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幻境(2)

“當你們看到這段影訊時,或許我已經隕落了。”

諸硯停頓了一下,眼神看向影訊外,似乎在和他們三人對話般。

諸芨紅了眼眶。

“我有段很重要的消息要告訴你們。”掌門語速逐漸加快:“清硯宗不可一日無主。我希望你們三人中能有人擔起這個重任。還有一點,只有清硯宗的下一任掌門可以知曉的秘密,只有繼任了掌門之位,才有資格尋得清硯宗的鎮山劍,一步飛升。”

諸硯的虛影開始變得很淡:“只可惜我悟的太晚,這麽多年以來一直沒有去借助鎮山劍的力量……你們不要重複我的舊路,好好修煉,早日飛升。”

鎮山劍是什麽?

諸芨茫然地望了望兩位師兄,卻沒有一人給她解答疑惑。

留影訊上,掌門的身影慢慢消失,逐漸化為了粒粒塵埃消散在空氣中。

白芨試着轉了轉頭,發現身體又能受她控制了。

“陣眼會不會是清硯掌門所說的鎮山劍?”

喻永朝嘬了一口桌上的茶:“大概率是了。”

白芨想起來暈過去前看到的巨大石劍:“我們進入幻境時,面前有尊石劍,難不成就是要尋找的鎮山劍?”

傅正卿沒說話。

他隐隐覺得這個幻境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不對。

看到這兩人猶猶豫豫的樣子,喻永朝冷哼一聲道:“既然是劍,管他石劍木劍,燒了便是。”

說罷,眼神一瞥,看見白芨的佩劍,心生不悅。

白芨忙把身後的佩劍摘下來扔過去。

大師兄怕不是要……焚劍坑宗啊。

喻永朝擡起手接過佩劍,直勾勾地盯了它半晌。

白芨:?

喻永朝換了只手拿劍,好半天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白芨憋不住了:“大師兄,怎麽了?”

喻永朝把劍扔給白芨:“你來,把它燒了。”

白芨的嘴唇無聲地動了動。

大師兄想焚劍坑宗,又不想背負罵名,壞事還得讓她來幹。

白芨舉起右手,魔火自指尖燃……

沒燃起來。

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三位魔修,進入了修習仙門宗法的人修身體中,根本無法使用魔修的技能。

喻永朝覺得更加晦氣了,此刻他真的很想念自己的折扇,哪怕只是簡單的用來扇扇風。

他轉念一想,既然使用不了魔修的心法,那是不是可以用仙門的內功?他記得小師妹入魔前是仙門弟子的。

于是他道:“師妹,我記得你入魔前是玉昆宗弟子。”

白芨:“是的。”

喻永朝道:“那你一定會使用仙門的功法吧。”

白芨:“會的。”

“那便好。”喻永朝瞬間和顏悅色,“這把劍能用仙法燒了嗎?”

白芨:“能的……不對啊。”

白芨苦着臉:“我修習的是玉昆宗的心法,不是清硯宗的啊。”

喻永朝無法理解道:“都是你們仙門的術法,清硯宗的就不會用?”

“這不一樣。”白芨為自己辯解,“就和佛子度化邪魔與仙門中人度化邪魔有所區別一樣,佛子是超度往生,仙宗的人是殺生。你讓我一個殺生的人去往生,我也不會念咒啊!”

傅正卿看着兩人的互動,突然心生感慨:這幻境怕不是自帶什麽降智buff,他們這樣真的能找到陣眼嗎。

喻永朝徹底打消了砸毀清硯宗的想法,不僅如此,甚至變成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假長老。

晦氣歸晦氣,還是要找到破陣之法的。

于是三個人一同讨論鎮山劍的藏身之處。

議事堂不是商讨的地方,随時都會有清硯弟子進來。白芨心念一動,想起最初醒來時的那片桃林:“我倒是有個好去處。”

十裏桃林,灼灼似火。

白芨并未踏進桃林範圍之內,卻發現一陣熟悉的眩暈感上來,令她不受控制地走到那顆滿是劍痕的樹下。

諸芨熟練地從樹下挖出兩壇酒,拍了拍酒壇上的泥土,放置于石桌之上。

她拿起酒壇撕開封口,一股清香甘甜的酒氣撲鼻而來。

白芨:只能看不能喝的感覺好難受哦。

諸卿和諸朝坐在石凳上,兩人一直沒有說話。

直到諸芨把酒碗遞過來。

諸卿端起碗一仰頭,半滿的酒碗直接見了底。

當他放下酒碗時,一股氣流自落碗處迸發,以碗為中心,向周圍四面八方擴散開。

桃樹被這股力量所震,紛紛揚揚落下花瓣,如同那日宗門內飄揚下落的大雪。

諸朝卻是眼皮也未擡起半分:“掌門師兄隕落,如今你我三人中,我的輩分最高。清硯宗的下一任掌門應當是我。”

他輕撫落在肩頭的桃花瓣,指尖閃過一絲光芒,那桃花瓣便憑空消失,連一絲灰都不剩了。

諸卿卻輕笑。

他道:“掌門師兄留訊,能擔起重任者皆可參與掌門競選。如今清硯宗長老僅有你我三人。諸朝師兄,你憑什麽篤定,掌門之位就一定是你的?”

白芨聽到這裏,心口處微微泛疼。

這是諸芨的記憶,她能夠直接感知到諸芨內心的情緒變化。

她此時站在樹下,抱着酒壇,茫然地看着兩位師兄起了争執。

諸芨師兄妹三人經常在這片桃林飲酒。

諸朝望向諸芨身後的桃樹,臉上浮現懷念之色:“我記得那年你我二人得了本命劍時,掌門師兄就站在這裏看我們練劍。劍氣打在桃樹上,每當這時師妹便會萬分心疼。”

他眯起眼睛,擡頭看向樹頂。

“想來我們也很久沒有在此處練劍了。”

諸卿伸手沖地上的酒壇一勾,那酒壇自動落入他手中。

碗中的酒又被添了一碗。

諸卿伸手順便将諸朝面前的酒碗也添滿:“不過是些陳年往事罷了。”

“陳年往事……”諸朝細細品味這四個字,接過酒碗,一飲而盡。

諸卿輕聲道:“師兄,無論如何,我也會拿到這鎮山劍。”因此,即便是有這麽多年的同門情誼,他也不會心軟,去放棄這掌門之位。

唯有繼任掌門之位,才能尋得鎮山劍的線索。

誰會放棄這一步飛升的機會?

他不會,諸朝亦不會。

“那便公平競争吧。”諸朝站起身,透過桃林去看遠處清硯宗的山門,“宗門內弟子皆有投票的權利。下任掌門選拔,就由票數決定。”

“正有此意。”

諸卿說完,踏着本命劍離開了桃林。諸朝回頭去看樹下的諸芨,他緩步上前,似乎想伸手撫摸諸芨的頭。

卻見諸芨如夢初醒般倒退了兩三步,貼着桃樹像看陌生人一般看着他。

諸朝便縮回了手:“無事,只是你的頭上有落下的桃花瓣。”

諸芨知道自己下意識退後的動作傷到諸朝:“師兄,對不起,我沒想躲的……”

“無妨。”

諸朝淡淡搖了搖頭,背過身去,沿着來時路慢慢前行。諸芨便站在樹下,一直看着他的背影。

他走了兩步,終究是停下來一瞬。

“師妹,保重。”

諸芨輕撫着樹上的劍痕,看着諸朝的背影越走越遠。

她不明白,師兄二人竟為了一把不知所蹤的石劍,不顧多年的情誼,鬧了個不歡而散。

自桃樹林分別後,清硯宗便宣布了選拔掌門一事。

清硯長老只有三人,諸朝、諸卿還有諸芨。半個月內,宗門的弟子需要把手中的票投給長老,票數最高的将繼任清硯宗掌門。

趁着這段時間,白芨與兩位師兄找遍了宗門劍閣,都沒發現鎮山劍的蹤跡。

砸又砸不了,找又找不到。

白芨洩了氣,三個人定期到桃林小聚,讨論掌握到的信息。

她靠着諸芨的記憶,找到藏酒的地方,開了一壇。

傅正卿和喻永朝靠在石椅上,坐姿放松,态度散漫,絲毫沒有仙門宗人的氣質。

白芨糾正他們:“清硯宗的長老們是不會有如此散漫的坐姿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白芨已經和這兩人混的很熟了,也因此膽子放開了,甚至開起了玩笑。

喻永朝奪過酒壇:“那又如何,這裏也沒人來。”他兀自倒了碗酒,先是湊到鼻尖聞了一下,才皺着眉淺嘗了一口。

“難喝。”

傅正卿并未動那壇酒,而是正色道:“倘若整個宗門內都找不到鎮山劍,那就只有等諸卿和諸朝繼任掌門,得了線索,才能尋得鎮山劍。”

那便還是要走劇情。

白芨忽然靈光一閃:“鎮山劍,不會如其名,藏在山裏吧?”

喻永朝和傅正卿同時看她。

白芨這才想起來,他們幾個都無法使用仙門的術法。

即使鎮山劍藏在山裏,他們也沒法挖穿清硯宗,把它找出來。

傅正卿輕聲說:“現如今,鎮山劍是此幻境陣法的陣眼也只是推測。最壞的可能是,陣眼是清硯宗內的一花一草,乃至樹上的桃花瓣。”

陣眼毫無頭緒,功力完全喪失。

兩位出竅期的魔修心裏都壓着一股火無法發洩。

也并不是沒有強行破陣的方法,只是損耗極大。

喻永朝不動聲色地與傅正卿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數。

白芨如願以償地給自己倒了碗酒,眯着眼睛去看那片桃林:“這師兄妹三人的感情也真是好,真是可惜了,因為一把劍鬧成這樣。”

“這有什麽可惜的?”

喻永朝冷哼:“仙門的人不都是這樣,明明有一己私欲,卻總是裝着無欲無求的模樣,一副老好人的樣子。”

他一指白芨身後的桃樹:“你看這樹上的劍痕便知劍主的情緒,哪一道不是藏了野心與後手的。”

那顆巨大的桃樹,自下而上布滿了劍痕,有深有淺,出自兩人之手。表面上看不出什麽,只是若是細看,去感受劍痕中的劍意便可知,兩人相争的情緒已經藏在內裏很久了。

白芨長嘆一聲。

“諸芨一直在騙自己。”

她哪裏會看不出劍痕中的劍意?分明是遮住了眼睛不願去多想。或許她知道遲早有一天師兄二人會相争,也在試圖修補挽回兩人心中的隔閡。可事實總是不盡如人意,有時刻意地彌補只會讓兩人漸行漸遠。

白芨回過神來,突然好奇:“大師兄竟然還精通劍法?這劍痕間的劍意都能看懂。”

上輩子她練劍,對劍法自然是有所了解。可師兄明明是個修扇的,怎也能精通劍術?

喻永朝端起酒碗便往白芨嘴裏塞。

白芨正說着話,冷不防被酒水灌了一嘴,差點嗆到。

不讓問就不讓問!堵她嘴是做什麽!

第 20 章 幻境(1)

白芨再次睜開眼時,發現自己身處一片桃林之中。

她緩慢站起身,下意識地拍了拍身上的落葉。四下望去,桃林灼灼,像是永遠不會衰敗的焰火。

而她方才似乎倒在石桌上。桌上有三壇酒,香氣清柔,幽雅純淨,直往她鼻子裏鑽,勾得她心癢。

白芨拿起一壇,在手裏掂了掂。

空的。

她又不死心地把壇子倒過來。

竟是一滴酒也沒剩下。

腦袋中還有一些暈眩感,白芨又重新坐回石椅上理了理狀況。

她方才和大師兄在一起,從手中的玉牌得知傅正卿就在不遠處。

然後呢?

她看見了一把巨大的石劍,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緊接着那石劍顫動,從白骨中破土而出。

再然後她因為石劍的力量暈了過去。

那她的兩位師兄呢?是不是也在這裏?

酒有三壇,但此刻周圍卻只有她一人。

這是一處生活氣息非常濃的地方。

桃林似乎永遠不會衰敗一般,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盛開着,顯然是有人刻意去用法術維持着這片桃林的開放。

在距離石桌最近的一棵桃樹下,白芨發現了幾道劍痕。

那幾道劍痕并不出自同一人之手。

劍痕有深有淺,力度不同。一道遒勁有力,另一道銳利刺目。自白芨手臂處一直到樹冠處,皆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劍痕,且越是處于高處,那劍痕的威力就越是孱弱。

有人在這裏練劍,且練了很多年。

桃林的盡頭有一處水潭,水潭清澈透亮,泛着青色的波紋。有時柔和的風卷裹着幾片桃花瓣落在水面上,蕩漾出一圈又一圈漣漪。

白芨走上前,去看水中倒影。

她的面容并沒有一絲變化,依舊是她築基時的樣貌。一把檀木簪束起滿頭青絲,簪尾系了一小段紅色束帶。而身上的服飾卻不是她進入秘境時的那身,依舊是白袍,但款式繁雜了不少,束腰帶之上是用銀絲線勾勒的祥雲。

像是宗門款式。

白芨靜靜地站在水潭邊,直到有個聲音呼喚她。

耳邊是玉佩相撞的清脆聲,顯然是那人急着趕來:“諸芨長老,不好了,掌門隕落了。”

那弟子氣喘籲籲,白芨一瞥,果然看見那弟子腰間纏繞着雙魚佩,是以發出清脆的聲音。

不過……

諸芨長老?掌門?

白芨想再消化一下所得到的信息,卻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受控制地禦劍飛出了桃林,直奔後山。

此時的她就如同靈魂出竅般,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權,只能靜靜地看着“諸芨”焦急地趕到掌門洞府。

桃林離掌門洞府有一定距離。

白芨站在劍上,腳下是熟悉的觸感。身側的風呼嘯着往後奔去,幾乎有一瞬間,讓她感覺回到了玉昆宗禦劍的時刻。

腦中暈眩的感覺也因為這股急促的冷風清醒了不少,“諸芨”邁步走下佩劍,眼睛紅着來到洞府之外。

洞府前并不止她一人。

在她面前的,是兩位同樣穿着白袍的男子,發絲高高束起,背過身去,看不到面容。

諸芨上前一步,聲音顫抖:“師兄……”

那兩位白衣男子同時轉過身來。

白芨不可置信:眼前的兩人,正是喻永朝和傅正卿!

既然他們三人都在這古怪的宗門裏,一定是與當初在食腐草中出現的巨大石劍有關。

三人彼此對視,眼中都有流光閃過。

諸芨上前一步:“掌門師兄他真的……”

她沒有說完,眼角卻已經泛紅,後半句話直接哽在喉中。

傅正卿搖了搖頭:“師妹,節哀順變。掌門的魂燈都已經……滅了。”

喻永朝喊住了他:“諸卿,我們把掌門的洞府打開吧。”

“總歸,不能讓師兄一個人隕落在洞府。”

掌門洞府的禁制一般只允許本人出入,在掌門這次閉關之前,卻叫來了他們師兄妹三人,更改了出入禁制。

他年歲已高,在大乘中期幾百年之久,仍然毫無進益。如今壽元将盡,只能強制閉關沖階。

喻永朝重複着掌門當時對他們三個說過的話:“若是我進階失敗……便麻煩你們一同接管清硯宗。洞府的禁制我已經更改,若是真到我出事那一天,你們師兄妹三人合力便可開啓洞府。人生不過不到短短百年,而我們修士擁有漫長的生命,我已然知足。”

一時寂靜無聲。

最終,諸卿走上洞府前,伸手觸碰了那方禁制。

随後是諸朝和諸芨。

三個人的手一同觸摸着那方冰冷的洞府,禁制如同水波一樣蕩漾開。

映入眼簾的,一人一桌一床,書籍散落了一地,清硯掌門在蒲團上維持着打坐的姿勢,卻已經了無生機。

“掌門師兄!”

諸芨想要撲上去,卻被諸朝拉住了。諸卿別過頭去,去拾那地上散落的書籍。

清硯掌門一生為清硯宗操勞,開宗立教,廣收弟子,一心向道。

如今卻在這蒲團上,結束了漫長的一生。

諸朝強忍着情緒:“我們把師兄帶到後山,葬了吧。”

清硯宗掌門下葬的那天,山門內跪倒了一片弟子。漫天的飛雪如同鳥羽紛紛下落,織出一片囚網。

白芨與兩位師兄皆換下長老服,同清硯弟子穿着素白的弟子服,站在祭壇旁。

“如今我們要怎麽做?”她向喻永朝傳音。

自從踏出掌門洞府,三人皆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如今已經能确定,他們一同落入了大片食腐草構成的幻境,只是對于如何破除幻境離開,暫未有絲毫頭緒。

喻永朝卻是轉頭問向傅正卿:“能破嗎?”

恩?破什麽?

白芨眨了眨眼,看向二師兄。

喻永朝看了一眼白芨,耐心道:“破陣,你二師兄是陣法天才,如果就連他也破不了這幻境,我們三個魔修只能在仙宗呆到天荒地老了。”

說到最後,隐隐有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讓一個魔修困在仙門長老的身體裏,怎麽想都怎麽覺得……”

白芨接下喻永朝沒說完的話:“刺激?”

這下她同時收獲了兩道不友善的視線。

仿佛在說:這刺激給你要不要啊。

白芨心道我早嘗試過了這等刺激,上輩子在玉昆宗眼皮子底下修魔的時候已經體會過了。

白芨再次試探道:“晦氣?”

這下對了。

喻永朝就是覺得晦氣。

傅正卿搖了搖頭:“如此大面積的陣法,除非要找到陣眼,否則我無法勘破。更何況……”

他苦笑一聲。

“我當初看見一株食腐草時,已然覺得不對勁。再想後退時,卻已經落入了陣法之中。”

現如今他們三人都被困在這裏,還随時都可能失去對身體的控制權,尋找陣眼倒也成了難事。

“一草一木皆可作為陣眼。”傅正卿撚着祭壇旁的落葉,“枯葉也可,蝴蝶亦可。無論是活物還是死物,都能作為陣法的中心。”

白芨抓住了重點:“那找到了陣眼要如何破陣?”

傅正卿道:“只需要把陣眼破壞即可。”

白芨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只見沉默了片刻的喻永朝冷笑:“那就好,我去把這勞什子青煙白煙宗砸了。”

白芨忍不住提醒:“大師兄,這是清硯宗,而且……”

她傳音還沒說完,突然又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

白芨只能用眼神傳達:看吧,而且我們也控制不了自己。

師兄妹三人在祭壇處為清硯掌門祈福,臺階下方跪倒了一片弟子。

正在此時,有人頂着風雪而來。

來人一襲白衣,仙風道骨,并未禦劍飛行,而是緩緩踏出一百二十四階臺階登上清硯。

清硯的階梯原是選拔弟子用的,為清硯掌門所設,目的就是為了選拔出有毅力的弟子。如今掌門人已不在,空留下一片施了禁制的臺階。來人放棄禦劍選擇徒步登上山門,可謂禮節十足。

諸朝上前一步行了個禮:“您來了。”

諸芨與諸卿同樣上前一步,朝着來人低着頭行了個仙門的禮節。

那人聲音低沉,語氣不算清冷:“我是你們掌門的至交好友。諸硯他……隕落前,向我傳了一副留影訊,叫我之後交給你們。”

說罷,一揮衣袖,一團光球便落至諸朝手上。

“節哀順變。”

諸芨這才擡起頭,望向來者。

他身形纖長,穿着極其樸素的白色衣袍,眉目卻給白芨一種極為熟悉的感覺。大雪紛飛,他的周身卻絲毫不受風雪所侵襲,舉手投足間,都帶着儒雅的感覺。

此人修為極高。

三人目送那人沿着來時路走下山門,逐漸消失在清硯宗。

諸芨抿了抿幹澀的唇角:“我們去議事堂吧。”

諸卿和諸朝微微點頭,頂着落雪一同朝着議事堂的方向走去。

這場大雪一直不曾停下。

清硯宗所處的地界,從未下過如此大的雪。一宗之主隕落,作為同門的三人心裏皆是萬分沉重。一路上靜谧無聲,只有長靴踏雪細碎的聲音。

諸芨緩緩開口打破這寂靜的氛圍:“掌門師兄為何不直接傳訊予我們?我們連見他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

是了。

白芨也十分不解。既然是同門,為何要傳訊給外人,再來轉交于他們?

諸朝垂眸輕輕撣掉身上的落雪。

“道清掌門與師兄私交甚好,想來師兄向他傳訊也在情理之中。不直接傳訊于我們,怕是不想讓我們徒添傷心吧。”

諸朝說完,邁步跨進議事堂,拿起紫砂壺倒了杯茶。

道清掌門!

諸朝的話如同當頭一棒,點醒了白芨的記憶。為何她會覺得那人眉目眼熟,似曾相識?在玉昆宗掌門堂的牆壁上,挂的就是道清老祖的畫像。

傳遞留影訊的人正是年輕時的道清!這方幻境還原的正是千年前的仙門宗派嗎?

白芨壓下心頭的疑問,繼續在一旁觀看。

諸卿擡起手,兩指并攏,向那留影訊的光團輸送靈力。

在空中,浮現了熟悉的一人一桌一床,清硯宗掌門諸硯正端坐于蒲團之上,眉目慈和。

第 36 章 鬼鏡(三)

“鏡子?”王陽驚訝的看着手中的梳妝鏡,卻發現裏面沒有投射出自己的身影,而且無人機也并沒有提示任務完成。

“莫非……鏡子中的自己跑出來了!?”

不敢多想,王陽連忙往樓下跑去,還好現在是深夜,那家夥應該翻不出什麽浪花,他加快了腳步。

街上靜悄悄的,清冷的路燈照常亮着,王陽想了想來到了張記拉面館前,裏面黑燈瞎火,看樣子早已經睡了,正當他準備離開時,張無忌打開了門探了個頭出來:“陽哥?你怎麽又來了?”

“又?”王陽看着張無忌慌張的神色道:“剛才我來幹嘛了?”

“你要來我家吃面,我都說了太晚了我媽都睡了,你就說要燒掉我家的房子。”張無忌驚恐的看着他。

看來那家夥來過這裏,不給吃面就燒房子?怎麽感覺腦子有點問題,王陽一臉黑線。

“沒事,你不用擔心,進去吧!剛才那個不是我,是從鏡子裏跑出來的東西。”說完王陽匆匆忙忙就走了。

張無忌在原地楞了幾分鐘,才讪讪的關上了門。

這個時間點街上是沒有人的,只有一個地方有人,那就是夜市,長長的夜宵攤,吆喝的小攤老板,還有很多喜歡夜生活的人聚集在哪裏。

王陽悄悄摸摸地靠近,眼睛四處打探,還真在一個小攤位找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個‘王陽’正拿着個烤雞翅大口撕拉着,仿佛餓了好幾天似得,滿嘴油光發亮。

“這家夥……”

王陽并沒有急着上去,在一旁觀察着,那家夥吃相有點憨,但那雙眼睛倒是沒停下來過,賊眉鼠眼的到處亂看,這時他啃完雞翅後,偷偷看了看攤位老板,貓着腰偷偷跑了,老板察覺不對後,立馬大聲叫來了幾個馬仔追了過去。

看到情況不對,王陽飛快的從一旁繞到半路攔截,前有攔截後有追兵,那個‘王陽’頓時慌了,一看到來攔他的人是王陽,更是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王陽從背包裏拿出一根麻繩,把他按倒在地上,綁住了手腳,這時後面幾個馬仔也剛好趕到:“感謝這位好兄弟出手相助!這家夥吃東西居然不給錢還想跑。”

王陽擡起頭微笑着看着他們:“不好意思,這是我弟弟,腦子有點不好!他的錢我來給。”

幾個馬仔驚愕的看着那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說話都打結巴了:“呃……好,好吧。”

王陽擒着‘王陽’來到剛才的夜宵攤位,坐了下來,他掏出一張一百交給了老板:“這張夠了沒?他剛才吃的我給錢。”

坐在對面的‘王陽’一言不發,低着頭好像很害怕他,王陽手裏牽着麻繩看着他,問道:“吃夠了嗎?還要不要吃?想吃什麽随便點,我來買單。”

‘王陽’慢慢擡起頭,錯愕的看着王陽:“真的嗎……你不是來抓我回去的嗎?”

“老板拿菜單過來!”王陽招手呼來了攤位老板,認真地看着對面的‘自己’:“你,我是要抓回去的!但是現在先吃飽再說,我也餓了。。”

“嗯……這個,這個!”

‘王陽’仿佛已經認命了,點了不少東西。

沒多久便擺滿了一桌宵夜,兩人風卷殘雲狼吞虎咽,就像兩個餓死鬼投胎,連吃東西的動作都一模一樣,攤位老板在一旁看着流了滴冷汗。

大快朵頤之後,王陽擦了擦嘴巴,嚴肅的看着對面的‘自己’:“現在可以好好跟我回去了吧?”

“我好想再多看看這個世界……”‘王陽’神色暗淡地說道。

“不行。”王陽堅定地否決了。

“那走吧,回我們家!”‘王陽’站了起來,轉身走了。

快速買過單後,王陽在後面跟了上去,清冷的路燈拉長了兩個一模一樣的身影。

兩人路過了那家雜貨鋪,‘王陽’停了下來認真的看了看他:“其實鏡子裏也有這扇門,但是被我不小心毀壞了,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它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東西。”

回到家後,王陽鎖上了門,看着坐在床上好奇的四處觀看的‘王陽’道:“該回去了。”

‘王陽’站了起來,眼神複雜的看着他:“我以後還能有機會出來看看嗎?”

“也許吧!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好。”是啊,未來的事誰知道呢。

“用那面梳妝鏡對準我。”‘王陽’念念不舍地看了看這個世界。

王陽連忙拿着梳妝鏡對準了他,‘王陽’被鏡子吸了進去,麻繩掉在了地上,王陽緊張的看向鏡子,鏡子中的自己,終于慢慢出現了,一切恢複了正常。

就在這時,頭頂上方的無人機飛了下來,停在了桌子上,一陣震動聲之後吐出了一張卡片,上面寫着任務完成,再無其他內容。

“這次又沒有預告?”王陽驚疑不定地看着手中的卡片,沒有預告反而更兇險,因為自己也不知道什麽會突然要執行任務。

和直播間水友說了幾句後他便關閉了直播,他準備去洗個冷水澡,讓自己冷靜冷靜,鏡子裏的世界讓他有點出乎意料,還有另一個‘王陽’也讓他頗為感慨,這從鏡子世界裏拿出來的梳妝鏡又有什麽用呢?未知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一個高高瘦瘦的青年癱坐在椅子上,桌子上的電腦顯示着主播已下播,“這個主播有點東西啊!關注了,但是那深夜直播的主播到底哪去了呢?難道真的被鬼抓走了?”

就在他攤在椅子上自言自語時,身後有一個黑影正悄悄地向他靠近。

“嗯?怎麽突然這麽冷,奇怪……”高瘦青年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上面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你對鬼很好奇嗎?”一道冷冷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是啊!人們對未知的事情都會好奇。”高瘦青年想都沒想回答道。

“是嘛……”整個房間溫度驟降。

高瘦青年突然意識到,房間只有自己一個人啊,另一個聲音是哪來的?他閉緊了嘴巴,神色慌張地看着四周,正當他轉頭看向背後時,好像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瞪大着眼睛張大嘴巴,再也沒有動靜,竟然活活被吓死了。

過了一會,他的屍體竟然轉了回來,維持着目瞪口呆的神情死死盯着電腦屏幕,屏幕上正放着王陽的直播回放。

王陽今天睡到很晚才起來,昨晚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夢見進了一個寺廟,寺廟裏竟然沒有佛像,都擺放着猙獰的惡鬼雕像,而且自己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待他醒來時早已一身冷汗。

“又是什麽預兆嗎……”王陽驚魂未定的捂住自己的腦袋,距離上次夢境已經好幾天了,他發現自己做的夢都是有預兆的,一座供着惡鬼的廟?難道和下次任務有關?

直播間有不少帖子在讨論昨天的見鬼游戲。

陽哥就是猛啊!不僅從裏面逃了出來,還把冒牌貨有也抓了回去,哈哈哈!——陽哥小迷弟

那是,上次我那也是多虧了陽哥幫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社會你豹爺

雖然主播完美的識破了局,逃了出來,大家最好還是千萬別亂嘗試,你們看那深夜直播就是個例子。——心慌慌

是啊,千萬別亂玩這些了。——深夜愛哭鬼

可是好玩啊。——深夜鬼話

樓上有點喪心病狂啊,有本事你去玩啊!——浪跡天涯

你在哪?我們一起玩啊!——深夜鬼話

滾,你這個瘋子!——浪跡天涯

就算你不說,我也能找到你的的!哈哈哈哈!——深夜鬼話

提示:禁言失敗!非法請求!

“怎麽回事?居然禁言不了這家夥!”張無忌坐在電腦旁,手快速地點着鼠标,他這個房管竟然禁言不了這個叫‘深夜鬼話’的人。

“我還是曾經那個少年……”

熟悉的旋律響了起來,王陽從廁所走了出來,嘴裏還叼着個牙刷,含糊道:“誰啊?”

“陽哥!你打開直播間看看,有個叫‘深夜鬼話’的人我禁言不了,你看看能不能把他禁了,老是在說些瘆人的話!”電話裏傳來了張無忌有些慌張的聲音。

“知道了,我還以為什麽急事呢!”

王陽走回廁所繼續刷牙,舒舒服服洗完臉後,才慢悠悠的走出來,坐到了電腦旁,打開了直播間。

他翻閱着所有人的聊天記錄,找到了‘深夜鬼話’這個人的聊天記錄。

看着看着他的眉頭慢慢皺起來:“這個人有點古怪。”

“難道又是靈異事件?直播間發生了靈異事件?”

王陽發現自己居然也禁言不了這個叫‘深夜鬼話’的人!他回想着,這個人應該是從深夜直播那邊過來的粉絲,昨天一切都還挺正常的,今天怎麽說話仿佛變了一個人,變得格外的陰狠惡毒。

“看來這件事有點棘手啊!”

看着那一句句惡毒的話,不少水友也開始怼他,但是他依舊陰狠的刷着屏,甚至放下狠話,那些怼過他的水友都将不得好死。

“嗡嗡嗡……”

這時桌子上的無人機劇烈震動起來,吐出了一張卡片。

“不是吧!這個關鍵時刻……”王陽拿起卡片看了看。

您好!請找到潛藏在直播間的鬼,消滅他!提示:時間就是生命。

“卧槽!又來,我這才剛剛睡了一覺。”

王陽無奈地只好背上了旅行包,整理了一下準備開始行動。

第 16 章 神秘寶物的有緣人

“不可能!”北澤容辰清澈的眸光閃過一絲光芒,肯定的說道:“這文字是由神秘寶物所發,而又天降神物!既然是神物,想必已存在千年,更或是萬年時光,這文字一定是上古文。也許是相隔的時間久了,以致于一些古文字消失了。”

斜靠在椅上的傾城緊閉的眸子不禁抖了抖,這北澤容辰真不愧有王者風範,三言兩語便導出了關鍵。按照他的說法此神秘寶物定是存在了千年或是萬年的時光,只是為何會是現代字體?而不是這個時空的上古文字呢?

難道這其中有什麽玄機?她是來自二十一世紀的新新人類,而這蒼狼大陸也不知是現代的幾千年前還是幾萬年前,不知相隔了多少風霜歲月,滄海桑田。這裏又怎麽會出現現代字?

猜不透,想不明……

難道這便是天機?

她是神秘寶物的有緣人?

這一想法蹦出來,傾城不禁暗自吞了口口水,還好她不是這個時空的人,要不然也不會認得這幾個字了,若是神秘寶物被自己弄到手,某人無限遐想中……

在衆人冥思苦想之際,傾城心中卻是樂開了花,只是沒過一會又淺淺皺眉,仙武乾坤是什麽意思?

看來要得到神秘寶物,還得解開這文字之謎啊!

陸赫頗為贊同的點頭道:“辰殿下說的不錯,可能是這文字距這時期相隔的時間太過久遠,已經消失了。”

蒙鷹道:“不知這文字該如何解開?若是能解開文字之謎,想必就是奪取寶物之時。辰殿下,現在來古落森林中的人越來越多,而且實力也越來越強,現在該如何?”

北澤容辰道:“蒙鷹,現在你以最快的速度秘密回北耀帝國,傳我旨令,将國庫中的所有古書帶來此處。”

蒙鷹愣了片刻,便立即領命而去。

北澤容辰淺淺皺眉,清澈的眸光忽然停在斜靠椅子上閉眸的傾城身上,唇角輕勾,淡笑出聲,“血泣,你曾經可見這種文字?”

呃……

傾城睜開眼睛,輕眨了下,像是剛睡醒般,搖頭道:“沒見過!”

陸赫頓時臉色便黑了下來,蒼狼大陸信奉的是實力,只要有實力便會擁有一切!而誰得神秘寶物有可能就會成為大陸颠峰的強者,受萬人敬仰!

這種關鍵時候,她居然還能睡得着?

最讨厭的不是沒有修煉天賦無法成為強者的人,而是懶惰的人!

“哼,朽木永遠只能是朽木!”

面對陸赫的冷笑,傾城只是淡淡說道:“總比那些努力了一輩子仍是徘徊在原地的強!”

“你……”就當陸赫要發作時,忽然斜靠在椅子上的傾城身形一動,手指輕彈,只聽空氣中響起一道破空聲響,尖銳的風聲從陸赫耳鬓呼嘯而過,緊接着便是利器破開賬篷的‘哧啦’聲!

一縷發絲随風飄落!

衆人一怔!

陸赫大驚,旋即臉色鐵青,眼中殺意湧動,暴怒而起,随之一個冰球在手中凝聚而起,脫手而去,飛快的攻向傾城。

傾城身形一閃,險險的避了開去,冰球落在地上瞬間便炸出一個大坑,頓時賬篷內發出一聲炸響,篷頂被那餘波力量掀飛了去。

陸赫一怔,沒想到傾城身法如此詭異,竟然可以躲開自己的攻擊,原來那一擊只有五成力量,但是尋常的大武師肯定是躲不過去的。

“原來魔導士也不過如此。”傾城冷笑一聲,“有本事跟我出來。”說完便是大踏步走了出去。

衆人嘴巴張成了0形,好嚣張!一個小小的大武師居然敢對一個魔導士出手,還大言不慚的說,有本事跟我出來!

左成眸中寒芒閃過,不屑的看着少的年背影踏出了賬篷,臉色也是青紫一片,陸赫是北耀帝國的長老,雖然平時為人高傲自恃了些,但終究是北耀帝國的人!衆人中也有一些早看傾城不爽的人,此時心中早已興災樂禍,希望陸赫長老能給她點顏色瞧瞧!

“哼,如此嚣張的臭小子,老夫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一頓不可!”陸赫氣憤的大罵一通,就要跟出去,北澤容辰見狀連忙阻攔,“陸長老……”

“辰殿下,是她先犯老夫在先的,若是今天不給她點教訓,你要老夫的面子往哪擱!如此目中無人的人,老夫真不明白辰殿下為何還要留下她!論實力沒實力,論規距沒規距,一個一無事處的人活在這世真是人渣!”陸赫忿忿不平的辱罵出聲,跟着出了賬篷。

他是北耀帝國的魔法長老,多麽尊貴的身份地位,幾十年來從來沒受過氣的他,在這兩天裏都被這個乳嗅未幹的小子氣得半死,而現在她竟然敢對自己動手,看來今天不給她一點教訓,她是不會明白誰是強者,誰是弱者!

北澤容辰眉頭緊鎖,趕緊跟着出了賬篷。

然而當陸赫來到賬篷外時,不禁一愣。只見遠處那個少年一身黑袍,冷漠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而此時她手中正拿着一只小鳥,通體深灰色,小鳥的身上插了一把尖細的飛刀!

傾城見到北澤容辰等人,對着陸赫晃了晃手中的已經死去的小鳥,冷聲嘲笑道:“依陸長老四階六星魔導士的實力,想必剛才也有發現這只雀靈鳥吧?!”

雀靈鳥是一種可盜取偷聽,傳達信息的鳥類低級魔獸,由于雀靈鳥通體深灰色,和平常的鳥類無太大差別,難于辨認。而唯一的辨認的方法便是雀靈鳥細微的呼吸湧動。

這需要強大的精神力!

由于傾城修煉的是道法,九天玄功,其中有講述如何控制精神力,以及讓意念神波的頻率變大變快,意念神波頻率越大越快者,精神力便越強,就會有一種超于尋常人的感知,不過這種感知只存着一定範圍之內。而這種感知一般只有在五階以上的強者才能慢慢領悟其中玄妙,所以實力越強者,精神力便越強,對外界的感知範圍則更廣。

雀靈鳥雖是鳥類低級魔獸,但是數量稀少。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所以這雀靈鳥也是一種比較珍貴的魔獸。傾城以前在暗夜邪殿的時候,經常用雀靈鳥打聽外界的事,或是來傳達信息。

對于陸赫在賬篷內罵她的話,傾城有聽到,所以才故意有此一問。

陸赫臉龐黑了又黑,對于這雀靈鳥偷聽他們談話的事,他還真沒發現,但是作為北耀帝國的長老,一個堂堂六星魔導士居然沒有發現這只雀靈鳥的存在,而是被一個實力比自己不知弱多少的大武師聽到,那他的臉面豈不是丢盡了?陸赫只得厚着臉皮,神情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你當老夫是耳聾嗎?一只小小的雀靈鳥豈能逃去老夫的耳目?”

第 35 章 :幕後的人

尹千紅不滿地哼了一聲,不滿的撇了下薄唇:“可不是,一個庶出那麽大的風頭,你那個妹妹還真是幸運。”

獨孤未央笑容不改,看上去依舊是清靈美豔,可她眼芒中卻含着惡毒,一字一頓地道:“是啊,很幸運。”

“不是還沒有抓住兇手麽?尹姐姐不用急,等着看好戲吧!”獨孤未央安慰性地拍拍尹千紅的手背,雙眸中閃過一抹毒辣。

既然是她做的,那新仇舊恨就一起算了。

尹千紅不自信地瞥了獨孤未央一眼,說實話她還真沒有什麽信心贏。昨晚她一直在戰場上,雖然曲洛也在,但那個獨孤驚鴻可不是善茬,但為今也只能相信獨孤未央了。

“好吧,需要我做什麽盡管說,我尹家有的是人。”

獨孤未央眸光卻飄遠,她不甘心,精心計劃的這場游戲就這麽生生地被人毀了。

再回頭時,獨孤未央笑容甜美,“尹姐姐,我沒有辦法去夜宮,但是姐姐卻是三殿下近臣。我們知道的消息雖然比驚鴻晚,但也比什麽都不知道的好,這一點還請尹姐姐多多關照。”

尹千紅輕輕地呼了口氣,別的不敢說,但傳遞消息還行。

“翁主放心吧!一有消息一定會立刻來告訴你的。”

獨孤驚鴻用過午膳坐着曲洛的順路車回到獨孤府,正巧進門的時候遇上失蹤幾日的獨孤裘。

獨孤驚鴻快步攔住獨孤裘,臉上揚起似笑非笑的表情,“父親怎麽出去幾日,怎麽氣色不太好?”

獨孤裘的臉色蒼白的可怕,像是多年不見陽光的似地,眼睑下烏黑一團。更令人側目的是,他身上帶着濃濃的血腥和屍氣。

這兩種味道和僵屍身上的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獨孤裘心虛地避開獨孤驚鴻探究的目光,沒好氣地道:“去鄉下氣色能好?”

“呵呵!”獨孤驚鴻淺笑着走過來,雙眸一凜,低聲道:“父親別怪我沒有提醒你,沾染上僵屍和鮮血的味道畢竟容易吸引惡魔。”

獨孤裘額頭上冒着汗,卻強作鎮定,怒甩衣袖,推開獨孤驚鴻,奪路而逃。

下午絢爛的陽光下,獨孤裘竟然沒有影子!

獨孤驚鴻淡了眸光,既然這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那也怪不得她了。她提醒過,聽不聽也不在于她,欠這具身體的情她還了。

獨孤裘快步朝赫連喬月的住所快速奔去,走到一半便覺體力不支,靠在牆角喘息。

剛才獨孤驚鴻的話還在耳邊萦繞,她說的沒錯,這幾日為了确保那些僵屍能如期蘇醒,便親自在墓地守着,沒想到還是出事了。

休息夠了繼續走,不到三裏的路程獨孤裘整整走了一個下午。

日漸西沉,陰沉的天又暗了幾分。

獨孤裘走到赫連喬月門口時整個人已經有了虛脫的狀态,整個人如從水裏撈起來一般,衣服皺皺巴巴地貼在身上。

“啪啪!”依靠着院門拼命地拍門。

門是開了,但開門的丫鬟卻吓着尖叫往回跑。

獨孤裘張了張嘴巴,說不出一個字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他整張臉都幹枯了下去,蠟黃的皮緊緊地包着骨頭,如幹屍一般。

噗通!獨孤裘支撐不住倒在了院門口。

內院中得到消息的赫連喬月卻連房門都沒有出過,只是命兩個有修為且膽子大的丫鬟去看看。

那兩個丫鬟将獨孤裘翻了個面才從身上的玉佩才算認出來,連忙擡到赫連喬月的房間裏。

赫連喬月見了獨孤裘的模樣吓的倒退了半步,獨孤裘也算是保養得宜,再加上常年養尊處優,看起來也不過是三十許的樣子。但這幅尊容,簡直就是一個活幹屍啊!

“殿下,老爺是不是中了屍毒了?”一個大膽的丫鬟說道。

赫連喬月想起獨孤未央的話,頓時變了臉色,喝道:“胡說八道,老爺去鄉下查探,又不是修靈師!我看多半是中了蛇毒了。”

那丫鬟被訓斥的低下了頭。

在這個妖魔橫行的年代,幾乎所有人都以修靈為榮,府裏的丫鬟如果能有修靈基礎地位也會比一般的丫鬟高一截。獨孤裘也是功臣後代雖然資質一般,但也是有修為在身的。

這些丫鬟修為不高,看不出獨孤裘到底達到了那種境界,所以不敢多話。

赫連喬月一眼就看出獨孤裘是中了屍毒,但是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的。

“去請大小姐過來。”

幾個丫鬟相互看了一眼,只能聽從。

獨孤未央得到消息只是冷笑了幾聲,對那丫鬟道:“知道了。”

那丫鬟心裏直犯嘀咕,老爺最在乎的就是赫連喬月和獨孤未央,但這兩個人的态度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赫連喬月與獨孤裘夫妻二十幾載,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但她們秘密謀劃的事情太大了,一旦讓外人知道便是抄家滅族的罪。

獨孤未央走到赫連喬月的院門口,溫婉的笑容霎時變得異常冷戾,噙着一絲冷笑。

從前她還頂着獨孤驚鴻那張臉的時候路過這裏,被赫連喬月命人打斷了腿。

這筆帳,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倩影晃動,獨孤未央扶着丫鬟的手朝內走去。

房間裏,赫連喬月滿臉淚光坐在床榻不遠處的酸梨雕花金漆木椅上,床榻上獨孤裘只剩下了微弱的呼吸聲,雖然還有人氣卻沒有人樣了。

“你可來了。”赫連喬月一見獨孤未央走進來,連忙起身抱着獨孤未央的胳膊垂淚道:“你快看看你父親。”

獨孤未央輕描淡寫地瞥了獨孤裘一眼,對守在房間裏的丫鬟們道:“下去吧!”

一陣輕巧的腳步聲後,房間只剩下了三人。

“母親,父親是中了毒了。”

赫連蒼月哽咽道:“我知道,未央快想辦法救救你的父親。”

獨孤未央秀眉微擰,為難地道:“母親,不是未央不願意救父親,只是父親現在毒已攻心。只怕已經是命在旦夕了,未央實在無能為力啊!”

獨孤裘應該是昨晚中的毒,當時應該是發現了,為了保命獨孤裘拼命趕路,屍毒在血液裏流竄的更快,所以才會這麽快爆發。

赫連蒼月失聲痛哭起來,這個從前高傲尊貴的女人像普通女人失去丈夫那般無助。

獨孤未央只是冷眼看着赫連蒼月痛哭,看着獨孤裘的呼吸越漸弱了下去,半晌才開口道:“要救父親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不過就是有點殘忍罷了。”

赫連蒼月聽見有救,擡起頭,眸子泛光。“真的有救?”

“女兒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這點母親應該是知道的。”獨孤未央柔聲安慰,一條毒計在心裏形成。

赫連蒼月此時心亂的找不到方向,除了相信獨孤未央,她再無別法,連連點頭。

“把父親送到我的住所,明日女兒保證母親能見到一個安然無恙的父親。另外,知道今晚事情的人一個都不能留!”獨孤未央輕聲說道,臉上泛起了和她臉不相符的毒光。

……

已經過去十一天了,已經超過了朝廷給的時間。

明明兇手就在同一個屋檐下卻連一點證據都沒有。

今天本來準備出門的,但天公不作美,一大早下起了大雨。

雨水是洗刷證據的兇手,獨孤裘隐藏僵屍的地方雖然會被清理,但還是能找到痕跡,這場雨卻将證據沖刷的幹幹淨淨。

看來,曲洛今天是拿不到半點有用的東西了。

按理來說,獨孤裘昨天那副模樣就算不會引起恐慌,但也不是像現在這麽安靜才對。

整整一個上午,獨孤府幾乎平靜的不能再平靜了。

但平靜意味着就是風暴來臨。

傍晚時分,雨總算是停了。

剛準備用膳,管家傳話說老爺和公主有請。

獨孤驚鴻正找不到借口一探究竟,一口答應,帶着幾個丫鬟浩浩蕩蕩地朝赫連喬月的住所去。

穿過花園,獨孤驚鴻才知道獨孤裘請了所有的女兒。

獨孤家的姐妹一個個打扮的和鮮花似地,一張張笑臉上泛着喜悅的光芒,就連一向喜怒不驚的獨孤錦瀾也都滿臉喜色。

進了客廳,幾個姐妹一起給獨孤裘和赫連蒼月請安。

獨孤驚鴻驚奇地發現獨孤裘不但沒有變成僵屍,居然連中毒的跡象都沒有了。

獨孤裘和赫連蒼月也是滿臉喜色,夫妻二人攜手坐下。

“你們長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們。”獨孤裘今日的心情想必非常好,連看獨孤驚鴻的眸光也十分和藹。

獨孤未央乖巧地坐在獨孤蒼月身旁,笑盈盈地對衆姐妹道:“也不是什麽大事,上次進宮見皇伯伯,說宮裏幾位公主郡主和我們姐妹歲數相當。只是我們獨孤家一向低調行事,不常與親戚們走動,這次皇伯伯說要見見我們幾個姐妹,認認親以後多走動,也不至于讓公主們寂寞。”

衆姐妹歡喜異常,她們幾個姐妹因為赫連喬月的關系,幾乎連個朋友都沒有。如今文帝邀請她們進宮是不是意味着,她們可以和別的千金小姐一樣可以結交朋友呢?#####

第 28 章 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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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不服輸的少年泰坦氣勢嚣張地拳打哈爾腳踢巴裏,其攻擊之無所不用其極讓場面像極了一場特效秀。

被戰火繞過的戴安娜有些哭笑不得替哈爾卷走一塊碎石,得到了綠燈俠一個忙裏偷閑的wink。

這群下手一個比一個狠的小反派居然還不打女人?

身旁隐在牆裏努力降低存在感的火星獵人榮恩:……

不,他們上到八十下到八歲男女老少都不放過。

之所以繞過了戴安娜……

“哦……”看到戴安娜美救英雄這一幕,tt星火抽回擡着一塊廢墟的手,交疊放在胸口,張大的綠色眼眸中帶上了幾分迷離,“她真飒……”

“——嗷!”

因為星火猛然撒手,原本在廢墟底下尋找星星的羅賓一下子就被石板重重地壓在底下,只剩下一截手臂執着地伸出廢墟招搖。

一直在注意這邊的巴裏嘶了一聲,被渡鴉鋼骨圍着打的心态詭異找到了些平衡。

“這玩意真的是老蝙蝠的兒子嗎?”同樣注意到了的哈爾看着羅賓身殘志堅地拖着身體從廢墟裏爬出來,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一邊躲閃一邊嘴炮對面“我們不是敵人,也許可以靜下心來好好談談”的巴裏抽出時間回了他一句:“畢竟平行世界,什麽都不奇怪。”

英勇無畏的綠燈俠沉默了一小會兒,顯然對平行世界這幾個字有了些陰影。

“我們真的有在這所謂的‘平行世界’中得到過一次好處嗎?”哈爾眼疾手快的用鉗子夾到一顆散落在角落的星星,“……哪怕只是不帶來麻煩?”

同樣沒有什麽美好記憶的巴裏攤了攤手:“哪怕只是不帶來麻煩。”

加速将鋼骨鎖定的炮彈引回到他自己身上,趁他還在眩暈的時候巴裏揚聲喊了一句:“哈爾!”

擡手用盾牌擋住渡鴉發過來的魔法波,哈爾心領神會的變出繩子捆住鋼骨将他甩了出去。

剛剛爬出廢墟的羅賓還沒松一口氣,剛擡頭準備欣喜的擁抱新鮮空氣,眼前就有什麽東西在逐漸放大、放大……

“——嗷!”

被一塊大鐵殼子正中紅心,凄凄慘慘的羅賓瞬間噴出一口彩虹色的老血,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他沒事吧?”

巴裏看了一眼倒在彩虹裏的羅賓,少見的有些茫然。

正常人真的能吐彩虹嗎?

“這個結界裏面死不了人。”

哈爾忙着躲渡鴉的攻擊,倒是沒注意到羅賓蘇的動作。

要不是死不了人,戴安娜和榮恩也不會這麽優哉游哉,讓他們兩個被亂轟亂炸。

巴裏看了一眼已經跟星火套起話來的戴安娜,又看了一眼悶聲發大財的撿了滿懷星星的榮恩,認命的又迎了上去。

果然沒過多久,羅賓的手指就動了動。

他一腳踢開還在死機的鋼骨,用自己小小的手指蘸了蘸一旁的彩虹鮮血,艱難的寫下了幾個字。

“兇手是……”

路過的榮恩看着點完最後一個點才又緩緩倒下、甚至挑選了一個最為悲壯姿勢的羅賓,保持了沉默。

……你們地球人真會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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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讓我們恭喜羅賓,終于擁有了屬于自己的超能力——吐血自帶彩虹馬賽克!

以及這個羅賓是大少,混沌邪惡的大少(……)

ttg是真的反派,反派能做的他們都能做,反派不能做的他們也能做

反派都在心心念念拯救地球了,他們還在心心念念怎麽玩

第 33 章 :軍方代表

誰啊?朱自清正要發火,突然幾個全副武裝的大頭兵闖了進來,手上拿着黑洞洞的槍,雖然槍口沒有對準他,但是朱自清一樣感到渾身發毛,被軍方的人找上門來可不是好事。

是我,這時走進來一個肩扛三個金星的老人,後面跟着聶碩,好你個朱自清,在你的管轄下出了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不上報,是誰給了你的狗膽,你不知道現在四大帝國都是軍事優先的嗎?

爺爺?一看到是自己的爺爺,朱自清這才放下忐忑不安的心,爺爺,朱城出什麽事了嗎?我怎麽不知道?

就在這時,又闖進來幾個全副武裝的大頭兵,手上也是拿着槍,接着走進來一個肩扛一個金星中年人,後面則是跟着江家村的村長江濤,老首長,沒想到您也在啊?

出了這麽大的事情,我能不來嗎?沒想到我竟然來的比你還快,你這個司令還想不想當了?

對不起老首長,我也是剛剛知道這件事。

好了,先救人要緊,在你們的防區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等下再找你算賬,清兒,我問你,江超現在在那裏?

江超?我江超老弟怎麽啦?我不知道啊!

看來你這個混賬東西還不知道這件事,那你們的副城主朱熹呢?趕緊讓他過來,一切就明白了。

朱自清趕緊拿起桌子上的電話打到朱熹的辦公室,沒事,接電話,然後又撥打他的手機,喂,朱副城主嗎?你現在在那裏?

是城主啊,我在吃飯呢,你要不要過來一起吃點?

你他媽還有心思吃飯,老子都被你害死了,趕緊給我滾回來。

是,是是,我馬上回去,挂完電話朱熹還朝電話滋了一口,神氣什麽神氣,總有一天老子要取而代之,不過他還是放下筷子,朝城公所走去。

剛走進城公所,朱熹就被全副武裝的大頭兵給抓了起來。

喂,我是朱城副城主朱熹啊,你們抓我幹什麽?是不是搞錯了?

這時朱自清的爺爺朱晉,朱城城防司令員彭軍,以及朱自清,聶碩和江濤走了出來,沒抓錯,抓的就是你,你身為執法人員卻知法犯法,我問你,江超現在在那裏?

朱晉雖然已經将近七十歲,但是中氣十足,聲音如鐘,朱熹一看肩扛一星和三星的軍方人員,一下就慌了神,江超在,在,在監獄裏。

好你個朱熹,這事我看你怎麽交代,還不帶我們過去,要是江超出了什麽事情,看我怎麽收拾你。

一群人浩浩蕩蕩來到監獄的時候,發現江超正躺在那裏睡覺,朱自清趕緊跑了過去,小超,小超兄弟,哥哥來晚了,讓你受苦了。

江超悠悠醒來,發現是朱自清,江超一直以為朱自清和朱熹是一夥的,所以看來朱自清的時候,态度比較冷,你怎麽來了?

朱自清卻沒有在意,小超兄弟,我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真對不起,讓你受苦了,這時江濤和聶碩也也走了過來,小超啊,我來接你回家,沒事了,事情都過去了。

謝謝村長爺爺,謝謝聶爺爺,辛苦您們了!

我們辛苦啥,你沒事就好,我擔心死了。

是啊小超兄弟,現在沒事了,我帶你去洗個澡換身衣服,朱自清開心地說道。

當江超洗完澡換了身名牌衣服之後,被帶進一間會議室,裏面坐了二位軍方的人和江濤,聶碩以及朱自清,看到江超走進來,朱自清連忙站了起來,小超啊,沒想到你打扮一下這麽帥,真是人靠衣裝馬靠鞍啊!

江超是吧?這時朱晉說道,過來坐,我是軍方代表朱晉,經檢驗,你種植的貴族菜裏面有一種成份對人體有益,經常吃的話,可以有效改善人體體質,所以我們軍方準備大批量采購,有什麽條件你盡管提。

小超,這是我爺爺,這位是朱城警備司令部的司令員彭軍彭将軍,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出來。

是啊小超,有了軍方這層關系,我看以後那個王八蛋再敢出什麽幺蛾子。

江超點了點頭,朱熹您們準備怎麽處理?

他自然有法律去制裁他,我們軍方可以抓他,但畢竟我們不是法律,只有貴族法院才能治他的罪。

那您們軍方一個月一個月需要多少蔬菜?

蔬菜?

就是貴族菜,我管它叫蔬菜。

哦,我們軍方當然是越多越好啊,我們青龍帝國有四百萬的士兵,按照每個士兵一天供應一斤的量,那就是一天需要四百萬斤,還不包括政府官員的那一份。

第 34 章 :情愫暗生

難得被這個女人誇獎,赫連城竟然有了自豪感,挺了挺胸膛,卻又用滿不在乎的口氣道:“不過是還未成形的小鬼而已。”

獨孤驚鴻的唇角抽了抽:那前幾天到底是誰急的熱鍋上的螞蟻似地?

男人向前走了幾步,近距離地觀察戰事。

濃霧缭繞間,男人的身體更覺高大挺拔,孤世而立。

獨孤驚鴻從結界中跳了出去,銀白的铠甲在月光下綻放異彩,白如雪的死神長刀只是如閃電般撩過。

她如精靈一般在群屍亂舞中飛躍,銀光閃爍間,一具具僵屍發出凄厲的吼叫。

僵屍的身體堪比銅皮鐵骨,一般的兵刃連劃上痕跡都做不到。

然而,跨越所有力量之上的禦靈之道連僵屍皮都破不了豈不是笑話?

女人的動作越來越敏捷,斬下的僵屍越多,速度也越快,幾乎是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在成長。

當包圍的僵屍倒下最後一個,獨孤驚鴻明顯感覺到丹田之中的力量越來越充沛,也越來越精純。不同于修靈師的是,她的力量并非是苦修,而是掠奪。

一切的力量,只要她想,就一定是她的!

突然,一只圍攻結界的僵屍朝她飛來,那速度快的驚人,幾乎是毫無躲閃的機會。

獨孤驚鴻大驚失色,慌忙舉刀抵禦,但來不及了,還沒等到她的胳膊擡起來,僵屍的毒爪刺進了她的心髒!

撲哧!漆黑的指尖将胸口撕開了一個拳頭大的洞。

獨孤驚鴻的腦子頓時嗡嗡作響,她呆滞地看着傷口,連僵屍朝她咬了過去都沒有察覺到。

“獨孤驚鴻!”偶然回頭的男人看到眼前一幕差點沒有窒息過去。

她的身體被僵屍貫穿,鮮血直流。

心不痛,卻只剩下一片空白!

這一聲呼喚将獨孤驚鴻從驚愕失神中幻想,忍痛咬牙長刀飛舞,僵屍化為灰燼!

赫連城身形一閃,接住了女人墜落的身子。

“別死!你答應我的事情還沒有辦到。”

女人無力地合上了眸,好累。

赫連城探了探女人的鼻息,還好尚有呼吸。

張開一張結界,伸手朝女人的領口探去,卻下意識地縮手。

“我這是為了救你,反正你也打算嫁我了。”

說着,輕輕地剝開女人的衣服,用長袍小心翼翼地将血擦幹淨。

“超速再生!獨孤驚鴻,你果然是。”

肌膚白皙如玉那裏有受過傷的痕跡?

惡魔有一種能力,迅速地恢複傷口,只要不是致命傷都能在瞬間恢複。

獨孤驚鴻的力量是從惡魔僵屍身上得到的,有這種能力也不算奇怪。

看着女人蒼白的臉,赫連城唇角彎彎,将女人的衣服拉好。

這一戰,夜宮死傷修靈師三百二十一人,殺敵過千。全城百姓安然無恙,危機解除。

獨孤驚鴻再次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看到胸口那個受傷地方,獨孤驚鴻便明白過來。

她傷了修羅王,所以繼承了他的超速再生的力量。

這具身體越來越好用了。

外頭晴空萬裏,一片祥和之氣,看樣子這一仗他們贏的相當漂亮。

“獨孤驚鴻,經此一戰你完全有資格進夜宮。”赫連城站在楓樹下,背對着獨孤驚鴻。

柔和的陽光暖了男人剛毅冷清的背影,如潤了色的名畫一般讓人挪不開眼。

獨孤驚鴻懶洋洋地靠在門口上曬太陽,這樣好的天氣至少要等到開春才會有了,獨孤驚鴻貪婪地下巴微微擡起,毫不避諱地将右臉上赤紅的胎記露出來。

“現在只剩下抓住那個幕後真兇,對方有修羅王這張王牌,不容易對付。”

赫連城眯了下雙眸,偏過來一張剛毅的側臉,淡漠的雙眸閃過一絲奇怪的芒,“這個胎記……你不介意麽?”

獨孤驚鴻笑了笑,眸光飄遠,“赫連城,對于修靈師來說,一張皮算得了什麽?”

赫連城回過頭。

兩人沉默了一陣,各自在心裏琢磨接下來要談的話題。

獨孤驚鴻醒來時看到被拉的亂糟糟的衣領便知道有人為她檢查傷口,用腳指頭也想得到這個人會是誰。

人前他們恩愛,可是私底下兩個人卻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你有沒有兇手的線索?”

赫連城心底緊繃的弦總算松懈,他最怕的是獨孤驚鴻會提起關于衣服或者是傷的事情。

他是正人君子,只要她願意,這個責任他非常願意負。但被人質問又是另外一回事兒了,赫連城從昨天将人抱回來以後一直心不在焉,腦海裏總浮現一個獨孤驚鴻怒斥他是色魔的畫面,以至于連戰後的安排都沒有處理妥當。

“有,就在你們獨孤家,喬月公主送太妃出殡一直有人監視,發現那個女人是假冒的。獨孤喬月性格嚣張跋扈,從太妃出殡以後一直深居簡出,對外說是思母哀恸。”赫連城臉色浮現出一抹涼薄的笑容,“皇家,最不值錢的就是親情!”

“嗯。”

獨孤驚鴻懶洋洋地睜開眼,撩了撩長發朝赫連城走過去,正好赫連城回頭,四目相對。

“你沒有什麽要和我說的麽?”

赫連城的臉突然發燙,慌忙避開女人的眼,神色慌亂,半晌才道:“昨天我看你渾身是血,給你檢查了下傷口。”悄悄回眸瞥了獨孤驚鴻一眼,結結巴巴地道:“回來順便……給你換了一件衣服而已。”

“哦?”獨孤驚鴻饒有興致地反問。

從前只有他調戲自己的份,沒想到今日也輪到她了。

“放心,本王不是那等小人,等這件事完了我上你家提親!”赫連城一本正經地答道。

“噗哧!哈哈哈……”獨孤驚鴻笑彎腰了腰,一個大男人不好意思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別扭,要是說出去只怕會吓到好多人。堂堂戰神,居然會臉紅!

赫連城被獨孤驚鴻笑的更加心虛,一張臉陣紅陣白,最後惱羞成怒地道:“你鬧也好,哭也好,事已成定局,本王不會虧待你的。”說罷慌亂逃竄。

獨孤驚鴻笑的更歡實,之前還以為這個男人是情場老手,就算不是那種身經百戰的,也不會是這樣純情。

“哈哈哈,殿下居然對你表白了。”房頂上更張狂的笑容将獨孤驚鴻的笑容掩蓋過去。

曲洛笑着抱着肚子,今天真沒有白來,居然看到這麽奇怪的一幕。

突然,一道冷冽森冷的眸光朝他射來,曲洛脖子一僵,收斂笑容,閉目裝死。

“曲洛,我看你最近閑的發慌,去鎮守結界吧!”赫連城竟然沒有走遠,偏過頭來,周身煞氣萦繞。

曲洛眼抽了一下,翻身從房頂上跳了下來。

“還有你,有時間笑去找證據抓兇手,昨晚孤男寡女保不齊什麽時候就大肚子了,那時候可別怪我不認賬了。”男人不敢看獨孤驚鴻的臉,毒舌了幾句奪路而逃。

獨孤驚鴻收斂笑容,這張臉翻得也太快了吧!

莫非這個男人有幾張不同的臉?

尹千紅昨夜被臨時通知有緊急任務,尹家也是到了昨晚才知道惡靈頭七的事情,但曲家卻早已經部署好了。

不尋常,太不尋常了!

召喚師的地位明明在封印師之上,為何曲家會先一步知道消息,而她尹家卻沒有半點消息?

想到上次獨孤驚鴻答應加賭注的事情,那副穩操勝券的表情還遺留在腦海之中。

獨孤驚鴻和三殿下關系非同尋常,難不成他們早就有內幕消息?

胡亂睡了一個晌午便匆匆忙忙地到獨孤府上找獨孤未央商議對策,不能讓曲小子得意了。

獨孤未央這一夜也沒有睡好,精心培養的僵屍和惡魔全都被赫連城和獨孤驚鴻毀滅,她怎能坦然酣睡?

為了維護她溫婉有禮大小姐的一面,獨孤未央頂着一張精致的妝容無精打采地應付了衆姐妹,剛準備回房睡覺尹千紅便風風火火地闖來。

“翁主,那個,我們上當了。”尹千紅大口喘氣,結結巴巴地道。

獨孤未央眼底閃過一絲厭煩,溫柔地拉着尹千紅在身邊坐下,又親自給尹千紅端了一杯茶,柔聲道:“別着急,喝口茶慢慢說。”

尹千紅顧不得喝茶,氣勻了便道:“昨夜我們整個夜宮執行任務,這個任務和我們查的案子有關。那些被殺的孩子頭七回來複仇,外頭還有僵屍。”

“還有這樣的事情?”獨孤未央裝作一副吃驚的樣子,畏懼地看了四周一眼,指甲卻陷入掌心。

那些惡魔和僵屍她耗費了多少心血才完成的。

尹千紅擺擺手,安慰她道:“別怕,已經都解決掉了,不過這個不是關鍵。關鍵是昨晚曲洛先我們一步知道了計劃,而且早就已經部署好。”

“最重要的是,這個作戰計劃居然是你那個妹妹獨孤驚鴻想出來的!用封印陣法對付惡魔,外頭用雷系的結界阻攔僵屍。你那個妹妹太厲害了,居然設計的這麽周全,難怪……”

獨孤未央被尹千紅的話刺激的雙手攥緊,一雙眼恨得赤紅!

“哎喲,你這是怎麽了?”尹千紅被獨孤未央吓了一跳。

獨孤未央回過神來,又恢複了往常溫婉的一面,柔聲道:“沒什麽,只是覺得對我們太不公平了。”#####

第 19 章 入口

一行人下了魔舟。

眼前是一片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古森林。日光散去,霧氣籠罩在森林上方,更是增添了幾分神秘的氣息。

陰暗,幽深,還夾雜着一絲悲怆。

白芨很奇怪自己能感知到這樣的情緒。

只見遠處森林入口自動開辟出一條遼闊而深邃的道路,散發着森冷的寒氣。不同于以往白芨見到的任何一個秘境。

喻陵負手而立,陰陽兩位護法跟在他身後,先行一步跨進森林開辟的空間之中。

白芨觀察了許久。

那道路像是屏障一般,隔離了秘境與外界。喻陵在他們所有人的視線下踏入秘境,而在下一秒整個人卻在他們面前消失不見。

那道路并非現實世界的道路,而是秘境碎片中映射出的海市蜃樓。

不止是白芨在觀察,傅正卿和喻永朝同樣也在觀察。在見到喻陵三人徹底消失在衆人面前後,傅正卿彎了彎嘴角:“我們也進去吧。”

身後是三位長老和諸多弟子。傅正卿回過身,沖着三位長老微微點頭,便率先跨進秘境的道路中。

白芨深吸了一口氣。

“怎麽。”喻永朝聽到聲音側目:“緊張了?”

白芨搖搖頭:“只是面對未知的事物,難免有些忐忑。”

喻永朝挑眉,像是覺得新奇。

“倒是第一次見你說出這等哲學的話來,還以為你眼裏只有魔石,原是我狹隘了。”

聲音輕飄飄地,還帶着些許涼意。

白芨:大師兄真的好記仇……哦不,是好記憶力哦。

差點忘了大師兄會讀心術。

多想多錯,白芨索性邁步踏進古秘境的屏障中。

耳邊是清脆的鳥鳴聲。

正如同真正的森林一般,白芨幾乎是在踏進屏障的一瞬間,就感受到了磅礴的生命氣息,以及濃郁的靈氣,這與在秘境之外感受到的森冷全然不同。

“二師兄?”白芨試探地喊了一聲。

自從進入秘境之中,周圍的一切就太過于靜谧了。傅正卿先她一步進入秘境,但是定不會走遠。而此刻白芨面前除了一望無際的森林之外,面前空無一人。

“不用喊了,他應該沒事。”

喻永朝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牌,神色卻凝重起來。

玉牌的中心有兩個緊挨着的紅色圓點,顯然是他與白芨的位置。而在紅點的遠處,有一個正在移動的圓點,逐漸在向他們靠攏。

他與白芨一同踏入的秘境,而傅正卿早他們幾秒進入,卻和他們所在的位置截然不同。

要麽是秘境入口有傳送陣法,能将人傳送到千裏之外。要麽則是……秘境的位置一直在變化!

白芨順着喻永朝的視線看過去,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此地不宜久留。

既然玉牌可以共享位置,傅正卿與他們會合也是遲早的事情。傅正卿的位置正在向他們靠近,也說明了他意識到了秘境的古怪之處。

現在需要做的就是,離開秘境入口處,防止位置再一次變化,以及向傅正卿所在的位置趕去。

白芨正要祭出玉扇趕路,轉頭發現喻永朝的身影已經走出去了老遠。

喻永朝穿着白衣搖着折扇,閑庭信步,把古秘境走出了在自家後花園閑逛的氣勢。

果然大師兄在哪裏,都有一種在家的感覺。

白芨看着看着,突然産生了疑惑,她快步小跑過去,攆上了喻永朝:“師兄,秘境裏是不能禦器嗎?”

喻永朝輕笑了一聲:“能啊。”

白芨無聲地看着他,仿佛在說,那你為什麽要用走的?

手中的折扇輕輕搖晃,喻永朝看着原本漆黑的扇釘周邊泛出鮮豔的紅色,輕輕用指腹摩挲了一下。

“若是你禦扇亂撞飛到了什麽陣法裏,我是先去找他還是先去救你?”

白芨感覺自己膝蓋中了一箭。

似乎今天的大師兄……嘴格外地毒。

秘境中的古樹似乎是吸收了這濃郁的天地靈氣,生長的速度極快,枝繁葉茂,遮天蔽日。陽光穿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照射下來,只提供了微弱的光源。

白芨緊跟着喻永朝的腳步,逐漸朝玉牌上的紅點靠去。

古秘境的面積很大,玉牌并不能記錄出全部弟子的位置。魔尊與陰陽護法走的路是另一條,而秘境和陣法的幹涉又把他們傳送到了很遠的地方,玉牌自然是記錄不到。

一路上僅有一些築基期的妖獸,多半是未開靈智的動植物,尚不會化形,警惕地扒着草葉看他們。

倘若此處不是上古留下來的秘境碎片,白芨恐要贊嘆一聲世外桃源了。

靈氣充裕,又少有紛争。這樣的地方若是在外界,當是各大宗門搶占的地方。

白芨觀望着四周的一草一木,突然注意到,喻永朝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師兄?”

白芨察覺到不對,心裏一沉,連忙與餘光掃了下手中的玉牌。她的紅點依舊在玉牌中央,只是其他的圓點沉寂一般消卻了。

白芨不動聲色地後退兩步,右手握住了腰間的伏鷹鞭。

面前的人緩緩轉過身。

墨發白衣之下,是一具腐爛的身體!

妖邪之物頂着喻永朝的殼子,不知道是什麽時候纏住了她,将她引誘出原本的路線。

白芨沒有絲毫猶豫,縱身翻滾,手中伏鷹鞭注入魔氣,瞬間抵擋在她的身前。

下一秒,那妖邪之物嘶吼着撲在伏鷹鞭上,臉上腐爛的肉撲簌簌掉落下來,渾濁的眼珠死死地瞪着白芨。

伏鷹鞭沒受到靈露滋養、沒經過蠶布擦拭,倒是先嘗了塊腐肉。

一擊不成,那妖物也不繼續僞裝自己,雙手抓着伏鷹鞭,以一種極為詭異的姿勢在地上攀爬。

它的力氣大的驚人。

白芨握着伏鷹鞭用內力一振,妖物卻絲毫不動。

白芨不是沒想過使用魔火——

只是在這片森林中,若是燃起魔火,定會招惹來更多妖物。

思及此,白芨控制着玉扇,直向妖物射出三支魔箭,把那妖物釘在地上。

身後有氣息拂過。

白芨猛然回身,見那白色衣袍與自己愈來愈近,連忙振鞭一揮。

那一鞭子被一紙折扇輕飄飄接了下來。

“恩?這是要殺你師兄滅口?”

眼前的人并不是地上的妖物。

白芨自知打錯了人,面對喻永朝的揶揄之意,有些郝然:“師兄是如何找到我的?我一直跟着你的腳步,誰知道突然你就變成了妖……”

眼看着喻永朝的臉黑了下來,她連忙改口:“誰知道我突然跟丢了,還把妖物錯認成了師兄。”

喻永朝面色稍霁,看了眼地上動彈不得的妖物,折扇在空中微微一點。

原先地上腐爛的妖物,在白芨的注視下緩緩變成了一株草的樣子。

“這是食腐草,汲取屍體的養分生長。你定是走路多看了它幾眼,被它拉入了自身構建的環境中。”

他話音一轉:“據說這食腐草吸引人的方式也是獨特。它能構建出內心怨恨之人的模樣吸引人入幻境。”

“我進入幻境來尋小師妹時,小師妹一鞭子揮向我,莫不是……”

喻永朝意有所指,低頭看了眼自己的白袍,又看了看地上的食腐草,最後意味深長地将視線停留在白芨的臉上。

白芨:“我不是!我沒有!”

別瞎說啊!

她最多只是在心裏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大師兄一定是在诓她!

眼前的路與在食腐草幻境中的路并無不同,在食腐草變回本體的一刻起,手中玉牌的紅點就恢複了正常的顯示。代表着傅正卿位置的圓點逐漸向他們靠近,按正常趕路的速度來算,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能成功會合了。

白芨繼續和喻永朝向前走,這次她再也不敢眼神亂瞄,生怕再看到什麽不認識的花花草草,把她拉入幻境耽擱時間。

只是這次沒走出幾步,身前人的身影再次緩緩停下。

白芨:???

只是這次,喻永朝回過頭,看着手裏的玉牌,臉色陡然陰沉。

玉牌中的圓點并沒有再前進,甚至隐隐有後退的趨勢——

只有一種可能。

他們腳下的位置并不安全!

喻永朝定下心神,折扇脫手而出,自他周身十丈的範圍劃了個圓。

魔氣自扇中溢出,缭繞在四周。周圍的花草、藤蔓乃至參天的古木,都被釋放出的魔氣所籠罩。

白芨自知周圍有變故,摒着一口氣,進入了戒備狀态。

師兄這個架勢,難道是說,懷疑周圍的環境有問題?

“破。”

魔氣所覆蓋的區域逐漸坍塌,宛如彩色畫卷般從眼前撕裂開來。一股及其陰邪的氣息自下而上,與魔氣纏繞在一起。

兩人的臉色俱是一變。

虛假的森林小路之後——是成片成片的食腐草。密密麻麻,一望無際,他們一早就走進了食腐草構建的幻境之中。

此處既然有成片的食腐草,就證明了這裏曾經死過很多的人,甚至他們腳下就可能埋藏着無數的屍骨。

白芨看着漫無邊際的食腐草,一時失了言語。

“也不知二師兄是否也踏進了此處……”

最壞的情況是,他們三個人都被困在這幻境當中。

一個食腐草所編織的幻境尚能應對。

可若是成千上萬個食腐草,悄無聲息地一步一步把人引誘來此處,應當如何破局?

喻永朝手執折扇,在空中輕微搖了搖。

一股柔和的微風在這片食腐草原上吹動起來。食腐草并未被驚擾,反而舒展着各自的身姿,而在這微風之下,露出了被食腐草掩蓋的森森白骨。

在這白骨堆中,蒼涼、悲怆……有千萬悲傷的情緒從心底驟然升起,白芨感覺到眼角冰涼,用手觸碰,竟拭去一滴淚。

喻永朝也被這股情緒影響,只不過他的症狀沒有白芨的嚴重。“小心一些,這陣法有攝人心魄的功效。”

他禦扇騰空,順手把白芨拽了上來,聲音放輕:“死者為大,不要驚擾了前輩的遺骨。”

暮色漸起。

喻永朝禦扇帶着白芨往陣法的邊界行駛,卻發現無論如何也走不出這方累累枯骨構成的幻境。

白芨看向手中的玉牌。

代表着傅正卿的圓點距離他們越來越近。

白芨捧着玉牌往喻永朝面前遞了遞:“二師兄在我們身後的位置。”

這便奇怪了。

傅正卿的位置明明是在他們身前,為何此時入了陣落在他們身後?

唯有先找到傅正卿,才能走出這詭異的幻境。

扇子沿着來時路駛去。

在白芨視線範圍的盡頭,陡然出現一片深紅色的衣角。

只是還沒等她喊住傅正卿,只見一尊石劍從白骨中破空而出,伫立在此方地界,橫在兩撥人的面前。

第 15 章 曾許人間第一流(三)

曾許人間第一流(三)

“啪嚓”一聲,剛表演完才藝的神藥谷長老的茶壺被臺上兩人爆發出的威壓給震碎了。

芙蓉長老和商竹藥一樣選擇了用劍,滄溟劍出鞘發出長鳴,芙蓉長老抽出自己的劍,一把不起眼的破劍。

看來也是不想讓別人說他欺負人,所以才選了把破劍。

兩人劍法切磋,各有千秋。

少年劍法漂亮但不是那種僅供觀賞的花架子,每一個招式看似随意實則每一式帶有力量,行雲流水而過,青白色的發帶随着動作揚起。

芙蓉長老畢竟是神算子指點過的人,劍法倒也是出乎意料的不錯。

兩人劍相撞之時,都後退了一步。

芙蓉看着手中自己的劍,冷笑了一聲,“你就這點實力。”

少年茶色的眸安靜地看向了對方,禮貌地回了句。

“在下不才。”

芙蓉在心裏罵了句,跟他爹一樣虛僞。

于是一個大跨步,提劍又砍了下來,不想少年反應更快,劍鞘擋劍,另一只手把劍一個後轉,反手用劍柄将芙蓉長老往後一推。

在沒有傷到芙蓉長老的同時,又将芙蓉長老從三寸之內驅離。

芙蓉長老氣不過,把劍狠狠一扔,就在衆人以為他要認輸的時候,他惡狠狠道,“我不和你比劍了。”

芙蓉長老看見商竹藥腳下亮起的光圈臉上藏不住得意的笑,“我身為北冥國人,自然要比陣,還請商長老盡快破陣吧!”

北冥韻一看不對,自家叔叔怎麽會那麽好心,原來在這裏等着商竹藥呢,驚訝到起身。

“這是北冥最惡毒的 ——死尋陣。”她邊說眼中的凝重之色就深沉了幾分,“入此陣者一炷香內出不來,靈力盡失。”

苗淼都不由得罵道,“艹,這也太不要臉了。”

別人和你比鬥,而你希望人家成為廢人。

相榆看向比鬥場中央被定在原地的商竹藥淡定的翻開自己的白月光劇本。

突然比鬥場爆發出驚呼。

“你們看!這是什麽!?”

“這光束怎麽還越來越多了。”

觀衆席像燒開的水頓時沸騰了起來。

坐在席位上看戲的長老,眼中迸發出仰慕欣賞的眼光,

“萬劍歸宗,真是多年沒見到了。”

“真是,後生可畏啊——”

青綠的光束之中,萬把劍如煙花朝周圍飛來,光陣被破了。

在熱浪和歡呼聲中,聽見少年落地有聲的一句。

“劍宗商竹藥,參上。”

這一局打得漂亮。

贏得更漂亮。

少年不驕不躁的站在臺上,接受着衆人目光的洗禮。

只是,他想起在觀衆席上的相榆,不由得擡眸看去,很好,在專心致志地看書。

可是為什麽本來應該松一口氣的他,卻覺得不舒服。

商竹藥不知道答案。

他撇棄心中突如其來的煩悶,走下了臺。

而觀衆席上的苗淼也有相同的疑問。

“喂,剛才你師叔破陣破得那麽驚豔,你竟然在這兒……”苗淼差點沒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你居然在這裏看書,不是,阿榆,你也太邪門了吧!”

相榆擡起腦袋,不解得歪了歪,朝右問了句,“他比賽比好了?”

得到肯定的回答後,相榆将劇本塞回自己的空間錦囊裏。

和臺下的商竹藥正巧遇見。

看到自己在比試時不認真看的蘇榆,商竹藥移開了目光假裝沒看到的擦肩而過。

相榆卻滿不在乎地跟了上去,“小師叔你剛才那一招好好,可不可以教教我。”

白月光救贖劇本第二招:誇獎男主,讓對方從身心上感受到快樂。

“好在哪裏?”

商竹藥頓了下步伐,回過身,似乎只是漫不經心的一問,可是這個問題相榆确實回答不上來,于是對方不依不撓繼續往下問,“招式好?”

“動作好?”

“亦或者是聽別人說得好,便跑到我面前花言巧語一番?”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商竹藥幹脆俯下身子,和相榆平視着問道,“所以,你說的好究竟是哪種好?”

相榆的反應清晰的映在商竹藥的眼底,他只是很淡的收回目光,似乎也并不是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意,只是相榆覺得他是不高興了。

“都有。”

相榆回答的臉不紅心不跳的。

商竹藥沒有糾纏于一個問題,反問,“你想學?”

茶色的眸宛若曦光下的樹葉溫暖透亮。

對方給了自己臺階,相榆自然就順着話往下講。

“那是自然,我下次可不想被人打得那麽慘了。”

獨立的白月光應當自強不息。

她想學劍法,商竹藥可以教她,但是這招式不适合女孩子。

“明日起到大比結束,每日徒步三個時辰,練劍四個時辰。”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讓相榆覺得腰又開始酸了。

可是,相榆的真實目的不是要練劍啊——

她是來救贖男主的,怎麽變成自己被男主苛刻了呢?

“怎麽,害怕做不到?”少年俯下-身,滿樹海棠落下,說不盡的風華流轉,他發絲微傾,鴉黑和白相襯得少年眉目間多了幾分乖巧,他眉眼微微彎起,調侃的語調反問道。

“你……吃了那日的飯嗎!”一個截然不相關的問題打斷了兩人之間的氛圍。

相榆只覺得少年湊近的那刻心跳的太快,這才想着轉移開話題,所幸這招行得通。

“本來想親手給小師叔做的,可惜我手藝不好,改日好了再做給你吃好了。”相榆才不會承認是怕商竹藥吃了自己的飯意外毒死才不給他吃的呢。

可商竹藥看着相榆的眼神越發複雜,“不必了。”

相榆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思考,少年就從她身上移開目光,“我早已辟谷,食物對我而言是沒有區別的,你若是想做,不用改日練得好,不好也行,好不好的,反正都是人訂下的規矩。”

“……”

他頓了一秒,兩人的心不知為何都緊張了一瞬。

“只要有心就好。”

就像是落下的那一錘定音,商竹藥的話語很輕,輕到融入到還帶着春意的微風之中。

吹過她耳邊的碎發,卻讓心裏悄悄種下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本來是想來誇獎男主的,相榆意識到自己被男主安慰之時,不知為何挫敗的心情竟然還有點開心。

讓毒舌出名的小師叔誇自己兩句,倒也是美事一樁。

想起沈玄師兄告訴自己的,商竹藥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相榆不得感慨,前人的經驗果然靠譜。

只是,自己真得拿得穩女主的劇本嗎?

今日沒有相榆的比賽,她早早回了客棧,應苗淼的囑托去看看宋溫照顧病人的情況,她算了算時間,現在這個點宋溫多半已經回到了房間。

看着宋溫房間門口鬼鬼祟祟的人,相榆沒有出聲,靠近後一巴掌拍在對方的肩上,吓得對方一個激靈差點沒對着相榆來一套拳法。

“你是?”

紅發的少年随意打量了幾眼相榆,眼神中藏不住的勸誡,“小妹妹,你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怎麽能私闖人男人的閨房呢?”

他轉過身來發現竟然是個看着比自己還要小的姑娘,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的同時,眉眼夾着笑意,有股子風流的樣子,故作高深,“你是來找房間裏面的大夫的吧?”

按理說确實如此,相榆點了個頭。

眼前的人,她認識,只不過對方可能記性确實不太好,現在還沒認出和他有一面之緣的自己。

君城莞清了清嗓子,伸出手臂,攔住了相榆開門的路t,“慢着,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怎麽不聽人勸呢?”

君城莞也是沒見過那麽叛逆的小姑娘,按理說越小的姑娘應當越乖巧才是。

“我是他朋友。”

說是他朋友的朋友,也沒差別。

可這話一出來倒是把君城莞給整笑了,手指着相榆,痞裏痞氣的彎下腰,和目光平靜的相榆對視,“你說你認識宋溫,別騙人了。我和他穿着一條褲子長大的好朋友,他認識哪些人我還不知道嗎?”

漆黑的瞳孔毫不掩飾少年的惡劣和玩味。

說完,他直起腰,又瞄了幾眼相榆,腦海裏總覺得在哪裏見過這樣的一張臉,可一時半會兒他也記不起來。

他焦躁地扣了扣自己的下巴,又比了個八架在下巴下面,盯着相榆看了好一會兒。

杏眼,齊劉海,模樣長得倒是很可愛,玉牌上寫着逍遙峰三個大字。

這一刻,君城莞懂了,感情眼前的這位是商竹藥的大迷妹,可不是迷妹嗎?誰人不知劍宗的玉牌唯有拜入門下成為弟子才可以獲得。

商竹藥作為鼎鼎有名的人物,有沒有弟子随便拉一個人問問就知道答案是不可能會有。

誰不知他天生不近女色,守玉二十多年,最喜歡的就是游歷山水。

所以,君城莞自動把這個玉牌看作是眼前姑娘自己私人訂制的仿冒産品,不由得看着對方的眼神裏也帶上了幾分同情可憐的神情。

想着一個男人還要進另一個男人的房間。

妹妹,你這樣是不對的。

瞧着相榆年紀不大,君城莞自動将其帶入叛逆無人管教的問題少女人設中去。

下定決心,要讓相榆明白做人要一心一意,切不能花心腳踏兩條船。

至于如何讓這種叛逆的人回頭是岸,君城莞不介意犧牲一下自己的美色。

畢竟誰還不是個受人誇贊的小潘安呢?