤未央厭惡地蹙眉,那個東西實在太讨厭了,若是早知道用這麽惡心的手段達到元嬰期,她絕對不會答應的。

啪!

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寶兒白淨如嬰兒般的嫩臉上,猙獰了一張臉怒斥道:“廢物!連點事情都辦不好,我要你何用?”

獨孤驚鴻活的風生水起,就算她獨孤未央是第一美人,是公主。但是大荒最優秀的男人卻連看都不看她一眼,而那個人那樣不堪的軀殼,卻可以得到她的一切。

寶兒的臉頓時高高的腫了起來,一抹血絲從唇角溢出。

惡魔與人類有了契約之後,那個人類便主宰了惡魔的身體,也就是說,這個傷是實質的,并非是他迷惑獨孤未央。

寶兒裂開唇冷笑,眼底的厭惡更甚。

“慢慢等着吧!等到皇帝完全受你控制之後,殺一個女人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麽?”

文帝暗中可是養了不少黑靈師,這些人比惡魔還要可怕。

“哼,最好這樣,否則我定殺了你!”獨孤未央惡狠狠地道。

她雖然得到了力量得到了美貌,可這具身體卻肮髒到了極點。#####

第 49 章 :政變

獨孤未央笑不達眼底,看着那個女孩子為自己倒酒。

那女孩子倒滿酒之後雙手奉上,獨孤未央仔細地看了她半晌才接過酒。

她坐着連赫連喬月都沒有的宮車回獨孤府,看着獨孤裘帶着全府人三跪九叩,心裏說不出有多滿足。這才是她要的生活,這才是她該有的榮耀。

“聽說妹妹的手巧,最擅長刺繡。”

那女孩子見獨孤未央如此問,忙賠笑道:“姐姐說笑了,只是勉強看的過去,當不起姐姐這個好字!”

“既然如此,以後本公主的衣服就交給你打理了。”獨孤未央重重地放下酒杯。

那女孩子臉色頓時變了,随後恢複了過來,道了聲是,默默地退開。做衣服繡花是何等費心費力的事情,這女孩子簡直是自讨苦吃。

獨孤家的幾個姐妹對那個拍馬屁沒拍上的翻了個白眼。

“大姐還真是好興致,親母過世不到頭七,還有興致在姐妹面前耀武揚威。”獨孤錦瀾走的又快又急,在門口聽到衆人的談話聲,氣的渾身發抖。

獨孤未央面色不改,“是二妹啊!這幾日你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也不說過來陪陪姐姐。”

獨孤家其他的女兒都站起身來,獨孤裘治家甚嚴,嫡庶尊卑分明。

獨孤錦瀾淡漠地瞥過衆人,沉聲道:“你們就是這樣對待母親的?還沒有過母親的頭七,你們穿成這樣?”

衆人都低頭不敢說話。

“赫連喬月是重犯,可不是公主。”獨孤未央正了正色,一副大義凜然地樣子,“赫連喬月犯下的可是叛國重罪,若非是本公主,獨孤家也會受到牽連。你要滿府的人披麻戴孝惹怒陛下,惹怒天下百姓麽?”

獨孤錦瀾對視上獨孤未央的眸,一字字道:“即便如此,別忘了她還是你們的嫡母。想清楚了,一個不敬重嫡母的女子,哪個世家大族敢娶?庶出之女,卑賤之身,再加上不恭不孝,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在說話吧!”

啪!

話音未落,一記響亮的耳光打的她眼冒金星。

“還擺出長公主嫡女的架子?獨孤錦瀾,本小姐忍你很久了。”獨孤錦瑟鼻孔朝天,傲慢地道。

“你敢!”獨孤錦瀾怒不可恕,捂着發脹的臉。

獨孤錦瑟橫了她一眼,“我有什麽不敢的?父親已經和長公主,哦,不對是犯人脫離了夫妻關系,她不再是我們的嫡母了。獨孤錦瀾,你也不是高高在上的嫡女,有什麽資格訓我們?”

“就算如此,我是長姐。”一抹鮮紅從獨孤錦瀾的唇邊溢出,可見獨孤錦瑟這一巴掌打的極重。

獨孤錦瀾自幼被獨孤裘和赫連喬月捧在手心裏長大,何嘗受過這樣的侮辱。但眼下,她已經是孤立無援了,所有人冷眼看着她挨打,沒有一個人為她說一句話。

“別忘了,當初你怎麽陷害九妹妹的,獨孤未央,獨孤錦瑟。”獨孤錦瀾看着她們所有人,眼神不自覺的露出怒意。

坐在上首的獨孤未央聽到那個名字,心頭大怒,緊握拳頭,雙眸中起了殺意。

“放肆,獨孤錦瀾你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來人!拿下,押她在本公主大門口跪着去。”獨孤未央厲聲喝道,嫡女?她最讨厭的就是獨孤家的嫡女了。

憑什麽她們可以高高在上地施舍,憑什麽她們可以擁有一切?

“你不是拿嫡出的身份壓人麽?把二小姐拿鐵鏈拴着,可千萬別放跑了。”獨孤未央笑的一臉狠毒地道。

兩個侍衛上前押着獨孤錦瀾,獨孤錦瑟連忙道:“也別去拿別的鐵鏈,家裏拴狗的多的很,随便找一條就是了。”

獨孤未央也點點頭,指着獨孤錦瑟笑道:“你還真是皮的很,她可是你二姐姐。”

獨孤錦瀾恨恨地瞪了這些人,聽着她們嘲諷的聲音。

撲通!

一腳狠狠地朝她踹了過去,雙腿一彎重重地跪在石階上,兩個膝蓋火辣辣的疼。

黑黝發亮的鐵鏈帶着一股濃濃的臭味不由分說地往她脖子上挂,另一頭拴在了石柱上。

獨孤錦瀾大聲喊叫,侍衛們卻視而不見。

轟隆!

天空突然變色,雷聲大作,雨水沖刷着她弱小的身體。

到了半夜,侍衛才将鐵鏈解開,放她離去,掙紮着從地上爬起來,獨孤錦瀾渾身濕透,頭發散亂。

她的丫鬟們一個都沒有跟着來,獨孤錦瀾凄涼的笑笑,拖着幾乎沒有知覺的雙腿朝臺階走了下去。

她總算明白為何獨孤驚鴻不喜歡呆在府裏,這個家還能算是家麽?

冷冰的雨水凍得小臉發青,獨孤錦瀾雙手抱胸,越走越急。

“麻煩這位大人通傳,獨孤錦瀾求見驚鴻小姐。”

走到夜宮門口時,夜宮上下人已經準備好上朝,獨孤驚鴻作為夜宮的一員自然也會跟着去。

聽到侍衛的通傳,獨孤驚鴻皺了下眉頭,還是讓人帶獨孤錦瀾進來。

獨孤錦瀾渾身衣服濕透緊貼着身子,在衆目睽睽之下臉燒的通紅。

一進寝宮門口,獨孤錦瀾心狠狠地揪着,她竟然和三殿下發展到了這種地步麽?

走進去,獨孤驚鴻剛好從裏面出來。

看到一身狼狽的獨孤錦瀾,獨孤驚鴻有些意外,卻并沒有表現出來。

她的印象中,獨孤錦瀾一直都是高貴大方,處事玲珑的形象。

“九妹妹。”獨孤錦瀾艱難地開口。

打心裏她從來沒有看的去過這個身份卑微的獨孤驚鴻,獨孤家其他的庶出亦是如此。

“二小姐找我可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獨孤驚鴻直接了當地道,她可沒有和這位敘姐妹情的意向。

獨孤錦瀾擦幹臉上的雨水,猶豫再三才道:“九妹妹,你負責查嬰兒案,我只想問一句,我的母親真是兇手?”

“不是。”

獨孤錦瀾點點頭,喃喃自語道:“我就知道,母親雖然嚴厲了點,但從來不會傷害無辜的人。”

“答案我告訴你了,沒事的話我要走了。”獨孤驚鴻站起來,客氣地道。

獨孤錦瀾抿了下嘴唇,為難地道:“九妹妹,你……能不能收留我,我被趕出家門了。”

那個家她是說什麽也不想回去了。

被人當成狗一般拴在家門口,她實在沒臉回去。

“來人,給獨孤二小姐一間客房。”獨孤驚鴻沖宮女喊了一聲,回眸看着獨孤錦瀾。

“不管你是什麽目的過來的,我勸你在夜宮別耍什麽花樣,否則別怪我無情了。”

獨孤驚鴻說罷,跟着宮女朝無上神殿趕過去。

她不是聖母,收留獨孤錦瀾只是想從她那裏知道更多的信息而已。

獨孤錦瀾和獨孤裘關系最好,一定知道許多不可告人的目的。

無上神殿許多人已經到了,獨孤驚鴻站在末尾不起眼的角落,前殿是夜宮高層的位置,她不是長老,更不是世家家主或者是立下大功的人。

站在獨孤驚鴻對面的是昨天搭讪的尹家少主,尹家前任家主正式退位讓賢,尹家的地位僅次于墨曲等世家,但也不至于要站在無上神殿外面。

“尹公子。”

尹紹峰聽到獨孤驚鴻的聲音打了個哆嗦,看都不敢看獨孤驚鴻一眼,用手遮着臉。

“給王妃請安。”

不用想也知道是被赫連城給吓成這樣的。

獨孤驚鴻剛要說話,就聽見古鐘敲響,跟着執法長老帶着一大群弟子浩浩蕩蕩地走進大殿。

同時,護法和守護兩位長老也帶着自己的弟子走進大殿。

整個無上神殿瞬間擠滿了人,大殿外頭也是人山人海。

至于各位世家子弟除了家主都站在了夜宮之外的聯合軍中,整個皇城的修靈師幾乎都被召了回來。

“殿下駕到——”

獨孤驚鴻跟着衆人一起下拜,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獨孤驚鴻,你是三殿下的未婚妻,站到大殿中去。”執法長老洪亮的聲音震的耳朵嗡嗡作響。

在衆人的注目下,獨孤驚鴻走到了大殿之中,幾位長老之下站着。

“這小娃兒雖然醜了點,資質倒也配得起我們家的孩子。”護法長老的話差點沒讓整個無上神殿的人跌倒。

赫連城的臉色更是黑的不能再黑,早知道老頭子會有如此觀點,就不該讓獨孤驚鴻弄上那塊胎記。

“咳咳!”執法長老咳嗽兩聲,衆人立刻站好。

“曲家小子,立刻命人封鎖整個皇宮。”

曲洛難得一本正經地答了聲是,退出神殿。

“此次并非是我夜宮挑釁天子之威,老夫以赫連家家主身份請各位做個見證!”

話音一落,執法長老站到了大殿中央,拐杖一點,釋放出強悍的威壓。

“出發!”

這邊執法長老帶着一幹人浩浩蕩蕩地朝皇宮奔去。

文帝那邊剛準備上朝便覺得不對勁了,皇宮的結界夾雜着一股恐怖的威壓,好些太監宮女被這股威壓鎮壓的鼻血直流。

孟公公見文帝面色不對,連忙帶着人退出寝宮。

“希,那幫老家夥是不是挑事了?”

赫連希從牆上分裂出來,沉聲道:“出不去了,我們被結界關了起來。”#####

第 48 章 :你是不是喜歡我

赫連城因為獨孤驚鴻的身世之謎正煩悶,在花園中漫無目的地走着,正好遇上尹紹峰正搭讪獨孤驚鴻。

看着她笑語嫣然,心裏就像有螞蟻在啃咬着,不疼卻難受的要命。

她的笑容應該是屬于他一個人所有才對!

獨孤驚鴻連頭也不回,擺擺手,正好看見籠罩着一身冷意的赫連城。

他冷冰着一張臉,雖然沒有刻意地散發強大的氣息,但卻給人一種極強的壓迫力,空氣驟然凝結,溫度也随着男人周身散發出來的冷冽急速下降。

“尹紹峰,看清楚了這是本王未來的王妃。”赫連城忽然一把将女人扯進自己的懷裏,捏着女人的下巴,毫無征兆地吻了下去。

如蜻蜓點水一般吻過之後,赫連城用警告地口吻傲然道:“尹家有那個實力和本王搶女人,盡管放馬過來。”

若不是唇瓣上如電流過般的酥麻和男人獨有的氣息,獨孤驚鴻幾乎都沒有反映過來她是被強吻了。

尹紹峰被赫連城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鎮壓地幾乎說不出話來,看到赫連城眸底濃濃的戰意,連忙道:“殿下恕罪,微臣絕對沒有挑釁您的意思,請殿下恕罪。”爾後又對獨孤驚鴻道歉。

“王妃娘娘,微臣失禮,請王妃恕罪。”

獨孤驚鴻皺着眉頭揚起下巴看了赫連城一眼,咬着薄唇不說話。

赫連城強勢地摟着女人的腰,無比霸道地道:“以後擦亮了眼睛看清楚在說話。”

尹紹峰顧不得抹去額頭的冷汗連連道歉告罪,倒退着身子迅速地離開。

“放開,赫連城。”人一走,懷裏的女人便不老實了,使勁地掙紮。

她不過是和人說了兩句話而已,又不影響他們之間的合作關系。

“獨孤驚鴻!”赫連城愠怒,用力扳着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自己,“我難道還比不上一個小白臉兒?”

獨孤驚鴻頓時傻了,這是吃醋了?

“你先放開我,我告訴你,你們誰好看!”獨孤驚鴻強忍住笑意和下巴的痛意。

都快三十歲的男人居然和孩子一樣,比誰好看。

“你先說!”赫連城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幾分,女人眸底的笑意分明,她這是什麽态度,很高興有男人勾引她?

獨孤驚鴻痛的蹙眉,輕聲道:“赫連城,你弄疼我了。”

女人柔媚的嗓音如春水般暖了男人的心,赫連城不自覺地松開手,看着女人秋波流動的眸光,裝作不經意地偏過頭去。

“把臉上的胎記弄回去,別惹麻煩。”

獨孤驚鴻仰面看着赫連城,欲言又止,輕嘆一聲,“這個胎記只是因為皮膚才生成所以看不見罷了。”

從娘胎裏長出來的胎記怎麽可能說沒了就沒了。

“赫連城,你,要讓已經投胎的魂魄回來的方法我想試試。”獨孤驚鴻伸手将男人扣在自己腰間的手拿來,後退了幾步留給男人一抹倩影。

《地之書》上有記載過令投胎或者下了地獄的還陽方法,這種如果修靈師做是禁術,但禦靈師卻并沒用禁一說。

“然後呢?”赫連城挑起好看的眉毛。

“我不是很确定能不能成功,但總要試試。”獨孤驚鴻沉默了一陣,接着道:“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赫連城呼吸一頓,很重要的事情?找那個男人?

“好了,眼下不是說這件事的時候,明日執法長老廢帝,還有三國使臣已經在路上了,我們在三國使臣到達皇城之前必須成親。”

談及婚事,獨孤驚鴻的身子明顯一僵,雙手緊緊地握起,随即慢慢的松開,用極其平淡的語氣道:“我知道了。”

她今天說了兩個知道了,順從的讓人發慌。

赫連城伸手朝獨孤驚鴻的手抓過去,很想就這樣将她摟在懷裏,但是還是放棄了。

“赫連城——”女人忽然回頭,赫連城猛地縮回手,尴尬地扭頭看別處的風景。

獨孤驚鴻轉到赫連城的面前,一本正經地問:“你是不是喜歡我?”

赫連城擡高下巴,傲嬌地道:“你是本王未來的王妃,喜歡或者是不喜歡你都是。”說罷,垂下眼睑,居高臨下地看着女人,“就算本王不喜歡你,你也必須規規矩矩老老實實。”

“是嗎?”獨孤驚鴻仰望着一副大男人姿态的赫連城,明明很在意,裝,不累麽?

“對!不能讓使臣懷疑我們大荒的合作誠意。”赫連城一本正經地道,卻被女人看的心裏發毛。

“這樣啊。”獨孤驚鴻強忍着笑意。

“胎記今晚我就弄上去,我認床,你先搬到別的地方去住吧!”獨孤驚鴻慵懶的靠在芭蕉樹上,“你自己去玩吧!我累了。”

赫連城薄唇微微張開,沒有再說話,默默地離開。

等到赫連城離開後,獨孤驚鴻才睜開眼,看着男人的背影又是一聲輕嘆:“赫連城,如果三十年前我遇到的是你,或許我們會是最讓人羨慕的一對。”

捂着隐隐作痛的胸口,獨孤驚鴻眸低閃過一絲狠戾。

段祈玉那個人太過自負,從來不拒絕女人。如果他看到那個長得和前世一模一樣的獨孤未央會怎麽樣呢?

“如果我報了仇,這條命還在的話,赫連城嫁給你這樣的男人我心甘情願!”

獨孤府中還沉浸在喜悅之中,獨孤裘走上仕途,成為京兆府尹,雖然沒有了長公主的光環。但獨孤未央給獨孤家帶來的榮耀更是獨孤家前所未有的,從早到晚,獨孤家門口車水馬龍,來往的貴客絡繹不絕。

全府的人笑的合不攏嘴,尤其是下人,來拜會獨孤裘和獨孤未央的客人打賞的銀子比他們的月錢還要多上許多。

獨孤錦瀾這幾日卻出奇的安靜,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連她身邊的大丫鬟也很少露面。

換做往日,她定會幫着獨孤裘待客。

“小姐,其他幾位姐妹可都去了公主府,我們不去是不是不太好?”身邊的大丫鬟試探性地問道。

府裏兩位嫡出的小姐脾氣是出了名的好,但到底好不好只有她們這些随身伺候的人才知道的。

獨孤錦瀾一身素白,淚光盈盈,哽咽道:“母親還未過頭七,我實在無法強顏歡笑。”

丫鬟們沉默了,赫連喬月是朝廷的重犯,伏法而亡,獨孤裘更是不許人去收屍,還是獨孤錦瀾偷偷地派人将屍體用一副薄棺材裝殓了。至于府上其他姐妹這幾日穿的花枝招展,根本沒人記得她們的嫡母忌日。

“二小姐,最近這幾日九小姐可一直沒有回府。是不是她在躲避大小姐,不,未央公主的風頭啊!”見獨孤錦瀾一臉哀戚的模樣,那丫鬟趕緊轉移話題。

獨孤錦瀾正了正神色,走到窗邊望着遠處。

“前幾日雷鳴閃電像是有人渡劫了,我想應該是九妹突破了。”

獨孤錦瀾冷笑了幾聲,怃然回首,迸出一絲森冷的恨意,“獨孤未央,我看你能風光到幾時,我們那個九妹妹可不是善茬兒。”

這幾日獨孤未央風光無限,在獨孤府上十分目中無人,将她姐妹當作奴婢一般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獨孤錦瀾心思細膩,早察覺獨孤未央不對,她和獨孤未央是同胞姐妹,自小比別人更親密一些,對獨孤未央十分了解。

但這個獨孤未央絕對不是她那個溫婉柔順的好姐姐。

從給太妃送葬回來之後,母親對她言聽計從,陷害獨孤驚鴻,一樁樁一件件如走馬燈似地在獨孤錦瀾的腦海中轉來轉去。

“不對!”獨孤錦瀾突然叫道。

那個女人不是獨孤未央!這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萌生,獨孤錦瀾猛地站起身來,推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小姐,您不能穿這身衣服出去。”丫鬟們追了上去。

獨孤未央現在是獨孤家的當家人,為了方便管理公主府和獨孤家,特意将兩府之間的一堵牆開了一扇門。

獨孤錦瀾怒氣沖沖地朝公主府奔去,赫連喬月的死給她帶來了太大的沖擊,什麽理智都抛在了腦後。

門口的侍衛攔住了獨孤錦瀾:“ 來着何人?為何私闖公主府。”

獨孤錦瀾強忍着怒氣,喝道:“放肆!我是你們長公主的嫡親妹子,還不快退下。”

侍衛相互看了一眼,公主有吩咐過,不論誰過往都必須通傳,但是這位和其他的小姐比較不同,猶豫再三還是讓行了。

公主府一片歡歌笑語,酒香四溢。

一口鮮血湧進咽喉,獨孤錦瀾身子晃了晃,之前還是懷疑,現在可以肯定了。這個女人絕對不是獨孤未央!沒有那個親娘還沒過頭七,女兒就大擺宴席請客的。

“小姐。”丫鬟連忙扶着獨孤錦瀾。

獨孤錦瀾反手将那丫鬟推倒在地,順着笑聲小跑了過去。

獨孤未央此刻正宴請獨孤家的幾位庶出小姐和獨孤家分家的幾位小姐,獨孤家幾個小姐更是恨不得搬到這個公主府來。

一小姐見丫鬟正要執壺倒酒,連忙上前奪過酒壺,一臉讨好的笑着道:“服侍姐姐這種事情還是讓妹妹來做好了,那些丫鬟毛手毛腳的,妹妹怕她們惹姐姐不高興。”#####

第 47 章 :傾國絕色

沒有看錯,這位墨白夜已經真正的元嬰王期,小小年紀就已經達到了如此境界,再看那位宮家少主,雖然修為比墨白夜稍微弱了一些,卻也是元嬰期九轉的境界了。

現在的獨孤驚鴻雖然還是沒有靈脈,但她體內的真元經過經脈,就算是結丹期一轉的境界也絕對不會比修靈師的元嬰王期弱多少。

獨孤驚鴻在打量這二人同時,這二人也同樣在打量她。

看了許久,這二人的眉頭皺的更深,他們竟然看不透獨孤驚鴻的修為,他們看到的依舊是一個普通人的體質,沒有靈力流動,難道她已經達到了讓他們都無法看透的境界麽?

曲洛翻身跳到垂柳上,半躺着靠在樹枝上,一身紅衣,俊美的很。

“看我沒說錯吧!老大看上的自然是國色天香。”

說着,痞痞地壞笑,“獨孤驚鴻,小爺比三殿下也不差,如果哪天你玩膩了三殿下,要不要考慮下我啊!”

墨白夜一頭冷汗,宮沂卻十分直白地道:“曲小子,你确定你能搶得過老大?”

獨孤驚鴻仰面看着曲洛,笑容十分甜美:“好呀,那曲少可要等着。”

撲通!

曲洛吓的從大樹上滾下來,用顫抖的手指着獨孤驚鴻,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淹死。

“你……不會真看上我了吧!”

“誰看上你了?”冷酷的不像話聲音從柳樹後邊傳來來。

曲洛叫了一聲:“完了!”才要逃,一轉身迎面撞上了赫連城。

赫連城身披一件繡工精美的黑色貂皮大襖,步履輕盈閑适,微抿的薄唇也透出些許的冷酷無情, 雙眸裏醞着難以抵擋的冷冽:“曲洛,你剛才說的話再說一遍。”

宮沂和墨白夜強忍着笑幸災樂禍地道:“兄弟,要是記不住了可以問問哥哥。”

曲洛狠狠地瞪了這兩個過河拆橋的人,回眸狗腿地道:“大哥,不,殿下,您老來慢了。墨白夜剛才對着驚鴻妹妹流口水,還有那個宮沂也用眼神調戲她。”

他們幾個年歲相當,從前赫連城還沒有成為夜宮的首領前,幾個人結拜為異性兄弟,私底下都管赫連城叫大哥。

宮沂一拳揮了過去,什麽叫住用眼神調戲?他不過是因為墨白夜失神所以才看過去的好麽?

墨白夜笑容尴尬,連忙解釋:“殿下可別聽曲小子胡說,我是有意中人的。”說着,不懷好意地瞥了一眼曲洛,又道:“倒是這個曲小子可是皇城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不知道有多少大姑娘小媳婦和他有一腿兒。”

曲洛恨的咬牙切齒,“你們這是嫉妒!嫉妒姑娘們都喜歡小爺這種類型的。”

獨孤驚鴻掩面輕笑,附和道:“可不是,不但人喜歡,連鬼還十分中意曲大少呢!上次不是有個豔鬼糾纏着不放麽?”

赫連城上下打量獨孤驚鴻,放軟了口氣問道:“現在如何了?”

那三天,他的心都揪痛了,看着她一次次被劈倒,一次次瀕臨死亡。

“多謝關心。”獨孤驚鴻目光流轉,沉聲道:“現在是不是去查嬰兒案,這案子拖的太久了。”

兇手不落網,還不知道他會不會再去別的地方對孩子們下手。

“驚鴻小姐,嬰兒案已經結案了,赫連喬月已經伏法。”墨白夜解釋道。

“什麽!”獨孤驚鴻拍桌怒起,赫連喬月根本不是兇手。

赫連城拉了獨孤驚鴻坐下,冷漠地道:“在你渡劫的時候,朝廷那邊趁我不在,強行将嫌疑犯處置了。現在已經過了三天,你渡劫三天,睡了五個時辰。”

“你父親已經是京兆府尹,赫連喬月是他監斬的,你家長姐現在是未央公主了。”曲洛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簡單地對獨孤驚鴻說了一遍。

獨孤驚鴻越聽越覺得不對勁,如果說赫連喬月是元兇的話,獨孤裘應該逃脫不了關系。獨孤裘用活人的血液養屍,這件事和嬰兒案應該是一起計劃好的。

“沒有三堂會審麽?”

她被文帝強行帶走除了赫連城沒人會為她說話,但是赫連喬月畢竟是皇家的人,要處死一個公主可不是皇帝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另外,文帝的行動實在詭異的很,夜宮的事情朝廷是不能插手的,他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夜宮搶人?

最重要的是,赫連喬月到底是真瘋還是假瘋?如果是真的瘋了,那誰把她弄瘋了,假瘋又是為了什麽?

這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曲洛道:“此案結案也好,這段時間有許多百姓對我們不滿,整個皇城人心惶惶,不結案的話估計百姓們會對我們夜宮失去信任了。”

獨孤驚鴻嘆息一聲,雖然這個說法是為了顧全大局,但那個兇手若是逍遙法外的話,他們豈不是助纣為虐?

赫連城白了獨孤驚鴻一眼,淡淡地道:“杞人憂天了,現在還不是擔心這個案子的時候,執法長老執意處置皇帝,本王夾在中間不好說話。以後朝廷和我們的關系鬧僵,我們這邊的日子可不好過了。”

雖然夜宮在百姓的心中地位尊崇,但朝廷掌握着百姓身家性命。

命和敬仰是不能相提并論的。

這次輪到獨孤驚鴻為難了,她知道執法長老在朝廷和夜宮的地位。執法長老就算是将文帝廢黜,新上任的皇帝也必定會忌憚夜宮,長此下去兩邊的矛盾越積越深。

“我回獨孤家看看。”

獨孤驚鴻站起身來,這裏她管不着,去獨孤家看看有什麽線索。

曲洛剛要攔着,赫連城卻對他使了個眼色。

湖邊只剩下了四個男人一副悠閑的樣子喝茶。

“殿下是不是早知道獨孤驚鴻臉上的胎記會自己消失?”曲洛不懷好意地笑問。

他看人從來不會錯,獨孤驚鴻雖然長着一張陰陽臉,但那半張臉卻足以傾城,比起皇城的“人間仙子”獨孤未央還要美幾分,獨孤驚鴻要去掉那塊胎記也不是什麽特別難的事情。

“不是。”赫連城失口否認。

一直沉默的宮沂突然開口了,“她很像一個人,那個女人的修為非常可怕。我在第二戰場上有幸看到過,那個女人的修為不比大哥你低。”

“我随老爺子一起去第二戰場厲害,遇上修羅王,老爺子身受重傷,而我根本不是那個修羅王的對手。一個紅衣女人從天而降,沒有結印,一招就将那修羅王殺了,那個女人出手非常快,快到根本沒有看清楚她是怎麽出手的。”

“喲,宮家小子情窦初開了,那姑娘救了你之後呢?”曲洛調笑道。

宮沂若有若無地看了赫連城一眼,接着道:“那個女人救我之後,将我和老爺子送出了第二戰場。她的動作和表情和獨孤小姐都非常像,如果不是容貌不一樣,我都懷疑她們就是一個人。”

赫連城陷入了沉思,他可以肯定的是獨孤驚鴻并非是原來的那個人,但她到底是誰卻從為去猜測過。

想起兩人相處的點點滴滴,獨孤驚鴻某些細微的動作和一些不經意說出來的話。

比如《地之書》還有對靈術的見識,以及娴熟地運用符咒,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

“能和大哥相提并論的女人全大陸只有那麽一個,你開什麽玩笑!”曲洛笑罵道。

赫連城突然站起身來,冷峻的芒在衆人臉上掃過,“好了,她就是獨孤驚鴻,不會是別人!”

不可能,她絕對不是那個人。

赫連城拂袖離開。

傳說中的那個人,她心有所屬,她為了心愛的男人不惜付出一切。

獨孤驚鴻還未走出園子就有執法長老的人來提醒,沒有執法長老的允許,任何人都不得離開夜宮半步,否則按死罪論。

雖然以她現在的能力要離開是沒有問題,關鍵是現在如果離開的話,一旦執法長老這邊發現,必定會處置她,甚至會牽連到其他的人。

罷了,明日之後再查這個案子吧!說不定一場變革之後,會有意外的收獲也說不定。

“姑娘,能為小可安排一個房間麽?”

獨孤驚鴻回眸,眼前站着一個面色溫潤的年輕男子,這個男人儒靜高雅,幹幹淨淨看起來不像是惡人,男子謙和有禮地問好。

“姑娘,小可奉執法長老之命,入宮等候。但不知道客房安排在什麽地方,請姑娘費心了。”

獨孤驚鴻恍然,她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這身衣服不知道赫連城從哪個宮女那找來的。

“噗哧!”獨孤驚鴻笑出了聲,“你怎見得我就能幫得上你?”

這一笑勝過百花綻放,令那男子看呆了過去。

“你看我作甚?”獨孤驚鴻見那人呆呆地看着自己,不悅地問道。

那人回過神來,連忙道歉,“冒犯姑娘了,請姑娘不要見怪,您……實在太美了。”

獨孤驚鴻搖搖頭,“你找別人吧!我不是宮女。”

說罷,擡腳要走,那人追了上來喊道:“多謝姑娘,請問姑娘芳名,改日尹某親自上門拜謝姑娘。”

尹家?原來是尹家的少主尹紹峰,看來執法長老真動了廢帝的心思,連尹家都拉扯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