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好狠的心

夜色深了,山中的氣溫已降到一天之中最冷的時候。

蘇美景雙唇凍得烏青,瘦小的身子縮在水中,瑟瑟發抖。

她保持這個姿勢已經好幾個小時了,好幾次她想游上岸,卻都被白世勳給打了回來。

“世……世勳……快救我上去……我好冷。”蘇美景哭着向竹筏上的白世勳求救。

然而,白世勳看她的眼神已無半點往日的溫情。

“蘇美景,只要你死了,我和小天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在一起了。”

聽到這話,泡在水中的蘇美景心嘩的一下便徹底涼透了。

她真的輸了,而且還是輸給一個男人。

多麽可笑啊!

想當年她可是以校花之姿嫁給一窮二白的白世勳,論家世論相貌,樣樣都可以甩娘娘腔小天幾條街。

可即便是這樣,也架不住白世勳有喜歡男人的這個癖好。

“最多再過半個小時,她便會凍死在水中。到時即便警察來查,也會判定她是自己落入水中淹死的。”白勳奇低頭看了看時間,得意的笑道。

小天乖巧的靠在他肩上,翹着蘭花指嬌滴滴的說道:“沒了這個女人,那以後你只屬于我一個人咯?”

白世勳側過頭,膩歪的在小天臉上啄了一下,手也不老實的在其屁股上狠狠捏了一把。

“今天晚上,你可要好好的伺候我。”

眼前的這一幕,讓蘇美景感到無比的惡心和憤怒。

她真是瞎了眼,居然信了周勳奇這個畜生的話,跟他和小天一起跑到深山裏露營。

不曾想,剛進入這深山的腹地中,周勳奇和小天就把她推進了冰冷的河水中,不讓她上岸。

在冰冷的河水裏泡了幾個小時,蘇美景全身的血液已慢慢凝固,意識也越來越模糊,就連白世勳和小天的影子似乎也離她越來越遠了。

她知道,自己是快死了,被白世勳和小天這兩個畜生這樣活活的凍死在河水裏。

但她真是不甘心啊,她這一生,原本應該是幸福美滿的,可現在卻落得這個下場,她就算做鬼也不能安心!

可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她的心髒也已經越跳越慢,慢到連她自己都感覺不到了。

【提示:非自殺性死亡,快穿系統正式啓動】

蘇美景還沒明白是怎麽回事,頭部便傳來一陣劇痛,緊接着,徹底喪失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蘇美景慢慢蘇醒了過來。

環顧四周一眼,她發現自己正處于一處庭院之中。

上好的白玉鋪設而成的地面發出溫潤的光澤,飛檐上有一只由檀木雕成的鳳凰栩栩如生展翅欲飛。

卧槽,原來天堂是這個樣子的?好拉風啊!

蘇美景揣着一顆好奇心,緩緩朝着庭院中屹立着的屋子走去,推門而入。

只見屋內的地面上鋪着白玉并且內嵌金珠,鑿地為蓮,每一朵蓮花都鮮活欲滴,宛若仙池之物。

而更讓蘇美景感到驚奇的是,在不遠處擺放着一扇偌大的屏風,隐隐約約能透出一個人慵懶躺着的形狀。

“你……你好,請問這是哪裏啊?”蘇美景戰戰兢兢的問道。

屏風後面的男人微微動了動,淡淡答道:“快穿偵探事務所。”

擦,還真是言簡意赅啊!

一看這人,就是不好相處的,她還是小心為妙。

咦,等等,他剛才說什麽?快穿偵探事務所?她快穿了?而且還是個偵探事務所?

“那……敢問你尊姓大名啊?”蘇美景怯生生的問道。

“你可以叫我系統君,”屏風後的男人薄唇微啓,“而且,從今天開始,你将穿越于各個空間,完成任務。否則,會立刻被抹殺。”

靠,動不動就抹殺,好特麽殘忍!

不就是快穿麽?老娘連被渣男害死這樣的事都經歷了,還怕個求的快穿啊!

“是不是只要我完成了所有任務,就可以回到原來的世界手撕渣男?”蘇美景開口問道。

那個叫系統君的男人沒有說話,表示了默認。

“ok,我懂了,來吧來吧,為了回去手撕渣男,我豁出去了!”一聽說能回去手撕渣男,蘇美景頓時就充滿了鬥志。

然而,話音剛落,她的腦海中便傳來系統君冰冷的聲音:【3……2……1……開始傳送。】

我靠,這個系統君怎麽不按常理出牌?不給就業指導麽?不給金手指外挂麽?甚至就連個新手大禮包都沒有好麽?

還不等蘇美景抱怨完,她便失去了意識。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之前那個古色古香的院落,來到一個粉色的房間。

而且腦海中還出現了一大串陌生的記憶,撐得她腦袋都快炸了。

“小姐,老爺喊您下去,說有要事跟您商量。”仆人在門口敲門說道。

蘇美景微微怔了一下,小姐?老爺?合着她這是已經穿越了?

“好……好……我馬上就下去。”蘇美景支支吾吾應道。

待仆人下去之後,蘇美景才開始回顧原主過去的記憶。

“靠,敢情你也是個倒黴鬼!”蘇美景忍不住吐槽道。

原來,原主也叫蘇美景,是個偵探小說家,靠着當局長的老爸,硬是混成了警察局的編外人員,常年出現在各大兇案現場。

不過,最近這個原主也不太順,和她一樣,被渣男劈腿。

但原主比她還是要幸運那麽一丢丢,起碼原主前男友的劈腿對象是個女人,而白世勳卻連劈腿都不能劈個正常的。

嗎的,一提到白世勳,蘇美景就恨得壓根癢癢。

她一定要快點完成任務,回去手撕白世勳和小天那兩個畜生!

想到這裏,蘇美景緩緩走下樓,靠在沙發上對蘇天陽說道:“爸,秦姨說你叫我,說吧,找我幹嘛?”

蘇天陽放下手中的報紙,看着蘇美景語重心長的說道:“小景啊,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太好,可正所謂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也不能在同一棵樹上吊死吧?”

蘇美景随手拿起個蘋果就啃,“爸,那你的意思是讓我多找幾棵樹輪換着吊呗?”

聽到蘇美景這話,蘇天陽差點把剛喝進去的水給噴了出來,“咳咳咳……雖然是這麽個意思,但你這話也太糙了,你一個女孩子,就不能斯文點麽?”

第 2 章

中原中也來到這個世界有兩個小時了。

最開始他出現在一個販賣紅酒的酒行附近,半昏迷的醒來,身邊來往的都是形形色色的大人。

在一無所知的情況下,他摸了摸衣服裏的匕首,沒有猶豫地逃離這個地方。不是他不想等一個認識自己的人出現,而是他的身份稱不上光明正大,留在組織外面,被敵人發現的概率更高。

擁有異能力的小孩都是危險的,何況他在黑手黨內部挂了號,想要擒獲他的人數不勝數。

用學到的知識,中原中也專門走視線死角,減少留下痕跡的可能。

他年齡不大,但是戰鬥經驗不算少,尾崎紅葉是帶着為了把他培養成黑手黨精英的目标訓練他,訓練過程極端到成年人都可能無法承受的地步。他也不負對方的高要求,在短短幾年內就把格鬥術掌握得登堂入室,加入了行動部隊“黑蜥蜴”,那個在武鬥派中也稱得上兇暴的……如特種部隊般殘酷的地方。

值得他嘲笑的是與他一同長大的太宰治,那個體術廢材,訓練幾年都還留在森醫生身邊當手下。

“這裏是……哪裏?”

走到視野最開闊的位置,中原中也的警惕變成了懵逼。

這座城市出乎預料的繁華,高樓林立,馬路上的紅綠燈閃爍不停,車輛多到擁擠。精致的廣告牌到處都是,巨大的液晶屏幕懸挂在商場前,裏面播放着市內歡慶節日的場景。

中原中也沒有去過首都東京,然而他相信,東京也不可能如此繁華!

往人群中走去,中原中也低着頭,帽檐把他的半張臉擋去,只露出白皙的下巴。他與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擦肩而過,走到無人的地方,手上就多出了一個手機和皮質錢夾。

手機是沒見過的款式,功能齊全,外面擦痕很多,看上去使用過最少一年。

中原中也分析看到的一切,打開手機蓋,立刻看到了日期和時間——06/02,9:31。

“六月二日?”中原中也的眼神多出迷惘。

如果記得沒錯,自己昏迷前是五月一日,他剛過完自己十二歲的生日。

五月份的港口在下雨,溫度較低,所以他身上不僅穿了襯衣和馬甲,還披了一件黑色的長外套來。他一看四周,城市裏還有“橫濱開港紀念日”的橫幅,代表今天确實是橫濱市有名的節日。

作為港口黑手黨的人,他對這個節日也記憶深刻。

因為會放假。

中原中也陷入了重重迷霧,究竟是記憶混淆,還是丢失了幾天來的記憶。

這些都等待進一步驗證。

很快,中原中也去了一家沒看到攝像頭的小雜貨店,“請問有沒有本市的地圖?”

老板連忙抽出一張嶄新的地圖,“有啊!”

中原中也打開順手偷來的皮夾,他之前身上沒帶錢,少不了要拿裏面的錢付賬。抽出一張皮夾裏的紙幣,他第一眼便看到對他而言陌生的紙幣,瞬間感覺自己拿到假幣了。

見少年遲遲不給錢,老板困惑地問道:“你不買嗎?”

中原中也就這麽茫然地拿出錢,然後得到找零,抱着地圖暈暈乎乎地走出去。走到人流量最大的地方,他花了五分鐘看完标明“橫濱市”的地圖,重點看地圖右下角的最新的文字:2015年旅游地圖。

中原中也的腦海裏只有一個想法:我一定是陷入了特殊異能力之中!

要不然今年怎麽會是2015年啊!

地圖掉落在地上,被路人的腳印踐踏,中原中也沒有顧忌地圖,那些內容已經印入了他的記憶裏,短時間內不會遺忘。可是記憶力太好也會糟糕的地方,他沒有辦法說服自己穿越了時間軸,來到了未來世界。

太可怕了!

中原中也在人群中随波逐流,眼神恍惚,好在他的衣着打扮雖然有點怪異,但并不過時,沒有幾個人對他投以特殊的目光,頂多是感慨小小年紀居然穿這麽成熟的西裝制服。

一剎那,他如命運般看到了馬路對面,脖頸和手腕都露出繃帶的風衣青年。

這個人貌似走在自己的朋友身邊,棕色的短發柔軟而蓬松,面容幹淨俊美,挂着散漫的笑容。

對方的名字呼之欲出!

【太宰——!】

中原中也忘記了走路,震驚地看着這個疑似成年版的死對頭。

卧槽!

這麽高,有一米八了吧!

在風衣青年望過來的時候,中原中也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鳶色眸子,打了個寒顫,拔腿就跑。

不明原因……他的本能催促他趕緊逃。

奇異的危機感暴增,中原中也的背後汗毛聳立,趕緊回憶剛才背下來的地圖,七拐八拐的繞路走。一刻鐘後,他被那名不知道來歷的青年堵在了巷子裏,與太宰治相似度極高的臉上泛起興味,像是盯上了獵物的獵人,在對他親切的微笑。

中原中也壓力山大。

逃不了,那幹脆不逃了,把事情問清楚吧。

這麽下定決定的他,做出了這輩子自認為最正确的決定——相認,那一絲初見的不安被他抛之腦後。

中原中也急需要太宰治告訴他港口黑手黨的事情,然而等他聽完太宰治和那個國木田的電話,他的想法從“太宰也許知道怎麽把他送回去”變成了“太宰可能脫離了港口黑手黨”!

他滿心都是怒火,“太宰,你給我說清楚,你現在是不是離開了港口黑手黨?”

太宰治饒有興趣道:“哦?你沒有用背叛這個詞?”

中原中也說道:“我認識的太宰治,就沒讓人信任過,何來背叛。”

被噎住了一下後,太宰治把手機在掌心中抛了抛,笑道:“你的表現可不像是你說的那樣‘不信任’。”

中原中也從口袋裏掏出自己偷來的手機,在上面飛快按下幾個號碼。

太宰治的眼神一變,“等等!”

“鈴鈴鈴——”太宰治按掉來電已經來不及了!

中原中也的臉上多出得意,反将了他一軍,直白的說出兩人的關系:“哇哦,十年都沒換私人手機號,保持着和我的聯系方式,看來在未來,我不可避免的和你共事,并且有一份稱得上‘不錯’的關系。”

太宰治迷了。

中也不是滿腦子都是武力嗎?為什麽小時候比長大後還狡猾。

中原中也走到他身邊,踮起腳去看他的手機屏幕。太宰治嘆了口氣,大大方方的把屏幕露出來,幾秒後,手機進入待機,露出了一張紅色背景的“太宰治Q版上吊圖”。

中原中也的眼神複雜起來,“十年時間,你從追求死亡變成追求上吊了嗎?”

太宰治義正言辭道:“當然不是,我最近的夢想是和美女一起殉情,上吊只是業餘愛好。”

這句話槽點多到中原中也無力反駁。

“把帽子還給我!”中原中也想問其他事情,卻發現太宰治有把帽子丢垃圾桶的意向,什麽冷靜都保持不住了。

太宰治掐住他的弱點,“你這個帽子控,我看你本體是帽子吧!”

中原中也充滿殺氣的和他争奪自己的帽子,三分鐘不到,帽子就被扯得變型,徹底報廢。他欲哭無淚,十年的時間不僅讓太宰治從一個比他高一點點的小屁孩成長為青年,還讓太宰治擁有了一份不錯的武力值。

與之相反,太宰治的心情好到飛起,欺負幼年中也就是如此愉快!

“走吧。”

太宰治順利把帽子塞進垃圾桶。

中原中也臉皮都氣得漲紅,“你給我記住!”

太宰治惡心他:“我會記得的,你這個帽子放置所。”

中原中也罵了回去:“小氣鬼,陰沉男!不管過了多少年都這麽寒酸!”

太宰治一副無所謂的态度,“這種程度的壞話對我來說不痛不癢哦——”他之後的話暴露了他的內心,“小不點黑手黨,社會混混,我為你可悲,哪怕十年身高都沒有多大的增長。”

來啊,互相傷害。

兩個人又開始不分場合的對罵,各種外號齊出。

過了片刻,中原中也被他黑得體無完膚,詞彙量匮乏,憋不出話,“你、你——”

太宰治笑得彎起兩個月牙,“繼續啊,幼稚的中也。”

中原中也扭頭。

真正幼稚的人是你吧,太宰治!

太宰治把手機放回口袋,以友好的态度說道:“我話說在前頭,你若是要跟我走,在外面必須聽我的話。”

“我知道。”中原中也爽快地回答他。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十年改變太大,他能暫時信任的僅有這個脫離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了。

光明下的太宰,比之他認識的那個人——确實少了一些黑暗。

作為“聽話”的交換,太宰治與中原中也走在陽光下交談,透露了一些關于港口黑手黨的事情,“我脫離組織之後,沒怎麽關心過他們內部了,不過你已經成為了黑手黨幹部,混的還算不錯。”

中原中也為這個好消息眼神一亮,太宰治的打擊随之而來,“啊,忘了告訴你,我是港口黑手黨‘歷代最年輕的幹部’,而中也你——是在我之後才升任幹部的。”

中原中也的高興立刻打折,面無表情臉,“哦。”

如果能回去,他一定幹掉過去的你!

太宰治仿佛沒感覺到他滿心的殺意,先是去逛了一家手工制作的皮鞋店,買好東西,又走到商場裏,把中也推入了一家女裝店裏,“過來,試試這幾件衣服。”

中原中也瞪大一雙好看的藍眸,嗓音都在顫抖,“你在說什麽!”

“中也名氣太大,外表又這麽明顯,很容易被認出來。”在服務員走來之前,太宰治耐心的解釋起原因,“你和十年後的你實力相差太多,要是不想死在這個世界的敵人手中,變裝比較安全。”

中原中也寧死不屈,“你根本就是想看我笑話吧!我不穿女裝!”

太宰治蹲下身,拿出袋子裏的一雙女士皮鞋,“相信我好嗎,中也,我可是你的——搭檔。”

中原中也的嘴唇微張,眼神錯愕。

搭檔?

在黑手黨內,搭檔意味着托付後背,是生死與共的戰友。

太宰治用曾經沒有的溫柔聲線,緩緩說道:“你知道的,我從不會在這種事情上說謊,手機號碼也證明了我們之間的聯系。”

中原中也的思想掙紮了好一會兒,最終敗在了太宰治為他挑選的黑白格子裙子上。

“不許告訴別人!”

“沒問題。”

太宰治把他的外套沒收,領結也給扯下來,成功把中也哄進了更衣室。

對着面色困惑的服務員小姐,太宰治的謊話拈手即來,“我這個妹妹喜歡穿男裝去Cos聚會,沒有辦法,回家前不換回來,父母會生氣的。”

他三言兩語就把中原中也的性別扭轉,還讓服務員小姐深信不疑。

坐到店內休息的沙發上,太宰治翹着腿,滿懷期待地等着中也出來。他了解中原中也,比任何人想象的都全面,他知道這個搭檔從小到大的經歷,知道他的呼吸節奏,走路習慣,還有戰鬥時的下意識動作。

他做出的任何決定,中原中也都沒有辦法反抗,唯一讓他感到意外的就是小時候的中也了。

這個小中也,更加敏銳。

太宰治想到被套出消息的手機,失笑地搖了搖頭,“我雖然手機號沒變,但是我們四年都沒聯系了。”

那個蛞蝓肯定還在生他的氣,認為他一聲不吭地背叛了港口黑手黨。

再見面估計會被揍一頓。

太宰治的目光掃過衣架上各種各樣的女裝,唇角勾起,“麻煩你把這幾件都給我打包一下。”什麽小洋裙,公主裙都各來一套,他在這個時候明白了森鷗外喜歡給愛麗絲換衣服的樂趣。

太有趣了啊!

服務員小姐殷勤地說道:“先生,您現在就結賬嗎?”

不止是為了太宰治的大方,還是為了青年這張不遜于明星的出色面孔。

太宰治在第一時間牽起這位女士的手,“在結賬後,小姐,你願意和我一起殉情嗎?”

服務員小姐懵住,“啊?”

為什麽結賬會和殉情聯系到一起啊!

太宰治繼續說情話:“你是我見過最有知性美的女士,一身貼身的制服多麽漂亮,讓我感覺春日到來的氣息——”

“嘭”的一下,從更衣間裏丢出一個衣架子砸中太宰治的頭部。

“蠢貨,現在是夏天。”

遮擋住更衣間的簾子被唰的拉開,皮鞋碾在地上,踩出重重而充滿怨恨的聲音。

“少女”從裏面走出,雙手拉着自己只到膝蓋的裙子,天花板上的淡黃色燈光照在身上,柔化了略淩厲的輪廓。若輪女性的性感和柔美,“少女”不如那個被太宰治誇贊的服務員小姐,“她”太過年幼,胸脯都沒有發育,橙紅色的頭發只留到脖頸,卷翹的發尾勾勒出一張過分精致的臉蛋,眉毛扭在一起,散發出不悅的氣息。

當兩人放在一個空間場合的時候,服務員小姐連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那是最獨特的、刀鋒一樣沾過血的氣質。

僅僅一眼,太宰治就能在內心中判斷出對方賣給黑市的高價,最少不低于七位數。

當然,是日元。

中原中也的怒聲立刻出現,“你覺得我就值七位數!”

太宰治“不小心”把內心的話說了出來。

太宰治滿臉笑容答道:“嗯,還是日元。”

中原中也的皮鞋狠狠地踐踏在這個家夥的腳背上,反駁道:“最少是美金!”

太宰治誠懇道:“……你這高估自己了。”

除非戀童癖,很少有人出高價買這個年齡階段的女孩。

“我不值這個價嗎?”中原中也把穿女裝的羞恥感強制忘記,展露出強者從小就有的自信氣魄,“我記得那個森醫生說過,我要是個女孩,他哪怕付八位數也願意買。”

太宰治:“……”

中原中也這回是真·不小心說漏事情,捂住嘴。

太宰治的語氣飄忽,“那個守備範圍在12歲以下的……男人嗎?”

他省略了Boss這個詞,一言難盡。

中原中也尴尬一笑,把他推給呆滞的服務員小姐,“快點付款,太宰。”

太宰治掏出一張副卡,遞出去付賬,不是他不想付現金,幾件套裝的價格比鞋子還貴幾倍。此時此刻要是有武裝偵探社的社員看見,必然大呼小叫:“太宰先生,你連樓下咖啡廳的賒賬都沒還幹淨!”

等到刷卡簽名的那一步時,太宰治捅了捅中也的胳膊,中原中也疑惑道:“幹什麽?”

太宰治把筆給他,“簽名。”

中原中也花了幾分鐘領悟他的意思,整個人都斯巴達了。

“這是我的卡?!”

媽的太宰治,你到底是哪裏的臉花“我”的錢來請我買衣服!

第 2 章 章

第 2 章

楊沫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凳子在地面上發出一陣刺耳的聲音,商隊的其他人也将目光放在了這個跑進來的馬夫身上。

而這會兒官府的人把這裏圍起來的原因,除了方才他們讨論的那件事,楊沫想不到第二件事了。

只是還不等楊沫走出大堂去一探究竟,身着深色官袍的京兆府官兵已經一只腳邁進了邸舍之中,帶他們進邸舍的小夥計這會兒縮到了一邊。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蔣先生的聲音在她耳邊小聲響起,“你還記得方才我跟你說過的,商隊的打手少了一個嗎?”

楊沫突然想起,方才蔣先生進她的房間找她,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這件事情,只是當時她還以為頂多算是一個小賊,誰承想還能牽扯到這麽大的一件事裏來。

“你們誰是這個商隊的負責人?”

楊沫她們面前的官兵裏走出來一個看上去和其他官差穿着不一樣的,打量着站在大堂裏的這群人,眼神卻落到了站在所有人最中間的那個女子身上。

女子身上穿着一身輕便的深色男子長襖,外頭罩着一件藏青色的窄袖長袍,雖然穿的男子服飾,但還是很明顯能看出來是個女子,嚴瀝的目光裏不免帶上了一層輕視,這年頭,女子行商,能有什麽本事。

“搜。”嚴瀝也懶得問了,直接一揮手,準備叫手下的人好好搜一搜這件邸舍。

楊沫心頭一跳,直接上前一步擋在了嚴瀝面前。

“大人稍待。”

壓着心頭的火氣,楊沫對着面前的官差露出了一抹笑容,“大人還不曾說來此何事,不如大人說一說要搜什麽物件,我好叫底下的人拿出來叫大人仔細搜一搜?”

楊沫一手壓下快要暴走的方明,按照當朝的律法,官差要搜查,再怎麽也得需要府衙下發的搜查令,只是官大一級都壓死人,而他們只是沒有任何勢力的商人,哪怕是得罪一個衙差都能有的他們苦頭吃。

“怎麽,我若是不說,你等還敢攔着我搜證了?”嚴瀝輕蔑的眼神落到楊沫身上。

“自是不敢,只是大人不說,小民等不好配合啊。”

“你倒是識趣。”嚴瀝輕笑了一聲,“事關一樁命案,有人來報,那兇犯的穿着同你們這支外來的商隊相差無幾,我等自然要将你們這些……”

“搜查一遍。”

嚴瀝上下掃視一圈,就在他準備繼續下令搜查時,楊沫又開了口。

“大人,既然如此,我叫商隊的人全出來,叫大人檢查一遍如何?”

楊沫心思轉了一圈,既然方才蔣先生說商隊的打手少了一個,那就是說那人還沒回來,那人沒回來倒是好的,要是回來了,那才麻煩了呢。

說完那句話,楊沫也不等官差回答,徑直拉過方明,當着所有官差的面對着方明說道:“小方,你去将我們所有人都喊過來,包括外頭那些喂馬的,出門采買的,後院收整的,一個都別落下。”

聽到楊沫這麽說,原本還準備叫人的嚴瀝又上下打量了楊沫一圈,索性也不動了,等着方明把人都叫過來,也省的他們一個個出去找人了。

而其他的官差,則将邸舍內的其他人都看管了起來。

*

“你這樣也只是拖延時間,使臣被殺的事情不小,不是拖時間能躲得過去的,不如我叫人去京城的将軍府找一找人,看看能不能将我們保下來。”

蔣先生輕聲說道。

“如今我們已經快被這些人扣上兇手的帽子了,要是再把将軍牽扯進來,保不齊将軍在朝上的對家就能給他打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楊沫搖了搖頭。

“你倒不如說說,那個打手,到底是怎麽回事。”

其實就算把商隊的人都叫回來,官府也不一定能在他們身上搜到什麽東西,就怕當時有人看清楚了兇手的真容,如果那人真是那個不見的打手,她們這一趟京城之行就會變得相當麻煩。

“這件事……也怪我。”蔣先生眉頭皺起,眼下對面那些官兵的注意力不在她們這邊,蔣先生将事情的始末小聲告訴了楊沫。

當時他們還在塞北,楊沫去商會同人談生意去了不清楚,那個平常和他們合作的镖局裏,兩個镖頭都出去走镖了,據掌櫃的說,那兩個單子都不算小,這才讓兩個镖頭都出去了。

镖局裏剩下能用的镖師,即便是一輛商車配備一個,再加上蔣先生,也依舊少了一個,她這才托人去尋個可靠的身手好些的漢人。

那兩個人尋過來時,說給自家兄弟找份活幹,身上還帶着她往年同袍的一件信物,若不是如此,蔣先生也不會這麽放心就讓那個人加入了商隊。

“他們身上有塞北軍的信物?”楊沫皺了皺眉,雖然事情發生在京城,但是這件事情很難讓人不聯想到幕後的主謀可能針對的是塞北軍?

“你趕緊叫人……”

話還沒說完,楊沫對上了嚴瀝的視線,這位官差顯然對于她們兩個女子當着他的面嘀嘀咕咕這件事很不滿意。

“吱呀……”

就在他們以為所有人都已經在大堂的時候,似乎是邸舍的一樓客房內傳來了清晰可聞的一聲,就像是門被合上的聲音。

嚴瀝的眸子掃過了楊沫這些人看向了一樓發出聲音的地方,他不再猶豫,揮了揮手,右手一揮,“查。”

那些帶刀的官差拎着出竅的長刀,一個個的往方才發出聲音的地方沖了過去,那裏是镖局同打手夜宿的地方。

而嚴瀝身後的那些個官差一個個粗魯地拉扯着商隊裏的人,不論男女老少,幾乎每個人都被那些人推搡到了邸舍的角落。

楊沫扶住了身旁的羅叔,這是他們商隊裏年紀最大的,是她從塞北的商行裏挖過來的老賬房了,沒想到今日還會遭受到這樣的事情。

楊沫盡量維持着面上的笑意,起碼,不能讓這些見人下菜碟的官差當場抓住他們的把柄。

“嚴哥。”

一個官差跑到了嚴瀝跟前,沖他搖了搖頭。

“這位官差大人,如果沒有你們要找的人,那……”

“繼續搜,樓上,後院,所有能藏人的地方,還有看看有沒有什麽相關的物件,一并給我仔細的搜。”

楊沫的話被嚴瀝打斷,楊沫扶着羅叔的手微微發緊,這些官差,若是真叫他們去亂搜他們擺放貨物的那幾間,等他們搜完了,他們的貨也不能要了。

大概是她焦躁的情緒被羅叔感受到了,羅叔的另一只手輕輕拍在楊沫的手指上,沖她搖了搖頭。

而恰好此時,方明帶着外頭采買的那些人回來了,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卻看見了楊沫和商隊其他的人狼狽的樣子。

而楊沫見人都到了,深吸了一口氣,将笑容重新扯了起來,如今她最緊要的事情就是顧好商隊的利益,“官差大人,我們所有的人都在這裏了,您若是要……”

“你要知道,眼下已經不僅僅是一樁命案的事情了,這樁案子牽扯頗多,你要是再多阻攔,我便是在這裏殺了你,上頭也不會多說我幾句。”

嚴瀝的手握在了他腰間的那柄刀上,刀柄上刻着尚武二字,楊沫看他的架勢就知道,今日她恐怕攔不住這樁禍事。

“這位大人,”楊沫的腰背挺直了起來,既然已經攔不住了,索性不攔了,“若是您真的在這裏殺了我,恐怕皇城腳下,京兆府草菅人命的名頭,就甩不脫了。”

“噌”的一聲,嚴瀝的刀鋒出鞘,直指前方那個挺直着背脊,毫不示弱地直視着他的那個弱女子,或者已經稱不上弱女子了,畢竟有哪個弱女子敢這麽大膽同官兵嗆聲。

“如今我同我的商隊也願意配合,大人何必多此一舉呢?”楊沫笑了笑,看着身前的刀鋒,心口微微發緊,面色有些泛白,扶着羅老的手也越發用力。

怕嗎?她是怕的,她如今也不過才十九歲,今年也不過是她做生意的第二年,這趟商也不過是她跑的第三趟商。

可如今她是這些人的老板,起碼,在他們認輸之前,她不能,也不想認輸。

“我如今不過想保全我的商隊和貨品無虞,若是大人願意松一松口,來日楊某定上門拜謝大人,大人還保得自個兒同京兆府的名聲,雙贏的事情,大人不若考慮考慮。”

楊沫的聲音輕了下來,這樁事情說到底算不得體面。

“你是在威脅我?”

嚴瀝的雙眼微眯,刀鋒向着楊沫脆弱的脖頸,似乎下一刻,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一刀斬下來。

而随着嚴瀝的這一聲,邸舍裏的其他官差紛紛拔出了長刀對着這群阻礙他們辦事的平頭百姓,商隊裏膽子小的這會兒已經蹲下來抱着頭顫抖了。

“嚴大人……”

“嚴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在這裏的不是京兆府的司兵參軍,而是府尹大人親臨呢?”

就在蔣先生要開口亮出将軍府的名頭時,一道低沉清澈的聲音在所有人的耳邊響起,打斷了蔣先生即将說出口的話。

第 3 章

溫婉精神緊繃,柳清妍灼熱的目光能在她背後燒焦一個洞,仿佛洞悉了她所有的思緒。

幾分鐘的樓梯讓溫婉走出紅地毯的感覺,無時無刻有攝影機拍下她的小動作,稍有反常就會在柳清妍心裏爆個頭條。溫婉只能這麽端着,盡量讓柳清妍知道自己沒有惡意。

兩人一言不發,一前一後地走到溫婉房門口。

溫婉深深吐出一口氣,打開房門。

淡淡的沉香萦繞這整個房間,聞着讓人安神。溫婉點開房間裏的燈光,卧室裝修是歐式風格,淺粉色的牆壁,通透的落地窗搭配粉藍色的窗簾,在燈帶的照射下顯得卧室很溫馨。米白色的床上放了一只大大的玩具熊,書桌上有序排列的書本都說明房間的主人是個天真有活力的女孩。房間很大,有單獨的浴室和衣帽架間。

之前溫婉穿越過來睜開眼就被滿房間高飽和度的粉色亮瞎了狗眼,梳妝臺上放着各種首飾和化妝品。

眼睛經歷了幾天摧殘後,溫婉實在受不了原主的審美,便對溫父提出要改裝自己的房間。溫父很疼愛溫婉,直接答應了她的請求,讓她自己做主就好。

溫婉不敢有太大了變化,怕引起溫父溫母的懷疑。她只是稍微做了一點一點點變得,把原主喜歡的高飽和的粉色換成低飽和的顏色,把梳妝臺搬到了衣帽間,還購置了書桌。

明面上對溫父溫母說,自己要上高中了,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學習上。溫父溫母很欣慰,女兒這點小小的要求當然是滿足她。

都說一個人的卧室能大概看出他的心理以及喜好。柳清妍前世進過幾次溫婉的房間,印象裏溫婉喜歡珠光寶氣的金銀首飾,這個反差有點大,什麽時候溫婉這麽素了。

溫婉走進房間轉身對雙手抱胸四處打量的柳清妍說,“你的換洗衣物都已将放在你房間了,你拿過來…”

“我回自己房間洗了再過來。”柳清妍眼底閃過冷意打斷溫婉的話。在溫婉面前寬衣解帶她可做不到。她們的關系可沒好到用對方的日用品。

溫婉乖巧地點點頭,“好吧,你洗好了過來,我等你。”

柳清妍胳膊上附起一層雞皮疙瘩,略歪頭挑眉看她。

等等……我說了什麽,為什麽聽上去怪怪地。

溫婉腦子裏滑過一個畫面,青樓女子衣着輕盈,嬌俏地對客人說“恩客請沐浴吧,奴家等你哦。”

嘶~不行,不行。溫婉腦海裏猛拍自己的臉。

“呃,我的意思是……我……我去收拾東西,你洗好了自己過來。”

柳清妍點點頭,利落轉身回隔壁自己家房間。

溫婉看着柳清妍出去并帶上門才松了一口氣,全身失了力氣,癱坐在書桌前。

太難了,和女主相處太難了,原書女主是個貴氣高冷的人,她不喜歡與別人有過多接觸。原劇情溫婉有點記不住了,她只記得大概,具體不太了解。現在溫婉也不敢與柳清妍太過接近,怕自己無意中犯了她的底線。

今天柳清妍看的眼神全在她身上掃射,好像在考量什麽。

溫婉腦洞一閃而過,柳清妍該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不不不,穿越在她身上發生已經很離譜了。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也不會發生在她身邊。

思來想去沒有頭緒,不想了,還是看書吧,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個好大學,以後自己掙錢自己花,有女主在家産想都別想了。

開學第一天沒什麽特別的事,就是各種儀式,講解了新生的軍訓安排,安排座位。

想到明天才正式開始要軍訓,對了得把該帶的東西整理好。想着溫婉就開始整理書包。

突然,手機傳來振動,溫婉拿起來看,是季詩瑤發來的微信。

“诶,今天第一次見你姐姐,感覺怎麽樣?”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我看人一向不準,你覺得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溫婉回道。

季詩瑤很快回信“我覺得她很漂亮,應該是個好相處的人。”

書裏的季詩瑤是離開溫婉後才成為柳清妍的好朋友,原來季詩瑤從一開始就對柳清妍就有好感呀,要不是礙于溫婉的面子,以季詩瑤的性格早就和柳清妍勾肩搭背了。

以前看書的時候溫婉經常磕這對不存在的cp呢,恨不得女主踢了男主和季詩瑤在一起。

“真的嗎?希望我們能成為好朋友。”可別像書裏寫的那樣成為敵人了。

“一定會的。舅媽不是讓你們今晚一起睡嗎?她人呢?不在你房間?”

溫婉看看門口回複道“沒有,她回自己房間洗澡去了,等會過來。”

“行吧,那你們晚上可得好好了解了解對方。”

了解對方……是躺床上談天說地,訴說自己的過往?想想以女主的性格做不出這種事,她不是個會主動說自己過去的人,既然她不說那溫婉問了她也不一定會回答。這種事還是算了吧。

“但願吧。”溫婉默默回了一句

“我先不和你說了,我先去洗澡。你也快去洗漱吧”

“好,拜拜。”

溫婉放下手機,已經8點半了,柳清妍應該沒這麽快過來。溫婉打算先去洗澡。

另一個房間裏,柳清妍站在衛生間,任由水灑在自己臉上,水滴順着她的下颚骨,頭發留下來。

柳清妍緊緊閉上雙眼,前世片段不斷從腦海裏閃現,溫婉最後被攆出溫家氣急敗壞的嘴臉,滿口惡毒的話語。“柳清妍,你這個賤人,你都丢了十幾年了,為什麽你還要回來!你怎麽不死在外面!溫家是我的,誰都不能奪走它。溫家全是我的……是我的!”

溫父悲痛萬分“婉婉,你怎麽會變成這樣。她是你姐姐呀,你怎麽可以這麽惡毒。”

溫母被下人攙扶着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婉婉,不要再這麽執迷不悟了”

“我執迷不悟,你們眼裏只有她,柳清妍你不得好死。”

柳清妍冷漠地看着雨水裏摸爬打滾咒罵不止的溫婉,雙眸微沉,殺意迅速再瞳底泛濫。溫婉留着是個禍害,必去除之後快。

想到這裏柳清妍對溫父說“爸爸,溫婉是瘋了,要不……把她送去精神病院吧,讓她一個人在外面媽媽肯定是不放心的,不如讓她去醫院,有護工看着,我們給些錢打點一下,那麽她後半生也有人照顧。”

“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沒瘋,我不要去。”溫婉氣急敗壞地罵道。“柳清妍你這個賤人,你給我閉嘴。”

“爸爸,你看溫婉平時不是這樣的,你放心她一直這樣嗎?”

溫父看着養女污穢的臉上猙獰着殺意,到底是舍不得放仍她一個人在外面,才點點頭。“那就按清妍的意思,送去精神病醫院吧。”

溫婉聽着溫父的決定癱坐在雨中滿臉不可置信。

再次睜開眼睛,柳清妍擦去臉上的水,用毛巾把頭發包起來,又順手用浴巾把身上擦幹。

如果溫婉這一世再陷害她,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睡衣是少女款的寬松版上衣和褲子,柳清妍拿起來摸了一下,是純棉的,淺綠色是自己喜歡的款式。

媽媽對她還是挺下心思的,家具衣物都早早準備妥當了,想到這裏柳清妍心裏浮現出一股暖意。如果溫婉不作妖,她不介意放過溫婉,柳清妍也不想爸爸媽媽傷心難過。

吹幹頭發,柳清妍打算去溫婉的房間。

走出房門就與上樓送牛奶的米樂打個照面。

米樂上下打量了柳清妍的衣服,高興的說“清妍小姐穿這身衣服真的很漂亮,溫婉小姐的眼光真好選的真合适。夫人還當心款式大小不合适呢。”

柳清妍聽聞挑眉問道“溫婉選的?”

“是呀,夫人拉着溫婉小姐一起去的買的,夫人還給溫婉小姐選了同款睡裙呢,說是要穿姐妹裝,嘻嘻,夫人當時可是很興奮呢。”

柳清妍聽了有點不太相信,溫婉的眼光好嗎?她可記得前世的衣品可不太好。

“清妍小姐是要去溫婉小姐房間嗎?能麻煩清妍小姐把這兩杯牛奶一起端過去嗎?溫婉小姐平時不太喜歡別人進她房間。”米樂一臉猶豫,雖然溫婉小姐脾氣好了很多,但是她還是不太敢與溫婉小姐相處。

“好,我來吧。”柳清妍端端過瓶牛奶。

“謝謝,清妍小姐喝了牛奶也早點睡,勞累了一天了該早點休息了”

清妍小姐平易近人,雖然冷淡了一點,但比溫婉小姐好相處。溫婉小姐以前脾氣大,現在很溫柔,但大家還是有點怕她。米樂心裏不自覺地将兩位小姐做比較。

輕了輕敲開溫婉的房門。門沒鎖,溫婉不在房內。浴室裏傳來誰水聲,是在洗澡嗎?柳清妍放下牛奶,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等。

溫婉動作慢,洗澡洗頭用了半個小時,等她吹幹頭發出來,看見柳清妍已經喝完牛奶估計等她很久了。

“你要睡裏面還是外面?”溫婉坐在梳妝臺上邊擦水乳邊問。

“外面。”柳清妍淡淡掃了一眼溫婉穿着的同款睡裙,溫婉确實長了一副好皮囊,這身嫩綠色的睡裙襯得她俏皮可愛。

“那你先睡吧,我喝了牛奶就過來。”

柳清妍點的頭。溫婉的被子裏也是散發着沉香,本來柳清妍想等溫婉弄好上床了再睡的,結果一天的勞累加上沉香安神的效果一閉眼柳清妍就不自覺睡着了。

柳清妍睡的香,溫婉可就犯難了。

溫婉喝了牛奶回來發現柳清妍就睡着了,她有點後悔讓柳清妍睡外面了。柳清妍長得高,睡在外面把床攔住了。溫婉要是想進去只能從她身上爬過去了。

溫婉盯着柳清妍的安睡的臉,今天柳清妍一直打量自己,害得她都沒好意思好好看看書中的女主。哎呀,女主就是女主,這樣睡着的樣子真好看,就像沉睡的女王。

看在這張臉的份上,今天盯着我看,我也不和你計較了。溫婉承認自己有點顏控了。

端詳片刻,溫婉輕手輕腳提起裙擺輕輕爬上柳清妍的腳邊,因為擔心自己會弄醒柳清妍,溫婉盡量慢地爬過去,突然溫婉低頭看見自己胸前一片春光外露,她有點懊惱,就不該同意媽媽買這套衣服的,領口太大了。溫婉伸出另一種手擋住胸口。

剛想爬過去,擡頭對上柳清妍深邃波瀾暗湧的雙眼,溫婉來不及解釋。下一秒就被柳清妍翻滾壓在身下,一只手被擒在頭上。

“你想幹什麽?”柳清妍睡眠淺,睡下短短五分鐘就做了個夢,夢見前世自己出車禍成為植物人躺在床上不得動彈,溫婉抓住時機趁她病要她命地折磨她。恍惚見醒來看見自己上邊大開的衣領,以及努力往裏爬的溫婉,柳清妍有點分不清哪年哪月,她第一反應就是扣住溫婉,不讓她輕舉妄動。

溫婉第一次被她淩厲的目光吓道了,她為什麽這麽兇,我觸到什麽底線了?

“我……就是想爬裏……睡覺,你在外面睡着了,我看你很累了,不想叫醒你。”溫婉小心翼翼地解釋。

柳清妍看看四周才确認自己身在何處。

“抱歉,我夢魇了。”柳清妍邊道歉邊從溫婉身上下來,有點懊惱自己不該被前世困擾。溫婉現在還沒有動靜,她不能輕舉妄動。

溫婉感受到柳清妍松開她的手,趕緊退倒床裏面貼在牆壁上,還不忘順手把小熊抱在懷裏。

“已經很晚了,早點睡吧,明天還要上學。”說着柳清妍不等溫婉回答就關上了燈。

“哦……”溫婉在黑暗裏輕輕地回道,默默躺好,盡量将自己縮成一團,給柳清妍留出足夠大的空間。

她好兇,以後還是離遠點比較好,溫婉摸摸小熊的頭,悄悄安撫自己受傷的心靈。

女主剛來溫家肯定還沒放下全部戒備,自己剛剛不知不覺中冒犯到了她,更證實了還是第三條計劃才是最可靠的。對,有多遠離多遠。

溫婉悄悄拉了拉被子,蓋住自己半個身體,兩人睡一個被子,她不敢拉太多。

柳清妍也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稍微靠近一點點後轉身背對着溫婉。位置正好能讓兩人都蓋住被子,又沒有肢體接觸。

溫婉僵硬着身子閉眼沉思,她不敢亂動,剛才柳清妍眼裏的殺意她真實感受到了。救命,這屆的女主好處。數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只羊後,溫婉感覺柳清妍睡着後,溫婉才放心地睡了。

黑暗中,柳清妍睜開雙眼,明睿的瞳孔裏不見一絲睡意,等着溫婉的呼吸逐漸平穩後,她才轉過身來。她看着床裏頭考量許久,又背對着溫婉放心地睡過去。

第 1 章 作品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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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靈》作者:顏涼雨

文案:

《九天散仙志》載,嘗有無名氏,乃大慈大善之人,不忍見世間可憐,每遇貧苦,傾囊相助,後散盡家財,流落山林,以身飼走獸,終殁于荒野,屍骨不全。天帝念其大德,恩準升仙。昔升仙之時,求留魄而去心,世間疾苦非一人之力所能解,徒增煎熬,不如無心,挂礙盡消。天帝許。後得名長樂仙人,居蓬萊。

不知哪任掌管“仙志閣”的隽文上仙在旁邊加了評,想是讀到此處,多有感慨。評曰,蓬萊多一長樂仙,世間少一癡心人。殊不知,無苦亦無愛,無悲亦無喜,落得自己逍遙,卻惹旁人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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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被文案迷惑,其實就是一個捉妖少女和一個永遠不走心的男人的鎮妖除魔之旅~~愛情有,友情有,凡人有,鬼怪有,奇怪的神仙有,更奇怪的小夥伴也有,不過管他上天入地降魔伏怪,終不過一個情字。

內容标簽: 靈異神怪 歡喜冤家 前世今生 東方玄幻

搜索關鍵字:主角:既靈,譚雲山 ┃ 配角:南钰,馮不羁,白流雙,一堆神仙妖怪 ┃ 其它:

作者簡評:

妖孽作祟的槐城暴雨,讓修行捉妖的既靈和城內譚府的二少爺譚雲山相識。一個武藝高強,一個心思缜密,理應默契配合,熟料互相嫌棄。惡妖伏誅,槐城歸于平靜,本以為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卻不料扯出了一張塵水仙緣圖。随着二人踏上塵水修仙路,凡人、妖怪、神仙紛至沓來,而當譚雲山距離成仙越來越近,那藏在九天仙界裏的秘密也慢慢露出端倪……本文布局精巧,懸念疊生,主線清晰,卻又在細節處留有伏筆。作者想象瑰麗,文筆生動,九天的仙氣缭繞、凡間的肝膽情義皆被刻畫得入木三分。沒有心的人,能動心動情嗎?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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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章

第 1 章

擠擠囔囔的京城夜市裏,來往的人面上都帶着笑意。

大周京城的夜市向來很是興盛,大概要比早市的人還要多,一個小姑娘手裏拿着一串糖葫蘆,窩在她阿娘的懷裏,烏溜溜的大眼珠子好奇地看着兩邊攤子上好玩的玩具。

“滾開。”

一個面容深邃,明顯穿着異邦服飾的男子怒氣沖沖地從街道的那頭走了過來。

來往的人群自覺地給他讓出了一條道,生怕惹了這個家夥一個不高興,就平白挨一頓揍。

“我讓你滾開沒聽到嗎!”

小姑娘的阿娘被那個異邦的男子一把推開,那個女子還來不及轉頭看就被推到在了地上,“哇”的一聲,那個小姑娘哭了出來,原本拿在手中還一顆未動的糖葫蘆此刻已經躺在了地上,被那個男人一腳踩碎了。

随後那男人罵罵咧咧地吐出了一段話,明顯不是漢話,旁邊有人有心想要将摔在地上的孩子跟女子扶起來,都礙于那個男人的原因,不敢上前。

只是那人還沒罵完,衆人就看見眼前似乎有什麽東西飛了過去,還沒等衆人反應過來,那個男人已經同一個蒙面的大漢打了起來。

蒙面人的匕首猛地刺向男人的臉上,被那個男人拽在了手心,淅淅瀝瀝的血從匕首上落了下來。

這會兒衆人似乎才反應過來,不知道是誰尖叫了一聲,整個夜市上頓時亂做一團,原本擺攤子的,逛街的,變戲法的,這會兒都顧不上自己的東西,只想離開這個地方。

慌亂之下,整個夜市上幾乎都是哭喊的聲音,而這場鬧劇最中心的兩個人,似乎完全不受影響。

“你是誰!?”

男人咬緊牙關,手心傳來的劇痛讓他的手微微顫抖,但他又不敢放開,他出來的匆忙,身上除了一把裝飾性的匕首根本就沒有其他武器了。

“我是來要你命的人!”

蒙面人笑了一聲,毫不猶豫地從男人的手心将匕首劃了出來,一道血花飛濺,兩個人的臉上都沾上了一片血跡。

男人的臉色沉了下來,用另一只沒受傷的手抽出了那柄裝飾用的匕首,擋住了蒙面人再次劃向他脖頸的利刃。

蒙面人似乎也不在意,沖着那男人的肚子踢出一腳,将那男人踢翻在不遠處的一個面具攤子裏,不等男人反應過來,蒙面人又拎着那柄鋒利的匕首沖了過來。

而此刻的不遠處,接到通報的京兆府官兵拎着長刀就往這邊跑了過來。

“大人,那裏……那裏有人殺人……”

“救命……”

那些聲音混在嘈雜的喊鬧聲中,幾乎微不可聞,只是交手中的兩個人明顯都注意到了,只不過一個是松了一口氣,而那個蒙面人,則是緊張了起來。

他兇狠的眼神望向男人,蒙面人也知道,若是錯過了今天晚上的這次機會,下次要再想找機會殺掉這個家夥,只會難上加難。

他毫不猶豫地揮動手中的匕首,刺向那個看上去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安全了的男人。

男人瞳孔皺縮,想要再次用匕首擋開那人的利刃,只是畢竟他手中的匕首僅僅是用來裝飾的仿冒品,只是一個照面,“噹”的一聲,仿冒品應聲而斷,蒙面人的利刃插進了男人的脖子裏,一下子血花飛濺。

男人睜大了眼睛,似是沒想到他的生命竟然會終結在此刻,會在這個地方結束,下一刻,這個原本還怒氣沖沖的男人倒在了地上,不甘的眼睛大睜着,只能看着蒙面的大漢看了一眼官兵趕過來的方向,往另一個方向逃離了鬧市。

等到京兆府官兵趕到現場的時候,男人已經完全斷氣,根本就沒有生還的可能了。

為首的嚴瀝,卻如同看見什麽讓人驚恐的畫面,眼睛睜大,後退了一步,握着刀柄的手微微顫抖。

“他……他是突厥使者……”

*****

這裏是一片昏暗的空間,兩邊的景象模糊的幾乎看不清楚,腳下的路泥濘而潮濕。

微末的細雨落在了楊沫的發上,腳下,将這片空間弄得更加潮濕。

楊沫面無表情地走在這條她已經走了無數遍的小路上,心中卻并非毫無波瀾。

她清楚的知道,這只是一個夢,而這樣的夢,在這五年最初的那一年裏,她幾乎每日都會做。

前方的光景逐漸清晰起來,楊沫看見一個穿着粗布短打的女孩子,頭上簡單的紮着個雙丫髻,或者連雙丫髻都稱不上,只是随意紮了個看上去有些像雙丫髻的頭發,她一側身從擁擠的人群中蹿過,從這個西街角落裏蹿了出去。

楊沫還看見,這個被圍堵着的西街角落裏,葛嬸正提着她陳舊的襜衣,哭喪着一張臉,一張嘴開開合合,聲音卻有些模糊不清。

“來人啊……天殺的……賊子……”

而随着小楊沫的奔跑,她身後的景象一寸寸黯淡了下去,西街兩側商戶的聲音也逐漸模糊,街角處的一條小巷的外邊,上頭的青苔隐約可見,邊上那個小乞丐的面容卻似乎罩着一層淡淡的薄霧。

小楊沫揚着手不知和小乞丐說了些什麽,就跑進了一旁的小巷子裏。

這條巷子是西街往朱雀街去最近的一條路,也是唯一的一條小路,而朱雀街則是青州富人區的範圍。

等楊沫回憶起這段,面前就已經換了個景象,小楊沫已經從巷子裏跑了出來,一身的短打被蹭的髒兮兮的,頭上本來就不整齊的發髻看上去更淩亂了。

小楊沫剛從巷子裏蹿出來,就一頭撞上了一個踏着木屐的男子,楊沫和小楊沫的視線都落到了那個男子的腳上,他白色的錦襪上,灰突突的腳印清晰可見。

楊沫擡頭的瞬間,面前的男子,和那條繁華的朱雀街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擡簡陋的薄棺,靜靜地躺在小院的正中心,原來在那裏的小木桌已經被擡去了一邊。

整個院子只有楊沫一個人,她的目光落在薄棺上,手輕輕的往薄棺上碰去,她記得,那裏面是誰,是她一點點将那人蒼白的面容重新擦拭幹淨,然後親手把她放了進去。

只是楊沫的手還沒有碰上棺材,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喧鬧聲,如同雨中的驚雷,讓楊沫一下子驚醒了過來。

她揉了揉自己的腦袋,有點頭疼,不知道是哪個家夥這大清早的在外頭吵吵鬧鬧。

剛起床的楊沫有點暴躁,在床邊坐了好一會兒才開始穿衣穿襪。

“小沫,醒了嗎?”

外頭傳來敲門的聲音,一道清脆的女聲從外頭傳來。

楊沫匆忙将腳放進鞋子裏,将後跟從襪子底下拉了出來,這才走到外屋給蔣先生開門。

“先生,發生什麽事了?”

蔣先生眉頭緊鎖,一雙美目憂愁地看着她,“出事了。”

楊沫被蔣先生重新拉回了房間的桌子旁邊坐了下來,“我們有個打手不見了。”

楊沫聽得一頭霧水,是她還沒睡醒,還是方才的夢讓她的頭腦還沒有清醒過來?打手不見了,這是什麽值得蔣先生用這麽嚴重的語氣說的事情嗎?

“是有東西丢了嗎?”這是楊沫唯一能想到的,“是那幾件陶器?還是琉璃燈?”

總不至于是那些皮貨吧?

她們商隊從塞北一路往京城走來,裏頭最值錢的也不過是那幾件琉璃燈了,商車裏的貨品大部分都是來自塞北的皮貨,那是她拿來試水的,琉璃燈什麽的不過是順便,但要是真丢了,楊沫覺得自己應該也是會心痛的。

“我已經讓人去清點貨品了。”說到這裏,蔣先生不由自主地嘆了一口氣,“但是還有另外一件事。”

“聽說鴻胪寺那邊昨夜出了事,恐怕最近京城不得安寧。”

“我已經叫小方去京城的官署附近去打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看這光景,應該差不多也該回來了。”

楊沫聽到蔣先生的話,皺了皺眉,心底總覺得有些不安。

“小沫姐,”從半阖的門外鑽進來一個腦袋,在看見蔣先生也在房裏的時候,她又蹿了回去,“小方哥哥回來了,讓我來找你。”

蔣薇身子貼在楊沫的門口,手指吱吱地摳了兩下木門,說完了剩下的半句話,随後一溜煙連人影都看不見了。

“方明,回來了。”

楊沫和蔣先生對視了一眼,勾唇一笑,她實在很好奇,能讓蔣先生如此在意卻又說不明白的事情,到底能有多麻煩。

楊沫披上了一件男式的外衣,同蔣先生一道走到樓下時,方明已經坐在邸舍的大堂之中大口大口的喝水了,一旁的蔣薇還在不停地給他倒水。

楊沫和方明對上視線的那一刻,方明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

“楊小姐。”

方明沖她們咧嘴笑了笑,額頭上的汗珠很是明顯,就連平常整齊的衣領這會兒都被扯亂了。

“我說了,不用叫我楊小姐……”

“算了,先生讓你去打聽,昨夜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楊沫順着樓梯走到了大堂,大堂裏的這些人幾乎都親眼看着蔣先生叫小方出去打探事情,這會兒也都支棱着耳朵看了過來。

将茶盞用店家給的水沖了一遍,楊沫替自己和蔣先生,以及還沒完全喘過氣來的方明都倒了一杯。

“我去尋了蔣先生讓我去找的那個人,他和我說,鴻胪寺前幾日住進了兩個外來的使者,是鴻胪寺卿親自接待的,但是昨兒夜裏,聽說死了一位。”

聽到方明的話,楊沫覺着手裏的茶都不香了,這種影響兩國邦交的事情一旦發生,京城戒嚴就是少不了的事情,短時間內,她們恐怕無法離開京城。

說來也是趕巧,她們走的是皮貨生意,在立秋前出發從塞北走的官道。

按照方明的說法,那兩位使者是突厥來使,和她們也算是前後腳到的京城,但是路上卻是一回都沒撞到。

塞外一旦入了秋,是不會有什麽糧食收獲的,每到冬日,就是塞北軍最忙的時候。

那會兒他們既要幫着關內的百姓将剩下的糧食收攏進倉,還要增加巡邏的次數,若是這個冬天極寒,北戎和突厥的人就會從邊關的地方騷擾塞北軍。

但是今年秋分,突厥的人不在邊關騷擾塞北軍,反倒派了使者入京,這倒是一件很怪的事情。

楊沫已經很久沒問林将軍同軍中有關的事情了,不過他們現在不在塞北,這種事情,倒不如問蔣先生來得快。

“我先前曾聽将軍說過,突厥的前可汗去世了,如今接他位子的是小可汗阿史那力努,不過,我倒是沒聽聞他們曾派使者入關。”

“說不準是我們走之後,林将軍一向不喜歡跟這些家夥講什麽和平共處,不通知我們這件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方明撇了撇嘴。

“鴻胪寺不是那麽好進的吧?”

楊沫突然想起來,那倆使者不是已經住進鴻胪寺了嗎,那可是大周的官署,要是那麽容易被刺殺,那些鴻胪寺裏做官的也可以當場摘帽子,告老還鄉了。

“那人不是在鴻胪寺裏死的。”方明搖了搖頭。

楊沫嘆了一口氣,突然反應過來蔣先生為什麽一副這麽擔憂的樣子了。

如今突厥的使者死了,還不知道是誰幹的,楊沫不排除京城裏可能混進了其他國家的間諜,這會兒他們這支外來的商隊,那不正好成了衆矢之的嗎。

不要說把商隊帶來的貨物成功談成合作,尤其他們手上的貨物還正好是塞北來的東西,眼下能不能安生的在京城談生意,都是個值得商榷的問題。

楊沫揉了揉自己越發頭疼的腦袋,難不成她今年真的是被東方先生說中,時運不濟走背運?

“過幾日,我同蔣先生一道出去同丁老板和那些商會的人談一談,若是這回真談不成合作,我們就轉道洛城。”

楊沫手指放在面前的茶盞邊緣,輕輕的搓了搓邊緣的薄胎。

只是楊沫還沒等到蔣先生先開口說話,倒等來了邸舍外頭的一陣喧鬧,楊沫商隊的其中一個馬夫從大堂外面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

“不,不好了,老板,邸舍外邊叫官兵圍起來了!”

第 1 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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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魯西覺得事情不大對頭。

某個綠頭發已經半個月沒搞事了——甚至于沒有在自己眼前出現過。

要知道周可兒自從那次從他口中聽到“我恨你”後幾乎每隔幾天就要到他面前蹦噠,開開心心的說一句我今天也恨你,然後開開心心的跟着他回阿卡姆。

雖然很煩,但是看在他沒幹出什麽炸飛機炸汽車炸哥譚之類的事,甚至還會把阿卡姆的那些人一起拽回去的份上,布魯西……

還是想把周可兒扔的遠遠的。

別的不說,他和隊友去怼敵人的時候,打的正激烈呢,突然一邊冒出來一只周可兒。

突然出現的周可兒手裏還帶着表面上是炸彈實際上是煙花的“禮物”,無視一旁的反派就是一句Surprise。

天知道布魯西是怎麽壓抑住把周可兒按到地底下的沖動鎮定冷淡的對神色詭異的隊友說了句注意敵人的。

——還抽空附贈了一圈“蝙蝠俠不贊同的目光。

總之,這一切想表達的是——

“小醜移情別戀了?”

“……打你的boss,傑森。”

屏幕上的小人被boss一口火噴倒在地,二桶看着灰色的畫面呻’吟一聲:“我打了一個星期了。”

“嗯哼,顯然你要重新打一遍了。”

“為什麽我覺得你笑了?”二桶有些狐疑的轉過頭去看布魯西,看見的卻是他禁抿的唇。

“沒有。”

布魯西輕咳一聲,面色如常轉身準備去恰小甜餅。

“事實上你笑了,布魯斯。”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大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帶着笑意脫口而出的話與布魯西的聲音不謀而合:“超級視力。”

“你知道的。”他聳了聳肩。

“噢……”

布魯西捏了捏自己的鼻子低嘆一聲,習以為常的發現在這個藍大個出現的第一分鐘自己就開始腦闊疼了:“發生什麽事了?”

要是沒事他就讓這位知道氪石為什麽那麽綠。

剛剛還挂着笑的大超一瞬間眼神就變得有些飄忽起來:“……萊克斯盧瑟獲得了上次落下的石頭,研究出了一種涉及到時間空間什麽的槍?”

“而且小醜和他聯盟了。”

大超露出了一個類似于牙疼的表情,腦海中又回想起了自己被周可兒耍的團團轉的樣子。

很顯然,布魯西也想到了。

他倒是沒說什麽,一旁的二桶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手腕,狀似随意的偷偷看了一眼布魯西:“反正也要重新打。”

“很好,畢竟兩個蝙蝠俠就有些奇怪了不是嗎……嗯哼?”

特意壓低了許多的聲音讓二桶也回想起了什麽,尤其是布魯西那時語氣複雜的一句“你沒事吧,蝙蝠俠”。

嘿,事實上他那一次僞裝蝙蝠俠很成功不是嗎?

——至少騙過了哈維。

……

布魯西一直知道周可兒不靠譜。

但他真的沒想到這一次的周可兒居然有那————麽不靠譜。

他悄無聲息的藏匿起身形,從自己的異次元披風裏翻出了電腦開始搜集資料。

半晌,布魯西“呵”了一聲。

很顯然,周可兒那敵友不分随遇而安的槍法讓自己來到了一個所謂的……平行宇宙?

而且如果他穿越前沒看錯的話,周可兒打中的人豈止他一個,那可真可謂是橫掃一大片,連自己都不放過。

也許是奇妙的緣份(?),在布魯西剛合上電腦不久,不遠處就傳來了一陣鬼畜的笑聲。

這不巧了嗎這不是?

布魯西的眸子危險的緩緩眯起。

記仇,他一向是專業的。

——————–

作者有話要說:

是樂高世界的人穿到正常世界

周可兒性格是樂高蝙蝠俠大電影那個小可愛,但是經歷是所有的樂高DC一起的w

然後說一下稱呼,簡單來說就是樂高世界用昵稱外號,具體的話——

正常世界:布魯斯,蝙蝠俠

樂高世界:布魯西

正常世界:傑森,紅頭罩

樂高世界:二桶

正常世界:克拉克,超人

樂高世界:大超

說話的時候稱呼都一樣,所以會有以為是叫自己實際上是叫另外一個自己的奇妙劇情(?)

第 2 章

柳清妍望着大家嬉笑顏開,心中有點疑惑,今天和上一世不一樣…

上一世溫婉早早地回來了,沒有給她帶禮物。一見面就給了柳清妍一個下馬威。溫婉坐在溫母身邊對她噓寒問暖,各種撒嬌,對比柳清妍自己格格不入,就是在告訴她,自己才是溫母疼愛的女兒,柳清妍就算是親生的又怎麽樣,她到底是缺席了十幾年。

溫婉性格張揚,明面上就不太待見她,背地裏更是給她下絆子,破壞她的人際關系,讓她出車禍錯失高考,陷害她失去清白,逼迫她嫁給纨绔子弟,最後在陳航的幫助下揭開溫婉惡毒的嘴臉。

這一世溫婉就安安靜靜地坐在溫母身邊一句話都沒說,聽着溫母交代她好好和自己好好相處。

溫婉只是點點頭乖巧地回答溫母。

見到這一幕柳清妍嗤之以鼻,不管怎麽改變,溫婉骨子裏的壞沒人比她更清楚。

柳清妍微微眯眯眼,吐出一口濁氣,潋去眼底的冰冷,仔仔細細打量溫婉。

哼,一身高中校服,高高挽起的馬尾,很清爽,有着這個年紀特有的青春氣息。可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沒人比她更了解溫婉。

再看看自己上一世的好朋友季詩瑤,還是這樣沒心沒肺。這一世柳清妍不急着讓她認清溫婉,她現在一心在溫婉身上,提醒她遠離溫婉會讓季詩瑤以為她在挑撥離間。

“好了,大家都入座開席吧,看把我高興的都忘記時間了。”溫母一手牽過柳清妍的手,另一只手輕輕拍拍柳清妍的手背,無聲地安撫她。

柳清妍沖溫母輕輕叫了一身媽,跟随一起落座。

溫母将柳清妍安排在自己和溫父中間,讓溫婉坐在自己另一邊。

大姨媽調侃溫母“妹妹真是苦盡甘來,親生女兒終于找回來了,溫婉又這麽知書達理,兩個女兒一邊一個攙扶着,真是叫我們羨慕呢。”逗得溫父哈哈大笑。

柳清妍落座後餘光瞄了一眼溫婉,見她大大方方地落座在溫母身邊還是沒有抗議。柳清妍收回注意力,心中不免有點好奇,溫婉這是怎麽了,怎麽還沒發作。上一世溫婉可是吵着要做在自己和溫母中間的。

季詩瑤已經坐在柳清妍身邊了,為她端茶夾菜好不熱情。

柳清妍收回目光,不再把心思放在溫婉身上。

溫母今天真的是一心都在柳清妍身上,看她流落在外,勤工儉學,吃了不少苦頭。不像溫婉一直在自己身邊長大,要什麽都有。

想到這裏溫母扭頭不禁偷偷擦拭眼淚。

柳清妍看在眼裏記在心裏,上一世溫母對她是很好的,費盡心思補償她。有時候對自己比對溫婉都好,難怪溫婉上一世會這麽針對自己。想到這裏柳清妍拿起筷子給溫母夾了菜,又趁這個空隙打量了一下溫婉。

溫婉吃了一口季詩瑤夾過來的菜,擡頭對上柳清妍深邃打量的目光,吓得筷子上的肉都掉地上了。溫婉有點幽怨地看了看地上陣亡的白切肉,飯都不讓人好好吃嗎?這是想餓死她嗎?

從進門開始,溫婉就察覺到了柳清妍在她身上肆無忌憚打量的目光。起先她以為自己弄錯了。在溫婉坐在溫母身邊時,溫婉再次感受到了柳清妍若有似無的目光。

女主這是怎麽了,幹嘛一直看我,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少女嗎,讨厭,這段飯吃的太噎人了。感覺結束吧,我現在只想回房間,讓我一個人靜靜。

溫婉憋悶得又夾了一塊白切肉放在嘴裏惡狠狠得嚼着。

溫父今天真的是有點喝高了,他還不忘安排柳清妍的事。

“爸爸知道你的學習成績優秀,現在搬到A市了你就轉學到這邊上學把。爸爸已經跟A市重點高中的校長打過招呼了,把你安排在溫婉的重點班,以後你們兩姐妹在學校也好有個照應。”

溫母也是高興地應和“對,對,你妹妹讀書很好的,以後有什麽不懂可以請教你妹妹。你妹妹還有學舞蹈小提琴,你要是有興趣媽媽也給你報班。”

這裏倒是和上一世相差無幾,溫家父母把她接回來後用心栽培她,讓溫婉很吃味,這可能市溫婉黑化的直接原因。

能提高自己的技能,柳清妍是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的。柳清妍乖順地點點頭。

溫母看這個虧欠了的女兒心裏很欣慰,小心翼翼地說:“清妍呀,媽媽把你的房間安排在溫婉的旁邊。你看,本來是想提前把你的床單被套買過來的,讓你好好睡一覺。但是吧,我們都不太了解你的喜好,就想着今晚你和溫婉先将着一起睡一晚,剛巧婉婉房間的床夠大。明天放學後再帶你一起去買。你們看怎麽樣?”

溫婉……震驚……

柳清妍…….

溫母看着兩姐妹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莞爾“就讓你們兩姐妹好好熟悉熟悉。”

溫婉真是一萬頭尖叫雞奔騰而過。什麽鬼,她怎麽不知道有這個鬼劇情。別說跟女主一起同床共枕了,她都不想跟女主一個房間呆着。這是什麽操作。溫婉內心狂抓頭發。

柳清妍也是驚訝溫母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上一世她是直接在客房睡了一晚,她也不想跟溫婉一起睡。前世兩人鬥得你死我活,現在讓她們兩一起睡一張床,不至于這麽整人吧。

柳清妍面上沒有表情,內心卻像吞了一只惡心的蒼蠅。轉念一想溫婉肯定會拒絕,她最不喜歡別人動自己的東西了,更別說是和別人睡一張床。想到這裏她看着溫婉,等着溫婉抓狂拒絕。

溫婉也想拒絕,溫母都這麽安排了總不能讓溫母在衆目睽睽下下不了臺吧,再說也不能讓女主沒地方睡。她是不想跟柳清妍交惡的。

溫婉下定決心似地狠狠點點頭。

溫母見溫婉答應很是高興,她真的擔心兩個孩子相處不好。一個是親生兒,另一個是從小疼到大,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哪個都不想深分了。溫婉肯接受柳清妍那是再好不過。

柳清妍五雷轟頂,她很想扒開溫婉的腦袋看看是不是進水了,說好的嚣張跋扈呢?你倒是拒絕呀!

“那就這麽定了,今晚委屈婉婉和清妍了。”沒等柳清妍另外想出理由拒絕,溫父就敲定板磚了。溫父在家一項有話語權,柳清妍知道他決定的事改不了只好作罷。

晚飯後,溫家送走客人,家裏一下子安靜下來。只有溫父溫母還停留在尋回女兒的喜悅裏,大廳裏只有幾個傭人在忙忙碌碌地收拾。溫母想着兩個孩子也沒什麽事還是讓她們獨處一下。于是就催促溫婉帶柳清妍回房去。

溫婉也沒說什麽,轉身看向柳清妍,示意她跟自己上樓。

兩人一前一後地上樓,柳清妍靜觀所變,看看溫婉葫蘆裏賣的到底是什麽藥。

第 1 章

日本第二大的城市,橫濱市。

“太宰!你在發什麽呆!”國木田獨步狠狠地拽過同伴的手臂,免于對方在馬路上被撞死的下場。被他救了一命的青年臉上都是漫不經心,渾然沒有與汽車擦肩而過的後怕感。

太宰治很沒誠意地說道:“啊,好險好險。”

他的眼神在四處張望,仿佛在人群中尋找着什麽。

“十點準要抵達警視廳,調查殺人事件,你不要再給我浪費多餘時間了。”國木田獨步的眼鏡泛着寒光,對熱愛自殺,并且不停給他添麻煩的太宰治狠狠地警告道,“這一路上你投河自殺,上吊自殺,乃至于剛才差點發生車禍……你再敢拖延時間,耽誤我的行程,我就把你打暈了拖到目的地!”

太宰治總算收回視線,讪笑着去看生氣的國木田,“你總是這麽追求精準時間,太無趣了呀。”

國木田獨步拿出他寫着“理想”二字的記事本,渾身燃燒起洶洶氣勢,“我已經把今天都安排好了,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能打亂,還有五分鐘,我們必須加快速度趕到警視廳!”

厚厚的紙張上滿上他對日程和未來的安排,據太宰治猜測,連未來幾年結婚生子的事情都寫好了。

太宰治托了托下巴,“意外也是人生的一部分,無法避免,你可以專門留出一部分時間給它,這樣寫出來的日程安排會比你預計的還要準确一些。”

國木田獨步愣了愣,下意識地掏出鋼筆準備記錄,“是這樣嗎……”

太宰治點頭,“沒錯!”

在國木田獨步開始的一剎那,他補充道:“騙你的。”

鋼筆陡然折斷!

國木田獨步青筋暴露,掐住他的脖子咆哮道:“你這個繃帶浪費裝置!滿口胡說八道的混蛋!”

“嗨、嗨。”太宰治一臉無辜,笑得孩子氣十足。在同伴的劇烈搖晃下,他也有點頭暈眼花,風衣領口處露出他綁着白色繃帶的脖頸,仿佛傷痕累累,又仿佛只是他個人的一種惡趣味。

“國木田,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喲。”

“可惡!”

國木田獨步停下和太宰治日常性掐架,焦急地看了一眼時間,“走吧。”

他們兩人都是武裝偵探社的社員,在工作中的搭檔,國木田獨步深深的明白太宰治平時的不靠譜,以及關鍵時候的靠譜。有太宰治在,即使沒有亂步的“超推理”幫忙,殺人案件也能迅速偵破。

這家夥的腦子特別好使,唯一讓人痛恨的就是時不時的“自殺愛好”。

随他一起行動的太宰治沒走幾步,突然剎住腳步,“國木田,我有點事情,你先去——”他臉色微變,立刻一頭鑽入人群之中,國木田獨步沒有反應過來,眼睜睜地看着對方沙色的風衣在人群裏一閃而逝。

國木田獨步皺起眉頭,猶豫片刻,沒有追上去,“算了,等下打電話再問他。”

兩人分開之後,太宰治又從另一個位置走出來,迅速往反方向追趕而去。

他不希望被國木田跟上才這樣做。

全力奔跑的期間,太宰治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食物中毒,産生了幻覺,要不然剛才怎麽會看到一個在記憶深處的身影。

那不是現在認識的人——而是十年前那人。

就在剛才,他看見一個披着黑色長外套,戴着帽子,打扮得體,卻站在人群中不知所措的孩子。

在太宰治盯上對方的同時,這個孩子也觸及他投來的目光。那雙藍色的瞳孔一縮,如針尖般大小,幾乎沒有猶豫,這個孩子受驚一樣的迅速消失在街道上。

太宰治思索,自己長得很吓人嗎?

絕對沒有。

他自信自己很帥氣的。

穿梭兩三條街,又跳過幾個障礙物和高牆,太宰治終于追到了那個跑得跟兔子似的孩子……不,準确來說是十歲出頭的小少年。太宰治修長的雙腿踩着施工堆着的轉頭,漫步走下,表情愉快如磨刀霍霍的大灰狼。

“不逃了?”

在他居高臨下的審視下,身型偏向瘦弱的小少年放棄逃跑,含憤瞪向自己。

好像一個張牙舞爪的幼貓。

太宰治惡劣的刺激起對方敏感的自尊心,“這麽看着我做什麽,只有弱者才會用憤怒來宣洩自己的恐懼。”其實他往日沒有這麽壞心眼,都改邪歸正三年多了,但是看到小少年眼熟到十年不變的的打扮,他就控制不住自己毒舌的一面。

如他所料,那雙藍色的眸子裏再次燃起一簇簇怒焰,卻因為弱小又壓抑住脾氣。

不知是誰說過的話,在太宰治的腦海中浮現。

『少年時代,播種于心田之間的根,是不會輕易折斷的……』

哪怕是早已洗白了檔案,太宰治仍然不會忘記過去黑手黨的身份。他是在黑手黨的世界裏成長,槍術,格鬥術,偵查能力,開鎖技巧等等,這些都融入了他的骨髓,無法遺忘,只能在幫忙破案的時候善加使用。

眼前的這個人,是他名副其實的“故人”。

“你——”小少年才一開口,太宰治已經來到他的身後,彎腰摘去對方頭上的黑色帽子。

橙紅色的頭發暴露在空氣之中,發梢內卷,很是獨特。

“啧啧,我一直都想問,你這頂羞恥的帽子到底在哪裏買的。”

太宰治把玩着這頂質地不錯的高檔禮帽,鳶色的眸子不複溫柔之色,而是多出意味深長,“中也。”

小少年,也就是中原中也愣住了,“你是——那個青鲭?”

“哈哈,你的稱呼真是讓人高興不起來啊。”太宰治揚起燦爛的笑容,反手就往他腦袋上打了個爆栗!中原中也措不及防,吃痛的飚出淚花,太宰治說道:“我說中也,你有沒有一些自知之明,你是落到我的手中啊。”

中原中也反射性的憤怒道:“是不是你搞的鬼!我為什麽會突然出現在這種地方!”

太宰治無端背個黑鍋,但也不解釋,自顧自說道:“不知道把你拿出去賣錢,可以換多少懸賞。”

中原中也:“……”

剛才還氣焰嚣張的小少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靡下來。

“我應該……不值錢吧……”

“你要對自己有點信心,小矮子。”

太宰治拍了拍中原中也的肩膀,對方此時連一米六都沒有,只能平視他的胸膛。

“我要殺了你啊!”中原中也最大的雷區就是身高,一戳就炸,橙紅色的短發都要氣得豎起來了。他手上不知何時出現的匕首就往太宰治的腹部捅去,鋒銳的刀芒幾乎能刺傷人的眼睛。

別看他年紀小,力氣不大,但是他的匕首若擊中人,哪怕是一堵牆也能被捅穿。

因為他的異能力[污濁了的憂傷之中],中原中也能操縱觸碰到的東西的重力方向及強度!

這股能夠讓壯漢都失去戰鬥力的力量,在太宰治面前毫無意義。他輕而易舉地握住了中原中也的手腕,捏緊纖細的骨骼,讓中原中也手中淬着血腥的匕首無法再往前一寸。

太宰治的異能力[人間失格],可以讓觸碰到的一切異能力消失,包括[污濁了的憂傷之中]。

堪稱克星。

中原中也表情扭曲,半晌頹然下來,“果然是你,太宰治。”

太宰治笑眯眯道:“不是我是誰呢?”

在某種意義上“青梅竹馬”的兩人,有着一段極其曲折的童年故事,用兩看相厭來形容也不為過。幼時同在黑手黨,年齡僅相差一個多月,他們分別被尾崎紅葉、森鷗外帶走教導,又在年齡相差無幾的時候名聲響徹黑手黨。

中原中也擅長體術和正面沖突,太宰治擅長頭腦算計,總是把中原中也耍得團團轉。

誰料黑手黨首領安排他們兩個成為搭檔,舊仇新恨全部算上,兩人在任務之中沒少內讧,一次一次生裏來死裏去的考驗下,中原中也和太宰治勉強達成協議,任務時候聯手,任務後再算賬。

幾年下來,他們就成為了地下世界裏的“雙黑”,港口黑手黨內最強的組合。

不過這也是未來的事情了——

太宰治打量着中原中也,眼中閃過深思,“你今年多少歲?”

十歲,還是十一歲?

中原中也一臉晦氣的收回匕首,把心愛的匕首插回外套內的口袋裏,“十二歲。”

太宰治恍然大悟,“原來你以前就這麽嬌小啊。”

中原中也的額頭迸發“井”字。

“該死的青鲭。”中原中也咒罵對方,惡狠狠地問道:“你呢,多少歲!”

巷子裏吹來一陣稱不上溫柔的細風,垃圾桶、施工地的異味混合在一起,讓這場重逢少了令人做嘔的感慨。中原中也盯着這個高挑的風衣青年,在微暗的光線下,棕色的發絲也融化成漆黑。

“我啊,今年二十一歲,比你大九歲。”

十年後的太宰治,用風輕雲淡的聲音提醒着中原中也——這個世界不是你的世界。

中原中也僵立在場。

氣氛冷凝下來,名為時間的怪物露出猙獰的獠牙,一觸即發的危險氣氛籠罩住中原中也整個人。這讓中原中也明白之前看到的一切不是異能力,而是貨真價實的十年後的橫濱市。

他——穿越了時間。

這裏是未來。

忽然,一聲“噗嗤”的笑聲從太宰治口中傳出,“喂,害怕了嗎?中也。”

中原中也梗着脖子,“怎麽可能!”

“既然如此,我就恭喜中也來到十年後的世界,你慢慢玩,橫濱的風景不錯。”太宰治單手插在大衣口袋裏,熱情地揮了揮手,繞過他要從巷子裏離開。

沒走幾步,他的衣服被人拽住,低頭一看,那個被他總是稱之為“漆黑的小矮子”的家夥,正氣得渾身發抖的拉住他。

“不許走!太宰,告訴我這裏的情況!”

太宰治壞心眼,“你求我呀。”

緊接着,一道手機來電的清脆聲打斷了他的話,“鈴鈴鈴——”

太宰治拿出手機一看,上面的來電寫着“國木田”。接通來自搭檔的電話,太宰治就和手機拉開距離,聽到手機裏吼道:“太宰,你什麽時候到警視廳!我等你好久了!”

太宰治意識到讓國木田獨步等了許久,厚着臉皮說道:“我馬上過去。”

玩得太興奮,忘記正事了。

“太宰?”中原中也的耳力不差,聽到了“警視廳”這個詞,心底一沉。

黑手黨裏的人,怎麽會和警視廳有密切關系。

“你身邊還有小孩?”國木田獨步在電話那頭反應很快,“你在搞什麽鬼?快點過來。”

中原中也年紀尚小,沒有經歷變聲,說話間的稚氣擋也擋不住,被國木田獨步誤認為小孩也實屬正常。

太宰治沒有半點心虛,随口說道:“一個流浪兒童,正可憐兮兮地抓住我的衣角,不必在意。”

黑手黨·流浪兒童·中原中也:“……”

混蛋青鲭!

中原中也覺得這世上沒有比太宰治更讨厭的人了!

第 2 章 章

第 2 章

“你怎麽知道?”林絢一驚,脫口而出,而後回過神來又否認:“不是,我是說……我怎麽可能懷疑你。”

她尴尬地撓撓鼻尖,眼睛看向別處,但心裏還是覺得張強嫌疑最大,她想逃了。

“你懷疑我也正常,畢竟我家離胡岳山這麽近,”張強看着她的小動作,倚靠着門框,繼續說道:“不過我真要是兇手,可不會這麽蠢,專挑離家近的地方抛屍。”

林絢一聽他的話,也有道理。但轉念一想,也許張強就是想先發制人,消除她懷疑他的想法。

她更想逃了。

“你還在懷疑我?”

“沒有。”

林絢第一時間否定,捂上胸口,怎麽回事,她在想什麽張強都知道,他是不是會讀心術啊?

“我看你還在懷疑我,劉啓林家你去了嗎?”

林絢看着他,遲疑兩秒後開口:“去了。”

“沒進去?”

“這你都知道?”林絢後退一步,另一只手也捂上胸口,一臉驚訝。

張強指了指她的臉:“我不知道,但你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林絢聽後雙手從胸口轉移到臉上,只露出一雙眼睛看着他。

張強被她的行為逗笑了,扯扯嘴角,終于解釋道:“你的小動作太明顯,兩次捂胸口都是阻擋行為,說明我都猜對了。”

林絢尴尬地把手放下,沒出聲。

“走吧,去劉啓林家。”張強站直身子說道。

“你去幹嘛?”

“消除你對我的懷疑。還有你沒進劉啓林家的原因,應該是因為他家就是兇案現場吧,你一個人敢進去?”

林絢這次徹底不說話了。

她跟在張強身後,默默調出游戲面板。

姓名:張強

年齡:26

職業:甜品店老板

家人:無

狀态:獨居

興趣:烘焙、爬山、釣魚

智商(IQ):95

體力:152

魅力:126

獲得稱號:美食節烹饪大賽第一名、胡岳山徒步大會第一名、智關山登山賽第二名

林絢目光聚焦在“爬山”“胡岳山徒步大會第一名”這些字眼上,刻意放慢了步調,拉遠了和張強的距離。

她偷偷打量他的背影,看起來很高,至少185。張強身上穿了薄薄的睡衣,大致身形能看出不瘦弱。

劉啓林多高?

林絢回憶了下,大概175左右,體型偏瘦,更別說李黎了。張強一個頂兩個不成問題。

林絢又注意到他的智商,95。他剛剛那番操作可不像95的智商,林絢感覺自己在張強面前跟個透明人似的。

還是說,恰恰是因為他是兇手,所以才能準确猜對她的心思。

還有他的反應,鎮上出現這樣的情況,他只有驚訝,還要主動去案發現場。

林絢越想越不對勁,停在了原地。

一個問題擺在面前,如果張強真是兇手,她要怎麽辦?她能怎麽辦?這裏沒有警察,沒有拘留所,沒有律法存在。

殺人償命在這游戲裏成立嗎?

烏莫鎮固然有秩序,但這建立在大家都單純善良的基礎上。

現在有一個破壞秩序的人出現,這完全超過了經營游戲的範疇,她即使是鎮長也沒有能力約束他。

林絢感覺脖子像被人扼住,吞咽變得格外艱難,她又想吐了。

“怎麽了?”張強回頭看站着不動的林絢。

林絢不自然地舔了下幹燥的嘴唇,她知道她現在的臉色一定很蒼白。

“張……先生,還是我自己去劉啓林家吧。”

張強看出她的不正常,突然笑了:“不用害怕,我不是壞人。”

他好看的臉上挂着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很是賞心悅目。

太陽已經升起,照在林絢身上,可她卻後背發涼。

那笑容和平靜的語氣更像是一種威脅。

林絢僵硬地幹笑一下,點點頭。

沒一會兒兩人就走到了劉啓林家門口,林絢站在張強身後,跟他保持着距離,頭低着不知道在想什麽。

張強打開門,玄關的燈還亮着,林絢又聞到了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再也忍不住了,跑到一邊吐了起來。

林絢拍着胸口,好讓自己舒服些,她重新踏上家門口的臺階,看到劉啓林家一片明亮,厚重窗簾被張強拉開了。

林絢站在門口,沒有進去,她左右看看街道,冷清到不能再冷清,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她能跑嗎?可跑又有什麽用呢。

林絢遲疑了一下,擡起腳踏進了門,她虛掩着鼻子,站在玄關和客廳的交界處。

張強背對着她站在客廳中間,低頭環視四周,随後循着血跡走向了別的房間。

林絢看着張強消失在視野,糾結的思索要不要跟上去。

她剛剛有觀察過這房子的外部結構,沒記錯的話,張強去的方向應該是車庫,雖然不知道從客廳通往車庫還有沒有別的房間,但如果貿然跟上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麽。

林絢走出家門,向車庫的方向走去。

剛站到深木色的車庫門前,門就被裏面的人打開了。

張強看到林絢,被吓了一跳;“你站在這裏幹什麽?”

林絢沒說話,假笑了下。

“劉啓林的車沒了。”張強看着空蕩蕩的車庫說道。

林絢聽見他的話,往車庫裏面看去,挨着走廊的那邊地上一大攤血跡,血跡沾到了車胎上,一側血色車胎印從車庫裏面延伸到剛出車庫門口,到馬路上就已經沒了。

看着車胎的拐彎方向,正好是胡岳山的入口方向。

随後張強又去了二樓,林絢沒再跟上,一樓出意外還能跑,二樓可不好跑。

張強下來時,林絢正在客廳捂着鼻子觀察血跡。

林絢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張強從樓梯上走下來,她問道:“二樓有什麽嗎?”

“什麽都沒有,二樓很幹淨。”張強搖了搖頭,而後繼續說:“走吧,去山上。”

林絢聽到他的話,叫住了他:“等等!”

“怎麽了?”

“呃,其實我肚子有點餓,要不我們先吃個早飯吧?”林絢摸着肚子說道。

劉啓林家就算偏,那也是在住宅區,山上是真正的一個人都沒有,張強想殺她不要太簡單。

她想拖延一下時間,拖延到山下這兩家便利店和寵物店營業。

如果她在山上大叫,應該能聽到吧?

而且她是真的餓了,早上吐了兩次,現在胃裏空蕩蕩的難受。

張強眨眨眼:“也行。”

距離這裏兩條街的地方就有一家早餐店,張強說開車去,林絢堅持要走路,她拒絕和張強以任何形式待在一個封閉的空間。

“是電動車。”張強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扯了扯自己的睡衣,“順便再換個衣服。”

“啊哈哈,電動車啊,電動車好啊,那騎電動車吧。”

十分鐘後,張強穿了一身灰色運動裝騎着電動車出現在林絢面前。

說是電動車,但是長得很像摩托車,林絢坐上後座,手從下面摳住車座,穩住自己的身體。

“好了。”

幾分鐘後,林絢從車上下來,心裏暗暗想她也要買一輛電動車。以前為了省錢搞基建,什麽都不舍得給自己買,現在覺得有個交通工具還真是方便,步行十幾分鐘的路程幾分鐘就到了。

兩人點了兩份普通早餐,老板娘看是林鎮長來吃早餐,還多給了一顆茶葉蛋。

張強看看自己的早餐,又看看林絢的,疑惑道:“我們點的不是一樣的東西嗎?你怎麽比我多一顆茶葉蛋?”

“給你吃也行。”林絢聽見他的話,假笑客氣的說道。

“謝謝。”張強伸手直接拿走了她的茶葉蛋。

她只是客氣一下……

“你在劉啓林家有什麽發現?”

林絢咽下一口南瓜粥:“沒有,你呢?”

其實有,但她不說。

張強思索了一下:“我有。”

林絢警覺:“什麽?”

“我發現真實的案發現場比我想象中要更有沖擊力。”

林絢迅速抓到了他話裏的重點,想象中,他還想象過!

她不吭聲了,默默喝粥。

八點五十五,兩人站在胡岳山山下。

“你能走快點嗎?”張強看着後面磨磨蹭蹭的林絢。

林絢看看手機上的時間,差不多,随後跟上了他的腳步。

早上上山的時候被一群大爺大媽圍着,而且那會兒沒當回事兒。沒注意到從山腳一直到胡岳山臺階山路上一直有斷斷續續的血跡。

張強走在前面,觀察着路上的血跡,冷不丁地開口:“這是一個人的血。”

林絢也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跡不算多,而且痕跡很明顯能看出來這只是一個人的血。

“所以呢?”

“一種推測,其中一個人的血已經完全幹了,沒留下痕跡。另一種推測,兇手和劉啓林的體型差不多,或者力氣不大,要拖着劉啓林上去,留下了這些血跡,但是另一個女性體重較輕,可以直接扛上去,大部分血都流到了兇手身上。但血也會滴落下來,這些血跡也可能是兩個人的。”

林絢思考着他的話,點點頭。

“劉啓林女朋友叫什麽?身高體重知道嗎?”

“李黎,身高165左右吧,身材中等。”林絢回憶着,又想到什麽,試探地問道:“你沒見過他女朋友嗎?”

“見過,但距離都很遠。”

劉啓林的屍體還在原地,林絢站在張強身後,不知道他什麽表情,他站了一會兒才走近劉啓林的屍體。

十分鐘後,張強蹲在屍體旁邊,林絢看着他優越的側臉,淺色眉眼低垂着來回掃視屍體,面無表情。

林絢終于忍不住開口:“張……先生,看出什麽了嗎?”

張強看她,答非所問道:“別叫我張先生。”

說完又重新将視線放回屍體身上。

“啊?那叫張強?”林絢遲疑開口問道。

“也別叫我張強。”

“那……小強?”她一頭霧水。

男人聽見她的稱呼無語的笑,笑完後又擡頭,那雙漂亮的淺琥珀色眼睛隔着鏡片平靜地注視她。

“我不叫張強,我叫姜瑞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