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溫婉說不看就不看。她拿起本子練自己的錯題。柳清妍放好東西又躺回床上睡午覺。溫婉也不管她了,原以為這是就這麽過去了。沒想到下午體育課上,溫婉和柳清妍又與那個女孩碰到了。

當時兩個班正好都是上體育課,自由活動後,溫婉去小賣部買水喝,柳清妍陪她去。在偏僻的小路上女孩叫住了柳清妍。

女孩看見柳清妍就緊張得低頭,禮貌地問:“清妍學姐能不能接一步說話。

學姐?原來是小她們一界的學妹。沒想到,中午容易炸毛的小丫頭在柳清妍面前有兩副面孔。

女孩也感受到溫婉探究又看好戲的神情,不爽的朝溫婉翻白眼。每次都看見她和清妍學姐在一起。她好讨厭她

女孩又怕給柳清妍留下壞印象低頭等待柳清妍的回答。

“呃……要不我離開,你們好好聊。”溫婉見柳清妍沒有說話的樣子,立馬化身善解人意好妹妹,給兩人騰位置。溫婉沖女孩揮揮手轉身要離開,渴死了,她繼續去買水。

溫婉還沒走出一步,就被柳清妍抱住拉回身邊說道:“你不是說要我陪你去買水的嗎?怎麽就要自己走了。”

就在溫婉和女孩都沒反應的時候,柳清妍又擡頭對女孩說:“抱歉,我的女朋友愛吃醋,不喜歡我跟別人靠太近。尤其是別的女孩。”

納尼!!!

她還不知道柳清妍還會用這一手,柳清妍這個老狐貍想坑她。

溫婉看着女孩欲哭無淚的表情剛想解釋“不是她說的哦自,卧……”

柳清妍上手捂住溫婉的嘴巴不讓她說話。溫婉伸手去撕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我不是圖钕碰油,唔唔唔。”

女孩看她們兩個這麽親密,內心很難過,但她還是盡量不讓自己失态。

“溫婉學姐不必解釋,我知道的,”女孩低頭說道。

等等,你知道什麽。

“你們每天形影不離,既然你是學姐的女朋友,那我也沒什麽好說的。我知道清妍學姐不喜歡我,但我還是想告白一次。祝你們幸福。再見。”女孩沖柳清妍微笑并送上祝福。在得到柳清妍的點頭回應後,女孩毅然決然轉生離開,沒有回頭,沒有遺憾,離開的潇灑又落落大方。

溫婉呆呆着看着女孩離開的背影,不禁心裏對她佩服有佳。怎麽辦她好喜歡這個女孩的性格。

“人都走遠了還看。走了,去買水。”柳清妍拉着溫婉快步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幹嘛跟她說我是你女朋友呀。”拒絕還有很多方式的,幹嘛非要拉她做墊背。她不就是想看好戲嘛,位置都給你們騰好了。

“這樣有什麽不好,快刀斬亂麻。”柳清妍言簡意赅。“還是你怪我斷了你的桃花運?”

“那倒沒有?我就是覺得我們畢竟不是情侶,萬一被她識破了怎麽辦?”溫婉說出自己的想法。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

果然自從那次以後溫婉都沒有見過那個女孩。

進入高三階段大家都消停了,認真沖刺高考。溫婉也沒有太多時間玩鬧,班主任在黑板上寫了倒計時。看着黑板上一天天減少的數字。溫婉內心挺焦慮,也隐隐有點期待。焦慮高考的到來,期待的是即将到來的自由生活。

她經過三年努力,成績照樣是年級第二。不用說,第一名是柳清妍。令溫婉欣慰的是她和柳清妍的成績就相差幾分。這幾年她努力向柳清妍看齊,暗暗較勁好,終于趕上她。

溫婉奮筆疾書,就差在額頭上綁上加油兩個字了。

“溫婉,你想考哪個學校”高考将近,江楚燕也沒了平時的嘻嘻哈哈。她拉了拉溫婉的衣服問她。

柳清妍也停住了手裏的筆,回頭看着兩個人的對話。

“那你呢?想好了嗎?意向哪個學校?”溫婉反問。最近大家都在陸續打聽別人的意向,有的人是自己想好了也想聽聽別人的意向。有的人還在迷茫,打算聽聽給自己借鑒一下。

“我還沒想好,想問問你去哪裏,我好借鑒借鑒。”江楚燕煩惱地撓撓自己的頭發,苦惱地回道。

溫婉放下筆轉過身,語重心長得開導她“先問問你自己心裏最想幹什麽,相信自己會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還沒告訴我你的意向呢。”不依不饒地繼續問溫婉。

江楚燕這厮非要打破砂鍋問道底嗎?溫婉皺眉“你真想知道?”

江楚燕點頭。

溫婉朝她招招手,江楚燕湊耳過去

“不告訴你。秘密!”

“為什麽呀?”江楚燕不知道為什麽溫婉要把高考意向當秘密一樣守口如瓶。這又不是什麽驚天大秘密,之前季詩瑤問她都不說。

“說了就不準了。”溫婉調皮的沖她眨眼。

江楚燕洩氣的沖柳清妍和季詩瑤微微搖頭,現在好了,她也好奇溫婉的意向了。

溫婉自然是跟誰都不說。

高考那天溫婉早早地起來,将前一天準備的布袋子和準考證放好。下樓安心地吃了頓早餐。本來前幾天還有點緊張的心情,今天早上卻異常平穩。

柳清妍下樓的時候,溫婉已經吃完早飯了,此時她正吊兒郎當的坐在沙發上刷手機。聽到下樓的聲音,溫婉趕緊正襟危坐,沖着樓上的柳清微笑。

高考試卷在溫婉眼裏并不算太難。溫婉認真做完題目又給自己檢查了幾遍。在最後鈴聲響起那一刻溫婉才走出考場。

學校外溫母已經等在她們門口。看見溫婉先出來,優雅地朝她招手。溫婉高興的朝她跑過去。

“感覺怎麽樣?題目難不難?題目都坐完了嗎?”溫母迫不及待地問。

“感覺還行,清妍姐姐絕對沒問題”考過一場後溫婉整個人都放松很多,也有心情拍柳清妍的馬屁了。

“媽,你怎麽來了?”柳清妍也和江楚燕一同走出來,看見溫母,柳清妍略顯驚訝。

“呵呵,來接你們呀。小燕也上車,阿姨送你們一程”溫母和善地招呼幾人一起上車。

“舅媽”季詩瑤從老遠就跑過來了。

“快上車。我定了包廂,吃了去酒店睡一覺,下午還有一門。”溫母招呼幾人上車。

路上都是考生,溫婉她們的車被堵在路上。就連二輪電動車都開不過去。

“你們覺得語文難嗎?”江楚燕問大家。

“不提了,考一門扔一門。別影響下一門考試 。”溫婉對這個很講究。

“哈哈哈,考過就算了,下一門還有呢。”季詩瑤看起來發揮不錯。

“對對對,考過就算了,放松一下。”溫母貼心地為她們換了一首輕松的歌曲。

連考三天,直到最後一門考完,溫婉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考完第二天學生統一回校估分。溫婉看自己的分數超過意向學校十幾分,心裏高興。

“看來考得不錯。”柳清妍見她如此開心,瞄了一眼溫婉桌上的那本往年各個學校錄取線數線查詢書。

224頁

她翻看自己的書。裏面是排行靠前的學校。各個學校分數差的不大。她重新合上。

柳清妍也沒去問溫婉的意向。當天晚上溫父将溫婉單獨叫到自己房間。

“爸爸。”溫婉關上門,坐到溫父書房的沙發上,給兩人倒了杯熱水。

溫父也坐在單人沙發上坐的很随意。看見身邊亭亭玉立的女兒不禁感慨。

“婉婉都這麽大了,想當初剛來家裏才這麽大。”溫父比劃了一下,“呵呵呵,你是爸爸媽媽看着長大的,自小就有主見,高考可有想好去哪個學校嗎?”

“清妍說想學金融,爸爸想這樣也好,以後可以來爸爸公司幫忙。那你呢?要不要也學這個。”

溫婉喝了一口熱水搖頭說道“不,不,不。家業還是留給姐姐繼承吧。我打算學醫。”

溫父看見溫婉這樣唯恐避之不及的樣子莞爾“怎麽?你清妍欺負你了。平時看你們關系挺好的呀。”

“沒有,我們相處的很融洽。是我自己想學醫。”溫婉連忙辯解。

溫父半信半疑“那學校想好了嗎呢”

溫婉猶豫了一下,“想好了,我想去E市的醫科大學。”

“E市醫科大學好呀,不過歷年來錄取分數線都很高,有把握嗎?”溫父驕傲的點頭。

“查了比往年高專業分數線高十來分。”溫婉如實回答。

“你有把握就好。”溫父點頭。

溫婉見溫父應該沒什麽事了,起身說道:“那我先回房間了。”

溫父點頭“去吧。”

溫婉走到門口,正要開門,突然又想起來什麽,回頭對着還坐在沙發上的溫父說道:“對了,爸爸,你別把這事告訴清妍姐。這次我想自己去E市。她值得更好的。”

溫父愕然,猶豫片刻點頭“你也值得更好的。”

溫父繼續說道:“既然你都打算好了,那我就不插手了。你們自己溝通好。”

“謝謝,爸爸。”溫婉道謝走出書房。

填寫完高考志願是在一周之後,溫婉鎖上房門,她激動的點開網頁,緊張地輸入信息。再三确認信息後,手指顫抖地按下确認鍵。看見頁面刷新挑轉彈出報名成功頁面,她終于長舒一口氣,癱在椅子上仰頭看着天花板發呆。

終于要結束了,往後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溫婉起身躺到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上的燈,心裏浮現一抹空虛。充實的高中生活終于結束了,人從太忙碌的狀态一下子回到輕松的環境,難免會覺得無所适從,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咚咚咚……”門外有人敲門。

“誰呀?”溫婉問了一聲,

“我”,外面傳來輕聲的回應。溫婉起身去開門。

門外,柳清妍低頭看手機。

“今晚5點,望江大酒店3樓206包廂謝師宴。”柳清妍将手機塞進口袋裏,看着溫婉居家睡衣說道“早點收拾一下。我們等會早點過去。這邊過去容易堵車。 ”

“哦,好的”溫婉看着柳清妍的神色答應。

沒有任何波動。神情也很淡然,一切和以前一樣。

“你的志願填好了嗎?”溫婉不确定的問她。

“嗯,好了,在首都,**金融大學。”柳清妍點頭,輕笑得回答她。

“那太好了”一切都和她計劃的一樣。溫婉笑得燦爛。

幸福自由的大學生活,我來啦。

第 35 章 鬼鏡(二)

“躲開鏡子?找到鏡子?”這個矛盾的提示讓王陽有點摸不着頭腦,但是從任務的介紹來說,像極了那天他在車上看到的,那個消失的主播事件,如今居然輪到他來親身體驗,這讓久經沙場的王陽也汗毛倒立。

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夜幕早已降臨,王陽整理好背包的東西,在直播間發了個直播預告:今晚12點準時直播,将體驗毛骨悚然的見鬼游戲,大家定好鬧鐘千萬不要錯過了!

直播間在發出這一條預告後沸騰了。

陽哥你還是別玩那游戲了吧!太詭異了。——陽哥小迷弟

陽哥福澤深厚,一定不會有事的!——社會你豹爺

這些詭異的見鬼游戲由來已久,大家最好不要盲目測試。——心慌慌

我是深夜直播那邊的粉絲,親眼看到了主播消失,這位主播勇氣可嘉啊!——深夜鬼話

我也是從那邊來的,這個游戲邪乎的很,主播千萬小心啊!——深夜愛哭鬼

陽哥千萬小心,注意安全,我将在電腦前與大家一起奮戰!新來的朋友別忘了點波關注,辦卡走一走,主播在線錘鬼,你絕對不會後悔!——房管專業打假

王陽關閉了手機,在家裏随便弄了點面條吃,打算一直熬到12點,這時候出去搞不好又會碰到什麽奇怪的事,他不想冒險,何況任務當前。

王陽的家裏只有廁所有一面大鏡子,看來今天的直播得在廁所開始了,準備好蠟燭一切都已就緒。

來到廁所裏,搬了一個凳子坐在了鏡子對面,外面的燈已經全部關閉了,整個屋子只留着廁所這盞燈,王陽打開背包,無人機飛了起來,廁所狹小的空間并沒有影響到它,穩穩地停在了王陽的頭頂後方。

“歡迎大家來到恐怖直播間,我是王陽!今天我将在深夜12點,直播真正的見鬼游戲,大家千萬不要眨眼!”王陽深吸了一口氣,對着無人機做着自我介紹。

你們有沒有看到鏡子裏的主播……剛才好像回頭看了他一眼!——深夜鬼話

道德天尊!無量天尊!阿彌陀佛!——陽哥小迷弟

還沒到12點就已經産生異常……——心慌慌

陽哥!捶他娘的,錘死這些狗東西!——社會你豹爺

社會你豹爺送出了一架超級火箭!

恐怖如斯!動不動就用超火錘人,不要問!問就是社會你豹爺!——房管專業打假

王陽此刻聚精會神的坐在鏡子前,緊張的看着鏡子中有點陌生的自己,感覺異常的怪異,如果不是無人機發布的任務,他是絕對不想面對這個詭異的家夥。

時間差不多了,王陽點上蠟燭,鼓起勇氣走到門口關閉了燈,整個房間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燭光正在輕輕搖曳,王陽壯着膽子來到鏡子前:“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當念到第五遍的時候,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他感覺鏡子裏的自己嘴巴有點輕微上揚,但是沒辦法,他還得繼續念下去:“你是誰……你是誰。”

寂靜的廁所裏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響,王陽聽到自己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詭異,當說出第九遍你是誰的時候,他睜大着眼睛,看到鏡子裏的自己居然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陰森的注視着他,嘴巴都快咧到了耳朵上。

“你是誰!”王陽大喊一聲,這也是最後一聲,蠟燭突然熄滅屋子一片漆黑,一只陰冷的手從鏡子中伸出來,一把抓住了王陽,把他拖進了鏡子裏。

怎麽這麽黑?!——陽哥小迷弟

主播沒事吧?現場好像沒有任何聲音了!——深夜鬼話

大家先別慌,主播本事大着呢。——心慌慌

直播間一陣嘩然,屏幕上黑漆漆的,因為王陽是一個人直播,并沒有人在一旁幫忙,大概持續了幾分鐘,突然直播間一亮,傳來了畫面,王陽還在廁所裏,但是現場卻變成了白天。

王陽只覺得被一只陰冷的手拖進了鏡子裏,然後就出現在這裏了。

“這還是我的房間?有點不對勁……怎麽東西都擺反了,難道這裏是鏡子裏的世界!”

曾經有人說過,鏡子裏的東西都是相反的,現在看來他應該是對的,王陽仔細查看了一番,沒錯,這還真是他的家,雖然東西都是反着放的,窗外的天色也是白天。

“他把我拖進這裏,究竟想幹什麽?”

帶着疑惑王陽打開門來到了外面走廊上,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王陽來到樓下,幾個路人倒着經過他的身邊,詫異的看着他。

“神奇啊。”王陽并沒停下腳步,在街上漫無目的的走着,一不小心就來到了拉面館門口。

“吃不吃面啊?不吃就滾!”阿姨在門口對着他大聲喊道。

“……”

王陽沒有回答,阿姨平時很和藹可親,到這鏡子裏變得粗暴狠毒,王陽看到拉面館內張無忌正在埋頭寫作業,模樣非常認真。

“哦?果然鏡子裏都是反的啊。”王陽莞爾一笑。

此時正在看着直播的張無忌,臉色要多豐富有多豐富。

漫無目的的走到了雜貨鋪面前,王陽好奇的拉了拉門,裏面居然擠滿了人,當他打開門後紛紛看向他,王陽尴尬地笑了笑連忙關上了門。

“真是神奇的鏡中世界啊!”

王陽發出了一聲感嘆,但是自己要怎樣才能回到現實世界呢?鬼的目的又是什麽?他陷入了迷茫。

“嗚——嗚嗚!”

警笛聲傳遍整條街道,只見街上的人們紛紛跑回家裏緊閉房門,王陽感覺情況不對,也躲到了一個巷子裏,只見下來幾個穿着警服的男子,拿着大麻袋,沖進銀行一陣掃蕩,裝滿了整整好幾麻袋才揚長而去。

“難道他們……居然在打劫銀行?”

王陽一個頭兩個大,這詭異的鏡中世界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他現在就好像一只大頭蒼蠅,到處亂撞。路過一家超市,超市外的玻璃反射出他的身影,他下意識的對着玻璃整理了一下衣服,但卻發現玻璃中的自己竟然絲毫未動,過了好一會才緩緩擡起手開始整理,王陽慌忙跑開,躲到了一個鏡子照不到的地方。

他滿頭大汗,無人機的提示就是躲避鏡子,剛才自己無意識的行為吓得他一很冷汗,玻璃裏的投影好像在學習他的行為,從剛開始木讷不動,到後來緩緩擡起手,難道說當他和我動作一致時……

王陽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又來到那超市門口,對着玻璃揮了揮手,這次玻璃中的投影反應快了許多,甚至還在模仿他的面部表情,氣氛非常詭異,王陽連忙跑開,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

正當他驚疑不定坐在地上的時候,有一位帶着墨鏡的男人在遠處死死看着他,墨鏡中的‘王陽’正在悄悄地模仿他的神态。

“躲開鏡子,找到鏡子。”

難道說,這個世界所有的鏡子都是鬼的藏身處,但唯有真正有鬼的那面鏡子是破局的關鍵?王陽正在冥思苦想的時候,總感覺有什麽晃眼的東西始終照射着他,他向來源看去,只見馬路對面有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子,帶着墨鏡在盯着他。

王陽趕忙拔腿就跑,他剛才從對方的墨鏡上,看到了正在模仿自己的投影,危機真是無處不在啊,那個黑衣男子在後面緊追不舍。

“難道這家夥就是鬼?”王陽躲進了一個巷子,撿起了腳下的磚頭。

黑衣男子丢失了目标,在街道四處張望,就在他轉身那一刻,王陽從巷子裏沖出來,一磚頭拍在了他的腦袋上,對方應聲倒地,腦袋上鮮血直流,墨鏡也飛到了一邊。

“難道不是他嗎!”王陽驚慌失措地看着地上的男子,沒多做停留便走了。

過了一會,地上的黑衣男子突然站了起來,變成了一個打扮精致的美女,手上拿着一個梳妝鏡,一扭一扭的向剛才王陽離開的方向走去。

“那面關鍵的鏡子究竟在哪裏!”

王陽在一個奶茶店門口坐了下來,走了這麽多的路,他有點口幹舌燥,點了杯奶茶打算休息一會。

這時那名打扮精致的美女悄悄地坐在了他的旁邊,梳妝鏡時不時的照向他,王陽好像毫無發覺,正絞盡腦汁的想着辦法。

梳妝鏡中的王陽慢慢的變得和他一模一樣,連神情都惟妙惟肖,但是就是如何都模仿不出他眼角的那一滴黑色淚滴,鏡中的王陽有點惱羞成怒。

王陽惬意的喝着奶茶,時不時偷偷瞄向那個詭異的美女,他剛才就發覺她一直在照他,也看到了鏡子中的一幕,他想了一個冒險的計劃,如果情況不對立馬就跑,但是他發現那個鏡子中的他始終沒有成功,便放下心來仔細觀察着。

鏡子世界找鏡子……難道……

王陽一口喝完奶茶,突然沖過去撲倒了那個女的,一把奪走了她手中的梳妝鏡,鏡子中怨毒的自己死死地盯着他,然後他來到一面鏡子前,用梳妝鏡照向鏡子,梳妝鏡中的自己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尖嘯一聲消失了,王陽伸手穿過了鏡子,抓住了鏡子中的梳妝鏡,跟着整個人邁了進去。

一片漆黑,王陽摸索着走到門口按下了開關,燈光驅散了黑暗,此時王陽正握着個梳妝鏡站在自家廁所裏,鏡子前還擺放着一根熄滅的蠟燭,鏡子中卻沒有反射出王陽的身影。

第 35 章

KTV裏燈光幽暗,江楚燕和季詩瑤在前面邊唱歌邊打鬧。王欣然興奮地跑去前面點歌。

溫婉百無聊賴地癱在後面沙發上看着她們幾個打鬧。本來她喝了點酒想在家裏呆着的,拗不過季詩瑤挽着她的胳膊将她拽上車。經過車子的一陣晃動現在又在幽暗的地方坐着溫婉就一陣困意襲來。

前面有季詩瑤這個麥霸在,基本輪不到別人,溫婉将自己挪到最後面,靠在沙發上仰首閉目養神。

“清妍,快,過來點歌。”王欣然擡手招呼柳清妍過去。柳清妍大方地站身來,看了看溫婉,這才上去點歌。

“來,喝點水。”就在溫婉快要斷片的時候,溫婉察覺身邊的沙發凹陷,有一人坐在自己身邊。耳邊傳來柔和的聲音。一只玻璃杯遞到溫婉面前,裏面冒着袅袅煙霧。溫婉睜開眼睛,對視柳清妍的關懷的眼睛,溫婉稍微坐直身子,接過柳清妍手裏的杯子。她以為時間應該過了十分鐘了,但前面的季詩瑤歌還沒切下一首呢。溫婉拿起手機點開屏幕才過了兩分鐘。

“小心燙。”柳清妍細心地讓溫婉握住杯壁上面,等溫婉端穩了才放手。

“謝謝。”溫婉低頭輕輕吹氣,待熱水燒微涼後,她才舉杯抿了一口溫熱的水順着喉嚨流入肚子中,溫婉覺得自己終于清醒一點了。

“你喝酒了?”柳清妍看着溫婉似醉非醉,反應遲鈍的模樣皺起眉頭。剛才在巷子裏抱着溫婉的時候,她總感覺溫婉身上有股若有若無的酒氣。柳清妍伸手接過溫婉手裏的熱水,防止她拿不穩到了。

“嗯,白的,就半杯不到。”溫婉擡手筆了一個手指頭。

“什麽時候喝的”柳清妍抽了兩張紙巾,把杯子裏的水倒了一點上去,輕擡手臂溫婉擦拭臉。

感受到冰冰涼涼的水,溫婉才睜開眼睛。她揉揉打架的眼皮,打了個哈氣。“剛才敬你酒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

敬酒的時候她以為溫婉手裏的是水,沒想到是酒,但是她當時看溫婉就這麽喝掉了也沒異樣?

柳清妍突然腦子裏閃個一點細節。前世溫婉敬酒,她喝了。今世改變了很多事,結果溫婉還是拿着酒來敬,酒被溫婉喝了。她不讓溫婉喜歡王宇川,最後溫婉和王宇川還是有來往。唉,明明之中自有定數。

“清妍,你的歌,快過來 ”江楚燕拿麥克風喊柳清妍。柳清妍将熱水放回茶幾上,站起來拍打自己的膝蓋。

在前奏中不緊不慢的手上臺接過江楚燕手裏的麥克風,看着屏幕上的字唱着。

“遠處的鐘聲回蕩在雨裏,我們在屋檐底下牽手聽……你我約定,難過的往事不許提了……也答應永遠都不讓對方擔心……你我約定一争吵很快要喊停,

也說好沒有秘密彼此很透……

我會好好地愛你傻傻愛你……”

柳清妍歌聲婉轉動聽,溫柔清透的聲音回蕩在包廂裏,柳清妍低頭将長發別在耳後,模糊的燈光下襯托在溫婉略顯清瘦。溫婉第一次看見唱歌時候的柳清妍。她臉上少了一抹淡然,多了三分溫柔。

曲終,溫婉微笑着鼓掌。另一曲旋律響起,是個雙人合唱的歌。身邊的王欣然把麥克風塞到溫婉手裏。溫婉剛想還給王欣然,她已經跑去前面點歌去了。前面的只有柳清妍一個人在唱。

柳清妍唱了第一句“我還在尋找,一個依靠和一個擁抱,誰替我祈禱替我煩惱為我生氣為我鬧。”

下面的伴奏沒人接,溫婉看了看她們三個都在點歌,溫婉無奈的拿起話筒接女聲部分

“幸福開始有預兆,緣分讓我們慢慢緊靠………”

合唱部分兩個人一起唱。“小酒窩 長睫毛是你最美的記號”

有了第一部 分,第二部分就完全配合了。

一首歌唱完,點歌三人組齊聲

鼓掌。

“……”溫婉覺得她又被坑了不用說鬼點子又是江楚燕出的。

果不其然,後面陸陸續續唱下來後面的兩人合唱的歌都是她和柳清妍。溫婉看着江楚燕鼓起腮幫子。

江楚燕也知道自己穿幫了,擡眸對着溫婉來了個wink又給她來了個飛吻。

溫婉回了她一個優雅的白眼。

以後休想讓她出來唱歌了。

高二學業中重了很多。溫婉吃了午飯突然想起自己錯題本落在教室了,她讓柳清妍先回去,自己回去拿。現在大家都去吃飯,教室裏沒人。

溫婉快速走到門口,看見柳清妍的桌子上有個女生在那裏鬼鬼祟祟。那個女生看見有人過來一下子慌了神,她慌忙将一個東西夾進柳清妍的書本裏。

“你在幹什麽?”溫婉質問。

女生看見來的人是溫婉,瞬間像見到敵人一樣,眼裏全是警惕起來。“關你什麽事。”女孩給了她一個白眼飛快地跑出去。

溫婉看着女孩跑走的背影,狐疑的往柳清妍的桌筒裏看了看。好像沒有什麽東西少了。她又拿起那本書抖了抖。一份粉紅色的信箋從書裏掉出來。

這是……情書……嗎?

溫婉突然胸口一滞,随後緩緩呼出一口濁氣。好奇心驅使着她拿起信箋。薄薄的一張紙如同燙手山芋,溫婉只覺得她沉重如泰山。就在她想打開看裏面寫了什麽的時候,她的手又頓住了。

不,不行,她不能偷看別人的信。溫婉一下子清醒過來。

該死,她是怎麽了,為什麽會心裏七上八下的。

溫婉快速拿走自己的錯題本往自己寝室裏跑去。

宿舍裏整整齊齊,柳清妍正半躺在自己床上低頭看書,走廊上奔跑的歡笑聲與房間的寧靜形成強烈對比。溫婉快速進門背對着柳清妍坐在自己的書桌邊 。

“咣當”門重重地關上了。柳清妍蹙眉擡眼睨了溫婉一樣。只見她正慫着肩膀,一副我做了虧心事的模樣。

這是又做錯什麽事了慫成這樣。

溫婉靠在書桌上,猶豫要不要跟柳清妍說情書這件事。事實上,溫婉心裏是不想告訴柳清妍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萬一女主早戀導致成績下滑怎麽辦。

萬一……萬一……好吧,她确實沒有理由偷拿柳清妍的信箋,也沒有理由隐瞞這件事。

唉,溫婉嘆了一口氣。

“我剛剛在教室裏碰到一個人,”溫婉回頭看着柳清妍,猶豫片刻還是打算着實說。

“她偷偷把這個東西夾到你的書裏。”溫婉拿出信箋轉身朝柳清妍搖晃兩下。溫婉心裏很不自在,可能她是快要來大姨媽了,特別容易煩躁。

柳清妍站起身來接過信封。前後看了看,從上面櫃子裏拿下一個盒子,打開盒子她就把信封放進去了。

溫婉随意往裏面一看,滿滿一盒子情書。

shift,柳清妍什麽時候背着她收了這麽多情書了。她怎麽都不知道。還氣,這兩個學期她都沒收到情書了。讨厭,柳清妍還擋走了她唯一一朵桃花。哼,不讓她早戀,自己還不照收無誤。

“你不打算看一下……信裏寫了什麽”溫婉見她沒有打開信封的意思,出言提醒。

“為什麽要看,看了也不能給她一個滿意的結果。何必徒增煩惱。”柳清妍撕下便利貼,貼在上面。

“這麽多封情書裏面總有一個是你喜歡的類型,你真不打算打開看看,從裏面挑一個”溫婉承認自己嫉妒柳清妍了。

柳清妍擡頭看着溫婉的眼睛,拿出剛才那張信封,淡然地說道:“這些都是給你的情書,只有這一張是我的。你要在裏面挑一個嗎”

溫婉如遭五雷轟頂。納尼?柳清妍什麽時候沒收了她的這麽多情書。虧她剛才為自己想偷看柳清妍的情書而唾棄自己呢,女主卻代收地自然。溫婉還以為作為女二,不配擁有情書呢。等等,溫婉突然腦子又不知道飄到哪裏了。她看着柳清妍手裏的一封信,又看看盒子裏的情書。

“你只收到一封?怎麽可能?”柳清妍居然只收到一封?未免太少了點。

“不是只有一封 其他方面告白的都被我拒絕了。還有一些都還回去了。”柳清妍回道。

所以柳清妍有時候扔下她出去,都是去拒絕告白。

她不是去拒絕,就是在去拒絕的路上。那也太頻繁了。果然女主不光成績碾壓她,就連情書都沒女主多。溫婉又不淡定了 。

學習成績排在柳清妍之後,收情書好比不過她。

氣人。

柳清妍見溫婉轉移話題,又把問題重新問了一遍“你要看看從裏面挑一個嗎?今天可是給你機會了。明天可就改變主意了。”

溫婉擡起的手臂又讪讪地把手放在後脖子處揉了兩把,伸了個懶腰。

她覺得如果她點頭從裏面選一個,柳清妍估計會擰斷她的狗頭。尤其是柳清妍現在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她呢。

“額,還是算了。”狗命要緊。

“這可是你說的。”柳清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又重新高興起來。她又無賴地說“這可是你說的。過期作廢。”

“嗯。”

呀,歌曲暴露年齡了。

第 43 章 唯我獨尊

“系統有什麽辦法可以拯救彼多?”梅路艾姆看着彼多收縮的越來越小的蛋病急亂投醫一般的問道,或許再過幾秒鐘彼多就會消失在梅路艾姆的眼前了。

“有,但是本系統不建議宿主使用!”短暫的沉默了一秒,那冰冷的電子音響起。

“別廢話,我命令你立即使用!使用後帶着我和我的部下們一起離開這個世界!無論去哪個世界只要是能讓我變強的世界就行!要快!”聽得有方法梅路艾姆此時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杳馬帶給他的壓力太大了,再多留一秒鐘都可能會被殺。

“生命綁定!宿主将自己的時間分擔!”彼多的蛋終于停止了縮小,但是與之相對的是梅路艾姆的身體開始逐漸縮小。很好,用我的時間來換取彼多的生存,這買賣值!

并且梅路艾姆的身體開始逐漸消失。

“該死,小小哥你別想逃走!”杳馬的表情有些焦急,自己是被封印的時間神對這種空間方面可沒有任何辦法。本來還想慢慢套取那寶物的用法,現在看來只能殺掉他再說了!

“喂,杳馬!你也吃我一招吧!”只見梅路艾姆左手指着地面右手指着上天,在彼多為了梅路艾姆而死時,梅路艾姆想到了很多。也明悟了很多,這是梅路艾姆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領悟的招式。

“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八荒**,唯我獨尊!”

是完全屬于梅路艾姆自己的武道,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八荒**,唯我獨尊!!如果說尼特羅的武道核心是仁愛,傑德的武道核心是恨,比楊德的武道核心是進攻。将尼特羅百式觀音零式的精華也融入其中醞釀而出的最強招式——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八荒**,唯我獨尊!

那麽梅路艾姆的武道核心就是霸道!王道!匹夫一怒,血濺五步。天子一怒,伏屍百萬!這就是屬于梅路艾姆的道,誰動我的親人,我殺他全家!沒錯,其實梅路艾姆在很早的時候就已經将彼多當成自己的親人甚至是愛人對待了。

只是他自己一直不承認而已。這是愛麽?這不是愛,這只是喜歡的感覺。這是以前每當梅路艾姆問自己時所得到的答案。直到剛才他終于明悟了。

這,就是愛

“汝敢動朕之所愛!朕要殺殺殺殺!”梅路艾姆的身後具先出了一尊巨大的——自己!血紅血紅的顏色染透了半面的天空,與梅路艾姆本尊一樣具先的自己同樣左手指地右手指天。

“這招式!該死!空間穿越!魔幻空間!”杳馬在這一刻感覺到了危險,梅路艾姆的招式如果打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很可能會重傷!甚至是——死亡。這一刻他也顧不得什麽寶物了,保命要緊,連忙施展了自己所能施展的最強的兩大招式,躲的遠遠的以求逃過這一劫。不過可惜還是在離開的最後一時間被梅路艾姆攻擊到了一下。

“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你揪出來,《冥王神話》?杳馬下一次見面,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身體已經變成了如同七八歲左右的身體後梅路艾姆看着杳馬消失的方向喃喃道,于此同時所有還幸存的奇美拉蟻也收到了梅路艾姆的即将帶領他們離開這個世界的消息。

無一例外,全數要求離開。之前的那場戰役奇美拉蟻死傷無數,當然人類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無數念能力高手徹底埋葬在了東果陀共和國的王宮之內。

數日後,各國報道了這件事情。

随後,各國開始嚴厲打擊神教,因為信仰的神明消失神教高手幾乎都已離開這個世界,一時間神教元氣大傷,最後徹底變成了地下黨。

而在這時某國的一座農莊之中,原東果陀共和國總統,迪哥(本尊)度過了他晴耕雨讀的第三十個年頭。

這是哪裏?空氣真好聞…與獵人世界完全不同的感覺,空氣之中充斥着某種能量。穿越成功了麽?

身體好重…沒有力氣…就連眼睛也睜不開…這是穿越後的後遺症麽?應該不是…是我透支使用了唯我獨尊的緣故吧,畢竟憑我當時的狀态使出那招還是太勉強了…

随後某個皮膚偏綠色的正太又陷入了昏迷之中。

火之國,木葉村

“聽說了麽?宇智波一族的最天才瞬身止水在村子裏被暗殺了,據說連眼珠子都被挖出來了。”

“不會吧,我聽說止水已經是宇智波一族最強的天才了,據說連火影大人都贊嘆的高手啊,怎麽可能會被人暗殺?是其他國家的忍者麽?”

“我悄悄的告訴你們啊,我是聽我兒子的老婆的舅舅的堂妹的姐姐說的,他是宇智波一族的,據說宇智波止水的死和宇智波族長的兒子宇智波鼬有關系。”

“你是說那個天才鼬?他為什麽會做這樣的事啊?”

“誰知道呢,或許是嫉妒吧。

午夜,木葉村——宇智波一族聚集地外的荒山

“止水哥哥也…對我那麽溫柔的止水哥哥也…”一個黑長直頭發的大概8、9歲左右的小蘿莉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朝着前方走去,小蘿莉頭的左側別着一朵五瓣白梅形狀的花飾。從小蘿莉衣服背後的團扇圖案可以看出,她是宇智波一族的人。

“我現在一個親人和朋友也沒有了…我果然是個會招來不幸的人麽?族裏唯一能和我說上話的止水哥哥也…可是我到現在也沒有開眼,我真是個廢物…爸爸媽媽我該怎麽辦?”小蘿莉閉着雙眼緊緊的抓着手中放在胸前的紅色護身符,上面有一個金色線條縫着的“禦”字樣。淚水順着小蘿莉的臉頰一滴一滴的拍打在地面之上。

“呀!”因為小蘿莉基本是閉着走的,以至于沒有看清前面的道路而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這在這時荒山之上的貓頭鷹也十分配合的叫了幾聲,讓着寂靜的山崗之中顯得有幾分詭異的感覺。頗有恐怖片的氣氛。

小蘿莉也突然想起來以前族中之人欺負她時所講的那些恐怖故事,更是全身縮成了一團瑟瑟的發抖着。如果這時有個人過來安慰她的話,肯定能大收好感度!至少上升30%,然而并沒有。

“你要堅強,要堅強!爸爸媽媽可是在天上看着我呢!”小蘿莉不斷的給自己打着氣,終于鼓起了勇氣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過因為之前哭過臉上還挂着淚痕,在加上在地上蹭了一會以至于整張小臉看上去張兮兮的,不過那雙明亮的雙眼十分的吸引人。

“咦?軟軟的?”小蘿莉發現之前絆倒她的東西感覺很奇怪,于是處于好奇把頭探了過去。在那裏竟然躺着一個身上衣服明顯偏大了許多而且破破爛爛但五官十分精致的小男孩?

“他是誰?為什麽在這裏?不會死了吧?他的皮膚為什麽有些發綠?”小蘿莉有些不知所措,好多好多的疑問不斷的從她那可愛的小腦袋裏冒出來。

不過小男孩胸口的起伏讓小蘿莉明白,他是活的。

“怎麽辦?報告族長他們麽?可是這樣的話,這個小孩子一定會被族長他們以私闖家族領地而被處死的。”緊接着又有更多的問題冒出。

“唔…”就在這時那個小男孩一聲痛苦的**以及緊鎖的眉頭再次引得小蘿莉側目。

“感覺和我好像…”終于小蘿莉做了一個可能會讓她再次都到責罰,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對是錯的決定。救他,将他帶回自己家。小蘿莉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做出這個讓族裏人知道一定會受到懲罰的有些瘋狂的舉動。她的直覺告訴她應該這麽做。

“好重。”小蘿莉咬着牙,将小男孩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小男孩的頭部靠着自己的另一面肩膀,整個身子撐着小男孩的身體,勉強将他扶起,一步一步的緩慢的朝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小男孩靠在小蘿莉的肩膀上,脖子處緊緊的貼着小男孩的鼻子,身上淡淡的味道也不斷的鑽進小男孩的鼻子裏。

“這味道,好好聞。”暈迷之中的小男孩腦海之中冒出一個念頭。

這一天是木葉村之中平靜的一天,但這一夜卻不是一個平靜的夜晚,或許這個世界因這一夜而改變。

“水…水…”不知道過了多久,梅路艾姆感覺自己的體力和精神都恢複了很多。不再像之前就連睜開眼睛的力氣也沒有的地步,不過喉嚨如同火燒一般的感覺還是非常不舒服。下意識的就喊了出口,當然他倒是不指望真的有人能給他一水喝。

然而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沒過多久自己的嘴唇邊真的有些濕潤并且有水緩緩的流進自己的喉嚨。

“這裏是?”梅路艾姆下意識的睜開了眼睛,發現沒有如同自己所想的那般是躺在荒山或者樹林、草地之中,而且在房子裏。而且從外觀和布置上來看應該還是一個女孩子的房間。

而在這時梅路艾姆也發現自己嘴邊的水杯,以及一旁端着水杯正喂自己喝水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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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全職獵人卷暫時結束了。

ps2:蟻王的實力太強了,如果不找些東西限制的話怎麽玩?而且黑暗大陸究竟怎麽樣fj也沒說對吧,黑暗大陸篇一驚有些偏向伊藤潤二畫風了,那麽查馬穿過來也行吧?梅路艾姆的肉、體實力很強,但是面對時間那種法則招數的話還是沒辦法的嘛。不過這都是暫時的!以後會找查馬找回場子的,別急嘛。

ps3:火影的人氣最高所以火影篇先開,本來沒打算設定這個方式結束獵人卷的。因為一開始打算的是滑頭鬼篇,不過誰讓火影的人氣高些呢。

第 32 章 :江超被抓

就在這時,一輛豪華的轎車緩緩停了下來,車門打開,聶風從車上跳下來,這個神經大條的公子哥根本沒發現現場的氣氛,手機拿着車鑰匙在那裏轉來轉去,自言自語地說着,今天這麽多人啊!看到江超站在那裏,立刻跑了過去,小超啊,超哥,超哥哥,你太不夠意思了,我們這麽好的關系,你有好東西不給我,你送給我爺爺那麽多茶葉,我想泡點喝下,被老爺子跟防賊似的防着,今天你必須給我五斤,不,十斤,怎麽樣,沒問題吧?

茶葉?什麽茶葉啊?好哇江超,現在你的罪名再加一條,擅自販賣沒有經過市場檢驗茶葉,現在把所有的茶葉都交出來,我還能幫你從輕處理,而且你無證行醫,收下巨額財富,現在跟我走一趟吧。

這時聶風才明白過來,無證行醫?跟你走一趟,你是誰啊?好大的官威啊!

那些執法人員看見聶風沒有佩戴貴族腰牌,以為他只是個平民,就伸手推了聶風一下,小子,你記住了,這位可是朱城的副城主朱熹朱爵爺,你小子诏子放亮點,有些人是你得罪不起的!

聶風一聽是朱熹,就氣不打一處來,就因為朱城是附近最繁華的大城,寸土寸金,而店鋪的租賃和買賣的權利又在城主和副城主手上,而聶風家裏就想在朱城開一家酒樓,所以托關系找朱熹幫忙,沒想到這家夥是個說人話不幹人事的家夥,錢收了,卻門都不讓進,最後事情也不了了之,沒想到現在又跑來欺負江超,就冷哼一聲,副城主很了不起嗎?

看到聶風嚣張的樣子,朱熹也一時拿不定主意,說不定還是他擾不起的人,所以朱熹想探探聶風的底,小兄弟,我是朱城的副城主朱熹,不知小兄弟在那裏高就啊?

誰他媽是你小兄弟啊?我可高攀不起,你可別亂攀親戚。

不知小,不知你是那裏人啊?說不定我和你家長輩認識也說不定。

你不用打聽了,我不是公家人,只是一個生意人,但是我能告訴你的是,老子不怕你,今天你怎麽把人帶走的,改天就怎麽給我把人送回來,不信你就試試看。

聽聶風說自己不是公家人,朱熹就徹底放心了,俗話說民不與官鬥,所以他又嚣張了起來,呵呵,拉虎扯大皮誰不會啊?今h天我就把人抓了,看你能奈我何?大家別愣着了,趕緊去他家裏查查,然後把人給我帶走。

聶風指了指朱熹,你有種,希望你別後悔,說完就開着車走了。

大家別怕,我就不相信這個世上沒地方說天理去,你們都回去吧,我去想想辦法,村長江濤說完就找江超要了車鑰匙,也開着車走了。

在江超的家裏沒有搜到什麽東西,但是江超後院的東西可就慘了,所有的蔬菜和果樹被踐踏的不成樣子,張婷婷早就吓得六神無主,趕緊打電話通知張建軍,而江超則是什麽都不管,什麽都不問,好像這一切跟他沒關系一樣,被帶出門的時候,江超才讓張婷婷別擔心,自己很快就會回來的。

江超被帶走後,張建軍兩夫妻就趕來兩家村,安慰張婷婷,然後找關系想把江超撈出來,

沒多大一會兒,聶碩接到聶風的電話也跑了過來,看到被踐踏的一塌糊塗的後院,氣的渾身發抖,然後也開着車走了。

而江超也被朱熹繞過鎮上,直接被帶到了朱城,竟然直接把江超丢進監獄,關在一個小黑屋裏,一天,二天都沒人理他。

朱自清自從自己父親的病好了之後,心情也很愉快,泡了一杯茶,放在鼻頭聞了聞香氣,這才慢慢地品了起來,突然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朱自清拿起話筒,喂,這裏是朱城公所,你是那裏?

我是那裏,我是那裏,老子是朱城警備司令部,朱城主,你這個城主還想不想當了?不想當就說一聲,我給你撤了!說完電話啪的一聲就挂了。

天使大陸幾千年來,連年征戰,雖然現在四大帝國誰也奈何不了誰,但是每一個帝國對軍事從來都不敢放松,一直是軍事優先的策略,每一個城的城主都是這個城的警備司令部司令任命的,朱自清接到自己頂頭上司的電話後感到莫名其妙,莫非那個王八蛋做了天怒人怨的事情?正準備出去親自查查,沒想到辦公室的門直接被撞開,對,就是撞開的,不是打開的。

第 18 章 魔舟

在距離秘境開啓還有三天的時候,白芨終于被師兄接走了。

只不過出乎白芨意料的是,來接她的人不是喻永朝,而是二師兄傅正卿。

傅正卿在來地下演武場時,白芨還特意往他身後瞅了瞅。

傅正卿有些無奈:“別找了,你大師兄沒來。”

“沒來?”白芨一怔。

傅正卿言簡意赅:“他還在睡覺。”

大師兄似乎過于嗜睡。

見傅正卿沒有要解釋的意思,白芨也沒多嘴去詢問,安安靜靜跟在傅正卿身後,一同禦器返回中心城。

魔界此行派出了二十名精英弟子,外加陰、陽兩位護法及三位長老。古秘境的形狀并不算規則,大致呈手掌形。仙門的人占據距離優勢,必定會從手掌處先行進入。

傅正卿領着白芨到了衆人集合的位置,喻陵正背過身,分析此行古秘境的形式。

周圍一片魔界弟子,男女都有,服裝上并無拘束,也并未是白芨心中所想的樣子。若不是通過周圍過于濃郁的魔氣來分辨,幾乎看不出他們是魔修。

果不其然,喻陵在地圖上畫了個圈:“仙門人士會從掌心處先行進入古秘境。而人皇會派世家弟子在掌根處,也就是秘境邊緣行動。世家和仙門的關系較為和諧,即使兩方相撞,也不會産生沖突。”

“而藥王谷和衆散修,則會從大拇指處進入。至于在十萬大山的妖修……”

“十萬大山?”

接話的魔修臉上戴着白色鷹嘴面具,聲音低沉,寬大的白袍幾乎遮住了全身:“那群老東西不是自稱避世了,怎麽,古秘境開啓了也要分一杯羹?”

“陽護法,慎言。”旁邊的黑袍魔修呵斥住他,此人衣着顏色和被稱作陽護法的衣着顏色是反着來的,他一身黑袍,就連臉上的面具都是黑色的。

此二人便是魔界的陰陽護法。陰陽護法在魔界地位居于各個長老之上,而在魔尊之下。每一屆的陰陽護法都效力于聖女,而這一屆的聖女不知所蹤,陰陽護法二人便隸屬于魔尊。

喻陵卻搖了搖頭:“如今修真界靈氣匮乏,各族理應為自己謀劃出路。妖族雖自稱避世不出,我們總歸是要防上一防。”

白芨擡眼看那方地圖。

古秘境的地理位置在十萬大山和晉國之間,大致形狀如同橫過來的手掌。仙門的人、散修、世家弟子會占據掌心處,十萬大山的妖族離古秘境最近,跨過山邊就是古秘境的指尖處。

喻陵道:“而我們的路線暫定為,從食指處進入,再分隊向深處探索。能不交戰盡量不要交戰,關鍵在于各自的機緣以及返魂草。”

傅正卿一揮手,每個人手中落入一枚通體漆黑的玉牌。

喻陵略一沉吟:“在玉牌中注入魔氣,進入秘境後,統一使用此玉牌聯絡。倘若遇到危險,打破玉牌,最近的人會趕到幫忙。”

白芨握住了那方玉牌,魔氣鑽進牌中,陡然亮起了一個紅點。不一會,在這紅點周圍又亮起數個密密麻麻的圓點。

這居然是個定位器。

“如今秘境開啓,機會千載難逢。望各位抓住契機,得到上古傳承。”喻陵話音一轉:“不過,沒有什麽比性命更重要。”

喻陵的話倒是實話,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古秘境的機緣再難得,也要有命去享。若是丢了性命,再大的機緣傳承又有何用?

白芨輕輕摩挲着玉牌。

此次進入秘境,目的有兩個。找返魂草是其一,個人機緣是其二。如若能找到仙魔兩道共修的心法是最好。

在玉昆藏書閣裏,她翻閱過上古大能留下的殘卷。古往今來,人修入魔後只能修煉魔界的心法,一旦使用仙宗的法術,必然會遭到反噬。

她卻是個個例。

既修成了元嬰,又能在丹府結出魔嬰,在記載中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資料。

上一世因為體質根基受損,修煉進度止步于出竅期。這一世她沒被關進寒冰潭,卻隐隐感覺修煉到了瓶頸。

若是說,仙魔兩心法有所上限,永遠不可能突破飛升呢?

不止是她。

玉昆宗的掌門,大乘中期,距離渡劫期只差一步之遙。魔界的魔祖,渡劫前期,卡在飛升數千年。冥冥之中好像有什麽阻止他們突破一樣。

有人不免質疑:修真界真的有人能夠飛升嗎?

無人能夠給予他答案,就連魔祖和仙門的掌門心裏隐隐都有猜測:這修真界,怕是不會再有人飛升了。

魔界此行人數并不算少,單禦器飛行飛到古秘境是不大可能了。

白芨正疑惑衆人該如何前去古秘境時,巨大的陰影籠罩在中心城上方。

白芨擡頭望去——

頭頂是一片巨大的飛舟,呈人間擺渡的船狀。飛舟的材質似乎是魔界獨産的礦石,舟身雕刻了繁雜的花紋。舟首是魔界雙頭魔龍的龍頭,兩條龍頭相互纏繞,前爪相抵,吐出魔氣。

好生壯觀!

魔舟慢慢停靠下來,白芨這才看見舟上居然還站了一個人。男子身着白色長袍,一紙折扇挂在腰間,顏色相近卻多了分點綴之意,如雪中紅梅。視線向上看去,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披在腦後,明明唇角帶着幾分笑意,眼眸中卻映着千年不化的寒冰。

此人正是白芨的大師兄喻永朝。

他悠悠然走下魔舟,如走出城主府庭院般。白芨眼角抽了抽,悄悄靠近傅正卿,輕聲問:“二師兄,這魔舟得多少錢?”

按大師兄這架勢來看,魔舟的所屬人多半是他沒跑了。

傅正卿道:“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了你一袋魔石吧?”

白芨點點頭。

那袋魔石若是花費在吃穿用度上,可以花個七八十年。若是按她保養枕月劍的法子,至少能用五年。修士的時間概念與常人不同,五年十年也只是眨眼一瞬間。

傅正卿面不改色:“城主府多大你應該知道吧。”

白芨又點點頭。

不僅知道,還飛過呢。

她踩着玉扇花了半天時間在城主府飛了三圈,那時候她禦扇的速度已經很快了。

傅正卿一字一頓:“大概,這魔舟的價錢,能用魔石填滿城主府吧。”

白芨沉默了。

她看了看魔舟上的奢華配置,恍惚了一瞬:“我開始懷疑大師兄品格的正當性。”

喻陵是魔界的魔尊,若是靠種地致富,也情有可原。可大師兄整天一副睡不醒的樣子,很難想象是做了什麽,才能花費一城主府的魔石,買下如此奢華的魔舟……

喻永朝睨了一眼白芨。

白芨是個藏不住心裏話的,光是看她臉上的表情都能猜到此刻內心在想什麽。

無非就是驕奢淫逸之類的話。

喻永朝沒有解釋的習慣,一只手背在身後,另一只手輕撫腰間折扇,兩指一并,驟然提出折扇,折扇在空中展開,發出清脆的咔噠聲。

該說不說,大師兄的氣質不比玉昆宗仙風道骨的修士們差。他舉手投足間宛若谪仙般出塵,教誰敢信他是個魔修?

魔舟的使用消耗魔石作為魔氣的供給能源,喻陵沒有耽擱時間,安排長老和弟子們登舟。

白芨是最後一個登上魔舟的。

魔舟有條階梯放下來,踩着階梯就能登入舟內了。在經過舟身那巧奪天工的雕刻時,白芨忍不住多端詳了會兒。

舟首是龍頭構成的,舟身也沿用了魔龍的形象,刻畫的是蜿蜒多姿的龍身,鱗片如銀甲盡數覆上,爪似鷹般鋒利。

這一望便入了迷,邁着步子渾然不知撞到了身前的人。

“小師妹。”喻永朝折扇一合,輕點白芨的額頭:“走路要專心。”

白芨這才回過神來,先是微微往後退了半步,再擡眼望向喻永朝:“抱歉。”

奇怪,師兄不是同魔尊走在前邊嗎,難道是一直在等她?

喻永朝一時沒反應過來:他是什麽洪水猛獸嗎?你後退半步的動作是認真的嗎?

刻意落後幾步去等白芨自是有事相商。

白芨看了看自己退後的距離,又默默往前邁了一步,和喻永朝并排往上走。

喻永朝側身看她:“聽說你在演武場出了名?”

白芨感到奇怪:“師兄不是在城主府,怎麽知道演武場的事情?”

她的表情糾結了一瞬:難不成她的名聲已經傳到外面去了?是因為賭錢太猛了嗎?

喻永朝發現,觀察白芨的微表情着實是十分有趣。

他沒有回答白芨的問題,而是反問她:“在演武場打擂這麽久,也應該有所收獲吧。”

“當然有。”

喻永朝挑眉。

白芨實話實說:“我收獲了好多錢。”

喻永朝深吸一口氣:“除了錢,就沒有別的收獲嗎?”

他看着白芨仔細思索了一下,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沒有。”

喻永朝:微笑。

他為什麽會對眼中只有魔石的白芨抱有期待?

白芨看大師兄臉色不太對勁,輕咳一聲,道:“也不是沒有收獲,只是我的收獲并未出現。”

喻永朝定住看了她半晌,扇子一甩,快步走了。

此時白芨已經踏上了魔舟,喻永朝在舟身處操控魔舟,周圍三位長老正在一旁和喻陵談論事情。

白芨正糾結着去處,遠處的傅正卿朝她招了招手。

傅正卿先她一步登上魔舟,正坐在桌前飲茶,神情自若。

白芨走上前,傅正卿眼睛彎彎,遞給她一杯茶水。

杯盞中蒸汽卷着茶香袅袅上升,幾片茶葉旋在清澈的茶湯中,白芨低下頭細細地品了一口,舌尖卷過茶水入喉,味淡且清雅,幽香寂靜。

白芨并不怎麽喝茶,但也知曉傅正卿沖泡的茶是極好的。

見白芨放下了杯子,傅正卿這才開口:“你和永朝吵架了?”

還好她把茶水咽下去了,不然剛才那一口遲早會噴出來。

白芨尴尬地撫着杯子:“沒……也沒有。”

怎麽能叫吵架呢!實話實說的事情怎麽能叫吵架呢!

跟強者打才會有所進益有所收獲,可是她在地下演武場快半個月也沒碰見積分榜上排前三的那幾位,這能怪她嗎。

傅正卿笑而不語。

他方才可看到了喻永朝振袖離去的畫面,心裏料定他是被氣到了。只是不知道小師妹究竟說了什麽,會把他氣成這樣。

與喻永朝相處這麽多年了,也能摸到幾分他的行事風格。喻永朝不開心的時候,別人就會倒黴。具體例子就如魔祖池子裏逝去的紅鯉。

因此他目睹小師妹把喻永朝惹氣了卻沒挨到毒打,讓他有些新奇。

這麽一想,他望向白芨的目光就有些同情。

可能毒打還在後面吧。

渾然不知二師兄內心思考過程的白芨摸了摸自己的臉。

魔舟的行駛速度很快。

衆人踏上魔舟出發時是正午,在黃昏時白芨便聽見騰流河水流翻騰的聲音。從魔舟上往下望去,騰流河幽深晦暗,一望無際。

自古騰流河便是人界與修真界版圖分割之處,凡人登天,等同于只身踏過騰流河。古森林在晉國與十萬大山之間,同騰流河岸相接,其面積之大不亞于魔界領土。

日落西山,霧氣漸起。

地圖上神秘的古秘境,在衆人面前緩緩展開。

第 31 章 :麻煩上門

第二天一早吃完早飯,朱自清等人就向江超告辭,小超啊,這些天多些你的照顧,在這裏好吃,好喝,好玩,我真的有點樂不思蜀了,但是家裏還有很多事,畢竟我是吃公家飯的,我就先回去了,以後有時間再來,或者你有時間去朱城玩,我一定掃榻相迎。

既然忙我就不強留了,你們等下,說完江超就轉身回到自己的卧室,拿了三個大包,每個包裏都有三斤茶葉,聶爺爺,朱大哥,這裏面有些茶葉,你們帶回去喝,喝完了再問我要。

小超,這太貴重了,這些茶葉可是有價無市啊,這也太多了!朱自清連忙推辭着說道。

朱城主,既然小超都送出來了,我們就收下吧,這小子好東西多着呢,我可就不客氣了。

對對,都別客氣,以後常來。

那我就厚着臉皮收下了,朱文還準備拿些錢出來買,被他爸爸朱侯爵伸手拍了回去,開玩笑,江超會缺這點錢嗎?要是把這些茶葉拿出去拍賣,絕對能賣出個天價,他送出來的茶葉你卻給錢,給多少錢合d适啊?朱文被他爸爸一個眼神吓得立刻把手縮了回去,當然這一幕沒有逃過江超的眼睛。

送走朱城的這些人,江超的生活又恢複到正常,白天帶着張婷婷菜地,島上到處看看,晚上則回到空間,自從把空間的果樹挖出來一萬多根,空間裏也顯得有點空蕩,江超就在空間空餘的地方種上在山上找來的蔬菜,這些蔬菜的種子還太少,不能大面積移植。

利用空間內的時間加速,江超不知不覺把島上的五十多個大棚全部種上了各種蔬菜,只要是空間裏有的,這島上的大棚裏就有,讓江超沒想到的是張婷婷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女子,每天都跟江超一起幹活,竟然沒有喊累。

如此過去十幾天,江超正跟張婷婷在吃早餐,王偉突然跑了過來,自從王偉一家來了之後,江超從來都沒有管過公司的事情,都是全權交給王偉來打理,看到王偉一臉焦急的樣子,江超也站了起來,怎麽拉王叔,出什麽事了嗎?你吃完飯了沒有?沒吃就一起吃點吧。

江總,不好了,稅務局,工商局,衛生局的那些官老爺來了,說我們的菜沒有鑒定,不能賣,把我們村的大棚全部查封了,現在村民們跟那些官老爺鬧起來了,婷婷,你就不要去了,好好在家待着,那裏人多不安全。

好的,小超哥哥你也小心點。

怎麽會這樣?走,我們去看看。

當江超過來的時候,發現村長江濤的私兵正在跟那些人對峙,大有一言不合就開幹的節奏。

怎麽拉村長爺爺,這些人想幹嘛?

沒事,小超,你別管,我今天還就不信了,到底有沒有天理啊?我當年在戰場上為帝國出生入死,沒想到什麽人都敢來欺負,你們動一下手試試,我就不信了,還有沒有天理了,我們種貴族菜礙着你們什麽事了啊?

那些單位的人都不是貴族,看到村長江濤的腰上挂着男爵的腰牌,一時還真把他們給虎住了,普通人對貴族動手那可是要被滅族的,這倒不是說貴族就可以無法無天,貴族自然有貴族的法律來約束他們。

哎呀!呀呀呀!我以為是親王在在這裏呢,口氣這麽狂,原來是個男爵啊!誰給你的權利啊?一個小小的男爵竟然敢大放厥詞,信不信我連你一起抓了?

是你?朱熹?想不到你竟然這麽忘恩負義啊!我前腳把你父親的病治好,你後腳就來找我的麻煩。

來呀,把這個大膽狂徒給我抓起來。

憑什麽?那就讓我來告訴你,你藐視貴族,憑你一個小小的平民藐視貴族,而且是子爵,就憑這一條就夠你受的了,我要是跟你計較,你是要被滅九族的,還有你擅自把沒有經過檢驗的貴族菜盲目的推向市場,出了事情誰負責,啊?你來告訴我誰來負責?

你憑什麽抓人?朱熹,你今天動我一個試試?

第 34 章 鬼鏡

江城此時主播見面會現場熱鬧非凡,來了不少大咖,甚至還有當紅明星。

王陽二人來到門外,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兩人:“請出示證明。”

“證明?”王陽有點詫異,這時從裏面走出來一位光頭大叔,對着保安說了幾句,便領着王陽二人走了進去。

“王陽你好,我叫萬修平,你的直播間超管,也是我向上級給你申請的首頁推薦。”光頭大叔語氣很和善,和王陽有說有笑。

“那真是太感謝萬兄了!承蒙關照。”

“哪裏哪裏!打鐵還需自身硬,你的直播精彩又刺激,大家也都愛看,大火是必然的!”萬修平看人很準,他曾看過王陽的直播,驚險刺激,題材新穎,只要不被404,他很看好這小子的前途。

張無忌在一旁也沒閑着,四處張望,他準備了一本便簽本,準備到時候讓那些名人都在上面簽上名。

王陽是最後一位入場的主播,座上的人都回頭看了看他,他有點不好意思和大家揮了揮手,不少人微笑着對他揮手,看樣子不少人認識自己,看過他的直播。

就在王陽剛坐下,走過來一位戴着口罩的可愛女孩子,坐在了他的身邊:“你真人比直播裏帥也,你膽子真大我好佩服你哦,我也是你的粉絲喲!”

“謝謝,你是……”王陽并不認識這個女孩,但是感覺這個女孩的聲音非常有特點。

“哇……你不是,一條小短短嘛!來來給我簽個名可以嗎?”這時張無忌狂熱的拿着便簽本湊了過來。

“好……好的,你別激動。”女孩接過了便簽本在上面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窘迫的笑道。

“一條……小短短?”王陽除了自己直播,幾乎從來沒去看過別人的直播,所以這些人他多半不認識。

“哇!陽哥你這都不知道啊?她可是現在鯊魚TV的游戲一姐啊!”張無忌面紅耳赤,看樣子很喜歡這個女孩。

“知道了,淡定淡定。”王陽目光冷冽的看了看他,張無忌連忙閉上了嘴巴。

“哈哈……沒那麽誇張啦!不過我看過你直播哦,你真的超級厲害,那些是真的嗎?”小短短連忙打了個圓場,對着王陽問道。

“要不……你下次和我去現場感受一下?”王陽被張無忌弄得有點煩躁,無心回答。

“哈……哈哈,那就不必了。”說完後小短短轉過頭去再沒說話。

“歡迎各位來參加這次交流會……”這時臺上的主持人開始主持,招呼了不少當紅主播上去,包括一條小短短。

“接下來有請我們今年的超級新星,王陽!請上臺領獎。”一道燈光聚焦在了王陽的身上,他有點錯愕,沒說過有這道程序啊?

“陽哥!快上去啊。”坐在後面的張無忌輕輕推了他一把。

王陽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往臺上走去,路過衆人驚訝的目光,現場就他背着個大旅行包,顯得格外的紮眼。

“請發表感言,王陽先生!”主持人塞了一個鯊魚模型的金色獎杯在王陽手上,把話筒遞給了他。

“呃……首先感謝鯊魚TV給了我這麽好的平臺,然後感謝各位粉絲朋友對我的支持,承蒙大家喜愛,王陽感激不盡!”

王陽口才那是非常不錯的,畢竟經常和水友互動吹水。

講臺下響起了零零碎碎的掌聲,王陽笑的很開心,自己也終于有了一點小小的成就。

頒獎環節謝幕後,就是大家共同進餐的時間,自助餐随意吃,王陽和張無忌走到一個角落,一條小短短也跟了過來:“陽哥!恭喜你啊,作為你的粉絲我可開心了。”

“同喜同喜!恭喜你拿到年度游戲最佳女主播。”王陽客氣的回道。

“其實……不瞞你說,我最近總遇到一件怪事。”一條小短短嘟着小嘴,皺着眉毛道。

“說來聽聽。”王陽拿起了一杯葡萄酒,放入了嘴邊。

“最近好像被一個奇怪的人盯上了,一開始也沒什麽,我也不經常出門,但是現在晚上,那家夥……”一條小短短臉像個紅蘋果,小聲的說着。

“噢……那他還有沒有做過更過分的事?”鮮紅的葡萄酒順着王陽的喉嚨流了下去。

“沒……沒有了。”小短短臉蛋發燙。

“那應該沒什麽事,過一段時間應該就會消失的。”王陽一口氣喝光了整杯紅酒。

待小短短走後,張無忌來到王陽身邊小聲的說道:“陽哥,你怎麽不幫幫她?”

“自身都難保,你還叫我去幫她?”王陽有點生氣的看着他。

“呃……那還是不幫了。”張無忌感覺王陽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冷。

“那個女孩,應該是對那人有所虧欠,否則不會無緣無故纏上她的。”望着離去的女孩背影,王陽目光深邃的說道。

剛喝多了水有點尿意,王陽來到廁所,自己最近的情緒波動有點大,他懷疑是受到了那詭異血霧的影響,來到洗手盆旁用冷水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清醒,他擡頭看向鏡子,突然發現鏡子裏的自己好像有點奇怪,雖然跟自己保持着同一個動作,但是總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一股陰冷的氣息傳來,王陽感到不對,立馬從洗手間逃了出來。

就在他走後,鏡子裏的王陽臉色陰沉的站在那裏,過了好一會才消失不見。

“又特麽的撞邪了,自從接到那個快遞後,自己的生活簡直就是與鬼同行。”王陽突然覺得非常煩躁,身上血霧又開始湧現,王陽感覺自己有點要失控了,突然脖子一涼,那把牛角鑰匙發出了陰寒的氣息,傳遍了王陽的全身,他打了個冷顫,所有的血霧瞬間鑽回了他的身體裏,暴躁的情緒逐漸冷卻。

“看樣子自己身體出現了一些問題啊。”

王陽皺着眉毛,牛角鑰匙剛才傳來的冰冷氣息,應該是暫時壓制住了身體內的詭異血霧,這血霧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纏上自己的,難道是青城山後山那扇門?難怪那時候一切順利得有點反常。

“陽哥!不好了,廁所裏死人了!”張無忌慌慌忙忙的跑了過來。

“怎麽回事?”王陽剛從那裏出來沒多久,居然就有人死了,看樣子那面鏡子真的有問題。

“有個男主播進去後,便對着鏡子用脖子上的領帶把自己勒死了!和他一起進去的人都吓瘋了。”張無忌滿頭大汗說道。

“唔——我先打個電話。”

王陽掏出手機撥通了老鄭的手機,說明了這裏是一件靈異事件,讓他通知當地專門部門來處理。

王陽發現他走到哪裏,靈異就跟随着出現在哪,到底是自己受到了那些東西的青睐,還是全世界靈異事件變得越來越頻繁?這兩種結果都很不妙啊,如果是跟着自己,那麽他以後将寸步難行,如果是全世界靈異事件爆發,那麽這世界上将再沒有一處真正安全的地方。

“我們現在就回去吧,立馬動身!我總感覺即将有事要發生。”王陽走得很快,穿過喧鬧的人群,直奔車站而去,張無忌緊緊跟在後面。

一路無言,王陽打開了直播間,看到很多奇奇怪怪的帖子,貌似有很多水友也碰到了靈異事件,然後他随意掃了掃其他的直播間,發現現在有不少什麽驚悚直播、探靈直播、深夜直播這種直播間,他好奇的點了進去看了看,大多數都是在自導自演,去的地方也都是再平常不過的地方,看來這些人都是在蹭他熱度啊。

“咦?!”

王陽刷到了一個叫深夜直播的直播間,那個主播居然正在玩見鬼游戲,看樣子還準備得非常充足,他站在鏡子前,拉上窗簾,點着一根蠟燭,整個屋子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燭光在搖曳,他對着鏡子一直重複着:“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場面有點毛骨悚然,王陽睜大着眼睛仔細盯着,不放過一絲風吹草動,他捕捉到鏡子裏的那個人居然詭異地笑了,突然蠟燭熄滅,現場負責拍攝的人慌忙拉開了窗簾,而那主播居然消失不見了,就這樣消失在了衆人的眼皮底下,攝像師慌張的跑了出去,攝影機被遺棄在了現場,整個直播間都炸了,無數條彈幕滾動。

王陽也是背後一涼,這個場景他總感覺有點眼熟,對了!在主播交流會的廁所裏,那面詭異的鏡子,他的直播間新發布了一大批帖子,看來很多他的粉絲,也都看到了那一幕,紛紛過來發帖提問。

“鏡子裏的鬼嗎……”王陽緊張的嘆了口氣。

“怎麽了陽哥?”坐在旁邊的張無忌感覺到王陽有些異常,關心的問道。

“沒事!你這幾天注意點,千萬要小心鏡子。”看着張無忌關切的眼神,王陽心裏一暖。

一路無言,兩人都回到了各自的家裏,王陽把背包扔在了桌子上,躺在床上:“還是自己家裏踏實啊!”

“嗡嗡嗡——”

桌子上傳來了震動聲,無人機吐出了一張卡片。

看樣子新任務來了,王陽拿起來看道:“您好,請于今夜12點,在鏡子前點上一根蠟燭,默念你是誰十遍。提示:躲開鏡子;找到鏡子。”

第 34 章

白鬼山的清晨,靜谧,安寧。山林一片銀裝素裹,日光照在任何地方,都反射出晶瑩的光。

幾串腳印從半山腰的某個洞穴口,一直延伸到下山路,起先還可以辨別,大約是三人帶着一頭……狼?不過很快,中間的腳印變成了一道拖行痕跡,蹭開了皚皚白雪,蹭出了灰土地皮,且一直延伸到山腳,恍若自白鬼山上下來一條黑色游龍。

白鬼山腳。

既靈是真拖不動了,低頭看看仍咬着自己小腿死不松口的白狼,深深覺得打黑峤都沒這麽累。

說是白狼,但這會兒已成了灰狼,通體泥土沙塵,偶有幾處皮毛還挂着枯草,也不知在哪裏打滾耍賴時沾上的。

“既靈妹子,哥哥以前說你執拗,是哥哥不對,”馮不羁環抱着胳膊,低頭看小白狼,眼神那叫一個苦惱無奈,“這位才是真執着。”

關鍵是既靈的堅持還有“匡扶正義”的動力在,這白狼妖到底锲而不舍個什麽勁兒啊!

既靈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來武的又舍不得,不,她現在光多看上白狼幾眼,就克制不住想蹲下來摸……

反正被糾纏了這麽久摸兩下權當彌補也是應該噠!

既靈蹲下的動作堪稱風馳電掣,手一沾上白狼就不願意離開了,順着它的頭頂摸到後頸,再返回過來撓撓臉頰,摸摸鼻頭。

馮不羁扶額,這就是他們三個人都沒甩掉一頭狼的主要原因!

“我們還要趕路,不能總待在這白鬼山啊,”既靈這話已經翻來覆去說一路了,但無半點焦躁,反而随着分離的臨近,而愈發溫柔不舍,“你好好修煉,等辦完了事,我就回這裏來看你。”

白狼妖第一百零一次低嚎,帶着委屈和天大的不樂意似的。

“唉,”馮不羁一籌莫展,“這要是個人還能多說上幾句,有什麽舍不得的解不開的聊一聊說不定就通了,這一直回不來人形可太要命了。”

白狼瞬間擡頭怒視,不過不是沖着馮不羁,而是準确找到了譚雲山。

既靈和馮不羁對譚雲山用沾血仙雷欺負過白流雙的事一無所知,于是這會齊齊順着白狼怒光,狐疑地望向夥伴:“它為什麽看你?”

譚雲山努力露出很真誠的困惑:“讓我想想……”事實上他只想了眨眼功夫,就“豁然開朗”,“一定是覺得我能想出辦法讓你們對彼此的領會更透徹。”

既靈半信半疑地眨下眼:“那你能想出來嗎?”

譚雲山從容自信:“請把‘能’換成‘已經’。”

巴掌大的一畝三分地,譚二少折來一根樹枝,在雪地上從右往左依次寫下甲乙丙三個大字,而後讓既靈把白狼帶到三個字面前。

譚雲山用樹枝點着三個字道:“我問的問題會附上甲乙丙三種回答,識不識字都不要緊,你就當這是第一,第二,第三,聽完之後,你選出符合你想法的那個。”

對面的白狼伸出爪子“啪”地拍了下“甲”字下方的雪地。

譚雲山滿意:“對,就是這樣。”

啪!

狼爪毫無預警伸過來又給了他膝蓋一下。

譚雲山決定原諒這種“洩私憤”的行為,清了清嗓子:“咳,開始了。”

“你一直咬着既靈不松的原因。甲,你希望她留在白鬼山陪你一陣子;乙,你希望她留在白鬼山永遠不走;丙,你舍不得和她分開。”

既靈:“……”

馮不羁:“我怎麽感覺仨答案是一回事……”

啪!

丙。

“很好。”

顯然在白狼和譚雲山這裏,甲乙丙很有區別。

“第二個問題,你舍不得她的原因。甲,你喜歡她,就像你喜歡你那個姐姐;乙,你想報恩;丙,你擔心九天仙界會因為赤黑狡的事情再派仙人下來。”

啪!啪!嘩——

甲,乙,揚起一爪子雪。

譚雲山神情自若地擦掉臉上的雪茬和水珠:“既然要給出來讓你選,答案當然需面面俱到,如此一來,就難免有冒犯……你再揚一爪子我就不問了直接把你恩人帶走。”

因唠叨而不耐、差一點就出第二爪的小白狼及時收手,一聲短促而委屈的低嚎:“嗷嗚……”

“第三個問題,如果既靈不能留在白鬼山,你願不願意和她一起走?”

白狼唰地擡起頭,眸子锃亮!

“甲,願意;乙,不願意。”

“……”

“這回沒有丙了!”

啪啪啪!

一連三下,差點把甲拍沒了。

譚雲山轉頭沖兩位夥伴微微一笑:“解決。”

馮不羁還沒反應過來,有點蒙,不知怎麽就把人……不,狼給拐進了隊伍,而且他們是去捉妖的,帶着個妖捉妖是什麽修行法?以毒攻毒嗎!!!

既靈顯然也是這樣想的,立刻蹲到白狼面前,認真而嚴肅道:“我們是修行人,降妖伏魔的,你是好妖,我們可以做朋友,但你如果和我們走,就要一路看着我們捉妖,雖然都是惡妖……”

譚雲山不失時機伸過來樹枝點地上三個字:“我不要看着;我可以幫你捉;我想報恩。”

啪!啪!啪!

狼爪全選。

馮不羁嘆為觀止。這真是精魄與精魄間的深度默契……

事已至此,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加上白狼那眼神,誰看誰都不忍心,最後三人只得重回洞中,從長計議。

接下來的十天裏,馮不羁終于說服自己接受了要有一位狼妖夥伴的詭異現實,譚雲山則心情複雜地看着既靈一點點給新夥伴“洗滌精魄”——

“我師父說過,修行不是逢妖必捉,而是懲惡揚善……”

“妖未必惡,仙也未必善,面對惡不能姑息,面對善必須保護……”

“你現在已經知道妖成不了仙了,那你有沒有想過接下來的修行是為了什麽……”

“你覺得匡扶正義怎麽樣……”

譚雲山不認為一個連人情世故都懵懂的白狼妖會明白既靈的追求,但這些話,白流雙一定會照做。

既靈之于白流雙,就像另一個澤羽,既是她的恩人,也像她的依靠,這種依靠和武藝高強無關,更像是一種心上的寄托。

譚雲山大概能看出這種心情,但也只是大概,他猜這樣的寄托應該會讓白流雙感到踏實,但也只是猜——從未有過心裏裝着一個人的感覺,無論是出于親情、友情抑或恩情,這讓譚雲山沒辦法再往更深處去探。

采買食材和應用之物的任務交給了馮不羁,于是隔三差五,他就回幽村一趟,自然也帶回了一些新情況。

十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足夠一個偌大府宅說散就散。

黑峤離府未歸的第三天,大夫人卷錢落跑,第五天,剛怒斥完她的二夫人和三夫人也攜手而逃。三位夫人幾乎帶走了所有能帶的金銀細軟,剩下的家丁們只好分些不值錢的大物件,像是桌椅板凳,幾案屏風。

十天猶如一陣風,将黑府刮得空蕩落敗。

那廂黑府人去樓空,這廂白流雙卻終于回了人形,她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譚雲山拿仙雷劈的我!”

懸案告破。

難怪明明拎回黑府的時候只是委屈白流雙假裝被打現原形,結果到了白鬼山上混戰時,竟然就真的變不回來了,現在想想,可不就只有譚雲山有“作案時間”嗎!

經過一番“教育”,譚雲山“深刻”認識到了自己下手沒有輕重的錯誤。

至此,三人組終于成了四人行,既靈則不光多出個“夥伴”,還多出個“妹妹”。

“以後你就是我姐姐,你去哪裏,我去哪裏!”白流雙說這話時的眼神亮得明耀,這讓她有一種生機勃勃的美。

譚雲山湊過來:“她匡扶正義。”

白流雙利落應答:“我斬妖除魔!”

譚雲山:“她堕入邪道?”

白流雙:“我為禍蒼生!”

既靈、馮不羁:“……”

譚雲山忍着笑沖既靈攤手:“我早就說過了,不用講那麽多是非大義,她分不清的,她只認你。”

既靈哭笑不得,這簡直是平白多了一份重大責任,從前的她只是盡量不要行差踏錯,今後幹脆是絕對不能。

馮不羁關心的倒是另外一個問題:“小白狼,咱不說修煉年頭,單看着你也要比既靈妹子大上兩三歲吧,确定要叫她‘姐姐’?”

白流雙自有一套依據:“‘姐姐’不是看誰年歲大,是看誰本事大!”

馮不羁受教地點點頭:“那你叫我‘哥哥’吧。”

白流雙蹙起好看的眉毛:“憑什麽?”

馮不羁:“我本事也比你大啊。”

白流雙:“和我有啥關系?”

馮不羁:“……”

白流雙:“哦對,你當時抓着犄角呢!馮大哥!”

馮不羁:“你還真是……愛憎分明。”

白流雙:“譚雲山後來也幫忙說話了,但是他之前劈了我,兩相扯平,而且他本事也未必真就比我大……”

譚雲山:“白姑娘,我并沒有‘認妹妹’的訴求……”

白流雙:“早說啊,害我鬧心半天!”

一行四人,就這麽“親密有愛”地踏上了路途。

五妖獸中的兩個已經收服,接下來要去的是西邊黃州,目标——異皮。

從墨州到黃州,四人趕了近兩個多月的路,中間數次遇見惡妖,但都有驚無險,也碰見過幾回好妖,不至于說相談甚歡,也算好聚好散,但它們無一例外都對白流雙産生了無盡好奇,并發出同樣疑問——帶着妖捉妖,你們是怎麽想的?

每到這時,白流雙就會變回狼形猛蹭既靈,然後譚雲山幫着回答:“我們帶的不是妖,是寵獸。”

如此這般,終于在深冬時節,抵達黃州。

黃州地處西北,氣候比槐城冷,比墨州暖,但絕對是這三個地方中最幹燥的。馬車于颠簸中艱難翻過崇山峻嶺,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黃土。西北風呼呼地吹,肅殺而蕭瑟。

四人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小城,像是附近往來的樞紐,城不大,卻挺熱鬧,同外面的荒涼形成鮮明對比。

四人在城中客棧投宿下來,兩個多月,第一次睡了安穩覺。

翌日起床,吃飽喝足,馮不羁買來筆墨紙硯給譚二少,後者終于開始畫詳圖。

從墨州到黃州根本不需要仙緣圖,随便一個趕車的都能走對方向,趕對路,但要想在偌大的黃州地界尋找異皮,那就必須塵水仙緣圖出馬了。

先前找崇獄的那部分圖已然無用,需要譚雲山畫新的,譚二少也心知肚明,挽起袖子就開始,一筆一劃,專注認真。

譚雲山記得詳,畫得細,既靈和馮不羁知道要等上半天,便帶着白流雙離開他的房間,聚到隔壁吃點心喝茶,免得打擾夥伴。

黃州的點心風味獨特,馮不羁一口氣吃了半盤,忽地感覺不對,四下張望,但客棧房間就那麽大,一眼便看全了,并無異樣。

坐在旁邊的既靈吓一大跳,連忙問:“怎麽了?”

馮不羁又左右看了好幾眼,甚至跑到窗口往下看了看,末了疑神疑鬼道:“我總感覺好像有人在暗處看着我……”

既靈聽得後背一涼,也跟着環目四顧,但除了一臉茫然的白流雙,再無其他。

“總感覺?”她發現夥伴微妙的用詞,“不止一次?”

“對,”馮不羁忍了一路,因為不确定是真的還是自己敏感,但現在他忍不了了,“從一個多月前開始,時不時就會這麽冷不丁來一下,很不舒服。”

既靈沒感覺到,但也相信馮不羁不會開這種玩笑:“難道是有誰盯上你了?”

馮不羁的眉頭皺成小山,沉吟片刻,道:“也可能是我們。我問過譚二,他說也感覺到過一次,但轉瞬即逝,所以不能确定。”

既靈想不通原由:“自離開墨州,我們就是趕路捉妖,和普通的修行者別無二致,而且就算是想報仇或者圖財,那一個多月了,有的是偷襲機會,怎麽還不下手?”

白流雙托腮,對于馮不羁的“直覺”不是太信任:“多大仇多大怨啊,跟我們趕這麽遠的路,我們都要散架了,他不得吐血!”

馮不羁被質疑得有點狼狽,一狼狽,自然就需要反擊:“你一個妖,變成精魄團跟着我們飛就好了,誰讓你偏要坐馬車。”

白流雙梗起脖子:“姐姐坐馬車,我當然就要跟着坐馬車!”

馮不羁:“那現在馮大哥說有人盯梢我們!”

白流雙:“證據!”

馮不羁:“……”

白流雙:“嗷嗚——”

馮不羁:“你現在是人……”

越相處,馮不羁越覺得給白流雙這麽一副絕美皮囊,真是暴殄天物。

“這是……知道我畫完了?”譚雲山推門進來,就聽見了夥伴愉悅的嚎叫。

既靈一邊樂,一邊把桌案上的茶水和糕點移走,免得染了仙緣圖。但等到譚雲山把圖放到桌案上,她就愣了——不是預想中的異皮部分,而是一副完整的塵水仙緣圖,五妖獸盡在其上,塵水河蜿蜒至東海。

湊過來的馮不羁也愣了,但很快眉開眼笑,爽朗地一拍譚雲山後背:“終于想通了?”

聽着像問,實則贊許。

既靈擡眼,輕輕看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情:“不怕我搶圖跑了?”

譚雲山笑,很淺,卻暖得可以融化白鬼山頭的終年積雪:“不怕了。”

白流雙幾乎要把鼻尖貼到桌案上了,幸而仙緣圖墨跡未幹,散發着一種她不太喜歡的味道,這才沒繼續往前。

馮不羁還記着先前的“過節”呢,故意問:“看得懂嗎?”

白流雙道:“就是因為看不懂才要仔細看。”

馮不羁:“然後呢?”

白流雙扭頭,一雙苦惱眸子對上既靈:“還是看不懂。”

既靈這才想起離開幽村後光趕路了,只和白流雙說過他們要捉妖,但關于上古妖獸和仙緣圖這些,只字未提。也不是故意瞞着白流雙,實在是這姑娘從來沒問過,她的“好奇心”就像譚雲山的“正義感”,都是傳說中的東西。

遞眼神給另外兩位夥伴——我說了?

馮不羁在這件事裏基本就是個局外人,純屬湊熱鬧的,所以他的回答是去看譚雲山。

譚二少很自然點頭,都不用暗語,直接出聲肯定:“當然可以。”

既靈看出來了,這是真不在意。

整理下思緒,她便簡明扼要開口:“這張圖叫塵水仙緣圖,圖上有五個上古妖獸,全部捉住收服之後,譚雲山就能成仙。”

白流雙似懂非懂地眨眨眼:“那你呢?”

既靈莞爾,被惦記的感覺還挺好的:“我沒有這麽好的命,不過一只上古妖獸可以讓師父留給我的法器亮起一孔,”輕巧自懷中勾出六塵金籠,“現在已經亮起兩孔了。”

“一、二、三、四、五……六?”白流雙認認真真數了一圈,末了問,“一個妖獸亮一孔,最後一個孔怎麽辦?”

既靈樂了:“不知道。”

白流雙不太開心地皺眉,早知道就不問了,不問還不想,問了沒答案才鬧心。

既靈繼續道:“但是六孔皆亮時,就會天下太平。”

白流雙立刻忘了上一刻的糾結,瞪大眼睛:“真的?”

既靈點頭。

白流雙湊近仔細端詳六塵金籠,真心感嘆:“好厲害……”

馮不羁扶額。知道了譚雲山、問完了既靈唯獨把他忘了無所謂,但一個小小法器就能讓天下太平這件事,難道不值得懷疑一下嗎!

“我就知道你們有秘密——”

一聲大喝從天而降,滿是苦盡甘來的喜悅。

四人一震,驚恐擡頭。

然而除了房梁,再無其他。

“不許跑,我這就下來——”

的的确确是頭頂傳來的,但又好像沒有房梁這麽近,不,是很遠,遠得像天邊。

問題是他們為什麽要跑?

一時三刻後,門外響起熟悉的聲音,似已記起自己的身份,比先前端正客氣許多,但因為極力壓抑着快樂和得意,聽起來很不自然:“我是南钰,能進來嗎?”

白流雙地看着姐姐和夥伴們的表情從迷茫到恍然大悟,又從恍然大悟到恨得牙癢——

“跟蹤我們一個多月再來問這個問題會不會有點遲!!!”

門外清了清嗓子,糾正:“不是跟蹤,是觀望,以塵水透而望之,乃塵華的仙家之責。”

白流雙終于聽明白了大概,也終于辨別出了門外的聲音是誰,一時後悔上次咬得太輕:“偷窺就是偷窺,說得再好聽也是臭不要臉——”

第 33 章

赤黑狡的死像一道無聲驚雷,劈得三位仙人瞠目錯愕;又像驟然而來的極度嚴寒,将周遭一切都凍住,再聽不見任何鳥獸聲,連風都停滞了,一片駭然死寂,唯有白狼哀然低嚎,或短或長,似有若無。

“你、你怎麽敢……”绮碧仙子離得最近,看得最清,卻也最不敢相信。她的聲音氣得發顫,竟連一句質問都說不完整。

既靈坦然迎上她的目光,紋絲不動,就像懸崖峭壁中生出的草木,只知堅毅,不懂低頭。

夜幕已降,冷月如霜。

視線突然被人擋住,月色也随之一暗,既靈怔了下,才發現是譚雲山擋到了她的面前。

既靈第一次在這麽近的距離看譚雲山的後背,也第一次發現,原來他這樣高,肩膀這樣寬,高得能遮住月光,寬得能擋住冷風。

“绮碧上仙,”譚雲山的聲音自然親切,語氣雲淡風輕,不像談判,倒像話家常,“敢與不敢也已經做了,上仙與其糾結已經發生過的事情,不如想想該怎麽向天帝交代。”

既靈再看不見绮碧仙子,索性低下頭,嘴邊不自覺勾出笑意。

她同樣看不見譚雲山的臉,卻完全可以想出這人現在的神情,一定滿是虛情假意的溫和客氣,讓人恨得牙癢癢卻無從發火,只能暗自內傷。

果然,绮碧仙子被倒打一耙得聲音都變了調:“你們殺了仙獸,讓我來交代?!”

譚雲山:“仙獸偷偷下凡,是上仙疏忽大意,死在人間,是上仙看管不周;我們區區幾個凡人,哪分得清什麽妖仙,不過一腔樸素正義,為民除害。”

绮碧仙子:“你這、你這分明是強詞奪理!”

譚雲山:“上仙若真的惱怒,大可對我們動手,三個打三個,我們肯定不是對手。”

白流雙:“嗷嗚——”

譚雲山一愣,眼中泛起淺淡笑意,一邊彎腰去解捆籠的藤索,一邊歉意道:“對不住,三對四,上仙可能要吃點虧。”

籠子剛開,白狼便等不及地一躍蹿至譚雲山身前,四腳抓地,後背弓起,對着绮碧上仙目露兇光,發出威脅般的長嚎。

绮碧仙子嘴唇張了又合,合了又張,竟一時說不出話,只能用憤怒的目光來來回回看眼前的一衆“刁民”,仿佛誓要将這幹作亂者刻進眼裏,心上,懲治簿中!

已經快把腦袋埋進赤黑狡皮毛裏的馮不羁仍是沒躲過,那怒極的眼神就像利劍,紮得他生疼。但也不能怪人家绮碧上仙,誰讓他全身心騎在人家愛獸身上,手裏還攥着赤黑狡的犄角,怎麽看都是第二主犯,主要幫兇。

心情複雜地嘆口氣,一百二十歲的男子終于擡起腦袋,挺起胸膛,巍峨騎于赤黑狡的屍身之上,在绮碧仙子再次怒視過來時,還給對方一個滄桑的笑。

這個一場極其漫長的無聲對峙,然而并不是譚雲山說的三對三或者三對四,而是绮碧仙子一人,對他們四個。

塵華上仙和羽瑤上仙都緊盯着這邊,但那随時可能出手的架勢怎麽看都不像要幫忙,反而更像要拉架。

寂靜是冷靜心緒的好氛圍,沒人繼續拱火,又吹着夜風,绮碧仙子的理智終于在怒火堆裏扒出縫隙,露了頭。

她說:“你在故意激我。”

譚雲山好整以暇地看她,不說是,也不說不是。

然而绮碧仙子卻已經認定了剛剛的都是激将法,并愈發慶幸自己沒有入圈套:“凡人殺了仙獸,頂多就是不成仙了,但仙人殺了凡人,就別想要仙格了。”

譚雲山眼底有光一閃,若是既靈,一眼就能察覺到那是詭計得逞的得意。

“所以啊,”他輕聲嘆息,怎麽聽都特真心實意,“成仙也未必好,對着再罪大惡極的凡人,也不能擅自動手,只能等着天帝降劫之罰。”

绮碧仙子怒極反笑,聲音冷冽:“我雖不能動你,但我會将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禀報天帝,就算失職被責我也甘願。你不是想要降劫之罰嗎,放心,不會等太久的。”

譚雲山在心裏暗暗舒口氣,知道眼前的困局算是破了。

要真想氣死這位绮碧上仙,他有一肚子翻着花兒不重樣的話,這一點長久相處下來的夥伴都能作證,尤其是自己身後的姑娘。但現在,他不能再多說一句。

他要的是暫時脫身,而非逞口舌之快。

“绮碧上仙,”南钰看準時機走上前來,開始給雙方修“仙梯”,“趕快把這赤黑狡的仙魄收了吧,再晚,怕又橫生枝節。”

绮碧上仙似有所動,但仍不甘心地又看了眼擋在譚雲山身前的白狼妖。

南钰低聲勸:“上仙,算了,這還看不出嗎,他們現在是一個都不能讓我們動。狼妖好收,但也得先從他們身上殺過去。”

仙友的話明顯更有說服和安撫力,绮碧上仙重重吐出一口氣,徹底放棄。

她對南钰輕點下頭,算是感謝,而後面向赤黑狡的方向,正色閉目,屏息凝神,口中默念有詞。

馮不羁看着身下的赤黑狡周身籠上金光,接着越來越矮,越縮越小,最終化作點點微塵。

他剛從地上爬起,就見無數精魄、精氣自塵埃中浮起升空,有妖的紫,有草木的碧,有日月的銀白……五顏六色,深淺不一,像夜色裏忽然開出了姹紫嫣紅的小花兒。

它們自由了。

命至盡頭,萬物各歸其處,天上的歸天,地上的歸土。來日若有機緣,又是另一個新的輪回。

精氣最先消失,然後才是精魄,渾圓的光暈慢慢散開,碎成點點光芒,各自飄遠。

只有兩團精魄例外。

一個淡金色,回到了绮碧仙子手中,那是赤黑狡——仙獸只應在九天生老病死,精魄自也要帶回仙界才可散。

一個淡紫色,飄到白狼身邊,繞着它轉了幾圈,似戀戀不舍。

白狼怔怔看了它一會兒,忽地反應過來,帶着不知是悲傷還是欣喜的急促嚎叫,拼命去撲抓那淡紫精魄。

可很快她就發現,都是徒勞。

那一團淡紫色終是散開,随風飄遠,然光芒始終未滅,仿佛成了天邊的星光。

既靈從譚雲山身後出來,蹲到白狼旁邊,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白狼溫順地趴下來,任她摸着,難得乖巧中是對溫暖的貪戀。

譚雲山和馮不羁不約而同目送澤羽遠去,明明從未見過,卻似相識許久。

胸口忽然一熱。

太過熟悉的感覺讓譚雲山渾身一震,低頭扯開衣襟去看,果然,仙痣只剩下三顆。

顧不上整理衣衫,他立刻四下環顧,很快在不遠處的草叢中發現一團極暗的近乎融入黑夜的深紫色光。

“既靈!六塵金籠——”譚雲山大喝出聲。

白狼咻地從她懷中退開,既靈立刻站起,不假思索掏出法器遞過去。接過來的譚雲山沒半點猶豫,将其用力擲向草叢上方!

既靈的淨妖咒已起,六塵金籠在草叢上方驟然停住,射出金光!

她其實壓根沒弄明白怎麽回事,但全然的信任讓這一系列配合行雲流水,天衣無縫!

馮不羁已經看呆了,有種自己拖了隊伍默契後腿的羞愧。

然而更讓他吃驚的還在後頭。

草叢中一道紫光飛入六塵金籠,六孔中赫然亮起第二個!

“崇獄?!”馮不羁不可置信地叫出聲,原來修行路上也有這擒一個送一個的便宜事!

既靈将六塵金籠收回,也終于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難怪我們在幽村這麽久也沒發現崇獄蹤跡,原來是被黑峤吃了。”

白狼聽不懂,但也知道這應該是又解決了一樁事,故而靠過來,撒嬌似的蹭既靈的腿。

既靈莞爾,忽然有點懷念剛剛的手感,索性蹲下來又開始摸她的頭。

摸的舒服,被摸的也舒服,這是個皆大歡喜的活動……但是,莫名就想皺眉的譚雲山可能不這麽看。

绮碧上仙不關心他們那些破事,确切地說,多看這些人一眼,她那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氣都容易卷土重來。而且不管話說得再硬氣,一想到赤黑狡在她面前喪了命,她就滿心愁雲,将精魄收好後,她便立刻和兩位仙友道別。

南钰看得出她急着回仙界告狀,當然,更急着領罪,沒有什麽比忐忑等待更煎熬的了,趁着尚未事發,趕緊主動坦白,反而是解脫。

客氣兩句送走绮碧上仙,南钰發現羽瑤上仙沒半點追随而去的意思,不禁疑惑。

完全無視仙友,羽瑤徑自走向三人一獸。

譚雲山上前兩步,不着痕跡地重新擋住正摸白狼摸得不亦樂乎的既靈。

珞宓就是奔着他去的,所以在看見他主動上前的一剎那還欣喜了下,然而很快就意識到,那與自己無關,他只是想護着身後的人。

珞宓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只得一遍遍告訴自己,忍住,再多些耐心,是你的總歸是你的,誰也別想搶走。

焦躁的情緒漸漸壓下,取而代之的是喜悅,它比前者更難壓抑,幾乎在珞宓站定的瞬間,就染上了她的眼角眉梢。

半步之遙。

對于譚雲山來講,這個距離近得有些不舒服。但身後就是既靈,他無法退,只能靜靜立于原地,好整以暇地望着這位不請自來的上仙。

無聲對視,良久。

譚雲山通常很有心,但要是羽瑤上仙再不說話,只這樣肆無忌憚地打量,他可能就要考慮收錢了。

幸好,對方趕在他最後一絲耐心耗盡前,柔聲開口:“放心,赤黑狡的事情我去幫忙說,不會讓父王降罪于你們的。”

譚雲山面色未動,心中卻詫異。

既靈、馮不羁和南钰則是面上都沒繃住,直接三臉驚訝,靠在既靈懷裏的白狼更是“唰”地擡頭,豎起耳朵瞪大眼睛聽下文。

“多謝。”譚雲山摸不清深淺,只能這樣回應。

羽瑤上仙卻好似從這客氣居多的簡單道謝中汲取到了無盡喜悅,頃刻綻開笑靥,平添無盡嬌媚:“我的名字是珞宓。”

譚雲山淡淡點頭:“嗯,知道。”

珞宓驚喜:“你知道?”

譚雲山不懂她為何反應這麽大:“前次上仙下凡取宮燈時,與塵華上仙說過,讓他不必客氣,叫你珞宓就好。”

珞宓剛起的驚喜轉瞬變成失望。

譚雲山轉頭看唯一方便眼神交流的夥伴,眉宇間盡是不解——為什麽偏偏揪住我說話?

馮不羁摸摸下巴,似有所悟——誰讓你這麽氣宇軒昂、俊逸風雅呢。

譚雲山皺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實非我所願。

馮不羁眯眼——你知不知道你認真為難的樣子真的很欠揍。

“你的名字是譚雲山?”珞宓不喜歡他走神,再次出聲。

譚雲山收回目光,謹慎點頭。

珞宓仰頭看他,一眼都舍不得眨:“有一個我認識的人曾經說過,踏雲望山,獨仙家之樂也。”她的眼神仿佛透過了他,看到了更遠處,“你注定要成仙的。”

譚雲山感覺到一種說不出的怪異,這怪異來自珞宓,也來自這個發生了太多事情的夜晚。

“借你吉言。”他道謝,仍是極近簡單。

或許是終于意識到了譚雲山的謹慎和冷淡,或許是想說的都已經說完,珞宓同他道了一句“後會有期”,翩然離去。看得出她很不舍,以至于眼裏只有譚雲山,完全忘了和仍站在那兒的仙友告別。

南钰倒不求這個,相比之下,他更好奇剛才那微妙的對話和氛圍是怎麽回事:“你和羽瑤上仙是什麽關系?”

“見過兩次面的關系,”譚雲山态度自然,回答坦誠,“而且兩次你都在場。”

南钰撓頭,這就有點讓人費解了,倒不是不相信譚雲山,并且珞宓與譚雲山的交談,字面上看也合乎“不相識”的狀況,但怪就怪在珞宓身上,她對譚雲山的态度可太特別了,換哪一個仙友下來看見,都得和他一樣蒙。

譚雲山自然也有疑惑,但擺明想不通的事情,何必傷神,還不如關心眼前:“上仙不回嗎?”

“當然要回,但我……慢着,”南钰品出不對,滿眼受傷,“我明裏暗裏幫你們修了一晚上臺階,你不說感謝,上來就給我下逐客令?”

“多謝,辛苦。”譚雲山從善如流,然後繼續,“上仙不回嗎?”

“不回——”南钰郁悶了,反正眼前也不是一幫“知書達理”的人,他也就不辛苦維持上仙那端正莊嚴的氣度了,疲憊地擡手揮揮,“行了,別擺陣型了,我的司職是塵水,除非仙獸在塵水裏淹死,否則和我八竿子打不着。”

“而且你們……”他欲言又止半晌,還是豁出去了,眼睛左看右看,就是不看眼前二位,以極快語速小聲咕哝一句,“幹的漂亮。”

譚雲山挑眉,馮不羁以為聽錯了,既靈則放開白狼,從夥伴身後冒頭,一臉意外:“剛剛有人在誇我?”

見既靈好奇,眼前人又不像有惡意,譚雲山索性往旁邊挪了兩步,讓出既靈,于是就變成了三人并排凝望塵華上仙的局面。

南钰收回遠眺目光,看着眼前不省心的三人組,心累到不想說話。

但有些事情必須問清楚:“你是怎麽知道仙人不可以對凡人動手的?那是九天仙界的律法。”

“不知道,突然就在腦中浮出那些東西了,而且沒來由的我就相信那是真的,很……難解釋的感覺,”譚雲山攤開手掌,轉瞬,霹咔一閃,“就像這個仙雷,也是突然間悟的,毫無道理,也沒有跡象可循。”

南钰艱難地咽了下口水:“這是……仙雷?”

譚雲山點頭,沒半點猶豫:“譚氏仙雷。”

南钰心情複雜地看向他旁邊的“夥伴們”,意思再明顯不過——你們……不管管?

馮不羁用眼神拍拍他肩膀。

既靈第一次對仙人露出友善微笑,語重心長裏,帶着同病相憐的理解和勸慰:“他高興就好。”

南钰深吸口氣,又慢慢呼出,告誡自己,不要再深入探究這群人的內心了,做個無知而快樂的上仙不好嗎?

關于仙界律法,關于仙雷,譚雲山說的都是實話,甚至之前領悟到黑峤是仙獸,靈光一閃的剎那也有同樣感受,他希望這唯一留在原地的仙人能給他解答。

南钰相信他說的是實話,但這種“忽然就知道了”的玄妙領悟,他真的聞所未聞。

讓南钰留下來的原因有兩個,一個沒問出結果,只好換到第二個:“修行也好,捉妖也罷,我都希望你們順順利利,但只一點,世間遼闊,能不能別總繞着塵水轉?”

三人面面相觑,飽含遺憾:“恐怕不能。”

南钰想抓狂:“這又是為何?!”

三人二度面面相觑,猶豫半晌,齊齊搖頭:“不方便說。”

南钰:“……”

捉妖獸成仙倒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但關系到譚雲山的仙痣,既靈的六塵金籠,塵水仙緣圖,還有至今仍雲山霧照不甚清明的所謂赤霞星轉世等等。真要說,那可有得講了。況且眼前的人雖無敵意,但畢竟只是個兩面之緣的仙,透露太多,總覺不妥。

南钰見識過這群人的“執拗”,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但疑團已經存在了,找不到答案,簡直讓他百爪撓心。

對狀況同樣一頭霧水的白狼倒沒那麽多好奇,只覺得句句話都聽不懂,甚是無聊,加上之前又被既靈摸得很舒服,低低“嗷嗚”一聲,打哈欠似的,徹底放松,下巴枕着爪子,軟趴趴伏在地上。

南钰循聲低頭,才想起來眼皮子底下還有一只白狼妖呢,心念一動,便往前去。

既靈立刻警惕起來:“她沒害過人!”

南钰見她誤會了,忙道:“我沒有惡意,再說只要它不鬧騰塵水,也不歸我管。”

既靈疑惑:“那你……”

已經來到白狼面前的南钰蹲下來,歪頭仔細看它。

感覺到陌生氣息的白狼已經張開眼睛,但因為己方“人多勢衆”,它并未亂動,只定定看回去。

九天仙界有很多仙獸,但大多長得很奇怪,至少南钰是這樣認為的。他最喜歡的還是人間山林中的鳥獸,在師父成仙之後,山林中的那些夥伴陪他度過了最孤單難捱的歲月。

其中也有一頭小狼,雖然是最普通的灰色,但和眼前的白狼有着一樣的蓬松毛發,尖尖的耳朵,警覺的眼眸,淩厲的嘴……

“你們就這麽看着它咬我嗎……”

南钰擡頭,環視三人。得到的答複是——

“不也沒見血嗎。”

南钰重新低頭,看着大半已沒入狼口的手,身心俱疲:“沒見血,就可以咬住不放嗎……”

“誰讓你不經人同意就亂摸的,這是個姑娘。”既靈沒好氣地蹲下來,輕拍白狼的頭。

白狼立刻張嘴,那叫一個聽話。

南钰嘆為觀止,這哪是“除妖”,這是“馴妖”吧!

折騰一圈,什麽都沒問來,還被白白咬了一口,南钰現在只想立刻馬上回九天仙界。

不過臨走之前,還是鬼使神差報了家門:“我叫南钰。”

三人對塵華上仙的大名其實不太好奇,但人家說了,只好禮尚往來——

“既靈。”

“譚雲山。”

“馮不羁。”

“嗷嗚嗷——”

“她叫白流雙。”

南钰點頭,終于轉過身來,禦劍而歸。

譚雲山還在擔心:“只說一遍,他記得住嗎?”

既靈、馮不羁:“肯定能。”

解決了赤黑狡,又誤打誤撞收了崇獄,這晚上算是收獲頗豐,雖然不知绮碧上仙告完狀,等待他們三個的是什麽,但至少在這個晚上,既靈和馮不羁決定向譚雲山學習——想不出的事情,幹脆就任他去!

三人一狼不方便回村,大家便幹脆回了之前栖身的山洞。

白流雙被譚雲山那秀氣的仙雷弄得至今恢複不了人形,但看在幫澤羽報仇他也有功的情分上,決定勉為其難地原諒他。

已是後半夜,又剛經歷惡戰,衆人皆疲累至極,燃起篝火沒多久,便相繼沉沉睡去。不過臨睡之前,馮不羁還是幫譚雲山那些忽然而至的領悟做了個猜想——

“譚老弟,你說會不會你前世根本就是神仙,只不過因為犯了什麽錯,被貶谪投胎,再修一回,那些忽然就冒出來的東西都是你前世的記憶?”

“很有可能。”譚雲山非常贊同馮不羁的猜測,只是應和的語氣着實随意了些。

馮不羁十分不滿:“我幫你想出了這麽重要的事情,你就這反應?”

譚雲山樂,連忙安撫夥伴受挫的心:“因為在有第一個玄妙領悟的時候我就想過這種可能了。”

馮不羁:“然後呢?”

譚雲山:“還要什麽然後?就算猜測都對,我還是譚雲山,我只有這一世的記憶,這一世的路,這一世的你們。”

馮不羁:“我困了,明早再會!”

掏心窩子可以,煽情不行,太直白熱烈的贊美也不行,這些都是老人家的死穴。

很快,洞內徹底歸于安靜,只有馮不羁漸起的鼾聲。

所有人似乎都睡了……除了沒參與讨論卻偷聽完全程的既靈。

手腕上還殘留着被譚雲山按住時的熱度,不,經過了這麽久,卻好像更熱了,一路從手腕到四肢百骸,燙得她睡不着。

悄然起身,她蹑手蹑腳來到洞外,尋了一塊大石頭坐下來。下半夜的風更冷了,她卻覺得吹着很舒服。

廣袤山林,帶着初冬的幽靜。

“大半夜不好好休息,偷跑出來幹嘛。”帶着笑意的輕聲調侃自身後傳來。

既靈回過頭,努力讓自己的表情顯得自然,但表情自然了,聲音卻不太成功,有些幹巴巴:“我……以為你已經睡了。”

“還沒負荊請罪呢,哪敢睡。”譚雲山在她旁邊坐下來,石頭足夠容納兩個人肩并肩。

既靈沒有轉頭看他,因為肩膀已經碰到了肩膀,再轉頭,就太近了。

她擡頭看天,遠方有兩顆星很亮:“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再來一次還是一樣,手比腦子快太多。”譚雲山也看見了那兩顆星,它們離得很近,汲取着彼此的光。

既靈不甘心地咕哝:“哪來那麽大力氣。”

譚雲山啞然失笑:“不知道。”

既靈朝那兩顆星翻個白眼:“怎麽來的力氣不知道,怎麽來的仙雷不知道,怎麽領悟了仙界律法也不知道,那你知道什麽?”

譚雲山:“我知道我不想看見你受傷。”

既靈怔然:“……所以,你才攔着我?”

“對方畢竟是神仙,萬一性格和馮兄一樣沖動,真動起手……”譚雲山笑了下,破天荒帶上點不好意思,“我這身本事,想護住你有點難。”

既靈忍俊不禁,想說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可心像被人捂着,暖融融的,那揶揄就再難出口。

“既然攔了,為什麽最後又改了主意?”

“因為我突然開竅了。”

既靈還是沒忍住,轉頭看他:“開什麽竅?”

譚雲山随着收回目光,淡淡看她:“如果不松手,第一個傷你的就是我。”

既靈有瞬間的空白,怔怔道:“你打不過我的。”

譚雲山笑出聲,很自然擡頭摸了摸她的頭,就像她摸白流雙那樣:“傷心也是傷。你拿我當夥伴,我不能正忙幫不上,還幫倒忙。”

既靈不自在動動,想打掉他的手,又想讓他多摸兩下頭,奇異的矛盾。

“不過不是每回都能遇上這麽冷靜、說得通的,”譚雲山輕拍兩下她的腦袋,軟言細語商量,“為了我們還有你自己的小命,下次再想為民除害,能不能提前把大家召在一起商量?要不單獨和我商量也行。”

既靈不太信任地瞥他一眼:“反正都要除了,商量還有什麽用?”

譚雲山嘆口氣,顯然和這位姑娘不能弄意會,必須言傳:“我可以幫你想一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消滅辦法。”

既靈萬沒料到是這麽個答案,無語半晌,吐出倆字:“……狡猾。”

譚雲山欣然接下“贊許”,然後禮尚往來:“你最實在了,回回和神仙硬碰硬,知道的你是修行,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要造反。”

既靈:“……”

譚雲山:“巧舌如簧不好,牙尖嘴利可惡,我以後都改!”

——看一眼,就認慫,也算默契的一種。

第三卷:千面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