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煽情來着

都是蛇精病。

鈣笑眯眯盯着親閨女一樣的眼神,溫柔的撫摸着樓主的頭頂。躲開,他湊上,再躲開,再次湊上來上演着契而不舍的精神。樓主扶着腰很想掩面而泣,泥離我遠點成不啊我是姑姑的人。

“來來,把酒滿上。”鈣挨個倒酒斟滿,“今天這日子意義非凡呀同志們,我發表兩句——”他站着舉杯,眼神自上而下瞅了眼樓主,“你腰怎麽了?”

“岔氣了。”樓主投了一個鄙夷神色,作勢捏了捏。“過來。”王之夏含着笑,“讓你們剛剛亂鬧一氣。”她伸手搭上力道适中慢慢揉。

“怎麽,你沒岔氣過?”樓主面不改色的對上眼睛滴溜亂轉的劉瑤。“嗯,岔過。”劉瑤肯定的點點頭,“不過肯定跟你不是一個位置!”

究竟要不要給劉瑤那鍋湯裏下點安眠藥?是下點呢還是下點呢我怎麽就這麽想下點呢!

鈣鈣眨了眨眼,跳過這個話題,他突然感喟着我怎麽有一種女兒出嫁的感覺?樓主默默抓着王之夏的手,他占你便宜。王之夏擡眼瞅了瞅,鈣鈣嗷嗷的叫你別血口噴人我這就一感慨懂嗎!行了行了,到底能不能聽我說完讨厭不!樓主說,賜座。

看他這逼逼叨叨的一時半會也講不完,我們幾個仰着脖子看他還挺累的。

行,先慶祝出櫃,咱幾個把這杯幹了。他領頭,完事,他正式開始。

“哎,說真的小啓,你說我們做朋友這也好多年了,最少七八年有了吧?都說高中時候交下的是最鐵的,小姑和瑤瑤姐不算她們那是發小,可我活這二十多年跟你是最交心的,咱們那是穿一條褲子的交情!”他看了眼王之夏,“我小時候最崇拜的就是小姑,現在也是。”他又瞅向了王之夏,不好意思嘿了一聲,“雖然我有點怕你,可我知道小姑對我最好了。”

王之夏聞言,無奈卻也寵溺的笑了笑。

劉瑤也笑,可也認真在聽。

“我那點破事被小姑發現的時候,當時我那叫一個六魂無主的差點吓尿了,我就尋思着這要是我這點事全家都知道了,那完了,我死定了,明天的太陽打那邊出來的我都不知道了我得提前跟馬克思彙合了。可那時候小姑沒罵我也沒打我,我們一起吃飯,直到吃完你跟我說了句——無論你選擇走一條什麽樣的路都是你的自由,但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麽,因為能對你人生負責的只有你自己。小姑,謝謝你,這句話我到現在都記得,不敢忘,我敬你一杯。”

王佳明仰脖一舉杯,先幹為敬。

王之夏回以同樣的認真,“佳明,小姑只是希望你的人生活得無懼無悔。你是個好孩子,小姑也謝謝你。”面對至親的這樣剖白,誠然王之夏的感動是無法言喻的,講完這些,她慢慢把杯中的酒一喝到底。樓主拿着紙巾輕輕拭了拭她的嘴角,随後她把樓主放下來的手握着,也不再講話。

他把視線對上了劉瑤。

“瑤瑤姐,我也有話要和你講。你對小姑,對我,對我們家人的好,這麽多年了一直從沒變過,雖說我們兩家現在不住一個地方了,可不管多久我們都是親如一家。真的謝謝你這麽多年一直陪在小姑身邊,不離不棄。你和小姑的感情已經無需謝謝這樣的客套話了,可是佳明謝謝你!”

樓主的好閨蜜再次舉杯,一仰而盡。

“佳明,瑤瑤姐聽到你講這樣的話,真的很開心。你長大了,也懂事了,就如你說的,我們之間已經不需要太多的客套話。所以姐姐唯一希望的是你能這樣一直快樂下去,像小啓一樣也早一天找到自己的人生伴侶。”

劉瑤一口喝下杯中的酒,眼眶有點紅。王之夏拉着她的手,她哼哼的控訴你家這孩子怎麽這麽讨厭,差點把本美女弄哭了。

樓主默默瞅着鈣鈣,心想你丫要是把我弄得稀裏嘩啦的,我就把你串串!

最讨厭煽情。

“那個,”鈣打了個酒嗝,“啓啊!”摸煙。

樓主摸出外套口袋裏那兩包中華扔給他,誰知這沒良心大眼珠子一瞪訓斥說,不是說大愛利群抽到死中華也不換的嗎!兩面三刀的,你是不是被資産階級腐蝕了!樓主點點頭,又緊着搖搖頭,心說我旁邊就坐倆資産階級的你這是拉仇恨的不好。

鈣懂事的點了兩根,遞過來一支。雖說不久之前經歷了口水事件,可樓主現在不嫌棄,好姐妹,向來如此。椅子朝他那邊挪了挪,免得大量煙霧熏壞了那兩只美麗富饒的花。

“我說到哪了?”

“……您随意。”敢情領導架子不小,還需要個秘書提詞的。

姑姑和劉瑤,又是相視無奈一笑。

“本來吧,我尋思着咱哥倆能湊一對,誰也不耽誤誰的還能共同發展。哎,我這也算是玩了一把養成游戲,養來養去獻給了我們親愛的小姑,反正都是自家人手裏,不虧。我這是給小姑做貢獻了。嗯,我很驕傲!”

“之夏,敢情這是你小童養媳!”

姑姑笑吟吟的欣賞着樓主這把古怪到已經不好了的臉色。

你們鐵定喝高了,怎麽就成了個養成的了?

“說正經的,”鈣鈣又繼續,他看了眼姑姑,“反正是這事衆所周知的——我不喜歡顧林,一直都不待見他!他配不上小姑!不是說小姑眼光差,顧林這人不錯,對家裏也都夠意思,可我就喜歡不起來他。我認為我小姑應該找個更更好的!”

他又像看着親閨女一樣盯着樓主,“我認為你就很好,和小姑很搭。你能真心疼我小姑,你知道我小姑要什麽,小啓我知道你,有十分心你能給小姑十二分。”

這評價不是一般的高,樓主有點把持不住,他這樣一講,旁邊兩人再一盯……

“能不能講重點!”樓主不耐煩。

“喲!我家啓不好意思啦!”

“……”你眼瞎了嗎。

劉瑤問,你臉紅什麽?樓主說,防冷塗的蠟。鈣鈣接,不應該是精神煥發嗎?

樓主一巴掌呼過去,顯擺你讀書多呢改了你不知道嗎!

鈣護着前胸,我書讀的不多可你真是一別扭受。

這回連夫人都笑了,鈣一把拉緊欲起身的樓主嚷嚷,你幹嘛去還真生氣啦,咋那麽小氣呢,逗逗你就生氣,別生氣吃完再走啦浪費多不好。小姑,你快哄哄小姑父啦。

王之夏瞪了一眼大侄子,又瞥了一眼一秒鐘就能變花枝亂顫的劉瑤。

“還真生氣了?”

她拉着樓主的手,軟聲軟氣的調調,樓主頓時氣消了一半,對上她的眼……

及時捕捉到一絲一閃而過的含笑戲谑……

她的心已經黑到滴墨了不成!

“沒!”樓主破罐子破摔了,“我就想回去問問我媽她為什麽生了個別扭受!”

我看誰敢笑!

誰敢笑我就把襯衫脫了反正都這樣了還要臉幹嗎又不能當飯吃!

然後,樓主自己樂了。艾瑪真是一點心都沒長。

“我估計你媽媽也不知道,不過我喜歡。”

王之夏笑盈盈的講完這句,她竟把樓主拉在懷裏親了親?摸摸頭,擱回座位放好。

當時是以下這樣的——

鈣鈣吓得抓了抓眼前,空杯子,他馬上抓了樓主的酒杯咕咚了進去。同一時間劉瑤也哆嗦的給自己迅速倒滿,她也要壓驚。

而王之夏一派坦然,眉梢輕挑,不做解釋。

樓主陷入麻爪狀态,敢問衆卿何事如此慌張?

“那個……”劉瑤幹咳了好一陣,“小啓啊,你,你也挺不容易的。沒事,你還年輕,腰好玩不壞!姐姐我一直以為她是個性冷淡的,沒成想在你這爆發了……你多擔待着點哈!”

性冷淡?不會啊?不過明明夫人被壓在身下的幾率較多,怎麽就樓主要多擔待着點。

呵呵,王之夏她是個x虐待狂來着差點忘了。

套用她床上的原版情話就是,你看着好欺負我忍不住。

仔細嚼一嚼還挺押韻。

樓主默默盯着鈣鈣,“你也有要說的?”

丫憋了半天,“百年好合。”

樓主點點頭,招呼大家麻溜吃,鍋都快燒幹了。喊了聲服務員,加點湯。服務員加湯到樓主時盡量不露痕跡深深看了一眼,樓主想告訴她你沒看錯被壓那個是我,要簽名嗎?其樂融融的氣氛又吃了一陣,填了個半飽,衆人歇下。跟鈣約伴去了個洗手間,樓主把開頭那點顧慮怕姑姑有壓力這事同他講了,看他有什麽好法子沒。鈣鈣說這事茲事體大,你容我尿完仔細想想。樓主回,那成,你別尿完風一吹全忘了。

回包廂坐下沒兩分鐘,鈣鈣擺了個苦思的表情,“先前吃飯我講到哪了?”懊惱地拍了拍腦袋,“這記性全忘了!楊啓,我說哪了?”

樓主眼神都不好了,非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麽?

“百年好合。”

他不好意思嘿一聲,又打了個哈哈過去了。

“再之前呢?”

“你煽情來着。”

“對,煽情!”一拍大腿,“想起來了,我說你和小姑很配。那個,啓啊,有件事我得先給你說明白了。”見樓主配合點頭,“你這櫃出的容易也不容易,不過你皮糙肉厚的抗打,沒事。叔叔阿姨更不容易,不過也被你氣習慣了。”

樓主眼神又不好了,會說人話不?他裝瞧不見,繼續。

“我們家小姑可是很乖的,基本上都是我爸和我爺爺招惹她不高興。”劉瑤塞了句确實是,王之夏笑着沒支聲,鈣鈣很滿意,“我們家情況你也清楚,都跟我一樣熟悉了。不過,正因為你清楚,我也沒把你當外人才說的,你可不能着急逼我小姑出櫃聽見沒!知不知道?要是因為這事給我小姑添堵給家裏鬧的雞飛狗跳的我可饒不了你!”

“佳明!別亂講!”

王之夏皺着眉頭制止,一是王佳明這話是橫着說的有了蠻不講理的意思,二是她肯定怕我和鈣鈣之間起了嫌隙鬧別扭。

樓主沖她笑着搖搖頭,扭頭看着鈣鈣,“你哪只眼睛見我着急了?”他要是說馬王爺我有三只眼我肯定揍他個哭爹喊娘。

“真沒?”

“你覺得呢?”

他像模像樣的琢磨了一會,來了個嘟嘟唇點點頭。

“我覺得你也沒。”

“這不就得了!哪來那麽多廢話。我呀——”知道王之夏一直在也在注意着樓主的态度,“只要你小姑不跑了,”樓主把視線擱在夫人身上,笑着抓了她的手,“我就不着急。”

王之夏的目光凝視着,想說點什麽,最後卻也只是無言的在樓主手心裏捏了捏。

一切盡在不言中吧。

然後,這黑心眼的,她一臉冷傲的淡淡觑着,“這麽不放心我?還怕我跑了?”

樓主讪讪一笑,“狼多肉少,看緊點好。再說了,我這不是放心不下你,現在人販子混跡于人群滿大街都是拐個山溝溝裏去我上哪找你去,找都找不着。”

夫人:“……”

樓主:“不是,你拐山裏我也找你去,我肯定能找着!”

夫人:“……”

樓主:“我不是想你拐山裏去,我沒那意思。”

夫人:“……”

樓主:“……要不你聯系聯系,把我賣山裏去吧。”

樓主羞赧的低了一顆頭顱,怎麽着也能賣兩萬了,全當我給子嫣提前交學費了。

“聽說山裏那地方思想意識都在改革開放前,畢竟太偏僻的角落祖國的春風也不容易吹拂到,我還聽說那裏人都喜歡屁股大如面盆好生養的,人家不注重顏值光有臉蛋子沒啥用,再者說了,你這胸也寒碜了點……”鈣鈣啧啧有聲。

樓主把襯衫袖子全部卷起,很專注。

“你想做什麽!”

“我覺得你喝的有點多!”

“你不覺得自己貴為小姑父要懂得尊老愛幼嗎!”見樓主來真格的,鈣繞着椅子轉圈圈。

“乖,小姑父一直都疼着愛着你!”

王佳明致力于欠揍的道路上那叫一個義無反顧的前進,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機油歡樂多。

即便事情多如麻,只要一根根理,一件件解。只看你想不想做而已。

第 65 章 缺心眼子

今天遭遇了人生的大日子,出櫃。剛出完櫃,又遭遇了情敵的伏擊。好還是不好?

不過,夫人在手,無懼所有。

“哎哎,我說幹嘛呢!想啥呢!合着我們仨來看你老僧入定呢!”

樓主回神,一時還沒大反應過來仍有點眼神飄忽的看着冷不丁出聲的鈣。鈣鈣嘴裏念着回魂回魂,擺着手在樓主眼前來回晃。于是,樓主咧嘴一樂森森白牙一露,無聲無息的笑。

在車上,王之夏問,“今天跟你爸爸講什麽了”?樓主認真盯着她眼睛,臉頰被她一只手溫柔的撫摸醉得厲害,即将出口的這句話讓心也在怦怦跳得厲害,“我說我——喜歡王之夏。”

“啧啧,你個倒黴催的幾天沒吃藥了!”鈣鈣一指頭蘭花戳在了腦門上,一臉的鄙夷相。

樓主大度地拍了拍他的臉蛋子,親昵到完全沒計較。

回眼就看劉瑤那邊賊兮兮地伸手捅了捅王之夏胳膊,王之夏把眼中帶笑的目光轉向了一副欲要悄悄話的閨蜜。劉瑤手上動作又扯了扯,王之夏眨着眼配合地微微偏了下耳朵。

瞬間,樓主被夏寶這個可以說是可愛到萌萌的偏腦袋動作把心窩子給軟得一塌糊塗。

岳父岳母,我很快就上門提親!挖哈哈真噠!!

“你老實交代,這孩子是不是昨晚被你玩壞了怎麽看怎麽傻!”

不待夫人反應,樓主立馬斜眼瞅過去你才被玩壞了用手擋着也能看見你那一臉奸笑淫邪好不好。下意識把就要扶腰的動作生生扼殺在起步階段,全當手抖了。無恥到了極點,你借着悄悄話的姿态卻用大家都能聽到的聲音這麽做不覺得會在良心上受到煎熬和譴責嗎!

“哎呀!我是不是太大聲音了呀?”

“你覺得呢!”樓主冷哼,心說你就差把包廂門打開沖着外面狂嗥了。

不曉得怎麽就戳中她笑點,劉瑤噗嗤一聲就樂開了花,哈哈哈咯咯咯歡樂循環無極限。大侄子還在那邊坐着,姑姑被這突如其來停止不能極不檢點的笑惹得眉頭緊鎖,冷中帶寒,寒中帶冰。可劉瑤這缺心眼的還是笑得花枝亂顫自帶興奮劑技能。鈣鈣一開始是想笑的,但礙于小姑的面子他忍下了,後來劉瑤開始花枝亂顫他就又忍不住了,就在面部隐忍的越來越扭曲的臨界點,姑姑一個塞北寒風般的淩厲眼神飄出來他就在顫抖中把什麽都憋回去了,打了個嗝,繃着一張臉,滿滿的都是參加葬禮一樣的神情肅穆。

鈣沖樓主嚴肅的點點頭,挺胸含着下巴颏子的指指點點的批判——

“太不像話了!太魔性了!笑點這麽低成何體統!她可能是傳說中的下神兒了,小啓你去幫幫她給她治治揍清醒了,去吧!”

他不這麽說,樓主也早就要去了,我得照拂好夏寶惱羞的情緒。挪了挪,挪到王之夏的近前,覆上她的手背。包在手心裏用拇指輕輕摩挲着來安撫着冷得讓人牙齒咯吱打顫的高貴的夫人。

樓主打着顫播報,話說我也好冷啊。

王之夏的視線對上時,不自覺的就流露出了兩分委屈控訴的不滿。

樓主這時已在心裏默默的把她抱在懷裏糟蹋個遍了!!!近來姑姑偶爾這樣的情緒流露完全萌翻了樓主,激動的樓主都以為自己姓夏了。等等,不是姓王嗎?

湊上她的耳朵,“她日本名,缺心眼子。”

果不其然,剛講完這句……

她旁邊那花枝亂顫的已經東倒西歪上氣不接下氣了的含着淚花子敲桌子拍板凳了。

王之夏眉眼彎了彎。瞧着比月牙兒都耐看。

她瞧出劉瑤确實是不好受,甚至好心伸出手想撫她的脊背來緩解。

劉瑤顫顫巍巍打着手勢,求你別碰我!

于是以小姑為代表的一家三口安靜祥和的看着,劉瑤斷斷續續的抽抽噎噎的由鬧騰直到消停下來。

還是真怕她笑得腸穿肚爛的得個瘋笑病笑出個好歹來可腫麽辦?

“你們倆剛才趴耳朵嘀咕什麽呢?是不是說我壞話,別以為我沒看見!”劉瑤捏着過度運動導致酸掉的腮幫子,眼角隐約還泛着濕潤的水花。

“嗯,讨論你的日本名字。”王之夏慢悠悠掃她一眼,輕盈飄過,“缺心眼子。”

珠圓玉潤,字字清晰。

鈣鈣很給面子的噗嗤一聲,又很給面子的捂着嘴把腦袋低到餐桌水平面以下。

吭哧吭哧的雙肩抖動一小會,嚴肅擡起頭,沒事般點了根煙。

“來,親愛的,”他對樓主招着手,“我自己多沒意思。”

劉瑤吃癟,揉着腮幫子直哼哼。

“看看,還要吃什麽?”

王之夏微微一笑,眉眼間都是細致的貼心,把那張已經被鈣鈣和劉瑤劃了一個又一個對號的點菜單送到樓主眼前看着。看這架勢,她已然是要打算對劉瑤進行雪藏不再理會了。

其實姑姑這個小心眼的,挺記仇的。

劉瑤哼哼有聲的,一爪子就搭上了王之夏的頭頂,她不顧王之夏的清冷眼神的無聲威脅堅定的摸了摸,口中猶自念念直道:“我們家夏寶長大啦,知道心疼人也投入到戀愛模式了。”配合着她那個眼圈還真是讓她活生生烘托出一個閃爍着欣喜淚光的奶娘氣氛。

王之夏頗不自在的拍掉了劉瑤吃豆腐的賊手,拿出一本正經的冷淡。

“正經點!”

劉瑤繼續得意的哼哼。攤上這麽個活寶閨蜜也真是夠嗆了啊,沒事,我疼着你。

“王佳明。”

“有!”

樓主神秘一笑,“我跟你講件事……”

“什麽?”鈣突然激動。

劉瑤的魂兒被勾過來,她似乎嗅到這二人之間基情隐瞞,不可告人。

“先講給我聽!”鈣再次激動。

他被劉瑤打量的架勢帶得興奮起來,撒着嬌抓樓主胳膊搖啊搖。樓主不解,納了個悶,他猜到我要講什麽?莫非這就是多年親如姐妹養成的心靈默契度?整個餐桌被鈣鈣這種詭異興奮籠罩了一層神秘兮兮。

“等等,我先問個問題!”

樓主點頭,得到首肯後鈣鈣掃視一圈,“有沒有人要點豬腦?”

瞬間,樓主感覺腦門蹦筋的抽,瑤瑤姐的臉更似面癱後遺症一直在抽,姑姑雖然只是擰了個眉心,但毫無疑問已是嫌棄至極的無法再嫌惡。

你大姨夫?

大侄子羞赧的搖搖頭。

那……你那個也來了??樓主大膽猜測。

大侄子更為羞澀的左右晃了晃腦袋。

有啦???

讨厭!!!

劉瑤,“……”

小姑,“……”

一群烏鴉默默飄過,漫天的黑線。

“那你吃他嗎什麽豬腦子!”非逼我爆粗口,樓主代表人民群衆一巴掌呼過去給這朵嬌羞的花醒腦子。大侄子掩面而泣,“我就問問,我也不想吃……”

得!這一天淨遇見神經錯亂沒吃藥就光腳丫子往出跑的一個個全都霍比特了。

劉瑤問,你到底要講什麽別賣關子。

樓主說,等等讓我歇歇,讓服務員進來先把菜單拿了。

想我多文雅幽靜一個姑娘以前也曾是爹媽手心裏的小公主瓷娃娃笑不露齒細柳扶腰贏贏弱弱啊,瞅瞅現在,活生生被王佳明逼成了一個爆粗口的漢子,無情的生活啊它把我的節操全都切塊喂了狗喲。

四個人守着四口鍋,各吃各的口味。要少喝一點酒來慶祝的,第一輪推杯換盞之後,樓主正色清咳了兩聲,正要開口,瞅了瞅旁邊的微笑的一臉恬淡等待的王之夏反倒讓樓主有些……今天只顧着自個高興了,可這沒有預謀雖說算是趕鴨子上架的突然出櫃,也是出了也是事實了,會不會給她帶來壓力?王之夏的父母年紀也大了,即使心理承受能力再強也不會像樓主爸媽那樣經得起折騰了,你說這萬一氣到生病住院,樓主豈不成了千古罪人?我夏寶可怎麽辦?

對于這個出櫃,樓主覺得內疚了。

一直說不想傷害夏寶,可我讓她對這段感情又平添了一份後顧之憂。

一時間,樓主莫名的沉默讓歡喜雀躍的等待氣氛low了又low……

劉瑤和鈣鈣面面相觑,又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王之夏。

王之夏拍了拍樓主的手,緩聲詢問,“怎麽不講了?”

樓主決定把氣氛hold回來,嘿嘿缺心眼子一笑,“我在想大舅子的武力值,我這一身肥膘剁成塊能串多少個串!”

王之夏幽幽一瞥,眼波流轉含笑輕嗔。

是呀是呀,莫名的好歡樂。離婚出軌鈣鈣爸把一年輕力壯的小夥子揍成豬頭,輪到樓主這道德有失水準更上一層樓的豆苗菜是不是得串五盆子羊肉串串簽子了!哈哈哈生活自帶喜感好黑暗人生就需要這樣的自我調節吧。

“你再不說,我讓你把我這鍋熱湯都喝了!”

“還有我這鍋!”鈣鈣見劉瑤這麽一講,自己也忙不疊補充。

還真是,貼心!調節歡樂果真是少不了這兩個貨啊。

樓主對鈣鈣一勾手指頭,附耳輕說一句。準備讓他來宣布。

鈣鈣愣了,“啥?!”再愣,“真噠!?你再說一遍!”他眼裏閃爍着熊熊燃燒的小宇宙,兩手化作雞爪子激動的摳着樓主的肩膀子。

“到底說啥了!”劉瑤憤怒了。

“我們家啓出櫃啦!!!”

鈣鈣哈哈哈的瘋癫的化作一只迅猛的獵犬狠狠的撲上來,對着他的閨蜜搖啊搖,抱啊抱勒啊勒的服務員端上來最後兩盤菜的時候樓主已經被他按在了椅子上口水橫流的叭叭狂熱的親吻……那邊餘光眼掃着驚恐的服務員說着你們的菜已上齊了,迅速退出包廂……

樓主拼盡了一生的力氣把欣喜若狂化的化為一只狂犬金毛的鈣死命推開,那邊劉瑤也已是滿臉驚恐的抓着王之夏的胳膊搖,牙齒都在打顫,“太惡心了,太丢人了,之夏你家這倆熊孩子太變态啦!”

“失态,失态!太激動了,看把我小姑父親的!”鈣鈣捏着蘭花小指頭嬌笑,兩只賊亮亮的眼瞅着小姑和瑤瑤姐。

她們兩個動作一致明顯的把身子往後躲了躲,生怕有不好的一幕再發生。夫人遞過來一張濕巾,抿着雙唇手臂伸得長長,眼神裏都是……

樓主默默擦着滿臉蛋子的口水……

她嫌棄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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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一本正經

走的時候王之夏叫了她的名字,吳琳。

樓主是扶着她起身的,怕嬌嫩尊貴的姑姑一個姿勢坐久了血液不循環腿麻,心裏念着不再見向那面說了聲再見,嗯,最好再也不見。吳琳依舊原地不動的含着笑,她說了句很快就見。她從頭至尾表現出來的什麽都不在意卻又一切都感興趣的慵慵懶懶的調調,讓人喜歡不起來。

這樣說吧,我不管你是前塵往事還是前朝舊恨的,一隔經年的這麽久,不要觊觎我的人。一本書講述一段故事,一件物品自有它的歷史無論新舊長短,可該來的來,該走的走。琳是美玉不假,她也是個有魅力的,可這美玉讓人瞧着怕也是塊瘋癫的傻美玉。

所以有些東西還是那句老話,随風散的好。

是我的,你永遠得不到。是你的,我也強求不來。

樓主一臉嚴肅前頭領路,王之夏倒是乖巧的跟着。仿佛就是我去哪裏她便跟着,迷失在地球另一端尋不到天涯海角也沒有所謂。手心裏一直勾着她的手。手指纖細指節分明,一分微涼中帶着十分柔軟,軟得就似頭頂這片襯托在蔚藍景幕下的那一朵棉花雲。

甭難時間說事兒!這份微涼我一直小心呵護她在心口,沒有間斷。

不論那些舍不得又通通舍得的遠走他鄉四散分離也好,悲情壯哉的生離死別也罷,做不得數的,離開就是離開了。到最後,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

不過,話又說回來!

難道姑姑真的是鐘意那種女人味道十足的慵懶的妩媚的森森白牙氣質的姑娘?!莫名的寒顫啊,是不是應該把佳明和小喵叫出來以供樓主學習揣摩一下,什麽是女人?胃疼!性別女,愛好女,樓主一直以來都安心的接受爹媽給予的性別,偶爾生過反叛的念頭也是微不足道滄海一粟的小小一隅……等等!有點什麽不對,亂了,難道是要我把記憶裏那個穿着碎花裙子萌萌的小姑娘找回來嗎?

“幹嘛不講話?”

樓主恍惚的回神,王之夏在輕輕笑,那聲音充斥在耳朵裏似乎還有一點甜甜的軟糯?回頭瞅她。嗯,樓主确定了是錯覺。這黑心肝的姑姑分明是在打趣。我的姑姑怎麽可能軟糯肯定是樓主又精神錯亂分裂症了都是你們給氣的呀!

觀察四周,一如來時分外幽靜,連只阿汪也無。

“說什麽?”樓主用了個很有氣勢的眼神,睨着。第一次在姑姑身上施展此等不敬,忽地覺出一股子高高在上的飄飄欲仙來。這才是做人的真谛,所向披靡。

姑姑全然沒放在眼裏的絲毫不在意,往前邁了一步,“那我有問題要問。”

她這句話說得,又慢又輕,每一個字都緩緩扣在心上。她一雙笑意盈盈的眼裏潋着溫柔水波,唇角的愉悅之勢似是随時都能暧昧的湊在耳邊,貼在臉頰。這雙唇就這樣和盈盈的眼底互應着漣漪。

妖孽又在施展幻術。

樓主頓時覺得頭腦驀地湧現好多個立方的不利索,許是有一噸重。後無退路,上一刻就已經抵在車門子上了,動彈不得。為什麽王之夏不去申請一個不需要喝酒只瞧着就可以達到斷片目的的專利?國家應該給予保護的呀,這妥妥的是一項技能的啊!

妖孽,你到底哪裏學來的此等妖媚之術要不今晚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吧!

“有話好好說。”樓主擡手抵在她身前。

王之夏認真思考這個建議。随即臉色一變,恢複高端冷豔。就見她挑眉,冷笑,“成,那你先把手拿下去。”

那麽小氣做什麽!你這胸前曲線玲珑有致的合着不正是适合放手的位置!這種高逼格的老板都是善變的,下了床便不認人。

“我要上車,冷。”

樓主吸了口氣,忍着,為了不讓夏寶凍着,體貼地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不坐前面,後面。”

太高傲了!樓主再次深深吸了口氣提着,別憋着忍住了就成,關了副駕的門又去拉開後座的。

“撞到我的頭怎麽辦!”

樓主安靜的磨了牙,安靜的把一只手護在車頂充當人肉墊子以防夏寶千分或者萬分之幾率的撞到頭。反正樓主上車下車上上下下的這麽多年就不記得哪次被車頂磕到頭孩子這樣絕對是小時候家長給慣的毛病一堆寵壞了!

夏寶優雅提着裙角,悠然上了車。

來不及防範。

王之夏唇齒輕啓回眸一笑,長長眼睫緩緩撲閃,自上至下的微阖又自下到上的展開,一切都成了慢動作。她纖纖玉手一伸,樓主就這樣丢魂丢魄的被她拿捏着滾到了懷裏……直到車門關合的那一下響起,嗯,樓主後知後覺這個姿勢生撲的很,兩個膝蓋分別跪在王之夏大腿兩側鬧不明白了這是有多饑渴還是饑渴啊,然後樓主就想了為什麽樓主就變成一個急不可耐的樓主了?

歸根究底,罪魁禍首就是眼前這個一臉正經的姑姑。

然後她真的一本正經的開了口,甚至還帶了點冷漠的語氣。這麽一來,完全已經不清楚這略顯擁擠的車廂空間裏是個什麽氣氛了。

“你想對我做什麽?”

我想對她做什麽?我想車震呀親。聽沒聽見,她問我想對她幹什嗎!姑姑先發制人這手玩的好呀随時都能戳到點子上等等似乎是中間有什麽不好的東西混進去了?

“……沒。”

牙縫裏擠出了個皮笑肉不笑,再這麽跪下去腿都抖,為了氣勢怎麽着也不能撲倒在姑姑的懷裏,所以小姑父決定有必要爬下來換個姿勢因為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怒氣值已然快耗光了。樓主正打算這麽做也正要實施的時候,立時就感到不可抗拒的腿一哆嗦,腰一軟,就像補鈣廣告說的腰膝酸軟腿抽筋,王之夏她摸着大腿裏子輕輕柔柔又纏綿的捏了一把。

整個人撲倒在了王之夏的懷裏,同時整個人也都不好了。

“還說不想對我做什麽?”

“王之夏!”真怒了,是惱羞成怒咬碎了牙根的恨。

“做什麽?”

“你跟那精神病的到底什麽關系!”

“哪個?”她還裝傻。

“哪個!你說哪個就屋裏那個沒吃藥精神不好的那個!”

王之夏輕輕笑個不停,她好聽的笑聲貼着耳朵再導入心裏,莫名的心裏就騷動的抓起來。

所以說,這到底是耳鬓厮磨還是嚴刑逼供?

“生氣了?”

“沒。”

“不高興了?”

“沒。”為什麽樓主覺得她很高興。

“吃醋了?”

“沒!”怎麽可能,長心的都能看見我喝一缸醋了!

“真的?”

“真的假不了!”我吃一個精神病的醋我腦子被豬拱了不成我比她藥吃的還多!

樓主沉痛的認識到一個現實,我不知道那姑娘是不是真的神經錯亂,但我已經被姑姑弄得真精神有問題了假不了了。

“好啦,乖乖,我們不生氣了。”

王之夏的音調裏一直都含着笑,她唇角邊的話從耳蝸一直蹭到臉頰,輕咬着下巴蹭着蹭着……她搭在腰上的手心緩緩用力,她的吻太纏綿太用情,樓主早就忘了為什麽要裝怒。

“還生氣嗎?”

“你什麽時候看見我生氣了。”

盯着王之夏的眼睛,那裏分明都是樓助理的倒影,那我還生個毛氣啊又不是傻,夏寶一直在用她的方式來哄着我寬我的心。

“你上車之前要問什麽?”

王之夏想了想,莞爾一笑,“實習期過了,你打算什麽時候領證?”

馬上就要畢業,領證了,已經過了實習期。聰慧一如王之夏,她怎麽可能聽不出來這話裏的意思。我當然是現在就想領一秒鐘都不能再拖下去!!!!夫人,你等等,我這就回去同咱媽講!

第 63 章 森森白牙

各回各的辦公室,誰也甭耽誤誰。

樓主這一路是蹦蹦噠噠回去的,不過是體現在心境上,不在步子。走着走着,雀躍的沒瞄準好地面,也不知道踢到了哪個鬼坎坎絆了下。

好了……

這回心情晴轉多雲的開始滑向了大斜坡,冒出來的歉疚感就像高興的情緒裏包裹着的一塊淤青,一時間濃雲密布的散不開了。分開的時候,老楊仍舊溫文爾雅的那個笑容,現在想來他的雙肩有些重,沉了又沉挂着負荷,一些他不想負擔但又不得不負擔的負荷。

老楊真是堅強又好不容易啊生了我這麽個倒黴催的,難為他了。

回了辦公室,估摸是眼眶還有點紅沒退下,王之夏把樓主瞅了又瞅,本來一雙精明冷豔的眼瞅着瞅着就走了樣,那雙眼就在柔軟的睫毛覆蓋下像頭小鹿似的撞進了你心底。王之夏她眼底湧出了疼惜之意。可樓主覺得這樣的王之夏更加讓我疼惜,太讓人愛憐,好恨面前這張沒有任何情趣可言的冷冰冰的大桌子,太讨人厭了啊實在它怎能這麽讨厭。

怎麽能夠這讨厭呢?

不過看着眼前這麽富于藝術氣息的瓦亮瓦亮的大玻璃牆啊,特別燈火闌珊霓虹閃爍夜如潮水夜深人靜啊,還真是……這張桌子好像立刻也就沒有那麽強烈的不通人情冷暖的氣息了。樓主對着王之夏背後的大玻璃牆啊雙眼瓦亮瓦亮的,晚上根本就不用拉百葉窗,舞臺效果十足,簡直就是一場激情四射的魅力之夜。

哎喲,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

王之夏扭頭看了看她背後的風景,無異常。再轉過頭,對上來的目光就帶了點莫名的審視意味。不得不說,夏寶的危險意識特別敏銳。

“在看什麽?”

沒,我只是對着窗外的街景特別的憂傷。樓主默不作聲,用無辜的眼神帶了分悵惘點綴了迷茫又糅雜進去委屈,這樣,安靜的,看着姑姑。

就這樣,王之夏再次被樓主拉回到了疼惜的眼神裏,然後她吩咐等下收拾收拾出去。樓主點點頭,這就告退。回到座位以精分的速度處理了電腦上一排閃動的頭像,然後再次以精分的效率依次點開新郵件。保持此等精分兩刻鐘,王之夏的內線打進來,要出門了。

電腦關掉,一切通訊在手機上挂好,跟在姑姑的高跟鞋後面做一只安靜的助理。

是的,不要看我。我只是一只安靜的助理。

踩着她鞋跟噠噠的聲音走,看她小腿的曲線,渾圓翹臀,纖細的腰條和着脊背上的卷發優雅款擺,偶爾能看到她的側臉和露出來的一截想咬兩口的白白的脖頸。只要姑姑這身迷人又冰冷的氣息一走過,辦公室的鍵盤不是被噼裏啪啦敲打的震天響就是鴉雀無聲靜悄悄。關于這點,一直以微笑示人走溫和純良路線的樓主非常的想申請個專利發明,自帶行刑手技能,專門戳瞎雙目。

安靜的助理隐藏在人世間的另一面,她其實是一個後現代連環殺手。

孩子們,尖叫吧!拿出你們的吶喊聲!

在電梯前止步,對于站得一棵松目不斜視的姑姑,樓主認命地上前一步用蜷起來的指關節嫌棄地戳了下不知道暗藏了多少細菌的按鈕,之後順理成章地把姑姑搭在臂彎上的風衣卸下來代勞。

全職管家保姆助理外加執事上崗證。

不吐不快,執事一詞中國自古以來便有了,并不是小日本子發明的。不過果斷還是黑執事太炫酷。

王之夏抿着嘴淡淡笑了下,兩人一起筆直的等電梯。

拉開了副駕駛的門,遲遲不見王之夏的動靜。

“我來開。”

樓主消化掉這個威殺一切生物的溫柔眼神,扯着她的手牽了牽,“出去見客戶,哪有老板開車的。”與其說商量,不如說是溫柔的不妥協。

王之夏的手心反過來輕輕握着不放,她這麽含笑一凝視,助理覺得腰不大好。無端的面皮子一熱,嚴肅不起來,只能低着頭謙卑地把人請到了座位上,連安全帶一并系好。

腰都摟上了。鬧哪樣這是!你還想不想我等下安全駕駛了!

樓主抵着座椅的邊沿,以一個怪異彎腰姿勢被姑姑攬在了身前,就這麽一個四分之一的車內空間太狹小,一呼吸滿滿的全是王之夏的味道。王之夏的呼吸,王之夏的淡香,王之夏的肌膚,王之夏她的一切,我歡喜着的王之夏。不知道為何喜歡一個人可以歡喜到這種程度,骨髓裏都是懷念流淌着她的味道。想完全霸占她,卻又想完全的放她自由。

沒有她,我不會去死。但我認真的想,我會生不如死。

大概就這麽回事。

王之夏貼着樓主的心跳摸了摸,樓主這一瞬間在思考要不要把車直接開到山頂之類的無人區,然後放下座椅調整到一個合适的角度?

當真人類一思考,上帝就發笑了。

王之夏靠近臉頰印了一個吻,然後她說還不開車去……這聽在樓主耳朵裏這是多麽的冰冷無情啊,說好的山頂呢說好的棒棒噠無人區呢全都随風散了嗎!劇情的發展怎麽都是這種逗比路線。

車子開到一個好幽靜的地方,好幽靜的日式茶館一開門,穿着和服的服務生一低頭一口标準的鬼子語,以拉下一嗎sei(歡迎光臨)。樓主心裏默默跟了句,天皇萬歲。報了房間名稱,又來一個扭着小碎步的客氣一打手勢念叨着,お客様,烤漆啦诶鬥走,一路領到了二樓。

脫鞋的時候樓主就在憂郁的想樓主這麽優美的小西裝褲這麽一跪還能要了嗎?瞅了瞅姑姑的裙子還真是莫名的升起一股羨慕之情啊。

進去之後,搭眼一掃就倆人,跪坐的茶藝師微微禮貌點了個頭繼續繡花一樣的擺弄茶具,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矮桌那面那女人,要怎麽說好呢?王之夏也沒支聲,領着樓主就落座了,還真是優雅端莊的跪坐。樓主秒速想了想,盤腿坐好,因為對面那個也是一襲長裙的女人懶骨頭一樣靠着椅背懷裏還攬了個抱枕非常的十分的坐沒坐相,而且樓主發誓真不知道那個抱枕是怎麽回事。

“幾年不見,你女兒都長這麽大了?”那女人咯咯一笑。

來的路上王之夏說是見一個歸國的同學,樓主當時也沒多問,可現在想問問這個同學到底是個什麽鬼?瞅了瞅這個同學鬼,然後那個茶藝師也擡眼瞅了瞅樓主順道瞄了瞄王之夏,動作很自然流暢迅速。

王之夏聞言還真就看了看,眼底閃過溫情的笑意,然後她對同學鬼答得不鹹不淡一如往常的冷豔,“不算大,正好。”

對面那鬼眨着眼怔了怔,随之挑了挑眉嘴角一彎笑着不講話。

樓主沒有講話,因為樓主覺得這裏不需要樓主講話,而且樓主嗅出我的姑姑和對面不知什麽鬼飄散着不可說的那什麽情,所以看了看跟前這盤模樣精致的和果子,樓主深感不悅。那女人正待要講點什麽,被送進來的兩卷毛巾給打斷了。擦幹淨了手,那茶藝師拎着刷子又掃又轉的兩杯茶也掐着點出鍋了。基于禮貌樓主還是跪坐着接了過來。王之夏把茶點給樓主推得更近了近,一把清冷的好嗓音揉着兩分不易察覺的寵溺說不要吃太多,晚上還要吃飯。

頓覺我心甚悅。

那女人一直表現得興趣盎然不吭聲,眼神不住的來回打量着。

樓主溫和純良地對她微微颔了個首。

意思是抱歉我要開動啦,尼瑪你愛瞅瞅去吧。咬了口糕點,又小口喝了茶,這苦不溜丢的抹茶味還是真好啊,和果子也好吃又軟又甜又細膩的化在口裏。

“這麽久不見還是老樣子。”

“你不也是。”

兩人用的都是陳述句形式,那女人聽了王之夏這回答便笑眯眯的注視着。她說。

“你還記得我什麽樣子?”聲調略微提了個高,似乎自言自語可雙眼又緊随在王之夏的臉上道出下一句,“還以為你忘了呢。”有點自嘲,有點調侃,有點懷念,有點……暧昧!

“同學一場,還不至于。”王之夏依舊那個不鹹不淡的慢悠悠調子。

樓主在這以不知所雲方式東拉西扯的兩人對話中吃了一塊糕點,用好了一杯茶。那什麽同學鬼笑眯眯的槍頭調轉過來。

“小妹妹你叫什麽名字?”

鑒于這個女人渾身上下都在賣騷都在散發着一股子對王之夏的狎昵親切勁兒裏,樓主他嗎地文雅地擦了擦嘴,微笑着問。

“你呢,大姐姐?”

女人似乎是沒料到樓主會反将她,自己倒是噗嗤一聲笑了。樓主忍住了即将要打出來的哆嗦,一口森森白牙的你吓我呢還是吓我呢我又不是吓大的你還能吃了我是怎麽着?有本事你當着王之夏面吃了我啊我牙釉質肯定比你強,不見得誰撕爛了誰吧!

她眼珠轉了轉,有點百無聊賴意興闌珊的情緒一掃而過,正待樓主腹诽她此女虛僞至極假模假式來者不善不是一個善茬子的時候她又開口了。

“小夏——沒告訴你麽?”

這聲小夏百轉千回的擰着彎,幽幽又暧昧至極的騷到了骨子裏。

王之夏不吃她這套,神情寡淡的悠悠抿了口茶,她對望樓主的是目光清澈沒有秘密特意隐瞞的眼神,坦蕩蕩的。就這樣對視了一眼,樓主對女人擺出了憨厚表情的不好意思。

“講過,沒記住。”

餘光瞟到王之夏的唇邊一絲淡笑,微微的一掠。樓主心想這是滿意了?夏寶這麽放養就不怕樓主被對面那個騷狐貍吃了不成?對手之間很容易感受對方發散來的敵意,樓主憑借着敏銳的第六七八感捕捉到了她的敵意值外放又收回壓下去。

她流露出一副你這個小妹妹尼瑪萌萌的真逗可真有趣的表情來,她說。

“介不介意姐姐再問個問題?”

“你說。”

她雙眼不經意間又望向了王之夏掃了掃,頓了頓,這才開口。

“今年多大啦?畢業了沒呢?”雖是笑眯眯,卻像是笑裏藏刀的綿裏針在挑刺。

“姐姐你這是兩個問題。”

她眼神晃了晃,又蕩出了笑。

“是嗎?”

“是的,已經第三個了。”樓主很認真的回答。

“小夏,你這小朋友還真逗呢。”她嬌笑個不停。

樓主牙碜的又要哆嗦了。森森大白牙姑娘你可是笑夠了沒!該回去吃藥了吧藥不能停敢情你這是停了多少日子了長點心吧你數沒數過!

海燕,你可長點心吧!

面對此情此景,面對這個不知是鄉村療養院還是市立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姑娘,王之夏微微一笑,目光裏也綴着淺笑的看向樓主。樓主從她的眸光裏讀出了她想摸摸我的頭。于是輕輕搭上了王之夏的手捏了捏,警告她不可放肆。

今天這檔子事,等不到秋後就得算總賬了這明擺着揍似你的老情人!樓主憤怒的小火焰燃燒的小火焰澎湃激昂的一發不可收拾的小火焰啊已經要穿上天馬座聖衣的節奏了,王之夏軟嫩的手指尖,輕輕在樓主的手心裏劃了劃……

霎時氣焰全消。

王之夏擺擺手,婉拒了茶藝師要續茶的服務。估摸着這姑娘也是看懵了。不再添茶,那王之夏應該是有要告辭的意圖了。那不曉得停了多少天藥的姑娘也止了笑,樓主遂對她道。

“其實馬上就要畢業,領證了,已經過了實習期了。”

姑姑的手一直沒抽回去,樓主感覺手心裏又細又癢的再次被悄然劃了下。

還真是,癢到了心底。

老情人就老情人吧,暧昧就暧昧吧,誰還沒個過去感情史。

對吧?

ll,好久都沒念到你了,自咱們分開後粗略算算這都有七年杳無音訊了。你總說我是個有靈性有悟性的,我模模糊糊的理解卻又理解不清這個意思。那年夏天兩只手臂碰觸在一起激蕩出的怦然心動,說實話我現在已經記不清了完全的模糊愈發的飄遠了。

跟王雨桐在一起,我們就像兩個快樂的小夥伴在玩着過家家你扮演爸爸我是媽媽。

而此時我手心裏握住的這個,我是想同她共度餘生的。

所以你的溫度,我記不得了。

第 62 章 向光生長

一張桌面隔開來,對面這個總是意氣風發的中年男人是我的老爸。可此時的他不再意氣風發他眼裏湧動着無法言說的哀恸,全因着女兒言語的利劍。

是的,我傷了他。傷到了他心裏。一邊表達着我想你們活得長長久久,我愛你們;一邊又說着我喜歡王之夏,其實我是個gay。

《面子》裏面是這樣講的,她說你怎麽可以一口氣說這兩件事情,一面說愛我一面這樣傷我的心。

媽媽眼裏的女兒是殘忍的,企圖以愛的名義把兩件不搭界的事情混淆視聽。

當時對此琢磨了好久,為什麽是兩件又為何是一件?

因為我愛你,但我也舍棄不了她,所以我希望你也能愛她。這是一個軟性脅迫以愛為命的軟暴力,因為我愛你并且我知道你的愛多過于我的,所以我挾持了你的愛來為我做一些事情。

這算不算不擇手段的以達目的?

沉默良久,他想保持住的微笑只能苦澀的僵僵的挂在臉上。他點了支煙,煙霧缭繞中他眼鏡後面的痛楚便看得不大清了。很快吸完一支,在煙灰盤裏靜靜地摁滅,碾了又碾,有一點零星細碎的火星還沒亮到透徹便又靜靜地熄了。

點燃了第二根,他開口講了話。

“你這樣是不好的。”一開口,澀澀的,低沉暗啞,藏也藏不住的苦讓人聽了心裏又酸又漲,漲得像個卯足了勁的氣球橫在胸腔隔膜裏,擠得人難受一張嘴就要爆掉。

老楊用了“不好”這個詞,他沒有說不對或是武斷你錯了。這意味着他并未把我當作個神經病患者或是精神有問題的,他理解且懂得“喜歡王之夏”背後隐含的那個詞。它尖銳帶刺,它使人惴惴不安,它讓為人父母的心力交瘁。

他的女兒也一直在維持兩頰上的微笑,但感覺它有些像一個不易堅守的平衡,盡管一再小心了去顧看着,但仍是不受控制。

對于你們來說或許是不好,可對我來講她還真是極好。無論事或人。

這個氣氛簡直是個沒有經過陽光照射的酸澀帶苦長歪了的壞果子,灰蒙蒙的青,讓人看了就胃酸牙酸。透不過氣。樓主站起身借口去了個洗手間,眼睛有點紅紅的,對着鏡子深深吸氣呼氣,給鈣鈣打了個電話,胡謅八道插科打诨一通。

洗了洗手,推開門出去了。

事情可以好好商量,但不想說着說着掉海裏一樣眼淚噼裏啪啦的不要錢變成撲街的民國苦情戲。這又不是家裏,公共場所哭得抽抽噎噎的總歸不大好。要是發展成爺倆對着哭,那就更不好看了。

再坐下,氣氛已經輕松一些了。

“不能正常的喜歡男孩子麽?”

樓主對于這句關于正常的話,默默瞅了瞅,沒支聲。你這還是認為我有病,病得不輕。

老楊自己尋思了下,又改口。

“爸爸的意思不是你現在不正常,你還年輕,年紀還小,很多事情……”楊律師在思索着盡量不傷害樓主的措辭,“爸爸不是說你不懂事,而是到了我和你媽媽這個年紀你就會知道膝下有兒女陪伴的感覺。你小時候乖也不乖的,不聽話的時候調皮搗蛋到不行,聽話的時候又……我和你媽媽看着你從那麽小一丁丁成長到這麽大……”

這個話題短短續續,老楊講得辛酸,可能是聯想到了現在,怎麽就長歪了呢一不留神的。

他又微微嘆了口氣,話鋒一轉。

“小啓,爸爸現在還可以給你遮風擋雨,可是當我們老了那一天不能動了離開了,你怎麽辦?也不是說人活着就非要結婚生子撫育後代,現在年輕人的思想也不比從前了,不必循規蹈矩可以自由自在的活着,可是小啓,爸爸問你,當你老了病了無法自理的時候,你讓誰來照顧你?”

樓主想了想,只要錢到位了,伺候的肯定比親兒子都到位。

“未雨綢缪是好,可是老爸,我們不能因為害怕未知就原地不動的吧?其實我知道你和老媽擔心的都是我以後能不能過好,過得好不好幸福不幸福。這些我都曉得,不是不明白。”

老楊默默不語的認真聽,樓主對着他的眼睛認真的講。不吐不快話就像洪水開了閘。

“我現在不能向你斷言我和王之夏可以長長久久一成不變的走下去,如果我現在就向你信誓旦旦的保證我們能開心過一輩子那是我幼稚膚淺思想一點也不成熟。異性和同性都是一樣的,沒有區別,誰也無法保證。可是我不怕,我怕的是勉強着違背自己心意來我會後悔一輩子,我不想用後半生來忏悔我的前半生沒有勇氣和不負責!”

講着講着,眼前還是撩起了一層濕氣。

老楊把手輕輕覆在桌面樓主的手背上,點着頭應着,不帶敷衍真心的應着,“我知道,爸爸知道!”

此時,喉嚨有點哽,堵得慌。

“你也看見她了她對我很好的,老爸,她完全可以找一個讓她無後顧之憂的男人或者女人,也不必……不必是我的……選擇跟我在一起,她付出的勇氣不是我能夠想象的……”

轉着圈的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

楊律師心疼的慌了神,遞着紙巾就要湊過來。樓主當時脖子一梗,連忙阻止。

“你別過來!過來我該哭了!讨不讨厭!”

“好,好,我不過去!你別哭了,爸爸不對不該說你,你喜歡就好爸爸不攔着。”

楊律師坐立不安的。

樓主羞恥地抹眼淚,老楊說的話讓憋回在眼眶裏的又源源不斷了,這感覺太丢面子當着親爹哭鼻子樓主怎麽就是一個這樣的矯情貨。好容易抹完眼淚,樓主把剩下的半杯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又擦了擦嘴,開始教育老楊來掩蓋自己的羞恥。

“什麽你不對!你哪錯了?你哪都沒錯!你沒罵我也沒打我的,我這就是矯情你們給我慣的臭脾氣!”

老楊一把大手□□了一下親閨女的腦袋瓜子。

“你也知道是我們給你慣的!”

“哎喲,輕點!”樓主佯怒地瞪一眼,掃了掃四周,“頭型!這萬一哪個少男少女看上我了呢,多沒形象,多給你掉面子!”

“你個丫頭片子,渾小子!”老楊笑罵着,伸手又過來打亂閨女的發型。

爺倆鬧了一會,氣氛又輕松了。老楊還主動給閨女點了根煙壓驚。樓主抽了兩口,心裏還是有點難受沒完全緩過來。我老爸太讓人心疼了,都這樣了,他還得哄着我照顧我的情緒他真是上輩子欠了我的,他怎麽就這麽倒黴生了我。

“爸,我就想你和老媽都能好好的,我想我們家都能好好的。”

“爸爸知道。你懂事就好。你好,我和你媽媽就好。”他眼裏帶着笑,嘴邊也挂着笑,頓了頓,“你媽媽那邊……”又停了停,輕輕一個哎,嘆出了無奈,“先等等再給她講,找個合适的機會慢慢跟她說。她那人雷聲大雨點小的,要是罵你兩句打你幾下,你就忍着點。”

“沒事,我不跟她一樣的。”樓主保證。

楊律師一個嗔怪幽怨的眼神瞥過來,差點沒電到樓主。

随後他又笑,他說他的女兒很優秀,所以才能找到這麽優秀的女朋友。樓主告訴他那次碰到李平易的事。果然,老李是不會主動分享這麽遜的糗事。這麽一講,楊律師說他還真有點印象,吃飯喝酒的時候李平易好像真的提過王之夏,不過他嘴裏的女人多了去了,楊律師也就左耳聽右耳過的沒在意。也不太願意搭他那話茬,場面話能過就過了,表現得過于熱衷老李就叨逼叨的沒個完。

聊得很開心。

不過其實看起來輕松的言談中能感覺到老楊是憂心的,他是把王之夏歸納為跟他平等的那個光怪陸離的染缸一般的大人圈子裏,樓主在當爹的眼裏只是個出入社會沒幾年的将将得長好的綠苗,什麽都半懂不懂卻又對一切事物保有高度的新鮮熱忱感。

可假若站在一株植物的立場來講,沒有王之夏,樓主覺得無法光合作用合成葉綠素。

假若再一次站在一株綠色植物的立場來代言,就是它的向光性,植物向着光生長,而我向着王之夏生長。

先知說在陽光中發育,在夜的寂靜中睡眠。

先知又說了,你不應當為穿門走戶而斂翅,也不應當為恐懼到屋檐而低頭,更不應當為怕牆壁崩裂而停止呼吸。

總歸是要朝前走的。

未雨綢缪是好,可是我不會害怕得原地不動。

“哪天把她帶家裏吧,吃個飯,你媽媽也念叨了好久不是麽?還有她——”楊律師的表情一時間有點五味陳雜。

“還有小子嫣。”當女兒的心有靈犀給他補齊後半句,想了想又添了句,“她得叫你爺爺呢。”

“是,是。哎呀,我可是比老王要早一步當爺爺抱上小孫女咯!”講完他忽地眉頭一緊,眼中疑惑閃過,脫口就道:“诶?你和雨桐……”

呵,明顯有點講不下去了。

“我和她什麽呀?您可真逗,想象力這麽豐盛,不當私家偵探您還真可惜了!柯南看多了吧!叫你不要陪着老媽看那些個燒腦子的韓劇……”

樓主也有點講不下去了,越撇越撇不清這就叫急于撇清越發引人懷疑。

“……沒,我沒那麽想。”老楊說的言不由衷。

“跟你王叔叔家關系這麽好……”造了孽了,還是不能放心。

他又說不下去了。

那種淩亂糟心的感覺樓主充分的感應到了。

“能有什麽事啊!”樓主用炸毛的氣質安撫老楊,“安啦,沒事!”

王雨桐啊,我今天一沒抹黑你,二沒把咱倆的事抖出來,你也安吧。

第 61 章 她傷了他

王之夏辦公室的門,開了。随後,燈泡子,走了。

按常規分析,夫人不是時時盯着手機找樂子的控。可,天就是有不測風雲的時候,倆字兒,沒招!五個字,你能奈我何。

樓主目送着發光體的背影遠遠的去了,視線掃過大辦公間裏小格子間內錯落有致的人腦袋,長長短短的黑搭配着一個額頭組成了各式各樣,能聽見清晰的鍵盤聲噼裏啪啦夾雜着電話聲的嘈嘈雜雜。一圈下來落在了對面,初為人母的李茉莉,眉宇間濃烈的快要溢出來的幸福。

一擡頭,相視而笑。

呵呵生活是多麽的美好,就在樓主贊美的當下,突地,只覺胸腔一抽抽,一股極其強烈的使命感迫使樓主捂着心窩窩瞅向了手機。吧嗒一下點亮屏幕,再劃開。

請看最後一條……

——這麽熱鬧?

是姑姑那一把清冷淡然的好口吻,穿過屏幕你能看見那是一雙饒有興致冷豔豔的眼。

要了親命了。

——之夏夏~

——小姑姑~

倆貨的隊形排得特整齊,破折號都用一樣的。樓主眉頭不自覺抽了抽,手指頭不淡定動了動,最後左手壓右手把想加一個“夏寶寶~”的念頭打消讓它消逝在風裏。

——我來幫之夏夏問,你到底哪個沒穿哪裏疼!!!!說!

——no!!!!小姑我要告狀昨天小姑父把我無情的丢在了沙發上也不怕我感冒她還把臭襪子扔我臉上!!

樓主忍無可忍回了一句——尼瑪王佳明那是你襪子!

為什麽老天還不把這忘恩負義的孽障玩意收了,樓主不嫌有味兒給他脫了已經把小姑父的風範發揮到了極限好他還要怎樣抱着他上床唱搖籃曲嗎!襪子只是順手才塞脖子裏的睡到臉上能怪我嗎?

上帝我向你再禱告一遍我恨gay!

晚上夏寶早早上了床休息,精致的臉蛋一臉倦容地說是累了,并且還淡淡微笑的體諒體貼的讓樓主繼續看着看到一半的精彩電視節目。這哪能行!樓主疼惜到不行不行的,眼都沒眨立馬就關了電源,洗了個手跟到床上軟言細語地征得了姑姑的同意,為她全身認認真真一絲不茍力道适中手法純熟地從上按到下地松了個骨按了個摩。

半個多小時後,姑姑眉眼溫柔的擦着樓主一腦門子的汗,并且貼心把樓主往懷裏揉,“手是不是都酸了?給你揉揉。”樓主當時感動的不要不要的,那叫天真無邪一傻樂,忙着拒絕,“沒事,不累。你別碰我,我這一身的汗等下得再沖個澡去。我先給你倒杯水,喝完了你就先睡吧。”

倒好了水,沖了個澡清清爽爽,王之夏洗漱間洗了個手回來,随後燈一關。刷地一下陷入窗外的月黑風高仍在适應中的樓主只覺眼前更一黑,姑姑已然翻身欺壓而上。她溫熱的呼吸吐在耳邊是一陣要命的酥.癢,從耳蝸鑽進身上的每一處。

“今天這麽乖,讓姐姐好好疼你……”

這早上床是有原因的,按到手抽筋也是有原因的,每一步都是有預謀的有原因的?不是夏寶我就想問問你咱這麽玩有意思嗎你摸着良心說你這都是從哪,學,的,損,招!

太憤怒了。最後樓主在夏寶的床上,活生生氣哭了。

王之夏你別想我以後再給你按摩!

很好,講完這句威脅,第二次被氣哭。

王之夏!我明天就辭職!!!

太好了,撂完這狠話,第三次被氣哭。

翌日,陽光明媚風和日麗萬裏無雲一派祥和,一掃昨日的陰晴不定時好時壞。窩在姑姑懷想了各種那個酸痛的腰如何論證才能不是自己的,結果事實證明沒有一條假設是可以站住腳的。很好,樓主報複心理極強地一口咬住這仍在熟睡的玲珑嬌軀的前端,其殘忍手段無所不用其極,于是這個早晨王之夏是在輕顫的嬌吟中醒來的。

姑姑性感十足幾分嘶啞的嗓音說,如果昨晚還不夠,我不介意今天一整天都休息在家。

王之夏你這是荒淫無度的!

樓主立馬劃清界限迅速沖了個澡又。瞅瞅,這身上!看看,雪白的胸脯子小腰條外加雪白的大長腿都沒了!全身帶印章紅紫花綠跟特麽一件中國式花布襖套身上了!樓主抱頭痛哭對着瓷磚的光溜牆面摳了又摳,暗暗發誓從今天開始熟讀五十度灰争取一個星期之內背的滾瓜爛熟。

洗漱完畢,樓主決定找夏寶說道說道,第一句就問,王之夏你是不是x虐待狂?

結果一出來,趕上了同樣洗漱完回來的夫人,親昵地對着樓主臉上蹭了兩下親了兩口,“乖,上午放你假,多睡會。”就這麽被塞回來被子裏。安心躺了兩分鐘就立刻恢複了扭曲。憑什麽放我假!不扣工資我還有全勤呢!不放假放個毛毛!

接下來,樓主舒服的坐在老板當司機的車裏吃着kfc早餐,兩人隔了幾分鐘一前一後進了公司,整個上午都在姑姑的辦公室裏度過。忙完了手頭上的活又被姑姑那溫柔的大眼睛請到沙發上休息。眯着眼睛聽她對着聽筒在內線上和李茉莉說上午沒什麽重要事就不要打擾自己。

有個霸氣的夫人真是好極了。

一小覺到中午被輕輕搖醒,有點起床氣的兩眼一瞪迷迷糊糊的瞧着是姑姑,立刻沒脾氣。只見王之夏揚了揚手裏嗡嗡作響的電話說你爸爸打來的。楊律師的電話?等樓主困惑不解地爬起來它已經變成了未接來電。

支着上半身看着沙發又瞅了瞅王之夏大腿,來回看。

終究如願以償。

趴在愛心牌膝枕上,樓主清了清嗓子電話撥過去。

“你睡覺呢?”

樓主張了張嘴,瞬間覺得辯解無力,語言蒼白匮乏。我說我沒有你敢信麽?

楊律師沒什麽大事,現在姑姑公司附近,邀請下來一起吃個午飯。王小姐在嗎?也一起來吧。

不對呀,這裏面有事,千年不遇的他邀我吃個什麽飯。而且對王小姐的邀請是漫不經心。那我單刀赴會吧。樓主接下戰書。對夫人交代,“楊律師邀請我吃午飯,還問你在不在一起去,雖然他正大光明但我總覺得他暗地裏神神秘秘藏了貓膩,我先瞄兩眼去,你乖乖等我回來。”夫人明顯放心不下,于是樓主先把後事交待清,“沒事,楊律師沒有暴力傾向。要是撐不住了我給你打電話你記得扛個滅火器來,小的就成,大的你拎不動。那個我銀.行卡密碼你都知道,黨費我自己都交利索了,還有我有份保險受益人名字是你,人身意外險家庭暴力險各種險機動車交強險要事真有啥事你記得……”

看着王之夏那個抿唇微微擰眉受不了的臉色,樓主見好就收,“那我收拾收拾現在就去了。你中午吃什麽?”

“這就不用你管了。”王之夏幫着弄弄衣服理理發型,問清了見面地點。

助理睡飽了,拎着筆記本一派正經忙碌的走出了老板辦公室。

李茉莉眨了眨眼,可愛一笑,“辛苦了。”

樓主也回以真誠的笑容,“不辛苦。”

其實你們不知道,在老板眼皮子底下幹活沒有那麽辛酸和高壓力。不但有吃有喝,而且王之夏身上有那種學霸的極強感染力一起共事你會發現工作效率嗖嗖的漲,搞不明白的東西随時全套講解一點不帶含糊。

在此介紹,夏寶是一款便攜式居家旅行生活工作必備的女老板。

只此一款,專為樓助理量身打造。

還有五分鐘午休,辦公間已經有幾個先溜出去的。為了少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閑言碎語樓主轉身去樓梯間抽了根煙,回來路過洗手間洗了個手照了個鏡,辦公室拿外套,敲開了王之夏的門。

“我走了?”

王之夏點頭。

“你記得吃飯。”

王之夏再點頭。

“那我可真走了?”

“……”

王之夏無奈地放下了手裏的那幾頁,好笑地問,“那你到底要不要走?”

“這就走。”也不說留留我!

“過來。”臨到門口夏寶發話了。

樓主矜持地挪了回去,眼神詢問敢情您老還有啥要囑咐的?被示意着再過來,既然如此,樓主就矜持地挪到了椅子邊。只見姑姑瞥了眼都拉下來的百葉窗,她從容地拉下樓主在臉頰上淡淡親了下,揉了揉腦袋說,電話要是不方便,有事就給我短信。

喲呵,血槽全滿。

到地方的時候剛剛上菜,楊律師時間算挺準看來是掐點預備的,幾樣都是樓主愛吃的。電話裏明明都說了王之夏忙來不了,老爸仍是關心地問,“怎麽?你們經理王小姐她很忙?”樓主肯定地點頭回,“是呀,她中午還有事。”

樓主瞅了又瞅這熟悉的面孔,忽地發覺歲月在這張中年男人英俊的臉上予以了極大的寬容,幾尾眼角紋也化作了特有的感性魅力在為其加分添彩。他風度翩翩一笑,明亮鏡片下的眼略帶誠摯的微微惋惜,完全自然流露沒有做作的痕跡。

“這樣?哎,那可惜了。”

樓在桌子底下緊緊揪着上衣口袋控制住了自己臉上的扭曲。拜托,其實你壓根不想帶她玩你以為我不知道嗎我是你親閨女你真當我傻呀像老媽那麽好糊弄每次你這樣發揮雄性荷爾蒙激素她就對你靜靜地投降!你難道沒發現自從高中以後我就不再吃你這套了嗎?

突然覺得心好累。

安安靜靜用完了膳,比較完整的剩菜打包,樓主又要了兩碗米飯。在楊律師的疑惑下給他解釋,“你下午要出去,帶着它肯定不方便。我呢,晚上跟朋友約了吃飯,這個也用不上了。為了避免造成浪費,地鐵口那邊有個文藝型的流浪漢,喜歡讀書看報寫寫畫畫給錢不要,有時候心情好了就接受點吃的。”

“哦。”楊律師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人生失意型的?”

“是的”樓主繼續把聽來的小道消息分享給他,“聽說是以前高考名落孫山,精神上受了刺激,現在有事沒事還會拉着人解方程式。”

爺倆你一句我一句還聊得意猶未盡,楊律師順水推舟樓主就假意逢迎二人一起聊到了相約喝咖啡。洗手間給王之夏彙報進展以及要換地兒了,晚點回去。夫人的中心思想就是有嗑好好唠不要跟家長起沖突。樓主滿口答應,像我這麽孝順的熊孩子哪能啊。

爺倆面對面的喝着咖啡交流,楊律師摸出他的牡丹紳士地遞過來,樓主微笑推回去說我抽不習慣這個別浪費了,您自己留着。楊律師又想了想,包裏又摸出兩包軟中華。樓主琢磨着他這是要走攻心路線,先給甜棗再來一巴掌,不管甜頭要不要估計大耳刮子都少不了。想通了這一關,樓主便不客氣地抓在了手裏,先往兜裏揣一包,再打開另一包。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抽也抽了。煙霧袅袅的圍着,當爹的帶頭領親閨女叭叭地用生命在抽煙,不知道讓婦女主任看了會是什麽心情。好心酸吧?

“我辦公室還有一條,哪天路過事務所你上來我拿給你。”楊律師笑眯眯的親昵地遞了個眼神,“別讓你媽媽知道,不然準得批.鬥我。”樓主哥倆好的點頭,他又補充,“煙盡量少抽對身體不好,酒也要少喝。你是成年人了,不要讓我和你媽媽操心。”

“安啦,不會的。”樓主砸麽這是要翻臉的前兆。

東拉西扯的閑扯了點家常裏短的輕松八卦,八着八着就聊到了小孩子,小孩子就引申出了小子嫣。看吧,果然一步步給他親生的下套呢。

“哎?我記得你媽媽常常念叨的那個小朋友,叫什麽子嫣來着?”

“王子嫣呀。”

“對對,是姓王。看我這記性,老咯不行了。”

“……沒,你還一枝花的年齡。”

看着老楊在那謙虛的搖着頭,小楊覺得這當爹的滿嘴跑火車四六不着調七不挨八不靠,你那記性估摸着比我的都好。

“那子嫣是随她媽媽的姓?我記得她媽媽是——”

“王之夏。”

樓主答得脆生生水靈靈眼都沒眨氣沒喘的,有點想姑姑了,不大想再跟着楊律師後面打太極了,偶爾也要主動主動。

“是嘛,那——”

“就是我老板呀,王之夏。”一怔,“老爸你不會以為是兩個人吧?”

樓主真是無辜又詫異啊,你不知道啊?你怎麽會不知道呢?我以為你知道呢你怎麽能不知道呢你不可能不知道啊這太神奇了!親爹的智商受到了親女兒明晃晃的侮辱,難免有點吃癟的神情。不過對于自我調節能力極好的老楊來說,轉眼就恢複,他對着樓主轉而笑着道。

“我還真以為是兩個。”

“哪來兩個呀,就一個。”律師爸爸的那張嘴,我能信你還真是有點困難。

慢悠悠喝了口咖啡,楊律師把煙又點上了,還特随意的告訴樓主在老爸面前不用拘束,問着上次搬家時給樓主的那兩瓶酒喝了沒,味道如何?年輕人嘛,他也年輕時一路走過來的,只要你不是吸毒犯罪煙酒成性不打架鬥毆偷雞摸狗能健健康康成長最後有一個好歸宿,那當爹媽的也就知足了。

樓主複讀機一樣誠誠懇懇的答複他,你放心吧老爸,我肯定不會吸毒犯罪煙酒成性不打架鬥毆也不會偷雞摸狗的并且現在已經完全健康成長啦。我沒溜過冰也沒碰過粉兒連搖.頭丸都沒舔過,抽煙喝酒大部分都是出去吃飯玩的時候啦,至于打架你看我這體格子一捏碎一把的……另外我向毛.主席保證我連塊橡皮都沒偷過!

其實樓主還想加一句,不止好歸宿,你連孫女都有啦。

還是算了,這樣會挨揍!

這時再看楊律師眼裏的笑,完全是一個父親對女兒慈愛寵溺的沒有任何保留的微笑。看着看着樓主就犯病的突然間就累了,累得無趣,無趣的不想再嘻嘻哈哈的插科打诨。這不是我把酒言歡的好哥們兒也不是站在對立面的階級敵人,他是我老爸,他想他的女兒過上人們口中的所謂幸福生活。

他有權知情,有權作出自己的判斷。他沒有任何錯。

“老爸,你說什麽是好歸宿?”樓主認真的看着。

老楊感受這認真,想了想,同樣認真答,“婚姻幸福,有人疼你愛你,孩子孝順懂事。”

“那婚姻不幸福呢?”

“總歸會有一個适合你的人在等着你。”

“孩子不懂事呢?”

“好好教育就好。”

“老爸,美滿的婚姻太少了,沒人能保證一直不變的疼你愛你不是麽?”

老楊微微嘆氣,“小啓,爸爸最想的就是你能幸福,每天開心快樂的過日子。”

樓主沖他一笑,“我最想的就是你和老媽能夠青春永駐長命百歲。”

老楊無奈搖着頭,在他眼裏不管我長多大都還在小時候趴在他肩頭的那個小女孩,緊緊摟着他的脖子喊着爸爸,爸爸。

“爸,真的是我的幸福最重要麽?”

老楊默默點頭,鏡片後透過來的眼睛湧動着無言中的沉默力量。還有些悲傷無奈的痛,心隐隐的碎。他大概猜到我要講什麽的。

“我喜歡王之夏。”

等了又等,停了又停,對面的男人也不見任何反應。他在庭上胸有成竹據理力争口若懸河,他打了無數的官司開了無數的庭見了無數的客戶各式各樣,可他現在不知該如何面對自己的女兒。

因為她說的話讓他心碎,她傷到了他。

第 60 章 不受控制

鈣迷迷糊糊晃出來,拉鏈系在一半,皮帶挂在兩邊大敞四開,扭着妖嬈的臀部徑自拐到軟乎乎的沙發又趴下了。看在他內褲已經提了的份上樓主告訴自己要忍耐千萬別做出淩晨抛屍的慘絕人寰來。長褲和外套用了粗魯的手法給他扯下來,丢了條毯子,打濕了條毛巾給胡亂擦了把臉,一瓶礦泉水放茶幾上。

王之夏的慰問電話,樓主按着太陽穴看那邊拱啊拱拱過之後就卷曲的像個棕熊的鈣,實況彙報。

“嗯,王佳明這兒呢。他睡着了,我等下就回去了。你呢,做什麽呢?要回家了麽?子嫣睡了沒?呵呵,晚上吃的什麽?還餓不……”

“你這麽多問題,要我先回答哪個?”

王之夏輕輕一笑,這感染了笑意的聲音悠悠傳遞在耳畔,隔着話筒隔了無數條縱橫街道無數的信號幹擾卻清晰到她的眉眼猶如眼前。烏漆烏黑的深沉沉的夜放在心裏沉甸甸的慢慢的沉了又沉,這聲音把沉悶的深沉沉豁開了一道口子,口子裏震顫搖撼作響。異樣的歡喜酸澀,心裏被空落落的異樣包圍,有多少異樣的歡欣就有多少等量的不歡喜。

不是漫漫長夜也不是夜漫長,說白了就一是想到孤枕難眠,夜就長又長。

“我想你了。”樓主實話實說,期盼着但也并不期盼着能聽到一句同樣的回應。

“嗯。”王之夏單單應了個音,淡淡的。

有點那種夜色如水的沉默來襲,樓主捏着電話靜靜聽,欲言又止的空氣中醞釀着仿佛下一句就是她的表露心聲。揉了揉蹦蹦跳的太陽穴,話筒裏只有靜谧沒有臆想出來的欲語還休,并且對面是架着沙發背的一條鈣大腿。挺白嫩的,不過在樓主眼裏完全不具任何美感,遠不如一條雞腿或是牛蛙腿來得誘惑。

停,不能唠吃的,一說吃胃裏就翻滾。

長夜漫漫,倘若無心睡眠,不如相約姑娘一起揍鈣。

“子嫣洗澡呢,我在房間,今晚就留在下了,明天一早再回。”

“那你早點睡。”樓主幹巴巴的一句,覺得氣氛被自己弄得糟糕。

“好。到家記得給我消息。”

“嗯嗯,曉得。”

大概停了那麽一二三四又五秒,樓主已妥妥的認定氣氛全部崩壞。忽地,就只聽王之夏又是輕輕一笑,那笑聲盛開在心底,隔着話筒也能觸摸到這把清冷的音質散發着柔和愉悅,洋溢着發自內心的歡快。

“我也想你。”

我也想你?她說我也想你。ohmygod!淩亂,驚喜,欣喜,欣慰,激動都表達不了樓主此時的心情,這甚至還摻雜了難過時會悲傷的那種多元化情緒波動。不知道為什麽,就像手舞足蹈和捶胸頓足這兩個詞,明明都是手和腳的肢體語言卻偏偏分為兩種表達意境。沒有純粹的悲傷或者喜樂,仔細研究它們之間是有關聯的。就像大喜或者大悲對人的身心都會造成相應的不好的一面的負荷。

所以,講跑題了。

純粹是想表達情緒的不受控制!

姑姑的情商終于拉得和樓主一齊,有一種面朝大海春暖花開的神清氣爽,更有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無盡欣喜模式開啓,簡直是我心躊躇滿志萬丈雄心欲與夫人把酒言歡指點江山大好河山……再然後,接下來的夜裏蓋着一條冰冷的被子獨守一張床,老天為什麽你這樣的偏愛我!

果然人間最有真情在。

姑姑她是在我心上築了窩的一個小妖精,所以她做的每一件事都牽扯着我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她塗改了我心房上的顏色全部換成她的色彩,像提了一桶多樂士她想塗畫哪裏就是哪裏,她讓人愛恨交加因為她讓你無力掙紮。

樓主回過神來已經站在了家門口,憂郁地嘆了口氣後樂颠颠的給王之夏報了個平安到家的信息。估摸着神經錯亂神功又精進了一重,待突破九重霄指日可待。

摸鑰匙,開門進門關好門,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悄悄進行,也沒用。客廳燈開着,傳來老爸一聲回來啦?樓主嘴上應聲答着,心裏卻想快十點了往常已經回房間了莫不是今晚有要事相商仁兄是專等我而歸?

換好拖鞋蹭進客廳,楊律師對着高端的財經頻道認真翻閱手裏的婦女之友,驚悚之餘樓主把它理解為一種奇特或許是奇葩的不為人知的興趣愛好。

“老媽呢?”樓主掃了一圈不見這個家庭核心人物的影子。

“去你大姨家了。”

“怎麽了?”

“寶寶生病了,不嚴重,感冒,你媽媽去看看。”楊律師每一句都言簡意赅戳重點。

那估計今晚上不能回了,樓主說了聲那我去洗澡,回到房間先給老媽去了個慰問電話,她讓寶寶對着話筒給樓主叫了兩聲,聽着有些蔫蔫的嗚汪聲也甭管聽懂不樓主好好安撫了一番。不能因為雙方說的都是外語,大家就不好好溝通。

洗完澡出來發現楊律師蹲坑一樣的繼續守着電視,樓主做他旁邊毛巾擦了會腦袋也不見人有反應。算,折騰一天都困了。打了個呵欠,囑咐楊律師早睡早起身體好,自己轉身回屋。

第二天積極的投入到工作中,出差不算沒請過一天私假月月保持全勤獎,和老板一樣待遇的沒有加班補助的加班時長,早出晚歸,有時打理老板的早餐有時打理她晚上的床,簡直沒有比樓主再優秀的員工每天都想給自己戴上一朵小紅花。

對着電腦敲定自己的私活,雖說是私也是王之夏的默許授意,燒好的兔子肉就挂嘴邊了樓主總不能再把它推出去,不需要送人情我都爬上boss的床了還送個毛順水人情誰敢貪貼身二十四孝助理的人情!

隔着那麽大一辦公桌,樓主頭不擡眼不睜恭敬地做好了報告工作,小冷花就在對面好想捏過來放在懷裏揉一揉,揉着揉着就脫了,脫的一絲.不挂寸縷不着,聽她唇齒間的細細呻.吟壓抑着喉嚨低低吟唱的一串一串像咬着玫瑰香的葡萄每一口都是清新多汁香滑可口,那淡雅卻也濃郁誘人的汁液彙聚成溪水濯濯,她光裸的肌膚上泛起粉紅的色澤,很快便被情動頂端的潮紅所波瀾覆蓋……她烏黑的發在漆黑的夜裏糾纏,吉普賽女郎的熱情包裹着我,尤其是她那一雙美麗迷人的眸子就像……

王之夏環着雙臂輕輕靠在舒服的真皮大轉椅上,輕松随意,打量的目光含嗔帶笑,若有似無一般的挑逗,感性的唇角一抹抹出了略有深意的悠遠綿長。

樓主把手指頭鎮定地在桌子下面摳了摳,“怎麽了?”忍住了生撲的沖動。

你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智慧型生物不能再腦補了,控制好自己!

“沒怎麽。”王之夏神色坦然無辜。

然後她一只肌膚嬌嫩纖細靈動的手掩着性感的唇輕輕打了個呵欠,雙臂往前動了動兩手交叉向上,曲線婀娜多姿玲珑有致地伸展了個懶腰,整個人換上一副慵懶氣息手托香腮胳膊墊着扶手閑适姿态地瞧過來。卷曲的發安靜地發纏繞在她的耳際,脖頸,肩頭,一直延伸到了紫色綢緞襯衫上柔軟順滑的褶皺裏,因着天然曲線勾勒出的褶皺下那渾圓嬌俏在吐氣如蘭的呼吸裏起起伏伏不肯安分。套裝裙下的線條裏,一個極隐秘的位置上還印着令人回味的熟悉記號。

不管有意無意與否,王之夏真是一把*的好手,樓主只想一腳掀翻桌子活吞。

真要命,想要我過去就直說,保證完成任務!

玻璃門被敲響,王之夏的長睫毛緩緩眨了眨,回到了辦公桌前不需要任何緩沖的就化身為了那個冷豔高貴的女老板。樓助理推了推防輻射鏡框夾着文件夾一本正經地和應聲而進的燈泡子,燈泡子,燈泡子!狹路相逢!

這娘娘腔的男人,娘得一星半點都沒鈣鈣美麗,眼已瞎掉。

微信四人群裏有動靜,瞄了一眼——

——呼叫小姑父,你昨晚對侄兒做了什麽呀……為什麽人家一覺醒來發現那個都沒穿呀好讨厭!!!羞羞呀人家好痛的!

樓主險些一口淤血噴出來淹沒了屏幕羞你麻痹那個沒穿好你個瓜娃子哪個麽得穿好!

——什麽情況!!!

(劉瑤也鑽出來了,這事兒根本就不能少了她的積極參與)

——明明你別怕,瑤瑤姐給你做主!你那親親小姑父到底對你犯下了什麽不可饒恕的罪行從實招來!不得隐瞞!!

——他小姑父小啓子同志你出來,要勇敢面對現實!

連發三條,不得不說劉瑤同志對待八卦的敏感度就像獵犬一樣的忠貞敏銳,時時刻刻都能抓住先機握在手中,這樣一個人才不去做狗仔的領頭羊豈不是暴殄天物!

——哎瑪,發錯了!咋發群裏來了……那個,我剛睡醒哈,先洗洗去

樓主只想憤怒一句,滾得越遠越好!

——別走!

——小樣的,敢跑你就死定了!發錯不要緊你要勇于承認并且交代錯誤,懂?

——親親姐姐,人家只是沒睡醒一時口誤啦,放了侄兒吧好不好嘛!

——想讓我放過你?嘿嘿嘿……

樓主默默胃疼地看着這兩個貨在嗨起來,嗨起來,嗨起來了。

第 59 章 王氏家族

原來那高貴冷豔的夫人還是遺落在人間的親親夏寶。

萌得樓主一臉血,再一臉血。

鏡頭回轉,事情是這樣的。

前晚,小子嫣鬧了點小情緒,王之夏斥責了幾句,結果小孩子說風就是雨的抽抽噎噎掉兩包淚委屈的要找姐姐。那麽問題來了,姐姐是誰?一開始就王家以為是劉瑤,因為那個為老不尊的女人有時總自稱姐姐逗弄孩子。畢竟能讓小冷花走心的朋友不用掰着手指頭都能數過來。在這個問題上小女兒被衆星捧月的一哄大有一發不可收拾的架勢,傲嬌極了的糾正錯誤。

才不是劉瑤阿姨,姐姐就是姐姐。

好奇心撓着小心肝的王家,論姐姐是誰,已繞懵。噢上帝啊我怎麽說出來了!小女兒人生中第一個最大的史前恐龍般的秘密竟從她的小嘴巴裏飛出來了。果然傲嬌是要付出代價的!她又驚又怕憂心忡忡地觀察着媽媽的神情,媽媽并未生氣也沒有要責備她的表現。我不是做錯事情了嗎?于是面對着一張張冒着旺盛問號的臉孔她選擇躲進了親媽的懷裏,瑟縮着,小腦袋深深的埋進了母愛的懷抱。萬不肯再多說一句了。

隐情大大的有,究竟是誰無聲無息的滲透進了他們家兩支花的生活裏。竟然不知情!看情形猜測還是個深入兩支花心裏的重要人物。不可饒恕!王氏家族的好奇心已經由一顆樹苗小種子長成了一顆枝葉繁茂的參天大樹,勾得他們還在不斷繼續伸展。

一衆目光緊緊盯向了夏寶。

撫摸着小女兒的柔軟長發,夏寶淡定自若,我公司助理小楊。一只小手慌張捂住了媽媽的嘴巴,可憐兮兮的哀求目光眨着不能說。她似乎預見了她的樓主姐姐和她的緣分已盡,簡直棒打鴛鴦。

對,不可說,因為她的姐姐是見光死。

溺孩子到牙疼的爹和妹控逆天了的哥嗷嗷的就不幹了,什麽呀,幹嘛呀這是,wearefamily不能有秘密!

沒事的。王之夏微微一笑,安撫着孩子。夏寶好笑女兒的動作,更頭痛面前這幾個排排坐的一臉安靜的靜靜等待着你不說我們也不問但就是不走的四口人。他們知道想從王之夏嘴巴裏撬些消息來,除了默默等就是死磕着等。如果死磕到底依然無果,那就洗洗睡吧,素拍黃瓜都涼透透的了。

總跟着我加班,沒事也幫着照顧子嫣。

怎麽沒聽你提過?老爺子靈光一現的又追問了句,明明知道嗎?

劉瑤朋友,人不錯。王之夏避重就輕,還給了樓主一個正統出身。反正她講話做事一直都是這個風格節奏,王家除了找心撓肺的好奇并無起疑之意。

那多久了?

挺長時間了。夏寶理所應當的答。

弄啥嘞這娘倆?王家痛惜感嘆又一次沒跟上心尖尖上這朵花的生活節奏,再一次被無情隐秘的抛棄了。照片有沒長啥樣哪兒的人年齡多大做什麽的父母還健在麽……

呸呸,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照片看看。

沒。

比明明哥哥都好看。

跟着家裏最具權威性無所不能的親媽的旗幟奔跑準沒錯,媽咪說她就說,媽咪不多講的她也不能多講。和樓主姐姐私會這事還有戲,上帝保佑前景不再那麽令人憂郁。

這……沒有可比性.吧?一幹人等搖搖頭。

子嫣跟外婆不好了麽?是呀,子嫣跟舅媽也不好了嗎?子嫣,舅舅是最疼你的你忘了嗎?子嫣寶寶,外公是最喜歡你的!

小女兒急了,幹巴巴的瞅着媽媽。

王之夏輕描淡寫一句鎮了場子,她說小飛俠彼得潘。

小飛俠?這也忒魔性。這是前幾天給她講的睡前故事!樓主想穿插一句是不是田螺姑娘更靠譜?

對,飛走了就不會飛回來了。熊孩子順杆爬的補充。

衆人秒懂。管他飛哪兒去飛到東來飛到西,重要的是童年嘛,多麽的美好。

幼兒園裏放學時間到了,老師領着烏泱泱的熊孩子們出現在了人群的視野內,電子門緩緩的移動,家長們的秩序還是很好的。老爺子老太太往前湊,兒子兒媳婦随行護着。

敢情你就彼得潘啊!鈣鈣瞅了瞅樓主,我記得那丫不是一人販子嘛!

昨天他爸爸電話問他小飛俠,他以為親爹神經錯亂,沒兩句就繼續投入股海的浪潮裏去了。

質疑姑姑的英明果斷我看你丫是皮子緊了。

果不其然,王之夏不鹹不淡地觑了他一眼。鈣立刻封嘴五十年!樓主跟夫人商量,等下還是先回吧,再呆下去難保不露出破綻,鈣媽媽的眼神總是不住的瞄着兩分狐疑不解。家裏楊律師那邊還不知道怎麽個情況,樓主得探探口風。夫人點頭同意,吩咐鈣鈣把樓主送回去。

一家人興高采烈接到了孩子,沒多久小家夥就看到了這邊,颠颠的兩步小跑,媽媽,姐姐的不知道要先寵幸哪一個是好。樓主一把撈起她,跟王之夏平齊,完美解決公主的選擇障礙。算算快有一星期沒見了,她摸着樓主姐姐的臉還不忘拉着媽媽的手,非常的忙碌中,必須雨露均沾。

小家夥眼睛圓溜溜一睜,忙貼着樓主耳朵小聲道,我們的秘密我什麽也沒講!姐姐是小飛俠。樓主鼓勵地揉了揉她的小腦袋瓜,也悄聲回,我們聽媽媽的就好。于是小家夥眨着烏黑的大眼睛嘻嘻笑的開心又驕傲。總是很默契的達成共識。

王氏家族為了感謝樓主的照顧且目測到還要進一步發展未來的友好交往,遂盛情邀請樓主一同聚餐還望不要推辭。百般婉拒中,夫人解了圍,鈣鈣随風倒,說你看這多不好意思,特意跑來一趟看子嫣,要不我送你回去吧。王家一致贊同,樓主對各位親人表示下次再兩岸交流友好拜訪。子嫣小臉蛋的表情不大是滋味,王之夏對她耳語了幾句,立刻天晴。

兩人鑽上了車,鈣慢慢把車子滑出了這條街,另外一個方向駛去。

“來根煙。”鈣鈣長籲一口氣。

車窗放下來,點了兩根服務到家的遞過去一個。呵呵呵,兩人手心裏都是汗。

“哥們兒我這心吶忽忽悠悠的不是過山車就是海盜船,就怕一個浪給你拍翻了!”他扭頭啧啧有聲地瞧過來一眼,“你行啊你,還近視眼?我當時以為你要說青光眼散光外加白內障。”

見不得他那副耗子掉米缸賊兮兮的樣,“別以為給你摘幹淨了,總有真相大白那天,到時候你首當其沖。”讓你臭美,讓你得瑟。

聽了這話,人立刻蔫巴了,随後恨恨一道:“找地方喝點,壓壓驚!”

打電話給陸小喵,得知這幾天都在外地跟場子,忙着呢。算了,其他人也不想找,兩個人就兩個吧。熱氣蒸騰的火鍋店,甩開腮幫子一頓吃。樓主忽然想到今天上午出門用的筆記本還在王之夏家裏,趁着還沒吃到混亂狀态立馬發了個消息過去。夫人說曉得了,叮囑樓主兩個喝酒注意節制,早點回去。

吃到嗨的鈣鈣對面舉杯等着,久不見樓主的熱烈響應,漸漸憤怒了小眼神豎了一對眉。樓主忙地代表天皇進行安撫工作,聽話,給小姑發信息說正事呢。

矯情!矯情起來比女人都矯情!

熱熱鬧鬧的火鍋店生意興盛人聲鼎沸,滿大廳的服務員奔走穿梭忙個不停。吃着喝着眼瞅着八點多了,鈣沒hold住又多了,可樓主控制住了,所以能毫不留情的奚落賤人矯情就是能喝。這孩子緊緊抓着樓主胳膊,迷離着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撅着個喝得紅豔豔的小嘴巴我跟你說小姑父……親愛的我跟你講……啓呀……啓禀小姑父,你容侄兒給你慢慢道來……藍臉的窦爾敦盜禦馬,紅臉的關公戰長沙……

尼瑪戲都唱上了,樓主被他扯得胃裏翻來覆去實在沒那心情給他叫個好,好在周圍鬧哄哄沒人肯分散注意力來觀賞喝成蛇精病的這桌。叫服務員結了賬,拿好了東西拖着這化身京劇小票友的貨往外走。搖搖晃晃的鈣憑着直覺向停車的方向執着邁進。

我,我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吧唧一口口水親到了樓主臉上,小姑父我送你回家……

樓主十分粗魯地十分不憐香惜玉地一巴掌推開那張妩媚到可以唱貴妃醉酒的臉……

卧槽,這糟心的白酒味都他媽快給小姑父熏吐了。

于是樓主拎着大侄子的脖領子在外面兜風,一圈一圈的兜。

兜到坐在花壇邊給他唱蟲兒飛,他便不再鬧騰了。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鈣鈣和外婆的感情最要好,老人家腦溢血走的早,這以後他錢包裏一直放着小時候外婆抱着他的合影留念,寶貝似的。

不多說,一直等到代駕司機的電話來了然後他準時出現。到了鈣鈣的狗窩弄上了樓,樓主給他扔沙發上,鞋脫了扔門口。折騰出一身汗都快醒酒了,正拿紙巾擦着忽地就見躺着的人唰地一下坐起,兩條腿擰着,小臉紅撲撲,失焦的眼神中泛上來不知道哪門子的委屈。

樓主勞累過度的心髒還蹦蹦亂跳,見此狀便兇神惡煞的問道,“幹啥!”打定主意,再鬧就拍成香蕉你個芭樂土豆泥。

“人家要噓噓嘛……”

一腳,踹到了洗漱間!你要是噓到了不該噓噓的地方……

關好門,樓主捏了捏指關節。咔吧響。

門裏只聽——速度七十邁,心情是自由自在……

第 58 章 王家夏寶

夫人,我稱呼咱爸爸媽媽是叔叔阿姨好呢還是爺爺奶奶好呢?

要不,伯父伯母?既尊重又貼心的。

剩下的一半路程中,樓主都在默默的無言的一心一意的捏着方向盤。太糾結了,又不好和王之夏去讨論這檔子事。想都不用想她肯定一副雲淡風輕嘴角挑着笑說,你想怎樣就怎樣。

不行,萬萬不能辜負了夫人的用心良苦。

王之夏說:“怎麽?不高興了,也不講話?”

樓主正色道:“不,你沒有看到我內心的雀躍。我這是激動的講不出話來了。”

“真的?”

“真真的,比金子都真。”不信你咬兩口,童叟無欺嘎嘣脆。

樓主端得誠摯無比簡直放射了一小宇宙的光芒萬丈目光炯炯地瞅着。

王之夏莞爾,不再理會。貫徹了放養政策。

眼看着就到目的地,車子轉過一個彎繼續直行着,前面不遠幼兒園門前那塊寬敞空地早已烏泱烏泱的一大片腦袋瓜子,樹杈子上沒騎猴可樹下蹲滿了人,馬路兩邊再看去兩輪四輪的停得滿滿當當。這比菜市場熱鬧,再來個砍瓜切菜扔倆球的都能當廟會逛了。幼兒園的班車形同虛設,這年頭家家就這一活祖宗,都巴不得別褲腰帶上拴着才安心。

今天來得有點晚,道邊勉強找一地兒才把車子塞進去。手機催命鬼似的叮當亂響,來電王鈣鈣。

張口就急赤白臉的問,“你在哪呢?”聽這投胎語氣不知道的還當他要生了。

看了眼副駕駛正照着化妝鏡的從容淡雅美豔方物滾上七百二十度都沒死角的心肝兒夫人,樓主盡可能地秉承着小姑父的氣量不跟他一般計較地說:“和你小姑過來接孩子,剛到。”鬧啥鬧眼瞅着快到點了,下句就有點原形畢露的惡狠狠,“有事說事,沒事我們這就要下車了!”

耽誤了接孩子你負擔得起嗎耽誤了見親爹媽你負責的起嗎?

“你別動!你在哪呢?聽見沒有不許動!”鈣嗷嗷的叫喚。

樓主捂住通話孔,對王之夏解釋,“咱家大侄子可能瘋了,你等下。”

王之夏對上來的目光晃了晃,一絲疑惑飄然閃過。然後什麽也沒講,微微颔首示意曉得,她靜靜等。

“你搶劫還是打劫,說重點。”樓主瞟着馬路還有一段距離的斜對面,這烏泱泱的人群也不知道能看到岳父母不。

“我給你講,今天我家都在,你趕緊躲起來。別說我沒提醒你!”

躲起來?你給我開玩笑呢當着姑姑面!就是來見未來爸媽的。

“你也來了?”樓主問他。

“廢話!我就說眼皮子跳一天沒好事。”

“沒事,你姐姐我就奔這個來的。安啦,回頭買糖球給你壓驚。行了不說了,我們這就過去。”

挂了電話,樓主心情倍兒好倍兒爽,感覺心裏這點要命的緊張都被鈣鈣承包了。既然他那麽願意緊張就都賞給他好了,我這人大度不跟他搶。所以說這就是有人陪你共患難心情壓力頓減半,知道你比我過得更不好,我心甚安。

給王之夏解釋說鈣大侄子和爺爺奶奶一起來的,我們現在去找他們吧。夫人點頭應允。站在風口浪尖的前一刻臨了臨了都要開車門子了,樓主忽然心跳突突地加速想也沒想回身就拉住了王之夏的手,說我覺得我有點緊張不會給你丢人吧?

王之夏一雙明亮清澈的眼靜谧默然地凝視了幾秒,她上身傾了傾另一手撫在樓主惶惑不安的臉上。不會,她說。随後她整個人也擁上來,雙臂環着,附在耳邊低語,有我在。樓主當時被這清清淡淡卻也軟軟綿綿的氣息萦繞着,頓覺也吃了顆定心丸一樣所向披靡了沖鋒陷陣都不在話下的感覺。

無怪乎美人計經久不衰,給你一顏值爆表就躲被窩偷着樂去吧哪還有空計較別的。

鎖了車,朝着幼兒園大門方向挺進。走啊走,就見人群外圍一腦袋雷達似的左右瞄着。哦喲,熟人啊,鈣大侄子。和王之夏相視一笑。這時候鈣鈣也瞧見了,兩三步颠過來。叫了聲小姑後一臉悲痛的望着樓主,你就得瑟吧,我跟你說我爸媽也來了!你丫撬了我們家大小兩枝花,我爸能給你劈兩半栽花盆裏種着!

王佳明現在他小姑面前有事沒事就敢滿嘴順渾話調侃上了。用他的自我剖析就是,小姑嘴上雖然不愛表達有時還挺嚴厲的,我怕歸怕但清楚她對我一直都特好。以前是有種不敢越雷池半步的感覺,現在……親愛的,多虧了你的接地氣,小姑都游戲人間了。

去尼瑪接地氣!

樓主想象了劈兩半種花盆這麽血腥暴力的鏡頭,頓覺頭皮嗖嗖抽冷風一直抽到腳底板自帶空調扇無限旋轉技能。王之夏若有所思地蹙起了兩彎眉,神情略有嚴肅的朝着鈣鈣示意的方向尋了去。樓主驚弓之鳥地被這冷淡下來的一派正經吓到,麻溜往下一蹲借着鈣鈣的人工屏障掏出墨鏡挂臉上。再起身,看見夫人的嘴角隐忍的撇了下,似是想笑。

顧不上這些了,樓主問鈣鈣,“還能認出我麽?”

鈣的腦門蹦筋地抽了抽,“你化成灰我都能找着你墳頭!”

那邊幾人也瞄見了姑姑這邊,曉得他們家這枝放在心尖尖上供着的小冷花不愛往熱鬧紮堆,于是四口人笑呵呵的錯開人群朝這邊彙合。

王之夏對着那邊輕輕點了個頭,回眸對樓主含笑道:“怎麽辦?”

妖孽,都這樣了你還折磨我的心靈。

樓主心态平和地看着夫人,“能動手就盡量別吵吵。跟大舅哥求個情,記得千萬保全我這雙手。”轉頭對鈣鈣深沉地交代,“大侄子,以後小姑父墳頭的草就靠你拔了。你曉得我愛吃甜甜圈,多燒兩個。”

“成。去吧,比卡丘!”鈣一臉爽快。

樓主用一種尼瑪比卡丘我是你小姑父的眼神斜斜瞅他一眼。我要比卡丘十萬伏先特電抽抽你,給你電成個烙餅鍋子前門樓子天天攤煎餅果子。

說話間,幾個人已經走過來。老爺子老太太是屬于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不但精氣神十足而且背不駝腰板溜直的那種類型,二老臉上依稀還可見年輕時的風采神度。王之夏還真是随極了她媽媽的美人容貌。反觀樓主那大舅哥就是典型繼承了爸爸的俊挺樣貌氣質。

這中間要插一嘴的就是,鈣基因突變。雖說沒往橫向發展,可縱向發展也沒好好展開。不愛運動不愛運動,籃球不打足球不踢深覺粗魯尤其一身汗臭捏着鼻子都無法忍受。用他的原話轉述就是,我又不找老婆長成擎天柱那麽個傻大個有意思嘛人家是需要人疼的啦。

回到正題,據鈣鈣的時不時獨家小報,當時岳父母得知意外有了個娃時本打算是不想要的,畢竟兒子已經算是個大小夥子了,國內比不得國外那麽思想開放意識超前再要個孩子終歸覺得不妥。可真的打掉又覺可惜不忍。就這進退兩難中,是鈣鈣爸爸王之冬起了決定性作用給父母吃了顆定心丸,說十分渴望想要個妹妹帶着玩來照顧。由此全家召開了家庭會議,三票一致通過不管男孩女孩都留下了。後來仍是忍不住醫院找了熟人做檢查,還真是個小公主。一家人差點沒樂翻天了。然後小公主出生後,爺倆天天瞪眼搶着抱孩子,哪個少抱一會兒都不成。且每每寒暑假,鈣爸就自動化身為正義的小保姆,照顧妹妹成就了他義不容辭的責任心。

每每狐朋狗友來找。

滾一邊去,煩不煩?在家帶孩子呢。

忙,沒空。哄孩子呢。

有事說事,你趕緊的!我妹妹都餓了!

用劉瑤的吐槽來講就是,還真邪了門了,這蜜罐子倒牙環境中長大的孩子非但沒恃寵而驕長歪了反倒自小培養出自帶高嶺冷豔技能還真是絕了。後來的後來,姑姑解釋了曾經那些年的內.幕,說小時候的自己對妹控長兄和滿眼冒星星月亮的爹豈是一個煩字了得!親娘還好些,畢竟大部分時候堅守住了理智。

王之夏介紹這是她爸爸媽媽,樓主恭敬禮貌得體颔首落落方方地喚了聲伯父伯母好,親切自然地挽了下夫人的手臂,我是和之夏姐一起順路過來的。随後是大哥大嫂。樓主底氣十足,當着鈣的面絲毫不尴尬。我和小姑一輩的,理所應當。旋即認真誠懇的解釋,我這眼睛剛做完手術沒多久醫生囑咐最近都要帶着墨鏡遮光,你們別見怪。

衆人手勢一致,見什麽怪,好好養着,千萬注意保護!

含蓄關心的問,那……眼睛這是怎麽了?

樓主特厚道的答,近視。

王之夏一語雙關,嗯,還不大能見光。對上來的玩味眼神笑得一閃而過。她對樓主的官方介紹是,這就是子嫣那個楊楊姐姐。

衆人恍然大悟表情,岳母更是親切的拉住樓主的小爪子暖着心的各種說,你就是楊楊呀?哎呦,子嫣可喜歡你呢。跟夏夏在一起累不累?聽說總是拖着你加班很辛苦吧!岳父适時風趣補充,你現在可是我們家頭號風雲人物,夏寶不欺負你吧?

樓主茫然讷讷的轉頭去看夏寶……

此時的夏寶略顯不耐,淡淡皺了個眉。

原來夏寶二字是有出處的。怪不得某次劉瑤賊兮兮的叫了聲夏寶,結果被王之夏一個眼神甩過去就封殺了。鈣鈣無原由一哆嗦,被王之夏第二眼的随意一瞥,生生又哆嗦了一下。當時樓主還妄自揣測了是因為姑姑厭惡此等人間有愛的昵稱,不屑與之為伍,勢必要拉開距離。

現在樓主懂了。

鈣鈣一臉火星撞地球不相信人間還有此等真愛的驚愕。老爺子打趣他,這兩天你都沒回家,不知道了吧!

樓主想說,我也不知道。

第 57 章 腦仁負荷

既然翹班翹得這樣堂而皇之了,左右閑着無事不如去接子嫣幼兒園放學贈送小家夥一個從天而降的surprise讓她樂得跟個小兔子似的開懷。你們瞅瞅,看樓主這姐姐當的,自我感覺特有風度加持效果渾身冒着二丈金光,從來都不想着獨占王之夏。

果不其然,這提議一經出口便得到當媽咪的贊許一笑,親切的摸摸頭捋捋毛。

得!整個又一親閨女投胎轉世。

“不許再摸我頭了!”樓主陡地抗議,态度端得甚是威嚴。

王之夏笑不作聲,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只默默無言看着,卻洞悉一切的笑意了然。

“那你要怎樣?”閑适到好整以暇的姿态,輕聲開口問。

我能要怎樣?我不要怎樣!樓主覺得一身炸起的毛斂了回去,說好的理直氣壯變似乎變成了無理取鬧。不,究其根本它就是一樁無理取鬧的取鬧。那要麽讓小家夥的稱呼改一改,叫阿姨?嗯,聽起來感覺像怪蜀黍一樣透着一股子怪勁兒。樓主自覺接受不能。

這就叫做越掙紮越突顯事實的本真,摻和進去了欲蓋彌彰的味道。

王之夏的電話鈴音響起,借着這個老天爺給的臺階樓主跑開去洗衣服,一直惦念着洗手間這一盆呢。耳朵飄進來的兩句聽着是公司的事情。不曉得等下要不要回去,還是做好萬全準備吧。此時彰顯貼身助理的重要性。

襯衫洗幹淨,把它晾曬成一道白色的閃電,完美。

姑姑在沙發,筆記本擱腿上看着,恢複工作狀态。樓主倆爪搭上去給老板做肩部馬殺雞。自我感覺這洗頭小妹轉換得特專業迅速,毫無違和感,簡直就是服務業上的一顆新星在閃亮。

問她,公司有事?要不要先回去?

姑姑搖搖頭,不用,等下就好。

樓主放緩動作,繼續貼心體己的伺候着。她就等下就等下吧,反正我是二十四孝的。興許是伺候得過于舒坦。沒兩分鐘王之夏合了電腦放在了一邊,舒展了身子,一截瓷白的頸子也随之晃了晃,而後上身又朝沙發裏陷了陷,星眸半閉的似是享受非常。

這半吊子手法肯得老板如此賞識,樓助理很是欣喜賣力。受寵若驚一點點。

沒過一會,王之夏反手上來握住樓主按在她肩頭的認真工作的手。

“好了,可以了。”她眼睛睜開,“累不累?”

姑姑清冷的聲音脆脆的就像細雨激越着青石板的清滑,卻也纏纏綿綿的柔。

一把音調好聽的嗓子,她講什麽都是賞心悅耳的稱你心意。

樓主笑着在她一旁坐下,拉着人撈進懷裏給尋覓了個舒适的人肉墊子靠着。看着姑姑稍顯疲憊的俏顏,萬分心疼地摸了摸。下次再也不能,加班之後還要春眠不覺曉處處滿身咬的給姑姑加夜班了。忒不厚道,沒有人道。

“怕你累。”樓主發自肺腑的實話。

本已經滿足閉眼小休的王之夏也不知是不是跟樓主想一塊去了,幽幽地睜了眼,又幽幽地嗔了眼,無端嫌棄,“一身的排骨,硬死了。”

樓主喉嚨梗了梗,當時就想起每每鈣鈣撲在懷裏造孽的裝嬌羞時,樓主就會唾棄地怨念他一身的骨頭棱子謀財害命,給人從前胸紮到後背的透心涼心飛揚。然後每每這時,鈣鈣就會淚水盈盈的啜泣着,奴家也不想的呀臣妾也沒辦法的啊!

尼瑪這代入感此時不是一般二般的強烈,樓主相信打死樓主樓主也不會講出這麽毫無羞恥心的話來吧。也許吧……嗯,不要忘記還有一個詞彙叫做maybe!如果真的人命關天,還是勇敢的屈服吧!命都沒了,還要臉皮子做個甚,這沒個鳥用。

“排骨好啊!排骨多好!随時拆下來炖湯。你喜歡什麽口味?冬瓜,玉米,蓮藕?再不來鍋海鮮的?”嘴巴好欠,覺得人都是不作就不會死。

“原味的,清蒸。”擲地有聲的五個字,嘎蹦脆。

原味的好呀,原味又清蒸這充分保留了食材的原汁原味……等等,這話是不是有歧義帶分叉的?确定是在一本正經讨論吃的而不是看似讨論吃的其實是在讨論某種吃的……這有一點點混亂而且貌似廣義狹義上都是吃的。再想想姑姑嘎嘣脆的五個字,樓主怎麽覺得自己好像陷入了失足少女的泥潭中不可自拔一樣?

看着一臉古怪還渾然不自覺的樓主,王之夏朝着她的排骨鍋又窩了窩,躺得更舒服了。低頭瞅她,就像一只骨子裏都散着懶勁頭的貓蹭過來眯眼打盹。不過很顯然,這只喵星人極其的高冷且喪心病狂的傲嬌,決計不讓你看到她滿足的呼嚕聲。比如舔着前爪揉揉腦門,瞪大了萌萌黑亮的眼化作一個肉團子樣的看着你求關注等等依此類推都是不可能的。而且如果讓王之夏知道我這麽腹黑她,樓主有權力相信她絕對會不顧情面的把她的二十四孝高傲的踩在腳底踏着,踏進土裏之前還要再忍辱負重的學兩聲汪叫!

學的不像?成,拔蘿蔔一樣拔.出來,再叫!

這算s.m鏡頭不?

天涯蓋個長帖子,論我和姑姑的s.m日常。

或,我和姑姑關于s.m的二三事。

如若抛卻浮誇的标題黨以寫實手法來命題就是,我把姑姑幻想成了喵,姑姑一鞋跟把我踩成了汪。你們說,這算魔幻現實主義文學手法不?

這腦運轉負荷的太特麽魔性,需要強制性休息。

正經下來就是,樓主低頭看着王之夏依偎在懷裏的長長卷發,安靜的眉眼,唇角邊一抹若有似無的淺淺笑意。于是忍不住撥開了她耳側垂下來的幾縷潤澤發絲的纏繞,兩指尖捏在她柔嫩的耳垂上,妥帖的一絲涼。雙唇輕覆上她光潔的額角,從那裏滑到這韻致絕佳的眉骨,微阖的眼眸……

冷豔,柔情抑或妩媚的滋味都自這深深鑽入心底。

輕貼姑姑的唇,小心試探地含住,吸吮,描繪唇線。一遍遍打磨。徑自勾住裏面蘊含着的溫潤濕意,軟得柔得如跌在了雲端裏肆意游着。

王之夏的手在背部撫摸,她手指的溫度咬着肌膚一寸一寸傳遞開來。一塊冰化成了水,又融得蒸騰四溢。帶着肢體的語言擁抱,耳鬓厮磨的溫暖有一種地老天荒的頹廢奢靡,無言的歡喜愛戀随這煙雨霏微的纏綿悱恻汩汩流動不歇。

悠久亘長的一吻結束,王之夏白皙的臉頰上泛着潮紅。兩人微微氣喘。她投過來的眼波流轉間充盈着情動的嬌媚,下唇被齧噬得略發紅腫,鮮鮮豔豔的,鮮豔得好似一朵清新雨露之下的怒放薔薇般妖冶。

這樣的姑姑,還真是尋不到第二個了,世間獨這一份。

“你還真是——”

王之夏的雙手從脊背滑出來,繞出了上衣圈在了樓主脖子上環繞着。就看她兩片朱唇碰了碰,下半句留在了腹中不語。她的模樣似輕嘆,似感概,又有點小無奈。

“還真是磨人……”王之夏灼灼的目光耀盛着內心的愉悅。

“那是你太折磨人!”

樓主用指頭尖撓癢的搔在姑姑優雅的跟小白鶴一般無二的脖頸上。

王之夏躲癢中洋溢着欣然接受的輕笑聲傳來。

“那怎麽辦?”

“床上辦!”

沒有後來,沒有床上辦。後來是喪心病狂的樓主領着夫人出門去接家裏那位軟萌的公主殿下了。車子開在馬路上,王之夏沒有預兆的曝了個內.幕消息。據說她爸爸媽媽可能也會在。樓主小手一抖,方向盤晃了下又飄回正軌。想看馬路殺手咱也不能這樣吓唬人不是!

以往情況基本都是王之夏打過電話,家裏那邊就不會去接孩子了。可這次腫麽變了呢,不走尋常路了說好的承諾就這麽風中飄散了嗎嗎嗎。原來又據說樓主那親岳母昨晚夢見自個閨女了,甚是想念哈,就來了呗。

雖說王之夏輕描淡寫的不甚在意口吻,可她那大眼睛眨呀眨的長睫毛撲閃撲閃的望向樓主時還隐隐透了點委實無辜的惹人愛憐神色。上帝我看得好揪心,每次這樣就完全不能思考。

不行,想想就腦仁疼,聖母瑪利亞她老人家也阻止不了。見面了要稱呼什麽?喲,叔叔阿姨好!呵呵,也不知道老爺子和老太太脾氣爆不爆,爆的話大耳刮子夾風帶雨的抽過來,哪來的熊孩子滿嘴跑火車見人都不會叫爹媽咋教的。喲,爺爺奶奶好!好嘞,估計夫人回頭就得雙倍大耳刮子補回來,啪啪的那叫一個酸爽。

哎我去,尼瑪的這腦仁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